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家就有专门的会客室,于是被fbi拿来用作临时会议室。
对于横插一脚的i6,fbi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虽然安德烈.卡迈尔在自己人面前性格随和到软懦的地步,但他毕竟是经过层层选拔的fbi探员。自己最为尊敬的赤井先生在在任务中途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带上炸弹,还是足够让他感到愤怒的。
明亮的会客室中,安德烈.卡迈尔面色沉沉地摩挲着自己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然而孤身前来的男人却老神在在,垂眸自如地摆弄着自己面前的那只圆珠笔。
“……如果i6的合作诚意就是你一个人的话,似乎不足够啊。”
目前这支fbi小组的最高长官詹姆斯.布莱克面色严肃。
原本他可以静观其变,但是这个自称来自i6的男人借着赤井秀一的通讯器,三言两语将fbi扒了个底儿掉,随后大咧咧的提出有个“合作”可以谈一下。
詹姆斯.布莱克:“……”
他还能怎么办呢,通常这种半无赖半威胁的手段都是fbi干的,这天被用到他自己头上,詹姆斯.布莱克才感到些许的头疼。
fbi外泄的资料与固定在宝贝王牌手臂上的炸弹,让他不得不站上这张谈判桌。
稳定800码的狙击距离,没有人想看到fbi的赤红彗星折戟得毫无美感。再加上莫名其妙被泄露出去的情报——如果不是眼前这人对他们没有想法,稍作手段让整支fbi小组全军覆没都不是没有可能。
况且——这种重量级的情报外流,背后必然存在着难以想象的巨大情报交易链——i6那种鬣狗怎么会轻飘飘暴露这种价值巨大的链条?
眼前的男人面容普通,气质平凡,丢进人堆里三秒就会消失不见,是标准的情报人员长相。
詹姆斯.布莱克看着那张在数据库中找不到资料的脸,额头突突直跳。
赤井务武假装没有看见大儿子打量的锋锐目光,他笑了一下:“……是吗。”
詹姆斯看着这个面容平凡的男人将从刚才其就摆在身边的手提箱提上桌子,他将手提箱打开,然后转过一个一百八十度,让它的开口正对着詹姆斯。
那里面算不上满满当当,只有一叠文件铺在最底层,文件上方压着一个黑色箱子。
i6将黑色的箱子从桌上滑过去。
坐在詹姆斯身旁的赤井秀一抬起自己被戴上佩环式炸弹的左臂,伸出食指轻轻抵住它。
在对面男人的示意中,赤井秀一长出一口气,无奈地动手准备打开这个盒子。
“喂!赤井……”
安德烈.卡迈尔制止道。
赤井秀一冲他摇摇头:“不用担心。”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对他并不抱有杀意,就算他想杀死自己,在天台上扣动扳机就够了,没有必要搞这么复杂。
赤井秀一直接打开盒子。
“?”
他挑眉,带上手套将其中的金属碎块拿出。
那些碎块在灯光下泛着美妙的金色辉光。
“黄金?”
安德烈质疑道。
“啊,”赤井秀一摇摇头,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份量,向i6发问,“您想展示什么?”
赤井务武揣着手,高深莫测道:“你们知道闹得轰轰烈烈的‘黄昏之馆’吧?”
“是。”
朱蒂.斯泰琳皱眉。
黄昏之馆名义上是被瑞格辉——一个跨国公司拍走,实际上知情人都在那一场争夺种发现了瑞格会的背后操手就是组织。
这个发现不可谓不震撼。
瑞格辉是从十八世纪就开始活跃的医药公司,现在世界医疗界的垄断巨头之一。
“每买一颗药,就有半颗是瑞格辉。”
这是它势力最盛的时候流传在民间的俗语,足以看见这个医药巨头的影响力与控制力。
但是它却是组织的爪牙之一,哪怕并不全权是组织的势力,只要组织能够在瑞格辉内部有话语权也足够了。
哪怕直到现在,瑞格辉仍旧不容小觑,仅仅美国国会,fbi就知道不少老爷们背后站着瑞格辉呢。
此世唯有权势能使权势后退,这就是黄昏之馆最终落到了组织手里的原因。
“你想如何?”
詹姆斯.布莱克皱眉问道。
瑞格辉可是美国公司,身为英国人的i6还有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勇气,但是身为美国人的fbi是万万不可能主动去趟这浑水的。
除非他詹姆斯.布莱克拖着一整个通讯录和户口本不想活了。
面容平凡的i6唯有那一双眼睛是黑亮的,他将手从袖中抽出,双手交叠成塔状放在下巴下。
“这不是黄金。一块废铜烂铁罢了。”
詹姆斯.布莱克听见对方如此平静的宣布。
“不可能!”
他下意识否定。
“为什么不可能?”赤井务武没有在意。
“我们已经确认了,这是一种尚未被公开发表过的制假技术。成品与黄金在重量、色泽、声音、质感上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甚至火烧这样的初级检测方法都无法区分,但是专业检测结果报告是不会骗人的。”
赤井务武从手提箱种抽出专业机构的检测报告拍在桌案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黄昏之馆的外侧是包了一层黄金不错,但是里面却是真正的‘合金之馆’啊。”
他这一抹笑容在被人发现之前就从脸上淡去。
詹姆斯.布莱克不敢置信的翻了翻手上的报告,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必要造假、这份报告也出自美国最权威的埃尔杰斯检测中心——但这是多么天方夜谭的一件事情!
当资本遇到关乎它自身利益的事情时,它的效率就会前所未有的高。黄昏之馆出现问题、身为最直接掌控者的瑞格辉怎么会毫无动作?!
赤井务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詹姆斯在怀疑什么。
他继续加码:
“黄昏之馆实际上被组织捏在手里,负责这项工作的是组织神出鬼没的神秘主义者‘朗姆’,一年多前的北美动荡卡住了他的咽喉,他现在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压下这个消息并不是无迹可寻。”
更何况黄昏之馆的情报还是朗姆上报的,争夺黄昏之馆的行动中,(利用组织资源)出力最多的也是朗姆,他又怎么敢让这种要命的情报上报或者流传出去?!
“他很快就会在这上面跌个大跟头,到时候朗姆的倒下会让组织陷入混乱,i6并不能处理好这样一个跨国集团的暴动,所以我出人道主义邀请fbi。”
詹姆斯.布莱克冷眼瞧着i6满口“人道”“大义”,将fbi的台词抢了个精光。
“……”
……
…
沉默过后,赤井秀一沉稳地接话:“你说的这一切都建立在黄昏之馆有问题上。”
联想到最近组织的异常动作,其实他已经确定了黄昏之馆谜点重重。起决定性作用的,只是它的造假占比多少的问题。
“fbi会自己求证。”
赤井秀一一锤定音。
赤井务武看着他坚毅冷漠的眉眼,有些小忧伤。
唉。
他暗暗叹口气。
小时候秀一撒娇的样子还在眼前,转眼间儿子就长大了。
“i6已经笃定朗姆会出事了?”
赤井秀一关心的是这个。
朗姆与琴酒的不合众人早有耳闻,他可没有忘记这人拿枪指着他,逼他掩护琴酒撤退。
赤井务武心知谈到正事,他坐直了身体,脑海中浮现银发男人冷漠的眼神:
“他的取死之日已近。”
fbi怀疑地看着这个抛下一个又一个炸弹的i6,他此时的语气冷漠极了,彷佛在谈论一个死人。
无怪乎所有人都对他的说辞抱有怀疑。i6简直就像是在大家都在研究怎么发明飞机时,跳出来说自己已经登上了火星。
赤井秀一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让我掩护琴酒?”
“那不是琴酒。”赤井务武“老老实实”回答,“我们查清琴酒在别处执行任务,所以以他为诱饵诱骗朗姆出来,实在不行还可以趁机分化组织内部。”
“给你们提供情报的‘组织叛徒’多方下注,这个情报是我要求透露给你们的。”
这么大的阵仗,仅仅是因为这个i6想与他们“谈谈”。
fbi背后出了一身白毛冷汗,但他们也没有停下自己下意识的分析。
这种犹如天堑的情报差背后,一定存在着一张巨大的情报网,不,也许不需要巨大,但链接非常紧密,并且各个节点在各自势力的位置非常关键。
“你们在组织内部的卧底搜查官处在什么职位?”
一番眼神交流后,由朱蒂问出了这个冒犯的问题。
i6耸肩:“无可奉告。”
他仰头灌下热茶,示意箱底的资料:“这是我的诚意,希望fbi可以尽快给予我答复。”
说罢,他站起身告辞。
“我送你。”
赤井秀一制止了想要拦人的安德烈,向门口处伸出手臂。
“——请?”
……
...
寒风灌满了街道,红色的木门将工藤宅燥人的热度和外头的寒冷隔开。
i6搓搓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我知道附近有个居酒屋,坐坐?”
“……”
这就是他们面对面坐在居酒屋温暖的桌案边的原因。
两个男人沉默相对,端来酒饮的小妹都多看了两眼,害怕地跑开。
赤井务武难得有些不自在地伸了伸长腿,找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
黄色的啤酒里浮出白色的气泡,然后聚集在酒面,“啪”地破裂。
一枚怪模怪样的小铁棍被“啪”地掷在桌案上,i6低沉道:“这是臂环的钥匙。”
赤井秀一把它拨弄到跟前:“是吗。”
他捏起手中的钥匙,仔细端详:“我现在该称呼你什么……父亲?”
fbi的目光落点完全不在赤井务武身上,他却像被八百万个人盯着一样浑身不自在:
“我怎么不知道fbi的王牌还有随处喊别人父亲的习惯?”
甫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十几年来作为黑田兵卫的伪装非常压抑,导致他变得乐于抓住一切时机输出垃圾话。
很明显刚才不是个好时机,因为他的宝贝大儿正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他。
赤井务武讪讪摸摸鼻子。
他也没高兴问赤井秀一“怎么知道的”这样的蠢问题。
前段时间送过去的红茶足以让赤井秀一在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是当时他还不敢相信——说真的,有时候他这个儿子还挺怂的;而在与fbi谈判的时候他刻意做出的讲话习惯、口音与习惯性动作也与“没有失踪前的赤井务武”一模一样,更被提其他方方面面的提示了。
这种情况下,赤井秀一认不出来才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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