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纳特先生谦虚道:“克雷尔先生,您实在过誉了,玛丽只是幸运而已。她从小生长在朗博恩,见识过最多的就是田庄里的夏尔马。”
玛丽撅嘴,刚被克雷尔先生捧得有些高兴,一转眼,亲爹又来打击自己,自己只配认识耕地的夏尔马?
再说了夏尔马多可爱,每天勤劳的耕地,她不允许人类看不起它。
班纳特太太不满道:“我的老爷,你这话说的可太不正确了。那些先生们自诩见多识广,最后不还是没选对。依我看,这种事情大多还是要靠天赋,而我们的玛丽恰恰具有这种才能。”
玛丽微笑:妈妈,干的漂亮。
嘉纳德太太赞同:“没错,努力与天赋都是通向成功道路上不可或缺的部分,但是天赋显然比努力更为重要,因为它是天生的,无法改变,更加无法通过后天的学习获得。”
丽萃:“是的,我记得当时,有位陌生先生看到我们投了6号,他不忍心让我们输钱,好心地告知我们,另外两匹好马十分具有夺冠的可能。我都加投了,但是玛丽坚持选择了6号,可见她心里十分看好。”
玛丽记起自己曾经和克雷尔先生吹嘘过自己消息灵通,突然有些心虚。
她刚刚翘起来的尾巴,登时又落下去了。
艾伯特看着玛丽蔫巴的样子暗笑:原来3号和12号的消息,是别人主动透露给她们的。他当时还奇怪,赛马一向是男士们的消遣,一位乡下小姐怎么对热门马匹的消息了如指掌呢。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
午后,班纳特先生邀请嘉纳德先生和克雷尔先生到书房小坐,太太小姐们则到楼下花园里散步。
午后阳光正好,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冷气,两者中和,正适合她们做些室外活动。
三姐妹手挽着手,落在最后。
简小声:“丽萃,你说这位克雷尔先生是我们前年在博物馆见过的那位吗?”
丽萃:“简,我恐怕是的。毕竟这么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青年,不可能同时出现几个。”
简:“哦,天啊,那可这么办?”
丽萃不在乎道:“不必担心,这位先生是否记得我们,还在两可之间。”
简犹疑道:“万一他记得呢,当时我们拖动玛丽的样子实在不雅,他会不会觉得我们缺少教养礼数。”
丽萃:“怎么会?当时他还礼貌的和我们致歉了,看起来很有风度。”
玛丽:“午宴上这位先生明显心情不错,我不认为他心有芥蒂。”
简支支吾吾:“可是…”
克雷尔先生只是一个普通客人,虽然可能身份不俗,但简实在没必要如此担忧。
丽萃听到简还在纠结于此,怀疑的看了看她:“亲爱的,你为何要如此在意这位先生的看法?难道?”
玛丽也疑惑的看向简。
简羞红了脸解释:“我只是觉得他十分英俊,没有别的意思。”
丽萃、玛丽:哦~~~
接下来是丽萃的清醒发言时间:“简,停止你的心思,这位先生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虽然舅舅没有明示他的身份地位,但是看他对这位先生的态度,那么的恭谨、有礼,就知道他必然是位人物。”
玛丽:没错,他还是斯特朗议员的座上宾。
简反驳道:“舅舅对待朋友一向殷勤客气,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丽萃:“舅舅、舅妈一向热衷于给我们引荐适婚青年,今天在宴席上,他们可是全然的忽视了这一点,显然他们认为我们并不相配,或者是这位先生已经有婚约了。”
“如果你执意对这位先生产生爱慕之情,那么我敢肯定,结果一定是…”
接下来的话,丽萃没有明言,但是有时候没说比说了更加打击人。
门当户对在哪里都是真理,除非这位先生百分之两百的爱上你,非你不娶。
而一位小姐先爱上这样的先生,显然是不明智的。
简刚刚燃起的一丝小火苗,被丽萃的冰水,刷一下,浇了了透心凉。
好在,她一向很听人劝:“好吧,我不会的。”
丽萃:“当然,你也不要因此气馁,你是我们附近最漂亮的姑娘,有的是好青年喜欢你。”
玛丽:“是的,简,我们大可不必去攀那些高枝,要选一个疼你爱你宠你一辈子的才好。”
简被玛丽人小鬼大的发言逗笑了,她才14岁,连社交舞都没跳过,懂什么爱情?
不过姐妹们的开解,让她重拾自信。
玛丽暗想,简也不一定是多喜欢这位克雷尔先生,顶多是有点好感,怀春少女看见英俊潇洒的青年后的正常反应。
假设你是一个未婚女青年,有一天英国最帅90后,休·格罗夫纳突然和你共进晚餐,他不仅风度翩翩、相貌一流,还坐拥几十万亩土地,家族财产上千亿英镑,顶着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光环,你能不心襟动摇嘛?
就连老黄瓜刷绿漆的玛丽,不也在上次见到这位先生的时候,被他的美色所吸引。
但是正因为这样,你才更该知道,你们之前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们根本不匹配。
她比较佩服的是丽萃,丽萃相当冷静,一番分析更是鞭辟入里。
不愧是聪慧理智的伊丽莎白,妥妥的大女主眼光、性格。
接下来的时间,果然印证了丽萃的话。
这位先生对班纳特家的姐妹十分疏离有礼,从不主动攀谈,对大英博物馆的事情也从不提及,仿佛确确实实没有发生过。
除非是有嘉纳德先生和班纳特先生在场的情况下,看在两位先生的面子上,他才会对小姐们恭维一、二。
事实上,班纳特先生这几天也有些拘束,嘉纳德先生已经偷偷向他透露过克雷尔先生的身份。
天知道,他可不是什么趋炎附势之辈,但是人在面对身份差距很大的贵人时,总会有些不自在,或者说天然的卑躬屈膝。
何况现在还是十八世纪末,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等级差距还很鲜明。
班纳特老爷只是一个普通乡绅,他结识的最厉害的人物,应该就是卢卡斯爵士了。
突然让他对上一位伯爵之子,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招待他,虽然这位客人看上去极有风度与礼貌,不会介意。
还好他的舅兄嘉纳德先生,长袖善舞、圆滑周到,这大大的缓解了他的困境。
他只能嘱咐太太,务必每天拿出最高规格的菜品,洗漱出行令仆从们伺侯周到。
只有玛丽,一次在拐角处遇上迎面走来克雷尔先生,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两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对他们曾经见过的事情,不约而同的讳莫如深。
玛丽: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但是人家要装作不认识,咱也不能热恋贴冷屁股不是。
艾伯特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姐,淑女可不该用脸做出奇怪的表情。”
“淑女对绅士当然不应该这样。”玛丽,“但是克雷尔先生,一位真正绅士不应该隐瞒他曾经在康伯纳见过某位小姐的事情。”
“也许他只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希望那位小姐看在他曾经帮助她的份儿上,原谅他的小错误。”
“小错误?那当然,她会原谅的,毕竟她是一位心胸开阔的小姐。”
这位小姐对自己的定义,总是能刷新他的认知,上次是消息灵通,这次是心胸开阔。
艾伯特:“那这位心胸开阔的小姐,能陪在下去树林里散散步嘛?”
玛丽:“当然不能,一位未婚的小姐不能和先生单独出去。”
说完,她扭头就走。
艾伯特:确实是这样,但是不包括你这种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邀请失败,他只能和两位先生一起出去。
乡村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能让身处繁华牢笼的人,平静下来,返璞归真。
几天下来,他倒是有些爱上这里了。
一般情况下,乡下一向没什么秘密可言,哪家哪户发生了什么不需要多久就全部传播开来。
没几天,邻居们都知道班纳特家来了一位相貌极佳的先生,他衣着华贵、用料高级,连马车都精致豪华,想必家世不凡。
陆续有人递送拜帖,想要前来与这位先生会面,然而克雷尔先生却无意结交这些朋友。
班纳特先生征求克雷尔先生的意见后,回绝了这些登门的请求。
艾伯特也意识到,自己再待下去,很难避免这样的情况,就提出了告辞,嘉纳德先生也一并随行。
送走他后,班纳特老爷终于松了口气。
班纳特太太也松了口气,她最近的家务极多,现在客人走了,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两天。
班纳特太太吩咐大女儿:“简,接下来几天,你负责帮妈妈管理家务,我实在是太累了。”
简:“好的,妈妈,你放心吧,如果我管不过来,让丽萃帮我就是了。”
丽萃:“是的,我可以帮简分担一些。”
班纳特太太舒心极了:“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长大了,可以帮上妈妈的忙了。我和老爷没有白养你们,你们是最乖巧懂事的孩子。”
玛丽、吉蒂、莉迪亚排排坐、星星眼:我们不乖巧嘛?
班纳特将女儿们挨个吻过去,然后才上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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