嘉纳德舅舅一家先下车,后面车上的客人紧跟着下来,与班纳特一家会面。


    “亲爱的姐姐、姐夫,真高兴又见到你们。”嘉纳德先生首先开口,“但是我们兄弟之间,可以稍后再寒暄,让我隆重的给您介绍,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先生。”


    班纳特先生:“十分荣幸,请便。”


    “这位是我生意上的合伙人,艾伯特·查理·克雷尔先生,他受我邀请前来朗博恩游玩,希望您能热心的招待他,就像招待我一样。”


    班纳特先生:“当然,朗博恩对客人一向欢迎之至,克雷尔先生,寒舍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不要介怀。”


    艾伯特:“班纳特先生,承蒙您不弃,愿意招待我这个陌生的朋友,我哪里还敢嫌弃。”


    旁边的女士们,完全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班纳特太太将他全身上下,来回审视了几遍,上帝啊,这位先生实在是过于俊秀了。


    瞧他那漆黑的眉毛,银灰色的眼睛,秀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还有那副优秀的身板,高贵的气质,通通和这穷乡僻壤格格不入。


    一向乐于将各类优秀男青年介绍给自己女儿们的太太,心中产生了一些犹疑。


    她就算再糊涂,心里也是有些数的,这样的青年绝不会屈尊降贵,做她一个乡下老太太的女婿。


    玛丽站在人群中,囧囧有神。


    等了好几天的贵客,居然是克雷尔先生,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毕竟从去年夏天一别,她就又把他归入了不会再见的路人,结果他居然是舅舅的合伙人,还跑到她家来做客,她很意外,相当意外。


    而且他认出她来了吧,刚刚他一下车,就朝她这边扫了一眼,她不会看错的。


    她左右看了看,简和伊丽莎白两人都红了脸,羞答答的侧着头。应该也是认出了克雷尔先生,想起了当初在大英博物馆的被笑话的事情,正处于羞耻状态。


    一行人移步餐厅,众人落座。


    小表弟和小表妹因为年龄问题,无法上桌自食其力,只能让保姆带到旁边的起居室用餐。


    艾伯特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是一栋古老的乡间宅邸,但是看的出来主人十分爱护。


    墙面的白漆有补过的痕迹,暗色的地板上油光可鉴,显然每年都会打蜡。


    台面上铺着花边淡绿色的桌布,一盆水仙在窗台上独自开放,质朴中带些活泼俏丽。


    而他之前认识的小姑娘坐在她左前方的坐位置上,她穿着一身白色修身棉裙,浅棕色的卷发用珍珠发卡别在耳后,不说话的时候,白净秀气的脸上显得有点呆气。


    不过,艾伯特知道,一旦她开口,那丝呆气将尽数褪去,只剩下机灵可爱。


    班纳特太太招待大家用餐,她做足了女主人的姿态:“克雷尔先生,为了招待您这样的贵客,我们特意准备了上佳的菜品,还请您品尝。”


    克雷尔先生:“太太,感谢您的精心款待,我想这些美味佳肴一定十分可口。”


    得到客人的肯定与夸奖,班纳特太太得意一笑。


    班纳特先生开□□跃气氛:“嘉纳德,你们来的时间不错。这一周,麦苗从土壤里冒出来,嫩芽枝头冒出,田野、树林春意盎然,十分适合踏青。”


    嘉纳德:“确实如此,来的路上,我们穿过田野时,已经看到了一些富含春意的美景。”


    艾伯特接口道:“我去年来过赫特福德郡,不过是夏天的时候,在康伯纳,那时本郡的风景也十分秀丽。”


    班纳特先生:“若您来的时间是6月底,那就太巧了,我们一家当时也在康伯纳游玩。”


    艾伯特:“哦?班纳特先生,虽然我们错过了康伯纳小镇的相遇,但是今年能在朗博恩相聚,可见缘分一词,十分奇妙。”


    说完,他还特意看了玛丽一眼。


    玛丽偷偷翻白眼:···装,继续装,明明早就知道她们去过,还故作疑惑,哼。


    艾伯特看到她的小动作,暗自好笑,这确实还是位没长大的小姑娘。


    去年年底,他和嘉纳德先生达成了生意合作。


    前面一段时间,一直忙于生意筹备,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几天,就收到嘉纳德先生的邀请。


    不知道处于何种心理,他居然没有拒绝,反而接受了邀请。


    当时听到他的回复,嘉纳德先生一下子愣住了。


    艾伯特当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是合作伙伴,但是他的待人疏离克制,生意伙伴也仅限于生意场上的交集。


    像克雷尔这样显赫的家族,辖下生意无数,他不可能同所有生意伙伴都达成深交,否则他一年到头都忙不过来。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而另一位当事人嘉纳德先生,他只是随口客气一下,毕竟像克雷尔先生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他一起去乡下的姐夫家一起踏青?


    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同意了,脑袋一向灵光的嘉纳德先生当场有点懵了。好在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欣然同意,毕竟他一向乐于结交身份高贵且品行端正的人。


    于是才有了这一趟行程。


    不过,现在坐在餐厅里,看着对面小动作不断的小姑娘,艾伯特心中有些明白过来。


    这一趟,他应该就是奔着这个小姑娘来的,当然,他并不是对她有什么男女之情。


    虽然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长大了一些,但在他眼里仍然十分稚嫩。


    至少翻白眼这种事,任何成熟的女性不会当着同龄的男性面前做出来。


    他现在的身体22岁,但是前世他死的时候25岁,死后2年才重生,重生后又过去了2年多,他实际年龄已经将近30岁。


    他不认为他会喜欢上一个小孩,没错,在他眼里,她就是小孩。


    只是这个小姑娘每次出现,都自带搞笑技能,让他觉得很轻松、愉快。


    看见她,他心里莫名的轻松畅快,想和她多聊聊天而已。


    当然,他并不想让旁人误会两人的关系,因此一直装作素不相识。


    如果玛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肯定要唾弃一下。


    看不起谁呢?谁还没个上辈子咋地?


    真要按照实际年龄来计算,她已经活了30+14年,不好意思,44岁的大姨,了解一下,谢谢。


    再说了英国大叔一向喜爱萝莉呀。


    《理智与情感》、《艾玛》、《简爱》等诸多文学著作中,男女主年龄差异都在十几岁。


    此刻,她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不屑对面的男青年正在装相。


    班纳特太太:“天啊,居然这么巧,您也曾经参加过那场热闹非凡的文化节?”


    艾伯特:“确实如此。”


    班纳特太太兴奋起来,她感觉和这位陌生客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那您一定也知道那场盛大的赛马比赛,我要告诉您,我们的丽萃和玛丽,她们投注了6号,最终赢得了冠军。”


    玛丽:亲爱的妈妈,我还在琢磨等会如何提起这个话题呢,你就一股脑全部抛出来了,很好。


    艾伯特顺势看向伊丽莎白和玛丽:“哦,看来伊丽莎白小姐、玛丽小姐对选马颇有心得,在下对赛马也十分感兴趣,不知道两位能否与分享一、二?”


    伊丽莎白不知道对面的先生有没有认出她们姐妹。


    她十分有礼的答道:“先生,我对赛马并不精通,6号是玛丽选中的,她十分看好它。”


    玛丽试图弄清楚对方投注号码:“先生,不知道您当时投注的是哪一匹?若是您选中的马匹冲进了决赛,那我想您对赛马一定也十分了解,那我就不必再班门弄斧了。”


    艾伯特:“我选中了35号,它是一匹弗里斯兰黑马,很不幸,它只进入了16强赛,并且止步于此。”


    嘉纳德先生:“16强?据说那场大赛中有数百匹马同时参赛,能获得这样的名次,可见您看马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班纳特先生也赞道:“是的,先生,弗里斯兰马,不错的选择。它是产自荷兰,血统纯正,从十字军东征开始就被征用为战马,它们活泼且精力旺盛,是难得的好马。”


    弗里斯兰马又称比利时黑马,原始欧洲森林马后裔,它们性情温顺,但是体格健壮、活泼好动。


    民间还有传言:哪里有弗里斯兰,哪里就有疯狂。可见斯里兰马确实是赛场的宠儿。


    艾伯特:“没错,它们运动天赋发达且自我驾驭能力极好。不过,玛丽小姐才是真的相马高手,能从这么多赛马中,选中那匹极具潜力的6号。”


    话题再次转移到玛丽身上,她只能开口道:“先生,6号也是一匹黑马,可惜的是它只是一匹爱尔兰挽马和美国奎特马杂交的后代,没有那么纯正的血统以及高贵的头衔。”


    艾伯特笑起来,怕这位小姐继续纠缠于马匹的血统头衔问题,他赶紧开口道:“小姐,难怪您能获胜。奎特马是短距离冲刺中的好手,爱尔兰挽马耐力强劲、综合能力上佳,我们相信它们的后代,一定是集齐所长,您的眼光确实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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