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这是又发什么疯?
步槐不明所以地擦掉脸上的口水,又敲了敲窗户。
郝易哼了声,扭头不理。
步槐看着他的后脑勺,也不气。
轻勾起嘴角,继续敲。
郝易还是不理。
倒是他的新同桌看不下去,起身把窗户打开。
看着步槐,脸颊微红,轻声问:“你有什么事吗?”
步槐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垂下,盯着那个气呼呼的发旋,“我明天下午有篮球赛,六点半开始。”
“我……”新同桌苏棠棠听罢,张了张嘴,脸更红了。
步槐视线没挪,继续说:“到时候有东西给你。”
说完,扭头就走。
苏棠棠都没反应过来,忙伸头看,人已经走远。
她摸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抿唇轻笑,抬手把脸颊的发丝别在耳后,坐回原位。
轻缓了几口气,她侧头,看着气呼呼撅着嘴的郝易,轻声笑问:“郝易,你知道刚才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吗?”
“步槐。”坐在前面的同学甲热情解答,他是个人精,看得门清儿,步槐这样的男生,只要往那一站,就能把女生杀的片甲不留。
不过至今没听说哪个女生得手过,于是他指着郝易,好心提醒,“他跟步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你知道吧。”刚才步槐说的那话,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跟谁说的。
可貌似这位新同学不是太聪明。
只见她红着脸,抓了抓齐刘海,表情羞涩又腼腆,声音小小的,“原来他叫步槐。”
同学甲:……新同学的脑子不太灵光。
21、
这次篮球赛是跟校外联赛,步槐打中锋。
郝易本来是不打算去的。
他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就是闹别扭,需要一个台阶下。
纠结了半晌,想着还是去吧。
但不能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去,要是被步槐看见……
真是给他脸了。
于是他背着小书包,穿着粉色外套,把帽子戴上。
这样还嫌不够,借了同学的眼镜,又把衣领拉高,遮住嘴。
低头缩肩,猫着身子奋力地挤进人群,坐在前排。
人可真多啊。
乌泱泱一片,呐喊声此起彼伏。
郝易心叹:步槐可真舍得花钱,雇了这么多水军。
他抬眼望去,竟然还有举着步槐应援牌的。
这个价格应该挺高。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
天旋地转。
晕。
他拿下鼻梁上的眼镜,抬手揉着眼。
失策失策,这眼镜度数太高了,早知道应该借一副低度数的。
倏然,一道凌厉的视线穿透场内的热风,粉碎周遭震耳的喧哗吵闹,朝着他刺过来。
郝易只觉得一切都安静了,只有那道凶猛的视线,像龇着獠牙的恶魔,随时会扑过来撕咬他这头小猪仔。
戴上,戴上。
赶紧戴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郝易微低着头,双手支着镜框,心中默念。
“啊啊啊啊啊,步槐,步槐,步槐----”
突然乍起一阵欢呼声,坐在他身边的女生,激动地站起身,双脚不停的在原地踏步,嘴里呼喊着步槐的名字。
郝易听的小脸直抽抽。
这位水军,你也太卖力了。
由于氛围渲染到位,郝易也跟着站起身,顺着她的视线,撩眼望去。
就见步槐使出了‘火影鬼手’,双手不停变换运球,躲闪,侧身。
对方找准时机劈手夺球,可那球像是长在步槐手掌般,手球一体,轻松躲避攻击。
场内又是一阵爆炸式的欢呼声。
对方见形势不妙,纷纷围堵步槐,这时步槐使出了‘凌波微步’,那游刃有余的蛇皮走位,愣是没人能拦住他。
郝易看得热血澎湃,又迷迷糊糊。
热血步槐高超的技术和周围水军给力的欢呼,迷糊……眼镜度数高啊,晕乎乎---
接着,步槐迅速猛攻,如生出利爪的野狼,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极佳的弹跳力带动颀长的身体,飞向半空。
‘哐当---’一个暴扣。
进球,得分。
“啊啊啊啊啊啊-----步槐,步槐----”呼喊声要把整个球场掀翻。
步槐转过身,勾唇一笑,汗珠从优越的眉骨滑落到轮廓分明的下颌角,绕着性感的喉结进入黑色球衣的衣领。
场边的女声尖叫着,疯狂着,都想做他脸上的汗珠,滚进衣领里,擦过每一片肌肤,探寻着他身体里原始的秘密。
步槐像是看出她们所想,黑眸里浸着晃人眼的笑,与天光相映,一时竟不知道是这天在亮,还是他在发着光。
他就是有迷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往那一站,勾唇轻笑间,令人神魂颠倒。
募地,他掀起衣服去擦脸上的汗液,露出整齐排列的六块腹肌,人鱼线收进腰侧,线条漂亮分明。
薄薄的汗液铺在上面,泛着水光,蕴含着极烈的爆发力,荷尔蒙挥发成气体,融进空气中,往四周飘散。
女生们看痴了,闻醉了,呼吸放缓。
一时竟忘了欢呼。
郝易轻舔了下嘴角,咂了咂嘴。
真骚。
22、
中场休息,步槐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半瓶矿泉水,视线下撇,洞察着场边某人的一举一动。
郝易跟缩头乌龟似的,缩进衣领里,帽子戴得严严实实,眼镜戴得端端正正,就露出个鼻子呼吸。
一会儿看着地面,一会儿把视线飘到步槐身上。
再以他认为极快的,不会令人察觉的速度,闪退。
步槐莞尔。
余光一边注视着他,一边拿着矿泉水瓶又往嘴里送了口水。
“学长。”
步槐嘴里含着水,把瓶盖拧上。
没听见。
“学长。”又叫了声。
步槐回过神,把嘴里的水咽下去,垂眸道:“怎么了?”
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有点眼熟。
苏棠棠一身白裙,纤尘不染,黑发整齐铺在背上,齐刘海搭着秀眉,很漂亮很温婉。
她冲着步槐甜甜一笑,伸出手,“学长,那个-----”东西呢,不是说有东西给她吗?
步槐看得云里雾里,一时摸不着头脑。
“什么?”他皱眉问。
“就是----”苏棠棠以为他不好意思,而后也意识到这个场合好像是不太合适,她一时太过激动和期待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收回手,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步槐张了张嘴,看着手里的水,陡然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后勤志愿者。
然后,他把手里的水递给她,“谢了。”
苏棠棠顿了几秒,而后欢喜地接过。
抱在怀里,低头浅笑。
农夫山泉,有点甜。
是不是在说她甜呢。
学长,可真浪漫。
郝易目睹着这一切,咬着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
把妹?不要脸。
23、
下半场开始。
对方队伍临时改变了策略,一上来就朝着步槐猛攻,那架势不像是打球,像是打架。
步槐他们队也不是吃素的。
迎战。
校园赛比不上正规赛,磕腿,蹭肩,装作无意的大力撞击。
打擦边球,都是常事。
双方愈打愈烈,小小的篮球像是要被打爆了似的。
气氛焦灼着,此刻球员眼里好似都不再盯着球。
而是人。
空气都紧张的仿佛凝固,场外围观的人屏息以待,握紧拳头,等着这场战役的胜利。
不料,臂腿碰撞间,篮球猝然飞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场外。
郝易迷糊着双眼,察觉有一不明物体极速驶来。
单指勾下眼镜,定睛一看。
是个球。
他思绪陡然飘远,世界杯狂热的气氛瞬间在颅内呼啸,令人热血上涌,肾上腺素飙升。
他微微起身,脖子前伸。
一个头球。
走你。
‘嘭---’的一声,球面和他‘脆弱’的脑瓜产生撞击,球被挡住,‘哒哒’落地,滚了好几米。
额~
郝易甩了甩头。
怎么好像更晕了。
步槐心里咚咚响,砸得生疼,顿时火星冲顶。
“操----”
他抬脚往那个扔球的对方球员身上狠踹,对方球员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仰躺在地上,捂着肚子。
接着,步槐按住他,左勾拳右勾拳。
打的他直喷血。
24、
从医院出来。
郝易撅着嘴抱怨:“你看,我都说我没事了,非得让我做核磁共振,刚才我躺上面被推进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嗝屁了,推进去把我烧了呢,吓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崩---’话刚落,就被步槐弹了个脑瓜崩。
“你干吗呀?”郝易捂着痛处,不满瞪他。
步槐回瞪,压着怒火,“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看见球了还不赶紧躲开,还拿头去撞,你脑子里都是屎吗?”
郝易:“也可能是尿。”
步槐:“你---”他气得原地打转,脸都黑了好几个色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郝易听罢,怒目圆睁,“我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了?”
说完又小声嘟囔,“我躲开了,球会砸到别人的嘛。”
步槐的心‘噗噗’直响,跟被扎漏的气球似的。
他轻咳了声,算是掩饰,“那个,饿了吧,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郝易仰头,声色俱厉,很有志气的大吼,“我---不---吃。”
他跟战斗小乳猪似的,哼哼两声,扬起高傲的头颅,转身就走。
“可是我给你买了漫画册。”
一句话杀灭了他嚣张的气焰。
能不能有点志气?
能不能有点志气?
答:不能。
真是恨铁不成钢。
郝易原路倒退回来。
动作打脸,咱表情得矜持。
他没仰头,只翻着眼皮瞪他,眼白多得像快死过去,“在哪?”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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