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当年那事,自己何须苦苦忍耐。
天启十余年,蛮夷异心突起,大规模侵扰我朝边境,掳我城池,屠我百姓。边关告急,国库空虚,军饷拨的不及时。
现在已辞官致仕归隐乡间的部堂大人当时兼任兵部尚书,主管塞北军事。
心忧天下,力争抗击蛮夷。
自己身为元帅之子,任军中要职。身在其位,当谋其政。
领命出征,率一轻骑突出重围,劫断蛮夷后援。
那一夜,劈裂了红缨枪,塞北的雪被滚烫的鲜血染红,直直渗入地底黄泥。硝烟弥漫,经数月血气久久散不去。
段殊眼底深思如墨,浓的化不开。
他胸前横亘至腰的狰狞伤疤便是那夜留下的。
北陌桑向来胆小,与自己相处不敢多瞧自己。床榻上多半夜色浓重,自己不曾解衣,唯有在净室内掩于水下才露出这满身丑陋。
但,若只是如此,何以至此!
段殊闭了闭眼,想到那日漱玉哭着喊着在自己耳边嚎啕。
他躺在木担架上,满身是血,看不清前方。
浑身痛入骨髓已没一块好肉,但随行御医战战兢兢在账内上了药却不肯离去。
他知道出事了。
被搀扶着起身,倚在床榻上挥退了众人。
才听得此番那蛮夷不知哪来的箭镞伤及了要害,好在不影响香火传递。
身有缺残!怎能被人看去。
他一手攥紧大理石白色池壁,手背上青筋暴露。
无人知晓,堂堂显国公府世子向来不肯轻易低头,一身傲气。
若此事被人知晓,他便成了天下的笑话。
段殊起身,穿上衣裳。
瞧了瞧外头的窗柩,被风雨撞击的嘎吱作响。
他走过去伸手合上窗棂,拉上帷幔,一切终归于宁静。
室外亦静悄悄,灯罩内烛火摇曳,将熄未熄。
沉香楠木床榻上水红帷幔低垂,层层叠叠厚重垂曳至地面,隐约可见着里头倩影。
烛火投映出的影子让人浮想联翩。
入目腰肢纤细,上头酥/胸饱-满惊人,两臂在周身不知忙碌些什么。
段殊停下脚步静静看了会儿,鼻尖细嗅,隐有幽香,沁人心脾。
深吸一口,直至肺腑,让人想要更多。细细去寻却又似调皮猫儿伸出爪子挠了下心口,供着身跑走了。
里头窸窸窣窣,布料摩擦声传出,应是桑桑在穿衣。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雪白绵软,玉肌微微泛红。
段殊适才冲了冷水平静下的燥热忽的又从腹下起,眸内乌黑。
平复半晌,掀开帷帘入了床榻。
瞧见北陌桑两只眼睛一瞬不眨看着自己,薄衾掩面,遮住了白皙下巴。
软软的声音隔着被子带着些含糊传出:“夫君,你来了。”
听之人只觉耳后酥酥麻麻,连日里的疲惫被拂去。
段殊应了声便扯了另一床被子上塌。
水红,墨色两床薄衾虽紧紧贴着,但泾渭分明。
“夜色已深,既无事,便睡吧。”段殊作势想挑灭铜盘上烛火。
桑桑想着今日的计划,面上一慌。
一时又急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望见窗棂外头狂风大作,吹的树枝桠都弯了腰。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忽的伸出两只胳膊。未着丝缕,上好羊脂玉般的肌肤被烛火的余晕照的莹白有光泽。
丰腴细腻若上好嫩豆腐。
两手一左一右扯住段殊的一只臂膀。
见着眼前殊色,他停下去挑灯芯的动作,挑了眉看了过来,等着下文。
动作总比脑中想的要快。
桑桑有些急切,两腮微红,带着些娇怯恳求说道:“夫君,桑桑有些冷。”
美人娇滴滴的瞧着自个儿喊冷,是个怜香惜玉的都会上前搂住人,再不济凑近了问上几句。
但段殊从来不是一般人,更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
他好整以暇看着这女人作戏,眼内闪过几丝趣味。
原道她胆小,呆板无趣。不曾想竟是自己眼拙了,这哪是小白兔。
分明是毛也没长齐的小狐狸。
见人不说话,桑桑觉得是自己表现的不够卖力,当下抖了抖身子,像是真的冷。
段殊也不抽回手,反倒顺势而下。
揽上桑桑圆润的肩头,嘴角扬起意有所指问道:“哦,所以呢?”
他粗糙的指腹摩挲桑桑细腻的肌肤,划过颈边带来丝丝痒意。
桑桑不受控制缩了缩身子,薄衾下露出的玉足蜷缩,在大红锦被上灼人眼。
这下,好像真的冷了。
她不知该如何回话,张了张粉嫩的唇瓣。
段殊见状眼内戏谑欲浓,替她接了话。
“夫人想做什么,亦或是夫人想让我做些什么?”如狮子搏兔,一脚踩住兔子的尾巴,逗弄一番让她逃了,又抓过来张嘴恐吓玩弄一番。
段殊撩起她肩头散落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不急不缓慢条斯理问道。
就像心中所思所想被人剖开了来看,桑桑只觉羞意涌上心头,面上滚烫,无法见人。
但事已至此,该圆的还是要圆过去。
她颤着长长眉睫,眼角已是被染红,噙着泪看向段殊,“夫君,桑桑不知。”
段殊最恨有人欺瞒于他。
今日显然北陌桑想牵着自己的鼻子走。有何事都好说,但万不该耍这等小心机。
段殊眼底冷意闪过,抬眼琥珀色的眸里看不出深浅。
他两手环臂轻笑道:“既然夫人不知,那为夫自当为你效劳。”
桑桑见他转身离开,在四排梨花木柜前翻找。
心头微急,不知他要做什么。
她两手撑着床榻直起半边身子,从帷帘中探出头去看。
段殊先开了西侧靠近窗边的木柜,见里边整整齐齐叠满了衣裳。
扫视一圈无要找的东西,两手又合上柜门。
在第二个柜子左下角,里头放置了一木盒,几寸余宽几寸余长,只露出雕花一角。
段殊皱了皱眉,这府里,这院内,竟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他当即拿了出来,一手举着放在烛火下细看。
见着这方木盒,桑桑脑内充血,只觉耳边嗡嗡叫个不停。
此前的画面一一在眼前排开。
莫嬷嬷给自家名下衣铺送去样图,那边绣娘私下赶制送了各色纱裙过来。
样式暴-露,有西域舞娘琅佩铃铛坠于衣摆,亦有各色轻薄纱衣。还一并连着做了小衣数套,并蒂莲模样的堪堪裹住身前。
见段殊大掌将盒子开了条缝,桑桑慌了神当即从塌上小跑下去。
为着绫袜,玉足踩地。
段殊听着动静,看向那足眉头微皱。正想说些什么视线上移触及桑桑全身,瞳孔微缩。
薄薄一块布做成了芍药盛开模样,裹着绵软饱满,细细的红色系带缠着白嫩脖颈,颤巍巍好不可怜。
段殊惊了几息,面色恢复正常。
如斯美色,何不赏。
桑桑一把夺过那木盒,放于桌案上。柔荑拉过段殊的手,殷切道:“夫君,夜已深了,该安歇了。要找何物,明日桑桑帮你找。”
段殊视线从她脸颊边看向那木盒,桑桑忙侧了身子挡住。
雪白柔软不经意间蹭在段殊胸前。
他眸内晦涩难辨,究竟是何物?要的她出卖色相也不愿让他看见。
愈不让看,愈发好奇。
段殊挑了眉梢问道:“夫人适才不是说冷。现下穿成这样倒是不冷了?”
桑桑恍然意识到为着今日这事特意穿的衣裳,刚刚一时情急竟忘了。
这下,顶着身前人灼灼目光,仿佛能将身子烫出一个洞。
她藏也没处藏,耳根子倏的通红。
玉足蹭了蹭地面厚厚的毯子,粉白的脚趾若上好珍贝,段殊眼底欲-色愈浓。
“夫,夫君。桑桑现在不冷了。”
她低头不敢看他,总觉得在那琥珀色的眸里一切都无所遁。
听的上首传来一声轻笑,桑桑耳边红色顺着脖颈而下,整个人像蒸熟的大虾。
“可爷觉得你冷,夫人莫要推辞。”
晕晕乎乎躺回了榻上,桑桑看着身上压着的大棉被,又厚又重,真叫人喘不上气来。
数九寒天降下飞雪都用不着它。
偏生手脚被段殊禁锢住了,动弹不得。桑桑委屈的紧,眸内水汪汪。
段殊见着那人鼻子皱了皱,像是要哭。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显然心情甚好。
他挑灭了灯芯。
室内倏然一黑,桑桑听着耳边轻快缱绻的声音响起:“不早了,睡吧。”
她仗着夜色如墨,愤愤瞪了他一眼。看向帐顶,欲哭无泪。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段殊将人环着更紧了些,感受身旁人的怨念。
外头雨停了,来的快,走的也快。
洗净了天空,月光皎洁明亮。
日晷上黑色的影子长长短短,耳畔呼吸声绵长带着丝丝急促。
段殊轻笑,借着月色。
看见桑桑鬓边秀发被汗水濡湿,许是太热,她两臂钻出被褥。
他伸手将她面上秀发别至耳后,看她檀口微张,无声无息欲拒还迎。
段殊觉得今夜的天,属实闷热。
伸手扯开小衣带子,见着胸前一颗血红小痣,妖冶异常。
探出手摩挲,桑桑唇瓣传来嘤咛。
段殊收回手,拿过榻上薄衾遮住风光无限。
起身下榻,走至桌案前。
打开了那方木盒,眯起眸子指头挑起一件薄薄的水红布料。
余下的,他难以想象。
好不容易憋下的燥热直直涌上心头,他认命般的朝净室走去。
只闻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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