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早晨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屋顶,陌生的摆设,昨晚宁行止请他喝酒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季修猛的坐了起来。
着了道了!
他屋里来来回回找了宁行止几遍,又去书房找了一圈,甚至把整个卫所都找了一遍,确定宁行止不在后,立刻急匆匆的往外冲。
刚一开卫所大门,险些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段逸扶了季修一把,疑惑道:“大清早你急匆匆去哪儿?”
“哎呦!是义兄啊!”季修往回看了眼,把大门关起来,拉着段逸走到一边儿,低声道,“出事儿了义兄。”
段逸心立刻提了起来:“阿止他……”
季修道:“将军昨晚可能去找楼老板了!”
“哈?”段逸有些懵,“楼老板是谁?”
“就是青竹馆的老板。”
“青竹馆又是什么地方?”宁行止出事前,段逸随清虚道人常年在外行医,对京中地段不甚了解。
季修道:“就是小倌馆。”
段逸一听,眉毛扬起,这是好事儿啊!
季修见段逸丝毫不着急,急道:“这若是陛下知道了,哪里能放过将军啊!”
段逸更不解了,朝中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聂玄绝不可能因为这点儿事就开罪宁行止,他丝毫没有担心过聂玄不会放人,只担心宁行止用情太深,耗了自己。
若季修所言是真,依宁行止对聂玄的认真,定不会去那种风花雪月的地方,他但凡去了,那肯定是对聂玄死心了,这着实是好事啊,段逸都要忍不住拊掌大笑了。
季修没注意到段逸的表情,他拉住段逸的手腕就走,边走边道:“义兄,我们快些去把将军找回来,莫叫别人知道传到陛下耳中。”
段逸由季修拉着去,不过和季修想法不一样,他是去看看宁行止是不是真的去了,若真去了,那必然是放下了。
俩人一道到了青竹馆,青竹馆此时大门紧闭。
季修刚要过去敲门,就被段逸给拉住:“你是想打草惊蛇吗?”
“那怎么办?”季修还没干过这种事呢。
“你知道楼老板的房间在哪吗?”段逸问。
“顶楼。”这个季修还是知道的。
段逸握住季修肩膀,轻身一跃,二人已经到了二楼走廊。
季修惊讶地张大嘴,没想到段逸功夫竟然这么了得!
“义兄,你能教我轻功吗?”
段逸给了季修后脑勺一巴掌:“先找人。”
“诶诶,那你记得以后教我呀。”
段逸二人寻了个无人的房间进到青竹馆内,直奔三楼而去。
楼忧和宁行止一夜未睡,他把他知道的所有技巧都教给了宁行止,直把宁行止听得面红耳赤,待宁行止准备离开时,楼忧又拿出一个盒子,往里面放了许多瓶瓶罐罐。
他把里面每一个的用途都给宁行止讲了一遍,宁行止脸上好不容易散去的温度,再次烧了起来。
楼忧笑着摇摇头,把盒子推到宁行止面前,认真道:“男子那处本不是承欢之处,你自己要好生保养,莫等年老烙下病根,至于那些熏香,有催情助兴之功效,你若不喜,不用便好。”
宁行止接过盒子,嗫嚅着道了谢,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刚要给楼忧,被楼忧把手摁住。
楼忧摇摇头,笑道:“银钱不必给了,若公子不介意,就当交我这个朋友,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好。”
“那就多谢楼兄了。”宁行止抱了下拳,应下楼忧那份好意。
“待会儿人该多了,公子早些回去吧。”楼忧把宁行止带到后院,送宁行止离开后,这才回到房间,只是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两道人影在他房中鬼鬼祟祟。
楼忧厉声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段逸和季修回过头,就看到楼忧正怒视着他们,只是看到楼忧的脸,俩人不禁都愣了一愣。
季修不好男色,未曾见过楼忧,只是听其他纨绔说过,段逸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此前也没听过楼忧,他们俩是怎么都没想到,这楼忧的面孔竟与宁行止有几分相像,或者说是刻意朝着宁行止的样子在打扮。
段逸先反应过来,他朝楼忧拱了下手,问道:“楼老板,不知昨夜在这里的客人哪里去了?”
楼忧不认得段逸和季修,听他们打听宁行止,顿时戒备起来,他扯了下嘴角:“我早些年就不接客了,哪里来的客人?”
段逸看向季修,季修耸了下肩,小声嘟囔:“我也没说肯定啊,我说的是可能。”
段逸真想抽季修一顿,他有些尴尬的看向楼忧:“打扰了,楼老板。”说罢,扯过季修就离开了。
楼忧看着段逸他们离开,眉头拧起,待温长陵再来,需将此事说与他,让他提醒一下宁行止。
段逸和季修回去后,宁行止已经在校场练兵,看到季修,眉头微拧:“为何来迟?”
季修简直要抓狂了,他为什么会来迟!还不是因为去找宁行止?可这话现在也不能说啊。
宁行止抬了下下巴:“自去领罚。”
“是。”季修不情不愿的应了声,乖乖背起地上重物,开始绕着校场跑圈。
段逸本来想解释一下的,可治兵当军纪严明,若此次为季修开脱,日后哪还有军纪可说?
罚了季修,宁行止把练兵的任务交给几个校尉,这才过来段逸这里:“你怎么来了?可是我娘……”
段逸摇头:“义母一切安好,尽管放心,是师父来京了。”
“师父来了?”
清虚道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宁行止出师后,基本没再见过他了,算来也是三年有余了。
“今晨刚到,让小八给我送了信,说带你去见他。”小八是宁行止送给清虚道人的八哥,闲来给他逗闷子的,是只极为聪明的鸟。
“那我收拾一下吧。”宁行止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清虚道人临走前,特意跟他讲的明明白白,他承诺会洁身自好,却没成想还是食言了。
“好,我去外面等你。”段逸从宁行止身旁错身而过,闻到他身上和楼忧房内香薰一样的味道,眉毛微挑,嘴角不禁带了几分笑,看来昨晚宁行止真的去了,只是找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不会觉得别扭吗?
段逸摇摇头,算了,相似便相似,总好过在聂玄身上浪费时间。
宁行止回房换了套衣裳,稍整仪容,便和段逸一道往西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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