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毫无反应，爱显摆的小狗子急了，发现桌子上有个小扁盒，看起来像火柴，立起身子把火柴扒拉下来，毛爪拽了拽林光北的裤脚，让他帮忙划火柴。富贵要当场点燃汽油瓶给大家看看威力。
智商十岁的小狗子做事顾头不顾尾，也不想想汽油瓶要是炸了，它哪里是来送礼物，分明是来送人上西天。
林光北还是第一次看狗子带货，也看呆了，等回过神，见狗子要炸汽油瓶，哭笑不得地阻止，“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帮倒忙的？”
总指挥用探寻的目光，长久注视着林光北和突然出现的狗，再次提醒：“光北，我需要一个解释。”
当然得解释，腹稿是一早就打好的，林光北说一半藏一半，“我从北平回长沙的路上遇到敌机轰炸，差点就被炸死了，是这只狗救了我。它极通人性，本领奇高，出现得很突然，离开得也很突然。”
富贵歪着脑袋点点头，配合林光北的描述，离开得很突然。
前敌总指挥：“……”
还好，一分钟后小狗子又出现了，嘴里还叼着一个布包。屋外突然传来炮火炸响的轰隆声，刚才还张罗着点汽油瓶的小狗子吓出飞机耳。
大聪明怕放炮，大聪明还是闪狗吧。送完饭的狗子这回彻底离开。
布包里的食物香气隔着铝饭盒都能闻到，身为客家人的前敌总指挥对这香气尤为熟悉，油罩糍、冷水猪肚、大塘扣肉、酸笋焖鸭，去世的阿姆在他远游归家时，总会亲自下厨做这些食物以飨他思乡的胃。
“这条狗跟我阿姆有关系吗？”总指挥声音颤抖，满怀希冀地问道。
“……应该没什么关系。”林光北硬着头皮答道。
“真不是阿姆吗？”总指挥低声呢喃。
炮火近在眼前，屋顶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落，总指挥舍不得让食物落灰，只把饭盒掀开一条缝隙，每样菜都尝了尝，至于会不会吃出问题，日本人和汉奸们还没那本事派一条狗千里投毒。
油罩糍好像刚出煎锅一样，并没有软塌，外皮焦香，内里松软，熬好的米浆里还加了南瓜丝和鱼片，香酥中透着鲜甜。确实不是出自阿姆之手，阿姆煎油罩糍喜欢放萝卜丝，阿姆虽然厨艺不错，还达不到如此精妙的程度。哎，他的阿姆走得彻底，再也不会回来。
带着对亡母的思念，总指挥继续品尝记忆中的味道，冷水猪肚柔韧有嚼劲，葱姜的调味恰到好处，甜酱油画龙点睛，做饭之人极其擅长调味，小小的猪肚被其料理出绝妙的滋味。
大塘扣肉的棕红色泽是新鲜的南乳浸润过的，肥瘦相间的三层五花中夹着香芋，南乳的酒香和脂香中和了猪肉的油腻，一片肉入喉，肉香四溢，软烂非常，香芋吸饱了汤汁，内里的甜度又促发了肉香，比肉还要好吃。
酸笋是他从小吃到大的，酸爽开胃，用来跟鸭肉同烹，滋味绝妙，鸭肉紧实不柴，毫无腥臊，小米辣点睛，这道菜太下饭了。战场上没有时间细嚼慢咽，总指挥捞起装饭的餐盒，就着几样菜，快速吃完一整盒米饭。
林光北：“……”有点饿。
终于从惊愕中回神的林怀生：“……”什么情况？怎么还吃上饭了？
吃到思念已久的乡味，防备和猜忌全都被吃进肚子，总指挥心情好极了，“小北，愣着干吗？接着说啊，这条狗到底什么来历？”
苦逼的林光北饿着肚子继续道：“它见我受伤，给了我碘酒和包扎的绷带，碘酒看不出来，但绷带的棉纱特别洁白细腻，我敢肯定，我家工厂绝对产不出这样的棉纱……”
林怀生不等儿子说完，找到了贴着绷带标签的箱子，取出一卷细看，纺织业大鳄最有发言权，激动地纠正儿子，“这么细的棉纱我们倒是也能产，但把棉纱漂染得这么白国内现在做不到，外国也未必能做到……我的天！好多药，这都是什么药？是我孤陋寡闻吗，我怎么认不出药名？”
林怀生的注意力从棉纱转移到抗生素上。
前线损失惨重，药品可比棉纱重要多了。总指挥闻声激动地走上前跟着一起查看，心中的惊讶跟林怀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荣军医院的张院长不可能将消息隐瞒，受战争影响，消息传递缓慢，再加上前线战斗吃紧，总指挥根本无从得知长沙获赠抗生素的事。
林光北多提了一嘴，“我离开长沙之前，听一个在荣军医院工作的同学说，有条狗给他们院长送了药，医院使用后临床效果很好。”
总指挥因为几样乡味，对狗子无限信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当机立断，叫来门外听令的副官，“把这批药物送到后方医院，里面有说明，告诉院长不必质疑疗效，我用人头担保绝对好使。立即去办，多抢一分钟，就能多救一个人。”他看到药品里还有极其珍贵的麻醉剂，将士们在战场上流血流汗，他不想他们上了手术台还要因为没有麻醉药，忍受刮骨之痛。
总指挥拍了拍林光北的肩膀，“孩子，我没时间猜你跟那条狗的真正关系，因为这些都不重要。我代表前线所有的抗敌将士感谢你们送药，我们再也牺牲不起了。”
“你们看这是什么？”好奇宝宝林怀生老板又发现了稀奇的东西。
有几个装绷带的小箱子被一种银色材料包裹，跟布匹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林怀生辨认不出这到底是一种布，还是一种金属。比金属软，比布柔韧，十分轻便，解开后拿在手里，几乎毫无重量。普通的绷带为什么要用这个材料来包裹？难道有特殊作用？
这个林光北也有话说，“我见小狗那天，它就披着这个材料走在轰炸机下，炸弹的碎片全被这材料弹开了。”
“你说什么！”总指挥彻底不淡定了，这种刀枪不入的材料不就是传说中的软猬甲吗？如果这东西真好用，他的战术就可以大胆地变一变，战场的形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将材料铺在指挥部外的地面上，总指挥亲自开枪射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子弹真地被弹开，又找来勤务兵用刺刀劈砍，银色的布匹毫无损坏。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陷入狂喜，总指挥在敌人的炮火声中狠狠抱住林光北，“小伙子你真是好样的，接下来看我们的吧。”
前线不是久留之地，林光北和父亲被总指挥派人送到安全区。
在他们走后，五个最优秀的突击手被叫到指挥部。送礼物的人很细心，材料已经被提前裁剪好，边缘有一种粘合剂，粘合起来就是一件背心，甚至还有一种头套，可以套在头上保护头部，东西不多，一共五套，见突击手已经将“软猬甲”穿在军服里面，指挥官向他们下达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把日本人的地堡给炸了。”
719团团长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五位勇士从侧面潜入，从蕴藻浜南岸横渡过河……突击的细节是林光北第二天晚上在后方医院听受伤的突击手王文野向他描述的。
王文野小腿被射穿，忍着剧痛，跟其他突击手一起顺利炸掉了敌人的三个地堡。高新材料发威，只有他一人受伤，其他人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系统不允许虫灾位面交易这种材料给餐厅，程墉交上去的高新技术材料研发相当顺利，虽然没有大规模量产，但也产出了少量样品，狗子送来的这几件就是他从研发机构手里抢来的，混在物资堆里带过来，想要做到人手一件不可能，而且只能着重保护重要部位，遇到九死一生的突击任务，却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狗子带来的汽油瓶也是程墉精心配比的，燃烧后威力不容小觑，对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武器，在受过训练的将官手里，同样作用巨大。
集团军最厉害的投掷手周荣光把点燃引信的汽油瓶扔向敌人坦克打开的通道口里，片刻之后，坦克中爆出巨响和浓烟，伴随着两道哀嚎，号称陆战之王的坦克被炸停了。
汽油瓶炸坦克的好处多多，因为它破坏力没有手榴弹大，缴获的坦克修一修还可以直接上战场，一个汽油瓶换一辆坦克，赚翻了。
在陆地上好用，在天上一样好用。一批经过培训的士兵埋伏在敌机的必经之地，躲在高大的香樟树中等待伏击。
现在是37年，日本人最新的零式战机还没有出现，正在服役的老式战机承载量有限，无法飞跃太高，曾有人戏言，拿根竹竿就能捅到敌机，拿枪往天上射击也有一定几率把飞机打下来。
这次不用枪，战士们用燃烧的汽油瓶对付飞机，他们高度够，用自制的特殊钓具把汽油瓶甩向低空飞行的战机，出其不意击落了三架飞机。别看数量少，现在战机有限，损失一台也够敌人心疼好久。这种打发常用常新，效率高，风险小。
总之，富贵立了大功，带过来的样样都有用，件件都发威。
小狗子很开心，晚上营业时，一个催促程墉和袁圆，“继续弄，我们把日本鬼子全部打死。”
程墉很清醒，给同样兴奋得飘飘然的林光北泼了一盆冷水，“我们介入得太晚，其实淞沪会战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失败不可避免，但蕴藻浜一线如果能守住，敌人推进市区的速度放缓，上海的资产就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到大后方，光北，你这段时间就留在上海，富贵穿梭需要以你为锚点，你在，方便它运送物资到前线。
另外你还有个额外任务。尽量利用你父亲的影响力，多搜集机械设备等生产资料，富贵可以把设备带回来暂存在我们这里，等你回到后方再把设备交还给所有人。”
充分利用系统功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程墉要将后勤辅助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
青年学子心中喜悦逐渐平复，他想起程大哥曾经说过历史，战争头两年还不是那么明显，等物资消耗一空，有限战力一损再损，连娃娃兵都上了战场的时候，才是战争最艰难的时刻。
必须利用现有的一切机会，保存好有生力量，因为他们在打的是一场耗时八年的持久战。
林光北狠狠点头，“我这就回去办。”
林光北的父亲林怀生彻底拜倒在儿子弄出的神迹下，抗战热情高涨，这些天一直在敌机的轰炸下到处奔走，父子两个又见了一次总指挥，将图纸拿了出来，总指挥如获至宝，其实政府有代表正在英国游说购买战机，在有限的产量下，购买整机哪怕出再多的钱，对方都不愿意大量出售，有图纸就不一样了，重要的零部件采购回来，国内能生产填补的部分可以自己生产，这样做确实是获得战机最快，最便捷的途径。
总指挥负责游说政府提供资金支持，技术人员也有，庚子赔款留学欧美的学子学成之后大都归国任教，林光北所在的国立清华大学工程系、机械系的教授陆续从北平来到长沙，离开之前他联系过教授们，能为抗战做贡献，大家全都义不容辞。
项目启动需要时间，德国的海上封锁升级，运货回国危险重重，但无论怎样困难，他们都要试一试，千秋家国危在旦夕，救亡图存刻不容缓。
战机事宜有官方处理，但民间如能筹措一部分购买资金当然再好不过。林家父子把主意打到了富贵的带货能力上。
林怀生借了挚友的花园大宅邀请在沪的工商界人士聚会，原本这场聚会很难办成，但这两天战场上捷报频传，城里形势不像前两天那么紧张，交通管制取消，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受到邀请的实业家几乎都来了。
特殊时期，不搞唱歌跳舞那一套，郊县菜农没法进城送菜，餐食也没以往丰盛，谁都没心思吃喝。
战场形式稍好一点，那些主张原地留守的人心思又活泛了，何必劳师动众内迁折腾。
有人则更加理智，虽然这两天淞沪战况稍微有所缓和，但北方的其他战区正在节节败退中，敌人倒出人手之后，大军围困在，上海必将成为孤岛，敌强我弱，失败是必然，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但想走谈何容易，走水路是最好的选择，但庞大的机械设备运输困难不说，天上还有敌机不停轰炸，一旦被毁就是人财两空。
餐厅座无虚席，气氛不甚活跃，国难当头，再乐观的人也高兴不起来。
林怀生起身发言，“诸位同仁，如需搬迁，怀生愿尽绵薄之力，你们只需将机械设备做好登记，交付于我，在内地找好安置点再通知我，设备会一个不少地交付给你们。”
“怀生，你口气不小吗。”荣和纺织的老板跟林家是竞争对手，不放弃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
“漕运紧张得不得了，怀生你从哪里找帮手运货？”大宏制药的老板好奇地问道。
“帮手不是人。”
众人：“……”
这次时间卡得好，富贵没有来迟，为了配合今天的场合，袁圆还给狗子系了个红色领结。
众人脑子凌乱，确实不是人。
这段时间根据指挥官提供的详细地址，富贵到各个作战前线送过货，神犬的威名在淞沪一线慢慢传开了。
城里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听说过这件事，大都不信。神犬？多少钱一斤？
在座的大多出游过欧洲，有人已经认出富贵的品种，“这是只边境牧羊犬吧，我在英国的一位伯爵家里见过。”
虽然是外国狗，说它能带货谁都没法当真，怀疑林怀生找只狗活跃气氛来了。
活你奶奶个腿，大聪明我是来炸场子的，富贵当即把大家围坐的五米长餐桌给收了起来。
众人：！
一分钟后狗和桌子又回来了。
“我眼没花吧？它把东西弄哪了？”
“怀生没说大话，只要这只狗出面，我们搬迁内地太容易不过。”
“神犬你叫什么？你有什么喜好？”有人企图套近乎。
林光北替富贵回答，他是被逼的，早前在位面餐厅被小狗子唠叨了半个小时，“神犬名叫宇宙无敌大霸哥啸天博士。”
富贵高昂着狗头，眼神睥睨，盖世大英雄狂霸极了。
众人：我们对你的敬仰突然没了怎么回事？
远东第一大城市的实业搬迁计划就此达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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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羊杂汤
大霸哥博士名字起得响亮，其实是个实芯大怂包，游走于各家工厂收器械时，经常遇到敌机轰炸，最怕放炮的小狗子两股颤颤，控制不住向后躺平的耳朵。
好面子的小狗子还想维持狂霸形象，只能以闪电速度收东西，导致老板们想要感谢它都没机会，少收了好多大金子回扣。
小狗子回来发狠道：“我要把日本人的炸弹都给收了。”
这事说起来容易，执行相当困难，否则程墉这个战术专家早就行动了。
首先得林光北这个定位器深入敌后，炮火连天的当下，林同学有去无回的概率很大，另外系统的3D地图只是建筑和河流、山脉图，不是即时街景，不经过长期探查，光从地图看，根本发现不了敌人弹药库的位置。
盗取弹药库只能从长计议，程墉安慰跟着着急上火的袁圆，“抗战是一场真实存在战争，而且是落后时代的战争，跟监控满天飞，有无数人提供内部消息的现代大逃杀位面不一样，我们人力有限，只做我们能做到的。”
袁圆能做到的就是利用系统进行物资大采购。
自己位面就算了，太招摇，只联系厂家送了一些医用酒精上岛，剩下的全部由其他位面供给。
位面情况不同，某些商品价格差异很大，同样是现代世界，粤省的魏国伟老板位面的抗生素就十分便宜，一瓶两百毫升头孢注射液的价格是袁圆这里的一半，多买多赚。
麻醉剂属于严格管控药品，但对灾难位面的人来说，命都快没了，还管的哪门子控？丧尸位面的萧炎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
汽油在国内大规模购买也不现实，尤其是还没有完全普及的生物油，美国哲学博士珍妮女士有个朋友正在做厨房剩油的回收生意，回收后的油经过一些列化学处理可以为发动机助燃，这种油因为燃点低，确切的称呼应为生物柴油，抗战位面汽车老旧没油的时候甚至烧木柴添动力，正适合用这种柴油。
大马男孩瓦希德的家乡有大量的棕榈油产出，经过提纯也是很好的生物柴油，棕榈油作为一种植物油人类可以少量摄取，算是食物的一种，并没有违反系统规则，袁圆采购了好多。
至于食物方面的采购，这块袁圆已经做熟了，哪个位面的哪些食物价格最低她都了解，从虫灾位面吴基地长那里采购了大量的廉价虫粉，混合了张伟博士位面的蔬菜粉末，用高科技位面陆逊总裁赠送的厨房机器人，蒸了海量的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的馒头，拿来救济难民和慰劳前线战士都很不错。
像刘桂英大娘、何苗老师，还有小年夜来吃土豆的谭青、谭健小姐弟这些或物资困难，或经济困难的来客，袁圆也都照顾到，跟系统申请，临时雇佣刘大娘家的三个蛋，幼儿园小朋友还有谭家小姐弟帮忙填塞汽油瓶，给小朋友们发计时工资。
柴油闪点低，最好还是用汽油填充玻璃瓶，钻bug专家程墉找来了6号轻汽油，这种油常用于食品工业的浸出抽提工艺，广义上说是一种食品，汽油有挥发性，在餐厅填充，系统可以阻止气味挥发，不会影响小朋友们的健康。
这次因为是系统任务，不属于日常营业范畴，袁圆的采购可以用食物之外的金钱支付，盘子碗的拍卖所得已经过了明路就不动用了，程墉赚回来的金子量太大没法通过银行兑换，正好可以拿来做交易，金子要是不够就直接怼个碗给系统，连拍卖那道手续都省了。
袁圆小心思蠢蠢欲动，建议886，“你能不能把兑换彻底放开？别分什么任务和营业了，我们也不用编理由在外面拍卖，省了多少事，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不就是我给你讲过的多赢吗。”
坚持原则的886呛声，“临时慈善任务给你开了绿灯已经是特殊照顾，得陇望蜀，说的就是你。美食系统不是兑换系统，坚决执行以食物兑换食物原则，一百万年不动摇！”
袁圆被小管家义正严词的语气逗笑，也是，她的碗本身就是不劳而获得来的，要是直接拿去给系统换取巨额财富，老天爷都会嫉妒她的好运气。
好运是小殿下给的，见昱琉板着肉脸也在那认真塞汽油瓶，袁圆想笑，作为幕后大金主，小孩儿比程墉这位金主苦逼多了，不但贡献财富，还得贡献劳务。
“殿下，一会让小何老师给你画个星黛露的图样，你拿回去让宫女姐姐照着给你做。”必须回报苦逼的小金主一二。
昱琉跟他霸哥不一样，比狗子长情多了，十分衷情他的紫兔子小老婆星黛露，玩偶不是食物带不回去。宫里最不缺能工巧匠，大部分宫女都是女红小能手，有了图样应该能照葫芦画瓢做一个，给小殿下解解二十四小时见不到小兔子的相思之苦。
昱琉高兴得很，立即指挥上了，“苗苗老师你给额的露露画漂亮点。”
何苗笑着答应，“苗苗老师给你画宫装版的，咱们露露去了大显得入乡随俗，不能穿超短裙了。”
“大显女人要守女德，好麻烦。”昱琉撇小嘴，太子殿下没完全长歪，虽然喜欢看漂亮姐姐，但也同情漂亮姐姐所遭受的礼教束缚。
被长辈们轮番表扬，小殿下美得冒泡，汽油瓶装得又好又快。
小狗子忙活了好几天，除了少数坚决不走的老顽固，大部分工厂的设备都被拆除，由狗子带回到餐厅，放在冰箱的压缩空间里保存，等到大家在内地找到新厂址，再交还出去。
搬迁事宜解决之后，下一步是安抚救济大批涌入上海的难民。
还是林怀生挚友的花园别墅，还是上次参会的工商界人士，依然由大霸哥博士出面。
霸哥这次学精了，不甩红绸布进行威胁，带了聂外公送他的语音按钮，毛抓摁上红色按钮，一道清亮的男孩子声音拽拽响起，“派人帮我救济难民，要是不干，我就扣下你们的设备。”是岛上周阿婆的孙子帮狗子录的音。
众人：“……”这声音听着让人想揍狗。
就算神犬不威胁，他们也会出人出力，没有神犬，这会儿他们正忙着托关系弄船，弄通行证运设备，通行证有限，别说设备，能把家人带走就不错了，哪像现在这样，还有时间跑过来接受神犬的威胁。
“需要我们准备食物吗？”最热心的大通商行老板开口问神犬。
用嘤嘤嘤回答太掉价，神犬回了他个蔑视的小眼神，准备食物？你有食物吗？
众人被逗笑。
山西商会的主席代表众人向神犬表态，“请您放心，我们有员工，有仆人，我们一定尽全力救济难民。”
十月的上海一场秋雨过后，寒风瑟瑟，被挡在租界区外的难民们衣衫褴褛，神情麻木，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街上却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人喧哗，连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都仿佛睡着了一般。战争阴云下手无寸铁的平民失去了感知，也不敢有感知，感知会让人痛苦和恐惧。没有感知才能活下来。
街道尽头传来脚步声，一队上百人的警察队伍出现了，难民终于有了反应，以为警察来赶他们走，闸北现在正在交战，如果这里再不让他们待，他们只好再接着往南走，听说南面也正打得激烈。
正发愁去那里躲避，有人发现警察身后跟着数百人的队伍，两人一组，抬着一筐筐冒尖的形状像馒头一样的食物，馒头的颜色有些发绿。
领头的警察吆喝众人不要拥挤，列队站好，跟家人失散了的孩子单独站到右边。
是人怎么会没有感知？只不过苦难太深重自动屏蔽罢了，逃难时从家里带出来的干粮要么吃完了，要么遗失了，好些人已经两三天滴米未沾，要饭无门，人人自顾不暇，没人管他们这些不速之客的死活。
没想到竟有得到救济的一天，分到手的馒头还是热的，迫不及待咬上一口，有菜叶的清香，也有一股鲜味在里面，既饱腹还好吃。别说女人，连一些男人都忍不住低声啜泣，乱世之中的人情冷暖，冷很正常，这份暖却弥足珍贵。
救济队伍也带来了热水，这种时候没那么多讲究，有碗的可以自己舀水喝，没有碗就共用一个碗喝水。
袁圆能做的不多，见者有份，勉强能保证一人一个馒头，长时间救助她做不到，这些人也不会永远待在市内，难民就像潮水，来得迅猛，去得也干净，家乡还略有薄产，等战火略一平息，绝大部分人都会归乡自力更生。
失去家人的孤儿另当别论，林光北负责给这些孩子登记，大部分孩子都处在失去家人的惶惶然之中，有个四五岁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姑娘脚上只剩一只鞋，怀里还抱着个不到一岁的小妹妹，怯懦懵懂，连家在哪里都说不上来，母亲两天前死在闸北，不知道她是怎么抱着妹妹跟着大部队走这么远来到这里。
林光北不敢想象，如果没人伸出援手，这些流落街头的孩子会有怎样的结局。
袁圆老板说得对，你怎样对待孩子，未来就怎样对待你，这些孩子都是抗战的有生力量，救下一个，胜利就多了一分。
战场上的战士袁圆也没忘记，劳军之旅先从淞沪战场开始，富贵已经来回穿梭好几次，先送馒头，算好时间，又带着羊杂汤和馒头出现在前线各个临时伙房里。
在战斗间隙，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略带膻味的羊杂汤，潮湿阴冷天气里体内积攒的寒气被驱散一空，再吃上一个颜色怪里怪气，吃进嘴还能尝出点虾味的馒头，太让人满足。
“下一秒就算死了我也无憾了，起码能做个饱死鬼。”有人干了羊汤感慨。
“喝汤呢，你少说点丧气话行不，真好喝，羊杂就得带点膻味喝起来才过瘾，这位熬羊杂汤的大师傅手艺绝了。”
“总归不是那条神犬熬的，神犬背后会是什么人？我听说我们团的周延伤口感染都快不行了，用上神犬带来的药，当天晚上就退烧了，确实神。”
“甭管是谁，我就觉得有了这条神犬在，我打鬼子更有信心了，就算输了一时，但输不了永远，这场仗我们肯定能赢。”
富贵的神勇表现，甚至引来了敌方的关注。有一次富贵送完饭，为了训练自己的胆量，在前线多待了一会，被敌机发现，立即往富贵脑袋上扔了个炸弹。
小狗子在炸弹落下瞬间身影消失的神奇一幕，驾机跟在后面的敌方飞行员看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情的结果是，敌军拜神的人多了许多，有几个人私下论断己方必败的，因为动摇军心，被就地正法了。
富贵忙着出公差，太子忙着做小兔子。
拿着何苗老师帮忙画的星黛露图样，昱琉满怀期待地把这件事交给刘公公去办，“要一模一样的。”
刘德顺拿着图样观摩半天，“殿下，恕奴才眼拙，此物是甚么？”
贴身内侍有眼不识金镶玉，小太子非常失望，鼓着包子脸愤愤道：“是最漂亮的兔子，名字叫星黛露。”
凡是不认识的刘德顺都认为是传说中的龙宫里的物件，这应该是个成了精兔子吧？有名有姓的，神仙的名字还怪好听的。
小太子信誓旦旦补充，“吾将来要娶星黛露做皇妃。”
太子殿下不会被兔子精勾了魂吧？刘德顺有点担心。
担心归担心，刘公公尽心尽力为太子殿下办差，在他督促下，尚衣局很快把太子要的东西送来。
“殿下您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刘德顺殷勤道。
“啊？”昱琉傻眼，确实一模一样，尚衣局给他剪了个花样子出来。
返工重做，这可难为尚衣局了，从来没见过的据说是兔子的图样，如果绣出来，她们保证连眼睫毛都能绣得一根不差，但做成跟人一样的……这不是魇胜吗？
魇胜就魇胜吧，太子的要求必须满足，这东西还不怎么好做，棉花不成型，做出来的兔子软趴趴的。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把兔子比例缩小，缩成太子一般高，外层包裹用最厚实的蜀锦，棉花吨紧实，做出来的小兔子硬邦邦，终于立了起来。
于是昱琉就有了个皮肤是蜀锦，身穿大红色华丽宫裙的小兔子，小孩儿很喜欢，带着去上课，让露露跟他坐同桌，太傅进书房被这红彤彤的玩意吓了一大跳，结果不用想，昱琉又挨了顿戒尺。
“沉溺玩乐不可取。”太傅孟博远进了书房眉头就没松开过。
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太傅道：“殿下，今早收到边关急报，西辽和西夏在东西两侧，同时扣关，我大显边关情势危矣。”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北方连续两年大旱，大显因为有二郎神君帮扶，赈灾及时，受影响不像两个邻国那么严重。对方终于坐不住了，平定了十多年的边疆，战火即将重燃。
昱琉虽然一团孩子气，但见识广博，铁子哥还有干外公没少跟他说边关的游牧民族的事情，小孩非常镇定，一板一眼地问太傅，“守关的将领可靠不可靠？我父皇会派谁督战？”
太傅不因太子年纪小而轻视他的问题，“凉州守将是寒门出身的将领，忠于朝廷，行兵布阵玄妙莫测，西夏我不担心，幽州有些麻烦，上一任守将因贪墨被撤职，换上我们的人后，底下官兵阳奉阴违，颇受挚肘，毕竟郑国公等人在幽州经营多年，根基太深。督战人选，还得再等等。”
昱琉努力记住太傅的话，等晚上餐厅营业好原封不动地告诉铁子哥。
小殿下心宽，铁子哥说啦，他个子高，大显的天塌了由他来顶，他是小矮个，只负责快乐。
快乐的昱琉睡前把他的小兔子衣服扒光，搂着兔子抱枕美美睡上一觉，睡醒了找铁子哥想办法去。
今夜注定不平静，边关告急，倒皇派们铤而走险，买通了今晚当值的金吾卫首领，带着豢养的死侍杀进了皇宫。
皇帝那边怎么样不知道，昱琉的东宫闯进来一队黑衣人，东宫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激烈缠斗，其中一位黑衣死侍武功格外高强，砍翻了两个侍卫，冲进昱琉寝殿，刘德顺拼死护主，被一脚踢开，要不是急于杀太子，早就一刀捅了他。
刺客朝床上躺着的小儿的心口猛刺一刀。
为什么没有鲜血喷出来？刺客心中疑惑，弯身想将太子翻过来查看，突然一只小胖手从太子尸体下伸了出来，朝他的脸快速摁下手里的喷雾阀。
第63章 宫变进行中
黑衣刺客躲闪不及，一股比茱萸辛辣数万倍的刺鼻浓液撞向他的面门，身体立即有了反应，鼻腔仿佛被捅进一根铁棍，呼吸困难，控制不住想要咳嗽呕吐，眼底好似燃起大火，原本昏暗的宫帐尚能勉强视物，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瞎了！
世上竟有如此毒物！
哪里是毒，刺客只是被怼了防狼喷雾而已。
皇宫那么大，防护总有疏漏的时候，袁圆担心小殿下再被害，为他准备了迷你胡椒喷雾，成分主要是辣椒素，是最有杀伤力的食物武器之一，怕系统通不过，装喷雾的瓶身不是塑料制品，而是程墉用竹子自制的。小巧精致，平时可以挂在脖子上，也可以跟荷包栓在一起。
发生在太子身上的离奇事太多，刘德顺彻底躺平，对竹瓶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放任太子随身佩戴。
没想到防身的胡椒喷雾真有被用到的一天。
886分支系统的侦查范围仅限于太子周身十米之内，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宫变。刺客快速进门，躲藏已经来不及了，想要活命就得拼，系统提醒昱琉将计就计，让星黛露侧躺扮做替身，躲在星黛露身后，伺机搞偷袭。
还真成了！昱琉用星黛露的兔子耳朵捂住口鼻，再接再厉，把一小瓶喷雾全部送给疼得发疯的刺客。
小殿下胆量惊人，一点不怕，兴奋得大眼放光。就是胡椒喷雾威力太大，床幔围堵的空间过于封闭，倒霉孩子也受到反噬，想要打喷嚏，小手使劲捏住鼻子，坚决不能出声。
该死的刺客眼睛都看不见了，也没放弃要他的命，正拿刀乱砍呢。
好在宫床够大，昱琉放慢动作，小身子轻轻地往床里侧挪蹭，藏好后，再把敦实的星黛露挡在身前。
这只塞满了棉花，体重快有十斤的大兔子，当兔肉盾牌绝对够格，一会功夫替昱琉挡了三刀。
躲过了致命一刀，但危情还没解除，侍卫们被刺客绊住，侍从们也都被制服，现在是半夜，没到穿梭时间，也没法去夜未央避险。
系统告诉昱琉再坚持两分钟，主位面的大人们接到通知，程墉正在准备穿梭。
辣椒素太刺激了，昱琉眼睛和鼻头红彤彤，化身小兔子，还有功夫想些有的没的，在脑海里大声告诉系统，“等我继位，我要给星黛露立祠堂。”
烧香拜佛变成烧香拜兔子，画面不要太美，886没好气，“你有没有命继位还不一定呢？快往左边挪挪，没见刀尖差点碰到你胳膊吗。”
系统也生气，能放倒一头熊的胡椒喷雾竟没让刺客消停，冷兵器时代的人都是疯子吗？这么耐痛？
好在昱琉是命大的娃，不但有兔子守护神，他的大高个铁子哥也用最快速度赶来。
落脚的位置选在宫床外挥刀乱砍的刺客身后，程墉拎起床边的杌子照着刺客的后脑勺拍了下去。
刺客终于消停了。
昱琉托着露棉花的星黛露蹭蹭蹭爬到床沿，”阿嚏，铁子阿嚏哥，我没事……阿嚏。”
难为小孩了，忍常人所不能忍，一连串喷嚏至少憋了两分钟。
程墉拍了拍小孩毛乎乎的脑袋，“别怕，我来了。”
“阿嚏，我阿嚏……不怕。“昱琉的喷嚏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让小孩坐床边接着打喷嚏，程墉找东西把昏倒的刺客绑起来，给小孩用冷水洗了脸，缓解下辣椒素带来的伤害。
至于刘德顺和另外三个守夜的宫人，受的伤不致命，程墉又补了手刀，还是多晕一会吧，他的出现越少人知道越好。
程墉不准备出去，就在大殿里守着太子，来得匆忙，没换古装，见一位宫侍身材还算高大，把那人的衣服扒下来换到自己身上。头发没办法，先这样对付着吧。
从宫帐中探出脑袋的昱琉兴致勃勃问：“铁子哥，我们要出去搞事情吗？”
没来得及回答，程墉捕捉到殿外的脚步声，立即隐身到幕帘后，提醒昱琉，“有人来了。”
东宫侍卫武艺不过关，又被一个黑衣刺客闯进寝殿，程墉捡起被他击晕的刺客掉落的砍刀，早就想跟古代人交手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传说中的内力。
先下手为强，程墉率先劈刀砍向刺客。
确实有两下子，对方反应很快，迅速后撤步，躲开致命一击后，立即欺身上前，反守为攻。
两人出手迅速，眨眼功夫交手十数回合。昱琉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程墉已经试探清楚对方的底细，没有神乎其神的内力，但身手不比他手下的兵差，跟他比还是差一些。
不玩了，虚晃一枪，骗来刺客的注意力，程墉快速揣向对方腿窝，趁其倒地瞬间，一刀扎向刺客大腿。
本来想留活口，但死士见大势已去，咬破藏在嘴里的剧毒，立即没了生息。
没有内力这东西，但真有见血封喉的毒药，有意思。
昱琉在餐厅里见过好多浑身冒血的丧尸位面来客，这种悄没生息的死法小孩一点不怕，奶凶奶凶地怂恿道：“铁子哥，我们杀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再等等看，看你的侍卫到底有多差劲。”程墉话音刚落，数只涂了火油的飞箭穿过寝殿的窗棂，射进屋内。
程墉被对方层出不穷的招数惊到，“看出来了，不是你的侍卫不努力，是敌人准备太充分。”
对于古代的木结构建筑来说，火攻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看来对方今天是铁了心要来个鱼死网破，程墉有点担心狗皇帝那边的情况。
天气干燥，火烧得很快，各种丝质的盖帘遇火就着，浴室那点水根本扑不灭，屋里还有伤员，走为上策。
好在寝殿有后门，只要对方不堵住后门，他们就能顺利逃离火场。
确实有人在后门处埋伏，但对方以为是先前进去的两位刺客出来了，反应慢了半拍。程墉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迅速出手，把人制服。
将刘公公几人放到东宫小花园假山处，让昱琉带路，两人去景和帝日常起居的大殿看看情况。
有点难为这么点的小人，小殿下把路指向了死胡同，“呀，怎么又错了。”昱琉肉脸皱成一团，乌漆嘛黑的，所有的路看起来都一样欸。
程墉摇头，指望小孩还不如凭借自己的记忆行事，他来之前看过3D地图，皇宫布局严谨，皇上寝殿应该在东宫的西北。
将昱琉架上脖颈，高大的男人快速朝目的地奔去，还没学骑射的昱琉提前体会了一把风驰电掣的滋味，兴奋地惊叫出声。
隐约能听到远处的厮杀声，时不时还要躲避胡乱奔逃的宫人们。在人人惊慌无措的宫变之夜，因为有最可靠的铁子哥陪伴，小小的昱琉倍觉安心，有种跟着英雄闯关做大事的喜悦。
大事不好了，景和帝的紫宸殿被叛军围了个严实，郑国公等人的私兵跟御前侍卫横刀出鞘，正剑拔弩张地对峙。
紫宸殿大门紧闭，郑国公正在高声逼宫，“李祁你沉迷修仙，无心国事，我大显财匮力尽，民不聊生。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如今西夏、西辽大军压境，大显大祸临头。为江山社稷计，你应颁布罪己诏，立即退位让贤……”
逼宫的话没什么新意，让程墉皱眉头的是，郑国公等人竟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养了这么多私兵，没被发现不说，还能顺利地闯进皇宫，从这点看，景和帝这个狗皇帝落得今天的下场确实活该。
宫变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宫外的宰相就算早先没得到消息，这会儿东宫都起火了，整个内城都能看见，平叛的援军怎么还没到？
送冰砖这么多次，程墉对大显的历史，尤其军事建制方面多少了解一些，比如说安保这块，大显沿袭的是唐制十六卫，金吾卫左右卫正是其中两卫，随着均田制衰落，十六卫早就名不副实，实力大降，金吾卫早就担不起守卫皇宫和皇都的重任。
今天的逼宫就是金吾卫衰落的证明。
他不明白狡猾如狐的宰相大人为什么没有着手整顿金吾卫，是因为受皇帝掣肘有心无力吗？还是过于轻敌，没看清郑国公等人的真正实力？又或者是在玩一套请君入瓮的把戏，想在今晚把倒皇派一网打尽？
总不会玩辣椒丧志，沉迷于辣味菜肴，忘了玩阴谋诡计了吧？
无论郑国公怎样叫嚣逼宫，紫宸殿内一点反应也无。
景和帝这么沉得住气吗？程墉纳闷。
内城，被程墉念叨的肖相都快气成大青蛙了，把北大营统领骂了狗血喷头，“我让你探查郑国公等人私兵的动向，你查了这么久没查出来，原来人就藏在离你大营不足三十里的山里，孙友亮，老夫是不是也该查查你的底？”
孙友亮立即喊冤，“他们藏身之处是一处官办煤窑，登记在兵部名下，兵部一直阻挠我们探查，把私兵伪装成服徭役的矿工，这招数也就郑国公能干出来。”
肖叔年长叹一口气，郑国公等人在帝都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他虽然有所防备，还是没能把他的老底挖透，比如今晚出其不意的宫变，对方是如何收买的金吾卫将军，他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孙友亮请求戴罪立功，“大人，友亮愿领兵进宫平叛。”
肖叔年哼了一声，“等你进宫黄花菜都凉了，西郊大营离得最近，这会王万全已经进宫了。”
两人走出屋子望向皇城的方向，浓烟滚滚之处正是东宫所在，忧心忡忡想到同一个问题，平叛还来得及吗？
一旦江山易主，又赶上大敌当前，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大显要乱了。
肖叔年心中还抱有一丝希冀，大显幼主福缘深厚，传说中的龙宫，时常露面的二郎神君应该不会让太子出事。
程墉带昱琉藏在暗处，静观其变。
昱琉等不及：“铁子哥，我们上。”
上什么上？他要有枪他就上，跟人拼刀，他没被砍死，也得累死。
程墉开口教育小殿下，“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我们要找最恰当的时机出手，干大事得学会用脑子干，不能使蛮力。”
昱琉没怎么明白，但小孩听话，“铁子哥都听你的。”
有人快步走到郑国公身旁，小声说了几句话，离得远程墉没听清。见郑国公下令私兵动手，立即猜出消息的内容，平叛队伍快来了。
郑国公等不及了，不想先礼后兵了。
逼宫速度一定要快，尽早制造既成事实，大局已定，反对者自然没了心气，这就是心理战。郑国公显然也明白这一套。
宫门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人，光看走路姿势，就能看出是功夫极高的练家子，应该是景和帝身边的暗卫。
看来双方要拼全力了，场上刀光剑影，鲜血与胳膊腿齐飞。程墉好整以暇地观望，紫宸殿妙就妙在周围没有制高点，否则一通乱箭下来，胜负立即明了。
御前侍卫非草包金吾卫可比，虽然人数不占优，但各个以一敌二，并没有落下风，双方还要僵持一会。
争斗中，程墉眼尖地发现，从紫宸殿侧门走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昱琉也看见了，“是国师。”
国师胆小程墉已经听说了，现在场面并没有失控，为什么国师要先溜，难道大殿里面出事了？
最好趁乱溜进去看看。紫宸殿前是一处建有九曲连廊的莲池，利用连廊的遮挡，程墉怀抱昱琉快速跑到侧殿门前，幸亏那伙人忙着打架没发现国师开溜，否则麻烦大了。
侧殿大门一推就开，殿内光线昏暗，程墉进入后，立即把殿门插上。
顺着光线的指引朝主殿走去。有尖尖细细的啜泣声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荡，此情此景既诡异又阴森，程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景和帝歪倒在龙椅上，跟他相似的面容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胸膛毫无起伏，不用伸手试探就能确定，景和帝驾崩了，伏倒在地痛苦啜泣的贴身太监可以证明。
十有八九是被吓死的，吃过硝酸甘油的人心脏不经折腾，求仙多年，没得道，倒得了心脏病。
长这么大，见过父皇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昱琉跟景和帝的感情还比不过给他梳头的宫女深厚，今晚看了太多死人，小家伙对父皇的尸体没什么感觉，首先想到自己的承诺，“我是不是可以给星黛露立祠堂啦？”
“……，祠堂暂时立不了。”景和帝的驾崩无论对朝堂形势，还是对边关形势都影响深远，当然不是好的影响。
君主不管干不干正事，他首先是个象征和寄托，寄托要是倒了，人心就乱了，昱琉太小，压不住场，继位得等等。
这就是出手的最佳时机，用脑子办大事，程墉将cosplay进行到底，当完神君，再当回人间帝王。
推了推沉浸在悲痛中的大太监，“给我找套龙袍。”程墉不想从死人身上扒衣服穿。
大太监悲痛太过，才发现大殿里多了人，等看清程墉的脸，“你你你你你……”吓得说不出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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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位面危机
程墉顶着一张酷似景和帝的脸，威仪赫赫，进止雍容，比皇帝更像皇帝。
大太监瞠目结舌观摩半天，对着这张脸很难不想歪，作为贴身太监，他常听景和帝念叨自己是二郎神君下凡之身，历练过后就要回归本体，以前不怎么信，此刻天神本尊就在眼前。他好像……白伤心了？
面白无须的老太监眼泪哗哗的，比刚才流得还凶，这回是高兴的泪水。二郎神君一定是看不惯自己下凡历练之身的昏聩无能，决定亲自坐镇紫宸殿，拯救大显于水火。
二郎神君果真是个善良的好神仙。不过，神君这打扮……穿着内侍的衣服倒也罢了，神君你的头发呢？难道这是天庭的最新发式？
头发确实是个问题，龙袍有现成的，头发不能现剃。程墉估摸着外面得打上一阵子，还是回夜未央取假发吧。
穿梭一启动，计时就开始了，他人在大显待了个把小时，夜未央也过了同样的时间。因为有系统播报最新进展，袁圆得知程墉和昱琉都很安全，才放心去干别的，她最近忙到飞起，抗战位面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听886说程墉要扮演景和帝，袁圆不光把假发找来了，还提前准备了化妆品。
程墉一从穿梭通道出来，袁圆就笑嘻嘻招呼道：“来来来，做样子做全套，昱琉老说他渣爹脸红得像大枣，你这小麦色必须盖盖，还得戴截胡子，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把一位京剧票友的二手装备全包了。”
程墉笑着摇头，“我想过有一天会扮演皇帝，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说到皇帝之死，袁圆边帮程墉带头套边抱怨，“皇帝嗑的毒丹里朱砂肯定没少放，汞中毒容易引起心肌炎，外力再一刺激，立即归西，他一蹬腿倒是走得轻松，留下的烂摊子要我们来收拾。”想到程墉的用意，接着问道：“既然要假扮皇上，你认为今晚的宫变不会成功是吗？ ”
程墉肯定道：“宰相对宫变应该有防备，等援军一到，形势会立即扭转。”
袁圆皱眉，“郑国公不会不知道宰相在防备他，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赌一把大的？”
程墉轻哼，“历史上发动宫变的人有几个不是在赌运气？玩的就是出其不意这一套，哪怕只有一份胜算，只要诱惑够大，他们就会不顾一切。
郑国公应该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我不去，昱琉必死无疑，皇族没了正统继承人，即使这次失败，日后下臣政变上位就更加顺理成章，早前两个短命朝代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传统。
我看了一会紫宸殿前的打斗，私兵的身手和跟我交手的刺客相比差了太多，东宫侍卫招架不住很正常。”程墉稍一回想，就发现了端倪。
“谢天谢地，昱琉没出事。”相处这么久，小太子早已成为他们的家人，袁圆不愿意让小孩受到一点点伤害。
程墉握住袁圆给他上妆的手，柔声安慰，“万事有我呢，放心吧。”
在袁圆心里，程墉就是一棵参天巨树，根深叶茂，庇佑她和她身边的一切，是最可靠的男友。快速啄了一下男友的薄唇，“有你真好。”
“嘤嘤嘤嘤。”两千瓦的超级电灯泡又来搅局，富贵说，还有我呐。
早前出事时，狗子正在抗战位面送东西，没赶上，这会有空了，也想过去凑热闹。
早晚要把这只狗送南极，程墉瞪了狗子一眼，冷声道：“你的形象跟二郎神是一体的，你一出现，我还怎么cos皇上。”
富贵不是无理取闹的狗子，想想也对，没再继续当嘤嘤怪，歪着脑袋观察程墉变装，还怪有趣的，它也想化妆。
还有一位心有不甘的，“你们就没发现我干了什么吗？怎么就没人对我说，幸好有你。”小管家吃味了。
程墉闻声恍然大悟，“皇宫不是餐厅，我能跟昱琉对话，还能听懂那个郑国公说话，系统的翻译功能外扩了？”他听过昱琉的原声，确实跟袁圆形容的一样，像古粤语，不翻译真听不懂。
886得意洋洋，“只在大显有用哦，是我为你准备的专项服务。”
翻译这块，袁圆早就有疑问，“同步给多人翻译，翻译量呈指数增加，怪不得餐厅的客人多是现代国人，66，你跟我说实话，冰箱贴的发放真的是随机的吗？”
小管家为了在翻译上偷懒，只招徕有限几个外国客人来就餐，人数估计是系统的最低要求。
猜对了，886顾左右而言他，催促道：“程墉你不是大显位面的人，不适用系统时间规则，大显的时间不静止，反派已经开始撞宫门了。”
他回来待了还不到十分钟，这么快就顶不住了，侍卫也太菜了，程墉收拾停当，赶紧回去救急。
大殿里，景和帝的尸体歪倒在龙椅上，昱琉和大太监赵公公哆哆嗦嗦搂在一起，殿门被木头撞击发出砰砰巨响，整个紫宸殿都在颤动。
程墉一出现，一老一少立即找到主心骨，见程墉长了头发，还变了脸色，赵公公一点不奇怪，神君无所不能，只是一点小戏法而已。
大殿质量够硬，被捶成那样，殿门依然纹丝不动，还能再挺会。
程墉先要处理景和帝的遗体，得找个地方藏一下。
赵公公很会找地方，指着偏殿道：“就藏在炼丹炉里吧，皇……先皇肯定愿意待在里面。”
程墉：“……”皇帝的棺材也做成炼丹炉形状得了。
还差一样东西，得把景和帝的冕旒扣脑袋上，再怎么像也不是同一个人，有珠穗挡一挡更保险。
赵公公不会武功，程墉分给他和昱琉两大瓶胡椒喷雾，留着防身，嘱咐昱琉，遇到危险就躲到龙椅后面。他还有一把短刺刀防身，要是援军没到，他有把握带昱琉从偏殿杀出去。
赵公公平静下来后，心生疑惑，二郎神君只要挥一挥衣袖，外面的反贼就一个不剩，为什么还要玩这些小手段？神君这么闲吗？
老太监立即想到答案，天庭不允许下凡神仙制造太多杀孽，所以才用这个……叫什么来着，胡椒，对胡椒喷雾来杀敌，真有那么好使吗？
老太监眼睛有点花，喷头对准了自己，摁了一下压力阀。
“哎呦，阿嚏……老奴，阿嚏……要瞎了。”
战斗没开始，就非正常减员一个。
昱琉凑到程墉耳旁，小声问他铁子哥，“是不是皇上身边的太监都很笨？”他身边的刘公公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太聪明，容易宦官专权。”
两人在赵公公呼痛声中不厚道地议论道。
还好，宰相派来的援军不是电视剧里的警察，总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姗姗来迟。虽然在宫门处遇到阻击，被耽搁了一会，终于在宫门被撞开前赶来了。
平叛援军的人数是郑国公私兵的好几倍，在西郊大营统领王万全的带领下，立即把紫宸殿团团围住。一开始郑国公不想缴械，指挥手下顽抗，王万全立即让他知道了顽抗的代价，一番交手后，郑氏私兵损失了三成。
郑国公不得不喊停。
内城叛乱的反贼也被消灭，肖相带着在京的三省六部官员随后进了宫。
火把，宫灯照亮了漆黑的夜，紫宸殿前气氛格外凝重。
郑国公突兀地大笑一声，“谁说我输了，看到东宫的大火没有？太子小儿早就烧成灰，李氏气数已尽，嫡系旁支人丁寥落，等李祁归西，皇位无人继承，你们想把大位交予谁？肖叔年难道你想要那个位置？”
肖相撇了撇嘴，“少挑拨离间，你就直说好了，你郑家人丁兴旺，最不愁继承权，皇位就该是你家的。”
“李氏的江山郑家出人出力帮他守护了大半。用个国公的名头就换了我手中的兵权，过河拆桥之人，我郑家不屑认其为主。”郑国公怨气深重。
肖叔年沉下脸，“少给自己找理由，你千错万错，最不该在敌军压境之时搞这一出宫变戏码，危急时刻江山易主，边关军心必定不稳，若让敌军长驱直入，必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对得起大显万千百姓吗？”
郑国公回以癫狂大笑。
昱琉和程墉正在趴门缝偷听，小太子很是不解，“他为什么老笑？他是不是个精神病？”精神病是昱琉在夜未央学的新名词。
“正常人干不出来这样的事，他确实脑子不好。”程墉肯定。
郑国公确实不是正常人，“谁说西辽和西夏会得逞，我在蒙古高原的盟友兵强马壮，灭掉两个小国将不费吹灰之力。”
说完重重哼了一声，“我与蒙古大汉早已约定好会盟日期，如果我没有出现，他将带领十万大军出击直捣皇城，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让李祁禅位与我。”
肖相闻声眉头紧紧皱起，据他所知，蒙古高原一直分散聚居一些小部落，大汗？难道悄悄统一了？大显的探子很难深入到草原深处，肖相一时难以判断郑国公说的是真是假。
怪不得郑国公如此大胆。如果他没使诈，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最大后手。
祖冲懿听闻东宫出事急晕过一次，勉强进了宫，受蒙古的消息的冲击，再也受不住，又晕了过去。
百官中，软弱一些的已经动摇，为了天下百姓计，还不如让郑国公坐上那个位置，论治国能力，论领兵才能他都强上现在的皇帝太多，禅位又不难，大周、大沥早就干过。
嘎吱一声，紫宸殿久经考验的殿门被从内打开，身着明黄龙袍的景和帝牵着太子的手走出大殿。
殿门前众人一片哗然，太子无事！
刚才想倒戈的人心又硬起来，郑国公编瞎话比谋逆的水平高，杀掉太子纯靠一张嘴，蒙古大军肯定是为了保命瞎编的。
“郑长淮，谋逆，私通外敌，加害皇嗣，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同时犯下三个，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蒙古盟友怎么来救你。”景和帝语气轻蔑，“来人，将叛贼全部押入大牢。”
“老夫定要你们尝尝蒙古铁骑的厉害。”郑国公骂骂咧咧被带走。
"王万全带人善后，肖相，祖相进殿议事。”说完这些景和帝转身回了内殿。
系统真给力，不但翻译了程墉的话，而且灌输进听众脑海里的声调，语音跟景和帝一模一样，再加上天黑光线弱，并没有人发现景和帝早已换芯。
众人领命退去，祖冲懿大喜大悲之下，并没有关注到皇帝的不同，太子平安肖相当然高兴，但胖宰相也敏感地发现，皇上与以往有些不同，更加果断干脆，难道今晚刺激太大？性情大变，要励精图治了？
挥退暗卫，让赵公公守门，程墉带两个老头来到偏殿，问了句，“你们有心疾吗？”
“……”没头没尾的，皇上怎么这么奇怪。
见两人摇头，程墉打开跟个小缸一般大的炼丹炉，“瞅瞅吧。”
凑近看到里面的人，肖相吓得胖脸上的肉都哆嗦了，祖相还想晕，今晚晕倒的次数用完，晕不过去了。
“你到底是谁？”两位相爷捂着胸口一同问道……
“他是宇宙无敌大霸哥的铲屎官，X战警，最厉害的铁子哥。”昱琉扬着下巴与有荣焉。
肖相，祖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墉扯掉脑袋上的冕旒和假发，露出理得很短的平头，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程墉，来自千年之后，二郎神君就是我，啸天是我的狗，太子能够沟通的龙宫其实是我女朋友的餐馆。”
龙宫谜团终于解开，两位老头张着嘴，半天没言语，脑子更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法一直待在大显，两位相爷必须知道真相，才能更好地配合他完成任务，所以程墉选择和盘托出，花了一刻钟解释系统的来龙去脉。
两位相爷越听越惊讶，该是怎样的力量成就了这样的奇迹。
阿拉伯数字，简易记账法，稀奇的辣椒，他们不信都不行，这位酷似皇帝的青年确实来自千年后的现代世界。
“对不起，暂时不能公开景和帝的死讯，最好找地方将他的尸身秘密保存，我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做，不能常常出面，我需要你们帮忙掩护我的身份。”程墉开口相求。
肖相点头，“皇上平时深居简出，这个好办。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边关形势，西夏和西辽我们打过交道，还算了解，但是郑国公口中的蒙古，我们知之甚少，你既然来自后世，对其有哪些了解？”
这也是程墉想不明白的地方，“你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我们位面的北宋中期，天骄成吉思汗还没有出生呢，正是他统一了蒙古各部落，南征北战，不光灭了宋，整个欧亚大陆有四分之三的版图都曾被他征服，那是比大显大无数倍的国土面积。问题是，历史从唐后中断，我的经验只有部分参考作用，要么是郑国公撒谎，要么蒙古提前出现了一位文韬武略堪比成吉思汗的新首领，如果是后者，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程墉想，这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两位相爷胸有沟壑，镇定地听完程墉的分析。
肖相爷发话，“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当务之急是弄清真相，分两步，一，用手段撬开反贼的嘴，二，立即派探子北上探查。”
拍了拍程墉肩膀，胖宰相由衷道，“没有你，就没有大显今日暂且安定的局面，我们会尽全力配合你行动，孩子，咱们一起努力拯救大显。 ”
商量好今后碰面的时间、地点，最近几天的行动方案，程墉离开大显，回到夜未央。
穿梭不能带电话，袁圆见他回来立即把电话递过去，“刚才你们师长打电话过来，我怕有秘密任务，就没接。怕他着急，我都想让886把你先喊回来了。”不能因为自己的任务，耽误程墉工作。
程大队长估计是全宇宙最忙的队长，好不容请了半天假料理大显的事情，单位又来了新任务。
回到单位立即被师长叫到办公室，孙师长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也是刚收到上头的消息，有邪恶科学家把一种病毒的dna分离之后，与另一种病毒的dna结合，研制出了一种叫R病毒的剧毒，对海洋环境有致命影响，能大面积杀死海洋生物，一旦变异，对人类也有致命影响。
有准确情报说，邪恶科学家将病毒卖给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位是咱们国家的，还没查到具体的情况，现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全海域巡查，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上报。”
程墉有种不好的预感，袁圆的镜面映像理论不幸言中，大显有难，他们自己的位面也要大祸临头了。
第65章 工作餐
“邪恶科学家一直存在，”程墉说，“有光明就有黑暗，有诺贝尔奖获得者那样的正面科学家，当然也会有漫威电影里章鱼博士那样的黑暗邪恶科学家。”不光是部队，沿海一线都接到协查通报，这件事程墉没瞒着袁圆，餐厅里的位面客人也在聚精会神听他讲述任务由来。
青年学生林光北想到日本人投放到战场的武器弹药、轰炸机，驱逐舰，感触颇深，“《弗兰肯斯坦》里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怪物，也是作者对未来科技可能遭滥用的影射，雪莱女士不幸言中了。”
人类学家戴安也在，她就差点成了优生学的牺牲品，对此深恶痛绝，“邪恶科学家在邪恶思想的引导下造成的毁灭是灾难级的，林，你正在经历的二战我也是亲历者，日本人在亚洲狂轰滥炸，德国人在欧洲用优生学那一套搞种族灭绝，优生学最该死。”
来自二十七世纪的陆逊总裁冷笑一声，“你们这次的事件，我的位面也发生过，跟你的R病毒很像，叫做热病毒，几十毫克的剂量就能杀死数万人类，只差一点就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从那次事件以后我们位面的科技主攻方向正式转向人工智能领域，基因研究受到严格管控。”
危机确实会带来转变，但现有的危机该怎样化解？
送走客人，袁圆和程墉临窗而坐，位面餐厅正在经历第二个寒冬，窗外惊涛拍岸，海浪撞击崖壁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狂怒的大海在告诫人类不可轻举妄动。
袁圆托腮冥思许久，开口问道：“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程墉接到任务时，师长也把专家的分析告诉了他，转述给袁圆听，“邪恶科学家已经死了，所有的资料也都被销毁了，专家没有接触过病毒，不知道它的具体作用机理，不好下结论。乐观点说，海洋体量巨大，哪怕这种毒素有毁灭性杀伤力，影响也不会立竿见影。
但如果不阻止，让毒素繁殖扩散，所造成的多维影响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先不说鱼类，如果海藻消失，你认为会有什么后果？”
最近一直在为水下人工智能的研发做准备，袁圆对此多少有些了解，“海洋承担了一半以上的大气碳氧循环过程，这也是吴基地长的虫灾位面在植物被啃光之后，人类还能维持生存的关键原因，海洋生物不仅吸收二氧化碳，其中80%的氧气是通过海洋藻类生物循环出来的，如果海藻大范围消失，大气的构成将发生剧烈变化，海洋生物没了，那么陆地生物也活不下去，包括我们人类自己。”
细思恐极。特么的她还没开始保护海洋，海洋就将遭受灭顶之灾。
可从数十亿人中寻找两管病毒原液，在没有有效情报的情况下，困难程度堪比大海捞针，兴许买原液的疯子已经把东西倒进海里了，领导安排程墉带队排查海水异常，也是抱有这种不乐观的想法吧。
程墉牵住女友的手，温声道：“我们抱最坏的打算，做最积极的努力，别忘了，我们还有系统。”
怎么又把亲爱的66忘了，“幸好有你。”袁圆转头面向冰箱显示屏，先送上小管家最爱听的一句话。
“终于想起我来了。”886要是有尾巴这会已经翘起来了。
“经常听你念叨科学之上是玄学，那么玄学大师，能不能为我们指引下方向，去哪里寻找被交易的病毒？”袁圆不客气地提要求。
“不能！”886很生气，这女人竟提他做不到的。
换程墉来问，“我们的危机是不是跟大显有关？”
这道题886会，“如果大显的危机得不到解决，被外敌灭掉，大概率你们的小海藻们也要玩完了。”
答案让人不寒而栗，系统下的这盘大旗终于展现眼前，救世任务是双向的，救别人的同时也是救自己，他们全都猜中了。
袁圆长吁一声，“你们系统确实是玄学大师，提前预测到这次危机，找到未眠岛，找上我，安排了昱琉第一个来测试，我是不是可以猜测，每一个位面餐厅都对应了一个救世任务？”
程墉黑眸闪亮，“陆逊位面灾难的终结，怕不是美食系统的手笔吧？”
“虫灾和冰雪位面不好说，像萧炎的丧尸位面这种起源于病毒的灾难，恐怕是系统拯救失败了，才变成那样。”袁圆拧眉分析。
小管家没肯定也没否定，催促道：“抗战供给任务还没做完，等做完了你们才有资格正式开启下一段任务。”
也对，要沉住气，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把三星升四星的任务结束掉。
两亿元的物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袁圆想把钱花在刀刃上，早前就没大批量采购，既然自己位面面临危机，还是得加快速度。
当然任务结束不代表行动停止，只要她账上的钱够，她会继续支援抗战，直到敌人投降。
……
随着北方战区陆续失守，淞沪战场的压力日渐加大，考虑到实业资产在神犬的帮助下已经陆续搬离，上层指挥部也有了撤离的打算。
隐藏到大后方，避到崇山峻岭之中，保存有生力量，慢慢跟敌人周旋。
今天，集团军司令召集淞沪线各分战场的总指挥们来到市郊一处隐秘场所，开会讨论撤离事宜。
关于撤离的优先顺序，撤离路线都做了具体安排，有个现实的困难不好解决，车勉强够用，但汽油不够，战场上时间就是金钱，不能进行快速机动撤离，将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
谁都没办法，油和药永远都紧缺，正一筹莫展之际，嘿，你猜谁来了？
神犬今天的形象更加耀眼，晃得在场军人双目圆睁。
狗子脖子上跟套圈似地分别套了金项圈，珍珠项链，菩提串子，碧玺珠子，首饰要带全套，四条腿也配套了同样的金镯子和手链。有人眼神好，发现神犬脚爪还涂了亮闪闪的指甲油，一个指甲盖一个颜色，比彩虹还多两种颜色。
最有钱的官太太都不敢这么打扮，这俨然就是一条“行走的首饰架子”。
严肃的军人们就算心中腹诽了一万字，也都忍住了，没开口调侃，神犬有灵，也是要面子的。
富贵对自己造成的轰动效果满意极了，看了袁圆给程墉化妆，小狗子就惦记上了，碰到聂外公来岛参加位面餐厅活动，磨叽了老头一晚上，非让老头给它买首饰。
隐形狗控聂外公有求必应，让秘书去上回订购塑料按钮的商家那里给狗子批发了满满一大筐首饰，老头学聪明了，散财散得格外有策略。
小狗子还是个宝宝，只重数量，不重质量，收到礼物高兴地搂着聂外公的大腿不撒爪，老头正式荣升为它心目中的铲屎官第一人。
富贵还央求袁圆把它脑袋上和腹部的白毛染成芭比粉，被毫不留情地决绝，想让日本人的炸弹正中红心就大胆地染。小狗子还没活够，遂作罢。
狗子下巴高高扬起，好让人多欣赏几眼它的珠宝，得意够了才想起自己的工作，嗖一下消失了。鸡贼的狗子为了不让物资分去它身上珠宝的注意力，决定分两次行动。
狗子料想得很对，随着一桶桶汽油和柴油的出现，在场身经百战的指挥官们全都不淡定了。虽然自32年起甘肃玉门，陕西延长已经开始产油，但产量有限，几个油田加在一起只有几万加仑的产出，而战争所需则是数千万加仑，空缺巨大，上层甚至提出了“一滴汽油一滴血”的口号，号召大家省油。
什么是雪中送炭？何止是送炭，这分明是在给他们输血。
神犬带来的铅皮桶屋里塞不下，已经堆到屋外，加在一起至少上万加仑，一只狗贡献了一个玉门油田的产量。
铁血军人们眼眶泛红，起身立正站好，认真整理仪容，抬起右手向神犬行了一个郑重无比的军礼。有幕后之人如此慷慨的支持，他们将义无反顾，誓死捍卫祖国领土。
神犬点头受了众人的礼，立即消失，大家以为它不会再出现，结果它带着食物又回来了。撤离最好轻车简从，狗子这次没带米面粮油，指挥官们辛苦，狗子给大家带来的是开会食用的工作餐。
餐食用一种特殊的纸质盒子盛放，口味繁多，梅菜扣肉饭，卤肉饭，蒜香鸡排饭，牛肉窝蛋饭，葱烧羊肉饭……一份饭配上一杯鱼丸海菜汤，堆放在会议桌前，散发出让人难以抗拒的诱人香味。
早前战场上的伙食大家都吃过，大锅饭味道一点也不马虎，调味、火候都恰到好处。
今天的餐盒饭食肯定也不会差，开了一上午会早已饥肠辘辘，盛情难却，众人挑选自己喜欢的口味，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寡言的集团军司令干了半饭盒饭之后，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你们说幕后之人会不会是个厨子？”这饭做得也太他妈好吃了，比北平、上海的好多老字号的大厨做得都好。
他吃的是梅菜扣肉饭，色泽金黄的五花肉软烂入味，入口即化，清香扑鼻的梅菜赋予了五花肉别样的风味，让肉更加甜嫩入味，晶莹饱满的米饭被棕红的肉汁浸染，肉饭同香。
十五师的师长是豪迈的西北人，最爱羊肉，是袁圆羊杂汤的忠实拥趸，自然选葱爆羊肉饭。镬气满满的羊肉绝对是大火爆炒才会有风味。大葱不辣，反而透着一股甜，羊腿肉不柴不干，除了肉香还有一股奶香，再加上葱香，三香汇齐，吃出了幻觉，仿佛回到日思夜想的辽阔戈壁放马牧羊。
性格火爆的西北汉子眼圈又红了，“等把日本人赶跑，我就解甲归田，回老家放羊去。”
卤肉饭卤香十足，有红葱头画龙点睛，肉中绝味；蒜香鸡排外层酥脆，内里柔嫩多汁，蒜香味别具一格；窝蛋牛肉滑嫩清鲜。一份餐食不光有肉，还有胡萝卜，青菜等配菜，觉得口干还有鲜味十足的鱼丸海菜汤清口，营养富足，吃得众人满意至极。
客家人战前总指挥怎会错过客家美食梅菜扣肉，连吃两份才过了嘴瘾，“梅菜在我的家乡又被称为神菜，神犬送神菜，如果我们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希望神迹能送我们去见一见这位幕后大厨英雄。”
众人无不应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幕后英雄值得所有国人铭记。
唯一有幸见过大厨的林光北正在救济难民的现场，这次分发的馒头有点多。如果部队撤离，敌军进城，周边的炮火也会陆续停止，难民们也该返乡了，一次性支援给他们回乡的餐食，供大家在路上食用。
回到敌占区不是投降，活下去，拼命活下去，有命再图以后。
袁圆没忘记孤岛中的市民，城内也急缺食物，安排商行的经营者配合，富贵给大家带来了廉价的虫粉，蘑菇，还有珍贵的食盐，只有三样再没其它，满足人体生存所需的营养即可，花哨的东西不适合战争年代，当然这部分食物不是免费的，除了少量的无能力者，大部分市民都略有积蓄，有钱购买食物。
袁圆坚守原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她的钱虽然来得容易，但要精打细算地花出去，救急不救穷。其实投放一部分物资入市已经帮了大忙，现在只是开始，因物资短缺造成的通货膨胀将贯穿抗战整个时期。
林光北的父亲林怀生已经随沪上实业家们一起离沪，难民孤儿们也随船离开，去往长沙、重庆等地安置。
林光北留了下来，日军不日就将入城，早前他们一直想干的事情，可以搞一搞了。
城市人多眼杂，指挥官留了足够的人手配合，到了日军和伪军们“借”武器给他们的时候了。
到处都是眼线，几斤虫粉就能套出关键信息，最先摸清了宪兵队的武器库。
刚入城需要武力威慑，宪兵队的武器库的储备相当丰厚，再丰厚小狗子也能连锅端。
富贵回餐厅送完武器，突然有了屎意，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肥水也可以往外人的田里流一流吗。
狗子又回到了武器库，这里又不是大逃杀位面，连个摄像头都没有，想怎么拉就怎么拉。
第二天一早，来取武器的日本宪兵发现整个仓库空空如也，也不是一点东西没有，仓库正中有一坨锥形的黑棕色物体，看起来像是一坨屎。
到底是谁干的？
当然是你狗爷我干的，富贵再接再厉，连续端了三个武器库，拉屎小能手又留下三坨屎。
有的贼文雅，作案后喜欢留花，喜欢塑料首饰的富贵从名字就能看出狗品，喜欢留屎。
日军和伪军被搞疯了，当发现丢失的武器莫名其妙出现在长江上游的另一大战场武汉时，他们更疯球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子玩得很开心，袁圆也任由它玩，位面的危机由她和程墉想办法解决，小孩和小动物还有老小孩们只负责尽情开心。
人就在武汉的林光北晚上光临位面餐厅，吃完了丰盛的一餐，青年学子问了袁圆，他一直想问又没机会问出口的问题，“做物资调配，工作那么繁琐，你从头到尾都在精打细算，为我们想得那么周到，如果换做是我，我自认做不到你这么好。
花钱很容易，完成任务也可以用简单的方式去完成，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细致？”
袁圆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是想要问明白她的深层动机。
袁圆不答反问，“你们长沙是不是有一家叫九如的老字号？”
林光北点头。
“我之所以知道，是听我爷爷说的，我爷爷也没亲眼见过，他去长沙时，九如早已消失在38年的大火里，他是听我太爷爷说的。
太爷爷说九如这间食铺极深，深不见底，货架一望无际，各种食物应有尽有，一道组庵豆腐极其地道，连鸭霸王这种小吃都做得极有滋味。可惜跟著名的湘绣铺子，跟无数的老字号一起消失在那场大火里。”
袁圆笑容温柔，“我的动机没那么宏大，我就是希望九如这间门庭深深的老字号，在平行宇宙里继续平和安逸地经营下去，卖最地道的组庵豆腐和鸭霸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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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四星餐厅
钱挣得容易，花出去也容易，油和药是刚需，光这两样就花了袁圆预算的一多半，剩下的主要购买各种食物，虽然挑最便宜的买，因为数量巨大，两个亿很快花光。
受林光北这个人肉GPS所限，东西没法一次性发完，袁圆跟系统申请将冰箱的压缩空间扩容，发不完的物资暂存在冰箱里。
程墉给林光北额外弄来了一套最新材料制作的防弹衣，为了做任务，青年学子要一直待在最危险的战区，必须保护好他的生命安全。
武汉、南昌、长沙、重庆、常德……林光北所过之处，小狗子的快递业务紧随其后，送药、送油、送吃的，碰到送上门的机会，还会送敌人的武器。
从沪市迁走的设备也陆续得到安置，零磨损，省时省力，位面快递业务受到沪市实业家们的交口称赞。
最后一笔物资，吴基地长的虫粉，被发放给了修建战时公路的乡民。至此，冰箱压缩空间全部清空。
下午三点，程墉算好时间赶了过来，跟袁圆还有小狗子一起等待升星音乐响起。
欢快的升级音乐被战鼓声取代，环绕立体声，咚咚咚咚，震得袁圆心脏疼，吓得富贵加紧尾巴，冲冰箱显示器骂骂咧咧，臭幽灵就知道吓狗。
886心满意足，“东风吹，战鼓擂，今天打仗谁怕谁！”
别说狗子，袁圆都忍不住翻白眼，“你一开口，气氛算白烘托了。”
程墉这些天一直在东部海域巡查，基本是在做无用功，国际同行们也毫无收获，心情难免焦虑。小管家耍宝也不是没作用，起码让他心情好了很多，“别玩了，先把四星奖励公布一下。”
气氛没炒起来，小管家不开心，干巴巴道：“无限保鲜冰箱容量翻倍，可存储8立方食物；餐厅营业时间延长至三个半小时；外卖每单限消费75000000元。”
“净整些没用的，我倒是想卖七千万外卖，可我也得有手做啊，当我是章鱼怪呢。“袁圆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886不服，“这是系统的程序性奖励，怪我喽？“
战鼓敲得好，袁圆和小管家先打起来了，富贵立即站队，帮着袁圆骂臭幽灵。
程墉长叹一声，地球真能被这群幼稚鬼拯救吗？见缝插针地问：“除了给餐厅的奖励，我和富贵为升级做了那么多贡献，对我俩就没点额外奖励？”
886答得飞快，“有的，升星前你和破狗在别的位面的落脚点最远不能超出餐厅顾客三十公里，现在你们要想落脚到三十公里以外的位置，可以用功德值换取，一功德值换一公里，是一次性的哦，穿梭一次就要付一次功德值。”
程墉眉头一松，“也就是说，我如果想要降临到距昱琉所在的皇城一千公里的地方，以前不行，四星后可以用970点功德值换取。”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以往受困于人肉定位，他和狗子的行动范围受到很大束缚，现在只要有功德值，连大显最南端的琼州都能去。
“为什么以前不行？”袁圆问，“升星是不是意味着系统的时空控制能力也在增强？”
明知故问，小管家选择不回答。“奖励就是这些，最后的升级任务你们已经提前猜出来了，我再重复一遍，终极任务是彻底破解大显的边关危局。”
完成度袁圆要弄清楚，“彻底破解是把敌人打退？还是说不但要退敌，还要保证大显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不受外敌侵扰？”
“要保证大显未来五十年边关安定。”小管家答。
袁圆和程墉相视苦笑，还要保证长久安定，系统真看得起他们。
跟大逃杀位面还有抗战位面的热武器比，大显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战斗任务，看似刀枪剑戟杀伤力有限，但争斗的难度一点不小，在地面单打独斗可以，论马上功夫，程墉未必拼得过从小在马上长大的草原民族。
不愧是四星餐厅的高级任务，引以为傲的武力值都不占优势了。
再难也要完成。袁圆算了下功德值，抗战位面的任务奖励也是60万，扣除升星所需的100万，她还剩余77.8万功德值，应该够程墉和狗子兑换公里数。
仪式必须拉满，袁圆伸手，程墉覆上，狗子也摞毛爪。
袁圆：“赴汤蹈火。”
程墉：“全力以赴。”
狗子：“汪汪汪汪。”
……
大显局势不容乐观，西夏十万大军来势汹汹，玉门关一带虽有良将守关，背倚雄关守住了三轮攻势，但人困马乏，余力不足，斥候回报，西夏尚有五万援军在赶来的路上，攻势之坚决可见一斑，朝廷要再不派兵驰援，西境四关岌岌可危。
西境还不是最糟糕的，东侧的幽州一带因为郑国公经营多年，朝廷新换的守将难以服众，军令没有被认真执行，幽州东侧的隘口被西辽小股势力冲破，周围的村庄悉数被劫掠一空，敌人甚至南下到晋州一带，万幸被驰援的大同守兵拦截住。
还有一件愁事，上次宫变郑国公的同党勇毅侯并没有现身，事后查出，勇毅侯在宫变之前乔装改扮悄悄出了京城，带着私兵正在去往幽州的路上，目的不难猜出，用程墉的话说，这就是大显的石敬瑭，奔着儿皇帝去的。
如果拦不住此人，让他怂恿幽州守军兵变，北方的大片领土将不攻自破，拱手让给西辽，幽云十六州的屈辱将再次重演。
还有正北草原深处，蒙着神秘面纱的蒙古苍狼。
大显帝都因为前些天的宫变闹得人心惶惶，最近几天又因边关不容乐观的战况，人人自危，好些人家已经开始打包行李，准备迁去南方避难，胆小的大臣甚至递了迁都的奏折。
国难时刻，皇帝再不露面说不过去，今天是程墉跟两位相爷约定上朝的日子。
有冕旒上珠穗的遮挡，加上系统的帮忙，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景和帝”成功糊弄住了群臣。
说多错多，程大队长上朝就干了一件大事，把声嘶力竭建议迁都的大臣揍了一顿，冷哼道：“谁再妄议迁都，继续廷杖伺候。”
唬住群臣，下了朝跟两位相爷碰头议事，昱琉搂着被缝补一新的星黛露列席。
胖宰相最近瘦了一大圈，计相眼底泛青，想必日子都不好过。
“西部援军老夫已经着手从川地抽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跟来自千年后的小辈借粮，饶是肖相脸皮足够厚也有点张不开嘴，计相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国库早已空虚，又遭逢大旱，好不容易拆东墙补西墙把赈灾粮食凑足，实在拿不出余粮以供军需，这时候如果加大赋税容易促成内乱，大敌当前，如果内部再有人揭竿而起，局面将彻底失控。
粮草是最不需要担心的，程墉笑着看小殿下一眼，对肖相道：“太子殿下当初说用人参换水，您应该没往心里去，我送给大显的冰砖都是您那根人参换的，军粮同理，要么接着用人参换，要么用碗换，但碗换出来的是现成的食物，当场吃可以，保存有些困难。”
昱琉奶声奶气附和：“人参和碗都值钱，值老鼻子钱啦。”太子语言学得杂，尤其擅长东北方言。
两位相爷闻之大喜，人参和碗他们要多少有多少。
“没想到让我们愁白了头的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神奇，太神奇了！程小壮士请受老夫一拜。”祖冲懿激动道。
程小壮士哪能受老头的礼，赶紧把人扶起来，“计相，议事要紧。派去蒙古高原的探子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这事肖相负责，老头胖脸皱起，“时间太短，尚没收到消息。”
古代交通不便利，打探消息确实不容易，程墉早已料到，换他和富贵去打探也未必有收获。
虽然他和狗子现在可以远距离穿梭，还是面临像抗战位面一样的问题，古代的建筑更少，落脚点更不好找，大营之中想要烧个粮草都找不到地方，更不要说去找向来行动迅捷的蒙古大军了。
还是先把西夏和西辽解决了，缓解东西两路的压力后，再想办法找蒙古人。
让两位相爷准备了亲笔信，程墉准备带狗子去见见东西两地的边关将领。
没有多待，他不是餐厅客人，两个位面时间同步，单位还有工作，消失太久不好。
一回到驻地，就收到了坏消息，西大西洋海域的珊瑚礁因不明原因大面积白化，作为涉事国之一，领导派他带队去现场了解情况。
军机里，见程墉眉头紧锁，粗线条的项天歌觉得队长有点小题大做，“咱们成天跟黑暗世界打交道，每年都要制止一两起疯子的灭世之举。最近这一出跟往常碰到案子也没什么不同啊，疯子还是一样的疯，变着花样想整垮地球，以前也没见你反应这么大。
何况西大西洋是全球最先变暖的海域，珊瑚白化最有可能是气候变暖造成的，跟那个R病毒扯不上关系。”
“珊瑚白化是有时间间隔的，距上次白化半年都不到，海洋升温再剧烈，两次白化也不应该间隔这么短，希望不是我想得太多。”
分析得有道理，项天歌也跟着担心起来。
结果不幸言中。
所谓珊瑚白化，是珊瑚虫把藻类驱逐出去造成的珊瑚群大面积变白。
现场的海洋学家发现，附近海域的海藻正在快速死亡。海洋太大，如果不是珊瑚白化，还真地很难发现海藻的异常。
提取的海水样本经过化验，发现了一种特殊病毒，这种病毒以极快的速度在繁殖演化，不断向周围扩散，最先受感染的就是大型海藻和浮游藻类。
是否是R病毒，因为没有比对样本，暂时没法下结论。
专家根据扩散速度做出预测，如果不能制止，两年时间全球海藻受病毒影响，将会全部染病死亡。
项天歌笑不出来了，这次的疯子太疯狂，事情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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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富贵探营
各国代表在科考船上召开紧急会议，很多人拒绝相信海藻即将消亡的结论，美方代表质问在场的科学家：“所有的海洋病毒加在一起总重量相当于7500万头蓝鲸，病毒种类更是达到上万种，为什么你们坚持认为这是一种外来病毒？”
一位海洋微生物学家反驳：“病毒在显微镜下的造影，不但跟最常见的海洋病毒噬菌体的结构完全不同，而且不同于数据库中的任何一种病毒，从截取的DNA的片段分析，我们百分之百确定这是一种合成病毒。”
墨西哥代表则相信海洋的净化能力，“海水中的病毒存在了亿万年，跟海洋生物一直相安无事，没道理这次就会产生毁灭性影响。”
见在座的很多人点头认可，程墉心生嘲讽，罔顾事实是人性趋利避害的典型反应。
会议室内争吵不休，项天歌听得不耐烦，着急抓凶手，捏着下巴嘟囔，“咱们接触的灭世疯子绝大多数都是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恨不得把自己所作所为昭告天下，这次无论哪个渠道都没收到消息，难得遇到个冷静的疯子，麻烦了。”
寻找这位冷静的疯子已经没有意义，珊瑚礁白化让程墉彻底确认了系统的灾变预测，小管家绝非危言耸听，自始至终一直在认真下一盘大棋，既救大显，也拯救餐厅所在位面。
程墉敲击桌面，打断众人的争论，用英文向首席科学家提问，“如果另一管病毒原液也被注入大海，海藻消亡会加速到什么程度？”
首席科学家用模型计算，得出一个让众人头皮发麻的结论，“病毒一直在迅速繁殖，且不受温度影响，叠加作用下，时间不止减半，海洋藻类将在八个月内全部消亡。”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不管相不相信这一结论，众人都被八个月，240天这一数字震撼到了。
没有哪个科学家敢保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住病毒扩散，压力转向中方，一定要找到另一个病毒原液的买家，为拯救地球争取足够的时间。
确实要争取时间，因为程墉并没有把握在八个月内完成大显的任务。
从大西洋会场回来后，程墉没有回甬城，直接飞到了帝都，各部门精英汇聚一堂，讨论怎样寻找手持病毒原液的疯子。
特战旅作为海军独立建制的兵种，上天入海无所不能，因为多次截获国际间谍的重要机密信息，程墉被委以重任，负责牵头海上搜索，陆上交由兄弟部门负责。科学家们则着手分析病毒，寻找解决方案。
形势不容乐观，八个月作为死线，在这之前，随着海藻消亡，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将会显著提升，地球急剧升温，气象灾害将接踵而至，不知会有多少动植物遭殃，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参会的大部分人事先都不了解内情，得知真相后惊讶极了，一位年轻将官自嘲道，“地球曾经侥幸逃过好几次被毁灭的命运，这次运气实在是不好。”
会后，程墉有幸见到了海军的最高领导，司令员虎目含威，沉声问道：“你跟科学家交流最多，跟我说实话，病毒的影响是可逆的吗？”
程墉敛容，“是可逆的。”只要把另一个位面的西夏人、西辽人、蒙古人都打回老家。
未眠岛
袁圆也在问小管家同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成功解决了大显的边境危机，那些消失的海藻会回来吗？”
“当然会，要是不回来，温室作用下，海平面升高，未眠岛在不在都不一定呢。”886就爱说大实话。
“你连未眠岛外的能量石都控制不了，怎么让海藻回来？”袁圆不信。
激将法对小管家最管用，“倒时候让你看看大爷我的厉害，非闪瞎你的钛合金狗眼不可。”
真正拥有钛合金狗眼的那位正在大显出公差，程墉在寻找买家，暂时没有时间去大显，富贵顶上，先过去送物资。
小狗子不知什么是紧迫感，没着急送东西，开了趟小差，跑去皇宫探望了它的好兄弟李元发小朋友。时机赶得巧，尊贵的太子殿下子曰曰不出来，正在挨太傅的戒尺。打仗也不能耽误教育，功课不过关照样挨揍。
富贵咧开狗嘴，把学渣太子好一通嘲笑。
虽然太傅在圜丘祭坛看过一次狗子从天而降，一回生，二回也没熟，因为小狗子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高高举着戒尺，忘了敲下去。
便宜了昱琉，立即把小手收回去，拍拍胸口夸张地吁了一口气。
等太傅回过神，上书房就剩他一个喘气的，小殿下要尽地主之谊，逃课带着他的狗兄弟逛皇宫去了。连狗毛都没摸着一根的老头十分恼火，念叨着要把昱琉的惩罚翻倍，明天打他十次手心。
刘公公小心肝乱颤，目不斜视带着小孩和小狗往御花园走，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带路生涯升级到给神犬带路，真是三生有幸。
昱琉原本想带狗子来御花园看美人，天气有点冷，美人们在各自宫里待着没出来。太子掐着小腰，发狠道：“汤圆姐姐说多运动才能长命百岁，等我当皇帝我要让大显女人每天都跳帕梅拉。”混过位面餐厅的娃学贯中西。
刘德顺心说，你当皇帝要干的事还真多，我那座银山别忘了给结了。
没看成美人，昱琉带狗子去他最爱的尚衣局。
一进门没把小狗子吓着，各种兔子头堆放在桌子上，宫女们正在给兔子缝耳朵，绣眼睛，还有一帮人在给兔子做衣服，从里到外，光宫裙就做了十几套，这里简直就是个大型星黛露加工作坊。
宫里小孩少，尚衣局的工作量一点没省下来，谁能想到有一天还得给兔子做衣服。
昱琉得意极了，“太傅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铁子哥和汤圆姐姐帮我们大显良多，我要送他们露露做回礼。”
小狗子腹诽，你送兽首玛瑙杯他们会更开心的。
富贵环视制作现场一圈，狗眼发亮，它看上古代的衣服了，好漂亮，好飘逸，跟它的毛毛一样。
昱琉大方地把星黛露的一件白色丝绸小衣送给狗子，“穿这个，冰冰凉。”
试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合身，开裆裤最适合狗子穿，昱琉还让宫女给狗子绣了字。
于是，出现在玉门关守将寿同光面前的是一只着白色里衣，背后绣了“钦”字的富贵。
要不是穿衣服的是狗不是人，衣服质地是上好的冰蚕丝，寿同光还以为来了个囚犯，刀都提起来了。
剑眉冷眼，虎背熊腰的威武将军双目瞪圆，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这条狗到底他娘的是什么来路？怎么会从天而降个钦差狗？
富贵狗眼带笑，吓人的感觉不要太爽。
用毛爪指了指胸前的锦囊。
这狗成精了！
寿同光哆嗦着解开锦囊，里面有信件，是两位相爷的笔迹，官印如假包换，错不了。信上说，这位神犬是天道留给大显的一线生机，神犬无所不能，见到神迹，不要少见多怪失了分寸，给大显丢人。
寿同光没丢人，守将府外面的亲兵已经丢人了，东西太多，富贵把带来的货物放到了厅堂外的院子里，都是宰相用人参换来的珍贵物资。凭空多出来一院子物资，没见过世面的亲兵绕着院子转圈拜佛，呼天抢地地又哭又笑，全都疯球了。
系统不让送现代西药给古代人，考虑冷兵器时代的特点，袁圆准备了大量的云南白药给将士们止血，还有许多有消炎效果的中成药。除了药材，剩下大部分是吃的。
这些物资真是及时雨，解了寿同光的燃眉之急，敌军突然来袭，各方面准备不足，吃的尚能坚持一段时间，西夏大军每攻一次城，就有大批伤员倒下，药品已经快要见底。再不弄药进城，他将失去大批伤兵。
爱兵如子的寿将军眼含热泪，神犬威武，天不灭大显。
小狗子忙起来效率很高，也给西境另外三个关口送去物资，带来的惊喜难以描绘。
富贵每到一处就登上箭楼观望敌方大营，看到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帐篷，狗子被古代宏大的战斗规模所震撼，这是它在抗战位面从没看到过的。
小狗子记性好，会传话，把寿同光所述的战场形势记下来，回来转述给袁圆听，袁圆记在纸上，交给昱琉再带回去给两位相爷看。
从寿将军口中确认，早前帝都得到的战报有误，西夏的首批大军有三十万之巨，不是十万人，援军数量也不是五万，而是二十万。
看来西夏大军主力倾巢而出，不撕下大显一块肉不罢休。
程墉还在外面找人，没有机会穿梭回岛上，只能远程指挥富贵的下一步行动。
程大队长的原话是，敌军人数多，消耗就大，粮草是重中之重，没了粮草军心不稳，自然不战而败。
目标明确，或偷或毁，干掉粮草。
“我们没法把一整个营地的帐篷收了，粮草确实难找，但是你鼻子灵啊，程墉去了都不好使，只有你行。”袁圆摸摸富贵的狗头，赋予重任。
狗子夹紧尾巴连连后退，“有杀气，我怕。”
杀气应该是战场上的血腥味，富贵胆小，又怕放炮，又怕血气。
时间不等人，程墉只有找到买家才能抽开身，这事只能交给狗子去办，袁圆花了半小时，跟它分析事态的严重性，如果不抓紧时间退敌，留给自己位面的时间就不多了，到时候大家都得玩完。
富贵惜命，不想那么早玩完，最终同意去探敌营。还想穿着身上的钦差制服去，被袁圆给拦住，“黑灯瞎火你穿套珍珠白去探营，想当活靶子怎么的？”
第一次探营，经验不足，虽然没穿珍珠白，但是狗子身上的白毛还是显眼，刚从营帐外的栏杆钻进来，就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差点被捅了对穿。
第二次探营，涨经验了，把身上的白毛给染黑，狗子小心地在营地里穿梭了一里地远，突然下起一阵急雨，身上的染色剂遇水褪色了……
第三次探营换了个方向，运气不好，碰到了对方士兵带狗巡逻，同类相残，西夏的狗凶悍得像头小牛犊子，富贵差点吓尿了。
第一晚行动结束，狗子受工伤，需要睡一觉压压惊。
第二晚，第四次探营，浑身涂满胡椒水的富贵，躲过了狗鼻子，没躲过人的鼻子，敌人提高警戒，到处都是拉弓准备射击的弓箭手，要不是跑得快，保不齐又是对穿的下场。
“我不干啦。”狗子躺平，怎么拽都不起来。
袁圆发愁，系统救世要求贼多，范围太大的东西不能收，望远镜属于高科技不能带过去。有望远镜，哪还用费劲巴拉地探营。
还有一件愁事，原本以为七十多万的功德值足够穿梭用，只两天时间就用去一万多，不省着点花，兴许不够。
袁圆愈挫愈勇，换了个思路，怕被发现，狗子都是天黑后行动，要不白天去试试？
需要采购点东西，准备一下。
第四天，正午时分。
因为一只能在人前随时消失的狗，西夏大军攻城行动取消，严阵以待，想要生擒邪门的狗。
守了一天一夜不见狗出现，因为怕狗发现粮草所在，士兵这两天都吃生食，生食难以下咽，众人怨声载道。
有两个守在角落里的西夏兵悄声抱怨。
“主帅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一只狗能有什么作为？”
“是啊，它是能杀人，还是能偷粮草？”
话音刚落，营地上方突然下起雨，黄金雨的雨，无数颗金豆子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噼里啪啦往地上掉。
士兵们欣喜若狂，打一年账挣到的军饷都没一颗金豆子值钱，此时不捡更待何时。
特地选了一处营帐顶落脚，大营众人贪婪捡金子的情形悉数落入富贵亮闪闪的狗眼，除了中军营帐之外，有几处营帐格外与众不同，守军纪律严明，并没有低头捡金子。
比天上下金子更加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西夏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几处粮草大营，在几分钟内依次被连帐拔起，消失不见。
再一看手里的金子，娘的，掉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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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黄鱼面
偌大的营地，有人瞠目结舌，有人跪地拜神，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塞了一把“金豆子”进嘴，一咬嘎嘣脆，真香？
被拔去的帐篷还留着安营时打的地桩，西夏主帅成亲王李元成瞪着地桩目眦欲裂，我的粮草呢？！
一定是那只狗干的，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他娘的，小畜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英明神武的寿将军怎会放过此等天赐良机。
西夏人久攻不下的城门开了，从城内冲出一队急先锋，打头的寿小将军身长八尺，银甲裹身，一杆红缨枪直指敌营，“弟兄们，冲啊！”
急先锋快如闪电，闯入敌营一通乱窜，你以为我们是来杀敌吗？错，我们是来当搅屎棍子的。
西夏大营因为刚刚神奇消失的粮草垛子军心正散乱着，被他们一通搅合，彻底人仰马翻。
主帅李元成险些被乱窜的士兵给踩死，靠着亲兵拼死相护，闭进马厩里才逃过一劫，只差一点点就成了西夏历史上第一个窝囊死的兵马大元帅。
搅屎棍子搅完就跑。
个别训练有素的西夏士兵拾箭射向快马回城的大显小贼。
今天发生的怪事何止粮草消失这一件？
大显小贼根本不躲，背上中了十多箭都不坠马，哪有这样的强人？
有人指着殿后之人大喊，“你们看！”
烈烈风中，寿小将军的斗篷高高扬起，斗篷下不是空无一物，小将军背上还背了一个人，不对，是人偶，长着大耳朵的人偶，射出的箭矢全在人偶身上插着呢。
急先锋们安全回到城内，从后背拔了二百来根箭，扬声大笑，“兔偶借箭，痛快！”
昱琉礼尚往来的星黛露被袁圆借来劳军，兔子作用大大的，不但能帮小太子在床上挡刀，还是现成的箭靶子。
玉门关大营乱成一团，来不及往外送消息，富贵再接再厉，按照相同的步骤，把围困另外三个关口的西夏大军的粮草全给洗劫了一遍。
傍晚时分，捷报传来，李元成拔寨退兵了。
没费一兵一卒退敌十里，大显守军士气大震，“天佑大显！”
万众高呼从城内传出城外，退兵路上的西夏大军闻声心有戚戚，跟人斗可以，跟狗斗，斗不过……难道大显真被天神庇佑了？那这仗还怎么打？
富贵把盗取的粮草搬回城内，顺便带来了袁圆为将士们准备的羊肉，胖宰相一口气换了十根人参，预算足够，士兵们守卫边关辛苦了，庆祝胜利必须吃好点。
篝火燃起，一只只全羊在火上翻转，颜色赤红，滋滋冒油，待烤到表皮焦香，万众瞩目下，伙夫开始往羊身上抛洒一种从未见过的神秘粉末。
“刘大头，你会不会烤羊？洒的什么玩意，可别糟蹋了这么好的羊肉。”有人出声制止。
刘大头瓮声瓮气回他一句，“粉末是神犬带来的。”
“别抠门，多撒点。”神犬带来的东西只管闭眼吃，绝对好吃。
袁小厨出品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独家秘制烤全羊干料，别的不说，光是其中的辣椒粉就把守城官兵全部征服。
寿小将军斯斯哈哈啃完一块裹满辣椒粉的羊腿肉，喊出口头禅，“够劲，痛快！”
男儿当如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奋勇退敌，辣椒火一样的味觉体验让庆功气氛更加火热，把气氛推向高潮的是神犬的到来。
众将士高举酒碗，“神犬威武。”
富贵又膨胀了，蹲坐在点兵台上，脖颈望天，胸毛迎风飘扬。
帅不过三秒，毛爪摁下带来的塑料语音按钮，这种没什么大作用的东西，系统一向不禁止它带，里面传来昱琉吼破了的小奶音，“边关将士们，冲啊！星黛露，冲啊！”
众人：星带路？难道是神犬的名字？好名字，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条生路。
富贵还有特别任务，跟将领们开会讨论西夏援军大致的方位。营帐范围太广，富贵没法一次性把粮草全部收走，西夏大军还没被逼上绝路，只要援军带来足够的粮草补足损失，西夏人还能撑很长时间。
舆图摆上桌案，将领们根据上次斥候汇报的位置，以及援军的行军速度，圈定了他们此刻所在的大概方位，画了一张图给狗子，富贵还没聪明到把将领们所描述的位置从系统的3D地图中找出来，把图带回去，由程墉核对。
狗子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锦囊，让寿将军把锦囊里的东西倒出来，再把它要带走的信和地图装进去。
还有礼物送他们？神犬也太慷慨了。将领们双眼放光，满怀期待。
灌满锦囊的是鱼皮豆，三块钱一袋，袁圆在小商品市场批发了好多。
寿小将军见鱼皮豆突然想起西夏大营的金豆，不会就是这玩意裹了金粉做的吧……
程墉安排了一天时间回驻地处理公务，一直忙到深夜，才找了个机会来到夜未央，时钟的指针指向十二点。多日连轴转，铁打的程大队长面色疲惫，眼底也有了血丝。
袁圆心疼极了，“要不请两天假休息一下吧？让项天歌他们顶上。”
程墉把女友拥入怀中，柔声安慰：“找人就是不断地试错，不断地碰运气，这点工作量根本不算什么，放心吧，我有分寸。”
“现在西大西洋的病毒扩散到哪了？”袁圆忧心忡忡。
“病毒向北快速越过了佛罗里达，往南穿过巴拿马运河，已经进入印度洋了。”程墉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怎么对付病毒是不是毫无头绪？”袁圆对此不抱希望，如果科学家能够解决，系统也不会给他们布置任务。
程墉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今夜月华如水，海上波纹似练，如此温柔美好的夜色，却暗藏晦暗的杀机。
袁圆不愿陷入焦虑，窝在程墉怀里，说起了自己跟狗子在大显西境四关的作为。
程墉笑出声，“鱼皮豆真是神来一笔。古人更相信怪力乱神那一套，你们做得很好，心态崩了，气势就下来了，输赢也就分明了。”
精力有限，先集中对付西夏，西境安定后，再对付另两方敌人，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袁圆去给程墉做夜宵，程墉研究狗子带回来的地图。
黄鱼面做好了，程墉也在系统的3D地图中替狗子圈定了寻找西夏援军的落脚点。
给勤劳男人做的夜宵袁圆一点没马虎，手工拆骨的黄鱼裹上生粉，入锅滑油，以保持完整的形状。
独家秘制的红汤汤头润一碗细面，浇头则是品相完整的黄鱼肉。
程墉先喝一口红汤，汤头带着独到的酱香，再熟悉不过的鲜美滋味，浓烈且悠长，再吃鱼，蒜瓣一样的肉质，细腻鲜滑，最后吃面，面条够韧够细，不糊不烂，爽滑劲道。
程墉给女友竖大拇指，小袁姑娘的手艺带着魔力，一碗宽汤细面吃下去，多日奔波的疲劳全都消解了。
袁圆支着下巴看程墉吃面，开口道：“如果世界明天毁灭，最后的晚餐我就选黄鱼面，生于斯长于斯，我们东海儿女离开前必须吃一碗最能代表家乡的美食，下辈子投胎也好找到回家的路。你的最后晚餐想吃什么？”
程墉从面碗中抬头，笑容带点邪气，“吃什么黄鱼面，当然是吃你啊。”
不等袁圆做出反应，冰箱显示屏里传出了贱兮兮的环绕立体声，“哎呀，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
继续个屁，程墉恼火道：“下完大棋，你什么时候滚蛋？”特么的谁受得了身边有个能随时钻进脑子里的电灯泡。
小管家哭出了环绕立体声，“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你过河拆桥，你你你……”气磕巴了。
声音太大，把在后院睡觉的富贵都吵醒了，扒门进来，见着程墉立即跑过来抱大腿，呜呜嘤嘤一通叫，从狗子翘上天的尾巴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又在吹嘘自己的伟大。
程墉把狗子从身上扒拉下来，生无可恋地对袁圆道：“咱们俩以后丁克吧。”他实在不想再要电灯泡了。
袁圆睨他一眼，“程先生你想得可真远啊。”
……
西夏大军丢了粮草，这两天加紧攻城，大显守军不缺粮、不缺药，没有后顾之忧，还有神犬做靠山，虽然人数是对方的三分之一，还是顽强地守住了四个关口。
小狗子没闲着，按照程墉指引的方向寻找援军，落在荒凉戈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看不到大军的身影，富贵发挥牧羊犬擅长奔跑的天赋，在戈壁上奔袭了很远，并没发现援军的踪迹。
连续寻找了四天，富贵终于嗅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羊膻味，西夏人最爱吃羊肉了，小狗子咧开嘴，开心极了。
……
程墉通过特殊渠道，找到被他冒名献上虫灾位面高新材料的著名双面间谍老K，跟他打听病毒的事情。
没想到老K还真知道点内情，明白情势紧急，也没想隐瞒，老K只有一个条件，“程，我想知道你的那份高新材料的资料从哪里来的。”
“是一位代号为886的人通过特殊渠道送给我的，他不想暴露，抱歉，我不得不冒了你的名头送上去。”程墉勾起唇角。
“886现在是死是活？有什么特征。”老K对资料不感兴趣，对提供资料的人很感兴趣。
“他应该活着，据说年纪不是很大，在物理学、脑科学方面有超强的天赋。”程墉“据实以告”。
特征这么明显，一定能找到这个886，老K很满意，将自己知道的有关病毒的事情和盘托出，“大约十年前一位化学天才犯了大错，被加州一间实验室除名，后来辗转去了中美洲，替毒枭研究软性毒品，得知西大西洋一带的珊瑚白化我立即想到了这位天才，在加州时，我跟他有过接触，此人十分激进，病毒极有可能是他弄出来的。”
老K给出的答案只是他的猜测，但程墉没放弃，在美方的配合下，顺藤摸瓜，在洪都拉斯找到了资助疯子科学家搞研究的毒枭。
坏消息是毒枭前段时间得重病去世了。去世之前，把手里的病毒原液倒进海里，拉所有人陪葬，也不是不可能。
线索又断了。
福灵心至，程墉突然想起了袁圆常挂在嘴边的“趋近性”这三个字。
系统遇见到灾难，想要采取拯救措施，世界上那么多餐馆，系统为什么会选空巢岛上一家已经歇业了的餐馆合作？
系统预测不到制造灾难的人具体是谁，但趋近性让系统跟这个人产生了一定联系。
袁圆获得系统时，李青城刚承包未眠岛养殖场没多久。
程墉立即拨打了缉私局许局长的电话，上次那件走私黄金的案子并没有抓到首恶，远洋渔船的船长和部分船员领了刑罚，许局长手里有船员的证词，这艘船回程时，在中美洲某处港口补给，停留了两天。
非常时刻，上层同意先发制人，主动出击，以查税的名义将李青城从公司带走。
凡是李青城名下的不动产，全都被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病毒原液。
李青城的心腹供述，李青城压力大时，确实有灭世的想法，也跟他提过一嘴具体操作方式，但原液在哪只有李青城本人知道。
李青城拒不承认，他是著名房地产商人，怎么会跟走私黄金的渔船扯上关系，更别说什么从毒枭那获得的病毒原液了。
趋近性提醒程墉，必须登岛寻找，原本以为养殖场只是李青城转移毒物的中转站，没成想他们竟掏空了一大片山体，用紫外线灯具种起了某种叶子毒物。
养殖场里也没有病毒原液。
程墉为自己的失察懊恼，“我还是把他想简单了。”
袁圆安慰道：“你这大半年都在帮我出任务，忙得觉都不够睡，哪有那么多精力盯着他，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
程墉对袁圆笑了笑，他想到了个好办法对付嘴硬的李青城，让小管家搜魂。
系统管家是位面餐厅的主宰，对餐厅内的人实施记忆搜索简直小菜一碟。
但这项能力在李青城这里遇到了麻烦，小管家搜完惊住了，“妈呀，这个人看着正常，事实上分裂出了第二人格和第三人格，记忆太混乱，有虚有实，区分各种情绪和思维不是我擅长的，我得花大量时间捋顺这些信息。”
小管家的短板暴露得太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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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危机解除
“叫你情绪刺客还真是一点没冤枉你，你就是高级一点的小黄人。”886的短板早在袁圆的预料之中，却还是猝不及防。
“低等文明没有资格嘲笑高等文明。”886不服。
程墉放下心理学家的电话，打断两人的斗嘴，“多重人格分裂隐蔽性很强，有时候连心理医生都发现不了其他人格的存在。李青城主人格太高调，如果不是系统检查，估计直到他死，都不会有人发现他是个患有人格分裂的疯子。”
袁圆看书很杂，对这种情况有浅显的了解，拧眉道：“人格分裂一般是在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时，才会分裂出一个别人来承担这些痛苦。李青城这是受了多大的伤害，一个不够，还分裂出两个副人格来承担痛苦。”
伤害回头再研究，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是，在886辨别不出李青城脑电波中存储的信息是幻想还是记忆的情况下，他们到哪里去寻找那瓶病毒原液。
正一筹莫展，意外先来了。
没用上二十四小时，李青城就逃跑了。
孙师长摔了茶杯，“不听我的，非要把人带走，这下好了，惹大祸了。”
程墉虽然成功抓捕到李青城，但对此人的审讯不归特战旅管，能把人带到夜未央是利用主场便利，安排他在餐厅短暂停留一瞬，完事要立即把人送走。
有人为了邀功，连夜把李青城带到了帝都审讯。
“李青城怎么会跑掉？”程墉想不明白。
孙师长气得直喘气，“据说姓李的把审讯他的人给催眠了，要把他转移到别处关押，人在半路逃了。”
看守存在这么大的漏洞，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程墉生气之余，对李青城的本领有了更深层认识，这疯子不愧是系统想要对付的人，果然神通广大。
人格分裂者一般会创造出比自身智商高出很多的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状态下的李青城无所不能，能催眠，还擅长躲避，躲掉了无所不在的摄像头，就此人间蒸发，地毯式搜索都没把人搜到。
与此同时，互联网上出现了大量的末世言论，信息发酵后，恐慌情绪在世界各处蔓延，银行遭挤兑，商超遭抢劫，局面即将失控。
国内还好，虽然民众惶恐，但还没有达到失序的程度。
家人们反应不一。
程墉的父母因为是极地专家，已经在第一时间得知情况，这时候他们更不能离开南极，留在科考站观测极地变化，为应对接下来的气象灾害做准备。
老袁了解李青城是幕后黑手后，埋怨女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爸爸虽然帮不上大忙，起码是圈里人，至少也能帮着打探下消息。”
说完一脸后怕，“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无法无天，这两年咱没少跟他闹矛盾，那次派俩保镖来店里骚扰你，看来还是他手下留情了呢。”
袁圆缓缓点头，“咱们确实逃过很多劫。”
聂外公这段时间沉浸在大唐文物的研究中乐此不疲，人没了，古董还没研究完，老头将死不瞑目。外婆也是，最近研究书圣的作品正研究到兴头上。
两人同仇敌忾给程墉下指示，一定要活捉李青城，任务失败，他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程墉一脸问号，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是不是威胁错人了？
想要找人，找病毒原液，程墉认为还是得回过头来分析李青城的脑电波信息。
886被催得直冒火，选择摆烂，根据出现频率，把所有信息依次罗列出来，让程墉自己甄别真假。
防止有心人把危机的爆发栽赃到系统身上，位面餐厅的事情最好不要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选择不说意味着人手有限，大家商议后，决定分两组行动，程墉负责外务，带队去李青城记忆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地点搜索。
袁圆留在餐厅，跟来岛暂住的父亲和外公外婆，再召集所有的客人，一起甄别信息。
主位面有难，大家义不容辞，全都过来帮忙。
甄别信息不需要多么高深的背景知识，更偏向于心理层面，客人们虽然来自不同的位面，不同的时代，但大都见识广博，一起进行头脑风暴，效率同样不低。
人脑是信息的海洋，小管家罗列出来的信息又杂又乱。
虫灾位面的吴基地长管理偌大的基地，最擅长抓大放小，建议道：“人幼小时，最无助，我们先假设李青城因为小时候受过极大的伤害，才出现分裂人格，先把成年以后的信息放下，着重分析他幼年时的记忆点。”
大家都没意见，信息被重新整理分发下去，哲学博士珍妮最先发现端倪，“我手上这部分信息，基本全是美好的回忆，虽然人类倾向于美化过往的经历，但一点伤心的记忆都没有，看起来不怎么正常。你们手上的资料有什么不一样吗？”
众人纷纷摇头，李青城的童年记忆全是家庭和睦，长辈疼爱，邻居友善的内容。
“他父母还在世吗？”墨西哥警察迭戈问袁圆。
老袁替女儿回答：“都不在了，他也没有兄弟姐妹，老家的亲戚邻居也没剩几个。”早前已经有人走访过了，李青城孤家寡人一个，过往的经历几乎没人知道。
当警察的迭戈索性大胆推理，“我们不妨认为他这些记忆全是虚构的。”
迭戈的时代，应激障碍还没被重视，几个现代位面的客人立即想到了它。
聂外公一锤定音，“管家小朋友，你把他的童年记忆按照人物分类，再把内容变成反面意思重新整理一下。”
只要不是区分真假，小管家整理资料相当迅速，还能翻译成不同的语言，供大家阅读。
众人全都被重新翻译过的资料震惊到。
和睦反面是纷争，疼爱的反面是虐待，友善的反面是歧视，再从细节分析，李青城记忆里最喜欢的姨夫可能对他进行过性虐待，甚至他的父亲也这么做过。
何苗老师白着脸追问，“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死于一场煤气爆炸事故，不只他父母，邻居中也有六人遇难。”袁圆目光沉沉。
众人联想到始作俑者，全都毛骨悚然。
张伟博士接着求证，“他姨夫是不是也死了？”
“喝酒喝多了，跌下楼，摔断了脊椎，卧床两年后死了。”袁圆回他。
至于畜生卧床期间遭遇了什么，不难想象。
坏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坏人，李青城的灭世倾向自有缘由。
唏嘘不已地继续分析，三个半小时的营业时间即将过去，去哪里找病毒原液，众人还是毫无头绪。
送走客人后，让长辈们回后院休息，袁圆在餐厅等程墉，透过窗户看到老袁站在她新移栽的桃花树下赏花。
月色下观花的父亲让她想到了桃花岛上的黄老邪，在妻子冯蘅逝世后，将其葬在桃花岛，墓穴里面有他所珍藏的各种奇珍异宝。
程墉从穿梭通道走出来，见袁圆双眼发直望向窗外，好奇问道：“看什么呢？”
袁圆回过神，若有所思道：“国人重死轻生，厚葬薄养。恨极了一个人常会诅咒，我要将你挫骨扬灰。既有放奇珍异宝给死去的挚爱陪葬的，就有放病毒原液给最恨的人陪葬的，目的是将其挫骨扬灰。”
程墉不用再提醒，立即转身，边走边赞，“一会要是真找到了，我给你磕一个。”
老天不想让程队长下跪，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李青城父亲在泰华山上的墓穴有被翻动的痕迹，有人提前一步把东西取走了。
泰华山所在的泰华岛跟未眠岛一样，也是东海珍珠岛链上的一座岛屿，有船就能过来。
怪不得在城里找不到李青城，能控制一条走私黄金的渔船，就能控制无数条走私船。他逃脱后，在第一时间乘船从帝都回到甬城。
项天歌气得骂娘，“怎么总是慢他一步，这家伙比红色通缉令上的罪犯还难抓。妈的，这地儿还没摄像头，不知道他拿了东西跑哪了。”
队里人担心，“这会病毒不会已经倒进海里了吧？我们来不及阻止他了。”
程墉不想放弃，“来泰华岛的人不多，有船上岸应该会有人注意到，去问问。”
把岛上居民从沉睡中叫醒，问了一圈，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李青城极有可能是在天黑后行动的，没有人发现他上岛。
“那就去各地码头排查，调直升机去海上搜寻。”程墉接着下命令。
驻地的官兵、海关、缉私局几乎全员出动，从凌晨一直搜索到第二天夜里，还是没有发现李青城的踪迹。
东海虽大，只要给他时间，程墉相信一定会找到李青城这个疯子，可惜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问题没解决，餐厅的客人晚上又是全员出席，听袁圆说起昨晚他们走后搜寻的进展，拥到窗前看向海面，今晚的大海不再平静，点点星火时隐时现，是搜寻船舶上的灯光。
跟狗子肩并肩站在西侧窗口的昱琉，大眼有神，指着一艘船提醒大家，“有大船来啦。”
袁圆来到西窗前，看到一艘船身印有海关标志的船舶驶近未眠岛码头，有个身穿制服的人下了船，今晚码头开着最亮的LED灯，那人在灯光下抬起脸往夜未央的方向望了一眼。
西窗离码头有五米左右的高差，足够袁圆看清来人的长相。
呼吸一滞，袁圆立即拿起电话打给程墉，“李青城来未眠岛了。”
众人闻声迅速转向餐厅的南侧窗户，李青城如果目标是夜未央，从码头上来的路正好对着南窗。
李青城的身影出现得很快，香樟树下有灯光，离得近看得更清晰，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讥讽、扭曲甚至绝望的情绪爬满李青城满是疲惫的脸。
在李青城眼中夜未央漆黑一片，显然早已打烊。知道自己走投无路，在干最后一件事之前，他突然想来这家神秘的餐厅看看。
部队的人很谨慎，那天登岛之前，提前给他吸了麻醉剂，但他们错算了一样，拜他那个酒鬼妈所赐，他天生就对麻醉剂不敏感，很快从昏迷中醒来，他清楚地知道被带到这家餐厅，只停留了一分钟就被带走。
想起好久之前，他派保镖来这家餐厅找茬时，保镖莫名其妙被电晕，因为过于蹊跷，他决定放过袁家父女。
两件事叠加，让他很好奇，究竟有什么秘密藏在里面？
倒也不是非要打听清楚，他的第一人格又回来了，不像第二人格那么喜欢寻根究底。
这里曾经是他看中的海岛，想要在此发展黑色产业，没发展成，那就把它变成黑暗源头。
未眠岛，呵，以后这里再也不会听到大黄鱼的叫声，永远不会，因为黄鱼都得死，所有人都得死。
他讨厌大海，最痛恨的记忆都发生在海边，毁灭大海是他毕生所愿，一定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让他找到了最致命的毒素。
海面上传来轰鸣的马达声，内部人士给他提供的船还是被发现了，无所谓，他也没想再逃。
最喜欢看傻瓜们绝望了，那就开始吧。
老袁见李青城打开手中的密码手提箱，既紧张又高兴，谢天谢地毒素还在，妈的，疯子要在他家门口往海里下毒，约等于在他家坟头蹦迪，恶心人不。
袁圆电话一直没撂，声音急切，“程墉还有五分钟靠岸。”
“我出去跟他拼了。”老袁撸起袖子就要往外闯。
有人动作比他快，人狠话不多的原始人老祖宗打开窗户，捡了身边一样东西向外掷去。
昱琉的星黛露被狠狠甩向李青城的面门，砸得疯子趔趄后退。不敢扔凳子，一旦把箱子砸坏，毒素碎裂谁知道有什么后果。
一个星黛露不够，还有无数个星黛露，都是昱琉今晚搬过来的，准备让狗子带到前线当箭靶子。
连扔三个箭靶子终于把人砸倒。李青城的箱子一直没离手，富贵速度最快，先老袁一步，冲出门外去撕扯箱子。
客人没法出屋，袁圆紧随其后，老聂夫妇俩跟在后头。
李青城躺在地上疯狂怪笑，“拿去，快点拿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种毒素离了箱子根本封不住，你们既然想替我死，我求之不得。”
毒液就算不扔，两年后地球照样得玩完，李青城一点不急，还有闲心问起他一直疑惑的事，“你们这家餐厅有古怪，可以跟我说说吗？”
袁圆瞪他一眼，“我们确实古怪，专克你的毒素。”
跟老袁一人一只胳膊，把疯子拖进餐厅，袁圆恨声道，“886，把他今晚的记忆给改改。”
886有点拿不准，“多重人格比较特殊，我怕我改不好，他彻底疯了。”
“疯了才好，你大胆弄。”
病毒处理比较麻烦，不像餐厅有隔离功能，交出去要是保存不当，造成扩散就糟了，如果拿去研究，被人学会了，以后再弄几只出来，上哪再找几个大显来救世。
886提醒，“它是病毒，穿梭过程中可以被消杀掉。”
客人们仗义，纷纷要求携带病毒穿梭，刘桂英大娘抢先道，“是不是把病毒抹到衣服上，顺道就灭了。”
“这种方式只能灭掉少量病毒，系统杀病毒是半免疫式的，需要人将病毒喝下去。”886解释。
“哎呀。”刘大娘拖出大长音，有点难办。
袁圆不想大家做牺牲，“狗子和程墉有能量石，免疫力更强，还是他俩来吧。”
富贵瞪大狗眼，“为什么又是我！”
“当神犬是要付出代价的，宇宙无敌大霸哥。”老袁拍拍狗子的脑袋。
同样，当X战警也要付出代价，快速冲进门的程墉听说了病毒的消解办法，没什么可犹豫的，立即干掉半管，系统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不会有危险，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病毒的方法。
狗子重复了同样的动作。
系统不愧是系统，连瓶身残余的少量病毒也捎带消杀干净了，一人一狗身体并没异状。
老聂多嘴问了一句，“管家小朋友，这东西毒性这么强，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呃……后遗症就是……就是精子活性可能会降低一些。”
众人：“……”
那不就是不孕不育！
第70章 滋补套餐
富贵气疯了，它的小老婆们，它的崽崽们，没了，全都没了。
狗子快速冲刺，朝冰箱来了个回旋踢，“啊啊啊，臭幽灵，我要鲨了你！”
886自知理亏，急忙安抚，“这种情况顶多持续一两年，过后就会恢复，不影响你生足球队。”
不说还好，说完狗子更生气，“再过两年我都六岁了，哪哪都衰退了，还怎么生？啊啊啊，我的大聪明基因没人继承啦。”生崽崽富贵可是认真的，连狗子性功能什么时候减退都跟聂外公打听得明明白白。
狗子郁闷至极，狗头埋在毛爪里，谁都不想搭理。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至于另一个倒霉蛋，跟本没把不孕不育当回事，程大队长想要丁克不是说说而已，对精子是否失去活力一点不在乎。
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件事，袁圆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好一个人驾驶小艇在附近搜寻，来得最快，战友们的船紧随其后，再有个三两分钟就能上岸。
既然系统的事情要继续瞒下去，就得好好善后。李青城被小管家弄昏迷了，醒来要么失忆，要么彻底疯了，不用担心他到处说嘴。
装病毒原液的箱子就不拿出去了，空空如也的箱子会让人以为病毒已经被倒进海里，容易引起恐慌。
从李青城那肯定问不出来箱子的下落，让大家费神再找找，找不到，过段时间就没精力管病毒的事。等事件彻底平息后，再找机会把病毒的下落说出来。
程墉时间卡得准，刚把李青城拖出去，项天歌等人陆续赶过来。除了昏迷的李疯子，他开过来的海关缉私船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他奶奶的，怪不得找不到这疯子，原来有内鬼帮忙。
海关的人成了众矢之的，问箱子下落的自然就少了。
回到驻地，程墉跟领导们开了个碰头会，孙师长做最坏的打算，假设李青城已经把病毒投到海里，给程墉布置了个新任务，“既然人是在未眠岛找到的，兴许病毒被就近投放，接下来你带队在未眠岛周边观测海水变化，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离得近，他和战友们的午餐就在夜未央解决。
一进门闻到了香喷喷的鸡汤味。项天歌狗鼻子最灵，“有药味，好像是人参，袁圆你给谁做药膳呢？”
袁圆朝趴在柜台上的丧丧的狗子抬了抬下巴，“富贵受工伤了，要求吃点好的补补。”
“受伤了？人参可是壮阳的，咱家富贵不会是伤到蛋了吧？”项天歌啼笑皆非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富贵因为小蝌蚪没活力都快得抑郁症了，听他这么说，凶巴巴地呲起小牙，扑过去要咬人。
大家最近辛苦，都需要补补，袁圆午餐做得格外用心。光大补的汤水就做了两种，老母鸡洗净切块，跟百年人参的须须，有补肾壮阳功效的黑豆、板栗、红枣、山药一起，文火长时间炖煮，开锅撇去浮油，鸡肉软烂，汤清味浓。
墨鱼干看似不起眼，其实也是滋补佳品，跟莲藕、排骨一起煲汤，不仅提鲜，还有滋阴壮阳的作用。
生蚝富含氨基酸，影响荷尔蒙释放，来自张伟博士位面的生蚝肥美硕大，鲜嫩多汁，新鲜的韭菜切成指节长短，加入稀释番薯粉做粘合剂，入锅煎至两面金黄，“肥蚵仔肥韭菜”，在闽南人心中两者是黄金组合，蚵仔煎不但鲜美无比，还是当仁不让的壮阳佳品。
吃啥补啥，羊肉袁圆不缺，羊腰自然也多，串成串，烤得滋滋冒油，炭火带来的烟熏风味，让富含铁元素的肥美羊腰美味更上一层楼，既补血又好吃。
美美吃上一餐，饭后还有黑芝麻汤圆作甜点，补肝脾，润五脏。
好吃是好吃，程墉想起跟袁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开口调笑，“你可真擅长制作鼻血套餐。”
袁圆避过众人，对程墉摆口型，“这顿也叫预防外强中干套餐。”说完意有所指地往某人的某部位瞄了瞄。
程墉：“……”找时间，他非得证明下真实实力不可。
别人不知道他俩打的哑语，聊得正欢，室外一派绿意盎然的暮春景象，海面风平浪静，任谁都看不出有危机正在迫近，项天歌乐观思维占了上风，“谁都没面对过这种情况，科学家的预测也不一定准，放心吧，咱们肯定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的。”
“二氧化碳增加也有好处，能促进植物生长，今年粮食肯定增产。”其他人也一样乐观。
程墉不认同，他昨晚跟父亲通过电话，科考站附近的气温比往年高了5摄氏度，南极上方的臭氧层也有了轻微的变化。
联网的冰箱显示器正在播放天气预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播音员平稳的音调中透着一丝焦虑，“台风梅格在北太平洋西部正式生成，中心风力达到十二级，正以每小时18公里的速度向西北偏北方向移动。”
项天歌等人再也乐观不起来，台风多发生在夏秋两季，春天的台风相当罕见，看来事情正在起变化。
气象灾害只是冰山一角，大显的事情越早解决，自己位面遭受的损失就越小，程墉暗暗琢磨接下来行动计划。
得苍天厚爱，大显即将入冬。寒冷的天气里作战，粮草、棉衣至关重要。狗子早前成功找到了西夏援军，并把他们随队带来的粮草和棉衣全都给收走。
程墉觉得除非西夏在大雪之前再送一批军需过来，否则这仗没法打。打仗拼的是家底，西夏同样遭遇过大旱，他不认为对方能再凑齐五十万大军的军需。
西夏退兵指日可待。有寿同光这样的良将在，他甚至不需要再去玉门查看战场形势，就由狗子继续跟他交涉好了。
他接下来的目标是西辽和蒙古人。
“肖大人，既然西线的压力减轻，我建议川地的援军出秦岭之后，改道来京城，暂时安顿在南郊大营，作为奇兵拱卫帝都。”程墉扮完皇帝后，跟两位相爷商讨接下来的对敌策略。
做梦都想不到，跟西夏人这场仗打得如此轻松，肖叔年心里乐开花，不住点头，“老夫也有此意，一旦京城遇袭，有援兵在，我们不至于手忙脚乱。”
祖冲懿也开心，礼尚往来，回赠程墉一个好消息，“程小壮士，我们侥幸从郑国公长子口中套出了蒙古人的动向，郑国公所说的会盟根本子虚乌有，他们双方互相猜忌，不可能联合行动。”
“蒙古大军现在在哪里？”程墉问。
“郑家跟对方有密信往来，上次通信时说在鹿城。蒙古人的首领叫察呼台，据说颇具谋略，武艺极高，手拥十万大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以一当十，更不惧冬日作战。”祖冲懿不得不承认，跟西夏比起来，蒙古人的实力确实更胜一筹。
鹿城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现代包头的位置。蒙古人意图不要太明显，鹿城往南没有高山，骑马奔袭三日即可剑指大显的榆林卫，拿下榆林卫，离京城可就不远了。程墉决定先去鹿城探探情况，知己知彼，再计划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运气好，蒙古大兵没动地方，一直在鹿城修整，他们在大显的探子不会少，应该收到了郑国公宫变失败的消息，这位叫察呼台的首领不笨，见识到大显的底蕴，没有轻举妄动，想要继续观望。
程墉原本想盗粮草，发现对方为方便机动行事，粮草都分散在各个编队中，一次只能盗一点，有些得不偿失，因为功德值浪费不起。
想去会会蝴蝶翅膀扇出来的大汗察呼台，也没能成功，站在山上高处观望，所有蒙古包都一个样，察呼台甚至没有高调地支起一个中军帐篷，他根本找不到人，没法会。
智取不了，难道真要贴身肉搏，打一场旷世大战？
跟古代人打仗，说实在的他也没什么经验。
晚上见昱琉跟星黛露玩换装游戏，小孩把布偶身上的宫裙脱下来，换上了男士长袍，玩得不亦乐乎，程墉计上心头，还是得智取，换装他也可以试试。
数天后
草原的冬天来得早，士兵们一大早从蒙古包中出来，没等呼吸几口干冷的新鲜空气，数百支利箭借着风势突然射进了大营，箭头带着火油，虽然没有连起大火，但点着了好几个帐篷。
手忙脚乱地扑灭火势，蒙古人火大地寻找箭矢的来处，发现箭是从大营北侧的于茂山上射下来的。
大营跟这座山其实相隔了一段距离，但贼人借用重弓，再借风势，还真把箭射进了大营。
真是岂有此理！
蒙古人立即进山搜索，早已不见对方的踪影，从贼寇落脚的营地里，发现了衣服碎片和水壶等日用品，布料和水壶的样式看着是西辽人日常所用。
察呼台大汉震怒，宵小之辈竟敢玩阴的，气消后，他又怀疑这是大显玩的花招，决定先不找西辽人算账。
……
程墉跟袁圆解释他的计策，“怀疑没关系，多玩几次，我就不信蒙古人能沉得住气不报复回去？我这招叫什么？”
袁圆看程墉一脸求表扬的神情，赏脸答了一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要奖赏一下？”
送走了客人，时间快到午夜了，该吃宵夜了，“那就奖赏你一晚黄鱼面吧。”
程墉拒绝吃面，“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狗子早就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不回后院睡觉，都半夜了还在玩球，见两人要出门，立即扔掉甩球，想要跟着一起出去。
被程墉劝住，“你要是不出门，我明天带欢欢上岛陪你玩。”狗子接受条件，留下来看家。
886感觉到一丝异样，“我嗅出了阴谋，不对，奸情的问道，破狗你出去看看他们往哪走了？”
狗子出门一看，两人已经下到码头，程墉正拉着袁圆的手上他的小艇呢。
出海玩你们竟然不带我，狗子立即飞奔下码头，晚了一步，该死的程光棍利落地甩尾把它抛在身后。
“出来走走，你怎么还拉我上船？今晚连月亮都没有，有什么……”好看俩字被袁圆吞回去了。程墉在驾驶室按下总控开关，游艇上灯光大亮，到处都是玫瑰，玫瑰花瓣从休息舱门口一直洒落到大床上。
某人想吃最后的晚餐了。
以最快的速度把游艇开到狗子游不到的位置，大海上没目标，想通过穿梭来找他也只能干瞪眼。
防狗子防到这种程度，程墉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停好船，从身后拥住心爱的姑娘，“都世界末日了，咱们是不是得尽情狂欢一下，比古代花船更浪漫的狂欢地就是现代游艇了。”
袁圆想起一句老掉牙的形容那啥啥时的感受，“摇曳如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那她一会岂不是要成为大海上一叶扁舟上的一叶扁舟？
俏脸布满红晕，情到深处，当然可以炒饭，袁圆没拒绝，身上有油烟味，她申请先洗澡。
玫瑰的幽香包裹着船舱，轻柔的音乐谱写出浪漫，心爱的姑娘披散着长发从浴室出来，程墉黑眸染上情愫。
最后的晚餐还是没吃成。
躲过了系统，躲过了狗，没躲过突然刮起的风和突然涌起的浪，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摇得东倒西歪，摇倒了姑娘，摇掉了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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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烩什锦
回到餐厅后，见小狗子蹲坐在冰箱前，吐着舌头，狗脸一副笑模样，这跟屁虫竟然没有呜呜嘤嘤上前抱大腿倾诉委屈？
“哈哈哈哈哈哈，”886爆笑开口，“好快呀，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三秒君？这么年轻就外强中干，啧啧啧。”
小狗子笑不出声，满地打滚表达它的快乐，大聪明最喜欢看铲屎官出丑。
886笑够了，开了个良方，“人参要多少有多少，吃它十个八个，保准你雄风不倒。”
程墉目光比冰箱冷冻室还冷，问袁圆，“餐厅经营者能不能申请换管家？换个嘴不那么碎的来干，这个叫886的不行，不如换个996。”
“不识好人心，吃亏在眼前，你就继续当三秒君吧。”
袁圆也跟着笑，明明风平浪静了一整天，偏偏一过半夜十二点就开始刮风，比仙女施加在灰姑娘身上的魔法还准时。
什么叫天意弄人？这就是。
程墉快气出内出血了都，危机一天不解除，以后天气预报会越来越不准。
为了他的海上浪漫，鹬蚌相争还得加快推进。
蒙古人的兵营最近遇袭的次数有增无减，擦了火油的箭矢不停地从山上射进大营，天干物燥，算下来一共烧了二十来个蒙古包。
进山搜寻总是晚了半步，贼寇一个都没抓到，只擅长长途奔袭作战，不擅长进山搜人的蒙古壮汉们要气炸了。
大汗察呼台十分沉得住气，命令拔营搬迁，搬到离于茂山十里远的地方，这下总不会再有箭射进来了吧？
箭是没了，马却拉稀了，虽然只是个别马匹遭殃，但总这么被人挑衅，圣人都坐不住了。
将领们纷纷找察呼台请战。
“大汗，如此歹毒地给战马下巴豆，这种卑鄙小人我们还留着作甚？”
“大汗，不要再犹豫了，昨天我们差点抓到贼寇，逼得他弃马逃进山，丢弃的马具是契丹鞍，一定是西辽人干的。”
察呼台原本还想再压一压，但他刚统一各部落不久，威望有限，如果再不出战，底下暴脾气的将领就要窝里反了。
这回是彻底拔营，蒙古骑兵赶在入冬第一场大雪前，往东南方向呼啸而去。
站在于茂山顶，程墉望着战马腾起的烟尘，回身对身后的“贼寇们”点点头，“各位辛苦了。”
“程大人算无遗策，我等佩服之至。”
贼寇是程墉拿着宰相的手书跟榆林卫的守将借的，穿梭通道因为特殊的时间规则，不能携带明火，捣乱得大家一起上。
接下来就作壁上观，看看这只鹬和蚌争斗到何种程度。
回到夜未央，未眠岛正在经受台风的洗礼，不是上次天气预报里的台风，这是北太平洋连续生成的第二场风暴，登陆点就在甬城。
狂风卷起十米高的巨浪，餐馆西侧的窗户被海水砸得哐哐直响。为了防止玻璃被震碎，袁圆用胶带在上面贴米字花。
玻璃暂时保住了，却防不住顺着窗户缝隙钻进来的海水。还没到营业时间，系统的屏蔽功能没法开启，挡不住海水。
袁圆不停地用拖把吸水，再把水拧到桶里，小狗子也来帮忙，叼起半桶水，晃晃悠悠把水倒在水池子里。
好家伙，倒一半洒一半，程墉赶紧接过狗子嘴里的水桶。台风天，部队被要求原地待命，等待救灾任务，电话没响，先不着急回去。
有程墉加入，地面很快收拾干净。两人起身站到窗前，视野里水天相接，到处灰蒙蒙一片，未眠岛彻底与世隔绝，仿佛被风雨困在了异度空间。
“前两天上面还在争论，要不要趁着病毒没蔓延到太平洋，取消禁渔期，趁着能捞，多捞一些海鲜回来。照现在这个情形，我看也不用争了，渔船根本就出不了海。”
程墉不看好接下来的天气状况，南太平洋东部海水加剧变暖，那里是厄尔尼洛灾害气候的策源地，未来南方的暴雨将不会停歇。
袁圆同样不看好，“以后会频繁断航，岛上生活会越来越不便利。等这次台风过去，咱们得劝岛上的老人先回城住一段时间。”守了一辈子海岛，没想到会因为这样的缘由离开。
“别担心，风雨总有过去的一天。”
“嗯，尽人事，听天命。”
“尽人事之前得先吃饱，我饿了。”
“你不会又想那啥吧？你们男人真是不可理喻。”袁圆挣脱某个精虫上脑的家伙的怀抱，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肚子饿，想吃烩什锦。”程墉一脸无可奈何，思想不纯洁的到底是谁？
“这就给你做。”袁圆讪讪转身。
台风天，确实适合吃烩什锦，这是早年为了打扫过年吃剩的菜底子，海岛上的巧手主妇们研发的家常菜肴，流传下来，成了本地的名菜。
主料是花菜，糖醋熏鱼必不可少，既能平衡咸淡，还能增味，其他配菜则丰俭由人，挑最新鲜的放，鱼丸、肉、面结、虾、蛤蜊……猛火爆炒，高汤稍一炖煮，再勾芡，最后撒胡椒粉提味。
一道烩什锦吃出了年味的丰盛，窗外台风肆虐，热腾腾家常菜带来的满足感加倍。
接下来一段时间，烩什锦彻底唱了主角，风浪一直没有平息，岛上老人回城受阻，储备不足，家里的米面粮油快要见底，袁圆的餐厅为大家解决了后顾之忧，用各种材料为老人们做烩什锦。
也为冒着风雨上岛执行任务的官兵们，来岛排查安全隐患的基础设施维护者们，个别被风雨困住的过路船只上的人们做这道菜。
什锦菜也是如意菜，愿蓝星能够和顺长久。
……
辽位于大显的东侧，按照方位其实应该称作东辽，是契丹族崛起后建立的政权，领土东起渤海海滨，横跨燕山山脉，西至太行，北到小兴安岭一带，虽然也遭遇了大旱，有富庶的东部地区补给，战备物资比较充足。
蒙古察呼台大汗心眼子多，半路分了一部分兵力拐道去辽军的老家上京，剩下的大部跟他一起直奔辽军集结地幽州府。
这段时间辽兵取得了几次大胜，往南推进得很快，领兵的东院大王正在跟幕僚商议，想要放弃攻打大显都城，挥兵继续南下，把大显东南富饶的鱼米之乡全部收入囊中。
美梦还没做完，有亲兵慌张地进来禀报，“大王，燕山一带有蒙古骑兵袭营。”
不等南下，后院起火，东院大王气得想拔刀杀人，他还没听说上京的事，如果知道了，估计得自戕。
蒙古人憋了一肚子火，才不听辽军将领的辩解，打谁不是打，早晚都要打，送上门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大显东线守将郑永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成功逃到大同关口，正在策动守兵投诚的勇毅侯抓住，听闻这一好消息，惊得半天没回过神，“老子没做梦吧？”
始作俑者程墉今天带着狗子一起过来，一人一狗找了一块高地看蒙古和契丹人在前方喊打喊杀，富贵人来疯，扯着程墉裤腿往山下拽，着急去偷粮草。
程墉安抚住狗子，“别着急，等战果出来再说，谁输了我们就帮谁，去偷赢家的东西，一边倒没意思，一定要他们势均力敌，互相消耗，咱们坐山观虎斗从头观到尾。”
小狗子深以为然，果然最毒妇男心。
不光坐山观虎斗，程墉和狗子还给大显帝都送去了数量庞大的物资。
两位相爷除了用人参换食物，还套现了好多白银回来。
计相会算账，让昱琉拿个值钱的物件去结算饭钱，花不完的饭资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带回来，大军的饷银就够了。
手里有钱有粮，大显招兵买卖，储备力量，即为备战，也为战后巡查边疆做准备。
昱琉晚上来餐厅，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胖手拄着肉脸跟汤圆姐姐聊天，“刘公公说，这次朝廷招兵，有好多党项人，契丹人，蒙古人来报名，他们保卫大显的决心比大显百姓还要坚决。”小太子不是很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大显啊？”
袁圆端上一盘素炒的什锦菜，指着里面的黄豆芽、芹菜、萝卜丝、雪里红让小孩一一辨认，开口问小孩，“什锦是什么你知道吗？”
昱琉晃脑袋，“是什么呀？”
袁圆指着小孩带过来的星黛露，“你的星黛露是用最好的蜀锦做的，红色的那只看质地是十样锦，你看它有什么特点？”
昱琉观察力一流，“图案是一样的，花色不一样。”
袁圆赞许地点头，“不错，这盘菜也是一样，相似的图案，相似的菜肴，只要安排好，就能相得益彰，变成漂亮的蜀锦，美味的菜肴。”
小孩立即会意，眯着大眼点头，“党项、契丹、蒙古人跟汉人都是一样的人，也能和谐相处的。”
反应这么快，袁圆欣慰地想哭，我们太子殿下终于不再是个笨蛋帅哥了。
“说得对，个别野心家的想法不代表百姓的想法，大部分百姓更想安定，更想跟其他民族一起融入一段锦，融进一盘菜。治大国如烹小鲜，做一个大厨皇帝最需要学会的一道菜就是什锦菜。”
小娃娃聪明不过三秒，咧开小嘴，挥了挥肉拳，“额不但要做什锦菜，额还要尚衣局做最漂亮的星黛露去和亲，有了漂亮兔兔那些首领就不会想着打仗啦。”
袁圆：“……”还算你讲良心，没想着用美女和亲。一只兔子让你玩得这么明白，迪士尼要知道，肯定找你要版权费。
昱琉的和亲只能再等等，刚崛起的蒙古人和上升期的契丹人之间势均力敌，打出了火气，一时半刻还打不完。
还有不甘心的西夏人，纠集了一股强兵，走山路绕过西部四关向大显进攻，双方在大显帝都以西五百里开启大战。
这场大战程墉没有参与，大显也该练练兵了，总想着天上掉馅饼，人就怠惰了，别说保边疆五十年安定，五年都守不住。
时间拖得久，主位面的厄尔尼诺现象也愈发明显，华夏大地南涝北旱，除了东北得天独厚的黑土地因为大气二氧化碳浓度增加，粮食有小幅增产，大部分地区粮食减产，甚至绝收。
甬城大半年没见太阳，再加上大雨，物价飙升，袁圆没想到，自己的位面也有需要靠蘑菇救急的一天。
好在早前打下了基础，她在市郊的半自动化蘑菇种植基地规模又扩大了好几倍，在父亲的帮助下，也把菌菇包普及到了西部的贫困地区。
基地的蘑菇不但满足了甬城的需求，还销往省内其他城市，甚至周边的省份也来要货，数量缺口袁圆用位面餐厅交易来的蘑菇补足，岛上的老人都回城了，现在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守岛人，有程墉帮忙，运点货物出去不算麻烦。
没理由成天帮助别的位面，轮到自己的位面有难反而袖手旁观。
灾难爆发快到一周年了，无论各国的领导人，还是普通民众都心生绝望，因为有效的灾害预警和粮食储备，并没有太多人死于这场灾难，但情势不容乐观，科学家试验了无数种方法，都没有缓解病毒的蔓延速度，跟当初预测的一样，已经有一半海藻死亡，再不想出办法，灾害进入第二年，蓝星人面临的次生灾害将更加严重。
各国正加大力度研究快速制氧方法和食物合成技术，为灰暗的未来做准备。
大显的战乱发生得更早，已经正式进入第二个年头，因为系统的帮助，源源不断的物资补给下，民众生活还算安定。
大显和西夏的战争率先结束，以大显的胜利而告终，西夏割地赔偿，俯首称臣。
蒙古人和契丹人之间还有零星战争爆发，虽然这一年消耗巨大，喝狼血长大的游牧民族，不分个胜负不会善罢甘休。
轮到程墉出手了，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经过多日观察和准备，潜入人困马乏的兵营，绑走了两方首领。
首领都没了，这仗还怎么打？
不但打不了，兵强马壮的大显趁你病要你命，陈兵边境，逼狼崽子们退到草原深处，自唐末以来，中原政权终于又将幽州等地划入己方版图。
打不过，只能装孙子。两国派了重量级使者来帝都和谈。
大显皇帝病重没有出现，乳臭未干的太子出面接待。
要人，太子不给。
小奶娃板着小脸，“战争犯不能特赦，孤要判他们无期徒刑，终身不得假释。”被铁子哥特训过，小殿下放狠话相当有气势。
无期徒刑和假释是甚么意思？难道要在一个地方关一辈子，到死才能放出来？
招待也随意，一人面前放了一盘炒蔬菜，我们可是吃肉长大的草原民族，来大显你就给我们吃草？
小太子还有话说，“你们身上血债太多，要多吃素，这叫什锦菜，什么时候把这道菜吃明白，孤再跟你们谈。”治大国如烹小鲜，小殿下心中得意。
什锦菜是甚么玩意？吃个草还要吃出心得，只有大显酸儒能想的出来。
临走太子总算有些表示，送了礼物，大眼睛，长睫毛，长耳朵，带绒帽，系斗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人，奶娃太子终于笑了，“这是广寒宫的素娥公主星黛露，孤将她赐给你们下代首领当正妃，要好好待她哦。”
使者们：“……”这奶娃是混世恶魔转世的吧？
使者们怏怏而回，败者没有否决权，一系列互市举措由大显发起，边境贸易自此激活，被西夏阻断的西域商路也恢复畅通，战争的阴影渐渐消散。
和谈结束两个月后，暴雨肆虐的下午，升级音乐毫无预兆地在餐厅响起。
奇迹发生了。
风雨停歇，太阳现身，暴怒的大海恢复了平静，确切地说，大海恢复了染毒之前的状态。
886向袁圆和程墉解释，“时间是一条永远看不到尽头的路，行走其上未必一直向前，还可以后退，升级到五星餐厅，能量足够，所以系统对大海进行了时间回溯，你们位面的危机正式解除了。”
“大显和我们位面到底是什么关系？”袁圆接着问。
“是一种深层的物理关系，不是你理解的镜面关系，你们位面的量子理论倒是可以解释一二，类似量子纠缠，但又比它高深很多，等你将物理修到博士水平，我再解释给你听。”
小管家靠智商，终于报了情商低被羞辱的仇。
新闻跟进很快，科学家第一时间发现海水的变化，不但毒素没了，连消失的海藻等海洋生物也回来了，噩梦终于结束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拯救者袁圆和程墉含笑对视，小餐馆隐秘而伟大。
昱琉今晚着太子正装前来，以一国太子的身份向系统、向汤圆姐姐和铁子哥哥表达感谢，胖手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请受小子一拜。”
不像接待来使经过特训，昱琉自己想出的致谢词把人给听笑了。
袁圆把小孩扶起来，让系统把翻译撤掉，教小孩念了一句诗，“南渡自应思往事，北归端恐待来生。”（注）
小娃娃用清脆的古粤语跟着念出来。
袁圆目光望向北方，“我的家族就是在你的时代，为了躲避战乱举家南渡到未眠岛的，从广义上说袁家也算是客家人，客居他乡的人。
虽然我们现在成了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如果家园安好，我想我的祖先们也不愿忍受颠沛流离之苦，换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发展。孩子，不用客气，帮你也是为了了却我祖先的遗憾，不必南渡，无需北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注：陈寅恪的诗句。
接下来会有两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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