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跟你去你家可以吗》是一档很火的素人综艺,节目组为赶不上末班车的素人支付昂贵的出租车费,换得去素人家采访的机会,挖掘普通人的人生故事。
不过要找到愿意配合拍摄的路人可不容易。
拿着手持摄像机的编导和助理在东京街头游走,试图寻找那些看起来有故事的路人。
今天是12月23日,街上的圣诞节氛围已经十分浓厚,路上依偎着的情侣多了起来,只有他们在寒风中萧瑟,被路人频频拒绝。
不想被看到自己家、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故事、不好意思上电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使是平时津津乐道看他们节目的观众,也不一定会同意别人进入自己家找采访。
几十个人里面大概只有一个路人会同意,而就算他们完成了采访,也可能因为质量不行或者当事人事后反悔无法播出,所以他们一周要准备二十个采访以供筛选,每天晚上都格外辛苦。
“这几天有很多情侣和家庭出现,成功的几率会高一点。”出于这样的想法,编导今天早早就出门采访了。
诱饵不一定是出租车费,采购费也一样可以。一会儿去超市里找找?
他们打量着路过的行人,尽量选择性格开朗,容易接受采访的类型。
“那边两个人怎么样?”助理指着不远处的两个男生,“他们好像是一对恋人,举止很亲密。”
编导看过去,两个男生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只有高中生、大学生的年纪。
这样的年纪经历太少,通常没有什么可挖掘的人生故事,但他们的长相太出色了,又是一对恋人,或许可以试试看。
他们走上前,编导展示出节目的标志。
“你好,我们是东京电视台《跟你去你家可以吗》节目组,我们会为你们支付回家的车费,请问我们可以跟去你们家拍摄采访你们的人生故事吗?”
两位青年并没有像其他被问到的路人一样匆匆离去,而是对视一眼。
编导心想,有戏!
接下来只要慢慢交涉,说服他们就行了。
“请问两位有听说过我们的节目吗?”
“没有诶,有很多人看你们的节目吗?”白发青年笑容活泼,漂亮的金色杏眼更是引人瞩目,他围着红色毛巾,整个人走在哪里都是发光体。
“没错!”编导自豪地介绍起节目的性质和热度。
听完后,白发少年一点头:“可以,那来采访吧。”
边上的赤发青年接过同意书扫了一眼,也爽快地签字了。
诶?
编导没想到他们答应得那么果断。
“我们现在开始叫出租车,请稍等一会儿。请问两位的名字是。”
“我是白鸟弥,这是赤司征十郎。”白鸟弥制止了助理打车动作,“那个用不着,我会让司机来接,普通的车子是送不到我家的。”
编导心中诧异。
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私人领地吗?
赤司……难道是那个赤司家?
编导惊讶地睁大眼。
毕竟是在电视台里摸爬打滚的人,三大财阀的名头他自然听说过。
“把车费换成你们请我吃东西就好了!我要吃那个,鲷鱼烧。”
白鸟弥指着一旁的街边小店,助理很快就买了两个回来。
白鸟弥啃着热腾腾的鲷鱼烧,呼呼吹气,赤司征十郎帮他调整围巾,避免沾到食物,又把另一个接过来,掰开吹凉了和他交换。
编导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还没开口,司机已经来了。
轿车宽敞豪华,他们四人坐上车,周围黑玻璃的挡住外面的窥视,编导回忆着这辆车的价格,再次意识到自己又采访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可别小看这些与大家擦肩而过的路人,其中往往有令人震惊的人生经历。
车辆发动,编导也开始提问。
“目的地很远吗?”
白鸟弥回复:“是在横滨,一会儿到了。”
这次交涉得太过顺利,编导忍不住问:“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采访呢?”
赤司征十郎回道:“因为弥喜欢受人瞩目。”
他注视着白鸟弥的眼神非常温柔。
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好呢。
编导恍然,正式进入提问。
“能告诉我两位的年龄和职业吗?”编导好奇地询问。
白鸟弥说:“前辈刚刚过了24岁生日,我过两天也到23岁了,我们两个目前都是在家里的公司工作。”
“两位是同一所学校还是同一所公司的前后辈?”
赤司征十郎回复:“中学、高中还有大学,我们两个都是一起的,已经认识十年了。”
“真是惊人的缘分,两位的大学是?”
赤司征十郎:“东京大学。”
编导咂舌:“真厉害!”
“不是缘分,是我想和前辈在一所学校。”白鸟弥眉飞色舞,拉起赤司征十郎的手:“毕竟我们是恋人嘛!”
“家人都知道?”
“当然啦,我发现我喜欢上前辈的时候就第一个告诉父亲大人了!”
编导惊讶:“令尊是什么反应吗?”
“唔……”白鸟弥想了想,“他当时噼里啪啦给打了好多电话,但我把手机关机,直接去京都找前辈告白了!”
“家人很反对你们的事吗?之后是怎么办的?”
“反对?没有啊。”白鸟弥不解,“父亲大人不是反对,他只是在吃醋而已,哄哄就好了。”
编导惊呆了,这位父亲听起来还挺……开明?好哄?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不过这样的态度,完完全全是在顾忌自己的孩子吧。
他感叹道:“父子关系真不错,不过没被反对实在是太好了。赤司君家里是什么态度呢?”
赤司征十郎说:“妈妈非常喜欢他,而在知道我的想法之前,爸爸其实想过将弥收为义子,不过被我拒绝了。”
编导会意,笑道:“喜欢的人要是变成弟弟那就麻烦了。”
“咦?”白鸟弥扭头看去,“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诶,其实父亲大人也想过将前辈变成义子,被我制止了。”
赤司征十郎顿了顿,想到森鸥外对他的态度,十分怀疑这是可能是对方的计谋。
编导惊叹:“结果你们现在以另一种方式变成一家人了,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
难怪能这么顺利呢。
车上聊了些基础情况,他们静静等待着车辆到达。
半个多小时后,车辆停稳了。
编导一开门就看到一座气派的别墅,刚夸了两句,突然发现门牌上写着“森”,还以为看错了,立刻东张西望起来。
可是这周围也只有着一幢别墅,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四周静悄悄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
白鸟弥朝他招手:“是这里,没错。森是父亲大人的名字,我是被收养的,我的姓氏是根据妈咪的名字取的。”
养子!
一听就很有故事。
编导和助理跟着他们穿过庭院,走进气派的别墅里,刚进玄关,他们就被闪到了。
正对着入户门的玄关展示柜上,摆放着诸多金灿灿的奖杯,墙上还挂着表彰状、全家福。
编导把摄像机对准这些,并念出上面的一些字。
“全国中学生篮球大会优胜-帝光中学、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优胜-洛山高校、国民体育大会优胜-洛山高校……”
他连连赞叹:“这是白鸟君获得的奖项吗?太厉害了,居然全都是优胜奖。”
脱掉外套的白鸟弥走过来介绍道:“因为有重复,所以有部分放在下面了。”
他打开下面的柜子,里面也全都是金灿灿的奖杯和奖牌。
“重复?连冠吗?”编导一边拍摄一边问,默默数起数量,越数约惊讶。
“没错,中学的时候我和前辈是篮球队长,我们负责期间篮球部是大赛四连冠,高中也是如此,这里还有大学联赛的奖杯。”
编导的惊叹声不绝于耳,全拍了一遍后又问:“我还看到了绘画比赛的奖项,也是白鸟君的吗?”
“对哦,我很擅长画画嘛。”
白鸟弥语气愉悦,又炫耀道:“前辈家里的优胜柜比我还要夸张呢!因为前辈迄今为止从来没输过呢。”
编导狐疑:“从来没输过?”
镜头对准赤司征十郎。
后者一脸平静,就像在诉说事实一样回答,让人不由得相信:“嗯,我没有品尝过败北的滋味。”
白鸟弥对着镜头笑容灿烂,评价道:“超帅吧!”
编导怔怔地点头。
他这次运气好像不错,采访到了这一对。
他转头继续看着展示柜,准备再挖掘一些故事。
“这张是全家福吗?诶,照片的女性非常熟悉……这不是最近很火的芭蕾舞首席斯旺小姐吗?!”编导惊讶。
“没错哦,这是我妈咪!”
“那么说,边上这位男性就是她的丈夫?”编导没想到自己的采访还能挖出这种料,这都足够上热趋第一了。
白鸟弥摇头:“不是的,那是我的养父,他们两个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一个是我的父亲大人,一个是我的妈咪而已。”
真是奇妙的组合。
爆点没了,编导惋惜地移开镜头,目光落在一幅表彰状上。
这是横滨市政府颁发给森氏会社的嘉奖,表彰原因是森氏会社为横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森氏会社,这家迅速崛起、业务广泛的横滨企业名气很广,听说和赤司家是深度合作,编导也有听闻。
森氏会社、森、赤司。
难道说……
“白鸟君是森社长的儿子?”编导突然一点也不惋惜了。
白鸟弥点点头,志得意满地说:“我会把他变成白鸟社长的父亲。”
等玄关拍得差不多了,四人往里走,一只白色猫咪走着妖娆的猫步朝他们过来。
白鸟弥把猫抱起来介绍:“这是念子,今年十岁。”
撸完猫,白鸟弥给他们介绍每个房间。
“好大的房子,平时是自己打理吗?”
“会自己简单清洁,平时家政、厨师、园丁都会定期过来。”
别墅的房间很多,可说的也很多。
客厅竖着还没挂上装饰的圣诞树,地上的袋子里满是各种装饰,看起来是明天要做的事。
客厅一览无余,他们参观起一楼的其他房间。
“这里一楼乐器室,因为管风琴和钢琴比较占地方,所以都放这里了,还有小提琴。有时聚会会在这边开小演奏会。我和妈妈还会一起唱歌呢!”
白鸟弥说到兴起,唱了一小段。
空灵的圣歌立刻响起来,编导和助理齐齐愣住。
好听是好听,但为什么唱圣歌,难道是有什么信仰吗?
一旁的赤司征十郎竖起手指放到唇前,他们还有些不解。
白鸟弥唱完后,眉飞色舞地说:“这是我们以前帝光中学的校歌,好听吧?”
诶?校歌,宗教学校吗?
编导一边夸赞一边疑惑。
直到白鸟弥带头从乐器室出去,落后几步的赤司征十郎悄悄对编导说:“他唱歌有点跑调,但他自己不知道。”
这是什么新奇的跑调……不过能瞒这么久,看来身边的大家都在纵容他。
编导捂着嘴,避免自己“噗呲”一声笑出来。
“你们好慢啊,还在拍什么吗?”白鸟弥折回来,探头催促。
三人立刻跟上,接下来又去了画室。
画室里有许多白鸟弥的作品,都是颜色鲜亮风格明快的类型,看着就心情愉悦。
介绍完几幅画的创作背景后,赤司征十郎补充:“再过一阵会给弥办个画展。”
编导挑了一副放在画架上的作品,凑近了摄像头。
拍完画,他注意到画室里还有一套书桌椅,看起来还是经常用的。
注意到他的目光,赤司征十郎说:“那是我用的。”
话题并没有展开,考虑到接下来还有很多可看的,编导这时也没有追问。
不过就像刚在乐器室里一样,等白鸟弥先出去后,赤司征十郎低声告诉他们:“弥比较粘人,所以他画画的时候我会在这里工作陪着他。”
出了画室,白鸟弥说渴了,赤司征十郎走去厨房给他拿饮料。
白鸟弥则趁机悄悄告诉编导:“征十郎前辈很粘人的,我画画的时候他也要待在旁边,所以就在画室里放了书桌。”
听到了两个相反的答案,编导哭笑不得。
他不禁再次感叹,这两个人感情真好。
白鸟弥带着他们去看剩下的房间,一楼其他的基本都是客房,没什么好拍的,直接一带而过。
听说有这么多客房,编导敏锐地问道:“平时会有很多客人来住吗?”
“因为我有很多朋友,大家有空的时候会过来一起玩篮球,院子里就有篮球场,还能在院子里烤肉。”
白鸟弥带他们到客厅找出学生时代的相册,指给他看,“都是中学的时候认识的前辈和队友,大家都很喜欢打篮球。”
“有一次大家忍着肉香好不容易打完比赛,结果下场后发现坐冷板凳的青峰前辈一个人把烤肉都吃了,好过分。”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眼里满是怀念。
编导拍着照片,惊愕地发现:“是进入nba的那个青峰大辉选手?”
“没错!青峰前辈以前就是个篮球笨蛋,高中的时候被nba的俱乐部看中了。”白鸟弥惋惜道,“青峰杯后来也停办了好可惜。”
“以青峰选手命名的赛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中学和高中那一阵很火的。”白鸟弥翻着抽屉,“诶,前辈那次访谈的录像带怎么不见了?
是我们帝光中学的一次比赛,青峰前辈觉得没有人能打败他,还在媒体上放话,所以就引来了大家来挑战他,逐渐演变成一个非正规赛事。”
实在没找到录像带,白鸟弥遗憾,怀疑是不是青峰前辈悄悄销毁录像带了。
编导发现录像带的抽屉里还有很多旧杂志和报纸。
“这些都是父亲大人收藏的,全都是我学生时代被采访的杂志。”
编导笑起来:“看来我们这期节目也会被令尊好好珍藏了。”
那样杰出的企业家父亲居然完全没有因忙碌忽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家庭氛围真令人羡慕。
他喝着赤司征十郎刚给他们拿的饮料,跟着白鸟弥一起翻看相册,听他说当初那些队友现在怎么样了。
“黄濑前辈现在是很有名气的模特了。”
“那个超人气模特啊!”编导感慨。
“紫原前辈正向着甜品师进发,他以前就很喜欢甜品。”
他一个个指着,“绿间前辈还在读医生,大学的时候他是东大医学院的,超辛苦啊。桃井前辈想成为分析师,现在也变得很厉害了。黑子前辈现在在幼儿园工作,成了一名幼师。”
“这几个是和我同一届的队友,雀部是我们中成绩最差的一个,但是高中决定要成为医生,现在也在挣扎呢。”
“鹰宫的爸爸有点讨人厌,不过在龙彦的帮助下,他已经接过了家族的实权。”白鸟弥不服气地说,“居然比我还快!”
现在鹰宫家和港口的合作也不少,他有时候还会去找涩泽龙彦玩。
“鹰宫家……”编导呆住。
是三大财阀之一的鹰宫家吗?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秘辛?
帝光中学,究竟是什么卧虎藏龙的地方!
白鸟弥没管他的呆滞,继续说:“鹭川现在和我在一家公司工作,平时经常能见到。鹤见如今成了一名教练,听说他以后打算去帝光执教,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
想想那些学弟们崇拜的目光,白鸟弥可太期待了。
从过去的照片翻到现在,相册里还有他和赤司征十郎各种旅游约会的照片。
“咦,这个游乐园好特别?”助理询问。
照片其实是去年夏天他和前辈一起去魔界游乐园拍的。
白鸟神秘地笑笑:“是森氏会社将在横滨推出的恶魔主题游乐园,我们是内测,大家敬请期待吧。”
聊了很多,编导灵光一闪,问道:“可以参观冰箱吗?”
有钱人家的冰箱,里面会是很高档的食材吗?
白鸟弥随口答应了,他们起身走向厨房,拉开冰箱门一看,却发现……好空。
没什么剩菜,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高级食材。
不过还是发现了意外的东西。
编导满脸惊讶地指着冰箱里:“为什么要把杯面放在里面?”
原来有钱人也吃方便面吗?
白鸟弥看了看,想起来了。
“这是父亲大人的夜宵,应该是他放在这里的。”
夜宵?
那个很厉害的森氏会社社长难道是个杯面爱好者?
编导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父亲大人工作很忙,但是和我约好了门禁十点,因此到点了会把工作带到家里,他有时候会忙到很晚,所以就吃杯面了。”
编导感慨:“那位父亲在为这个家努力工作呢。”
真是成年人的辛酸啊。
一楼看得差不多了,白鸟弥带他们去楼上。
“锵锵这里是我和前辈的卧室。”他步伐轻快地走进去,展开双臂,单脚转了个圈。
编导拍摄一圈,这是个大房间,靠窗放着两张书桌,一张书桌上东西摆放随性,另一张非常整洁有序。
椅子上也长了件外套,但总体来说算是挺整洁的房间。
地上铺着软绒绒的地毯,还放了奶油色的小沙发,窗帘是暖黄色的,整体装饰风格非常明快,就和白鸟弥的开朗的性格一样。
房间有个衣帽间,白鸟弥特地给他们介绍了一样东西。
拉开衣柜抽屉,露出了满满当当,样式各异的领带。
“这些都是前辈的领带哦!”
编导惊讶:“是每天都要带不一样的吗?”
白鸟弥嘿嘿道:“差不多,因为我很喜欢前辈的领带。”
他和赤司征十郎对视一笑。
编导有些好奇:“交往后赤司君是一直住在白鸟君家里吗?”
“不,我们两边都住。”赤司征十郎解答道,“前两天是我生日,我们两个住在东京。弥的生日和圣诞是同一天,所以今天回来准备,我的父母明天晚上也会过来一起吃饭。”
白鸟弥想起什么,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只巨大的圣诞袜子,向他介绍以前发生的事。
他可是收到过圣诞老人超多礼物的!
“哇哦!”编导更加惊讶。
一般家庭中的圣诞老人好像都是父母扮演,不愧是社长先生啊,居然能送出这么多礼物。
他看着白鸟弥的表情,正是被宠溺着的灿烂笑容。
从白鸟弥的房间出去,这一层还有很多房间,白鸟弥打开了收藏间向他们展示,编导从中发现了一整个令人震撼的展示柜。
“这些都是我买给父亲大人的,他都有好好地珍藏起来”
各种精美的娃娃坐在展示柜里,仿佛是博物馆的展品。
还有很多精美的配件和小裙子,感觉是用来玩换装娃娃的。
“诶?!”
编导觉得很微妙啊,要是当事人不喜欢,别人真的会送这么多吗?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不过他们一向对被采访者的经历保持肯定态度,因此也没有评价什么。
有一些特别的房间白鸟弥没让他们进去,不过编导今天也拍了很多的素材了。
他们走下楼,路过二楼的榻榻米风格起居室时候,编导随口问起:“你们连书法和将棋也很拿手吗?”
也太多才多艺了吧。
“前辈偶尔会在这里练书法,我和念子就在这里晒太阳。”白鸟弥指着榻榻米上的软垫说道,“这边阳光很好,冬天暖洋洋的。”
编导又想起了充满两个人痕迹的画室,看来这两个人都很粘人。
他也不禁笑了起来。
“棋类游戏是前辈喜欢玩的,我不太擅长,不过父亲大人偶尔会陪他一起下棋。”
在白鸟弥的介绍下,编导注意到柜子里还有其他的棋盘,他的惊叹已经词穷了。
“他们两个经常下得杀气腾腾的。”白鸟弥描述着自己是怎么抱着猫看他们下棋,但又因为太漫长完全坐不住,跑去和妈咪玩了。
编导浑然不觉:“真是有意思的形容。”
赤司征十郎心说:不,是真的杀气腾腾。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编导开始采访他们其他的问题。
“两位第一次见面是在社团里面?”
白鸟弥摇头:“是在街头篮球场。我那时候根本不会打篮球,路过去看热闹,结果被拉下场。然后发现篮球还挺有意思的,就加入了篮球部。”
赤司征十郎则回道:“对我来说第一次见面更早一点,是有一次弥从樱花树上救了念子。”
他翻出那次的照片给镜头看。
“好可爱……”编导继续问,“难道说是一见钟情?”
白鸟弥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转过头看着他,眼里写满了好奇。
前辈身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啊。
赤司征十郎轻笑一声:“不,那时候我只觉得这个人身体素质很好,很适合打篮球,如果加入篮球部,通往胜利的路会更稳固。”
他还说了件趣事:“在交往之前,我曾把这张照片当做手机壁纸,点开手机看到的时候会笑起来,结果被队友当成了有恋人,还让弥知道了。”
“白鸟君当时是什么反应?”
赤司征十郎讲述着那时候白鸟弥的反应,听到赤司征十郎当面说白鸟弥是笨蛋的时候,编导哈哈哈笑了起来。
编导继续问:“你们喜欢对方什么地方呢?”
赤司征十郎回答:“一开始是性格,和弥在一起很愉快。后来我越来越喜欢他,觉得他哪里都很可爱,就算是性格变化也很可爱。”
啊,是完全沦陷了。
编导心里想着。
他看向白鸟弥,期待他的答案。
白鸟弥回忆着说道:“我喜欢被前辈喜欢的感觉,而且无所不能的他唯独对我束手无策,超可爱,感觉那是属于我的前辈,想看到他更多可爱的表情,逐渐想和他变得更加亲密。”
占有欲很强嘛。
编导明白了,这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
“能介绍一下你们的家庭吗?感觉应该是幸福的家庭。”
赤司征十郎认可这个说法。
“我家是传统意义上的严父慈母,有几年因为母亲病重秘密休养,父亲不擅长和我交流,有一阵关系比较僵,也就是那时候,我遇到了弥……我和父亲都很感谢他出现在那时候。”
编导恍然大悟:“难怪赤司先生想让白鸟弥成为儿子呢。”
白鸟弥一边撸着猫一边说:“我的家庭比前辈要复杂一些。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大英雄,很有名的那种,你应该听说过,是福地樱痴。”
采访到了尾声,编导没想到还能有这样惊人的爆点。
“那位隐退的大英雄?”他完全惊住了。
福地樱痴曾经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却在好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据说是因为多次拯救世界留下的旧伤发作,疗养去了。
当时话题挂在趋势上好久,有人觉得他这样的行为是逃避职责,觉得他懦弱所以脱粉,也有人各种阴谋论,不过更多的人还是祝愿他早日康复。
这位大英雄从视野中淡去太久了,人们都快忘了他。
编导以前也崇拜过大英雄,此刻忍不住问道:“福地大人现在还好吗?”
白鸟弥点点头:“现在开拓了新事业,还算不错。”
主要是得知了福地樱痴的阴谋之后,猎犬没再给他做异能改造手术,这种手术一旦断了身体会迅速出现后遗症,福地樱痴跑到北欧寻找吸血鬼,试图借助吸血鬼恢复力量。
结果被咬了,现在成了不死公子布莱姆手下的一名吸血鬼干将。
至于费奥多尔,前几年和涩泽龙彦一起来横滨搞事,失败后又跑了。
如今横滨快成了自己的地盘,白鸟弥可不会让人来破坏自己的领地。
涩泽龙彦的兴趣其实不在搞破坏,只是觉得世界太无趣,白鸟弥把他送去魔界交流,面对一整个陌生的新世界,无数新种族,涩泽龙彦非常高兴,在那边混得不错。
说完亲生父亲,白鸟弥又说起自己的母亲:“我妈咪你认识的,她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自由行动,我生下来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后来父亲大人收养了我,我是第一次有父亲,他一开始并没有很喜欢我,但他肯慢慢改,还会给我准备爱心便当……”
“是在一点点摸索父子相处的方式啊。”编导总结道。
其实编导觉得,不只是养父子要这样,亲父子很多时候也应该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互相寻找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从他前面采访的到的信息看,这对父子如今的关系很不错。
“你现在怎么看他呢?”
白鸟弥哼哼唧唧,有点小不满:“其实已经很好了,但我果然还是想让他更喜欢我一点。”
说谁谁到。
玄关传来开门声,随后传来森鸥外荡漾的声音。
“小弥,我回家了我带了礼物哦”
“父亲大人,欢迎回来!”白鸟弥扬声回应,笑意更浓。
森鸥外走到客厅,看到两个拿摄像机的陌生人,他轻咳一声,立刻变成了儒雅有礼的正经模样。
编导识趣地装作没听见他刚才的声音,向他解释了节目组的目的,森鸥外也同样愿意接受采访。
“养父先生对白鸟君是怎么看的呢?”
森鸥外眼底含笑:“他是我的小天使和宝藏,很高兴能拥有这么可爱的儿子。”
旁边的白鸟弥顿时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编导又问:“森先生对于白鸟君的恋人是怎么看的呢?”
森鸥外秒变脸,斜睨赤司征十郎一眼,冷笑一声:“拐走小弥的臭小子,不过……他是小弥喜欢的人。”
很不情愿地认可啊,但因为儿子喜欢,还是无可奈何地承认了。
编导干笑。
今天的采访已经超出时长了,编导收了个尾,他拍了些这家人一起准备节日装饰和生日装饰的温情镜头,补了一些空镜。
他盘算着到时候的剪辑思路。
这期节目就以家庭为核心吧。
这三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完全是用爱意连接在一起的一家人呢。
-
这温馨的一家采访拍摄完,编导和助理要重新回到东京寒风凛冽大街上,再去寻找下一个受采访者。
他们经常要徘徊到凌晨几点,夜深了以后会有醉酒的路人,答应被采访的概率更大,不过清醒后反悔不想播出的概率也大。
编导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要赶不上末班车了,看来还是要坐出租车回去,幸好公司会报销,不然谁坐得起。
他准备离开,白鸟弥叫住他们:“我让司机送你们,想去哪里你们和司机说就行。”
编导:“太客气了,非常感谢!”
白鸟弥摇摇头:“不是客气,如果你们自己在附近乱走或者让其他车子进来,会被攻击的。”
诶?
编导感觉不大对劲。
这是某种幽默吗?
可是从之前的采访看,这位好像是性格直率的类型……
心里忽上忽下,编导和助理关闭摄像机,坐上了司机的车。
路上,他职业病发作问了司机几个问题,可是司机始终安安静静,一句话都没回。
等到下车后,编导向司机道谢,借着东京街头明亮的灯火,他忽然注意到,司机穿的是纯黑色的西装。
他愣住了。
在这个国家,只有两种人会穿纯黑色的西装。
一是家里有人去世,二是……。
其他的正装通常是藏青色或者很接近黑色的深青色,如果有谁不小心穿了纯黑色,别人看到后都会向其送上慰问。[1]
而在横滨,据说盘踞着一家连官方都要向其低头的可怕afia。
编导恍恍惚惚,他今天到底采访了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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