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对于误会幕南一事, 顾夕辞感觉到十分抱歉,一息之间已然是脸红脖子粗,尤为的尴尬, 没多说便也就跟着人去了。

    但冷静下来后却也是觉得尤为的疑惑,毕竟明日便是大典, 按规矩今日两人是不能相见的, 不解师尊为何会突然让幕南过来寻他。

    正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不对劲之际, 走在前面的幕南却是忽的晕倒了。

    他不由得大惊,当即三步并作两步欲要上前将人扶住, 然还未待他接近, 眼前却忽的一黑, 心中莫名的不安,临彻底昏死前,他只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极温暖的怀抱中

    “怎么是你?!”

    悠悠转醒的顾夕辞对于刚睁眼便瞧见的眼前之人面露了些惊诧, 实在未想到魔君楚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反应过来后, 连忙往后退去, “你想做什么?”

    脸上皆是防备。

    而瞧见这一幕的楚焱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现在的你同本君一定要这般吗?”

    他有些不懂,明明先前倾心于他的少年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他知道先前的自己对少年不好, 但这都是误会,而且他已然试着去改变,可少年似乎已经不再想给他机会了。

    脸上不由得流露悲伤, “本君不过是想同你说说话罢了”

    他如此说着, 而顾夕辞却是皱了眉, 一脸的不耐,“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好说的!”

    忆起先前的幻境,还有自己因为他伤了师尊的事,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不欲与他对说,当即便道,“你若要讲,还不如将上次逼我服下的毒药的解药给我,从此我们之间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顾夕辞冷着脸,语气也说不上好,他可未忘了还有楚焱给他下毒这一事,通过幻境他也知道是自己曾经救过楚焱一命,而非谢慕卿,如今见眼前之人这般反应,想来也是知道了真相,借此他便更要伸手向楚焱讨要解药,一是他还想活命,二便是借着楚焱的内疚,待此事罢了他们便再无瓜葛,也省的每日担惊受怕的!

    他这般想着,伸手便向眼前之人索取解药。

    然闻言楚焱却是表情微愣,脸上略有不解,有些疑惑的道,“什么解药?”

    见状,顾夕辞不由得有些恼怒,以为眼前之人还在诓骗于他,但对于这般无耻,终究他还是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道,“什么解药?就是你上一次在马车中威胁我若不与你打掩护,你便要毒死我的那个毒药的解药!”

    一想到自己的性命被眼前之人如同草芥一般,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不仅如此,他竟还将此事给忘了,就等着他毒发生亡,难不成他命当真这般不值钱?!

    越想越气,他忍不住又狠瞪眼前之人一眼。

    而闻言的楚焱起初还有些迷茫,直到后来,他仿佛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当即面露了苦笑,看着眼前的少年带着些庆幸又有些后悔道,“可本君并未同你下毒啊!”

    他如此说着,而闻言的顾夕辞却是微愣。

    没下毒?

    那是什么意思!

    他眨了眨眼,看向眼前之人,显然是还未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而楚焱却是继续道,“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药丸,毒药之言不过是本君诓骗于你罢了!”

    对于这般的真相,顾夕辞还有些难以消化,实难相信楚焱这般心狠手辣之人竟真未对他下毒手,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但不过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之人,心中多了些莫名,顿了一下,侧过了头便也就不再去看他。

    “既如此那我们便就更加没了见面的必要了,不相欠便代表着没有瓜葛!你走吧!”

    他如此说着,抬步先一步离开道,“我不想再看见你!”

    没了毒药的威胁,他自然不再害怕和顾忌着楚焱,因此他也就未注意到此刻楚焱脸上的神伤。

    “本君再无可能了对吗?”

    他道。

    而回应他的也只有少年冰冷的回答。

    “没有!”

    步履匆匆,待拐过一处拐角,察觉到身后之人并未跟上,如此顾夕辞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刚才可算是将他给吓住了,他原本还以为楚焱此次来是来杀他的呢!却没想到会突然说那么些有的没的,奇奇怪怪的,实在是搞不懂他!

    然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所要考虑的,死里逃生的他准备此刻就回屋好好休息一番,只是还未待他动作,身旁不远处竟传出一阵低笑,又一个不速之客。

    因着谢慕卿病重昏睡的缘故,他们一直待在青幽长老的药峰上,而后又因为结契大典的事一直待在此处,却不想竟被趁虚而入。

    刚逃开了楚焱,那料下一刻便撞上了郎玉,看着眼前之人,他一脸防备的往后退了退,带着些许惶恐道,“你怎么在这儿?”

    实在未想到眼前之人竟如此大胆,明明被发现了身份,却仍旧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九霄宗内。

    然郎玉却是置若罔闻,眉眼微挑,带着些玩味道,“听说你要同谢幕卿合契了?”

    闻言,顾夕辞却是不解其意,微皱了眉,以为眼前之人又是动了什么坏心思,当即愈发防备,声音一冷便道,“是又如何!”

    语气算不得多好。

    而见状,郎玉却是一笑,斜靠在一旁的木栏上,笑得肆意却又嘲讽。

    “看来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你以为谢慕卿是真心喜欢你,想要同你合契的?”

    阳光斜打在回廊处,少年的身躯被这落日的余晖染的金黄,周遭寂静无声,唯有耳边阵阵轰鸣,他看着眼前之人,虽是笑着,但那吐出的话语却是极度的冰冷。

    “他曾有个爱而不得,一生难以割舍的挚爱,那人陨落之时你还未出生,谢慕卿娶你,不过是因为你有张与那人极为相似的脸罢了!”

    他如此说着,一遍又一遍,落在少年的耳中便只剩了残忍。

    顾夕辞惨白了脸,虽先前便已有猜测,但如今被逼着直面了真相,仍旧有些难以接受。

    “不!我不相信!”

    少年摇了摇头,面上尽是倔犟,但终究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然郎玉哪里会给他这般的机会,当即不甚在意的道,“哦,若你不信,你尽可以亲自去问问谢慕卿,看看我是否是在骗你?!”

    顾夕辞终究是没有去见谢慕卿,不想亦或是不敢,迷糊的回了院子,整夜未眠,待反应过来时,时间已然到了隔日。

    屋外人群涌动,鞭炮齐鸣,入眼皆是红色,一片热闹非凡,屋内众人忙碌,唯有顾夕辞枯坐在镜前,任由着旁人的摆布。

    他看着镜中别样精致的自己,但却仿佛被抽去灵魂一般,只剩下一堆皮囊枯骨。

    以至于原本热闹无比的房内突然寂静,众人皆都退下,如此他方才反应了过来。

    却在看向来人时有些不知所措,再度忆起昨日郎玉所说之话,不由得一阵神伤。

    而一向明锐的谢慕卿却是第一次并未察觉,他呆愣的看着眼前着红装之人,许久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带着些许温柔,脸上皆是笑意。

    “很好看!”

    他如此说着,但目光却从未在少年身上移开,抬步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便执起了少年的手。

    今日他亦是着了一袭红衣,与少年身上所穿乃是一对,远远站着,两人看起来竟是十分登对,仿佛天生便就是该在一处的。

    而这般梦寐以求的事,顾夕辞却再是难以欢欣,明明听见谢慕卿说他好看之时,他该是高兴的。

    “这喜服是我特意命人制的,虽有些繁复,但穿在你身上终究还是好看的,不枉我”

    谢慕卿深陷喜悦,仍旧在自顾自的说着,直到他终于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不对劲来,微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有一刻的僵硬。

    “怎么了吗?”

    他低声询问着,但言语间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意。

    而顾夕辞看着眼前之人,黑色的眼眸一片澄澈,带着毫无虚掩的目光,像是在鼓励着他,由此密闭的心房瞬间土崩瓦解。

    看向眼前之人,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师尊为什么要与我结为道侣?”

    明明依着谢慕卿的身份还有许多更好的选择。

    然闻言的谢慕卿却是一笑,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轻笑道,“因为我喜欢小辞啊!”

    他如此说着,言语温柔,带着浓浓情深。

    而顾夕辞仍旧不依不饶,固执的追问道,“师尊喜欢我何处?”

    而谢慕卿却是笑意更深,愈发将手中的柔软紧握,言语却是愈发的坚定,“自然是何处都喜欢!”

    而闻言的顾夕辞却没有预想中的高兴,而是免不得自嘲了两句,喜欢?喜欢什么,不过是喜欢他这张与那人相似的脸罢了!

    他如此想着,眼底带了几分悲哀,也就在此时,眼前之人却忽的伸手抬起了他的头,迫使自己与他对视。

    谢慕卿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细细的描绘着眼前之人的轮廓,忽的如释重负,脸上是难掩的喜悦,他低声道,“你不知道,这一天我究竟等了多久!”

    他这般说着,言语间带着浓浓的眷恋。

    而闻言的顾夕辞却是一惊,转而愈发的悲伤,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因为他从谢慕卿的目光中感觉到,眼前之人并非是在看着自己,反而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莫名的悲意弥漫,顾夕辞只觉得自己可笑,但即便如此,他仍旧乞求着上天。

    他放弃了,亦妥协了。

    请原谅他的自私,允许他的自欺欺人,即使粉身碎骨,他也仍旧愿意在这边名为谎言的深情里沉沦!

    只因为眼前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凡购买本章者,皆是份子钱,哈哈哈哈

    第 82 章

    “南珣仙尊携其道侣到!”

    随着一弟子的唱喝声响起, 足有几尺之高的巨门也随之打开,悠长沉重,伴随着的还有那天空处陡然炸响的烟火, 此时太阳刚落,黑夜已至, 升起的点点烟火复又再次照亮整个人间, 留下一片绚烂,二人着红衣站立在巨门前, 身上仿佛镀了一层薄光。

    众人所看见的便正好是这一幕,一时间竟叫人分不清二人到底是人是神, 然冥冥之中却觉得二人有种说不出的般配, 好似天生便该站在一处似的。

    “走吧!”

    看着身旁的少年, 谢慕卿如此说着,轻抬其手,眼底皆是柔意。

    而顾夕辞少见这般盛大的场合, 一时心中害怕,直到看向身前之人递过来的手, 如此他方才有所缓解。

    依言将手递上, 随之紧握, 看向眼前之人浅浅一笑,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如此, 再无退缩之意,两人携手步入门内,长长的阶梯铺满了红绸, 二人踏入其上, 缓缓向那高处走去, 一步又一步,到处灯火通明,足够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而也就在这时,原本被震慑住的众人也缓缓的回过了神来,他们本就来自五洲的各处,当初在知晓南珣仙尊要与其弟子结为道侣时便就颇有微词,因此对于方才的小插曲也只当是一时恍惚,此刻见二人现身免不得的一阵议论,渐渐是有人附和。

    他们本来足够低声,可随着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免不得的两句也随着夜风入了顾夕辞的耳,由此,少年的脸色不由得发白了几分,带着些许不自在。

    其实这还并未有什么,只他们的那些目光,仿佛有了实质,道道落在其身,仿佛利刃一般,顾夕辞知道这是那些人在瞧不起他,觉得他配不上谢慕卿。

    即使理智不断的提醒着他不应该在意这许多,但他的身体仍旧忍不住的往后看去,仿佛这是他唯一的反抗和倔犟。

    但这股执拗却在他看见人群中的兰轲那一刻起彻底烟消云散。

    那人只静静的看着他,但眼中却带着莫名的怒意,仿佛在质问着他。

    质问他什么呢?对了,也同众人一般在质问着他有什么资格同南珣仙尊站着一处!

    他如此想着,让他本就不太坚定的心愈发动摇,脸色不由得愈发苍白,竟不由得生了几分难堪,恨不得当场逃跑,只想找着一个没人的地方深深躲入,再不去见此刻的众人。

    就在他惊慌失措间,而这时的谢慕卿也终于是有所察觉,他看着台下的众人,眸光冷冷一扫,属于强者的威压便尽数席卷整个祭台,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也因着这透不过气来的威压,当即白了脸色,瞬间再是不敢言语,就连那目光也是不敢再落,四处躲闪,带着些许的心虚。

    “别怕!”

    他低头看向一旁的少年,温柔的道,像是在宽慰,而手下却愈发的紧握,仿佛在给予他力量。

    “我们一起走!”

    他如此说着,眼中仿佛坠着点点星光,但入眼的却是只有眼前少年一人。

    而顾夕辞也迎着这般的目光缓缓的点了点头,“好!”

    目光也愈发的坚定,两人再度踏上长阶,从此再无回头路!

    而这时一旁的长老也疑惑发问。

    “掌门,之前你一直很反对,怎么就忽的同意了仙尊与他那小弟子合契的事情呢?”

    掌门笑笑不语,微顿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凡人一生遇见个喜欢的不易,到了我们修行者这里便更是不易,长年累月的修行,且还独自一人,哪有那般机会,虽为飞升,但孤寂不假,至于仙尊上千年的时光,好不容易等了个合适的人,能主动这般,我等又怎好阻拦?”

    当然也并无资格阻拦,他如此想着,侧身看向一旁之人又缓缓继续道,“更何况,那小弟子我也知晓,虽几年前犯过些糊涂,但终归是个好的,也不至于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至于相不相配,我们并无资格多言!”

    他淡淡的说完,再不去看身侧之人,面上一片平静。

    就算他们反对又如何,仙尊难道就一定会听他们的吗?他早已认定了他!

    踏上高台,周遭的风光尽数揽入眼底,摆在二人眼前的正是一座足有几人之高的青铜玉鼎。

    谢慕卿忽的低身,这让顾夕辞有些猝不及防,正疑惑时,方才发现腰间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块极为精致却又带着古朴气息的玉牌。

    “这是我曾去西洲在一魔兽处取得的一灵物,如今予你正当合适,若日后我未在你身边,它亦能护你周全!”

    他如此说着,而闻言的顾夕辞方才反应了过来,这才记起新人结为道侣之时需得互赠定情信物,意为见证也代表愿这此情长存。

    然顾夕辞却是忘了,经昨夜郎玉那般刺激,他早就忘记了此事,如今这般倒显得有些窘迫,不由得有些别扭道,“此物贵重,师尊怎可送我?”

    而谢慕卿却只是一笑,带着些许郑重和坚定道,“这本就该是你的!”

    “可我”

    如此珍重,到了少年这里却更显得难为情,他想说自己并非是故意忘记准备信物,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得低头,尴尬的绞着身上的衣衫。

    而见状的谢慕卿也很快的猜出了眼前之人的窘迫,当即一笑,温和道,“无妨!”

    他如此说着,抬手捂上心房处,“你的,早就已经予了我!”

    层层叠叠的衣衫下,在左边挨近心脏的那一处,一个绯色的鸳鸯荷包安安稳稳的放在那处,鲜艳如昨日,足见其主人对其的爱护。

    顾夕辞不解其意,面露了些疑惑,然眼前之人亦如方才,一脸温柔笑意,只那眼底深情愈浓,烫得人忍不住的退缩,不由得避开其锋芒,红透了脸颊。

    而也就在这时,方才本还平静的青铜玉鼎也就在这时忽的荡起阵阵灵气,百兽应声鸣啼,颇有相贺之意,紧接着,那玉鼎上方渐渐凝结,字符也随之显现,其上所刻生辰八字,正是二人,极纯的灵气激荡,也证明着二人极为相配。

    谢慕卿抬眸看向身旁之人,微点了点头,随后划开了自己如白玉般的指尖,殷红的血液随之流出,落入那契书之上,凝成一道咒印,随后他再度看向身旁,只待少年的指尖血落入,二人便能彻底结契,永生永世再无分离。

    而顾夕辞见状,亦点了点头,抬步轻上,接了匕首正欲将指尖划破,而变故也恰好在此刻发生。

    檐下的红绸忽的被吹动,就连四处的灯火也被吹得摇曳,忽明忽暗下,天边忽的涌现一抹暗色,皎洁的月光被遮挡,足够惊人的威压从远处传来,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高台之上已然出现了一道墨色身影,待众人看去时,一抹红色已被其所俘,正是方才还在与仙尊所结契的少年,顾夕辞!

    忽的有人认出了来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那不是魔君吗?怎会在此!”

    自上次一战,众人已许久未见魔君现身,以为其是元气大伤,却未曾想会在此处见到,不由得议论纷纷。

    而谢慕卿则冷冷的注视着眼前之人,看着其所缚少年的手,目光如刃 “楚焱,你想做什么?!”

    已然含了杀意。

    而楚焱却是一笑,与往日大为不同的姿态,邪魅狷狂,透着股子邪性,看向眼前之人玩味的道,“小狐狸崽,本座说过的,你与我还会再见面的!”

    他如此说着,与此同时,极为浓重的魔气四散,化为实质的威压,台下的众人不由得白了脸色,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魔力,脸上皆是惊恐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荷包里面装的是之前他们结发时候的头发哈

    第 83 章

    即便顾夕辞再迟钝, 也察觉出了眼前之人并非楚焱。

    他一脸防备的看向眼前之人,即便他并不知眼前之人为何单独将他掳回,却也知晓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而“楚焱”看着眼前的少年却是起了兴致, 邪笑道,“本座猜, 现在的你一定是想知道本座为何单掳你到此”

    那料话还未说完, 忽的声响却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将楚焱怎么了?”

    顾夕辞直直的看向眼前之人,冷冷的道, 不知为何,对于眼前之人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憋在嘴边的话难以说完, “楚焱”有种说不出难受, 脸色算不上多好, 已然动怒,只是在听见少年的问题时却是有几分意外。

    他并不打算隐瞒,因此十分的坦然, 不甚在意的笑道,“如你所见, 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本座!”

    “你还算是个人吗?!”

    此刻的顾夕辞已然知晓眼前之人并非楚焱而是楚沧, 所以在听见其话时不由得震惊, 忍不住的质问道,“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对于这般的事情他难以理解,虎毒尚且不食子, 而眼前之人

    那知楚沧闻言,笑意愈大,隐隐约约间还夹杂着些许讽刺。

    “魔族之人, 哪来的血脉亲情可言?有的, 只是权利, 地位和力量!”

    说完又觉得对少年将此事并无意义,随即又摇了摇头,低头看向少年,眼底不由得微亮。

    “本座猜,你一定很好奇,明明本座当日已经身死,为何此刻又会在现在这具身体里复活吧!”

    言行举止尤为的奇怪,顾夕辞有些不解,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此话是何意,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生怕其会做出些什么不利的事情出来。

    而楚沧却对少年的动作置若罔闻,亦不在意他是否同意,只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很多年前,本座曾得到过一本秘籍,其上所记载的每一种功法都尤为的阴邪,而其中最令本座影响深刻的便是那秘籍的最后一页,以至亲为引,千万人鲜血为祭,结成血阵,受祭那人便可浴血重生,甚至力量更甚从前!”

    “于是在本座被封印之时,第一个想到的便就是这邪法,所以我在与本座稍有血脉关系的楚焱体内种下了这道引!”

    他如此说着,笑盈盈的,好似理所当然。

    而闻言的顾夕辞却是脸色愈发难看。

    只不过这笑意未持续太久,楚沧抬手看了看如今的这具身体,却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由得脸色微暗。

    “其实在这之前,本座曾尝试过一次夺舍,可是我却是失败了!”

    他如此说着,“他拼命反抗,就是不肯屈服,不仅未成功,反而致使本座灵体受损,我早该料到的,这楚焱与本座同属天魔血脉,那这么容易会被本座给轻易夺舍!”

    “只不过他也没得了什么好处,身受重伤,只剩下了半条命!”

    不由得轻笑,下一刻却是忽的转身,再度看向地上的少年,“这事你应当也知晓吧,毕竟当年救他的可正就是你啊!”

    那人笑得玩味,而闻言的顾夕辞却是如梦初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头看向眼前之人,惊道,“那团黑气是你!”

    闻言,楚沧也并不打算隐瞒,点了点头,便就十分果断的,承认了。

    “没错,是本座!”

    他轻佻的道。

    而闻言的顾夕辞,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先前,他一直以为那是原著对于他随意篡改原文的惩罚,所以这才致使外界力量对他进行干扰,如此让剧情走上正轨,却怎么也未料想到,这其实从一开始便就是错的。

    什么原文剧情?这其实根本从头到尾就是眼前之人所设下的局,原身之死,谢慕卿的悲惨命运皆都因眼前之人,众多的真相涌入脑海,过大的震惊直压的他难以呼吸,竟不由得精神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然楚沧显然不欲给他机会,正待少年不知所措时,下一刻,他便猛地钳制住了其的下颚,迫使其与之对视。

    “好在啊,好在啊,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都是天意,天意让本座在路尽之时,竟然遇见了你!”

    他一脸兴奋的道,看向眼前少年时仿佛如同看见了什么珍奇异兽一般。

    “就算谢慕卿将你保护的这般好,到头来还不是叫本座发现了你的踪迹!”

    下颚被钳得生疼,顾夕辞看向眼前满眼惊恐,不明白其为何会突然这般失控。

    然楚沧却依旧不知收敛,依旧执拗的道,“由此,本座便有了第二次机会,以楚焱身体为引,再借你天道气运为辅,待本座伤好,如此方可事半功倍!”

    许是察觉到了少年的痛苦,楚沧终是大发慈悲,甩手松开了对于少年的桎梏,一脸的得意。

    “所以先前,本座不过是故意败给谢慕卿,因为我早就知晓他会用天雷来对付本座,干脆就来了个将计就计,如此也好脱身!”

    “待肉身一毁,本座便马上附在了楚焱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本座没想到”

    像是想到了什么,楚沧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抹鄙夷,再度转身看向眼前的少年,“没想到他竟会是真的喜欢上了你!”

    一语掀起千层浪,闻言的顾夕辞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余了一脸震惊,楚焱,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有些不解,明明他应该是喜欢谢慕卿的!

    “这数月,本座一直与他争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竟不想靠着对你的执念,竟能与本座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不然本座早已将你们这所谓的修真界尽数铲平,岂能有你们这数月的安宁!”

    他如此说着,而顾夕辞也忆起了这数月间魔族竟毫无动作,起初他亦是有过怀疑的,却未曾想竟是因为如此。

    “不过”

    楚沧又道,看着眼前的少年,却是笑得一脸邪肆,“这也并非什么坏处,若不是你,本座今日还不一定能如此轻易的占了这具身体!”

    他如此说着,而闻言的顾夕辞却不由得皱眉,不知眼前之人此话为何意,本还戒备的目光带着些许迷茫。

    而见状的楚沧却是一脸玩味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不是你昨日拒了他,让他死了心,如此才叫本座得了机会,彻底占了他的身体吗!”

    身体微颤,顾夕辞不由得被此话所震惊,却怎么也未料到,楚焱竟是真的喜欢他,思绪不由得飞往昨日,他原本还以为,楚焱来找他不过是因为他与谢慕卿结为道侣,是来杀他的呢!

    太过震惊,顾夕辞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显然是反应不过来,但他也知晓,此刻的自己必须冷静下来,虽震惊于眼前之人的冷血,但他仍有一问题想要相问眼前之人。

    “为什么是我?”

    这才是顾夕辞最想问的问题,明明他这么普通,眼前的大魔为何偏偏找了他,而且听起来还非他不可,若非他半道忽的清醒,那么根据原文的剧情,受黑气控制的原身最终结局便只有一死,眼前之人明显是想要害死他,可如此一个大魔为什么会费尽心机的想要杀死他这样一个炮灰?

    表情不由得凝重,抬头看向眼前,继续问道,“为什么要让我死!”

    而话音刚落,原本还随意的楚沧却忽的暴怒,就在顾夕辞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下一刻他便已然被眼前之人锁住了咽喉,重重的抵在了那凹凸不平的石墙上。

    少年不由得吃痛,连带着脸色也染了几分苍白,他惊恐的看着眼前之人,生怕下一秒便会被其断了性命。

    而楚沧看着不断挣扎的少年则是一脸癫狂,“为什么?你竟然问本座是为什么!”

    他暴喝道,“若不是你,本座又岂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已然是动了杀意。

    顾夕辞正不解眼前之人为何会突然动怒,然下一刻他便就看见楚沧的左手处已然多了一柄魔刃,显然是要杀他的!

    一时间慌乱不已,也顾不得其为何那般言语,当即愈发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而看着这一幕,楚沧却是笑得愈发开怀,带着些许病态的道,“千年了,本座等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今日,本座定要亲手将你斩于刀下,凐灭你的魂魄,方才能抵本座这千年所受之苦!”

    他如此说着,眸光不由得一利,再没了迟疑,挥刀便欲将眼前少年的头颅砍下。

    而顾夕辞见此景再无转圜的余地,不由得脸色愈白,心生害怕,下意识的闭了眼。

    “师尊!”

    他不由得下意识的喊道,仿佛期盼着有人来救他,而见状的楚沧却是讽刺一笑,毕竟那狐狸崽被他打成重伤,生死未知,连自身都难保,又怎可能有机会去救旁人,他如此想着,下手愈发的狠辣。

    眼见着那刀刃便要劈下,就在楚沧以为眼前少年必死无疑之际,而下一刻,自那少年身上却是忽的爆出一大股耀眼的白光出来。

    楚沧被这白光逼得连连后退,少年也因此得了喘息的机会,无数的白光涌入他的身体,好似在安抚,又好像在治疗,这一刻,顾夕辞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整个人都好像要化开一般,连带着思绪也有些迷离,临彻底昏睡前,他看清了那白光的来源,正是不久前,谢慕卿曾予他的那块玉牌!

    这白光持续了很久,待到渐渐散去,随即便形成了一道极复杂的结界,而其中间,少年正平稳安睡,柔和的面容仿佛是陷入了什么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开始写所有故事的起因了!

    第 84 章

    “白泽哥哥, 白泽哥哥,那是什么啊?”

    随着一阵仙鹤长鸣,曲径的深处缓缓的走出了一道身影, 待到云雾彻底散尽,如此方才看清, 来人一袭白衣, 容貌清俊,气质温和, 端的是众生相,然细看之下却又只觉惊人, 叫人下意识的想要闪躲, 不敢与之对视。

    而其臂膀间, 一红衣幼童正端坐,抬眸去看,容貌一如那青年的惊人, 虽还年幼,但那精致的脸庞已足见日后的美貌。

    此刻, 他正半卧在青年的怀中, 看着不远处的山峰, 遥遥指去,迫切的询问着,眼中尽是疑惑, 而脸上则是满满的求知欲。

    见状,那被称作白泽的青年却只是温和的一笑,并未因为幼童的吵闹而感觉到厌烦, 循着其所指看去, 耐心的解释道, “那是伽离钟!”

    “伽离钟?”

    幼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那是什么?”

    下意识的摇了摇手中的玉色物什,带着些天真的道,“就像青龙姐姐送我的铃铛一样吗?可是为什么它不响呢?”

    气氛微滞,青年看着怀中的幼童,忽地笑道,“小辞不会想听见它的响声的。”虽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此刻却总感觉有何处不同。

    然尚且年幼的小童显然未发现这其中异样,只是对眼前之人的话而感到不解。

    “为什么呢?”

    他如此问着,眼底满是对青年的信任。

    而闻言的白泽,却也是愈加柔和,耐心的解释道,“因为它的每一次响动,那便就代表着一次离别!”

    “离别?”

    小童还是不解,忍不住再次询问道,“那又是什么?”

    “嗯大概就是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任你行至山穷水尽处,却还是不得寻,不得见!”

    白泽温柔的道。

    “哇!”

    闻言的小童不由得面露惊讶,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之人,忍不住的后怕道,“那白泽哥哥和青龙姐姐他们也要和我离别吗?”

    这话问的突然,白泽未料想到眼前的幼童竟会如此问他,微微失神了一会儿,方才顶着其渴望的目光,温柔的道,“不会的,大家都会一直陪着小辞的!”

    如此,那小童方才松了一口气,只单如此,他却仍旧不觉得满足,复又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青年,催促着道,“那白泽哥哥你发誓,发誓了我就相信你!”

    温柔的笑意涌现,青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宠溺,无奈却又郑重的道,“我白泽以古□□义向你起誓,朱雀凤辞,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离别!”

    __

    “大人,您又逃课了,大人,您又逃课了,大人!”

    旭日初升,曲折的山道处,一红衣少年正翩然而下,如同振翅的粉蝶,欢欣雀跃。

    好不容易趁着哥哥们离开,得了机会的凤辞当即往山下而去,即便前几日才同白泽保证过他再也不乱跑,但此刻的兴奋早已让他将之抛弃脑后,说不出的自在,唯独其旁这还在喋喋不休的仙鹤有些碍眼。

    于是为了耳边的安宁,在仙鹤第三次喋喋不休之时,凤辞终于是封了他的声音,顺便还贴心的将他一脚给送回了山上。

    熟练的解开了山门处的封印,凤辞望着还在半空中飞翔的仙鹤,不忘笑嘻嘻的嘱咐道,“鹤朱啊,我玩一会儿就回来了,若是哥哥们回来实在要问起,你就说我下山了,叫他们不必担心我!”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出了结界,不带一丝留恋的,眨眼的功夫便隐入了山外的密林中。

    而也就在同一的时间,那原本被封住声音的仙鹤也解除了法术,看着近在咫尺的巨树,当即便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阵哀鸣。

    “嘭”的一阵巨响,山林鸟雀惊飞起,甚为热闹。

    只是这一切,那红衣少年皆不知。

    凤辞并不敢离得太远,只在平日里熟悉的地方闲逛了一会儿,累了便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处地方小憩,晌午的阳光落在身上,照的人暖洋洋的,没一会儿,少年便就安睡。

    然而越来越近的吵闹声却注定了他今日这小憩睡得并不会太安稳!

    “站住!你个小浪蹄子,我叫你站住,你听没听见!”

    平静的山林被打破,忽地出现的二人长相怪异,就连身形也足有半树高,显然并非常人,而此刻他们言语粗劣,穿梭在密林的山道中,仿佛在追赶着何人。

    循着其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就在两人前方的不远处,一身形瘦弱的少年正在奋力的奔跑,仿佛身后有什么索命的厉鬼一般,由此可见,那二人所追寻怕就是此人。

    “你竟还敢跑!”

    其中一人忍不住的咒骂,看着不远处的少年恶狠狠的道,“要是被老子抓住,非得让你生不如死!”

    单那目光便恨不得将其给当场生吞活了,少年被其声音惊住,脚下的速度当即便跑的愈发快了,头也不回的扎入山林更茂密之地,试图用隐蔽物将二人甩开,换来的自然是身后二人更加气急败坏的声音。

    然他到底年少,又加上身体虚弱,那里会是那两人的对手,即便他跑入了密林深处,没多时,他仍旧还是被那两人给抓住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不是很能跑吗!”

    追赶上的二人一把便将少年擒住,面色阴郁,一脸扭曲,这让本就怪异的面容愈发的丑陋。

    见状的少年一脸惊恐,当即开始狠命的挣扎起来。

    “放开,你放开我!”

    但回应他的却只是先前说话那人的巴掌,随着声音落下,少年那原本秀白的脸庞,顿时也红了一片,隐约间还透着血,再是脆弱不堪。

    “呸!”

    看着地上已息声的少年,那人恶狠狠的唾了一口。

    “你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跑!”

    一想到自己差点便因为眼前这小玩意儿的逃跑而小命不保,那人便止不住的恼怒,谁人不知上头那位性格阴晴不定的,若是让其知晓他连一小小的半妖都对付不了,保不准得将他扔下蛇窟,生不如死。

    由此越想越气,再加上少年那白嫩的脸庞,柔软的身躯,他只觉腹下一热,当即便起了色心,俯下身去,随即便有些急切的扒扯着少年身上的衣衫,欲要行事。

    好在一旁的察出了端倪,见他动作,当即脸色大变,一把将其拦了下来。

    “你疯了!”

    那人有些不可置信,“这可是尊上点名要的人,你也敢碰?是不是不想活了!”

    “点名要的人又如何?”起了欲念的那人此刻正在兴头上,那里管得这许多,连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那老东西后宫里那么多美人,少这一个又怎么样?还不如便宜了老子!”

    说着还顺便给自己找着理由,自顾自的道,“再说就算我们将人给带了回去,尊上后宫美人那么多,扔进去,时间一长,说不定就将此人给忘了,到时候你不说我不说,神不知鬼不觉,谁还会知晓现在我们做的事!”

    他如此说着,似乎也觉得有理,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俯身便要继续行那刚才之事。

    而原本被扇晕的少年此刻也缓过了神来,看着身上正欲扒他衣服之人,当即脸色一白。

    “放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少年满脸屈辱,因着愤怒,浑身是止不住的颤抖,他想要挣扎,却因为身上之人的蛮力丝毫动弹不得,如此这般,渐渐的他也绝望了起来,眼神空洞无神,只余一片死寂。

    而这一切,那人显然不管,相反还因着少年的不再反抗愈发的兴奋,抬手便要将那碍事的衣衫扯开。

    然也就在这一刻,头顶忽地传出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第 85 章

    “嘿, 恃强凌弱这样不好吧?!”

    巨大的古树上,清朗的声音随之响起,还未待几人反应过来, 下一刻,那原本正压在少年身上欲要施暴的暴徒便已然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猛地掀翻在地, 顿时便飞出了好几尺远的距离, 与方才相比,极为的狼狈。

    “谁!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 竟敢偷袭你老子我!还不快滚出来,老子非得非得弄死你!”

    身体的剧痛让二人瞬间清醒, 被掀翻的那人也很快的起身, 只那面容稍显扭曲。

    此刻他表情阴郁, 脸上也被黑气笼罩,显然是动了怒的,气急败坏的朝着方才声音来源处不住的狂吼。

    “装神弄鬼!”

    那人不由得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 暴躁的看向四周,试图将偷袭他之人找出来, 亲自手刃了他以消他心头之恨!

    而随着二人的暴怒, 一道身影也极利落的自那树干上跳下, 映入几人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

    正是方才在树上小憩的凤辞。

    “没看见他都不愿的吗?”

    凤辞如此说着,转身便已到了那方才被欺辱的少年身边,伸手过去, 尽量使自己看着无害,安抚道,“别怕, 现在, 你已经没事了!”

    唇角微微勾起, 那笑张扬且肆意,本该所属严寒却误入春境,枯木逢春,顷刻便已枝繁叶茂。

    绝望的情绪渐渐退去,看着眼前之人,白衣少年只觉得春风拂面,连带着原先空洞的眼神也再度染上了色彩,似乎不理解红衣少年的突然出现,眼底尽是讶然和一抹不容忽视的惊艳!

    惊讶于忽的出现的红衣少年的容貌,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二人有一度的愣神,就连曾要将其手刃的气势也尽数消散。

    “你是谁?”

    其中一人满眼痴迷,只因他从未见过还有少年这般好颜色之人,就连尊主的后宫,也难以找出有人与之匹敌。

    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其他的色彩,看向眼前之人亦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如此大胆,竟还敢暗算于我们,可知我们是魔尊的手下吗?!”

    谁人不知如今人妖魔三界,虽表面平和,呈三足鼎立之势,但私下却早已是鱼龙混杂,已有分崩离析之态。

    而这一切的因果便就是因为如今的魔尊楚沧!传闻其修为强大,仅仅千年的时间,便已突破大乘巅峰,仅差一步便能渡劫飞升,三界之中再无人是他敌手,就连昔日的妖王也对其俯首称臣,三界之中已有独大之势!

    然除了这个,还有一点便就是其喜怒无常,稍有他不顺心的地方,所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手段极其残忍,就连五洲的各大宗门谈之也是色变,更遑论是普通人,只怕刚听了其名字便就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你是不想活了吗?!”

    那人自然而然的便将眼前之人归为那其中一类,以为其会为此而害怕的屁滚尿流,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

    然他面上虽说的冠冕堂皇,但下一刻却又是换了个态度,带着些蛊惑的道,“但你也不必害怕,若此刻你肯从了我,我也就大发慈悲便不与你追究了!”

    眼中满是不怀好意。

    作为魔界中最低等的魔族,那人早已是心生不满,凭什么其他人就可以整日奢靡,不仅美酒佳肴不断,还温香软玉在怀,而他们每日在外累死累活的,得不到一丝好处不说,稍有差池还小命不保,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由此在看见眼前的红衣少年之时,他便不由得一阵激动,比尊主后宫中所有美人都还要美的少年将会雌伏在他身下,又怎么能不让人兴奋呢!

    他如此想着,卑微的内心第一次得到了满足,满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只等其求饶。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他所想,在听见二人所说之后,一直关心于白衣少年状况的凤辞终于是抬了头,脸上并无意料中的害怕,而是微皱了眉,尽是疑惑且不解的道,“魔尊是谁?”

    一脸的真诚,仿佛是当真不知晓一般。

    而闻言的二人却是脸色一变,“你这是在同老子装傻充愣?”

    毕竟在他们看来,如今这三界是无人不知自家尊上的威名的,而眼前之人这般言语无疑是在打了尊上的脸,亦是对整个魔族的轻看。

    忍住怒意,有些不甘心的再次问道,“魔尊楚沧,你当真不认得?!”

    “不认识!”

    没有丝毫犹豫的,红衣少年再次摇头,不仅如此,在看见两人如此激动之时,还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两句,“他是谁啊?很厉害吗?”

    顿时,本就恼怒的二人直接便被气了个无话。

    “你你”两张嘴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睁着眼睛直瞪瞪的看着眼前之人,恨不得下一刻便将其给生吞活剥了。

    而凤辞哪里会有他们想的这般多,直接忽视了二人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算了算时间,白泽哥哥也应当回来了,当即不愿再耽搁,指了指那少年便冲着二人道,“人我便就带走了,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他如此说着,甚为理所当然,转身便要将那少年拉起,而也就在这时,那被气的无话的二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其无视自己就要将人带走,当即怒意翻涌。

    “大胆!”

    不由得出声吼道,“这可是尊上指名要的人,岂容你轻易带走!”

    说着便拔下了腰间的巨斧,“如今不仅是他,你!也休想离开!”

    他如此说着,眼眸瞬间变得通红,提斧便欲劈砍上去。

    此时二人已然想清,眼前少年侮辱魔族,不敬尊上,已然是大罪,若先前因其美貌他还有耐心,但现在却已是荡然无存,只想将其手刃方能解恨,反正生死于他并无差别,毕竟单少年那张脸便能让人血脉喷张,更何况,那美貌的脸上若沾了血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他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病态的表情,眼中尽是志在必得!

    那般模样就连一旁的白衣少年也忍不住一阵担心,不由得失声喊了一句,“小心!”

    然而现实却是他们被再一次被那股神秘的力量给掀翻在地,比之上一次另还有一种莫名的威压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不是都说了吗?他不愿意!”

    红衣少年如此说着,脸上带着些不解。

    “你你到底是谁?!”

    此刻的二人早已不见方才的嚣张,而只剩下了一脸的惊恐,仿佛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

    “我是谁?”红衣少年不以为然,笑了笑便就道,“我能是谁啊,我是凤辞啊!”

    他如此说着,随即便自顾自的道,“我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们的,可是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不给这个小娃娃道歉,还想用斧头砍我,我哥常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今可是你先犯得我的!”

    随后又有些苦恼的道,“可是白泽哥哥说过我不能轻易伤人”

    “啊!”

    忽的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般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的本命之火来替我代为审判!”

    他如此说着,一脸的兴奋,似为找到此事的解决之法而感觉到高兴,抬手便自掌心招出了一团小小的火焰,看起来分外的可爱。

    凤辞看着眼前二人,笑盈盈的道,“你们的下场如何,便就由他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了!”

    说着那团小小的火焰便离了手,落在二人身上,只眨眼的功夫,便燃气了熊熊大火。

    二人顿时一脸的痛苦,还未待惨叫出声,顷刻间便化了黑灰,尽数消散,再无了转生的机会。

    “果真是坏人啊!”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凤辞不由自主的小声嘀咕道,他可是给了这两人的机会了的,谁知道是他们自己不争气,这可就怪不了他了,他有些无奈的想。

    抬手收回了那团火焰,见已无威胁,凤辞这才转身再次走向那受伤的少年,带着些担忧的询问道,“你还好吧?”

    如此孱弱之人,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忧心其能否坚持住。

    而那白衣少年则一脸呆愣,显然还震惊于红衣少年方才所释放的那团火焰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那人再度出声询问,如此他方才恍然回神。

    “谢谢”

    他颤着声道,试图想要感谢眼前的少年,只话还未说完,下一刻他便只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是先前的旧伤,又加上这一路的狂奔,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今这一松懈,倒让其尽数爆发,不受控制的,一口鲜红便就这样喷涌了出来,随即眼睛一白,彻底昏死了过去。

    见状的凤辞也是一惊,不想他刚救下来一人,才一会儿的功夫便就要去了,当即有些急了,正要伸手去拉人,下一刻,却见那白衣少年的身形竟忽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起来。

    渐渐的竟变作了一只小狐狸,摸着手下的白色绒毛,本还有些着急的凤辞登是眼前一亮。

    “好好可爱!”

    他如此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狸,真的很可爱,嘿嘿嘿

    第 86 章

    凤辞到底没有逃过责罚, 他以为拼命赶回便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那料刚一进了结界,正好便就与刚回来的白泽撞了个正着, 场面一度面临尴尬,而他亦被罚站去后山关了禁闭。

    待再出来时, 已然是三日后了。

    随即便急冲冲的去找自己带回来的小狐狸, 恰巧便碰上了刚从房内出来的青衣女子,他连忙迎了上去。

    “青龙姐姐, 我带回来那个小狐狸怎么样?他没事了吧!”

    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迫。

    “没事了!”看着眼前火急火燎的少年,青龙还有些诧异, 但到底没多想, “你姐姐我的医术难不成你还不相信!”

    她如此说着, 看出了其来意,随即又朝里屋点了点头,温声道, “那孩子快醒了,你进去瞧一瞧吧!”

    “真的!”

    听说小狐狸没事, 凤辞当即一喜, 抬步便欲往里面冲。

    而青龙看见少年这般冒失的模样也是有些无奈, 见其已进了门,只得在其身后唤了一句。

    “人醒了记得来找我拿药!”

    “好!”

    待回了话,凤辞已然迫不及待的进了里屋, 只在接近小榻时,下意识的轻了脚步,掀起了床幔, 果真如青龙所讲, 原本还重伤化作原形的少年此刻已然再度变回了少年的躯体, 想来是无事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未见到小狐狸,他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正长吁短叹之际,那方才还在昏睡的少年此刻也开始有了清醒的迹象。

    “你醒了!”

    看着已缓缓睁开眼的少年,凤辞当即一喜,面上也止不住的露出了笑来。

    而那白衣少年在看见眼前熟悉的笑容时也有一瞬间的怔愣,待彻底反应过来时,面上当即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身体猛地往后退去,四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脸上尽是不安的神情。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凤辞也被少年这突然的动作吓住,但见其害怕的神情,也忍不住软了语气安慰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这里是我家,是我救了你,你还记得吗?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他如此说着,试图让眼前之人冷静下来。

    昏睡前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涌入,闻言的少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情绪由先前的惊恐也慢慢变得平和,这才记起,先前自己便正是被眼前这位红衣少年所救,渐渐的也就放松了戒备。

    而凤辞见其终于冷静下来,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看着其因为害怕仍旧颤抖不已的身体,也并未冒犯着接近,而是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没事了吧?”

    而回应他的却只是少年的沉默,坐在床上,只呆愣的看他。

    然凤辞却也未在意,只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猛拍了一下额头,没多说什么便就转身急冲冲的往屋外跑了去。

    待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个木制的托盘,其上还放着两个瓷碗,此刻正冒着热气。

    “差点便忘了,青龙姐姐还说着人醒了就叫我去拿药来着呢!”

    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再转眼,人已经又再来了榻前,不过他却并未马上将药递过,而是转身将那托盘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抬手将其旁的那碗白粥先端了起来。

    “青龙姐姐说你睡了整整三天,刚醒过来身体还有些虚弱,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能吃药,不然会坏了身子!”

    说着还伸手将那粥碗往前递了递,试图让其知晓他并不是在害他。

    而那少年依旧未说话,也不靠近,然如凤辞所讲他的却是许久未进过食了,此刻闻见那食物的香气,仍旧是止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见状的凤辞乘胜追击,连忙又温声道,“这里面我加了灵肉,你确定不想吃一点吗?”

    “很香的”

    他如此说着,又晃了晃手中的粥碗,让那香气愈发的扩散,试图诱惑眼前的少年。

    看着近在咫尺的食物,而这也让因为饥饿本就意志不坚定的少年产生了些许的动摇,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试探性的伸出了手,欲要将粥碗从眼前之人的手中接过。

    而凤辞却是直接拒绝了他,拿着粥碗的手躲了躲道,“不行,你现在还受着伤呢,我来喂你吧!”

    随即又笑着安抚道,“你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如此这般,让本想再缩回去的少年也忍不住停了动作,或许是因为那笑太过温暖,又或许是眼前之人曾经救过他,渐渐的他竟也变得不那么排斥了!

    凤辞看着此刻正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吃着白粥的少年,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满足,知晓自己这是取得了其的信任,不由得神色愈发的柔和。

    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忍不住的想,便就更加的想要与之亲近。

    又喂了少年一口白粥后,便就忍不住的问道,“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啊?之前我怎么都未见过你!还有那群坏人,为什要抓你啊?”

    他如此说着,但回应他的却依旧是少年的沉默,除了刚开始的微愣,少年始终是低着头的,默默的吃着那碗白粥,好似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而没听见回答的凤辞也并不觉得恼,只当是少年并不想谈论此事,转而便又换了个话题,继续道,“那那你还记你从哪里来?家在何处?或者说你的家人在哪里,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他们,知道你失踪后,你的家人们一定很担心,待你伤好后,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热情的道,然回应他的却依旧是少年的沉默。

    如此这般,就连开朗如凤辞也忍不住止了声,还以为少年是讨厌了他,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失落。

    而他不知晓的是,就在他话音刚落,听见其言语的少年便忍不住脸色一白,像是记起了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连带着眼眶也有些泛红,狠命抓住手下的被褥这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控。

    一时间屋内寂静,两人无话,就在凤辞以为眼前这小人就这般一直不理他之时,转身放下已空了的粥碗,正欲去端那药碗之时,身后的少年却是忽的开了口。

    “他们都死了!”

    声音带着些初醒的嘶哑,少年抬头看着眼前之人的背影,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和,淡淡的道,“我没有家了!”

    他如此说着,仿佛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而闻言的凤辞却是满脸震惊。

    “对对不起”

    凤辞并不知晓事情会变成这般,若叫他知晓,说什么他也是不会这般相问的,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愧疚。

    “我不是有意的!”

    脸上尽是抱歉的神色。

    然少年却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事情已过的太久,就连爹娘的脸他都有些模糊了,只是忽的提起,他有些触景伤情罢了。

    而落在凤辞眼里便就是不愿再提起,愈发的愧疚,端了一旁的药碗递了过去,温声道,“先喝药吧!”

    然脑中却早已是思绪万千,待到少年将药喝完,心中也顿时有了决定。

    “若是你实在没地方去,要不你就留下吧!”

    凤辞一脸兴奋的道,“反正我们这里地方也大,之后你想把这里当成家也行!”

    他如此说着,越想越觉得可行,直勾勾的看向眼前之人,热烈的仿佛要将人融化。

    而闻言的少年却是微愣,带反应过来时,当即便要拒绝。

    “这怎么可以”

    眼前似乎再度显现了那人的模样,只一个眼神便叫他止不住的发抖,他知晓那人的残忍手段,凡得罪他的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因此他并不想连累眼前之人,更何况其还救了他,是他从未见过的好人!

    然凤辞却是想不到这许多,见其这样还以为是不好意思。

    连忙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之后有我罩你,没人敢欺负你!”

    他如此说着。

    “等我回来!”

    落下了句话来,随后便起身,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白泽告诉他此事。

    “唉!”

    少年还欲出声阻拦,但到底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衣少年远去,正着急时,下一刻却又见其再度返回,只他并不是因为后悔,而是笑吟吟的道,“对了,差点忘了说了,我的名字叫做凤辞,凤凰的凤,夕辞的辞,以后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他如此说着,再度转身隐入了夕阳中,而少年看着那背影久久难以忘怀。

    ——

    “不可以!”

    主殿中几人神色各异,闻言的白泽,柔和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的凝重,几乎未作犹豫,便就直接拒绝了少年的提议。

    凤辞从未见过眼前之人有这般的神态,毕竟白泽对他一向有求必应且温柔,此刻突然这般竟让他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竟不由得打起来退堂鼓,但又一想到小狐狸,咬了咬牙,他还是硬着头皮,有些倔强的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他还那么小,又没有家人,留他一个人在外面,他会死的!”

    想到刚遇见那少年时,便就是在被人追杀,若不是他,那少年早死了,由此他愈发的坚定道,“白泽哥哥,你不是说过我们的诞生,天生便就是为了守护世间万物的吗?小狐狸,他也是这万物当中的一种啊!”

    凤辞不太明白,向来对万事温柔的白泽,为什么对此事却这般反对?

    “小辞”

    听着少年的质疑,原本还强硬的白泽,此刻也松了眉眼,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模样,暗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们是为守护万物而生,但你也应当知晓,身为神,我们是不可以与凡间之人有过多牵连的!”

    这也是他为何不愿意让凤辞下山的缘故,更不要说此刻还有留下一个外来人。

    “待他伤好,便就送他离开吧!”

    他如此说着,而这也是他对少年的最大的让步。

    “不行!”

    凤辞想也未想,直接便拒绝了道,眼中尽是第一次对一件事那么的坚持和倔犟。

    但也深知与眼前之人硬碰硬并无什么好处,因此有意服软,带着些委屈道,“白泽哥哥,你就把他留下来吧,从小到大除了你们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每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你又不准我下山,这样真的很无聊,你把他留下来,还可以跟我做伴,这样我也不会每日都想着下山去了!”

    他如此说着,带着些可怜兮兮的意味,试图想让其心软,毕竟在他看来,白泽对他总是那么的温柔。

    然而事实却是与他所想大为不同,想象中的心软并没有,反而愈发的坚定。

    不再去看少年的神情,白泽转身再次拒绝道,“不行!”

    如此这般,让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凤辞彻底破灭,当即心底一凉。

    然他少有对一件事这般执着,知道自己若是主动退缩,那必定是再无可能,当即便咬了咬牙,眼睛一利,竟是当场耍起“泼”来。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把小狐狸留下,你们谁都别想拦我!”

    跺了跺脚,说罢便又因为害怕责骂,灰溜溜的朝着殿外跑去,生怕有人追了上来,直到没影

    “兄长,就依小辞这一回也不行吗?”

    看着凤辞气愤离去的背影,一旁的青龙忍不住出声道,眼中还有未散去的疼惜。

    而闻言的白泽却是眉头微皱,倒没有马上回话,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见状,青龙也并不在意,而是继续道,“细想之下小辞说的也没错,他年龄小,比起我们降生的实在是太晚,就算我们待他再好,但总归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他又是个跳脱性子,每日呆在山上除了修炼便就是修炼,又没有个朋友说话,自然是无聊了!”

    “这次他好不容易遇上个让他这么坚持的,留下来陪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随即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兄长,我知你担忧,非必要,身为神的确不能和外界多有牵连,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看现在,小辞偷瞒着我们下了多少次山了啊,不也没事吗?说不定这是小辞他自己的造化呢?”

    她这般说着似在劝自己也像是在劝眼前之人。

    而本还沉思的白泽,闻言也不由得微抬了头,脸上似乎也有了些许动摇。

    青龙还想再说,然白泽却是摇了摇头,微抬了抬手道,“你先出去吧,我再考虑考虑!”

    面上多了些许的纠结,而青龙见状,也知多说无益,未再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便也就往殿外走去,毕竟这事成不成还得看白泽怎么想。

    送走了几人,白泽又在原地愣神了一会儿,似是有了决定,一脸凝重的抬步往内殿走去。

    一路的明珠因着来人而闪烁,照亮了略显昏暗的道路,直到来到一处暗房,他这才停下了脚步。

    推门进去,里面燃烧着的是幽幽烛火,白泽缓步进去来到了一方木案前,其上随意摆着一副龟壳和几枚铜钱。

    他席地而坐,在这烛火的中间,任其龟甲燃烧,直到其碎裂,看着其所显现的卦象,眉头不由得微皱,

    “怎么会这样?”

    他不由得低喃,神色算不上太好。

    知晓万物的白泽啊,第一次在这般异常的卦象上感到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 87 章

    白泽到底还是同意了凤辞的要求, 让那受伤的少年留了下来。

    因着有青龙的治愈,那少年虽重伤但也渐渐好转,未过几日竟也能下床了, 而凤辞在得了消息后,在每日的修炼完成后, 也时常会过来带着少年出门晒晒太阳。

    “白泽哥哥已经同意了, 待你伤好后也能继续留下来!”

    看着身旁的少年,凤辞一脸兴奋的道, 他就知道白泽总是宠着他的,他一装委屈, 这事不就成了!

    “可”

    少年还有些迟疑, 毕竟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算好消息却又不算好消息, 好消息是他终于可以不再四处躲藏,靠乞讨为生,而坏消息则是, 他有可能会连累眼前之人,因此不由得皱了眉。

    而凤辞显然不知少年所想, 见他皱眉还以为他是另有担忧, 当即便宽慰道, “你不用害怕,我哥哥姐姐们都是很好的人的,待你伤好后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他们一定也会喜欢你的,如果你愿意,从此以后, 你也可以把这地方当作是你的新家!”

    他如此说着, 眼底满是真诚, 他是真的为多了一个人陪他而感到高兴。

    然少年却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

    似有些为难,犹豫良久,他终还是开了口道,“有人要抓我,我并不想连累你们!”

    神情凝重,脸上满是担忧,而闻言的凤辞却是不以为然,“我当是什么呢,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的!”

    许是记起了与少年的初见,凤辞又补上了一句。

    而少年却是仍旧摇头,“你不懂”

    因着神经过于紧张,那人的容貌仿佛再度出现在眼前,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那个人的修为已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就是放眼整个三界也没人是他的敌手,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是斗不过他的,若是让他知道我是被你所救,他们一定会伤害你的!”

    “所以”

    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少年坚定的道,“等过几日伤好一点,我会自己离开的!”

    他从生下来便没遇见一个好人,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他并不想连累他。

    “你在说什么呢?”

    对于少年说要离开这事,凤辞对此很是生气,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白泽哥哥同意让其留下的呢!然转念又一想,知道少年是不想麻烦他,因此愈发的想要将人留下,再次出声安抚道,“你不用担心,就算他再厉害,也是伤害不了我们的!”

    说到此处,凤辞不由得有些自傲,不说那隔绝外界的守山大阵,这世间能敌得过白泽哥哥的人还未出生呢!又怎么可能伤害得了他们!

    他如此想着,随后又温声道,“所以你不用离开!”

    而闻言的少年却丝毫未被凤辞的话打动,反而愈发的忧心,不由得皱了眉。

    像是有意转移视线,也恰好在此时,晨曦落下,洒在少年身上,为其的周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薄光,衬得人愈发的柔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凤辞看的入神,不由自主的道,“你好漂亮啊!”

    那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为了躲避二人的追寻,少年已很久没有进过食了,长期的劳累,让他整个人都虚弱不堪,瘦削的脸上只余了苍白,之后又加上那二人的暴力,受了重伤,面上更是无了人色,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几乎便要去了。

    而如今不同,因着这几日的调养,少年原本虚弱的身体也得以好转,就连瘦削的脸庞也因为灵物的滋润得以长出了些肉来,苍白的脸色被红润所代替,此刻凤辞方才发现,他救回来的这个少年长得竟是极好看的,即便是白泽哥哥他们也不能将其比下,毕竟在他看来,白泽哥哥,青龙姐姐已经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人了,只不过唯一有些不同,那便是白泽哥哥他们是俊,而眼前这少年是美,但好像又不能完全说是美,毕竟青龙姐姐说,美一般都是用来形容女子的,而眼前的小狐狸则是男子!

    他如此想着,却丝毫未察觉到那听见此话后的少年逐渐苍白的脸色和惶恐的眼神,直到其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身体,如此,他方才发现出些许不对劲来。

    “你怎么了?”

    凤辞不由得慌了神,脸上满是担忧,有些紧张的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然少年却是没有马上回话,似是陷入了什么不愿意提及的回忆一般,沉默了许久,待到逐渐冷静下来,他这才有些激动的道,“就是因为这张脸,我的爹娘才会死!”

    声音已然有些嘶哑。

    少年的娘曾是一个贡品,彼时魔族势大,在知晓其魔君尤为喜爱美人之时,为了讨好魔界,妖界便特意寻了这个绝色美人欲要送去,那知这美人并非自愿,又是个性子烈的,在被送往魔界的半路,她便就逃了,待再找到时,美人已然是成了婚,就连儿子都有了。

    而那男人便就是少年的爹,少年的爹乃是人界一修仙宗门掌门坐下的大弟子,一次外出历练,正好便就碰上了刚逃出来的少年娘,而彼时的美人也因为出逃受了不重的伤,这让天生慈悲的男人也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为了照顾少年娘,他不得不撒谎,有意推迟了回宗门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两人愈发的亲密,或许是日久生情又或许是感动,反正两人相爱了,这是所有人都未料想到的,毕竟人妖殊途,更何况男人还是当时第一宗门掌门的亲传弟子,这般的事更是不允许发生在他的身上,由此二人的事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而彼时两人是真心相爱的,没办法他也只能脱离了宗门带着美人离开,也在此期间,少年娘有了身孕,为了躲避宗门和妖族的追杀,无可奈何之下二人只能是隐藏了身份在一处深山中隐了居,由此过了一段还算平稳且幸福的时间。

    直到那一日,他们被找来的妖族发现,而也就是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所有人都惧怕的男人,魔尊楚沧!

    那人杀了他的爹娘,却唯独留下了他,就在他的面前,一刀一刀,直到那两人断了气,以至于每次午夜梦回,他总会被那血淋淋的场景给惊醒!

    而凤辞见状,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有些迟疑的问道,“这和要抓你的那个人有关系对吗?”

    少年点了点头,并未反驳。

    他不住的自责道,“要不是因为我贪玩,不顾爹娘的警告跑出了那片竹林,也就不会遇上那人更不会因为这张脸引起了他的注意,害的爹娘惨死!”

    他如此说着,脸上尽是痛苦,带着些怨恨的道,“我讨厌我这张脸!”

    那人留下他,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这张脸,由此更让他只觉得恶心,甚至有时在想,是不是毁掉他如今的这张脸,那人便就会杀他了!

    “你怎么能这般说呢?”

    看着已陷入魔怔的少年,凤辞忍不住出声打断道,“白泽哥哥常说,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你的容貌甚至是一切皆由上天所赐予,因此我们必须感激和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又怎么能讨厌呢?”

    他如此说着,走近了两步又继续道,“更何况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而是那些觊觎你容貌的人的错,美丽的事物需要呵护而不是被破坏!”

    说罢,凤辞满眼坚定,似乎在用自己鼓舞着少年。

    “你放心,等我以后长大了,更厉害了,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如火般灿烂的神明啊,第一次向人许下了承诺,仿佛誓言一般,再难以忘却。

    而少年则还沉浸在方才,久久未回过神来,他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语,从未有人对他这般说过,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惊住。

    愣神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眼前之人,此刻漂亮的眼眸中再不见先前的阴郁,而是闪着微光耀耀生辉。

    脸上是疑惑,但更多的则是不解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闻言的凤辞却是一愣,这问题显然是将他给难住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道,“我也不知道,就嗯看见你的时候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异常的熟悉,忍不住的就想要帮你,或许这就是白泽哥哥所说的缘分吧!”

    他如此说着,好似自己也不太明白,或许是自己太想要有人陪着也说不定。

    而闻言的少年却是难得的一笑,缘分这东西虚无缥缈的,又怎么能尽信呢?但即便如此,感动却是不假,看着眼前之人,于是他继续道,“你如此帮我,我总是过意不去的,不知你有没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你的呢?也能让我好受些!”

    少年如此说着,言语间满是诚恳。

    而闻言的凤辞也是眼前一亮,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真的吗!”他不由得激动的道。

    这般的模样过于异常,然见状的少年虽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当然!”

    想着眼前之人即便是提要求也不会太过分,毕竟几日的相处,他也知晓了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来并不会太难为他!

    更何况就算是为难他,他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其实现和满足!

    他如此想着,眼底满是坚定,却怎么也未料想到,眼前之人接下来所讲的竟然是

    “你能变回原形吗?”

    兴奋过后,凤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想摸摸毛茸茸!”

    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 88 章

    落日西沉, 月上枝头。

    山峰被黑夜笼罩,透着股别样的寂静。

    而本该沉睡的少年却因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响动,猛地睁开了眼。

    “谁!”

    他快速的起身, 而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房内的一角,脸上尽是防备的神色。

    也就在此时, 本还漆黑一片的屋内, 下一刻便就瞬间大亮,紧接着, 一个身着白衣且极为俊美的青年从角落中缓缓走出。

    就这般与床上的少年对视,仿佛有魔力一般, 但凡与之对视的人总会莫名的平静下来, 只因他的眉眼过于温和, 其中仿佛承载着万物,然多情也无情!

    看着平易近人但实则却是遥不可及,其间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更何况,眼前之人虽依旧温和, 但少年的内心仍止不住的微颤, 不外乎别的, 只因为眼前之人周身那无法忽视的气息,密密麻麻的威压一度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能感觉到, 这人是故意的!

    而来人正是白泽,看着眼前并无什么意外的少年,心中也已然有了猜测。

    “你认得我?”

    眼底闪过一丝莫名, 而闻言的少年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当即点了点头, 迎上来人的目光,“存在于传说中的古神,我认得你,白泽!”

    远古的众神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唯一有的记载也不过是凡间薄薄的一本古籍,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不复存在,但仍有一些人苦苦坚持。

    其中便就有被逼上绝境的少年,他被妖族所擒,代替曾经的母亲再次献给魔尊,本是心如死灰,绝望之下他却是忽的经过了这处山林,久远的记忆再度涌现,他瞬间便记起了曾经所看的古籍,其上所记载的便就是在很久之前的远古,众神曾在此地隐居。

    因此抱着赌一把的想法,他逃了,逃入山林中,寄希望于神明,可即便如此,内心却仍旧不敢相信,毕竟神是遥不可及的,且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久到几乎被人忘却。

    因此在遇见红衣少年时,他其实并未往那处想,直到此刻真相大白,少年怎么也想不到,他遇见的,竟真的是神明!

    “我并未想过要害你们,只是”

    少年开口,迫切的想要解释,他并不是来想害他们,只是想活着,还有报仇!然话还未说完,眼前之人已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并不在意你来是什么目的,但我要你发誓,只要你永远不欺骗和背叛小辞,永远保护他,那么,我便可以同意你留下!”

    白泽如此说着,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少年的身上,温和的眉眼带着些许警告。

    而闻言的少年也是一愣,他并未料到眼前之人会提这般的要求,失神了好一会他方才笑了,看着眼前的白泽,目光是说不出的坚定道,“我发誓!”

    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旭日初升,划破黑暗,重现黎明,被结界封印的山门再次打开,远去的故人再次归来。

    凤辞看着二人,脸上满是喜悦。

    “白虎哥哥,玄武哥哥!”

    连忙激动的迎了上去。

    “小辞!”

    久未见到少年,此刻的二人自也是满脸喜悦,抓着扑过来的少年就开始上下打量。

    “长高了,也变得更漂亮了!”

    白虎不吝的夸赞,引得少年很是高兴。

    “真的吗?!”

    他不由得激动的道,尤其是说他长高了,要知他对自己的身高尤为的执念,毕竟几人中他总是最矮的,这才总被几人当做是小孩。

    说着还真煞有其事的比划了一下,也因此引的二人发笑。

    “白虎哥哥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了才回来!”

    少年不由得抱怨,虽先前几人也有出门远行的时候,但没有一次是像这次这么久的,让他很是想念,也很是无聊。

    然白虎却没来的急回他的话,因为白泽来了。

    “兄长!”

    见着来人,白虎下意识的唤道,虽平时轻佻,但看着白泽,他还是极为尊敬的。

    “嗯”,被唤的青年点了点头算作回应,随即又道,“回来了就好,事情办的如何?”

    “已经妥当了!”

    一旁的玄武先一步回答道,面上平静无波,除开初见少年时的喜悦,此刻已然再无一丝情感的波动。

    “什么事啊?”

    凤辞见几人所言有些不明所以,很是疑惑的发问道,这便是他最不喜的一点,每每几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将他排除在外,以为他是小孩子,所以才导致的他总想往山外跑。

    而这次依旧是不例外,并未在意少年的发问,转而又继续道,“既然回来了,还是同以前一样吧,小辞的修炼近日又有懈怠!”

    “啊!”

    闻言的凤辞当即面露苦相,本来因着前几日偷跑出山门,就已经被罚着加重了修炼的时辰,如今又多来了两人,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他收回之前说过无聊的话,现在的他一点都不想念两人!

    他不由得暗暗的想着,脸上也出现了气愤的表情。

    而一旁的白虎见状,则又是一阵笑,直到他看见了凤辞一旁的白衣少年,这才微挑了眉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谁?”

    他很清楚,先前他并未见过这个人。

    而原本注意力皆在凤辞身上的众人,闻言也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白衣少年,那人就这般站着,几人这才发现其的容貌,比之一旁的凤辞竟也是丝毫不逊色。

    “啊,这是我之前下山时在两个坏人手里救出来的小狐狸。”

    反应过来的凤辞拉着少年连忙向两人介绍道,“现在,他是我的朋友!”

    然闻言的白虎二人却是一惊。

    “朋友?”

    说着还下意识的往白泽的方向望去,脸上有着几分错愕和不解,神色莫名,欲言又止。

    然白泽却依旧眉眼温和,淡淡的道,“今后他会在此处留下,同时与小辞一起修炼!”

    “什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闻言的众人脸上皆是惊诧的神色,就连平静如玄武,闻言也是不由得皱眉,眼中满是不解。

    然白泽却不以为然,依旧淡笑着,置身于事外,仿佛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本人一般,看着同样惊愕的少年,继续道,“你愿意吗?”

    明明是在询问,但那语气却又那般笃定,明明是温和的笑意,却又拒人于千里,叫人觉得遍体生寒,仿佛置身于冬月,来自于上位着莫名的威压。

    可此刻的少年却不再像是昨夜的惧怕,微顿了一会儿,原本漆黑的眼眸燃气一丝光亮,并且愈燃愈烈,随即他便抬头,看着眼前之人异常坚定的道,“我愿意!”

    那是一个机会,眼前这个名叫白泽的神明给予他的机会!

    于是寒来暑往,少年在这山上呆了许多年,而他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唤作谢慕卿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 89 章

    “啧, 怎么会这样?”

    别院内,一红衣少年正对着眼前新长成的大树发愁,眉头紧锁, 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太好,而恰巧归来的谢慕卿看到的便正是这一幕。

    “怎么了?”

    他下意识的上前相问, 而闻言的红衣少年也随即转身, 露出了张极漂亮的面容,正是朱雀凤辞, 较之几年前,出落的愈发惊艳, 任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的失神几分。

    然这些对于谢慕卿来说已然习惯, 因此并未有什么大的失态, 抬步走至少年的身边低声询问着,面上是不符合年龄冷漠,唯有看向少年时, 眼中才略带了几分微光。

    而看清了来人后的凤辞,面上也愈发的委屈, 当即指了指一旁正枝繁叶茂的大树, 指引着谢慕卿看去, 语气也带了几分不甘道,“小狐狸你来的正好,你快看, 当初我明明种的就是一棵枇杷树,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一棵山茶树了呢?”

    时值春末,一树的山茶花开的正盛, 不时有微风拂过轻摇, 在这小院中艳的惊人。

    即便是对白泽有了保证, 但凤辞天生便就是个不安分的,没过多少时日便又想着往山门外跑,顺便还拉上了谢慕卿,好一阵玩耍后,很不凑巧的他们再次在山门前和白泽撞了个正着,免不得又受到了惩罚,而这次后果更加严重,被罚到后山的密室中抄书思过了近一个多月,待再出来时,手已经颤抖的拿不起东西了,由此对抄书有了阴影,也消停了一会儿,将近半年的时间再不敢踏出山门一步!

    而这一切皆是为了一棵枇杷树种子,但现在,它变成了一棵山茶树!

    因此凤辞觉得很气恼,只觉得当年的那些苦是白吃了!精致的脸庞因为此事而被气得鼓鼓的,活像是一只正胀气的河豚。

    谢慕卿到底与凤辞待得久了,见状,很快便知晓他心中所想,当即安慰起来,“不过是一棵树罢了,你若想要枇杷,等过几日下山我同你带些回来,更何况这就算是一棵枇杷树,第一年初生的果子远不如老树的甘甜!”

    因着身份不同,谢慕卿受到的约束并不是太大,隔些日子他总是能下山去,顺便也是为了缓缓修炼时妖气与灵气的相驳。

    其实他并不知晓,凤辞为何会突然喜欢上枇杷,毕竟在他看来,那人天生喜甜,受不住一点酸苦,而这枇杷即使再甜都还是夹杂着些许的酸气,按理来说,凤辞说什么都不会喜欢它的,更不会大费周章的在院子里种上这么一棵树!

    所以在看见眼前的这棵山茶花树时,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还觉得十分的适合,毕竟这山茶花同凤辞才是最相配的,更何况他也知晓,那人最喜欢的便就是红色。

    然出乎意料的是,得了谢慕卿的保证,凤辞并未感觉到开心,反而生了一种莫名的烦闷,气呼呼的转身,只丢下了句,“你不懂!”便再也不理会来人了。

    凤辞当然也不喜欢枇杷,又酸又涩,比起这个他自然更喜欢红艳的山茶,但他以为小狐狸喜欢啊,因为在这很久之前,小狐狸曾对他说过,在他那处竹林的家中门前也有这么一棵枇杷树,所以那次他才下的山,特意取了这枇杷树的种子,一样种在小院里。

    然而现在小狐狸却是忘了,还说这只是一棵树罢了,听了此话的凤辞怎么能不生气!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他忍不住同对白泽那般任性起来,不管不顾的放了狠话,然却未注意到一旁的谢慕卿在听见此言后当即变了脸色。

    待到长久没了声响,这才有些纳闷的转身,一入眼的便就是谢慕卿那张极为苍白的脸,很是“难看”,如此他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当即反应了过来,拉住了眼前之人的手,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小狐狸,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言语间满是急迫。

    得知小狐狸能够留下,对此凤辞很是高兴,一是因为终于有了朋友,二便是这山上多了一个人陪他,为此他还特意接了谢慕卿与他同住,除了夜间休息,整日都待在一起,看起来活像双胞胎兄弟,甚为的亲密,而谢慕卿也因此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他原本以为日子便就这样过下去了,直到有一日凤辞忽然失踪不见,待到再回来时,已然天翻地覆,一切都不同了。

    得知凤辞回来的消息后,谢慕卿立马赶了过去,但得到的却是紧闭的房门和白虎的阻拦。

    “不必进去了,小辞他现在应该不想见你!”

    一贯吊儿郎当满是笑意的白虎,此刻却是眉眼紧皱,拦住了少年欲要往前的脚步,直接便下了逐客令。

    而闻言的谢慕卿却是脸色一白,动作一僵,看了看眼前之人又看了看其后紧闭的房门,有些艰难的道,“是他的意思?”

    似有些不敢相信。

    这般反应,让本还态度有些强硬的白虎都不由得微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从屋内出来的白泽发了话,如此才打破了这场僵局。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的道,“你先回去吧!”

    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落在谢慕卿的眼中,那话尤显得残忍。

    自那日后,谢慕卿便再未见过凤辞,期间他也有再次找去,但得到的回答与第一次并无什么差别,好似故意躲着他一般,又或许是根本不想见他!

    直到半月后的一个午后他终于是再见到了凤辞,然还未待他接近,那人却是疯狂的往后退去。

    “你别过来!”

    凤辞大声的喝道,想要阻止眼前之人的接近,似乎也未想到会在此处遇见谢慕卿,由此很是慌张。

    而这一切落在谢慕卿的眼中便就是□□裸的厌恶,一时间竟真的依言不知该如何动作,就这般直愣愣的僵在了原地。

    直到青龙的出现将凤辞叫走,如此他方才再度有了反应,只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脸色很是难看。

    入夜,谢慕卿就着月色来到了后山,白日里他与凤辞虽离得远,但隐约间还是能嗅到其身上莫名多出的一股香气,而此刻入眼的玉灵池让他得到了确定,那人这段时间不见他,便就一直呆在此地!

    看着池底的红莲,谢慕卿不由得有些恍惚,忍不住的想他如果能同这红莲有一样的气味,那凤辞便会再喜欢他呢?由此愈发的偏执,下一刻竟整个人都跳进了那水池中。

    待再醒过来时,耳边只能听见一片混乱。

    “青龙姐姐,快来!小狐狸他醒了!”

    床榻边,凤辞正急得来回踱步,待看见床上之人缓缓地睁了眼,欲要醒来之势,当即面上一喜,出声唤来了屋外之人。

    把着少年的脉,青龙眉头也是紧皱,看着眼前已然清醒的少年,还是有些难以相信道,“谁能想到你这孩子平日里倒是冷静聪明的,那知到了这事上竟犯了糊涂,那玉灵池那是随随便便就能跳的,于我们神乃是灵药,于你这半妖便就是致命的毒药啊!”

    好在发现的及时,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青龙微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多言了两句。

    而一旁的凤辞也是忍不住了,当即便有些生气道,“那池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竟让你不要命的都要往里跳!而且就算有,但你为什么不同我讲!”

    但回应他的却只有床上之人的沉默,当即使得凤辞愈发生气,咬牙切齿的连说了几个好字过后,头也不回的往屋外冲去。

    这让本还在为少年输送灵气的青龙忍不住皱眉,不由得出声相问。

    “你这是去哪儿?”

    但凤辞却没有回应她,依旧气冲冲的离去,顿时她竟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待凤辞再回来,手上已多了几株开的正艳的红莲,豁然是从那玉灵池新摘不久。

    “这就是你豁出命都想要的东西?如今全摘了给你,你可满意了!”

    他如此说着,已然是气急了,显然是未想到眼前之人竟为了区区几朵花而不要了性命,然即便如此,他仍是没有机会听见少年的回答,只因为一旁的青龙已抬手提住了他的耳朵。

    “你疯了!”

    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的青龙已然被气得发疯,丝毫不见往日的优雅,表情扭曲,连语气都带着气急败坏,忍不住怒吼道,“那冰莲可是我好不容易寻来替你压制体内煞气的,世间就那么几朵,如今毁了,你是不要命了吗?!”

    这时方才真相大白,原来凤辞失踪的那几日不过是要去接受传承取剑,却不料那名为夺鸾的剑煞气极重,而朱雀又本性属火,还是世间火之根源,由此受到的反噬也更加的严重,为了不让小狐狸担心,这才求着白泽几人不要透露,躲着他的那几日也是因为要去玉灵池疗伤,并非是因为厌恶了他。

    那日的混乱由着冰莲被重新种回去为结束,所幸白泽有先见之明,在几株冰莲上加了咒印,这才使得其被摘下后仍得以存活,但不知真相的青龙仍旧被气了很久,好几日都不想理会凤辞。

    这事过后,凤辞对此事仍旧不死心,好似成了心魔,时不时的便会问谢慕卿到底为何会跳那玉灵池,只因为他实在不相信少年竟会为了区区几朵花而不要了性命,然回应他的的却只有那人不变的沉默,然却不是因为不知晓,而是因为不愿说!

    直到很久之后,在消了气的青龙姐姐口中,他才知晓,少年心中的那个不可言说或许是一种叫做“在乎”的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 90 章

    “不行, 白泽大哥说过你不能出去!”

    听着眼前之人又要下山的言语,谢慕卿当即皱眉,想也未想便摇头拒绝。

    然好不容易等到白泽离开的凤辞哪里顾得上这许多, 山上的日子太过无趣,时间越久这感觉便越强, 几乎将他逼疯, 加上因为年龄的增长,也因此对山外的世界愈发好奇, 如今这般好的机会说什么他都要出去瞧瞧。

    当即讨好道,“不过就是离这十几里之地的城镇, 我听说他们今夜哪里有灯会,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你就陪我去一次吧,小狐狸,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去看过了便马上回来, 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白泽哥哥他不会发现的!嗯?”

    然即便如此, 谢慕卿却仍旧坚定的摇头拒绝道了句“不行”, 下意识的错开了眼前之人的讨好, 不外乎别的,只因为离去的白泽深知凤辞的脾性,因此特地嘱咐了他对其加以看管, 不让其出山上的结界!

    然而白泽却是忘了仅凭谢慕卿又怎能阻挡的了凤辞想要做的事呢?

    果不其然,待看见眼前之人又再一次的拒绝,凤辞当即暗了脸色, “白泽白泽, 你就知道白泽, 谢慕卿,我今日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即便是谢慕卿早已有了名字,但凤辞却仍旧不愿意改口,依旧小狐狸小狐狸的唤着,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就像是此刻,一旦其唤出了谢慕卿这三字,多半就代表着,他生气了!

    而谢慕卿一向拿生气的凤辞没办法,那三个字刚出,他的脸上便不由得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然凤辞这趁热打铁又继续道,“你若实在不愿去便就罢了,但我是必须要去的,反正这山上如今也没人敢拦得住我!”

    经过多年的修炼,凤辞早已与往日不同,除了白泽,这山上也确实无人是他的对手,所以若他实在想离开也确实无人能抵挡。

    而离去的白泽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谢慕卿看顾,并非因为其能打过凤辞,而是想着谢慕卿做事冷静,凤辞出门又无一不带着其一起,一旦谢慕卿不愿意出结界,凤辞自然也不会出去,然他却又是忘了谢慕卿极害怕凤辞生气,更担忧其的安危。

    因此在凤辞继续用激将法故意说道,“就是我一人出门在外,万一遇到个意外什么的,怕是救我的人都没有吧?”

    于是想也未想,谢慕卿当即便同意了愿意与他一同下山!

    可他却是忘了,身为神明的凤辞,五洲之内又有谁能轻易伤得了他呢?

    等到了地方,谢慕卿才发现十几里之外的这所城镇其实并不大,但对于从未远离过山上的凤辞却是尤为的新奇,又加上今夜有灯会,因此更加的热闹,这在从前是他所从未见到过的,因此也玩的不亦乐乎。

    然谢慕卿苦于对白泽的承诺,即便已跟随者出来却仍旧有些不安,只能一直看着眼前玩闹之人,生怕与之走散,路上几次想提归去的打算,但看到凤辞开心的模样,却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直到身前之人忽的转身,脸上也好似被罩了一块东西,惊得他当即呆愣住。

    “小狐狸,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笑一笑嘛!”

    看着眼前略显拘谨的少年,凤辞一脸笑意,“看,这小狐狸面具多像你啊,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呐,你喜不喜欢啊?”

    他将那面具替少年戴好,言语间尽是调笑的意味,试图想让眼前之人开心一点。

    而落在谢慕卿眼中却不是这般,过于亲密的举动让他面红耳赤,早已通人事的他并不像凤辞那般没心没肺。

    为了不叫眼前之人发觉出异样,当即将人轻推开了些许,故意冷着声道,“时间够了,我们该回去了!”

    然凤辞却是一反常态,见人将他推开也没有再上前,只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淡淡的道,“不急,还未到时候!”

    闻言的谢慕卿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待他再看过去时,红衣少年已然跑向远处,无法,来不及深想,他也只能继续跟着上去。

    而这一等便就等到了午夜,待再回神时,手中已多了一盏莲灯,本还热闹的街道忽然安静,许多的人逐渐往河道边走去,手中无一不捧着一盏莲灯。

    见状,谢慕卿的脑海中瞬间有许多念头闪过,但却又不敢相信,只下意识的看向眼前方才递给他莲灯的凤辞,有些不知所措。

    而凤辞了然,看着眼前之人,随即便自顾自的道,“我曾在书中看到过,在人间有人生老病死,无论如何终有一日会分离,到时便是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但也并非全无办法,便就是在每年灯会时的午夜将想说的置于莲灯中顺水而下,便会飘向鬼界,到时候死去的亲人便会知晓你所说的话了!”

    “呐,我特意挑了今日的,正好赶上这灯会,也算不迟,你若是有想告诉你父母的话便就快去吧!”

    他如此说着,满眼皆是认真,但闻言的谢慕卿却没有依言马上动作,仍旧直愣愣的在哪里站住。

    或许是眼前之人的眼神太过炙热,饶是被盯着看了许久的凤辞都有些不好意思,错开了少年的目光,有些别扭的道,“呐,你也不必那么感动,我也是无意间想起的,就算是补偿那日我对你说错了话吧!”

    虽没有主动提及,但凤辞对那日的事仍旧耿耿于怀,知道小狐狸是对他这个“朋友”过于在乎,这才那日的事,将心比心,发自内心的他也不想让小狐狸伤心,所以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知道小狐狸面上不显,但实际上还是想念其的爹娘的。

    然若让他说实话,却又有些放不下脸,因此故意装作不在意,甚至是不情不愿的,欲想将此事用一言便轻易带过。

    然而他实在不太会伪装,傲娇的神情很快便将他暴露,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谢慕卿却也没有拆穿。

    人群在他们旁经过,陷于人海中的谢慕卿视若无物,取下脸上的狐狸面具,他低头只看向眼前的红衣少年,眼底是莫名的认真。

    人们手持莲灯从其旁穿梭经过,忽暗忽明的火光下,手持莲灯的白衣少年,本就偏白的脸上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薄光,为冷艳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光,称得其愈发的难忘,恍惚间凤辞都被其蛊惑,直愣愣的看着,与之对视。

    “谢谢!”

    在这永不熄灭的光亮中,谢慕卿低低的道,满是认真,即便周遭人潮涌动,却仍旧不能动摇他的内心,他们在黑暗中相遇,此刻他们应该在光明中永生!

    对于煞风景一事,凤辞对谢慕卿很是无奈,他本以为灯会一遭能让小狐狸大受感动,因此分些心不要只顾着看管他,谁料那灯会之事刚了,小狐狸便又催着他回山。

    如此这般,他不得不先一步摆明了立场,“我是不会回去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怎么可能这般容易的就回去。

    闻言谢慕卿不由得皱眉,“可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待灯会结束便就同我一起回去!”

    对于眼前之人的突然变卦,谢慕卿为此感到很是头疼。

    然凤辞却只是一笑,意味深长的道,“那不过是缓兵之计,既然能出来玩,我为何还要回去,更何况我已经离山这么远了,白泽哥哥早就知道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看着眼前因中计而感到懊恼的白衣少年,凤辞笑得愈发开心,一脸玩味道,“而且就算我要走你能怎么办?离山这么远的距离,小狐狸,你是拦不住我的!”

    说着便微挑了眉眼,看起来甚为得意,不顾少年的反应,转身便又向街道奔去,欲要继续融入这场热闹当中,只还未待他动作,下一刻那街道的正中便出现了异动。

    “救命啊,救命啊,有妖怪!”

    “是那个妖怪,他又来了,又来了!”

    “快逃,快逃!”

    随着一声声的惊呼,繁盛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连带着的是一股极恐怖的威压,见状的所有人都面露恐慌,下意识的往四处奔逃,这让本还井然有序的街道,瞬间乱做了一团。

    好在凤辞及时反应了过来,堪堪躲过,这才让手中提着的红色花灯免受了劫难,而谢慕卿也很快的反应,当即便将人拉至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阻挡,看向眼前足有楼房高的黑影满是防备。

    那黑影还在不断的发出嘶吼,时不时的便有百姓发出痛苦的惨叫,然凤辞看在眼里却是一脸的兴奋。

    不外乎别的,只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山上修炼,却并无实战过,如今刚一下山便遇见了这么个东西,来的也算是及时,刚好便拿他来练练手!

    他如此想着,于是不顾小狐狸的阻拦,当即便召了夺鸾出来,提剑迎了上去。

    由此正逃窜的百姓,蓦然回首,看到的便正是一红衣少年左手提灯,右手执剑,破开黑雾,直朝那怪物而去。

    笼罩的黑雾逐渐消散于身后,借着花灯,凤辞终于看清了眼前怪物的模样,足有百年古树粗细的身体,光是盘坐便已有楼房这般高大,似龙非龙,却并无犄角。

    眼前之物,凤辞曾见过,书中所记载,此物乃为巴蛇,为凶兽,见其后面已长成的形似翅膀的鬓须,他便知道,其修为已然是不差了。

    果不其然,待察觉到外界有人闯入,那本还盘踞的巴蛇当即发出低吼。

    “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我的结界,还不快滚!”

    意为警告,同时也察觉出了眼前之人的不同,鳞片堆叠,眼中尽是防备,已然起了杀意。

    然凤辞却只是一笑,提灯挥剑上前,淡淡一笑,“不过是来教训你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还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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