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夏初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愣了一下后才明白过来就是字面意思。
那黑衣女子长了一张十分干净清秀的脸,瓜子脸翘鼻头,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倔强的英气,一头青丝用白玉冠绑成一束垂在脑后。
夏初见她翘着嘴角捏住桑赤的鸭子嘴左右晃动,却没有把鞭子收回,总觉得她这会儿不像是心情愉悦的样子。
此刻的桑赤如同也见了天敌似的一动都不敢动,任由她捏扁搓圆。
玄凌也在打量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目光在雷光鞭上停留片刻,大致已经猜到她的身份。
“破军星君?”天蓬拱起手走上前,“您怎么过来了?”
夏初有些惊讶,原来这位就是掌管北斗第七天关的破军星君。
“叫我司澜就好。”破军站起身给天蓬还礼,笑道,“这段时间劳烦你照顾桑赤了,这小子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天蓬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正在瑟瑟发抖的桑赤,“这……星君言重了……”
夏初扯了扯玄凌的袖子,想拉着他后退几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呵,都被罚到仙畜司来做鸭了,难道不是犯了大错?”
司澜说着一脚踩住脚下的鞭子,把企图偷偷逃远的桑赤摔了一个趔趄,“我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德性,元帅不必为他遮掩。”
嗯?听起来这位破军星君似乎不是来为桑赤出头的?
夏初躲在玄凌身后偷偷抬眼,正好对上了司澜看过来的眼神。
“这位小仙子我似乎见过。”
司澜的眼神中透着惊喜,扯着鞭子快速走到夏初面前,丝毫不管被拖得跌跌撞撞的桑赤:“不知仙子芳龄几何?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夏初:???
好……好俗套的搭讪方式啊!
但见司澜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的样子,夏初还是小心翼翼地自报了家门。
玄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上前一步挡在了司澜面前,垂下眼不耐烦道:“少套近乎。”
司澜跟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似的猛地后退几步,冷笑道:“我当是谁?这不是金翅鸟族的小殿下吗?我跟小仙子说话碍着你什么事?”
玄凌虽然只在某次宴会上见过这破军星君一面,但也听说过她专爱跟刚上天的小仙子玩闹,甚至还惹得不少仙子为她争风吃醋的事。
方才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这毛病又犯了。
“她归我管,你说碍着我什么事?”玄凌沉着脸警告司澜,“离她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司澜呸了一声,骂道:“放屁!臭男人才该离小仙女远一点!”
夏初被玄凌一句“归我管”弄得脸都红了,挠了挠脸眼神飘忽,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眼看那边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天蓬赶紧过去拉开了司澜,“星君此次过来想必是有正事,咱们要不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司澜冷哼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指着桑赤道:“前几日咱们师兄弟聚会没见到桑赤,才听说他来了水军历练,我今日休沐本想过来看看他。”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他成了只会嘎嘎叫的鸭子。
“说起来他到底是什么犯了什么错?”司澜道,“正好找个地方,元帅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
天蓬:?
最终四人还是就近回了御马监,一路上玄凌都跟看什么宝贝似的牢牢抓着夏初的手,坚决不许司澜靠近一步。
到了御马监正殿,夏初让流玉上了茶水点心,又惹来司澜好一阵夸赞,听得玄凌脸色青黑,拳头梆硬。
天蓬轻咳了一声,赶紧将先前的事情说了,生怕这两人一言不合又吵起来。
待说到是谁将桑赤变成如今的样子时,天蓬支支吾吾,看看玄凌又看看夏初,不知该怎么说。
“是我干得怎么样?”玄凌嗤笑了一声,眼神颇为不屑,“自以为是,欺凌弱小,不罚他难道还夸他不成?”
夏初道:“此事由天马而起,星君若要怪罪,找小仙一人即可,只是桑赤有错在先,却是无可辩驳的。”
司澜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安抚,“小仙子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怎会不知道这是桑赤的错呢?”
说完才对着玄凌抬抬下巴,说道:“不知殿下能否将他身上的咒语解开?”
见玄凌皱眉,夏初赶紧在桌子底下扯了下他的袖子,暗中传话:“解开吧,反正我们先前就答应过天蓬了。”
玄凌应了她一声,指尖微微一动,地上的鸭子就变回了桑赤。
他这几天在仙畜司实在是受尽了折磨,原本意气风发的脸此刻瘦削了不少,脸色苍白灰败,以至于变回人身后也在地上躺了许久才有力气爬起来。
夏初冷眼瞧着他,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桑赤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打量司澜的脸色,显然十分惧怕她,小声叫道:“师姐……”
“嗯。”司澜冲着他点点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跪下。”
此话一出,别说夏初和玄凌了,就连天蓬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劝道:“星君,事情既已过去,便算了吧。”
司澜没有回答他,只盯着桑赤,“需要我说第二遍?”
这下桑赤怕得连嘴都白了,可碍于长久以来的习惯,几乎只犹豫了一瞬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紧接着,夏初就见司澜拿出那根雷光鞭,结结实实地抽了他一鞭子。
玄凌直接伸手遮住了夏初的眼睛,“不要看更别心软,人家处理家事,与我们无关。”
夏初点了点头,尽管看不见,但光听那鞭子挥舞的破空之声也能想象到有多痛。
最后还是天蓬不忍心,上前劝住了司澜,“星君息怒,这回给的教训足够深刻了,相信桑赤今后必不会再犯。”
司澜收回鞭子,脸上没有笑意,凌厉的眼神如刀子一般落到桑赤身上,“罚你在御马监照料天马一个月,可有异议?”
桑赤嘴边挂着鲜血,身上是纵横交织的鞭痕,垂着眼道:“桑赤甘愿领罚。”
天蓬无奈地叹了口气,早听说过破军星君杀伐果断、好恶分明,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司澜重新挂上笑意看向夏初:“这一个月便有劳小仙子好生管教我这不成器的师弟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去做,若是不听话……”
她抖了抖手边的鞭子,桑赤抖了抖身子。
夏初也跟着抖了抖,硬着头皮道:“一……一切听从星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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