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渗骨的天气,狭窄的空间。
一呼一吸间扑洒的热情成了唯一的供暖源。
一种不可言说的气氛出现在这个小角落,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
佴因浑身僵硬,在闻亦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发力,抢回了手腕的自主权。
他揉了揉泛红的手腕,不准备跑,只静静地望着闻亦柊,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他的下一个发令。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佴因不想这么白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本来想着闻亦柊不会这么自讨没趣,谁曾想他真这么闲?
“不是抵过了?”佴因微抿嘴唇,有些欲盖弥彰地别过头。
闻亦柊愣了愣,下意识道:“你什么时候……”
否定的话还没说完,他这才回想起一开始的意外接触。
闻亦柊表示不满:“你当你是国宝?碰一下还得赔精神损失费?国宝都没你这么金贵。”
□□裸的嘲讽都快溢出来了。
“你这门票不也是强买强卖?”佴因毫不客气地反讽道。
闻亦柊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人家逗猫还能得个回应。”
讽刺完就不再搭理佴因,主动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
佴因又站了几秒后,估摸着人应该已经离开宿舍楼了。
他先是在水龙头处洗了洗手,再仔细用水过了一遍手腕,也走出了男厕。
尽管发生了这种破事,他也没忘记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拿校园卡。
……
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洋洋洒洒,遍布校园角落,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为此事耽搁了不是一天两天,不去看看说不过去。
佴因进医务室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正胡乱地摆放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听到了响动,头也不抬地问:“哪有毛病?”
听上去就很不专业。
佴因微微仰头,宽大的t恤下就露出了精致分明的锁骨。
他指了指上边的红痕:
“这。”
校医这才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佴因一眼,自以为了然:“下次要逃课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说完可能自己都觉得太敷衍了,他从那一堆物体中抽出一瓶,凑近看了看,再递给佴因。
佴因不理递过来的药,直直盯着校医。
校医手在空中停着,内心不满,不一会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败下阵来。
他讪讪收回了手,小声嘟嚷:“就这检查个什么劲。”
随后又朝佴因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点。
活像逗猫。
佴因不计较,走过去两手撑在桌子上的空余处,这个动作使领口空荡了起来。
他转头时恰巧看到了那医生微微发红的耳尖。
佴因愣了愣。
感情这是学校没钱了,随便请了个实习生?
等佴因再去看的时候,小医生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小医生检查得认真,小嘴跟着直叭叭,问题一个接一个。
佴因拿出平生最大限度的耐心回答他,最后也没看出是怎么回事。
佴因不怎么着急,小医生反而恼了。
总不能因为在这破学校守了段时间,以前学的东西就全跑了吧。
他不甘心地又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了,把佴因的领口往上提了提,随手扯了张纸,在上面写下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你抽时间去博文医院一趟,打这个电话,然后报我名就行。”
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小得意。
说实话有些大材小用了,奈何小医生就跟怄上气了似的,非要以此证明不是他不行。
佴因睨了一眼,没回话。
小医生耐不住寂寞,眼里充满崇拜和向往,难以抑制地分享道:“医院是我们院长开的,也是我半个师父,他真的很厉害。”
“特别特别厉害。”
佴因摩挲着纸条,听到这话,神色平静:“你也挺厉害的。”
“廖安于……名字还挺好听。”
他说得认真。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廖安于的脸这下红了个彻底,也不知道是恼的还是羞的。
佴因随手把纸条往裤兜里一揣,走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留下一个一脸纠结啃手指的廖安于。
……
刚出了医护室。
突地,一个女生冒冒失失地冲到了佴因面前,好似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抬起头对上佴因的视线。
佴因停了下来,没明白是怎么个情况。
女生的脸登时更红了,只一个劲儿地盯着脚尖,一鼓作气喊道:“我喜欢你,很久了,虽然你可能都不认识我,虽然我们现在毫无关系,但是——”
听到这话,折回来躲在树子底下看戏的闻亦柊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闻亦柊偏偏在这时远远地将一个小盒子抛了过去。
恰巧砸到了佴因锁骨下面,牵连着上面一片有着轻微的刺痛。
他下意识抬手护住,使其不掉下去。
下一秒闻亦柊已经站在了佴因面前,因为身高的差距还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佴因退了一步。
闻亦柊把这个小动作收入眼底,觉得有些好笑。
还挺孩子气,真幼稚。
他又向佴因怀里的盒子扬了扬下巴。
佴因低头一眼瞟去,药盒子上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专业名词太多,没几个看得明白的,然后抬起了头,静静望着闻亦终。
别告诉他这混子专门来找他秀智商的。
闻亦柊随口说了一句话当解释:“之前就见你摁着脖子了,记得擦。”
而刚才的女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也只是站到了佴因身后,依然倔强地不肯走。
闻亦柊也有学有样的一脸倔强样。
……duck不必。
佴因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
他两手插兜,身形挺拔,在阳光的沐浴下少了几分死气,思索后弯着身子道:
“我不会说话,或许你应该去找比我更合适的人来回答。”
明明没什么感情基调,透出的却是令人浮想联翩的温柔。
女生眼眶不免有些泛红,点了点头,识趣地跑开了。
佴因这才去看闻亦柊。
“脖子,记得擦擦。”闻亦柊看着佴因脖子上的红点,几个字权当解释了。
结过梁子的人来送药?怎么看都不安好心。
“你刚刚不是走了么?”佴因冷着脸,“怎么知道我在这?”
“谁说我走了?”
闻亦柊面上坦坦荡荡,不见半点心虚:“再说了,我不知道啊。”
“碰巧撞见了而已。”
佴因权当废话处理。
不知怎的,他忽然感觉眼周围有些刺痛,便伸手揉了揉眼尾。
闻亦柊注意到了,象征性地问:“你眼睛又怎么了?”
他面色不自觉沉了沉,带着不可察觉的仓促和紧张。
人长得不大,毛病还挺多。
“之前出了点事。”
佴因的回答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倒愣住了,稍稍凝眉。
闻亦柊没再继续往下问,抬手打了个哈欠,很无所谓地道:
“下次别让人说一句就跟着跑,让喝酒就喝酒,没见过这么听话的。”
他说完这席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多加了一句:
“以后学聪明点。”
佴因习惯地不予反应。
良久没说出话来。
闻亦柊看佴因没什么表示了,准备绕过他离去。
后面突然传来一个通透的声音:
“没必要。”
仿佛在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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