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澜走了,天蓬挠着头皮也一脸迷惑地走了。
屋子里剩下夏初和玄凌对着满身伤痕的桑赤,气氛尴尬。
夏初眼神飘忽,就是不肯正眼看桑赤,谨记虽然很惨但他活该的原则。
“看什么看?别以为受伤了就不用干活。”
玄凌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他从不把别人的尴尬放在心上,“去马场找流玉,让他给你安排活。”
桑赤红着眼瞪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副恨不得冲上来咬死他的样子。
玄凌指尖冒出一圈写着咒语的金光,威胁道:“怎么?人当够了还想回去当鸭子是不是?”
夏初忍不住笑出了声,扒拉下玄凌的袖子,对桑赤道:“今日你先回去吧,把伤口处理一下明日再过来。”
“你会这么好心?”桑赤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的腿到现在都在隐隐作痛,现在看到这弼马温笑意盈盈的样子,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又在挖坑。
夏初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御马监内工作辛苦,你这个样子会碍手碍脚,给你一日的时间,不会还不能恢复吧?”
桑赤:……
他就知道!
离开正殿之前,他还听到夏初在跟玄凌讨论:“安排他去清理马粪怎么样?”
桑赤挨鞭子时忍着没吐出来的那口血这会儿终究是吐出来了。
翌日,夏初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看到桑赤脸色难看地走进御马监。
她撇了下嘴,心道要不是担心被那破军星君迁怒,我才懒得叫你来添堵!
她刚带着桑赤进入马厩,就听他捂着鼻子道:“我可警告你,别想着公报私仇安排些脏活累活给我!”
“你想干我还不放心呢。”夏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昨日不过是随口一说吓唬他,竟然还当真了。
她将桑赤领到了那匹小紫燕骝面前,抬起下巴道:“这一个月,你就负责照顾它的饮食起居吧。”
桑赤沉着脸眼神阴鸷,“你故意羞辱我?”
就因为他对这小天马下手重了些,就要让他低声下气地伺候回来?
小紫燕骝显然还记得桑赤,虽然这人骑在自己背上的时候把它的翅膀扯得很痛,但这是它第一次和天兵训练呢!
它先前听那些上过战场的大马说过,能跟着天兵上阵杀敌是一种荣耀!
小紫燕骝开心得很,一心以为自己长大成马能为天庭效力了!
可惜就只去了那一次,为此它难过了好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这个人了!
夏初见小紫燕骝低头去咬桑赤的衣袖,笑道:“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桑赤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皱着眉躲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那样粗暴地对待它,它却还是信任着你。”夏初看着他,墨黑的眼珠子里藏着一针见血的光,“可你呢?就连让你照顾它几日,都觉得是一种耻辱。”
桑赤脸色一僵。
夏初道:“玄凌说得对,你确实配不上它,要是不愿意就回去吧,不必勉强。”
她说完便真的转身走了,留下桑赤一人对着小紫燕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个时辰后,流玉走进正殿跟夏初汇报桑赤的情况。
夏初道:“当真是他主动让你教他怎么照料天马的?”
“千真万确。”流玉感叹道,“我原本以为说完以后他会嫌麻烦走人呢,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按我说的去做了。”
算他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夏初思考了一下,接着嘱咐流玉:“你多留意着他,能帮忙的帮一下,最重要的是,盯着他别让他借机再欺负小紫。”
流玉点点头退下了。
玄凌从外边回来,听说了桑赤的表现后也只是挑了下眉,并未多言。
夏初这几日已将先前卖空的东西都补足了,又委托了玄凌召集金翅鸟们去各家仙府送帖子和礼物,方才他就是回族地安排此事去了。
“辛苦金翅鸟们跑这一趟,有机会我做点礼物送给他们。”夏初为自己将高贵的金翅鸟当成信鸽用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
“无妨,左右他们在族里闲着也没事。”玄凌不置可否,问道,“你先前说的那什么会员制,当真可行?”
一说这个夏初可就不困了,她先前因为没料到生意会突然火爆以至于发生了排队斗殴事件。
之后她总结了经验,又仔细琢磨了时间分配后,觉得自己每日最多只能接个三单生意,先到先得。
因此便想到了现代社会中广泛应用的会员制,觉得完全可以用在自己的仙宠店上。
夏初点点头道:“谁充的灵石多,谁便能优先享受服务,这没毛病,我已经将各类套餐服务都在帖子里说明了,且看各位仙人需不需要吧。”
等到那些想要入会的仙人将灵石送来,她就能带着图纸去天巧宫下单,让里面的匠人打造出适合仙宠玩耍的道具,比如各类爬架、滑梯甚至云霄飞车……
在这个凡事靠仙力说话的世界,简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玄凌看着陷在自己的想象中傻笑的人,不再多说了。
金翅鸟们动作很快,一接到玄凌的命令就立刻动身飞往三十三重天及下界的各家仙府。
当天晚上,便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入会申请及预约,她又高高兴兴地写了回帖委托金翅鸟送去。
出去训练的天马们回到了御马监,今日是例行按摩的日子,夏初带着流玉和另外三个仙侍,每人各分到了四五匹。
桑赤看着他们给天马放松翅膀,按压四蹄,完了还给他们洗澡刷毛,又拿出一系列瓶瓶罐罐给它们涂抹,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夏初注意到他的神色,假装不经意道:“别以为它们什么都不懂,其实谁对它们好它们心里都有数,自然也更愿意配合。”
桑赤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良久才转身出了御马监回天河。
玄凌抱着手臂斜倚在栏杆上闲闲地开口,“你这是打算用行动感化他?”
夏初撇撇嘴,“我是想暗示他多做人事少犯贱,别老干些蠢事。”
玄凌垂下眼低声笑了起来。
之后的日子,桑赤不知是听了夏初的话幡然醒悟,还是被司澜那顿鞭子抽怕了,倒确实对那匹小紫燕骝上心了不少。
流玉按照夏初的吩咐每日都在观察桑赤,开始他还会因为手忙脚乱发脾气,渐渐熟悉了之后也算做得有模有样。
那小紫燕骝也格外配合他,刷毛洗澡时都不吵不闹,全然不似往常跟夏初玩闹时的样子。
夏初听了流玉的汇报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心说这样倒是可以放心把马交给他。
这日,桑赤来御马监的时间比平日早了不少,且神色愤慨一副十分不爽的样子。
夏初一时好奇没忍住问了他几句,才知道前几日玉帝设宴,天蓬酒后失态犯了错已被贬下凡去了。
虽说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心里还是免不了唏嘘。
当晚,玄凌听说了此事后问道:“玉帝设宴喝得酩酊大醉还失态调戏仙子确实是罪过,但他堂堂一个元帅,执掌八万天河水军,又熟知天规,怎么会明知故犯?”
夏初想了想道:“或许是单恋时间长了一时借酒消愁情难自抑?”
毕竟照先前的情况看,天蓬对那位名叫霓裳的嫦娥仙子可痴心得很。
“或许吧。”
玄凌垂下眼,鸦羽一般的睫毛盖住眼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水军直属紫微大帝,玉帝借了这个由头,确实可以光明正大处罚他。”
夏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就算是神仙也躲不过职场潜规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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