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深了深,齐敬堂不敢再想下去,起身灌了口冷茶,昨夜他虽克制着,却到底后来将人欺负得狠了些,一时想将她叫过来,又连怜她昨夜是初次,吃了番苦头,到底自己忍下来。
夜色很快深浓起来,月亮被薄雾搓出了一层毛边儿,挂在树梢头,风吹过,叶子飒飒地响,有只虎皮猫儿窜上了墙瓦,嗖的一声跳下来,恰落到南枝脚边,唬了南枝一跳。
小蝶在一旁捂着嘴笑:“南枝姐,是一只虎皮猫。”
南枝也看清了那只猫,抚了抚心口,勉强镇定下来,原本她躺了一下午,有些积食,直到方才才起了些饿感,便去厨房取了点儿清粥,哪知回来的路上却恰碰到安顺堂的人来给她传话。
听完后一路回来,便一时思绪繁杂,她只知昨夜水榭处似乎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只以为齐敬堂是以什么法子避开了,但是听到丫鬟的意思,竟是谢明锦那边出了岔子,如今老夫人竟肯放她出府,倒是意外之喜……
只是以老夫人的城府,真的只为放她出府吗?南枝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可若错失了这个机会,她怕实在没机会出府了,齐敬堂如今已要了她,绝不会放她离开……
南枝辞别了小蝶,推开门进了屋子,她走时并未熄灭烛火,里头亮堂堂的,刚想将食盒搁在木桌上,哪知一抬眼,便见榻上坐着个人,吓得手一松,食盒哐当掉到了地上。
门外的小蝶还没走远,扯了嗓子隔门问她:“南枝姐,怎么了?”
南枝此时已看清塌上坐着的人,正是齐敬堂,一时慌得不行,生怕小蝶进来看见,便道:“无事!”
她脑中吓得一片空白,只随意扯着谎:“刚才屋里窜过一条耗子,吓了我一跳!”
“可用我拿包药过来?”
“不……不用了!我屋里有!”
直到听到小蝶的脚步声慢慢地远了,南枝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松懈下来,齐敬堂见她吓成这副模样,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她便这般怕人知道?
“过来。”
他朝自己身旁的位置拍了拍。
南枝抿了抿唇不肯过去,那处还隐隐有些痛,昨夜的教训也历历在目,她眼下是真的怕他,恨不得躲着走,哪想他竟三更半夜地来了自己屋里。
丫鬟们住的围房都连在一起,动静稍微闹大一些,便会被人听到。
她只攥着手心,有些戒备地看着他:“您,您怎么过来了?”
齐敬堂见她怵在那儿了也不过来,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明明昨夜还痴缠着自己,不过一日不见,却换了副脸色,这般过河拆桥。
齐敬堂只觉喉头堵了口郁气,两步走过去,把人扯进怀里,惩罚似地往她细腰上轻掐了一把:“这府里我哪不能去?”
南枝睫毛轻颤,被他掐地有些痒又有些疼,手上一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哪知却被他更紧地抱在怀里,他声音压的也轻也轻柔:“别动。”
他将人搂紧了些,下巴摩挲在她柔软的发顶,鼻尖处传来几丝幽幽的桂花甜香,仿佛直到此刻才解了这一日的相思,他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她的发丝鬓角,凑到她耳畔,声音放柔了很多:“还疼吗?用不用上些药?”
他竟将这样的话问出来,南枝只羞得无地自容,气恼地就要将人推开,却被齐敬堂顺势拉到了榻上,抱坐在了自己膝头,脸贴在她发烫的面颊上,语气很是亲昵:“回我的话……再不答,我便要亲自瞧了。”
他说着,威胁似地将她上襦下摆扯了出来,指尖自腰上嫩肤上划过,故意惹得人发痒,最终停在腰侧的结扣上,指尖一勾便将扣子松了一半儿,南枝惊慌失措地忙去按他的手:“还有一点疼,您别……”她声音急得像是要哭出来。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搭上自己的手,那小手柔柔软软的,像是再甜软不过的酥酪,他刚捏了捏她的指尖,那小手便又忽地收了回去,像是缩壳蜗牛的触角一般。
眼见要将人欺负哭了,齐敬堂停了作乱的手,只将人往怀里拢了拢,语气难得带了些揶揄:“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子。”敢拿眼瞪他,还敢骂他是耗子,看来昨晚收拾的还不够。
“别乱动。”他按住她要挣扎而起的身子,“今晚不碰你,可若你再折腾下去,便保不准了。”
果然南枝一听,顿时便老实了,她乖顺带着几份怜弱的模样,更惹得他心里兵荒马乱,只觉有股燥.热涌上来,只得将人放开了——他怕她受不住。
又抬眼间见那碗粥还撒在地上,知道她早该饿了,便将人推开了些,“再去要一碗粥过来。”
见她不动又催促:“快去,看你吃完我便走。”
南枝这才挪到门边儿,将门拉开一个小缝,像是生怕被人瞧见似的,只喊了声小蝶,小蝶很快便又跑了过来。
“粥洒了,你帮我再去取一碗吧。”
哪知话音刚落下,便觉那人就贴在身后,脚尖还故意似地往门板上轻踢了下,发出声不小的响动。
南枝吓了一跳,生怕被小蝶瞧见,砰的一声关上门,小蝶被这关门声吓了一跳,心里直犯嘀咕,却依言去取粥了。
南枝则转过身靠在门板上,有些气恼地看着他,想发作又不敢,齐敬堂只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坐回塌上,捡起她刚才翻看的那沓纸,又瞧了起来。
谁让她这般怕人瞧,他堂堂一个侯爷,弄得跟偷情似的。
南枝一转眼,见他拿着的那沓纸有些熟悉,一看,竟是自己从前在房里练字时留下的纸,竟被他翻找出来。于是本能地夺过来,涨红了脸:“写的不好。”
齐敬堂点头回她;“是不好。”
南枝不高兴地抿抿唇,她觉得也没有那么差,想张嘴辩白两句,又终究没开口。
齐敬堂不逗她了:“不过你肯花心思去练已是难得,字虽清秀,却一点儿筋骨都没有,还是手腕上的力气不够,改日教你。”
没过一会儿粥便送来,这次齐敬堂倒没有捉弄她,只看着她将一碗粥都喝下,又嘱咐她要稍活动一番再入睡,免得积食,他倒还真是依言走了。
只是走时拿起几张她练字的纸,然后塞进袖子里,南枝其实是有些好强的,见他要将贬过一通的字带走,忙要去拦,齐敬堂却轻巧避开她的手,微挑了眉:“以观后效。”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敬堂走入院中,冷肃的风将他的燥.热解了些,他轻舒一口气,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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