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相比较博尔济吉特氏的对于那茶盒多关注。

    而回到翊坤宫的张氏,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甚至想要让宫女放在一旁就是了。

    不过反过来,张氏也转念一想,不如日后看看要不要当个由头用。

    到时候也是个亲近之机会,故而当即看向身旁的宫人道,“去,把皇后赐下的茶盒拿过来。”

    闻言,宫人顿时赶忙取来,张氏眼瞧着这东西,倒也没有像是在坤宁宫那般,多郑重,也没有准备真的现在就泡个茶来仔细试试,只是随手打开之后,张氏并没有看到那各种各样的贡茶,那里面只有一种。

    那就是她之前随手说是喜欢,用来泡茶的普洱。

    张氏愣了一下。

    “主子,有什么不妥吗?”身旁宫女关心道。

    闻言,张氏笑了笑,“没什么,挺好的。”

    而在永寿宫中。

    作为张氏的死对头,且不说张氏如何想,这些日子马佳氏这些日子就一直有些不安。

    如今这个样子,明摆着就是在攀附皇后这棵大树。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后好像是真的对于张氏可能是有点想法。

    就不说宫宴一事,单说当初皇后刚刚进宫的时候,对于张氏就算是另眼相待。

    更不要说,那一次根本就是借着张氏给她来一个下马威,但是张氏也是实实在在地获得了好处,至于那两句看起来像是为她解围?

    也不过是因为那出口不逊的人是瓜尔佳氏而已!

    皇后只是不想让瓜尔佳氏占据了上风罢了。

    若非如此,还说不定要做出来什么事情。

    马佳氏本不想轻易站队,还打算再观望观望,如今皇后入主中宫才多久?

    瓜尔佳氏却是娘家极强,伴随着娘家势力越发高涨,甚至更过于皇后了。

    在后宫之中,又是一身圣宠,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把皇后拉下来?

    反之,皇后也到底是皇后,只要瓜尔佳氏一天不曾上位,就绝对比不过皇后去。

    而且,谁不想当皇后呢?

    她还要比她们更早入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也不少,说不得就落在她头上了呢!

    但是眼下张氏已经想要投靠皇后,必然势力大涨,倒时候什么局面可就说不得了。

    真说是她去走张氏的老路,不管她想要做什么,必然已经争不过被施恩再三的张氏了,眼下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但是若是真的去投靠瓜尔佳氏……

    马佳氏想着瓜尔佳氏那让人厌恶至极的脸,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但是若是真的想要投靠瓜尔佳氏,眼下的确是一个好的时机。

    若是在前些日子,瓜尔佳氏圣宠在身,风头无两,全后宫中都无人能够与之争锋的时候,别说是投靠了,任何一个嫔妃站在瓜尔佳氏面前,那都是一顿冷嘲热讽,仗着皇上的宠爱和自己的家室,目中无人。

    甚至皇后都是等了许久,才有的整治内务府,威慑后宫的事。

    而眼下,瓜尔佳氏虽然仍旧身有圣宠,但眼下却是被不少人分了风光。

    今时不同往日,瓜尔佳氏或许会需要有人来巩固一番。

    只是若是真的如此,必然是同皇后敌对,不过就算是她坐以待毙,有余张氏的存在,也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矛头对准她,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她若是还在现在这般,必然万劫不复。

    只是再想想,瓜尔佳氏那副做派,那就是与满后宫为敌,甚至于还要同前朝有所瓜葛,虽然这是瓜尔佳氏的本事,但是也让马佳氏不由得掂量掂量。

    即便马佳氏对于前朝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敏感,但是也知道有些东西绝对不是能够明目张胆说出来的。

    而就在此刻,外面传来声响,“主子,坤宁宫那边传来了消息,皇后娘娘言明,明日虽是大日子,但正是佳节,体恤后宫嫔妃不易,故而免了明日的请安。”

    “知道了,下去吧。”

    那宫女却是面色有些犹豫,“主子……”

    “还有什么事?”

    “内务府那边,虽然份例并未短缺,但是……”

    “但是什么?”

    “小晴子去的时候,足足被搁置了三个时辰,方才轮到永寿宫,不仅如此,拿出来的东西,也是后宫中所有主子之中……最差的那一份,说是糟糠也不为过。”说着,那宫女不由得一脸悲痛地咬牙道,“小晴子瞧过了,他前面的那个正是少有侍寝时候的,都比他来的要好。”

    “见此情况,小晴子眼见内务府如此亏待娘娘,如此对待,怒而去寻了人,奈何被人拦下,说是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借故打了小晴子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随后内务府的人才假惺惺的,把原本应该给您的东西送了过来。”

    “娘娘,你可要为小晴子做主啊!”那大宫女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声音之中尽是痛斥内务府的捧高踩低。

    马佳氏闻言,面色顿时一变,内务府中有这般权利的,能有几个?

    前面皇后那边刚刚发话,就跟着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故意的!

    如今张氏刚刚攀附皇后便是已经如此,日后更会是个什么样子?!

    此情此景,马佳氏心下顿时打定了主意。

    当天下午,马佳氏咬紧了牙关就去了长春宫。

    瓜尔佳氏倒是有些意外,面对马佳氏的示好,瓜尔佳氏倒是并没有像是往常那般直接讽刺过去,只是冷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宫人,直接开口道,“此事我会处理,你回去等消息。”

    闻言,马佳氏虽然见瓜尔佳氏那张充满戾气的脸,心有疑虑,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瓜尔佳氏不好相与,这是后宫皆知的事情。

    待到马佳氏离开,瓜尔佳氏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宫人,或者说是疯了鳌拜之命送进来的那两个人。

    而伴随着马佳氏一走,瓜尔佳氏的面色顿时更加差劲了,“折腾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这个?”

    “为了一个马佳氏?”

    “我还以为你们能做出来点什么事情,合着就这?”

    “我真该去一封信,叫阿玛他们换人过来,而不是看你们两个废物在这里,折腾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还弄得多信誓旦旦,仿佛多大的事似的。”

    “她可以为您做很多事情,很多不该由您做的事情。”

    “甚至就算是您不开口,她也会主动去做的事。”

    “我需要什么助力?!”瓜尔佳氏声音中尽是嘲讽,“她也配!”

    “主子您现在不能独占圣宠了。”厄嬷嬷道。

    “你!”瓜尔佳氏顿时怒火中烧,“别以为你是三伯送来的,我就不敢动你了。”

    “奴婢不敢,只是照实所言,求主子喜怒。”厄嬷嬷当即改口道,“那两人都算是马佳氏的心腹,而且听闻还是对食,必然会更加把这事情加重,把脏水往皇后身上泼,只是不知道到底到什么地步,这个需要主子日后有机会可以确定一下,不过若是大事已成后,不管也是可以。”

    “如今内务府的势力被皇后清除了不少,眼下吞不了马佳氏的份例,糊弄糊弄也是可以的,只要不查,根本不会露馅,而马佳氏又在内务府中无人,故而杜绝了这个可能,算是一个好处,但是也正是因为内务府那边做得还不够多,所以主子这边,一定要再多做一些事情,来把马佳氏彻底握在手里,并且坐实了张氏站队皇后之事。”

    “张氏和马佳氏早有旧怨,此消彼长,马佳氏心下如何不管,但是必定要以主子马首是瞻,半点不敢忤逆。”

    瓜尔佳氏却是听着这话有些更加瞧不上了,“笑话,张氏不是已经站队皇后了吗,还需要坐什么实?”

    “张氏只是这些日子常去而已,皇后可从未有什么认可之意。”

    闻言,瓜尔佳氏冷哼一声道,“一而再,再而三,皇后没有什么认可之意?”

    “皇后就是自己以显颓势,身旁又是那个废物,故而在试图让张氏来分我的宠!”

    厄嬷嬷结合之前从瓜尔佳氏那边所得到的信息,想了想,最终道,“这也是可能的,只是皇后就算是扶持了一把,也不代表张氏就有多大的地位了,也可能只是一杆随时可抛的棋子罢了。”

    “但是不要让马佳氏知道就好。”

    瓜尔佳氏对此却是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听下去了,还是没放在心上。

    直接径直道,“皇上呢,现在已经下朝许久了吧,怎么还未有消息过来?”

    “启禀主子,听闻皇上那边自打下朝之后,就一直在乾清宫未出。”

    闻言,瓜尔佳氏顿时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御膳房那边煮了一锅补汤,随即带着那锅补汤,朝着乾清宫而去。

    而在乾清宫,康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的怒火,毕竟这件事情早在年前,他也就已经从太皇太后那边得知了这件事。

    眼下,虽然有些差距,但是也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康熙还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做得竟然是这么快,当着满朝文武,鳌拜这边刚说没多久,遏必隆那边就已经第一个附和了。

    以至于半点转圜的余地都不剩下,别说稍微打压一下鳌拜的势力了,俨然要借着把这件事情把鳌拜的威势推到了巅峰,而且无从阻隔。

    原本想着在亲政前铺路的事情,就此烟消云散,反倒是更添了不少波折。

    甚至于说不得要因着这件事情稍稍向后退一退。

    康熙看着那折子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心下更沉。

    而就在此刻,梁九功禀告道,“瓜尔佳庶妃,在门外求见。”

    “若是没记错,今天晚上,宫外要点上不少的烟火?”

    “是。”

    “倚罗现在做什么呢?”

    “?”

    第42章

    坤宁宫中,倚罗送走了博尔济吉特氏,明明今天算不得什么有什么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一点疲惫。

    关于明天不必来请安的事情,已经通知了六宫。

    到底是过年,倚罗放假也放得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地摸鱼。

    要知道,请安的大日子,到底不像是以往,自己不需要起得那么早,就算是有好几个妃嫔过来,也算不了什么,反正见博尔济吉特氏是见,见一群人也是见,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也就一会儿就走了。

    如果不是前些日子那样的话,甚至于她都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只有博尔济吉特氏一人过来,简直就是更加简单。

    而明天就不一样了,大清早的,后宫之中的所有妃嫔,都要来一遭。

    当然,就这个放在平常的话,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也就是分内工作,但是如今到底还未出正月十五呢,怎么说也要在空闲之余,来个年假。

    而且这个年假还能放的一点不会有什么多余的问题。

    那既然如此,这个摸鱼的机会就绝对不能放过。

    至于给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的事,那都是睡个好觉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兰心过来禀告道,“内务府那边在妃嫔份例那里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交付马佳庶妃的份例之时,其麾下的太监小晴子闹事,被仗则二十板子。”

    “闹事?”

    “奴婢查过了,的确不假,去领了份例之后,就直闯内院,甚至于打了人,而且平时也是性子极差,得罪了不少的人,不过在此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在内务府闹到过这种地步的时候。”

    “那因为什么而闹事?”

    “据说是因为去内务府的时候,有人和他有了口角,就开始对内务府总管出言不逊,甚至还信口胡言,说什么内务府吞钱吞才,分出来一堆糟粕过来。”

    “而事实上,内务府给马佳庶妃的份例,却是一点不差,不管是走的账目,还是众人所见,那都是一点差错都没有的,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都是好好检查过的。”

    “不管怎么说,娘娘刚刚惩治完内务府,现在少有人在这种事情上作假,况且大庭广众之下,必然瞒不过去,不过……”

    “不过什么?”

    “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人进内务府的时候,有人曾见他被叫走过。”

    “只是这种事情,在内务府以前并不少见,只是这些日子变少了而已。”兰心道。

    闻言,倚罗点了点头,当即吩咐道,“可以去查查到底被叫走什么事情,内务府肃清也没过去多久,若是再有什么害群之马,在里面试图钻珠毁梁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

    “这件事情可能不好查,奴婢打听过了,除了有人看见之外,再无半点证据,甚至就那个方向,奴婢也去看过了,并无什么痕迹,至于把所有当值的人查一遍,这个范围太大了。”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倚罗对于兰心的业务能力自然是信任的,既然没有路子,那也不必要在这个事情上死磕,“总归有一就有二,多盯着一点,杜绝下次也可以。”

    兰心闻言顿时领命,竹慧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一幕,虽然知道有关于这些事情上,她其实也一时半会有点插不上手,但是心下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不过眼见兰心告退,竹慧就心安了不少。

    “娘娘,奴婢听说瓜尔佳庶妃,此刻已经端着汤,在乾清宫中了。“

    倚罗闻言,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上一次因为一众嫔妃送汤,结果引出来的事情,这一次会不会再弄出来点事情也说不准。

    不过仔细一想,倚罗倒也反应过来,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毕竟这回是亲自出马,而不是单纯的让宫人送,所以不会因为这件事再惹得乾清宫出什么大规模的换人。

    这么想想倚罗顿时安心了不少。

    虽然说上一次是皇上自己动手,但是这一次就说不准了,总归还是未出十五,额外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

    倚罗这边舒了一口气,在竹慧眼中看来,明摆着就是叹息。

    只是想着倚罗的性子,和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竹慧到底还是没说话,心中甚至于有些懊悔告诉倚罗这件事情,不过也希望倚罗能主动做点什么,至少不被皇后的尊严和位置所束缚。

    皇上和娘娘之间的样子,作为贴身侍女,竹慧再清楚不过,到底是不同的。

    只是眼见倚罗如此,竹慧也不再强求。

    而也就是在此刻,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传信道,“请皇后娘娘更衣,换一身轻便厚实的衣衫,前去御花园,皇上一会儿就到。”

    闻言倚罗愣了一下,这个天去御花园?

    而且是轻便厚实?

    前者不要太郑重繁琐,后者看着好像很有可能在外面多待。

    倚罗实在有些想不通,不过就算是倚罗再有些奇怪还是换了一身衣衫,为了避免冷到,倚罗想了想还是多穿了些,省得在外冷着。

    不过真的到了御花园的时候,倚罗一眼就看见了一身便装的康熙,已然在那里等着她了。

    天气看着还算是晴朗,并未下着雪,风也不算大,不过仍旧是天寒地冻的。

    “皇上,我们这是?”

    “赏花。”

    “去御花园赏花?”就算是梅花,这个时候也没开啊?

    康熙对此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要去吗?”

    “去!”

    就算是皇上一个面子,也不能这个时候回去,况且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个么回去,要是这样的话,都亏她出来一趟了。

    不得不说,真的步入御花园中,假山常青树上也带着几分银装素裹,地上却算得干净,青树堆雪,仿佛时刻都要低头,却也好像就这样即便是时刻都要低垂下去,却也坚定不改,不再弯腰。

    就这么走在御花园,倒也别有一番景色。

    尤其是此刻天色渐晚,辉光交映,又是染上几分暖色。

    但是康熙的脚步却是一直未停下来,直到走过顺贞门,登上角楼的时候,倚罗才知道康熙所说的赏花到底是什么。

    一簇簇绚烂的烟花绽放,从她登上角楼开始,伴随着天色越发黑暗,直到完全黑暗,无数的烟花冲天,看起来还是很震撼,端的是霎时天花无数,忽做惊星彩散,漫天直垂似落雨。

    即便是远处的声响传不到紫禁城来,在耳边的唯有逐渐越来越大的风声,倚罗却也半点不放在心上。

    康熙的目光却是更多的落在倚罗身上,她的眼底映着火光点点,步摇流苏随风而动,披风上绒毛围绕着倚罗的脖颈,衬的她也带上几分灵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倚罗方才回过头来,正正好好对上了康熙的目光。

    四目相对,康熙开口道,“好看吗?”

    “很漂亮。”就这个可比之前在宫中那为数不多的几个烟火可是好看多了。

    “朕以前见过比这个更好看的烟火,那还是皇阿玛在世的时候,比这更加盛大,更加恢宏,仿佛要燃尽了所有的烟火,遍布满天,彻夜不眠。”康熙缓缓道,“之后就再也没看见了。”

    闻言倚罗反应过来,康熙说的其实是亲政,她虽然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时候亲政,但是鉴于先皇也是娶妻后亲政的,姑且算作祖制,别人不说,玛法绝对第一个站出来确定这个祖制的正确性。

    去年没开口,那大抵也就是今年了。

    “以后还会见到的,说不准今年见底就可以再见了。”

    康熙仰起头倒是没说话。

    黑夜之下,帝后并肩而立,冷风虽严峻,却也有余身旁人显得不那么难以过去,原本压着的心思也被这寒风吹散了不少。

    一夜之后,康熙一如既往,看不出半点不妥,甚至更加稳重了些。

    倚罗也是尽兴而归,四舍五入,今天这一场,等于年终单独福利,就是冷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正白旗和镶黄旗换地之事也开始由户部、当地府衙,彻底提上日程,苏纳海仍有微词,最后竟是跑到了索尼的府上,也不知道谈了什么,一改之前的不配合的样子,仿佛对于这件事情极为关注,但是实际上,尽显拖延之意。

    而就像是倚罗所猜测的那样,索尼直接搬出了祖制,不过三月,索尼上书请皇上亲政。

    鳌拜心中却是思绪万千,眼下圈地之事刚刚兴起,若是皇上亲政说不得要在里面折腾什么,到时候那就是纯粹的碍事了。

    但是索尼已经如此,作为四辅臣之一,他也不可能就这么坐视,否则阻挠幼主亲政的帽子扣下来,又是不少事。

    只是万万没想到,皇上那边竟然请亲政再三,都未亲政,反而是留中未发,暂缓一二,至于索尼的那个一等公,反而就不是个事了。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也是有些感慨,“早在一年之前,皇上还有些冲动,一举之下恨不得清缴了乾清宫中所有带着异心的宫人,眼下却是都能忍下来了,即便是一直所想的亲政,也能够看着情况不对推辞下去,甚至还能搬出哀家的名头了,着实算是不错了。”

    “娶妻之后,自然是不一样的。”苏麻喇姑道。

    “的确是越发不一样了。”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不由得道,“两人在一块也算得相扶相持了。”

    “说起来,听说这些日子,皇后是越发对张氏青眼相待了,这事你可知道?”

    第43章

    对张氏青眼相待这件事情,别人知道不知道不说,作为本人,倚罗也是会后来才知道的。

    虽然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她做出来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说出来总感觉不是那个味了呢?

    要知道拉帮结派这种东西,到底还是要浪费心神的。

    况且作为皇后,实际上她只要别弄出来什么大事情,加上她的家室,就约等于铁饭碗,用不着这些。

    解决必要的本职工作外,摸更多的鱼,才是最主要的目标。

    故而她也用不着旁人站队,也不需要怎么出谋划策摆盘当做棋,只要稳坐中宫,就没人能够动她。

    就算是什么圣宠这东西,她也不太靠这个活。

    再怎么说也是有能够直接独断的本事,只要和皇上那边不出什么大问题,可以说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即便是这些日子瓜尔佳氏那宠爱更加高涨,不少的奖赏源源不断地朝着长春宫去,但是就这里面还有不少是她让人拨的,俨然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工具人。

    真说是长春宫中有几批连云布她知道。

    不过也不用猜就知道,瓜尔佳氏的宠爱,和前朝脱不了关系,虽然她没办法知道那个名单上都有谁,但是就冲这个架势,和鳌拜在军中的势力之强悍,这已经不是暗地里结党营私了,这分明就是摊牌了。

    再进一步,那就是直接造反了。

    虽说由于一部分中立或者对立面文臣武将的缘故,如果鳌拜真的造反,其内从结党到造反,也会有一部分有所动摇,大抵不会那么容易,但是也绝对会惹出来天大的乱子。

    年初决定把和硕公主下嫁讷尔都,也是施恩的一种。

    说到这里,倚罗就不由得感觉有些头痛。

    在她嫁进来以前,她就知道皇室的嫁娶,着实有些费事,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用管,而现在就不同了,这事全交到她手里了。

    虽然不同于帝后大婚那么复杂,但是公主大婚也不简单,尤其是和瓜尔佳氏联姻,为显皇室恩泽,就要办得更加盛大点了。

    不过好消息是这个事情还需要再拖一年,等到明年才行嫁娶之事。

    想到此处,倚罗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年时间,四舍五入等于没有这个事。

    不如还是想想张氏的事,毕竟——

    她已经吃了好些日子的药膳汤粥了。

    虽然药膳的确能够养身子,甚至于太医来把脉的时候,还好好夸了一下,只是这药用和食用结合的着实完美,推荐她多吃一些,可以强身健体,但是道理她都懂,但是她更想吃一些美味。

    要知道,就那味道谈不上难吃,但是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好吃,关键然后她还不好拒绝,毕竟做都做了,博尔济吉特氏目光直盯着她,她总不能就这么放在一旁吧,而且真的要这么放在一旁,那八成也没有日后了,更别提这东西太医都说了,对她身体好。

    当然,这个过程中,也不是没有好处,就比如说因为张氏的存在,她成功获得了不少的甜品。

    那味道可以说是越发好吃,都是枣泥糕,不能说和御膳房做的是天壤之别,和她第一次做的那都是提高了不知道多少。

    一时间,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不过,再怎么说,作为六宫之主,总归是要一碗水端平的,至少看着是端平的。

    否则那就是取乱之道。

    不过就在不久之前,张氏和明里暗里和博尔济吉特氏争夺位置中,张氏越发想不通博尔济吉特氏到底哪里好,总落于下风也不是一个事,要是这么下去,她怕是这辈子都压不过博尔济吉特氏了。

    在这种局面下,张氏决定逐渐变换一下策略。

    那就是——

    由明转暗。

    而对于倚罗最直观的感受,那就是接下来药膳那都好吃了不知道多少,眼瞧着药膳断了,彻底换了口味,结果万万没想到没过半个月,后宫中风声四起。

    眼下,倚罗听着这个消息,也是心中猜测万千,眼下后宫中的流言就这么放在这里,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毕竟真说是那些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着实是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而不仅仅是倚罗这么想的,竹慧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竹慧觉得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怎么看着都比这个张氏要好上一些。

    眼下后宫流言四起,竹慧就更加对于这个仍旧往坤宁宫跑的张氏更加警惕了。

    “如今这流言,看起来更像是张氏为自己造势,娘娘切莫不要放松警惕。”

    “可是张氏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大抵是眼见攀附不成,就想要让旁人误认,以此达到目的。”竹慧道。

    “可是这不是更加背道而驰吗?难不成还能觉得就这点风言风语就能够起到什么作用?”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擅自煽风点火,非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更加得罪人。

    而且就冲着张氏那个样子,看起来也并非走这种路子的人。

    “娘娘,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不过也有可能是博尔济吉特氏做的,”

    “博尔济吉特氏想要维持地位,为了让您心存忌惮,所以有此一遭。”

    闻言,倚罗更是摇了摇头,如果说前者还能够猜测一下,那后者就没有什么猜测的必要了。

    她看得出来,博尔济吉特氏一直以来,所求的好像就跟她这边没什么关系,和张氏之间的争端,也就是中间有什么秘密罢了,不过这个秘密或许不至于让博尔济吉特氏出手,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况且,博尔济吉特氏手下也没有这般势力,能够在后宫之中搅动什么风雨。

    与其说博尔济吉特氏在里面做些什么,该不如说张氏自导自演,不过目标这种东西,也不需要一直在这两人之间徘徊,后宫之中到底也不是只有这两人而已。

    但是真说是和张氏有旧怨的,就数马佳氏嫌疑最重了,但是马佳氏做这种事情,所求为何?

    还是那句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是给她看的,也不是给张氏看的,那是会给谁看的?

    再看看逐渐回到之前状态的后宫,倚罗实在有些不理解。

    不过流言这种东西到底不好查,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佐证时候,倚罗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猜个十之八九。

    反倒是内务府那边倒是捞出了好几个漏网之鱼,让人省心了不少。

    而这边猜着,那边张氏听着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是说,皇后视我为肱骨,即便是皇上去坤宁宫都有我的一番力?”

    宫女到底点了点头,虽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是大抵是这个意思。

    “那我那边。”

    “流言说,主子也很是仰仗皇后娘娘……不仅仅是那明面上的那些好处。”

    一些真真假假的东西混合在一起,连皇上偶尔歇在她那里,都快成了皇后的功劳了,虽然的确她能够走到这里,和皇后有关系,但是也没到这种地步,更不要说,那所谓的皇上去皇后宫中这种大事,也在这里暗示,这简直就是捧过头了,若是被传到皇后那边?

    张氏顿时眉头紧皱,随即问道,“那博尔济吉特氏呢?”

    “?”宫女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博尔济吉特庶妃,只是皇后娘娘麾下,其位置断然是比不过娘娘的。”

    “也就是说她微不足道?”

    “传言之中,的确没怎么提及。”宫女想了想道。

    闻言,张氏顿时明白了,这就是在踩一捧一。

    说着是什么她比博尔济吉特氏更重要,但是就这东西细想,感觉还是博尔济吉特氏更无辜!

    张氏这么想着,顿时明白了罪魁祸首是谁!

    眼下她已经打算由明转暗,博尔济吉特氏并不知道,但是她注意到的就是她显颓势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就想要把她彻底剔出坤宁宫,再也进不去。

    做梦!

    至于博尔济吉特氏那边听了这流言,心里也是有了一番计较,当即嘲讽道,“在坤宁宫比不过,就在这种无用的地方下功夫!”

    “她以为在流言中比过我,就真的比得过我吗?想要我因此和皇后生间隙,她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虽然皇后于我不过就是一个台阶罢了,但是皇后一直极为看重我,她怎么能比得了!”

    “不过就是有一张脸而已!”博尔济吉特氏鄙夷道。

    “……”尝青。

    主子您还记得您最初的想法吗?

    您说您不是投靠皇后,只是单纯有所求来着。

    尝青感觉她不能说服自己了,主子您这就是投靠了皇后,而且还在和张氏争皇后娘娘那边的心腹位置啊!

    哦,不对,这是严防死守后,对于张庶妃的嘲讽。

    不过不管张氏和博尔济吉特氏这边如此,接下来的好几个月,倚罗竟是意外过得有些滋润。

    补汤粥品之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小吃,可谓是大饱口福。

    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博尔济吉特氏同张氏和解了一般?

    有这种可能吗?

    但是这两人的确变了。

    倚罗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倚罗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咸鱼念头,到底没问。

    日子就这么过着,至于瓜尔佳氏大日子逐渐也不来请安这件事情,倚罗想了想到底没有直接问责瓜尔佳氏,而是在某一天,皇上来坤宁宫的时候,想起来顺带的就给皇上那边打了个报告,随后也就不打算管了。

    反倒是康熙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前朝鳌拜都已经不需要旨意和与其他辅政大臣议政,直接光明正大矫诏杀人了,瓜尔佳氏这个鳌拜的侄女不尊皇后,或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康熙思及那封信,心下不由得更加谨慎几分,当即命人,把坤宁宫中又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来。

    倚罗虽然不太理解,不过却也没拒绝,反正也就是多加几个人查探衣食而已。

    至于瓜尔佳氏,倚罗倒是也没什么感觉,毕竟皇上那边都默认瓜尔佳氏也可以去带薪摸鱼了,她有什么不让的。

    反正后宫除了瓜尔佳氏之外,也没旁人敢学这种事情,谈不上到管不了的程度,故而也算不上什么。

    毕竟,有例外,不等于每个人都是例外。

    反倒是这件事隔了两个半月后,慈宁宫那边传来了消息,“启禀娘娘,太皇太后今早传召遏必隆的夫人入宫。”

    “遏必隆的夫人?”

    倚罗稍微一想,随即就明白了太皇太后的用意,只是如果没记错,再选秀,怎么说也是明年开春后的事情,难不成是想要中途让遏必隆家的女儿入宫?

    不太可能吧?

    倚罗心中一边琢磨着,挥了挥手,就让人下去了,

    而此事倚罗不那么放在心上,瓜尔佳氏却是不能不放在心上。

    太皇太后这一出,明摆着就是让遏必隆的女儿入宫,四大辅臣中,遏必隆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但是不代表遏必隆家中势力就弱到哪里去。

    开国五大臣直系,自身也是出身军中,屡立战功,虽不如三伯,但是也绝对不容小觑,要不然也不会成为辅政四大臣之一,可以说,这是即便是三伯也要拉拢的人。

    眼下这要是入宫,岂不是要同她打擂台?

    如果说马佳氏、张氏、那拉氏等人,如同一只蚂蚁般,好碾压,那这位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不过若是仔细想想,或许也没有那么重要,毕竟宫中可还有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呢,科尔沁出神,论辈分,还是更是皇上的表姑,但是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有敬无宠,要是抱着皇后的大腿,说不得就被扔在皇后中那个地方一辈子就那么自生自灭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瓜尔佳氏还是有些担忧,说不出的担忧。

    皇后到底失了圣心,这个时候决不能在弄出来一个家室相当之人进来,同她抢夺皇后宝座。

    不过猛然想起来了厄嬷嬷这些天一直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做出的事,一时间若有所思。

    而马佳氏自从去见过瓜尔佳氏后,心中就一直有些疑虑。

    且说内务府中的事情,瓜尔佳氏的确为她做主了,但是再去见的时候,不是不见,就是搁置不管,就跟没这回事似的,反倒是长春宫的宫人,却是对她极为恭敬,仿佛这行事,像是两个人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就瓜尔佳氏那个性子,长春宫怎么可能有第二人能够染指,除了瓜尔佳氏的意思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

    就这种局面,着实让马佳氏实在摸不着头脑,再配合着瓜尔佳氏的圣宠越浓,马佳氏这心下就更加忐忑不安。

    再加上宫中传言,马佳氏提心吊胆,就算是传言逐渐消退,鉴于皇上来永寿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张氏却是维持住了位置。

    如此状态之下,马佳氏逐渐想要铤而走险。

    只是不等马佳氏再做什么,她终于在次年,等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彻底投靠瓜尔佳氏的机会。

    正是三月,外面小雨淅沥沥的,傍晚的时候方才停下,乌云散尽,却是并非晴朗,唯有远处天边,唯有一点余光,落在天边,应得通红。

    坤宁宫中,倚罗听着传来的消息,即便是看着匆忙赶过来的康熙,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消息太过于突兀,甚至让人在那一瞬间感觉着消息是假的。

    第44章

    “玛法他怎么会突然病重?”

    “不是身体一直挺好的吗?”

    “可是前朝出了什么事情吗?”

    “还是,还是……”

    外头的马蹄声哒哒地响着,因着有些急促,所以马车之中也并非那么的安稳。

    倚罗的怀疑到底没有办法就这么持续下去。

    康熙只是紧紧地握着倚罗的手,一如既往地如松似柏,但却更像是支撑。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倚罗阔别许久,重新踏入这个熟悉的家。

    来不及叙话,两人直奔那位老人的卧房。

    倚罗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那位自己记忆中的玛法,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面色上也看不出什么病态,看到她过来眼眸之中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欣慰。

    此刻没有躺在床上,反而是坐在那太师椅上,身姿挺拔,老松直立,直冲不屈。

    倚罗下意识的感觉,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就像是往常那般装病而已。

    “老臣参见皇上,皇后”索尼试图站起身来道,只是身子稍微一晃,到底是有些站不起来,而康熙也见状赶忙走了上去,把索尼扶住。

    不过即便如此,索尼还是执意行了大礼。

    倚罗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直接把手拖住他的手臂。

    索尼反手握住了倚罗的手,只是索尼还想要说什么原本身上的力气就已经伴随着这个动作彻底卸了下来,身子一歪,若非周围有人怕不是都要倒在这里,原本守着的御医当即围了上来,赶忙安置在床上。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倚罗由于那只手,一直紧握着,也围在身前,更是隐约知道玛法这是有些话想要跟她说,索尼躺下后重新有了一点力气,凭着一股毅力,挥退了那帮御医,连带着几个儿子都不由得后退几分,唯有长子在一旁,索尼在此刻对着倚罗低声道,“倚罗同皇上琴瑟相和,玛法就放心了,只是进宫之前,玛法所言你可记住了?”

    “孙女记住了。”

    唯二能听见这话的噶布喇,目光看了眼倚罗,最终就这么沉默着,没有多发一言。

    “那就好,那就好……”索尼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身体急匆匆道,“保住你自己就是保住赫舍里氏,其他任何人所言,都不要听,也不要管。”

    话音刚落,倚罗甚至来不及说话,索尼当即如同紧握着最后一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烧到底部的绳索,用目光急匆匆地寻找起康熙的位置。

    随即挥退周遭的那群围绕在一旁的太医和儿孙,俨然就是有大事要谈。

    倚罗临出去的时候,还能够听见,屋中那已经重病在床的老人低声道,“老臣愧对先皇大恩,无颜得见先皇……”

    一出来,倚罗一眼就看见守在外面的李佳氏,朝着她走了过来。

    “额娘……”

    “你玛法身子这两年身子越发不好,只是一直瞒着别人,也瞒着家里人,故而即便是家里人也少有知道的,直到这几个月身子每况愈下,眼下大概是不好了。”李佳氏叹了口气道。

    倚罗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向房中,就这么把最后的时间,全部交给他守了半辈子的大清。

    而他对于她的关爱,也是确确实实的,那般的不想停下来,仿佛是想要把能剩下的时间,一点一点全部都用来嘱托他放心不下的那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即便是在这种局面下,也不停下来。

    他们到底不是寻常的祖孙,享天伦之乐的更是少有,即便是装病在家,身心也不住地落在朝堂之上,但是他就那般支撑着赫舍里家的天,也在她身后支撑着,做着那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不厌其烦。

    远处的天红光都已经开始消失,看不见太阳,只剩下一点天黑前的余光,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天到底黑了,晒不干水迹,也留不下痕迹。

    房中传来哭声,那个老人就那么走了,走得猝不及防。

    让倚罗还是有那么些缓不过来。

    倚罗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天上没有什么流星,更没有什么象征,一切都显得有些平平无奇,除了耳旁的哭声。

    不知道是在哭未来,还是哭房中的老人身死,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李佳氏也是叹了口气,把女儿揽在怀里,心中忧虑更重。

    同样的,这个忧愁笼罩着整个府邸中,索尼到底是一家之主,虽说过世,不会让这一家就这么散了,但是在京中的地位,必然要降低不少。

    不过好在也是皇后的娘家,只要皇上一日当政,日后赫舍里氏断然不绝,只是如今这种局面……

    谁知道鳌拜到底有没有不轨之心呢?

    眼下满朝大事政令,尽出鳌拜府邸,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这些日子听闻了索尼身子越发不好,甚至于已经开始把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全部换成了自己人,吏部中更是又安插了不少的人。

    就这个架势,比之当年摄政王多尔衮,也不差什么了。

    过了许久,康熙走了出房中,脚步有些沉,耳边还依稀能够映着索尼的嘱托和那几乎和盘托出的势力。

    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藏在鳌拜、苏克萨哈的眼皮子底下的那些人,连带着其他有的没的,仿佛要一股脑地全部托付出来,交到他手中。

    没有什么解释,也来不及什么解释,一切都来得极为急迫。

    随后一切戛然而止。

    心下越发低沉。

    只是出来见倚罗,康熙更多的还是有些忧心。

    离开之前,噶布喇寻到了倚罗,比她入宫之前还要来得郑重,还要更加关心。

    倚罗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小少有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阿玛身上,心中却是隐约知道了噶布喇到底想要说什么。

    无外乎,是刚刚玛法所说的那句话,是当没听见,还是别往心里去等等。

    只是就这么盯着,噶布喇出乎于意料之外的没有开口。

    俨然就是在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

    若是在家中,她或许会顺着噶布喇的意思,就算仅仅是敷衍,但是想着脑海中的话,倚罗当即选择强硬起来,“若是阿玛无事,女儿就走了。”

    言罢,倚罗也不给噶布喇机会,当即转身离开。

    噶布喇见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斥责,却是想到倚罗的身份,原本的话顿时堵在喉咙中。

    眼见倚罗的背影,噶布喇最终只得跟了上去。

    回过头见这一切的李佳氏也是欲言又止,目光直看向倚罗。

    看的倚罗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是了,她不能露怯,不能看着像是在宫中的那般随性,她需要好好维持住自身。

    态度足够强硬,就可以解决绝大部分的事情。

    否则,只会有更多的事情倾覆过来。

    那才是罔顾了玛法的一番心意。

    一步,两步,三步,踏出那熟悉的府邸。

    身后的声音逐渐消退,就那么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

    面前的马车并不是之前出宫去南苑所乘坐的天子六驾那么宽宏大气,眼下的马车更多简便,而且不那么明显。

    故而脚踏也不是那么十乘十的安稳,倚罗踩着脚踏而上,而她的面前伸出了一双手,不比她的手大多少,但是却是显得更加有力量。

    秉承着不握白不握的心态,倚罗抬眼,也不管眼前的康熙身份如何,当即松开了身旁小太监的手,一把握住上面的那只手,借着力道,直接上了马车。

    如果说来的时候,心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犹疑以及在心底的强行否认和狡辩,那回去的时候,更多的就是沉寂了。

    马蹄声源源不断,马车内却是不同于去时的有点颠簸,更多的是极为平稳,感觉不到有一点不妥之地。

    故而也显得这一路有些漫长。

    说不出的漫长。

    直到两人回了皇宫,都显得极为安静。

    对于康熙来说,索尼一走,鳌拜更是无人制约,甚至于要一跃成为首辅,原本就已经势力浩大,今日之后,怕是更加难以抑制,而他此刻心中也是极为压抑,只是康熙眼见倚罗这般也有些担心,但是真说是规劝,脑海里面在那一瞬间,充斥着圣人言,但是话到嘴边,又是有些说不出口。

    而康熙没说话,倚罗也沉默着。

    就这诡异的气氛,坤宁宫中的宫人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诡异的宁静,竹慧也不由得有些担心,出去一趟,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但是眼下皇上还在,到底不敢上前打扰询问。

    没办法竹慧也只能去询问一下兰心知道不知道什么。

    兰心眼见竹慧过来,眼见有些焦急的竹慧,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如此急匆匆的,还是从那个方向归来,很有可能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得是老大人……”

    “怎么会?!”

    “我也只是猜测,具体要看娘娘那边如何。”兰心道。

    闻言,竹慧心下更加焦躁,目光不住地看向房中,却是只能束手无策。

    而康熙此刻心下也是有些少有的束手无策,作为皇帝,有人教过他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家国大事,如何□□,守住祖宗基业,如何隐忍一时,以图大事,但是没人教过他到底应该如何去安慰一个几乎是不哭不闹,甚至一句话都没说的倚罗。

    黑夜之下,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什么谈话,灯火熄灭,他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学着倚罗之前的样子,轻声道,“还有朕呢,朕会护着你的。”

    “去年见底未有什么烟花盛典,今年一定不会缺的。”他低声道,“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第45章

    不知道过去多久,倚罗放在睡着。

    康熙轻轻抵着倚罗的额头,把人抱在怀里。

    倚罗接下来好几天都显得有些厌厌的,太皇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一连多日,太皇太后都唤了倚罗过去。

    见此情况,倚罗也只得打起精神。

    而家中的事情,倚罗想过会有些快,但是没想过会这般的快。

    托了人传信入宫,所为的正是三叔索额图。

    就这个消息,看着并不像是阿玛那边而来的,但是能够把消息传到宫里,那就绝对和阿玛跑不掉。

    伴随着玛法离世,倚罗方才知道到底挡掉了多少的东西,并且已经算到了待到他离世之后,到底会有多少人在这件事情上动心思。

    “告诉他们,不必传信过来了。”

    “奴婢知道。”

    “兰心。”倚罗突然唤住兰心。

    兰心脚步微微一滞,转过头来,心下不由得有些不安。

    难不成娘娘要放弃她了吗?

    她跟随娘娘以来,娘娘少有和她谈什么心,但是娘娘对她一直是极为信任的,别看竹慧是娘娘身旁最亲近的人,管坤宁宫中事务,但是实际上其实她的位置因着连同内务府,委以重任,实际上比之竹慧的位置还要高。

    在宫中的威信也更重。

    即便是她只是太夫人送来的。

    赏赐之类的更是有竹慧的,就从不缺她的,而且倚罗几乎从未有过斥责于她的时候,即便是娘娘自己都有些烦闷,但是也从不会在她身上出气,只会最终把那些东西拿走,尽职尽责地解决着,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皇后的小性子,但是实际上她是隐约能够感觉到的。

    这些东西兰心都看在眼里,更是能够明白为什么竹慧是那么回护皇后,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她虽不是什么千里马,但实际上她在被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被弃之不用,或者不被放心。

    毕竟,她在太夫人那里的时候,可是见惯了这种事情。

    只是她成了那个例外。

    甚至不仅仅是她,关于后宫中的事情,只要不是触碰到不该碰到的底线,在娘娘那里更多的其实是柔软,若非如此,博尔济吉特氏根本不可能站在坤宁宫中,张氏更不可能会有现在的位置。

    她可以雷厉风行地处置掉贪官污吏,把整个内务府换血,却也可以平和的去对待后宫妃嫔。

    至实际上这两年谁都知道,在坤宁宫中只要不做错事,就绝不会无故惩戒,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只是在应有范围之内,虽然不会少,但是绝对不会更多,不是因小失大,就那么随随便便的丢了小命,关押内务府,生死不知。

    她曾经因为一切由太夫人而起,眼下……

    也要因为这层关系而断裂吗?

    兰心想着,不由得握紧了手指。

    只是等了偏了,兰心并没有等到最终的定论,而是听见倚罗开口道,“本宫可以信任你吗?”

    闻言,兰心愣了一下,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定声道,“奴婢遵太夫人之名,陪娘娘入宫,便是娘娘的人,绝无二心。”

    “如果是赫舍里家呢?”

    “娘娘才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那你家中呢?”

    “奴婢无父无母,自幼就随太夫人行走,但是自打奴婢跟随娘娘,就是娘娘的人了。”兰心看向倚罗道。

    闻言,倚罗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之后,就尽量不要接触了,如果不是什么滔天大事,你也就当没看见就好。”

    “你是本宫的心腹,自从入宫之后,你就一直在为本宫做事,很多的事,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来告诉本宫就好,本宫会帮你解决的。”倚罗看向兰心道,“本宫不希望有人会来越俎代庖。”

    “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早去早回。”

    “是。”

    事情就这么原封不动地退回,事情简直就是再明显不过。

    不过即便没有她,索额图到底还是混到了康熙身旁,有心思,但是也的确有实力,两者加起来就是能够越发向上爬的能力。

    倚罗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反倒是博尔济吉特氏无意之间,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件事再正常不过。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甚至于还不知道是玩笑还是嘱咐地说,“日后说不得会走得更高更远,娘娘总归不必忧心。”

    倚罗听在耳里面,更多的还是倾向于她说的是真的。

    原因无他,博尔济吉特氏只单单听了一个名字而已,她甚至未说,这人是她的三叔。

    虽说也有可能是博尔济吉特氏了解的多,但是就冲着博尔济吉特氏身上的异样,倚罗最终还是倾向于博尔济吉特氏的特殊之处。

    不过倚罗虽然知道,但是倚罗仍旧没有去多做些什么,他或许能够让赫舍里氏未来荣光大作,但是她却是能够保底。

    一荣俱荣是不错,但是半切割开来,真的有什么翻车的地方,牵扯也少。

    更别提没有开这个先河,就能够一直维持着现在这个状态。

    一如之前。

    虽然玛法病故,但是她这边强硬的态度,也让宫外也少有消息入宫,剩下的也就是请安的折子了。

    这个倚罗倒是没有再多做什么事情,毕竟这个属于常规操作,而且也就是混迹在其他人的折子中,也不怎么明显,算不得什么。

    一切开始重新踏入正轨,只是后宫中的不少人却是不由得有些心忧。

    年初选秀,可是又入宫了一些人,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一位之前太皇太后就提及的人,钮祜禄氏。

    疑似是进宫来和瓜尔佳氏打擂台的。

    只是不少人等着等着,却是没等到钮祜禄氏站出来做什么,让人甚至于有一种这位也想要复刻皇后娘娘的事迹?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打消了,毕竟她不是皇后,也没有皇后那么大的本事,更做不了皇后的事情。

    六宫之中,只有一个皇后,没有人能够胆子大到比拟皇后,尤其是钮祜禄氏刚刚入宫。

    而事实上,此时此刻,钮祜禄氏的确是在想要找一个人来立威,来把宫人好好清洗一遍,但是苦于没有理由。

    这一进宫,瓜尔佳氏那边就显出敌意,美其名曰叙旧,但是实际上他们哪里有什么旧好叙的?!

    只不过是仗着有皇上宠爱,进宫更早,来欺辱她罢了!

    不过有了那一次,任凭是谁,钮祜禄氏都不曾动摇半点,试图扎根咸福宫,到底都是庶妃,只要她能够咬紧牙关,就没人能够在身份上压她,至于皇后,皇后稳坐中宫,她入宫以来,看着也并未出手过,不知道到底是个真和善,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鉴于那内务府中虽然态度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是就那东西可谓是没有半点遗漏,怕是就是皇后的能耐。

    明摆着是在说,皇后无声地盯着她们呢!

    眼下刚刚入宫,她到底不能随随便便地就大动干戈,否则被找茬撂下牌子,接下来更是见不到皇上了。

    只是钮祜禄氏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立威,而这算计一上来就把事情弄这么大。

    原本钮祜禄氏并没有把后宫中的那些莺莺燕燕放在心上,若非她今日懒得喝,把这东西顺手赏赐给了下人,被挡了刀,否则这杯茶下肚,别说日后如何了,她大抵要当场就没了日后。

    钮祜禄氏手指不住地颤抖,心下不由得有些后怕。

    钮祜禄氏身旁的宫女也是吓得够呛,还是钮祜禄氏强行定下心神,厉声道,“赶紧去叫太医过来,以及这杯茶是谁端上来的,到底经过了几个人的手?!”

    闻言,身边的贴身宫女方才回过神来,也不管什么其他的东西,当即跑着就朝着太医院而去,在场的宫女太监此刻见那人躺倒在地,吐着白沫,也不由得胆战心惊。

    端茶的宫女众目睽睽之下,想躲也是不可能的,眼下只能为了活命,拼命地咬人道,“东西是内务府的庆公公送来的,水是察耳烧的,茶是畅意泡的,随后奴婢方才端过来的啊!”

    “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宫女想要咬人,但是眼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万一差不出来,反而落在她身上,那问题就更大了,眼下只得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有没有经过他人之手,脑海里面随即想起了之前有人喊她过去一趟的事情,因为一时懒惰外加钮祜禄氏初入宫廷,也未给赏钱,以至于有些懈怠,所以就放在一旁走了一会儿……

    若是放在之前或许没什么,但是眼下——

    真的如此,她也绝对跑不掉,找不到凶手那就说不得是她来发配慎刑司!

    端茶宫女不由得想要咬死没有这件事情,并且往那几个人的头上引。

    只不过钮祜禄氏却是不那么好糊弄的,不仅仅是询问那几人时辰和住处,稍微比对就能够发现端茶宫女的时间有些对不上,但是也并未从端茶宫女那边得到东西,更是查不到她和旁人有什么联系,最多能够浅显的知道,她以前曾经在博尔济吉特氏那边当过值,但是就这个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真说是能不能放在一起当做证据,那都是自由心证的事。

    要知道,她这宫中,绝大多数都在其他宫中当过职,根本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下定论。

    眼下时辰一对,端茶宫女口中的漏洞顿时显现,端茶宫女眼瞧着躲不掉,也没有胆子再敢隐瞒,一时间声泪俱下,“奴婢的确一时偷懒,但是真的没有向主子下毒啊!”

    “就算是给奴婢八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去做啊!”

    “主子,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定是有贼人在里面算计!求娘娘一定明察啊!”

    钮祜禄氏自然不会信了这端茶宫女的话,但是除了时间对不上之外,证据一点没有,更不要说把后面的人挖出来了!

    眼瞧着事情就这么堵在这里了,外面的宫人也终于回来了,只是她的身后却是没带来太医。

    “太医说他们还有事情,要去给各宫娘娘请安,让奴婢自行解决,可奴婢又怎么会看人抓药啊!”

    钮祜禄氏顿时眉头紧皱,她虽然还未得圣宠,但是太医院怎么敢如此做?!

    稍微一想无外乎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只是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和眼前的下毒,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么大的事情放在眼前,若是放任下去,迟早就是给销毁证据提供更多的时间!

    但是若是真的自己动手去管,她对于咸福宫又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掌控力,自己动手查出来是谁更是无望。

    事情就这么的放在面前,眼下钮祜禄氏就算是再有疑虑,心下再不安,此时此刻,她有,且只有一个选择。

    第46章

    清风拂面,花草正好,倚罗刚打算出去走走,就有宫女过来禀告道,“娘娘,钮祜禄庶妃求见。”

    “这个时辰?”

    “钮祜禄庶妃看起来好像是有事的样子。”

    闻言,倚罗本想不管,毕竟这个时候不是上午营业时间了,别管是想要站队,还是别的什么她都不想要。

    这一批新人入宫,这种事情可是出了不少。

    不经探查就来个定论,这种东西,真的是要不得。

    但是想想钮祜禄氏自打入宫以来,就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样,万一真的有什么要事呢?

    这么想着,让倚罗改了主意,“让她过来。”

    “是。”

    钮祜禄氏快步走来,倚罗搭眼一看,就发现这哪里是好像是有事?这俨然哭成了泪人!

    要知道在她的印象里面,钮祜禄氏就是个端重自持,甚至有点一丝不苟的美人,眼下却是泪流满面,身子都有些颤抖,仿佛是被吓坏了,俨然就是和她印象中的那个大相径庭。

    什么事能够让钮祜禄氏哭成这样?*

    而钮祜禄氏眼见倚罗出现,那眼泪更是忙不迭地滴落下来,如同珠帘一样不断溢出,眼底通红,仿佛是缺食断水已久的生灵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一般。

    好似原本那就已经紧紧地揪着的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娘娘,娘娘,求您为臣妾做主啊!”钮祜禄氏挥退身旁扶着她的侍女,直接跪倒在地。

    倚罗见状当即上前一步把钮祜禄氏扶起,“这是怎么了?”

    钮祜禄氏却是好像因为哭得太过厉害,以至于有些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臣妾刚刚入宫,就有人想要,想要害臣妾,若非今日托了皇上、皇后娘娘的洪福,怕是此刻臣妾已经殒命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倚罗瞧着钮祜禄氏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索性把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婢女身上。

    “启禀皇后娘娘,有人在茶水中下了毒,若非我家主子仁心,赏赐给了小庆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小庆子,他,他却是中了毒,倒地不起,而且奴婢去太医院请人的时候,竟是连个医官也不愿来走一趟,求皇后娘娘为我家主子做主啊。”

    “小庆子自我入宫就跟着我,我却是害了他。”钮祜禄氏说着,哭得就更加厉害了,手指甚至都有些颤抖。

    倚罗听着这话不由得眉头紧皱,一边不住地安慰着钮祜禄氏,一边当即吩咐道,“去把咸福宫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必须查出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以及叫个太医过去看看,好好查查太医院到底是谁当值!”

    私下里那点小心思有也就有了,争宠之类在后宫之中的也是属于常态,但是这直接下毒要人命,就是个大事了。

    更不要说钮祜禄氏这才刚刚入宫,就出了这种事情,这还得了?

    此情此景,倚罗第一反应就是瓜尔佳氏,毕竟这宫中一进来就和钮祜禄氏起了冲突的,除了她也就没谁了。

    对于她来说,真说是有个关系户可以,毕竟后宫那么大,对于这种类似的,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反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后宫之中不介意多养这么一张嘴,但是闹出了这种事情她必然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这种东西到底还要用事实证据说话,也不能太过于武断,单凭那一点旧怨就直接下了定论。

    而钮祜禄氏听闻这话也不由得道,“谢皇后娘娘恩典。”

    兰心顿时领命而走,倚罗想了想到底没有跟过去,眼下钮祜禄氏如此,倚罗也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好消息是钮祜禄氏的确是比刚刚好一点了,即便是眼泪仍旧不住地掉落,只是相比较刚刚,到底没有哭得那么厉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得过了头的缘故,钮祜禄氏的嘴唇都有些发白,倚罗当即道,“别哭了,本宫一会定是要会把真凶找出来的,必然严惩不贷。”

    说着,倚罗拿出帕子想要擦擦她的眼泪,就是钮祜禄氏论岁数比自己大,论个头更是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这么抬着手帮忙擦眼泪,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眼下倚罗也没办法计较这么多了,此刻看着钮祜禄氏的眼中尽是关切。

    钮祜禄氏自然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过眼泪却是并未停下来,心下不住的盘算着。

    就在钮祜禄氏想着的时候,倚罗已经拉着她往屋里走过去,“坐下压压惊,喝口水缓一缓。”

    此话一出,钮祜禄氏更是连忙摇头,倚罗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些应激了,但是总不能因为因噎废食吧?

    不过眼下到底往后拖一拖还是可以的,等到安心下来之后,说不定也就好了。

    但是总归看着人哭,倚罗就有些心焦,“别哭了,没有事情了。”

    说着,倚罗也是病急乱投医直接抓了一把糖块,往她手里塞,当做安慰似的,做完之后倚罗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太幼稚了。

    索性学着脑海之中类似的局面,握住了钮祜禄氏的手,没想到哭得更厉害了,倚罗都怀疑再这么下去会哭到脱水了,一边命太医过来,一边索性试图揽住钮祜禄氏的肩膀,只是倚罗没想到钮祜禄氏顺着这个位置直接靠了过来,倚罗见状索性也直接任由钮祜禄氏靠着。

    宫人直到煮了一杯安神汤端了过来,倚罗把安神汤递给了钮祜禄氏,见不像是刚刚那般应激反应,倚罗方才放下了心,至于钮祜禄氏是不是装的,倚罗现在也不想猜,毕竟如果没有这个事情的话,钮祜禄氏也不可能这般。

    不管是后宫安宁,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都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彻查。

    久掌六宫多时,倚罗的掌控力自然不是刚刚入宫没多久的钮祜禄氏能够比的,钮祜禄氏能够查到的倚罗得到这些消息只会更快,只是想要把那奉茶宫女的来龙去脉,以及和所经过那个位置的宫人都挑出来,到底是需要时间的。

    虽然,就以眼前的证据来说,看起来那奉茶宫女是嫌疑最大的。

    只要得了物证,就能够彻底坐实那奉茶宫女的下毒之实,但是要论动机和目的,这件事情就显得有些不太可能了。

    而且的确查出来这个奉茶宫女,平时懒惰懈怠,甚至当初从博尔济吉特氏宫中出来,也是因着这个性子。

    甚至于还查出来之前和长春宫中的侍女见过面,但是她也曾去试图攀其他人的高枝,其中马佳氏、那拉氏都曾试过,并不能算得什么。

    但是就按照这个调查出来的性子来看,谈不上什么胆小怕事,家中没有威胁,手上也没有多余的钱财,俨然是有些对不上。

    再看看太医院那边,当值的那个太医咬死了是没听说是钮祜禄氏中毒,而是听闻钮祜禄氏宫中一个小太监误食了东西,他们那边实在抽不出人手,故而方才由此一幕。

    只是再往下查,却是还能查出来那个太医的确是和瓜尔佳氏在金银方面有所牵连。

    而这般大的动作,也自然不可能把宫中人瞒的多死,虽然不知道咸福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道咸福宫那边肯定出了事。

    只是当彻查开始的时候,方才直到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倚罗能够联想到,其他人更是不由自主想到瓜尔佳氏。

    不过瓜尔佳氏却是仿佛跟没事人似的,眼下甚至于有闲心,主动前往了坤宁宫,阔别多日,瓜尔佳氏重新步入坤宁宫,目之所及,尽是势在必得。

    倚罗听着人说瓜尔佳氏过来也是皱了皱眉头,她还没仔细查呢,现在自己送过来?是过来碍眼的,还是过来挑事的?又或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瓜尔佳庶妃还说是来自证清白的。”

    闻言,倚罗方才道,“让她进来。”

    外头的瓜尔佳氏缓步进来,穿着一身锦衣花枝招展的,眼见倚罗和钮祜禄氏在那边,也不掩饰了,甚至看着钮祜禄氏直接笑道,“臣妾听闻钮祜禄妹妹竟是遭人下毒,臣妾还听闻了那侍女竟然见过我麾下的侍女,臣妾已经询问过了,不过未证明清白,还是把人带了过来,皇后娘娘可否要问问?还若是还有别的需要,臣妾一定配合。”

    倚罗现在本就因为这件事情烦心,若是放在平常倚罗可以直接当这个人不存在,但是眼下,眼瞧着钮祜禄氏被瓜尔佳氏说的那眼底含泪,眼瞧着就要掉眼泪了,刚刚遇见这种事情,还未安下心,转眼就被人跑过来冷嘲热讽,别管这事跟瓜尔佳氏有没有关系,倚罗也不想惯着瓜尔佳氏了,当即道,“面见本宫,为何不拜?”

    瓜尔佳氏自打入宫以来,少有见皇后对自己有如此强硬一面,但是眼下见倚罗这个样子,瓜尔佳氏也只得咬牙躬身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臣妾因关切钮祜禄妹妹的身子,一时焦急,希望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礼仪不周,撤了牌子,罚俸一个月。”

    “你敢!”

    “本宫为何不敢?”以前是不怎么管,不是她没有能耐管,“顶嘴犯上,节衣素食,面壁三个月,无旨意不得外出,给本宫在长春宫好好反省。”

    “送瓜尔佳氏庶妃下去!”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病猫呢?

    平常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这种时候,跳什么跳!

    第47章

    瓜尔佳氏已然是怒气上了头,但是眼下这种局面却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身旁一直跟着的侍女耳玛强行拦了下来,到底是鳌拜送过来的两个人之一,动作出奇的强硬,让瓜尔佳氏不由得瞪圆了双眼,目光死死地盯着身旁的侍女,俨然杀人的心都有了,随后更是被坤宁宫的人硬生生被‘护着’送回了长春宫。

    宫人们眼见瓜尔佳氏如此,也不由得心惊胆战,瓜尔佳氏此刻本就怒火冲心,眼见宫中这帮人畏畏缩缩,瓜尔佳氏从茶盘上拿下茶杯直接就砸了过去。

    “主子息怒。”

    “她凭什么!”瓜尔佳氏抬脚直接踢开眼前碍眼的宫人,眼底此刻都气得发红,“真的以为能够站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都已经和皇上离心离德了,还想着在这种情况下在我这里耍威风!”

    “真以为自己还有几时威风可言了?!”

    “那到底是皇后娘娘,得罪不得。”耳玛开口提醒道,这件事情到底还是瓜尔佳氏理亏,即便是闹到任何一人面前,皇后这话都是有理有据,无从指责的,眼下已经讨不到什么好了,反倒是若是再激怒下去,吃亏的就只有瓜尔佳氏自己。

    但是眼下瓜尔佳氏却是听不得这些东西,“给我闭嘴!”

    “得罪不得?什么叫得罪不得!我瓜尔佳氏驰骋朝野,她赫舍里氏算得了什么!就算是赫舍里索尼是首辅,现在也已经死了!赫舍里氏还能算得了什么?!”

    “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罢了!”

    “她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若是皇上知道她胆敢这么对我,定是饶不了她!”说到这里,瓜尔佳氏方才反应过来,“是了,皇上,去给我派人去找皇上,我要让皇上好好惩治她!”

    说着,瓜尔佳氏直接指着一个宫人当即道,“你,给我去,寻皇上。”

    眼瞧着这种局面,宫人也只得叩首领命,只是未等片刻,宫人就去而折返。

    “主子,不好了,外面,外面已经有侍卫拦住了,不许宫人出入。”

    “废物!”

    瓜尔佳氏一把推开眼前拦着她的耳玛,厄嬷嬷想要做什么,也被瓜尔佳氏直接无视,直冲长春宫的宫门而去。

    长春宫外,内务府派来的公公,已经带着侍卫拦截在外。

    眼下瓜尔佳氏眼瞧着这一群人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直晃晃地守着宫门防止她的人出入,原本就已经是火气上涌,眼下更是恨不得想要把这一群人千刀万剐。

    宫人低着头不敢往前走,瓜尔佳氏踹一脚就倒在地上,瓜尔佳氏直接厉声道,“给我滚开,耽误了我的大事,我饶不了你们!”

    “长春宫所需自有人接管。”

    “烦请庶妃不必担心。”

    “等到时间一过,奴才们就赶紧撤了。”

    “奴才也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请庶妃不要为难奴才。”

    “皇后,庶妃?!”瓜尔佳氏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人,“大胆奴才,你敢讽刺我?!”

    “奴才不敢,只是实事求是。”侍卫低着头,语调仿佛也是极为恭敬,但是就冲着这话,却是明摆着没把这话放在眼底。

    瓜尔佳氏更是火冒三丈,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侍卫,“我乃是皇上的宠妃,你也胆敢如此对我说话,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放我的人走,否则你们家中人也要人头落地!”

    “皇后娘娘有命,任何人不得出入长春宫。”

    闻言,瓜尔佳氏更是一股火上了头,直接上前一步,“我倒是看看你们敢不敢对我下手,擅自伤害宫妃,皇上饶不了你们,我阿玛叔伯更不会绕得了你们!”

    侍卫闻言倒是真的退后一步,就在瓜尔佳氏要示意人出去通知圣上的时候,只听见那边人当即道,“关门!”

    话音落下,宫门直接紧闭,连带着锁头都已经上了。

    眼瞧着这一幕,瓜尔佳氏一个气急,差点眼前一黑。

    身后的宫人见状赶忙扶住瓜尔佳氏。

    “主子小心!”

    瓜尔佳氏推开身旁宫人,“滚!都给我滚!”

    “还有你,若不是你在那边拦着,显得我有所颓势,皇后怎么会有这个胆子?外面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瓜尔佳氏说着,声音更利,即便是宫门之外,也能够听见里面打砸的声音。

    一群侍卫对视一眼,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庆幸。

    其中更是有人道,“幸亏关门关得快,否则这要是真的赖在咱们兄弟身上,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且不说这位是圣宠在身的妃子,这到底是鳌拜鳌中堂的侄女,若是传出去,他们又怎么会惹得起?

    怕是家里人都要受了连累。

    “说起来,我们这样,会不会出事啊?”

    “那瓜尔佳庶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了,若是日后……”

    “我们刚刚或许不该那般,稍微松开点界限,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顿时有些垂下了眼眸,只不过有些人却并不认同,“你怕鳌中堂你就不怕皇后了?”

    “是啊,就算是传话,这也一点规矩都不懂,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怎么说我们乃是奉了旨意行事,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也和咱们无关,若是我们这边出了差错,大抵是用不着那么多,就直接能够让我等人头落地。”

    而在此刻,刚刚开口的那个领头侍卫道,“别想了,我们乃是宫中侍卫,前朝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听命行事就好,其他人不必管。”

    “李公公回来了,你们也别说话了。”

    “兄弟们明白。”

    而作为‘其他人’的瓜尔佳氏,消息里不出外不进,想要和外头联系都成问题,眼下也只能指望皇后不会隐瞒消息,皇上那边早日知道此事。

    以及不要因为里外联系不上,而出现点什么东西。

    而实际上,倚罗对于眼前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什么想要掩饰过,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咸福宫的查问,又是牵扯到了不少人。

    康熙那边也自然已经收到了消息,钮祜禄氏刚刚进宫没多久,差点被人毒杀,康熙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钮祜禄氏再怎么说也是遏必隆之女,如今入宫也是拉拢示好,若是真的死了,算是怎么回事?

    除此之外,瓜尔佳氏做的事情更是落到了康熙的耳朵里面,不仅如此,还有人把在长春宫门口的话,一样不差的禀告到了康熙的耳朵里面。

    康熙本就是因着即便亲政,仍旧要忍着鳌拜等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事情,心下压制再三,眼下又听闻瓜尔佳氏在坤宁宫干的那些事情,康熙面色俨然就是黑的可怕,“目无皇后,尊卑不分,大言不惭,还真是鳌拜的好侄女!”

    “面壁三个月怎么够?给朕传旨,瓜尔佳氏行为不端,失言违逆,再加上三个月的禁闭,让她这些日子静心茹素,抄写经书,给皇后祈福,以做赎罪!”

    “除此之外,削其份例,以作惩戒。”

    而也就在此刻,正赶上外面买通了侍卫,放出了消息,让之前并未在长春宫的宫女,连忙到乾清宫前求见。

    外头的那人,到底是瓜尔佳氏的求救,此刻乾清宫的宫人也有些不敢拦,任由人在乾清宫前求见。

    禀告的人还未至,就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喊声,“求皇上救救我家主子吧。”

    康熙眉头紧蹙,俨然就是在暴怒的边缘。

    梁九功脚步也是微微一滞,不过最终还是尽职尽责道,“长春宫中的宫人求见。”

    “让他滚!”

    “谁把他放进来,给朕一起送到慎刑司,朕这乾清宫是谁都能来的地方吗?!是否也要置朕的安危于不顾?想干什么,造反吗!”

    闻言,梁九功顿时知道,这些人这是不能要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朕传旨。”

    “是,奴才遵命。”梁九功赶忙道,忙不迭地示意执笔太监起草圣旨。

    也在此刻,康熙站起身子,挥袖而走,只是在走到门前之时乾清宫,康熙回过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侍卫,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乃是西林觉罗常泰。”

    “你父亲可是西林觉罗案察,正蓝旗世管佐领,曾任礼部侍郎?”

    “皇上明察,奴才的父亲正是西林觉罗案察。”

    “不必再回去了,日后来乾清宫当值。”

    常泰怔了怔,在身旁人的提醒之下,随即赶忙道,“谢皇上恩典!”

    康熙却是没管常泰如何,径直带着人走出了乾清宫。

    外头清风吹过,仿佛也带走了几分怒火,只是这也只是仿佛了,康熙强行压下脸上的戾气,试图看着不那么骇人,随即朝着坤宁宫走去。

    而另一边,瓜尔佳氏那边眼见宫门已开,乾清宫的太监拿着圣旨而来,脸上尽是喜色,甚至于看着那几个侍卫的目光都变了变。

    而那几个侍卫脸色却是同瓜尔佳氏所想的半点不同,之前的或许是畏惧,眼下更多的是后怕和坚定。

    不过瓜尔佳氏此刻却是并不在乎这几个人的样子,对于她来说,此时此刻就是她要对这几个胆敢对她不敬之人下手的时候,只可惜之前同她顶嘴的那人不在,不过算不上可惜,她会把他找出来,五马分尸!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等到那个时候,才会更好看!

    只可惜她不好亲眼看见。

    瓜尔佳氏一边想着,一边等着圣旨对皇后的宣判。

    只是当那传旨太监真的开口之后,瓜尔佳氏脸色骤然一变。

    “不可能!”

    第48章

    坤宁宫内。

    倚罗一边握着钮祜禄氏一直未松开的手,一边听着兰心禀告。

    “从物品到水源连带其人都已经仔仔细细地彻查过,的确是没有问题的,出问题的只有那一个奉茶宫女,而据她所说的那个空隙,中间有时间,且有能力在那边接触过的大抵寻出来了三个人,排除了两个是的确有正当理由之外的,那就只有那个名为果莲的宫女,而且她房中搜出来了毒药,可谓是证据确凿,不过她却是口口声声说的是她下的不过是一点让人脸上红肿起痘的药粉,并非下了毒药。”

    “她房中的毒药不是她的,她的确下过药,但是却对没有下过那种毒药。”

    “而事实上,也的确在她所交代的地方翻出来了那瓶药粉以及一些金银首饰。”

    “拿去给太医看过了,的确是让人脸上起痘红肿的东西。”

    “至于真的谁能够在她之后进去,如果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会好查一点,但是发生了杯中下药小庆子中毒的事情之后,就有些乱了,根本没有办法去查,那种情况下,人手大减,极为混乱,钮祜禄庶妃刚刚入宫,掌控不足,在那种局面下,有短暂的混乱,随后钮祜禄庶妃查探寻人的时候,更是提供了时间,若是其中有谁在那个时间中,根本难以查探。”说着兰心,看了眼坐在一旁仍旧有些沉默的钮祜禄氏。

    就这个样子,实际上若是不查探,倒是让人看不出来,在此之前竟是已经让人查过一番了,而不是什么六神无主。

    倚罗听了这话自然也是听在耳朵里,虽然她也有点意外,不过仔细想想,遭遇了这种事情,强压下来惧怕,在短时间内定下心神去查探其实也是一种不容易。

    甚至于和她印象之中的钮祜禄氏对上了,只是直到发现自己查不出来,心中找到可以帮的人,方才有崩溃的前兆好像也是正常。

    就算是退一步装的,临危如此,还要试图给自己增加筹码,感觉就更加让人心疼了。

    尤其是倚罗感觉到钮祜禄氏的身子一僵,倚罗当即拍了拍钮祜禄氏的手。

    钮祜禄氏目光落在倚罗的手上,眸光垂落,没有任何的疑问,也没有什么收手,反倒是第一时间安抚她,这早早地不是什么装模作样的范围之内了。

    她本不需要如此的,或许是因为她想要借着这件事情做点什么,之前也或许只是鉴于她做表现出来得太过于弱小,故而毫不吝啬自己的善意,但是眼下……

    皇后真的不觉得她心思深沉,算计重吗?

    虽然她一开始也没觉得这种事情会瞒得住皇后,但是她也没想到皇后会如此这般,当着眼下这种局面,钮祜禄氏莫名有些不想要倚罗知道。

    看着眼前比她还小上一些的皇后,再想想之前皇后那有点幼稚的举动,不由得想到家中的妹妹,钮祜禄氏心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变了一点又一点,只是钮祜禄氏也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能改变自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不管皇后这个样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需要配着皇后演下去。

    眼见要对上兰心的目光,钮祜禄氏也最终侧过视线,就像压根没听见这话一样。

    兰心见状也收回了目光,“倒是的确有些疑点,不过也不排除她是为了混淆视听,病急乱咬人所以才说的这种东西。”

    “她可曾透露是谁指示她这样做的?”

    “说是敬事房负责咸福宫小太监张兴生,奴婢查了一下,他以前和永寿宫的小晴子有旧,他们几乎是同一批出来的,只是小晴子一朝得了马佳氏青眼,一飞冲天,他却是留在了那里,仍旧在敬事房打扫处,眼下小晴子找上门,让他帮忙,给了大笔的银子,并且许诺等到事成,就把他调离打扫处,去永寿宫讨个职位,眼下他见大事不好,已经供认不讳,这件事情就是他来牵线搭桥的。”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小晴子?”

    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就是上次在内务府闹事被打了板子的那个,也就是借着他的事后,在内务府蹲出来好几条蠹虫。”

    钮祜禄氏听着倚罗和兰心的话,垂着头,心下不由得越发怀疑,不过面上却是仍旧有些惧怕的样子,目光落在倚罗的侧脸上,心下却是有些别样的感觉。

    而眼下倚罗却是没有注意钮祜禄氏,眼下证据直指马佳氏,但是倚罗心中却是尽是疑问。

    马佳氏对钮祜禄氏下手作甚?

    的确,钮祜禄氏家室不弱,虽然入宫之后并未承宠,但是就冲着几乎等同于妃位的份例那也是一骑绝尘。

    只不过鉴于瓜尔佳氏的先例在前,并非像是当年瓜尔佳氏刚刚入宫的时候,有不少宫人除了坤宁宫这个地方之外,有不少人退而求其次,挤破脑袋想要去长春宫当值,眼下入咸福宫的更多的是鱼龙混杂,换言之就是什么人都有,想要混日子的,想要赌一把的,实在没地方收留的等等。

    故而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但是也不该直接到了下毒杀人的地步。

    尤其是是由马佳氏出手。

    只不过竹慧想了想却是提醒道,“娘娘,可曾记得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马佳庶妃可就在第一时间就去了长春宫,之后您这边派人去询问的时候,马佳庶妃也是半点说法都没有的。”

    倚罗明白竹慧的意思,那就是马佳氏为了投靠瓜尔佳氏做出来的这种事情,但是真说是为了投靠,就做这种事情?

    这是脑子不要了?还是压根就没长脑子?

    与其相信这个,她还真不如相信马佳氏想要下那种药粉,弄出来个不大不小的事情,一边当做投名状,一边就算是发现也不会把动静闹得太大,更不会让人这般细查。

    而且那两包东西,的确有些矛盾。

    “小晴子那边眼下还未招供,要不要叫来马佳庶妃?”兰心道。

    倚罗摇了摇头,“不必,稍微再等一等。”

    “若是小晴子那边有什么消息再来报,以及好好查查那个叫果莲的婢女,且看看她还没有再接触什么人,又或者什么人接触过她。”

    “娘娘是说……?”

    “且先去查查,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朝着这边而来的康熙。

    倚罗当即站起了身子,欲要行礼,康熙见状当即拉住了倚罗,一进来刚想说话,就注意到眼下不仅倚罗在,钮祜禄氏竟是也一直未走,康熙有些意外,不过到底是在前朝那种局面下演练多时,就这点意外也是掩饰得很好,鉴于钮祜禄氏今天刚刚遇见的事情,康熙索性也免了钮祜禄氏的礼,“听闻有贼人对你下毒手,太医可曾来看过了?身子可还无恙?”

    “启禀皇上,承蒙皇上、皇后福德,臣妾逃过了一劫,并未有什么事。”

    闻言,康熙点了点头,“那就好。”

    “此事朕定会为你做主,你且放心,若是查出来主谋,朕绝不轻饶。”康熙定声承诺道,且不说钮祜禄氏是遏必隆之女,就算是不是在皇宫之中弄这种事情,就绝对不能够放过,不过,“朕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见在说查探什么,可是查出来什么线索了?”

    “一个地方,一个人的手里,查出了两份截然相反的东西,一个是杀人的毒药,一个是让人脸上红肿生痘的药粉,现在的证据直指永寿宫的人,眼下人正在审问,但是臣妾想要再多查查,并且再看看有没有更多的证据。”

    康熙自然明白倚罗口中的那所谓两份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事事关重大,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康熙说着,倒是也记得眼下到底钮祜禄氏还在,也不好多说什么,眼下这种局面,康熙索性直接看向钮祜禄氏道,“到底今天劳累一天了,你也好生休息去吧。”

    钮祜禄氏原本重新酝酿出来的眼泪和情绪,有那么一瞬间都僵硬了一下。

    眼下这个局面就算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皇上的赶人之意,钮祜禄氏自然也能够感觉得到。

    她虽然知道就这个样子,可能对于皇上没什么用处,但是眼下至少也多加安慰一下,让她多增加以下筹码吧?

    怎么说也是白日遇上了那种事情,就这么让她直接走了算怎么回事?

    就算是图穷匕见,好歹也应该有个图吧!

    不过再怎么说康熙这话已经说出口了,钮祜禄氏也不可能就这么当无事发生过,只是未等钮祜禄氏主动开口告退,倚罗那边回过头看了一眼嘴唇紧紧地抿着的钮祜禄氏,最终还是开口道,“皇上,今天钮祜禄氏可能也是被吓得过了头,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来,之前太医过来也说虽然并无什么问题,但是也不要再多加忧虑,眼下这整整一天好不容易好了一点,也是不易,不如由臣妾今天再陪陪她吧。”

    此话一出,钮祜禄氏顿时怔了怔,目光当即落在了倚罗身上,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就连康熙也是愣了下。

    康熙目光紧紧地盯着倚罗,心底一时间有些复杂。

    倚罗这个这样看着特别像是一个宽和大度又贴心,贤淑合德,端的是母仪天下,恩慈万千,按照道理他应该是高兴的,但是眼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是……

    皇后你不应该留朕吗?

    那个钮祜禄氏有什么好留的???

    第49章

    再怎么说倚罗都已经把那话说出口了,此刻康熙心中也堵了一口气,不过别管康熙心中对于这件事情再过于复杂,面上除却短暂的停滞之外,倒是没有表现出一点特殊。

    到底是多年教导,此刻他断然不可能把话说出口。

    只是目光不住地落在倚罗身上,最终只得深吸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那倚罗你好好陪陪她。”

    “臣妾明白。”倚罗当即道。

    “……”眼瞧着倚罗回得这么快,俨然就是没留什么话口,钮祜禄氏更是没有一点意思开口阻拦,本来就有点堵着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更是有些堵得慌,“那朕就先走了。”

    眼见来去匆匆,刚刚到这里也没多长时间,倚罗也就挽留了一下,“皇上不再坐坐了吗?”

    闻言,康熙那原本有些发堵的感觉,消散了不少,一时间也有所动摇,不过,“朕还有事,如今朕刚刚亲政,有不少朝政奏折要看,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极为繁琐。”

    只要你再多说两句,朕可以一会儿再走。

    康熙想着,又看了一眼有些碍事的钮祜禄氏。

    嗯……

    如果钮祜禄氏走了,他也可以不走。

    闻言倚罗倒是没有感觉到康熙这话中的问题,倒不是倚罗没长个玲珑心,七窍堵了六窍,而是下意识地进入了误区。

    对弈倚罗而言,眼下皇上的确刚刚亲政,但是实际上也就是名为亲政而已,前朝一大堆的事情,繁琐简直就是平常事,这些天也一直都是极为忙碌的。

    毕竟再怎么说让一个手握大权的大臣,把权力从他手中抠出来,哪里是那么轻易的?

    后宫中别人或许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

    更别提皇上对于这件事情有多大的烦心,她更是清楚至极。

    眼下鳌拜等人把大事任命笼络在手,剩下的不是些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陈芝麻乱谷子的事,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要不然就是纯粹的请安折子了。

    就算是名义上必须要皇上来做的事情,也都是由鳌拜等人商议好才送过来的。

    这些繁琐的东西,大抵日后可以由他来杜绝,但是显然不是现在。

    眼下如果这些都没弄好,怕是又要落人话柄,让鳌拜等人美其名曰多加适应拖延还政。

    如今听着康熙说了这话,倚罗也非常能够理解,“原来如此,那臣妾就不耽搁皇上处理政务了,不过皇上千万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累了。”

    不过身子再怎么说是自己的,累坏了也不好。

    而且适当的休息,才能够得到更加丰厚的成果。

    否则满身疲惫,也不见得就能够做得更好,反而会事倍功半。

    只是听着的康熙,心态更加复杂了。

    若是以往他或许有些欣慰,但是眼下……

    倚罗你不该说让我好好歇息,先别去了吗?

    刚刚都已经挽留了,现在就这不到两句话就说服了?

    但凡多说一句,朕就留下来了!

    只是眼瞧着这种局面,康熙别管心下想什么,话到嘴边,最终都凝聚成了一句,“朕知道了。”

    “臣妾恭送皇上。”

    康熙:……

    康熙当即就走,走得飞快,眼见康熙走得这般快,倚罗顿时感觉到了康熙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过来看看,已经实属不易了。

    钮祜禄氏倒是感觉到了康熙离开的真正原因,毕竟,就刚刚那皇上看过来的好几个眼神,虽然若有若无,但是作为当事人,而且对于目光情绪这种东西极为敏感的钮祜禄氏自然不可能没感觉到。

    不过此时此刻,钮祜禄氏更多的是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在倚罗身上。

    如果说之前或许还有一点可能是在装模作样,那眼下呢?

    她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一个还未承宠的嫔妃,就算是家室不错,实际上皇后也不需要这般,退一万步说她日后真的圣宠在身,能够同瓜尔佳氏分庭抗礼,实际上皇后在这之中也可以稳坐钓鱼台。

    甚至于太皇太后就是有这个原因方才提前就在选秀之前有所示意。

    但是眼下显然皇后已经大大地超过了这个范畴。

    之前听闻着对于皇后的传言,就在不久之前,钮祜禄氏也不由得结合在的倚罗身上,只是当眼下真的可以下落到倚罗身上时,却是又好像都不对,也都不该。

    主掌内务府,威慑后宫,入宫悬在不少嫔妃上头顶的一把剑,实际上是后宫嫔妃份例,再无什么差错。

    即便是后宫中再不受宠的宫妃,也并未有任何克扣。

    所谓的心思极重,谋划极多,也不过就是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她前后者都知道,只是在此之前,也仍旧下了这种定论。

    但是眼下,却是不知不觉中,逐渐坍塌。

    她也不过是后宫之中妃嫔之一,更是有可能成为皇后日后的对手,甚至于就算是单纯看着家室,都有可能成为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只是即便如此遇见的事情的时候,皇后却是并非有什么恶意,尽是回护,眼下甚至于见她这般,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要知道,皇上都未曾多说什么,如果皇后顺着台阶就下了,不会有半点问题的,毕竟,那可是皇上亲口所言。

    钮祜禄氏试图掩盖下眼底所有的情绪,只是眼下这种局面,钮祜禄氏仍旧有一些情绪外露。

    她甚至很想问一句值得吗?

    她其实也是想要算计一些东西,她只是借着弱势,争取得到更多的优势,她真的不是那么纯粹。

    但是此刻钮祜禄氏却也有些希望自己真的是纯粹的,就像是倚罗所看到的那样。

    眼下皇上已走,倚罗也当即回过头看向钮祜禄氏,钮祜禄氏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倚罗的目光,只是不灭的理智强行拉回来了钮祜禄氏的视线,“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倚罗却是摇了摇头,到底今天遇上了那么多的事情,吓成了那个样子,从白天到现在,天色已晚,她也不忍就这么让钮祜禄氏回去,更何况咸福宫中还在一个接着一个地查探,就算是想要休息,大抵也有可能休息不好,既是如此还不如直接留在坤宁宫中好生歇歇。

    正赶上晚膳时间到了,倚罗当即道,“走,我们先去用晚膳。”

    不久之后,饭桌上,到底因着一天的事情折腾得有些劳累,倚罗吃得都比往常多了些,只是看着坐在圆凳上,极为虚浮,只靠了个边缘,饭菜也压根没吃下去几口的钮祜禄氏,倚罗虽然明白大概是过于惊吓以至于吃得少,且不说她这边自己吃得正香,再看钮祜禄氏这般有些怪怪的,就说中午的时候钮祜禄氏可就没吃什么,这一天不怎么吃,身子又怎么扛得住?

    这么想着,倚罗就给钮祜禄氏夹了不少的菜,竹慧看着钮祜禄氏欲言又止,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

    从某种角度来说,有过了博尔济吉特氏和张氏在先,这个钮祜禄氏也不是那么显得别有用心了。

    毕竟,钮祜禄氏也是因着自己被下毒,而这般的。

    而眼见自己的碗被一点点填充,钮祜禄氏一时间也心情更是说不出的感觉。

    反倒是乾清宫中,康熙一边批着奏折,一边不住地想着刚刚坤宁宫的事情,就越发有些说不出的心烦。

    即便是晚膳,他也不想吃,梁九功没办法也只得就这么在一旁等着,等着什么时候皇上想用晚膳了,再叫人传膳。

    眼瞧着那繁琐的奏折,也不知道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可能是源于前朝鳌拜当道,朝政百官尽出于鳌拜门下所致。

    不行,他一定要更早一点把鳌拜铲除!

    康熙一边想着,一边直接把手中的奏折一个个地勾掉,随后又改了改,上首朱批言辞也不由得比往常更为严厉。

    等到得到批复的臣子,拿到这个奏折的时候,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就这上面写的,简直就是借着他曾在浙江任职,暗指浙江一带不平!

    难不成是自己按照上峰示意上这折子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所以敲打他?

    还是谁把他之前在浙江的事捅上去了?!

    想到此处,心下就更加惊骇,他又不是什么嫡系,甚至都谈不上是什么鳌中堂的人,真说是皇上想要处置他,朝中根本没人保他,到时候那他就要轻则丢官,重则杀头了!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当即决定在一切还未下定论之前赶紧抽身,并且连忙决定写信敲打之前的下属,小心谨慎过日子,千万别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防范有人暗地里调查,切莫别让人再抓到了把柄,重蹈之前那帮内务府外派官员的覆辙。

    而在后宫之中,马佳氏也是同样的胆战心惊,小晴子已经被内务府的人带走了,会不会把一切吐出去,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但是此刻她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真说是杀人灭口,也是没有这个机会。

    更不要说她真的没有想要了钮祜禄氏的命!

    此时此刻,马佳氏甚至于怀疑是不是钮祜禄氏自导自演所致,但是这种真的可能吗?

    钮祜禄氏现在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马佳氏不由得咬紧了牙关,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就更加忧虑,心下更是更加觉得小晴子绝对会把她供出来,天已经逐渐要亮了,这口黑锅绝对要砸在她头上了,不行,绝对不行!

    “走,去长春宫!”

    而在坤宁宫,兰心匆忙赶了回来,当即就要面见皇后。

    第50章

    天边已经泛起了蒙蒙亮,由于高云,满布了整个天际,看起来甚至于有些阴沉。

    马佳氏一路朝着长春宫而去,路上越发心焦,红墙绿瓦,长路匆匆,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极为逼仄。

    直到马佳氏走到长春宫外,就注意到了那群围在长春宫前守着的侍卫。

    那是堵着长春宫中人的。

    如今走在这里,甚至于隐约能够听见里面来自瓜尔佳氏的声音。

    而同样的侍卫也已经注意到了来人,眼见马佳氏并未有往里面走的意思,故而低下头道,“奴才见过马佳庶妃”

    “这是,怎么了?”

    “瓜尔佳庶妃不敬皇后,口中失言,被罚禁闭三……六个月。”

    马佳氏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昨天皇后娘娘刚下的懿旨,皇上那边也下了圣旨,奴才们也是奉旨办事。”

    “皇后?”

    马佳氏身子一晃,身后的侍女赶紧的扶住马佳氏。

    “主子?”

    马佳氏深吸了一口气,站直身子,但是心下仍旧不由得联想着到底眼线的事情到底和瓜尔佳氏有没有关联,毕竟全后宫中,也是瓜尔佳氏和钮祜禄氏有旧怨,甚至于她也开始怀疑瓜尔佳氏是不是与此事有关,当回去之后仔仔细细地了解了一遍,马佳氏才知道瓜尔佳氏到底因为什么而落到这个地步。

    只是心中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就不由得联想起来。

    之前在长春宫时候那若有若无的暗示,更是像是一个坑,将一切都已经指了过去,但是自己却又没有半点的证据,甚至于都只是猜测而已。

    眼下,自己若是主动去提及,那不亚于招供。

    但是若是就这么坐视,脏水必然要泼到她的身上,小晴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招供了,只要再等等,就有人来传召于她了。

    而就在马佳氏想着,身后就已经有人朝着马佳氏而来了。

    “奉皇后懿旨,传马佳氏至坤宁宫。”

    马佳氏顿时心下一沉,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试图辩解的理由,只是真的到达坤宁宫的时候,皇后问的却是,“当初,你份例号称被换之时,不为何不曾来寻本宫?以证真伪?”

    此话一出,马佳氏当即怔住了。

    皇后为什么要问这个?

    皇后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不应该问下毒吗?

    而眼见马佳氏如此,倚罗也没说什么,当即挥了挥手,让人念出来了小晴子的口供和关于从宫外获得的物证,随即直接叫人带马佳氏下去,回永寿宫禁足听命,无旨不得外出。

    马佳氏仍旧有些没反应过来,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马佳氏的身旁的宫女一个错愕,差点没跌到桌角上,不过鉴于马佳氏的处境,若是过于担心,大抵也并不是什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马佳氏就这么心存疑虑地离开了坤宁宫。

    而倚罗刚刚说出那种话,其实也并非心血来潮,就在不久之前,坤宁宫中,兰心的确查到了点什么,而且是那种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东西。

    “启禀娘娘,昨夜抓到咸福宫的主事公公,听闻长春宫的瓜尔佳庶妃下了执意面壁以及封宫后,意图销毁证据,并杀人,抓了个人赃并获。”

    “另一人此刻已经救回来了。”

    “眼下两人悉数交代了之前到底是怎么一个换茶,一个趁乱栽赃的事情。”

    “其中的那主事公公,所销毁的证据,也都在这里了。”兰心让人拿出只剩下半包的贡茶道,“他们不是在茶水中下药,而是直接把那杯茶给换了。”

    “而毒药也正是放在这茶叶之中拿过来的,因为时间过长,都已经留下了印子,刚刚比对了一下,大小正好。”

    “至于内务府那边本不该给咸福宫再送上一边贡茶,而且就记录上看,档案上根本没有这一次取份例的事情。”

    “虽然负责此事的太监自尽了,但是也并非卡在这里了,顺藤摸瓜,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查出来了并且发现了两个宫外送进来的人,眼下已经一起入了长春宫,不仅如此,这群人奴婢又仔细查了查那些和长春宫的那位有关系的人,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就是之前隐藏在那群小太监之后未曾清理到的人。”

    “若是需要,这些都可以铲除。”不过说到这里,兰心顿了顿,“除此之外,奴婢还有一件事情禀告。”

    倚罗见兰心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当即道,“什么事情?”

    “在查此事的时候,剥茧抽丝,还查出来一些比较奇怪的人。”

    “怎么个奇怪法?”

    “他们存在内务府之中,有些独特,看不出什么用处,但是的确暗地里动过,暗中监视着一切,甚至有几分和禁军有些关系的样子,虽然查不到货真价实的证据,但是奴婢的确有一种,这个势力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很多。”兰心郑重道。

    倚罗定睛看向兰心,确认道,“你确定与禁军有关?”

    “关于子时之后的动静,都被掩盖得干干净净,若是没有禁军守卫在后面,绝对做不成。”兰心肯定道。

    倚罗第一反应是前朝,只不过思索了片刻后,方才大致推测出那存在于内务府的势力,到底是隶属于谁的麾下。

    能够在皇城中无往不利,安插一股势力,甚至能够同连同最为重要的禁军,别说紫禁城了,就说整个京城,眼下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个事情。

    “这个消息可曾透露在外?”

    “不曾。”

    “那今天开始,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好。”

    兰心也顿时心领神会。

    倚罗琢磨着这件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长春宫被封,乱了心神,怕是那人也不会漏出来点马脚,更不会有人在暗地里主持处理,以至于留下了一点痕迹,再加上瓜尔佳氏速来的名声等各方面加成,以至于让宫人都有些不安,方才有了这些证据。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就在不久之前那位主事公公,本来其实也并未有什么着急,甚至于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意思,毕竟这把火别管烧到谁那里,都逃不掉他这边的,只不过当着听闻了瓜尔佳氏被她下懿旨禁足,最后再被皇上禁足的事,那个主事公公顿时没了主事之意,别说他们没见过瓜尔佳氏会遇上这种事情,就算是一直对于瓜尔佳氏极为关注的,也从未听说过瓜尔佳氏竟然也会被勒令面壁。

    要知道在他们眼中,瓜尔佳氏可一直都是个后宫之中史无前例之人。

    圣宠在身,甚至有着能够不去给皇后请安的能力,全后宫中无人敢出其左右。

    故而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才会让人更加不可置信,让人更加容易举一反三,甚至不由分说地都要推断出来瓜尔佳氏是不是要倒台了。

    若是有人能够站出来的话或许这个念头能够止住,但是这个消息到底已经封锁,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人吓人,吓死人,主事公公甚至联想到他这边可能存在的暴露,鉴于还没有查到他这边,那主事的公公,当即就想要直接掩埋之前借着取份例之名同人碰面后所留下的茶叶,并且试图灭了那个代替他去换茶之人的家伙,可谓是一劳永逸。

    若是把这件事情做完,他就再也不由担心了。

    至于会把事情更加扩大,也不重要了。

    眼下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只要死无对证,就不可能掺和到他身上,毕竟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把整个咸福宫的宫人都带走。

    归根结底,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只要主谋归了案,不会有什么人计较这细微疏漏的。

    真说是日后钮祜禄氏能够一飞冲天,他大抵也能够重新做人,连带被威胁的可能性都没了。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快,要再快一些。

    只是得到消息的人又岂是只有他一个,这些事情的确可以仗着优势隐瞒下来,但是眼下这种查探不断的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足够让人风声鹤唳了。

    结果就是那人非但没有杀人灭口,反倒是直接引来了寻人试图再度盘查的侍卫。

    有了今日之局面。

    对弈倚罗来说,就这种事情,也算是阴差阳错,天赐良机了,就是一切来的有些让人觉得可能还遗漏下了什么。

    与此同时,同样的小晴子的招供,也已经都摆在了倚罗的书案上。

    前面都算是意料之中的,反倒是那证词中,无意识透露的她之前命内务府给马佳氏的缺斤少两,以次充好,可谓是让倚罗有些意外。

    随即倚罗也想起了之前那些日子中,有些莫名的事情,眼下倒是一股脑地全部得到了解答。

    缘由就是在马佳氏身上。

    但是就冲着瓜尔佳氏那性子,真的会布这么大一个局吗?

    而且兜兜转转,只到这个地步吗?

    倚罗有些说不清,不过倒是想起来了那费尽心机送进来的两个人,或许缘由就出自这个上面。

    正赶上马佳氏到来,倚罗还是开口询问了一遍当初份例一事。

    只是可能这件事情过去了太久,所以马佳氏并未回答。

    不管如何,此事到底是真相大白,一切已经到了可以定论的时候,不过倚罗思及前朝之事,到底没有直接就处置瓜尔佳氏,但是这个事情到底放在这里,就这么搁置也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昨天匆忙而来,也显示了皇上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故而天一大亮,倚罗就带着人朝着乾清宫而去,准备去和康熙去商议出来一个更好办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倚罗越往乾清宫那边去,越是有一种眩晕感涌了上来。

    而且,持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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