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凤辞原以为那巴蛇多么厉害, 哪曾想褪去了兽身,如今拎在手中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幼童。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被抓住的幼童一顿折腾,却硬是未从其身前之人的手中脱身, 不由得恼怒, 又加上想起方才,他知晓那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年不简单, 却未料到自己与之交手不过几招便败下阵来,甚至还被其所擒, 可谓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当即气血上涌, 整个脸憋得通红。
然凤辞却不惯着他,抬手便是一记猛拍,一脸玩味道, “哦,你是什么身份啊?我倒想听听看!”
如此说着, 却惹恼了本就还在气头上的幼童, 抬手捂住被打痛的额头, 看向身侧之人的眼中也带了恨意,“大胆!”
他恶狠狠的道,“你这是在找死, 我可是妖族的少主,你竟敢打我,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便张牙舞爪又要攻击钳制住他的人, 奈何实力悬殊实在过大, 无论他怎么挣扎, 但终究是徒劳。
“妖族少主,那是什么?”
闻言的凤辞,听得只觉稀奇,从来未出世的他对这些并不知晓,当即便面露了疑惑,眼中尽是不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闻言的幼童却是被气了个半死,以为眼前之人是在故意装傻充愣,口中一连发出几个“你”字,但终究没将那话给说完。
而这一切,凤辞却是不关心,转而无所谓的又继续道,“我才不管你是谁,反正犯了错,你便该被罚!即使你还是个小孩,但做错了事你就得负责!”
他如此说着带着些说教的意味。
然那幼童却是不领情,恶狠狠的看着眼前之人道,“我没错,我有什么错?是他们该死罢了!”
言语间满是叫嚣的意味。
而见状的凤辞却也是不惯着他,当即抬手在幼童的嘴上一扫,皱着眉道,“你太吵了!”
瞬间周遭便又恢复了宁静,只余了幼童那双快要喷火的眼。
谢慕卿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语不发,直到那幼童被封住了声音,这才开口,“接下来我们去何处?”
他已然是妥协,知晓依着眼前之人的性子必不会乖乖同他回去,既是如此,至少他得保证其的安危,佑他不受伤害!
而闻言的凤辞,倒是没想到眼前之人能如此快的同意,微露了些惊讶,但依言,也果真是低头极为慎重的思考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了头,缓缓道,“我曾在书中看过,说是南海有一族,名为鲛人,听说其泪可成珠,容貌更是精致艳丽,我很好奇,想要去亲眼看看!”
他如此说着,眼中尽是憧憬。
而闻言的谢慕卿却是有些为难,毕竟南海离此地距离可上千里,若真要去并非是几日的时间便可完成,更何况那里离山上实在是太远了然看着眼前之人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不忍拒绝,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那他呢?”
皱着眉看向那还在不安分的幼童,莫名的不喜,其身上萦绕着一种他极为厌恶的味道。
而闻言的凤辞也是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回了那幼童的身上,“他?”
对了,还有这么一个新收的麻烦,身为神,即使有强大的修为,但碍于他们不能插手人间事的准则,所以并不能轻易杀死任何一个人,即便那是一个犯下罪孽的妖,如此便就有些麻烦了。
但若要他就这般给放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一番思索之下便又再开口道,“不如将他一并给带上吧!”
一路上看管着,也算是放心,待回来时再交给白泽哥哥处置!
他如此想着,觉得万分有理,再看眼前的小狐狸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当即开心了起来,丝毫没发现一旁的幼童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想要反驳却苦于无法开口,两眼一翻,时刻都有气撅过去的准备
几人一路前行,往南海而去,未过了几日便又遇见了一处城镇,谢慕卿便想着留下,在此地修整几日。
而凤辞也因着多日来见识过了未见过的景色而感到开心,同谢慕卿在街道上一阵玩耍过后,买了新奇的物件和糕点,随后又吃了许多之前从未吃过的凡间食,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客栈歇息。
然而或许是心情过于愉悦的缘故,凤辞仍旧精力旺盛,待回了客栈,仍旧歇不下来,思来想去,无聊之下竟将那日收服的幼童给拎了出来用作解闷。
此刻的幼童已不复当日的威风,被凤辞封印变成了一条不过拇指粗细的小巴蛇,完全不见当日那般的足有百年古树粗细的大小,盘在凤辞的手指间,仅凭一根手指便能随意置他于死地!
“喂,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惊觉入手的触感竟是如此顺滑,凤辞不由得上了瘾,抬手把玩起愈发的熟练,漫不经心的询问道,“总是喂喂喂的叫你,感觉有些不礼貌呢!”
他如此说着,而闻言的小蛇却是又一阵气血上涌,难道还有比抓了他,还封印了他将他化作一条小蛇整日呆在身上羞辱之事更不礼貌的吗?
正在气头上的小蛇本不予理会,但架不住眼前之人的一再侵饶,终于有些不耐烦,冷哼了一声便开了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本少主的名字!”
字句间毫不客气,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暴躁。
而见状的凤辞却是微愣,似乎不明白眼前的小蛇为何会突然发怒,有些疑惑的道,“东西?那是什么,我是凤辞啊,之前不就告诉过你了吗?”
多少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而闻言的小蛇自也又是被气的发颤,但偏偏又拿其没办法,待情绪稍稳定点了后他才逼迫着自己开口,“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低劣的人族本少主的名字的!”
已然是咬牙切齿,强撑着才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啊!可是我都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你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凤辞如此说着,眉眼间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失落,“而且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的”
本还愉悦的心情瞬间阴沉,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枯萎,比之方才,此刻的少年毫无生气。
而见状的小蛇却是开心了,丝毫不见方才的怒气,眼中只有得意,虽未说话,但就差没把“你不高兴了,我就开心了”几个大字写在脸上,十分的刻意!
然小蛇也未高兴多久,还未来得及出言嘲讽,便见眼前之人忽的投来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罢了罢了!”
凤辞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既不想说,便就不说吧!”
自一旁的桌上拿了一物放在手中,语气不由得带了几分可惜道,“本还想着,今日你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说不定我还能心软些,将这葡萄予了你吃,但如今看来,你好像是不需要吧?”
他如此说着,捏在指尖的的深紫色葡萄也随着动作随意的摇晃,好似浑不在意,只他不知道的是,在其拿出葡萄的那一刻起,手上的小蛇眼睛便泛起了光,就连身体也不自觉的随着葡萄的摇晃而动作,看着眼前那饱满的,甘甜的,汁水充盈的,透着紫雾的葡萄,小蛇不自觉的痴迷,就差没将口水流出来了。
虽然因为神身份的缘故,凤辞不能轻易对眼前的小蛇出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对其进行惩罚。
因为被封印的缘故,巴蛇的修为也一同被封印,由此沦落成了与普通蛇差不多的境地,而也正是如此,与凡物一般,他有了必要的需求。
而这其中便包含着不可避免的进食,从灯会那日开始直到今日,算算也有了七八日,而这七八日中,凤辞果真没给过他一点吃食!
由此,小蛇早已是饿得饥肠辘辘,所以才会在看到那颗葡萄之时,双眼止不住的放光,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正所谓口舌之欲,一旦升起,便是最难控制的!
“这下,你总该是可以告诉我的名字了吧?”
看着吃得正香的小蛇,一旁的凤辞忍不住相问。
而得了满足的小蛇自也不想与他多计较,没好气的吐出了“郎玉”二字,便又呼哧呼哧的啃起了桌上的葡萄来。
“可是朗朗君子,温润如玉中的那二字?”
闻言的凤辞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疑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哇!那你和你这个名字可是没沾上多大的边!”
他如此说着,满脸的不可置信,隐约间还有些怀疑的意味。
可能是那嫌弃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这让本还只顾着啃葡萄的小蛇当即气血上涌,连带着啃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凤辞,那双绿豆大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正欲破口大骂,恰在此时,窗外的大街上忽的传来一阵吆喝。
“鲛人,鲛人,传说中容貌无双的鲛人啊!
听说其落泪可成珠,百年难得一见,但就在今夜,“不夜城”的如月楼将会对其拍卖,想看的快来看,快来看啊!”
楼下吵吵嚷嚷,而闻言的凤辞却是一脸疑惑,恰好在此时,谢慕卿也推门而入。
看着正站在窗边的凤辞,谢慕卿不由得微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莫名的道,“你都知道了?”
街道上的声音仍未歇,依稀还能辨别出“鲛人”二字,于是他不解的问着来人。
“鲛人不是在南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 92 章
对于鲛人为何会出现在中洲, 二人并不知晓,但对于能这般快就见到鲛人,总归来说, 凤辞还是高兴的,于是当夜便就去了如月楼, 只是目光所及却是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因着有鲛人的噱头, 如月楼当晚便爆了满,赶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皆是为了一睹那鲛人的真容。
而凤辞也借着临下山时从青龙房内顺走的丹药,换取的钱财用来在如月楼占了一席之地, 包厢斜对着一楼的展台, 倒也足够看清台下的一举一动, 方便看清鲛人的模样。
“到底什么时候鲛人才会出来啊?”
斜坐在软凳上的凤辞有些无聊,看着台下的吵闹很是烦躁,拍卖会已然开始了很久, 但从刚才到现在,台上所拍卖的不是什么妖兽骨或是残剑, 要不就是什么灵草, 反正就是不提及什么鲛人一说。
他的耐心已然用尽, 就连拿在手上的漂亮糕点也不似一开始吃的那般香甜,脸上尽是急躁的神情,恨不得此刻便要将那鲛人入眼, 方才能罢休。
“再等等吧,应当快了!”
一旁的谢慕卿知他是小孩子心性,连忙柔声安抚, 生怕他一个激动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而随着他的话音刚落, 台下原本吵闹的众人也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一被厚重绸缎所遮挡的巨大方箱自后台被缓缓推出,不时溅出的水花已然证明了他的身份。
容貌美艳的娇娘抬手抚上那上等的丝绸,嫩白与滑腻交织,总能勾起入眼之人的别样心思。
娇娘低眉浅笑,就连那声音也是丝丝入骨,带着股子不易察觉的媚劲。
“奴家知各位爷今日来如月楼所谓何事,想必这般久了,各位爷也是等得心急了,那么便就有奴家为各位奉上如月楼今夜的压轴,也是最后一件拍品——红尾鲛人!”
她如此说着,而台下的众人却因等得烦躁产生了些许怀疑,忍不住出声质疑道,“是不是真的啊,鲛人百年都未有人见过了,谁知道你们这如月楼是不是有意弄得噱头,实则是诓骗于我们!”
“是啊是啊!”
一旁一样等得许久的众人也忍不住出声应和,言语间已然生了几分怀疑。
而那娇娘却是不甚在意,只抿唇一笑,娇声道,“是不是真的,各位稍后不是一看便知!”
随着话音刚落,一旁候着的几人也应声将那罩在方箱上的绸缎掀开。
只一入眼的那一刻起,台下的众人皆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惊呼!
眼前的是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琉璃制的水箱,透明的几乎能看清其内的流水波动,仅仅其工艺便能知晓此物的价值连城,可即便如此,众人的注意力却并不在其上,更让人忍不住发出惊呼的是,水箱内那一抹不容忽视的身影。
一头烈焰似的红发,难以形容的惊人美貌,白到透明的肤色,若仅仅只看到如此,眼前的生物与寻常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然随着目光愈往下,一条巨大的,泛着彩色荧光的红色巨大鱼尾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随着水波轻荡,那道红色身影摇曳,巨大的鱼尾随着水流摇动,动作间还泛着荧光,合着那头红发,极致的绚烂华丽,说不出的好看。
“美,美,实在是太美了!”
方才还怀疑的众人,此刻眼中已尽是痴迷,嘴中不由得接连发出赞叹之声,连带着目光也不肯轻易离开,生怕其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
而这一切凤辞自然也看在眼里,等了许久的鲛人,此刻终于见到,那别样的美貌的确让他一眼惊艳,并未让他失望,然不知为何,他却并不感到高兴,紧皱着眉,似在沉思。
一旁的谢慕卿很快便察觉出了其异样,忍不住出声相问,“怎么了吗?”
按理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鲛人,眼前之人应当高兴才对,可此刻的模样显然不是开心的样子。
而凤辞却只是摇了摇头,待再看向那水箱之时,却不料正好撞上了那红色身影的淡蓝色眼眸,水箱中的鲛人似乎也在看他,莫名的悲意涌上心头。
“我感觉到他似乎在哭泣!”
他如此说着,众人只顾着欣赏眼前鲛人的惊人美貌,却无一在乎其眼中所流露的惊恐慌张与害怕!
“传说中百年难遇的鲛人,听说其容貌美艳,且落泪可成珠,颗颗价值连城,我们如月楼废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南海捕捞到,仅此一条,各位爷若有中意,今夜可不要错过,莫要惜了银两,毕竟错过了便就不知何时了!”
她如此说着,随即便落下了木锤,娇声道,“五十万两起拍,请各位随意加价,今夜上不封顶!”
随着声音落下,有不少人被这巨额的数字给吓住,发出了一两声异样,但看着那鲛人绝美的容貌,不一会儿那台下便热闹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报起了价来。
“六十万两!”
“七十万两!”
“一百万两!”
台下正热闹,而楼上的凤辞却是心急如焚。
“不行,我得去救他!”
见状的凤辞终于是忍不住,起身便要下楼,然下一刻却被一旁的谢慕卿拦住了去路。
“不要冲动!”
虽不知眼前之人方才那话是何意,但能这般激动,便也知事情不简单,毕竟身为神明的凤辞,乃万物之长,某些方面能共通他们的情感!
“怎么能不冲动呢?”
有了谢慕卿的阻拦,凤辞才恢复了些许冷静,只那眉眼依旧紧皱,看着眼前之人也有了些许难过道,“小狐狸,我感觉到他很悲伤也很痛苦,我们必须要去救他!”
他如此说着,而谢慕卿也柔着声音,耐心的轻哄道,“我知道,但我们不应该如此冲动才是!”
“一百五十万两!”
“一百八十万两”
“二百五十万两”
楼下的加价声还未停歇,且一直不断的上涨。
谢慕卿有些无奈的看向眼前之人道,“你忘了,我们没有钱的啊,那丹药的钱已经被我们用光了,总不能强抢吧?”
如月楼的确花钱如流水,竟一个二楼的包厢便用尽了他们身上的银两,而他们又不敢再拿丹药去买,毕竟那丹药乃身为神明的青龙所炼制,仅一颗最普通不过的疗伤丹药便能换取他们进如月楼的资格,若再是更高级的丹药,怕是会在人间引起骚乱,他们并不想要这不必要的麻烦!
“先稍安勿躁,我们再等等!”
谢慕卿如此说着,安抚着眼前之人,“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他救出来的!”他保证道。
楼下的声音依旧激烈。
“二百八十万两!”
“三百万两!”
“三百五十万两!”
但渐渐的也没了声响,唯余了几人博弈,仍在你来我往的报着价,但多数是二楼的几个包厢中传出,可见其身份不一般。
直到有一人忽的报出了“五百万”两,整个如月楼才彻底安静下来。
“有客人报价五百万两!”
娇娘及时出声,笑盈盈的道,“还有没有客人加价的呢?”
闻言,台下众人窃窃私语,但就是未有一个再开口。
见状那娇娘也了然,当即便继续道,“五百万两一次!”
“五百万两两次!确定再没有客人加价了的吗?如此这鲛人今夜便要归二楼的那位客人了!”
她如此说着,手中的木锤便要敲下,而那口中亦要喊出,“五百万两”
然还未待她彻底说出口,二楼的正中那间包厢却又忽的传出声响。
“且慢!”
顿时,那娇娘便停住了声响,两眼泛光,娇笑着道,“这位客人可是要加价?”
然还未待那包厢中人回话,先前喊五百万的另一包厢内却先是开了口。
“兄台,君子可不夺人所好!”
言语间透漏着明显的威胁。
而那厢中之人却是不管,像是没听见一般,反问道,“啊,是吗?”显然是不在意,更不忌于其威胁。
随即便淡声道,“五百万两!”
是冲着楼下所讲,然闻言的娇娘却是一愣,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微笑,“客人,方才那位客人喊得便就是五百万两,您与他一样,要不然您再加点?”
女子如此说着,而楼上之人却是一笑,“谁说本公子与他的是一样,我说的五百万两是黄金!”
一语激起千层浪,本还寂静的如月楼再度热闹起来,不外乎别的,众人皆被楼上之人所说的黄金二字给惊住,要知五百万两银子已然是天数,而如今这五百万黄金,那可是能买下半个城池的存在啊!
一时间这不由得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窃窃私语的猜测着那厢房之中究竟是何人,又是何种身份,竟是如此的豪气,花半个城池的钱只为买下一条鲛人,这东西新奇而已,但绝对是不值的!
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娇娘也被这人的话所惊住,五百万两黄金,饶是今夜整个如月楼总共也未拍出这么多钱来,当即有些恍惚。
“客人可是说真的?”
忍不住再次出声确认道。
然那包厢之人却又是一笑,带着些调侃的意味道,“本公子何时又说过假话?”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娇娘连忙调整,待再次抬眼时她又恢复到了方才的风情万种,“既如此,五百万两黄金一次!”
“五百万两黄金两次!”
“若再无人加价,那这鲛人便属于这位客人了!”
她如此说着,也深知自己不过是走个过场!
“五百万两黄金三次!”
随着声音落下,那木锤也应声敲下,仿佛迫不及待,生怕二楼那位临时反悔一般。
看着已成定局,娇娘笑盈盈的道,“那这位鲛人今夜便就属于这位客人了!”
即便已隐藏的很好,却仍是能察觉出其流露出的喜悦与笑意。
“哼,你给我等着!”
未拍下的那人气急败坏,放下狠话,不多时便离开了包厢。
而闻言的那人却是一阵冷笑,“没本事,倒还会威胁人了!”
显然是不怕的,说着便也起身离了包厢。
“跟上去瞧瞧!”
一旁的谢慕卿朝着凤辞点了点头,示意其跟上,没多时二人便就消失在了包厢内
第 93 章
“公子, 后面有人!”
马车旁的玄衣护卫率先发现了异样,忍不住出声提醒。
而车内坐着的便正是方才拍下鲛人的少年,此刻他眉头紧皱, 多了些许不耐烦,“这才刚出如月楼, 他们便这么迫不及待?”
拍卖一行一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待货物还在楼中之时一切事宜有楼中负责,等到拍卖结束, 钱货两清,货物一旦出了楼那便再不由他们负责任, 也就是说楼内可以由钱说事, 而到了外面那便说不准了, 拼的便就是实力了!
又加上这鲛人实在过于特殊,看来觊觎此的人还不少!
抬手松了一旁的车帘,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 嘱咐着车外之人道,“先回府去, 此地于我们不利!”
“是!”
车外的护卫连忙应声, 表情也瞬间变得认真, 抬手挥起手中的皮鞭,随着“驾”的一声,马儿也吃痛的嘶鸣, 暗夜中,一队马车在街道上疾驰。
而跟在其后的凤辞自然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连带着也发现了跟着那马车的并不只有他们二人。
“这些人想做什么?”
敏锐的感知, 让凤辞感觉到这群人来者不善, 其中好似还有方才在如月楼中拍卖之人, 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身旁,其中有他也未察觉的极度信任和依附。
多少知道点这其中规矩的谢慕卿心中还算明了,默默算清了追踪而来的究竟有几波人,这才出声道,“自如月楼出来便跟着,怕是为了这鲛人而来!”
在如月楼中他便察觉到了这其中不对,不算上叫价的那拨人,其外还另有对那鲛人虎视眈眈之人,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怕就是为了等鲛人出了如月楼,便就准备直接抢夺。
“啊!”
不知世间险恶的少年满脸疑惑,有些不解的道,“为什么啊?”
然闻言的谢慕卿却是一笑,其中讽刺意味不言而喻,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过是人的贪欲在作祟罢了!但面对眼前之人,他却并不想明讲
而凤辞却是不知,见其不说话,便就继续道,“那人方才不都是已将将鲛人拍下了吗?并且所有人都看见了,现在还跟上来,难不成这些人是想”
“强抢!”
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凤辞顿时豁然开朗,双眸微张,惊道,“对!就是强抢!”
随即便不由得有些愤怒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如月楼中拍卖不过人家,现在便就来明抢?当真不道德!”
气鼓鼓的模样,活像只愤怒的小鸟!
“不行,我们得去帮那人!”
少年如此说着,而见状的谢慕卿倒是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来,怕是忘了,也不知是谁方才也同那群人一般想着是要将那鲛人给抢走呢!
但到底也是习惯了少年的多变,好在他方才便查看过了,跟来的这群人当中虽不乏高手,但对于他来讲,倒也绰绰有余了
而就在两人谈话之际,那边的马车也已然被人截停,数十之多的黑衣人将其团团围住,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将鲛人交出来,我们可饶你一命!”
为首之人发话,正是方才在那包厢之人,只见其两鬓斑白,但容颜未老,一袭灰衣道袍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虽被截停,但马车中人却丝毫不慌,仍旧稳坐在车内,淡淡的道,“哟,方才在如月楼不敌本公子我有钱,怎么?现在这是要明抢!”
言语间满是嘲讽的意味,而闻言的老者则是面色一变,忍不住厉声呵斥道,“休得胡言!”
然马车中人却是不惧,迎声道,“怎么胡言?本公子所说不过是实话罢了!”
“当真以为本公子怕了你们不成?!”声音转冷,传出一声低喝。
一时间气氛焦灼,呈剑拔弩张之势。
“找死!”
为首老者脸色难看,已不见初时的云淡风轻,微抬了手,周身已然染上了杀意。
“都给我上,将鲛人夺回,不留活口!”
随着一声令下,数名黑衣人也涌上,其态来势汹汹,片刻间便与那马车旁的护卫厮杀在了一起。
然到底实力相差太多,起初护卫还能勉强抵抗,但随着涌上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也开始不敌起来,眼见着其便要靠近马车,下一刻,两道身影却忽的自天上出现。
还未待众人反应,眨眼的功夫,最先袭上马车来的那波人已然被解决,看起来毫不费力气。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红白二人,那灰衣老者率先反应了过来,察觉到了其的不凡,眉眼上染了些许凝重。
“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面上尽是防备。
然闻言的凤辞却只是一笑,挥开又袭上来的黑衣人,这才淡然道,“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再转身便又要入了人群,然下一刻却被谢慕卿给推了出去。
“你不必出手,这里有我一人足矣!”
知晓神明若是误伤凡人可能会受到反噬,谢慕卿并不想其冒风险,微抬了头示意其远离,随即便再度转身与涌上来的黑衣人厮杀在了一起。
被阻止的凤辞起初还有些不开心,但明白过来小狐狸是为了他好,心间倒莫名的有些感动,正下意识的轻笑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异动。
他下意识的去看,这才发现原是其另一驾马车,其上所运的正是方才在如月楼拍下的鲛人,想到此处,他顿时感到不妙,当即便冲了过去。
但等到了地方却是并未有什么异样之处,奇怪?这让凤辞不由得有些纳闷,明明方才他还察觉到了这里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怎么眨眼的功夫便就没了?按理说,身为神明的他不可能感觉错才对的,难道说是他太紧张了?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少年只得将问题归结于他的多想,随即便转身,正想要瞧瞧水箱中的鲛人此刻如何,是否是受到了惊吓,那料他手刚碰到遮盖水箱的绸缎上,下一刻,一束蓝光却忽的自一暗处飞快的向他袭来。
“你是谁?!”
好在凤辞反应的及时,微一闪身便就躲开了这次袭击,但也察觉到了来人的来势汹汹,微抬了眼,看向眼前之人也多了几分认真。
而那自暗处现身之人见少年竟躲开了他的袭击,也有一瞬间的怔愣与错愕,但知晓自己时间并不多,因此也并未回答其问题,飞身便与其缠斗在了一起,眨眼的功夫就对了几十招之多!
因着先前的突然袭击,凤辞并未有所松懈,更何况他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的实力并不低,与外面的那群人不同,想来不是一伙的!
他如此想着,就这般两人又对了数十招,然终究是身为神明的凤辞技高一筹,不一会儿那蒙面人便落了下风。
少年抬手正要去揭眼前之人的面纱,而下一刻那人却忽的跳起反抗,两人再度打了起来,然知晓自己并不是其对手的蒙面人并未恋战,等分散了其注意力后便火速逃离了此地,待凤辞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了老远!
气的他当即便要追上去,而下一刻身后却传来了小狐狸的声音,转身过去,这才发现谢慕卿已然将那些人都给处理好了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待一切事了,马车中的的主人也终于现身,冲着谢慕卿二人出声道谢。
然见状的凤辞却是一惊,他没想到的是花五百万两黄金拍下的鲛人的竟只不过是一个少年,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第 94 章
因着这相救之恩, 少年特意邀了二人一同回府意为报答,而另有所图的凤辞自也是愿意的,当即便就答应了下来。
隔日, 府内便就设下了宴席。
“在下姓兰单名一个柯字,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名为兰柯的少年举杯出声, 脸上尽是笑意, 与昨夜包厢内那嚣张之人简直判若两人。
而因为自出山时便掩盖了容貌,凤辞并不担心身份暴露, 更何况这凡间应当也没人会认识他,因此更没了顾忌, 当即便告诉了其的真名道, “在下凤辞。”
“谢慕卿。”
点了点算作示意。
而见状的兰柯也是了然, “原来是凤公子与谢公子!”
他如此说着,随即便抬手端了一旁的酒杯来,对着二人颇为认真的行了一礼道, “多谢二位昨夜仗义出手,否则昨夜在下怕是凶多吉少, 感激不尽, 略备下薄酒, 还请二位尽兴!”
“哈,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本来一开始的目的也不善, 不过是为了追踪鲛人而来罢了,救下眼前这名为兰柯的少年也不过是巧合,见其如此说倒有些不好意思, 尴尬的打着哈哈。
“唉!人之性命再是珍贵无比!”
闻言的兰柯不由得正色反驳, 脸上带了几分认真道, “这救命之恩,又怎么能是不足挂齿呢?!”
被突然说教了一顿的凤辞还有些茫然,尤其是眼前还是一个比他小了不知多少岁的少年,不由得愈发尴尬,当即便下意识的想要转移话题。
“啊啊,这也多亏了兰公子的冷静处事,那般多的人围攻,竟也能做到临危不乱,与之气势也能不落下风,实乃叫人钦佩!”
作为将昨夜一切的经过都尽收眼底之人,凤辞自然也听见了眼前少年昨夜在马车之中说出的话,那般的嚣张,即使小命快要不保,仍旧不知收敛,这不由得让他好一阵佩服,毕竟能这么不怕死的人在他的印象中实在少见。
然闻言的兰却是“呵呵”两声浅笑,不由得有些尴尬。
“说来这都是误会!”
他如此说着,欲要解释道,“在下敢那般,也不过是祖上经商与皇族扯上了关系,受其庇护这才成就如此大的产业,有了底气,按理来说,应当是无人敢劫持我的货物,就算敢也是不敢杀我的,却没曾想昨日竟出了纰漏,那些人竟是连皇家权威都不怕的!”
说起这事时,少年还有些后怕,顿了一下方才又继续道,“更何况在下也不过常人,又怎会有不怕死的时候呢?再者说”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兰柯还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后这才继续道,“再者说在下还有这万贯家财,若是早死多少是有些不划算的!”
看向二人,满眼的真诚。
一瞧便不像是在说假话,然见状的凤辞却是一脸的震惊,这人简直老实的过分,他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少年,分外的不解,这样的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尤其还是他们这样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这简直是比他还自来熟啊!
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连话都不知再说些什么。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而这时的兰柯也反应了过来,察觉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怪异,这才连忙解释道,“抱歉,在下并无他意,只是觉得与二位一见如故,忍不住的亲近,这才没控制住多言语了两句,二位只当在下是在胡说吧!”
满脸的歉疚,如此倒弄得凤辞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无事无事,兰公子乃是性情中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之人对他过分的热情,而愈是这样却愈发让他觉得内疚,由此不由得显了几分拘谨。
闷头吃菜,将求救似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谢慕卿身上。
“对了,昨夜我瞧二位的身手不似常人,想来是修行者吧!”
而也就在这时,一旁的兰柯再次出声,闻言的凤辞先是一愣,但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他虽未入过世,但凡间之事他也曾从白泽哥哥的口中听说过,其中便就有修行者这一词,类似于会法术的凡人,与他们神明一样皆是靠吸收天地灵气进行修炼,一定意义上二者没什么不同,只他稍命好投身于神躯。
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在凡间修行者虽少见但也不至于没有,因此点了点头算作是承认了。
然见状的兰柯却是一脸兴奋,面上露出“果然”的表情,有些激动的继续询问道,“那不知二位是师从何门呢?衡水宗亦或是耀天宗!”
这便就叫人有些为难了,闻言的凤辞不由得一愣,宗门这一词他自然也是听过的,便就是类似于修行者的聚集地,渐渐的便自成了一派,可这叫他怎么说,总不能让他说他们二人来自神山吧?不由得有些头疼!
正在他不知所措间,一旁久未开口的谢慕卿却终是有了动作,
“我们二人不过是一介散修,路过此地,不值得兰公子如此挂怀!”
声音微冷,目光扫过时却已然喊了警告意味。
被注视的兰柯不由得背脊发凉,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当即变了脸色。
而闻言的凤辞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只当小狐狸终于是解了围,丝毫未察觉出身旁之人的异样来。
至于兰柯也是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又逾了矩,不由得露出了几抹尴尬的笑意来。
“抱歉,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对于修行一事颇为的感兴趣!”
顿了一下,而又继续道,“我也曾立志修行,只可惜辗转几处,皆是以资质太差将我拒之门外,为此我很是颓废,每每看见可修行之人,总是忍不住的羡慕!”
眼底已然染上了几分落寞,整个人看得也显了几分萎靡,丝毫不见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你也不必如此伤心”见状的凤辞忍不住出声安慰,“总归是有别的法子的!”
以为他是为此惋惜而伤心欲绝,那料下一刻,兰柯却是忽的抬头,脸上尽是喜悦道,“在下也正是如此想的,此次回来为的便就是这个,既然别人不收我,我便自成一派,即我祖上能经商如此成功,那么我这后代修行又怎么能不行呢?我要打破古板印象,打造新模式修行,让即便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也能进行修炼!”
他如此说着,眼中闪烁着微光,而闻言的凤辞却是一阵无语,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一个竟能如此多变!
然兰柯却是没在意这许多,看向眼前之人仿佛是看见知己一般,张口正欲讲述他详细的计划,却不料下一刻却忽的被人打断。
跑进房内的仆从气喘吁吁,终于看见了主人后方才连忙道,“不不好了,不好了,公子,您带回来的那条鲛人,他发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 95 章
“好好的, 怎么就发狂了呢?”
闻言的兰柯已无刚才的兴致,当即便皱了眉,表情稍显凝重。
见状的小厮身体微颤, 连忙又道,“回公子的话, 小的也不知, 今早去看时,那鲛人便已是如此了!”
他原本也不过是去换班, 那料便正巧撞上那鲛人发狂,被吓得连忙就跑了出来, 那可是公子花了大价钱才买下的珍宝, 若在他这里出了意外怕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但仅靠三言两语又难以说明, 他只得急道,“公子您快过去看看吧!”
兰柯自己也搞不清状况,毕竟这鲛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也是一概不知晓的,但见来汇报的下人如此慌张, 想来也不是什么小问题。
当即便站直了身体, 对着凤辞二人先是一脸歉疚的道, “抱歉,二位,后院有事, 在下先去处理一下,稍后再回来赔罪!”
随后便随着小厮欲要离去。
而见状的凤辞却是眼前一亮,他们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那鲛人, 如今这般好的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 又哪里能错过, 趁着二人还未走远,连忙起身试探性的问道,“兰公子,那鲛人在下也实在好奇,不知能否给个机会,让我们二人也同您一起去瞧瞧呢?”
然问过却又有些后悔,害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急躁,恐会露馅引起眼前之人的怀疑,不由得有些懊恼。
只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兰柯却并没有拒绝,只闻言时微顿了一下,随即便轻笑道,“当然!”
如此便就同意了!
走在路上时,凤辞还在诧异少年为何会如此痛快的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不由得的有些疑惑,正打量他时,而关押鲛人的地方也到了。
抬眼望去,入眼的正是昨夜在如月楼中所看到的那条赤尾鲛人,比之夜晚所瞧,白日里更有一种难以说明的美。
只唯一叫人意外的是,眼前的鲛人并不想那小厮说的那般在发狂,反而还有些虚弱,在水箱中缓慢的游动,十分的无力。
“这就是你说的在发狂?”
见状的兰柯也是一愣,看向一旁的小厮也多了几分怀疑,“你莫不是拿我在消遣?”
而小厮也是一脸呆愣,听见质问这才反应了过来,当即脸色大变,面上尽是惶恐,“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这真不能怪小人,明明小人方才走时还不是这样的”
小厮心里苦,他那里敢说假话,谁知道这鲛人时闹时不闹的,可方才那动静,的确是叫人害怕的,叫他虽听不懂,但那叫声却着实叫人心惊。
“他没说谎。”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谢慕卿突然开口,抬头朝关押鲛人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众人看过去。
如此,几人才发现屋内的地面此刻正淌着水,而关押鲛人的是一处密室,再干燥不过,又哪里来的水?更何况那水还只湿了水箱四周的地面!
这样看来,便只能说明这鲛人在不久前有过激烈的挣扎,随着惯性将水箱中的水带出了一二,这才导致了地面的水渍!
“原来如此!”
只一瞧,兰柯便也心下了然,而闻言的小厮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然可就说不清楚了。
他们这边正关注着鲛人是否发狂,但只有凤辞在刚一入门时便忍不住的皱眉,心上莫名的钝痛,也就在这时那水箱中鲛人忽的发出了一阵哀怨的长吟,连带着的身体也猛地朝透明的琉璃水箱上撞去,发出了一声闷响,几缕红色渗出,在水中绽开了血花。
终是忍不住出声,看向一旁的少年道,“兰公子,我能过去瞧瞧吗?”
言语间透漏着急切。
而见状的兰柯自也发现了鲛人的异常,闻言下意识的看向身旁,莫名的,他总感觉眼前之人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他无条件的信任,由此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也就同意了。
见得了首肯,凤辞也就没有犹豫,不顾谢慕卿的阻止,抬步往那水箱走去。
靠近了方才发现眼前的鲛人此刻已极度的虚弱,就连那先前还泛着荧光的鱼尾此刻都黯淡了不少,他有些不明白,明明昨日初见时还那般的健康,为何一夜之间便就变成如此?
抬眸看去,鲛人的淡蓝色眼眸也恰巧同他对视,其中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随着他的靠近也不时传出类似野兽的低吟。
凤辞并不知晓,只仿佛有指引一般,抬手轻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隔着那层屏障,他与那鲛人伸出的手重合。
许久之后他才猛地睁开了眼,不知是不是受其影响,莫名的也感觉到哀伤,收回了手,这才又转身看向其他几人,紧皱着眉道,“他快要死了!”
话一说出,一种没来由的怒气便在心头滋生,他不明白鲛人原本好好生活在南海,为何会被人们捉住,还送来中洲进行拍卖,尤其是此刻鲛人还快要死了,若没有凡人,他们本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越想越气,由此看向少年时也多了几分不顺眼,已然带了几分薄怒道,“兰公子,请你放了这条鲛人,我要带他回南海去!”
并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通知,就连那目光中都透露着警告意味,而如其所想,凤辞也真的打算就算眼前的少年不同意,他也会强行的将鲛人带走,毕竟这府内并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也没人可阻拦他。
他如此想着,也正打算这般做,然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刻,眼前的少年竟是同意了。
“好啊!”
兰柯点了点头并没有丝毫的犹豫。
而这般也叫凤辞有些意外,连带着准备抢人的动作也有了几分停滞,他想过少年会勃然大怒的阻止他,毕竟这是他花了大价钱拍下的,却怎么也未想到,眼前之人竟会同意!
就连一直不言语的谢慕卿闻言也是微愣,第一次认真的看向兰柯,眼中多了几分莫名。
“什么?”
凤辞有些不确定的再次询问道。
而兰柯却是笑了笑,无所谓的道,“本来我拍下他,也就是准备将他送回南海的啊!”
虽看起来不甚在意,但言语间却极为认真,凤辞能感觉到其并未说谎,但越是这般便就更加让他疑惑了。
而少年还在继续道,“既然二位有心,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如此说着,竟真的要将鲛人托付于二人。
这般让凤辞也终是忍不住了,有些不解的道,“为什么?”
聪明如兰柯自然知道其问的是什么意思,微愣了一下,这才笑着道,“凤公子便就当在下是在行好事,或者是当在下钱实在多的没处花了吧!”
他如此说着,期间还不忘打趣到。
然凤辞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也对其无端猜忌有了歉疚,鲛人的悲伤影响了他的判断能力,让他竟变得有了几分偏执!
可尽管如此,其中还是有他不解,“为什么要答应让我们送,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对这鲛人不利?”
“呵呵”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般,少年忍不住低笑出声,看着眼前之人也多了几分认真道,“因为我感觉你并不像是一个坏人!”
微收了视线,言语间多了几分轻快,“而且,在下的眼睛并不瞎,能看得出来,方才那鲛人对你很是信任,这样的灵物已然开了智,他们不会看错了!”
其中满是信任,或许是觉得这两三言语太过单薄,随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顿了顿,便又继续道,“再则说,你若真有此意,早在昨夜你就应该动手了,毕竟依着当时的情况,也没人拦得住你们,而你却没有,还救了在下同府内的人,所以,凤公子你啊,不像是坏人!”
他笃定到,而闻言的凤辞却也是生了莫名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竟不敢直视其的目光。
只得转移了话题,说出另一个疑惑道,“如果兰公子不是为了从其身上受益,那么昨夜为何要那般的拼命呢?”
从其先前所讲,眼前之人应当是一个极其惜命的人,即便事先不知,应当也不会那般冲不动,毕竟再怎么看也是来者不善。
然闻言的兰柯却是明显的微愣,似乎没想到眼前之人会突然问此事,顿了顿,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是开了口,缓缓道,“因为若是连我都不救他,那他的下场一定很惨!”
说这话时,少年言语间不由自主的还带了几分怅然。
然闻言的凤辞却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他竟是有些听不懂眼前之人所说的话。
“为什么?”
他不解的再次询问,然回应他的却是少年紧皱的眉,和那忽的变得凝重的神情。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凤公子!”
少年有些无奈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 96 章
送鲛人回南海一事刻不容缓, 二人并不打算耽搁,而兰柯也已替二人收拾好了一辆马车,隔日便就准备离去。
“此去一别, 还不知何时才能与二位再见面?”
城门处,兰柯只领了一仆人来相送, 而脸上尽是不舍, 即便与眼前之人交集的时间并不长,但不知为何, 对于其的离开,总有种莫名的失落。
见状的凤辞虽有不解, 但看在这几日来的照顾, 还是浅笑着道, “有缘自会再相见的!”
他如此说着,算作安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为神明的他,或许此生是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一路小心!”
或许是受了此话的安慰, 少年的脸上的失落也稍减, 微扬了唇, 送上了最真诚的祝福。
而这也让正欲坐上马车的凤辞动作微顿,愣了愣方才又重新将目光投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低头略沉思了一会儿, 随即便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伸手自袖间掏出了一支火红色的羽毛出来,其上泛着淡色的微光, 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这个送给你!”
凤辞抬手将其递了过去, 而见状的兰柯也是微微有些错愕。
“给我?”
他有些不解, 但也还是依言将其接过,看着手中的羽毛他有些疑惑的询问道,“这是什么?”
据他所知,他并未见过有这般羽毛的鸟兽,是他从未见过的华丽漂亮。
然凤辞却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道,“先前你同我讲过的,创立新的派别,让普通人也能修行,兰公子,你会成功的,这片羽毛它会庇佑你的!”
兰柯从未想过眼前之人还会记得他曾经随口说下的话,一时间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
即便他并不相信区区一片羽毛能庇护他什么,但看着眼前的凤辞,他还是极为真诚的道了一句,
“谢谢你!”
“为什么要将你的羽毛送他?”
出了城门的谢慕卿终于忍不住发问,要知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无法比拟,就这般轻易送给一个凡人怕是不妥,但这些倒并非是主要原因,只因为那根羽毛乃是眼前之人的贴身之物,鬼知道方才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就连此时也不见好转。
然凤辞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只自顾自的道,“方才,我在那人的眼中看到了我未变幻前的容貌!”
似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则是疑惑。
而闻言的谢慕卿也是一愣,似有些诧异,脸上也已无方才的失态,带着几分慎重,没人比他更为了解,神明的幻术无人能够破解,除非那人有着这世间最纯善的真心,可是,为何会出现在区区一个人族身上呢?他有些不解
半靠在马车上,凤辞觉得有些无趣,低头不时逗弄着手上的小蛇,看它发出不耐烦的嘶叫这才心满意足的露出了几分笑容来。
抬头正欲去查看谢慕卿是否归来,那料刚一抬头,一束蓝光便直冲他面门而来。
“是谁?!”
反应过来的凤辞连忙躲过,随即又将小蛇再度放入怀中,看着眼前之人莫名的有着几分眼熟。
然来人却并未有相聊的打算,见其躲过,随即又抬剑迎了上去。
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就这般对了几十招,一时间竟也分不出胜负,忽的又一道蓝光闪过,凤辞惊的连忙后退避开。
而也就在那时,那蒙面之人,已然近步上前,抬手便要往那马车中的鲛人而去。
反应过来的凤辞连忙劈砍过去,这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认出了眼前颇为熟悉之人。
一招一式相差无二,正是那夜与他交手的蒙面人。
“是你!”
凤辞微惊,似有些不解,“你还未放弃?”
然回应他的却是又一道剑光,那人声音清冷,看着眼前之人带着些许警告道,“将鲛人给我,我可饶你一命!”
“呵”
躲过了袭击,闻言,凤辞也是一笑,看着眼前之人,微挑了眉,起了些许兴趣,“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言语间带着故意的挑衅。
而这也成功的引起了蒙面人的恼怒,不再多说,当即便抬剑要再战!
然也就在此时,方才去打水的谢慕卿恰巧归来,看见的便正是二人对峙的场景,眼神一厉,飞身便要上前。
察觉到不对的蒙面人当即头一皱,似有些懊恼,未待凤辞反应过来,已然飞身往密林处而去。
“别追了!”
眼看着小狐狸还要继续去追,凤辞连忙出声阻止。
若是依照以前,方才那蒙面人并非是他的对手,然随着离神山越远,他的力量也稍减,如此方才让那人得了机会逃走,然而他却又是不急的。
看着小狐狸投来不解的目光,凤辞只一笑,开口解释道,“放心,他还会再回来的!”
说着便就拉开了车帘,露出了其中的水箱,看着明显与之前不同的鲛人,他玩味道,“毕竟这里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入夜,万籁俱静。
因着稍有耽搁,二人并未来得及赶到最近的城镇,因此只能找了处山洞歇脚。
燃气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山洞,也驱走了些夜间的寒冷,接过被烤热的水壶,凤辞笑得“欣慰”。
“谢谢小狐狸!”
本就偏艳丽的容貌,被这火光衬托,消减了些许的纯真,更显得惑人。
谢慕卿只感觉自己有一瞬间被蛊惑,待再回神时,入眼的只有眼前之人一如既往的浅笑。
当即便红了脸,目光也随之移开,莫名觉得窘迫。
凤辞不解其意,正疑惑小狐狸为何慌张之时,随着一道惊雷闷响,一道黑色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山洞门口。
见状的凤辞心下了然,当即便炫耀似的看向身旁的少年,“怎么样,我说过的吧,他还会再回来的!”脸上满是得意!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把鲛人给我!”
来人一身寒意,似在外等了许久,目光灼灼的看向二人,仍旧一脸的防备。
“这话应当是该我来问你吧?”
凤辞道,“为何要三番两次的来抢着鲛人!”
“这与你无关!”
蒙面人冷色道。
然凤辞却不在意,淡声道,“哦,那这鲛人也与你无关!”
说着便又继续烤起了火来。
“你!”
如此这般,可将闷面人给气的直发颤,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又开口,硬声道,“我这是在救他!”
“嗯”
闻言的凤辞先是一愣,随即又笑道,“巧了,我们也是在救他啊!”
“救他?”
“呵”
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般,看向眼前二人,蒙面人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冷笑,嘲讽般的道,“你们这群所谓的修士,也会救鲛人,真当我会信了你的鬼话,鲛人会有如今这般的下场,难道不是拜你们所赐吗?!”
言语间还带着几分激动,然闻言的凤辞却是不解,看着眼前满是敌意之人,有些疑惑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鲛人如今的下场都是拜修士所赐!”
“哼!”
蒙面人眸色愈冷,想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群所谓的修士,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谬论,说鲛人肉可长生,血可制药,如此便起了贪念,迫害鲛人一族!”
他如此说着,不由得有些激动,“不仅如此,你们还催泪生珠,就连鱼尾也被剥皮制成衣衫,鲛油制成长明烛,如此残忍手段,皆是我亲眼所见,难不成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蒙面人说的言之凿凿,而闻言的凤辞却也是皱了眉,细想所看的五洲志,其上所记载的鲛人除了泪泣可成珠,容貌精致,便再没一样是同眼前之人所讲,忽的他又想起了那夜。
的确,若只是泪泣可成珠,这对于修士来讲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根本不可能上心去夺,而那夜他却是明显的感觉到灵力的波动,如此大的阵仗,显然不简单。
然后他又想到了那日兰柯对他所讲的话,难怪欲言又止,怕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微皱了眉,他常年呆在山上,对凡间事的确不太了解,对于此事他也不好多评价,毕竟众生事皆不可一概而论,但此事待他回了神山,必须同白泽哥哥讲上一讲。
再度看向眼前之人,凤辞语气带了些平和,似想要安抚,“我们与他们不同,并不是坏人,此行也不过是为了将这条鲛人送回南海!”
然蒙面人却并不领情,依旧嘲讽着,“我凭什么相信你!”
而凤辞却是不恼,浅笑着道,“如果你愿意,接下来你可与我们同行!”
“呵!”
闻言的蒙面人不屑一顾,显然是不相信的,抽了剑作势便要再战。
然凤辞却并不着急,见其愈厉的眉眼,只忽的道,“你也是鲛人吧!”
不出所料,收获的自然是蒙面人略显惊诧的目光,“你这是何意!”
握着的长剑愈紧,说这话时已然显露出了几分杀意,如同出鞘的剑刃,展露寒光。
然凤辞不在意,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道,“若你不相信,你可去问那赤尾鲛人,若不是我与他渡气,这一路上他早没命了!”
微撑起下巴,有些无趣的道,“更何况,如果我是坏人,早就没你什么事了,还能让你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要知道,就算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如此说着带了几分玩味。
而闻言的蒙面人虽有薄怒,但反应过来却又觉得并无道理,尤其是此刻的马车中也依言传出了阵低吟,正是那赤尾鲛人所发出的声音。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听见了响动,凤辞也是一笑,微眨了眼,带着些许俏皮。
闻言,蒙面人不由得一窒,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冷声道,“暂且信了你们的话!”
第 97 章
“对了,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凤辞,你叫什么呢?”
即便方才还势如水火, 但转眼间凤辞就像是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般,缠着便要与其说话。
这让蒙面人很是不习惯, 但到底受不了来人的纠缠, 于是他道,“幽潺, 我的名字叫做幽潺”
于是这去南海一行便又多添了一人
即便凤辞说的信誓旦旦,但名为幽潺的少年却还是未完全放下对二人的防备, 并不肯与之多有接触, 平日里除了赶路便就一个人默默待在一处或是与那赤尾鲛人待在一起, 整日说话都不会超过三句,气氛不由得有些尴尬。
然凤辞却对这新认识的少年尤为好奇,又加上他们本就因为要快些将鲛人送回南海, 即便碰见有趣好玩的地方他们也并未多做停留,只一味的赶路也着实叫他有些无聊, 因此更是整日没事便找少年闲聊。
就算其并不回话, 甚至每次换回来的都只是一记白眼, 但他仍旧不肯放弃,而且整日还乐在其中。
就比如说现在,
“幽潺, 你长的真漂亮,我还未见过有像你这般漂亮的人呢!”
宽阔的大道上,两匹马在其上疾驰, 一闪而过, 马车内再度传出声响, 类似于感叹的语气,凤辞看着眼前面无表情之人再度感叹,连带着眼眸也闪着点点微光。
而至于为何会变成这样,那还得从昨夜凤辞不小心看到了少年的真容说起,幽蓝色的长发让他至今难忘,他着实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要将那般美丽所隐藏,所有人应该都是喜欢美丽的才对啊?
他如此想着,而闻言的幽潺却脸黑了大半,本来前几日眼前这人多话他也就忍了,那曾想昨日一个不小心竟让眼前之人看了真容,他不由得想要不要将其灭口,但转念又一想,他并不是其对手,因此咬了咬牙,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两人就这般对着,而凤辞嘴上也依旧未停止念叨,即便其并不理他,直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他不由得浑身一抖。
也就在这时,一旁忽然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凤辞哥哥,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我好看呢?还是他好看呢?”
仿佛是贴在耳边一般,惊得凤辞身体下意识的一颤,随即转身,一入眼的便就是谢慕卿忽的凑近的脸。
而此刻他竟是笑着的,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惊讶,毕竟在凤辞的印象中,小狐狸其实并不常笑,就算笑也都是因为他的强制而勉强笑笑,像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就连他也是少见,更何况还像是此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笑容中隐约间还带了些魅惑的意味。
尤其是其眼底所蕴藏着的火光,让其如古井般平淡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生动,他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
然谢慕卿并不满足于其的一言不发,脸上笑意愈浓,于是他再次重复道,“凤辞,究竟他美,还是我更美?!”
如此,好一会儿才叫凤辞恍然回神,而闻言眉头也不由得微皱,毕竟在他看来,二人的容貌不相上下,自然都是美的,但是却又美得各不相同,这如何能进行比较?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此刻的小狐狸有些奇怪,毕竟要是以前,小狐狸最讨厌的便是有人谈起他的容貌,更不要说用美和漂亮来形容他,怎么如今倒是主动提起来了?
看着眼前之人,他竟一时无话。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一旁幽潺的关注,目光在二人间流转,直到落在了那白衣少年的身上,眼底多了几分莫名。
也就在这时,本该安静的水箱此刻却传出了阵低鸣,类似野兽的嘶吼,隐约间仿佛还夹杂着极致的痛苦。
这让原本还缠着方才的问题喋喋不休的二人当即停止了言语,下意识的往水箱处看去。
“怎么回事?”
见状的幽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从那熟悉的声音中听见了死亡,明明方才还好好的,当即便下意识的与之输送灵力,然而却是无济于事。
赤尾鲛人仍旧在翻滚嘶鸣,这让亲眼目睹其痛苦的幽潺更加的不知所措,心底对于人族的怨恨也愈发的加深。
正待他想孤注一掷,试图催动本源之力时,一旁忽然出现的手却阻止了他的动作,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红色的强大灵力自那指间溢出,奔向那水箱中的鲛人,只眨眼的功夫,那鲛人便被瞬间安抚,连带着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再无方才死亡的气息。
幽潺惊诧的看着眼前一幕,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的循着那手看去,入眼的正是方才还同他说话的凤辞,面上神色难辨,许久之后他才有些艰难的道,“你们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几人又是持续的南行,没过多少时日已然到了南洲的地界,离南海已然算不上多远。
而幽潺也因着那日之事,对两人也放下了些许防备,虽依旧不与之说话,但相比较之前而言,总归还是好上了许多。
也因此让凤辞对其有所发现,幽潺这般,也不过是讨厌伤害他族人的的一类人罢了,但本性还是善良的
平静的海面忽的汹涌,巨浪过后,自海中央忽的破开一个大洞,仿佛是被人生生劈开一般,随后,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从其中缓缓走出,来到几人的身前卑微的垂首。
“主人,您回来了!”
恭敬而又谦卑,仿佛不容亵渎。
而随即幽潺也很快的叫出了其的名字。
“青乌。”
他有些无奈的道,“起来说话吧!”
“是的,主人!”
闻言的少年并没有丝毫的迟疑,随即便依言起身,目光这才落在了幽潺身后的二人身上,再度冷声开口道,“主人,需要我帮您解决他们吗!”
冰冷而又残酷。
这让幽潺有一瞬间的怔愣,然随后又马上阻止道,“不可,若不是他们二人,我不可能会这般顺利的将赤尾带回!”
他如此说着,而闻言的青衣少年这也方才收敛了刚刚周身的杀意。
而同时,谢慕卿也渐渐松开了把在腰间剑柄上的手。
自手间涌现出蓝光,幽潺将其小心收好,颇为郑重的递交给了眼前二人这才开口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日后有需要我之事,大可将其拍入海中,无论何时,我都会出现!”
少年如此说着,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约定。
而凤辞肯出手原就是为本心,对于报答之事其实并不在意,只是在看见其认真的神情,想了想还是点头接受。
随后便目送着二人的离去,而想着的也只不过是此生怕是不复再相见。
然正待他与谢慕卿要离去之时,那原本离去的少年却忽然回头,仿佛有预料一般,他有些犹豫的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
不复之前的冷酷,带着些许的紧张,若仔细发现,还能从其中听出几分不舍。
这样的变故让凤辞微微有些惊讶,毕竟一路上少年从不与他讲话,然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他却是微微一笑,随即便自掌心化出了一只金色的小鸟往少年的方向而去。
“如果你想见我,便放它来找我,无论在何地,我都会找到你!”
他如此说着,丝毫没察觉因为他的话而造就了两人今日的因,也随即有了日后的果
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前几天阳了,恢复更新了,也快要完结了!
第 98 章
“我们该回去了!”
送走了幽潺, 一旁的谢慕卿也忍不住开了口。
是了,就在昨夜,他们收到了来自神山的传音, 白泽等人到底还是发现了他们二人的踪迹,只唯一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 其上所书写的也只有“速归!”二字, 隐约间还带着些急迫。
这让本欲还想在外多玩些时日的凤辞当即便泄了气,不然方才他就已然要去鲛人所居的水下给看个分明了!
“先等等!”
凤辞制止了谢慕卿的催促, 转而自衣袖间取出了一个玉瓷瓶,拨开塞子, 一条拇指粗细的灰褐色斑纹的小蛇也自里缓缓爬出, 正是不久前他自灯会上收服的郎玉。
“你走吧!”
将其放置回草地, 凤辞如此说着,“我予你身上下的封印一日后便会解开,所以现在你自由了!”
一脸的认真, 并无什么说笑的嫌疑,是真的想要将其给放走, 然闻言的郎玉却是震惊了, 不外乎别的, 只因为先前他曾多次逃跑,却都被眼前之人给抓了回来,而现在却主动说要放他走, 着实有些难以置信,不明白其又像搞什么事情,因此一脸狐疑的看向眼前之人, 言语间满是戒备的道, “你有什么目的?”
说着, 还吐了吐蛇杏,对于眼前之人拿他做消遣一事很是不满。
然凤辞却是一笑,“目的?什么目的,你是指我要放你走这件事吗?”
故作不解道,“还是说与我待得久了舍不得离开了?不然你愿意一直做我的宠物,我也是不嫌弃的!”
说着,如此倒真有了几分消遣的意味。
而这也惹恼了郎玉。
“闭嘴!”
发出了“嘶嘶”声,少年有些恼羞成怒,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我可是堂堂妖族少主,岂可做他人手中玩物!”
“那你怎么不走?”
凤辞打断了他,抬手指了指方向,极为随意的道,“若是我真要算计你,你走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反正,你也不亏!”
他如此说着,便真就再不管那小蛇,只当是没看见。
而闻言的郎玉虽还有防备,但终究抵不过自由的诱惑,见其真有放他离开的打算,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晃动着身体往一方向游去,而随着距离越远他也就游的越快,待游走了好一段距离后,他这才停了下来,发现其二人果真没跟上来,当即大喜,那人是真的想要放他走。
然高兴还未持续太久,反应过来的郎玉当即黑了脸色,待发现自己已到了安全的距离,确保等会儿自己能全然退下后,他这才朝着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二人吼道,“凤辞,你让本少主受如此奇耻大辱,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来日我定当自你身上百倍讨回,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言语间满是恨意。
而对于此,凤辞却满不在意,笑盈盈的道,“不用你来找我,若日后你还敢做错事,到时候还得我去找你!”
如此又是将郎玉好一阵气,但到底明白此刻的自己尚处于弱势,若冲动行事恐对自己不利,当即便忍了下来,气呼呼的远走了。
目送了郎玉的离开,谢慕卿面上露出了些不解,看向身侧之人,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为什么要放他离开?”明明之前还说要将其带回神山处置!
然凤辞却只是摇了摇头,看了小狐狸一眼后还是开口解释道,“这一路走来,对他的惩罚也该够了,原本他也就不是什么坏人”
而换来的却是谢慕卿愈发的不解,略带审视的目光仿佛在询问着他如何知晓,他本不欲再说,但顶着这样的目光,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开口道,“先前我已经用本命火烧过他了!”
说罢,还有些不好意思
紧赶慢赶,凤辞二人终究是在三日后返回了神山,因着怕被责骂,还特地选了自己生辰的前一天,也因此叫他反应了过来,猜想白泽哥哥那般急召他回来,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生辰快到了!
而说起来若不是有其提醒,他差点也就忘了快要到自己生辰了,正猜想白泽哥哥他们有什么惊喜给他之时,现实却与他所想大为不同。
“凤辞,私下神山,该当何罪!”
山门前,白泽,青苍,白虎,玄武皆聚集在此,为首的白泽看着眼前二人丝毫不见先前的温和,只余了一脸的冷酷。
凤辞被这截然不同的态度给吓住,连带着先前仅存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微扬的唇角当即僵住,就连那笑意也被凝结在了脸上。
“白泽哥哥”
稍微反应过来的凤辞,还以为几人不过是一时之气,正想着如以前一般撒个娇便将此事给一笔带过,然他终究低估了眼前之人的怒火和冷酷,还未待他把话说完,白泽便已然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看来你还并不知自己过错在哪里!”
他如此说着,不再是宠溺的温柔嗓音,而是带着不容忽视的肃然,“自即日起你便待在自己的房内反省,等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明白自己所背负的责任了,才准再出来!”
一旁的谢慕卿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冷酷,见状想要上前求情,然还未待他开口,白泽已先一步制止了他的动作。
“谁也不许替他求情,不然就是同罪!”
强烈的压迫感竟让谢慕卿也一时没了话。
被一通教训的凤辞还有些呆愣,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其余几人,然回应他的却只有同样冷酷的神情和躲闪的目光,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一般,当即头也不回的跑离开了此地。
“我再也不想见你们了!”
极度的孩子气,还带着哭腔,这让谢慕卿下意识的看向了几人,在看见依旧冰冷的,没有丝毫动容的几人后,也咬了咬牙冲着凤辞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他没看见的是,就在两人离开后,几人的脸上皆露出了懊恼与痛苦的神色
“小小狐狸,你你说,白泽哥哥他们他们是不是不再不再疼我了?”
跑回屋内便扑倒在床上的凤辞泪流满面,断断续续的询问着跟随自己而来的少年,脸上是说不出的委屈。
而见状的谢慕卿也只能柔声安慰道,“怎么会呢,白大哥他们对你一直很好的!”
“怎么不会呢?!”
还带着些怨气的凤辞当即便反驳了少年的话,“明明明日就是我生辰了,他们竟然还那么对我,要知道以前他们可是从来都不凶我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说起来,其实谢慕卿自己也感觉到奇怪,毕竟那几位是那么爱惜眼前之人,以前就算凤辞犯下再大的过错,也不会凶他,顶多就是发去闭关几日,而这次的态度却完全不同,当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然他并不怀疑有人冒充,毕竟作为古神,这世间还没有人会有这样的能力。
因此他只能选择继续安抚道,“或许是我们这此离神山实在是太远了,他们也是因为太过担心你,所以才生你的气,但其实他们还是关心你的!”
“真的?”
正委屈上头的凤辞也出现了些许的冷静,带着些期盼的再次询问。
而见状的谢慕卿自然是肯定的确认道,“当然,等他们此次气消了,你再去好好跟他们认个错,我相信他们会原谅你的!”
他如此说着,而凤辞也被其言语给说动,擦了擦脸上挂在脸上的泪珠,声音已然哑了几分。
“好吧,我会去找他们道歉的!”
“很好!”
闻言的谢慕卿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继续安抚道,“那现在你就先睡一觉,今夜已经太晚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因着几日来的连夜赶路,二人其实并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因此在听见其话的凤辞并没有怎么反抗,又加上方才一阵大喜大悲的情绪下,没多久,他果真也依言,在谢慕卿的陪伴下渐渐睡了过去。
而见状的谢慕卿,如此也才终于是放心了下来,目光细细描绘眼前之人的睡容,沉默再沉默,一时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阵轻轻的低鸣在他耳边响起,仿佛是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有人在召唤着他,也就在这时,本还紧闭的房门也忽的被吹开,而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谢慕卿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的看了床上的凤辞一眼,但终究抵挡不住其的诱惑,和对其的好奇,站起了,循着那声音往屋外走去。
然怎么也未想到的是,声音引他过去所见的竟然是一个熟人!
“白泽?”
谢慕卿有些诧异的上前,并不明白此时的白泽召他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然见状的白泽却是一脸温和,柔声道,“你来了。”
仿佛等了许久一般。
如此,即便再没有察觉的谢慕卿,见状也发觉了几分不对劲出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其灵力是波动,且极为的不稳,这在一个古神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然闻言的白泽却依旧一脸温和,极度的淡定,仿佛讨论之事与他并无关系一般,只淡淡的吐出了一句道,“我快要死了。”
“死死了?”
闻言的谢慕卿一脸震惊,似听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一般,但很快却是又反应了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正要再开口时,白泽却打断了他的话。
“你并没有听错,我的确是快要死了!”
他再次重复道,给了肯定。
然闻言的谢慕卿却宛如晴天霹雳,如此大的事情叫他知晓,竟一时有些反应过来,但他到底见过许多事,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后,这才再度抬首看向眼前之人,虽已极度平静,但言语间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神也会死?”
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而白泽却是一笑,竟真耐心的与其解释,“神当然也会死,世间万物皆逃不过生老病死,即使是神也不可而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神所活的岁月较普通人而言实在太过漫长!”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继续道,“自天地还是一片混沌之时我们便存在,待到二者彻底分离后我们便作为第一个生命所降生,我们与天地一起走过太漫长的岁月,而现在,我们的生命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那凤辞呢?”
莫名的恐惧让谢慕卿忍不住急切的出声询问。
而白泽则像是看出了其心中所想一般,很快便给出了答复,“小辞不会有事,他不过是在我们很久之后,天地才诞下的新神,比起你其实相差不大,他还有很长的岁月要渡过!”
如此这般,闻言的谢慕卿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有些担忧的看向眼前之人,忍不住询问道,“那么你们既然快要死了,可凤辞该怎么办?”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爱的亲人快要死去,此刻依旧沉浸在白日的过错中,却连道歉的机会都再也没有了。
闻言的白泽先是一愣,但很快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今日会找你过来,为的也正是此事!”
“自小辞降生起,我便替他卜了一卦,以测吉凶,然所显的卦象却是扑朔迷离,我看不透他的命数,而这在以往从未出现过,因此我更加频繁的,每年都要替他卜上一卦,但每次的结果都无一例外,唯有一点变化的便就是当年他带你回来的那一回,其上所显,表示你们二人之间注定会有难以磨灭的渊源,也因此我才会同意你留下!但是”
他话锋稍转,目光也是一冷,转而又继续说道,“但是就在前几日,我欲替小辞再卜上最后一卦时,测出来的便正是大凶,这也意味着就在不远的将来,小辞将会受血光之灾,严重的或许会死!”
“怎么会这样?”
似有些不可置信,闻言的谢幕卿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震惊,其后便就是担忧,“那有什么办法化解吗!”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而见状的白泽也像是猜到了他会如此,很快便又再度开口,直直的看向眼前的少年道,“所以这就是我找你过来的目的!”
“你会保护小辞的对吗!”
不是相问,而是肯定,看着少年震惊的表情,他如此说着,“我知道,你喜欢他!”
“我”
听见这言语时,谢慕卿有一瞬间的怔愣,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待反应过来后,连带着眼神也有些躲闪,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解释,而白泽却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
“不用多说,你的名字便可以证明一切,慕卿慕卿,谢慕卿你再思慕着谁呢?”
满意的看见眼前少年的无言,白泽才有继续道,“我并没有阻止你们的意思,感情一事向来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透,并不是我所能够理解的,更何况我也快要死了,管不了你们什么,但我要说”
“谢慕卿,既然你喜欢小辞,那么就用你的力量尽力保护好他吧!毕竟在这世间,你或许已经是他最后的一个亲人了!”
抬手拍了拍其的肩膀,仿佛是在完成一个交接,而有所感觉的谢慕卿却是一愣,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心间涌出,难以言说。
抬步走出,站在崖边,白泽看着那快要落下的晚月,他极度冷静的道,“我能感觉到就在不久的将来,这世间将迎来一场浩劫,所以在我死后,我的身躯将化为一座剑冢,但凡有缘之人皆可从中取剑,以挡来日之浩劫!”
伸手自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抬手将其递给了眼前的少年,淡淡的道,“这是我为小辞准备的生辰礼物,便就劳你替我代为转交,它会保护他的!”
结果玉佩的谢慕卿有些不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不去见他最后一面了吗?”
而白泽却是摇了摇头道,“有时不见要比见好,更何况,他现在肯定还在气头上吧,毕竟白日时,我还凶了他!”
“不”
闻言的谢慕卿想要解释,但回应他的却是眼前之人再平静不过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莫名的觉得有些忧伤。
然白泽却很快察觉出了其的异样,只淡笑着道,“我并不觉得这就是结束,这只不过是□□的终结,化作飞灰后,再溶于世间,与这天地共存,就像千万年前那般,所以你并不要为此而替我们感觉到忧伤,其实我们还存在这世间,只是与天地已彻底融为一体了”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即使意为安抚,却温柔了整个寒夜,古老的神明啊,即使是赴死也那么浪漫且温柔。
凤辞被钟声吵醒,站在窗前,他看到了山巅处的伽离钟被不断的敲响,而脑中也浮现起了多年前白泽同他讲过的话。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一白,猛地往屋外奔去,而还没跑多远,迎面便撞上了刚好归来的谢慕卿,当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扑了上去。
“小狐狸,小狐狸,白泽哥哥呢,白泽哥哥他们呢,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们,他们没出什么事吧?”
急切的询问着,然回应他的却是少年良久的沉默。
“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而越是这样,凤辞便愈发的急迫,隐约间还透着股疯魔,仿佛不问出答案来,他便誓不罢休。
看着这样的凤辞,谢慕卿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凤辞!”
他唤道,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得哑了声音,艰难的道,“他们让我照顾你!”
但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宛如晴天霹雳,闻言的凤辞当即呆愣在原地,就连制住少年的手也不由自主的脱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他下意识的后退。
“不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亦或是不愿相信,见状的谢慕卿忍不住一阵心疼,正欲上前将人扶起,却见少年忽的又抬起了头来。
凤辞的脸上表情近乎天真,就连那语气也带着浓浓的期望,他呆呆的看着眼前之人,愣愣的道,“小狐狸,你说是不是因为白天我说过的那句再也不想见他们了,所以他们才不要我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完了
第 99 章
顾夕辞是在一片混乱中清醒过来的, 许多曾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尽数涌入脑海,待再睁眼时,他已不仅仅再只是自己了, 亦是昔日五神之一的朱雀,凤辞。
原来在一千年前时, 挑起那场仙魔大战的始作俑者便正是那楚沧, 也正是如今附身于楚焱身上的老魔尊,当年那场大战, 他为了能将其打败,连续了好几日这才堪堪将其封印, 而自己也因此丢了性命。
他以为自己会就此消散, 就如同白泽哥哥们一般, 却未想到竟会同人族一般投入轮回,待再睁眼时已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抬手触了触笼罩在周身的结界,不知为何, 他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暗暗想着, 想来他在昏睡前,便是这道结界保护着他不受伤害吧?!
因为突然灌入大量的记忆,顾夕辞还未反应过来, 也还未整理好情绪来适应并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正沉思间,忽的一道声响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夕辞?顾夕辞!”
来者正是兰轲, 待谢慕卿与“楚焱”对战将山洞炸开时, 他便趁乱入了洞中搜寻, “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好一阵寻找,却都没有顾夕辞的踪迹,终于在他都快要放弃之时,乱石堆里的一道幽幽蓝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顾夕辞!”
他猛地冲了过去,拨开了三两石块,在看清了人的样貌后,当即面上一喜,而原本覆在顾夕辞身上的结界也在这一刻尽数消散。
顾夕辞看着眼前之人,不知为何,莫名的他总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但此刻的情况显然来不及让他适应,下一刻那少年便已经抬手将他拉了起来。
“是仙尊让我来救你的!”
并没有意识到眼前之人有哪里不对,兰轲自顾自的说着,特意打量了一番其是否有哪里受伤。
而闻言的顾夕辞也是一愣,尤其是在听见“仙尊”二字时,莫名的他竟感觉到一丝心痛,好像他对此人十分熟悉一般,就连心脏也不断的朝他叫嚣,即便此刻的他记忆还有些混乱,但他能感觉到,他认得那人,所以现在他迫切的想要见到他!
因此他并没有反抗眼前之人的动作,任由着其行动,而兰轲也在检查出其并没有受伤后,也安心了几分,“此地不宜久留,这山洞快塌了,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语气带了几分急切,说着便拉着少年往洞外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待二人刚出了那山洞,随即便彻底崩塌,兰轲看着身后的一片废墟,不由得一阵后怕。
突然的光亮涌入,顾夕辞只觉得极度的刺目,一时间竟也睁不开眼,待彻底适应后,再睁眼时,入眼的只剩下了一片炼狱。
火红色光亮笼罩大地,绿意皆消散殆尽,只留下焦黑的土壤,到处都是废土,一瞧便看出此地曾发生过极激烈的大战,不断的类似野兽的嘶鸣混合着凡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极度的痛苦,荒凉中叫人生起莫名的悲泣。
他呆愣的看着眼前一幕,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就在这时,天边猛然炸响,两道身影在云层中忽的闪过,带起了阵阵火光,足见其激烈,而适时的天空中亦又落下了几道闪电。
其中有几道便就落在了顾夕辞二人的不远处。
“我们快走吧,此处不安全!”
躲开了几块碎石,见状的兰轲连忙欲要将身侧之人拉走,然还未待他动作,身侧之人已先一步挣脱开了他的手。
“顾夕辞?”
心下猛地一空,不解的抬头看向眼前之人,“你要做什么?”
但回应他的却只是少年冰冷的眼神,一瞬间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甚至是有些慌乱的,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但却发现此刻的自己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从自己的眼前逐渐远离,朝着那团红光而去。
他想要挽留的,却又不知道该从何挽留,心上传来一阵钝痛,终于在少年快要彻底消失在眼前之时吼了出来。
“顾夕辞,我相信你!”
然回应他的却依旧是少年决绝的背影,不知为何,兰轲总感觉,眼前的顾夕辞已经变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不再似以前
“小狐狸崽,现在的你实在是太弱了!”
随意挥开袭来的剑气,楚沧的表情看起来极为的轻松,仿若并未将眼前之人对他的攻击看在眼里,言语间还带着几分嘲讽。
因为先前的一战,谢慕卿的伤势并未大好,此刻对上楚沧并未占优势,又加上楚沧已占了楚焱的身躯,实力更胜从前,所以此刻的他稍显狼狈!
然他却对楚沧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没听见一般,自丹田凝气,再度提剑迎了上去。
“就算是再弱,我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带着几分狠绝,而闻言的楚沧也忍不住眼神一厉,冷笑了一声,“螳臂当车,简直找死!”
说着也飞身迎了上去,二人再战,一瞬间刀光剑影,好不激烈。
可到底还是楚沧技高一筹,两人没战多久,到底还是以谢慕卿的失败而结束。
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谢慕卿的身体被楚沧用刀劈落,直直的坠落,落入已烧焦的焦土上,带起来阵阵尘土。
周遭的哀鸣声愈显,而天边亦传来楚沧狂妄的笑声,本在旁观战的各大的宗门见状也神色各异,有担忧,有慌乱,亦有害怕,甚至于还有人转过了头去,再不敢去看这惨状,所有人都知晓这已成定局,毕竟连仙尊都斗不过的人便再无人能其左右,人间已再无希望。
“咳咳咳”
待到尘土散去,谢慕卿也艰难的起身,嘴角溢出的献血昭示着他此刻的痛苦,现在的他已然身受重伤,可看着天边正嚣张之人,还是忍不住凝气。
“吟霜!”
强忍住丹田处传来的阵阵钝痛,谢慕卿再次唤道,欲要再战,可换来的却是吟霜微微颤动的剑身,并未随着他的呼唤而飞去,因为它也早已是伤痕累累,无力再战!
看着这一幕,谢慕卿竟不由得一阵苦笑,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也只有那最后一个办法了!
“小狐狸!”
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谢慕卿正沉思的思绪,他下意识的抬头,面上的表情也稍显错愕,只因为那声音他极为的熟悉。
顾夕辞缓步走进,面容也再一次清晰,谢慕卿微愣的看向眼前之人,只看见其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走近,然后再蹲下,与自己对视。
“你”
他下意识的开口,然顾夕辞却打断了他,先一步出了声道,“小狐狸,你怎么受伤了?”
抬手摸了摸其的脸庞,此刻的顾夕辞脸上是说不出的温柔神情。
“是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他说的极尽温柔,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一般,而闻言的谢慕卿却是满脸不可置信,但很快却又是恢复了过来,此刻的他是柔和的,平静的,瞳孔逐渐扩散,周身已没了方才浓浓的杀意,只满眼温柔的,带着浓浓眷恋和怀念的,轻声的道,“你回来了!”
并不是在相问,而是肯定的,却还是带着不容忽视的期盼。
而顾夕辞也仿佛读懂了他的内心所想一般,见状,亦很快的给出了肯定。
“是的,我回来了,小狐狸!”
一瞬间春暖花开,即便以往有再多的苦难也在这一瞬间消散,谢慕卿执拗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肯将目光移开分毫,仿佛下一秒眼前之人便会转瞬消失。
而也就在这时,天边的楚沧也发觉出了其的不对劲,飞快的向着二人的方向而来,一眼便看出了顾夕辞的异常来。
“你恢复记忆了?”
他试探性的询问道,而顾夕辞也在听见其的声音后,抬头看了过来。
“楚沧?”
顾夕辞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略显陌生的皮囊,喊出了其真实的名字,也正是因为如此,楚沧也确定了其的身份。
“你果真恢复记忆了!”
说着,脸上的还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神情,像是找到了一个什么极喜爱的玩具一般。
然这一切,顾夕辞都置若罔闻,他神情淡漠的看着眼前之人,只淡淡的询问道,“就是你,打伤了小狐狸?”
此刻的楚沧还并未发现其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毕竟他并未从其的身旁感觉到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只是觉得有些好玩,并未将其放在眼里,仍旧气焰嚣张的道,“是本座又如何?就是今日我将他打死了,你又能如何!”
“我要杀了你!”
闻言的顾夕辞依旧平淡,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淡淡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也就在这时,一旁的众仙门也察觉到顾夕辞的存在。
“他怎么在这?”
不明就里的众人不知道顾夕辞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哪里,面上尽是疑惑和不解。
“这不是在找死吗?!”
其中唯有几个认识的人即便讨厌他,此刻也忍不住开始担忧,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郎玉和兰轲也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一个是错愕,而另一个则是慌乱。
但无一不感到疑惑的便是,少年此刻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哈哈哈哈”
闻言的楚沧不由得发出阵阵嘲笑,低头看着如同蝼蚁一般的少年,讽刺般的道,“就凭你?”
显然并未将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而也就在这时,在楚沧的阵阵嘲笑声下,顾夕辞的眼神忽的一厉。
“夺鸾!”
随着少年的一声大喝,本被烧焦的废墟突然一阵翻滚,忽的一把长剑自土块中飞出,而观其模样,便正是不久前顾夕辞自锡兰剑冢中取出的那把锈剑。
然此刻,那剑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锈痂自剑身层层剥落,渐渐的露出了其的真容,红光闪烁,正是千年前凤辞唯一的本命剑,夺鸾。
一旁的众人见到此番情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而此刻的楚沧却在见到这把剑时,眼中露出了几分不容忽视的慌乱。
“你恢复修为了?!”
他忍不住出声质问,而回应他的却是顾夕辞飞来的长剑。
幸好及时反应,他这才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击,见状的楚沧虽有一瞬间的恼怒,但很快却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也好也好,小狐狸崽实在是太弱了,怕也只有你能配与本座一战,今日本座便就与你痛痛快快的,好好的打上一场!”
说着便飞身迎了上去。
“少废话,今日你必死!”
说罢亦是提剑迎了上去,眨眼的功夫,二人便就战作一团,打的难舍难分,一时间竟也分不出个胜负来。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这剑法竟有如此长进!”
再度躲开袭来的一道剑光,楚沧忍不住出言调戏,但眼底却也带了几分认真起来。
“就准你会些歪门邪道,连亲身骨肉都不放过,用来做你的容器,就不准我学些用来专门克你身法的剑术吗?!”
一度平和的顾夕辞,此刻也不再压制,有意的嘲讽。
而这般显然不足以将楚沧激怒,反而还带着几分笑意,他不屑的,“亲生骨肉?原本不就是让本座用来利用的吗!”
甚至还反客为主的质问道,大言不惭,已然没有了任何的“人性!”
看着眼前这样的一个“人”,顾夕辞只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感!
“好了,本座已经陪你玩的够久了!”
楚沧收敛起了方才的吊儿郎当,看着眼前之人,眉眼间满是狠戾,“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说着便自左手间腾起了阵阵暗色的火焰,透着股阴森的气息。
“你可知这是何物!”
楚沧脸上满是得意,看着眼前之人,更是极度的嚣张,“幽炼寒火,传说其专克神明,此物便正是本座为了你而专门找寻的,朱雀,明年今日便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便欲将寒火投去,欲要将其烧个干净,然就在这紧要关头之际,下一刻,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的不动了。
有什么东西在脱离控制,他感觉到了体内另一个灵魂的苏醒。
“顾夕辞,快杀了他!”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此刻的楚沧脸上的表情极度的扭曲,还带着几分疯狂,而刚才的声音正是楚焱所发,原来被夺舍的楚焱并未彻底死去,而是一直在沉睡,直到察觉到顾夕辞将要遇险之时,这才奋力挣脱控制清醒了过来。
手中的幽炼寒火已然熄灭,本想要强行将楚焱的魂魄压下,却发现无济于事,此刻他的身体已然近一半已经被楚焱所控制。
看着跃跃欲试的顾夕辞,楚沧知道此刻已不能再出一丝差池,否则这长久以来所经营的一切便会功亏一篑,因此他不得先行服软,打起了感情牌来。
“小焱,小焱,我是你的父亲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呢?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在怪我,怪我当初抛弃了你和你的母亲,但是现在,但是现在为父已经知道错了,为父会补偿你的,等此事了,为父一定会对你好,就像平常父子那般,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再不会分开!”
他如此说着,带着浓浓的讨好意味,“所以你现在能暂时把身体让给为父吗?为父向你保证等之后,为父一定离开你的身体!”
然回应他的却只有楚焱冰冷的声音,“闭嘴,就你也配提我的母亲,早在你抛弃我母亲之时,我便没有你这个父亲!”
随即便又再次朝着少年的方向喊道,“顾夕辞,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杀了他!”
“你疯了!”
闻言的楚沧也出现了些许慌乱,忍不住出声质问,他低吼着,“他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然楚焱却并不在意,在听见其的话后,面上出现了难以忽视的阴狠与决绝,“就算是同归于尽,今日,我也要杀了你替母亲报仇!”
言语间满是恨意。
这样的决绝明显激怒了楚沧,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就像你那没用的母亲一般,她怎么会生下你这样一个贱种,当年我就应该将你一并杀了才对,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断的挣扎,而楚焱却死死的将其制住,看向少年时也多了几分催促,“快啊!我快要控制不住他了!”
而此刻的顾夕辞也终于有了反应,看向楚焱时莫名的带了几分凝重。
“夺鸾!”
他一声低喝,长剑也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而嘴上也再度念起了与千年前如出一辙的咒语。
“天地玄黄,听我召令”
然还未待他继续念下去,夺鸾便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猛地跌落,而剑身也再一次黯淡下来,此前从未发生过这般的情况,正疑惑不解之时,那边的楚沧却再度发出了嚣张的大笑。
“哈哈哈哈天不绝我,真是天不绝我啊!!!”
楚沧张狂的,来自于死里逃生的疯魔,而见此一幕的顾夕辞却依旧疑惑。
直到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得意的道,“凤辞,没想到吧,没想到吧,本座能大难不死,还得多亏了你的那小狐狸呢,差点就忘了,若不是他领你去了鲛人族的洗髓池,说不定此刻本座还真就又要被你再封印上上千年了!”
“可是他舍不得你啊,他知道你清醒后一定会献祭再度将本座封印,所以用洗髓池洗去了你这具身体里的火灵根,让你再不能与这夺鸾相契,因此也再不能封印本座!”
身体的掌控权被逐渐夺回,此刻的楚沧已再无顾忌,他看着眼前之人忽的一笑,“没想到啊,那小狐狸崽无形中倒替本座办了件好事!”
“那么现在,应当再无人能够阻止本座来杀你了吧!”
他如此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几分嗜血的兴奋,随即自掌间也再度凝结起了那道幽炼寒火。
然闻言的顾夕辞却依旧表情淡淡。
“是吗?”
他冷淡的吐出,仿佛并未将眼前之人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而这样的态度无异于再度惹恼了本就已经癫狂的楚沧。
“简直找死!”
他大喝一声,便再无一丝犹豫的将那泛着寒光的幽炼寒火投出,直冲顾夕辞的方向而去。
也就在这时,顾夕辞也忽的一声大喝。
“来!”
霎时间大地又一阵颤动,仿佛听受了召唤,本就未反应过来的兰轲见状更是一阵错愕,而下一刻,一道红光自他体□□出,就在他还未搞清楚状况之时,那红光已然飞入了云层。
“这是什么?”
幽炼寒火转瞬消失,楚沧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红色羽毛,强大的威压使得他的神魂止不住的发颤,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然却无人给他回答,红色羽毛没入顾夕辞的身体,转瞬间便涌现出大量的红光将其笼罩,伴随着阵阵类似鸟类的鸣叫,那道红光转瞬又爆开而来,待再出现时,映入众人眼中的便就是一只有着火红色羽毛的巨大神鸟,正是作为古神之一的朱雀原型,他挥开了巨大的翅膀,伴随着鸣叫,便让人忍不住对其臣服。
地上的众人见其惊愕的神情,不知是谁先失声喊出。
“朱雀,是朱雀,千年前那场大战中最后陨落的古神!”
一语激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人喊出了其的身份,却无一人会想到眼前的神袛竟会是废物顾夕辞所化,脸上的神情极尽痴迷,忍不住的摩拜。
兰轲迷失在了这片灿烂中,而郎玉看着这番场景,虽先是不可置信,随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没想到,没想到啊,顾夕辞,你竟然就是凤辞,这实在是太好了!”
神情已至癫狂。
每个人都喜不自胜,仿佛看见了生的希望,而唯有谢慕卿一人,此刻的脸色苍白一片,极度的难看,死死地盯着天上的二人。
不断的幽炼寒火自掌间掷出,但却无一个可以近顾夕辞的身,转瞬的功夫便就已然被其自带的本命之火燃烧殆尽。
看着已恢复成人身的少年向着自己步步紧逼,而这一次楚沧也是真的慌了神,他知道此刻的身体已然不是他自己的了,若再被封印一次,那必定必死无疑,于是连忙求饶道,“凤辞,你可不要做傻事,就算你封印了本座,但你也是活不成了,何必为了这些蝼蚁们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生命呢?还不如同本座联手,一起通知这三界,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如此说着,试图蛊惑眼前的少年。
而回应他的却只是少年冰冷的声音。
“天地玄黄,听我召令,以我骨血,换尔之力,降下囚笼,禁其周身,邪妄之力,尽数消散!”
随着其声音落下,霎时间天地发出轰鸣,类似囚牢的金色灵力自天地间涌出,尽数往楚沧的方向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阵阵的惨叫,楚沧的表情已然扭曲,他不断的求饶,“救救我,救救我!!!”
但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吞噬,本消散的楚焱灵魂再次清醒,他看着少年的方向,微动了动唇,像是在说些什么,而这些顾夕辞都并未察觉,下一刻,其的灵魂便随着楚沧的惨叫声渐渐的消散在了那道金光当中。
而紧接着,天地也再次颤动,而这一次他们则是冲着顾夕辞而来,索要着方才所许下的代价。
顾夕辞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仍旧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逐渐涌过来的金光,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甚至在下一刻还闭上了双眼。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情。
而看见这一幕的郎玉却忍不住露出兴奋的笑来,他想起了千年前的那场红雨,也是如今天这般,那般绚烂,那般美丽,仅他平生仅见,即便后来他见过再多美丽的事物却仍旧不能与之相比,可是现在,他又能再一次看见如当年那般的美景了,便就忍不住一阵激动,千年前,他爱上了凤辞,而现在,他亦是爱上了顾夕辞,表情逐渐癫狂,他想,他所爱之人就该如同那般的美丽,即使是死,也是一样,哈哈哈哈哈
郎玉放肆的大笑,而一旁的仆从见状,却是一阵害怕,他想,这人真是个疯子啊!毕竟又有谁是会专门爱死人的呢?
顾夕辞的脸上并无丝毫的害怕,他慷慨的赴死,就如同千年前一般,金色的光芒逐渐朝他靠近,仅一息的功夫便就能将其包裹,而也就在这时,他忽的感觉到身体一轻,再睁眼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来人正是谢慕卿。
“小狐狸”
见状的顾夕辞有一瞬间的错愕,然还未待他反应过来,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被推了出去,金色的光芒逐渐将其笼罩,而谢慕卿仍旧一句话也未讲,只温柔的看着少年笑着,直到金光将其彻底吞噬。
“不!!!”
见状的顾夕辞忍不住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然最后所见的也只有谢慕卿那张再温柔不过的笑颜。
千年来,这是他第二次感到害怕与痛苦,然而那金光猛地爆开,而这一切也都已然成了定局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了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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