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说要带她好好逛逛她们美丽的校园。
盛长庚倒是很想洗个澡调整一下,她说明天我再来。
告别了雨晴,一个人打车去了一处公寓。
坐电梯到了顶层,门口有她的行李,她输入密码进了门。
入眼就是满室的明亮与阳光。
因为白色与浅灰搭配的简约装修风格以及超大落地窗,外加高层无遮挡的缘故,她走到窗前,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这个位置,可以俯瞰城市中心公园。
住在这种房间里的人,享受着充足的阳光与公园的空气滋养,是不可能得抑郁症的。
房子面积很大,除了宽阔的起居室,还有三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一个人住实在很浪费。
房间很干净,似乎有人定期打扫,其中一间带独立卫浴的,被子没叠,随意扔着,应该是他的。
看来多光鲜的男人回到家都一样邋遢。
盛长庚选了个和他隔的最远的那间。
……人还没见到呢,就先同居了。
盛长庚先去冲了澡,把身上网购的低价衣服换掉。
盛长庚还是知道出行不露富的道理,一个人出国,她特意换了衣服,摘掉了所有首饰,素面朝天,以免出了机场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现在安全了,她冲了个澡,换了一条修身合体的法式长裙,搭配了一个颈链,把大波浪长发吹了吹,不去美发店找专人打理头发,果然自己捣鼓半天出来的效果仍旧差强人意。
为了上镜别太朴素,简单的化了个淡妆,站在入户走廊的镜子前,左看右看。
整张脸明艳美丽,171的身高加上杨柳细腰大长腿,配上这条裙子,她自己都要感慨一句:高挑又好看。
……仁慈的姜思远拒绝她真不是因为意外伤到了眼?
她其实也一度怀疑过是不是盛长赫搞事情,因为撞见了她去接机姜思远,接机撞见无所谓,酒吧他俩偶遇也无所谓,但两者结合,就有些意味深长。
毕竟盛长赫是个奇葩,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但又无法去取证。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盛长赫任何联系方式。
去年最终到来的盛正阳期盼的一家四口那顿全家福饭,他俩跟平常一样全程无交流,半夜他去而复返,盛长庚是绝对不可能大晚上打开门问他姜思远的。
自顾不暇,她哪有那心思想别人。
现在更不可能,他进去了,他爸倒是打算带着一家人去探视,但探监又不是会餐更不是吃团圆饭,要求每次探视不超过三人,那就没有盛长庚和秦霄的份儿了,有她爸和律师就够了。
毕竟秦霄说盛正阳为了他,雇佣了一个九人律师团队。
……总归是她的情感生活和家庭生活一团乱。
全都拜盛长赫所赐。
盛长庚和盛长赫明明是一对龙凤胎,但从小就不亲近,也不相像。
高中时候盛长庚曾假装自己和他不算熟,远房亲戚,薛雨晴一语道破:“得了吧,入学第一天他送你来教室,一眼惊艳,男的又高又帅女的又高又漂亮,这基因,优良的,不是兄妹就是一对。”
盛长庚:“……”
单讲学习,公平的说,盛长赫不是个傻子,学习成绩大部分时间极好,也曾经极差。
只不过他这个人,一直以来,特别会搞出事端。
爸爸公司有一个应急小组,专门为了盛长赫设置的,从他初中开始。
盛长赫长成这德行是有迹可循的。
盛长庚自有印象以来,秦霄从来没给过盛长赫好脸,那么温柔爱撒娇的妈咪,每次面对盛长赫就只有一张冷脸,冷到骨子里去了。
与此相对的是,秦霄非常疼爱盛长庚,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宝贝长宝贝短的。
哪怕有次盛长赫考了年级第一名,盛长庚发挥失常考了个下游,秦霄也只安慰女儿一个:宝贝,没关系没关系,下次一定能考好,你在妈妈心中是最棒的。
跟平常一样没夸奖盛长赫一句话,也没对他成绩做出任何表态,吝啬于只言片语的回馈。
后来盛长赫又考过一次年级倒第一,三门总成绩3分,一看就是故意的。
秦霄依旧不置一词。
那次盛正阳发了大火,要盛长赫闭门思过。
因为盛家的大家长,盛正阳,喜欢儿子远胜女儿,当然这也是盛长赫上了初中以后,盛长赫小时候,没少挨盛正阳狠揍,大概是发现越揍越烂而且渐渐盛长赫有了不服揍的迹象,她爸就及时调整了教育方式;同时盛正阳对长庚不冷不热的,几乎不关心女儿的一切日常举动包含学业,甚至一次都没参加过盛长庚的家长会。
要不是秦霄那么爱她,盛长庚都怀疑自己不是她爸亲生的;同样,她觉得盛长赫也一定会常常怀疑他不是秦霄亲生的。
因为盛长赫曾私底下问过她:为什么咱妈不喜欢我,喜欢你。
盛长庚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应该是对你进行打压式教育吧,咱爸不是也喜欢你远胜于我。
所以这个家有微妙的平衡,女的抱团,男的结对。
盛长赫小的时候病怏怏的,很瘦小,在家爹打娘默,在学校也总受气。
盛长庚现在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脾气看着很温和,实际小时候是个健康的胖丫头,在家在外都很横的。
在外她会帮受气的盛长赫出头,回家也会按着他胖揍,稳坐家里欺负他的头把交椅。
只因盛长赫在家经常偷偷招惹盛长庚,应该是出于嫉妒的心态,会忽然打她一拳,拧她一手,踢她一脚。
他小时候虽然弱,但他贱,就是两个字,欠揍。
可惜他讨不到任何好处,盛长庚有秦霄撑腰会狠狠反击,谁让他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盛长赫眉心的疤痕就是小学一年级时候他玩儿枪,故意子弹对着她的头,哒哒哒,她冲上去推了他一把,磕到了桌角。
那次盛正阳出差没在家,秦霄也没在意,直到盛长赫开始发烧,盛长庚告诉了管家,管家打给了盛正阳,秦霄才让管家送了医院,最终伤口缝了针留了疤。
就这样到了三年级,盛长赫身高超过了她,体格也越来越好,鲜少生病。
盛长庚还未意识到他俩战斗力指数已经互换,有次作业没做,去找他,看到他做完正在收,她几步上前一把夺过来:“借我抄一下。”
他一只手就把她的手臂反扣在了身后。
疼的盛长庚尖叫了一声。
他似乎也很意外,一下子松开了她。
盛长庚从未在他跟前吃过亏,一旦获得自由立刻回身一巴掌抽了上去,又被他捉住手腕推了一把,这一把竟然直接给她推地上了。
她坐在地上呆愣的仰头看他,他竟然对她凉凉的笑了笑,并且没拉她起来。
……盛长庚忽然就知道了,盛正阳给儿子报的各种格斗,跆拳道,空手道等等,终于见到疗效了,她好像不是他的对手了,大概率未来也不会再有翻盘机会了。
秦霄对儿子的冷漠,盛正阳对儿子的先狠揍后纵容,还花钱教了他一身打架的本领,把盛长赫培养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混蛋。
初中就开始打架斗殴,但成绩又过得去,所以盛正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霄依旧不闻不问,只有盛长庚胆战心惊。
因为她在学校见过盛长赫吊儿郎当的欺负别的同学,踹人打人呼巴掌就跟玩儿一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人兜底自然有恃无恐,这种样子很恐怖。
初中学校组织抽血采集信息,纯属自愿行为。
盛长赫问她什么血型,她回a,你呢?
他说ab。
盛长庚立刻质疑她和他不是亲兄妹。
毕竟家里气氛一直不太对。
盛长赫二话不说带她逃课去了个网吧,搜了搜双胞胎血型。
虽然有过短暂的疑惑,确实双胞胎也有可能不同血型。
盛长庚:“啊?原来咱俩真是亲姐弟。”
盛长赫看着结果:“……”
高一时候,盛长庚跟着她妈去美容院做脸,她在一边读美容院的杂志,她妈跟约着做脸的金阿姨聊天,不知道这俩贵妇怎么就聊起了星座和血型。
越说越热闹,美容院的按摩师也参与进来,秦霄笑着说没想到血型性格还真准,我和我们家老盛都是b型血,确实做事很冲动。
盛长庚翻书的手一顿。
她a,盛长赫ab,父母都是b。
这……
原来她和长赫这对龙凤胎真的不是这个家庭的孩子。
她回去悄悄告诉了盛长赫。
盛长赫听了,看了她很久,最后抿了抿唇,嘱咐她:“埋心里,别在家里提,就当不知道。”
高中那几年,是盛长庚和盛长赫最亲近的几年,有种同是寄人篱下,但又惺惺相惜,还有种,全世界只有他俩是亲人的感觉。
而且,盛长赫高中成绩也越来越好,好过了盛长庚,就像他终于摆正自己的位置,努力追求上进,洗心革面做一个三好青年了。
只不过,这三好青年因为盛长庚而差一点被学校记了过。
那个时候盛长庚的美人模样已经初见端倪,追求她的男同学非常多。
有一个叫刘超的,好巧不巧的位置在盛长庚后面,就很讨厌,有事没事儿就爱戳她后背,用脚悄摸摸踢她凳子。
也没做什么大事儿,就是,很让人心烦。
这时候盛长庚已经潜移默化的端庄成了一个大小姐,在外永远都是与人为善的样子。
盛长庚在吃饭的时候跟秦霄说了能不能去跟班主任打个电话,她想换位置。
秦霄问她:为什么,宝贝。
盛长庚不胜其烦:我后桌刘超总打扰我上课。
秦霄笑:妈妈过两天找机会请你们班主任吃个饭,忽然发觉我家漂亮宝贝长大了,丑陋的扑棱蛾子们开始围着你转了。
盛长庚:……
盛长赫在饭桌一句话没说。
第二天上午的大课间,盛长赫来了她的教室,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刘超从位置上拎起来,一拳挥了上去:“你是不是手特贱?”
又蹬了他膝盖一脚,刘超被蹬的后退了两步,他问:“脚是不是也特贱?”
盛长赫从初中就是混子出身,全校都知道,贱嗖嗖暗搓搓的刘超自然也不敢得罪。
低头不吭声。
虽然刘超这家伙确实贱不拉几的惹人厌,但大概都怕被盛长赫报复,教室里的人,没人主动管也没人敢管。
盛长庚去拉他:“算了……”
他回头对她态度也很恶劣:“你打算一直当个怂货是不是,我教你呢,你就学着!下次就这样扇他!”
盛长赫回身推搡着刘超,拿起一本书就扇了他一巴掌,在安静的教室中非常响,与此相对的,他声音特别平静:“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对小姑娘犯贱的时候不是挺能耐么?”
“……”
刘超又挨了他一记书巴掌,左脸已经能看到红肿,才低声说:“我什么也没干……”
盛长赫忽然抄起旁边的座椅,一下子照头就抽了下去!
……要不是刘超用手抱住了头,这件事不知道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最后的结果是,家里取得了刘超家人的谅解,并且刘超以小臂骨折为由转了学。
还有,有了前车之鉴,学校里再也没有小伙子明目张胆的追盛长庚,当然暗搓搓表达好感的还是有几个的。
直到高三毕业,盛长庚在妈妈的要求下,不能离家太远,国外太苦宝贝不要去为由,留在了身边,选择了本市最好的大学c大,而盛长赫则被安排去了英国。
其实盛长赫申请英国学校之前问过她,要不要跟他一起,给她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太长,都不需要考虑。
一个不靠谱的弟弟和一个疼爱她的母亲,从小到大乖乖女的盛长庚做起选择来自然是毫不犹豫。
暑假中期的一个晚间,晚饭后,父母没在家中,馨子在一楼厨房炖燕窝,门掩着,她一个人坐在三楼房间床尾的软榻上守着木架放着轻音乐拼她那副巨型拼图,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盛长赫忽然推门进来,盛长庚抬头去看他。
他站在门口,眼圈猩红,盯着她看,看了半晌。
他看她的神色极为奇怪,像是怒像是恨,又像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又走了。
盛长庚被他神色惊的都没顾上问一句你怎么了。
起身追出去,看到他的车开出地库,没走曲路,直接狠狠碾过花园的草坪,冲出了门。
他好像才拿到驾照几天,开车上路太危险了吧。
她想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又觉得开车打电话更不安全,就发了信息:你怎么了?开车注意安全,有空给我回个电话。
但是盛长赫没给她回电话,而是人又回来了。
入户门那里传来咔嚓一声,她忽的一惊,瞬间回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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