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菜粥与保险
诸伏景光注意到,今天格瓦斯的状态不太对劲。
不仅早早结束了“晚间活动”,上车后连面具都没摘下来,像是身体不舒服一样蜷缩在后座上。
“看什么?”他隐秘的目光并没有逃过格瓦斯的注意。
“是身体不舒服吗?我给你煮一碗七草粥怎么样?”既然被发现了,诸伏景光也没有刻意否认,温声问候道。
“不用,我只想睡觉。”格瓦斯侧过头去,拒绝交流。
萩原研二从猫箱中钻出来,钻进柚李怀里。
回到公寓,格瓦斯的状态并没有好转,车还没彻底停稳,她就一把揪下面具丢下,抱着猫开门下车,连猫箱和今晚的“活动收入”都没拿。
果然不对劲。
哐当一声关上门,拉扯着沉重的四肢进屋,倒在沙发上抱着靠枕蜷成一团,萩原研二担忧地陪在她身边。
在萩原研二以为她终于睡着了,跳下沙发准备去把电暖气打开时,身后传来声音:
“不是他们的错。”
[柚李?]
萩原研二忙回到沙发,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让他能看清柚李眼中的疲惫,他想说点什么,终于还是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柚李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扫荡的非法炸弹制造者中,绝大部分是没胆子用炸弹搞大规模袭击的,顶多也就像上次商场黄金劫案四人组一样,用炸弹搞一点钱,被他们恐吓+勒索一番,短期内更不敢动手了。
但总有人敢,比如令萩原研二牺牲的那个爆炸犯,又比如今晚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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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小孩子的错,”柚李喃喃,“他失业时,那些孩子都还没出生,他的婚姻破裂,也不是孩子们的错,在股市赔钱,更与孩子们无关。”sc
“但他在决定报复时,却直接瞄准了幼儿园里的孩子们。”柚李的声音中鼻音渐重,“连报复伤害自己的人的勇气都没有,却口口声声说是世界的错……”
柚李发出一声哽咽,她抽了抽鼻子,自嘲:“我果然还是太软弱了。”
[柚李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萩原研二伸出猫舌头舔了舔挂在柚李下颌的泪珠,同她分享这一份苦涩,[120分。]
[只不过是‘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罢了。]
柚李把脸埋进黑猫温暖的毛皮里,猫呼吸的呼噜声像白噪音一样舒缓着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排解着今晚接受的负能量:“你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
[鲁迅先生的作品在东瀛流传也很广啦,毕竟他当年来留学过,]成功转移了柚李注意力的萩原研二悄悄松了口气,[而且柚李酱喜欢东夏文学,我也有时候也会看一些。]
[别太担心了,]萩原研二温声安抚她,[有小诸伏在,他肯定已经在公安那边挂上号了,一旦有什么疯狂举动,马上就会被拷进去,不会有机会搞恐怖袭击的。]sc
[我保证,小诸伏很可靠的,你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不要把负担都背在自己身上,好好休息吧。]
“嗯……”
第二天一大早,赤井秀一嗅到了一股与平日早餐截然不同的青涩味道。
他走出房间,果然看到了厨台上洗净切好的好几种蔬菜,和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白粥。
七草粥。
即便是被格瓦斯拒绝,苏格兰还是专门出去买了蔬菜回来做这个。
显然,今早的早餐只有这个,而不是他们常吃的梅干饭团、热荞麦面、枫糖松饼、鲑鱼茶泡饭……什么的。
好吧,他最近的确太习惯于依赖苏格兰了,他们只是室友,苏格兰并没有义务给他做早餐……
“她昨晚说不吃。”但赤井秀一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见鬼,这句话听起来像怨妇。
“说不定她改变主意了呢。”苏格兰分出一半白粥,把切好的蔬菜撒进去搅拌,“早上不想吃,也许中午也会想吃,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粥比其他食物容易下咽些。”
你是妈妈么?赤井秀一腹诽。
“苏格兰,你不是她的保姆。”
“是的,”苏格兰冲大概、似乎、可能是在试图学东瀛人委婉表达方式(然而显然失败了)的同事兼室友笑笑,“我也不是你的保姆,莱伊。”
赤井秀一:……
是他僭越了,苏格兰虽然爱笑爱下厨,但在组织里风评一直很可怕。
实际上也很可怕。
但他真的不喜欢喝粥,还不如黑面包。不下厨的人是没资格挑剔食物的,赤井秀一这么告诉自己,拿碗准备盛粥——
敲门声是在他把汤勺伸进锅里时响起来的。
赤井秀一握着汤勺的手一顿,继续盛粥。
“莱伊,我腾不出手,麻烦开一下门。”正在切小菜的苏格兰说。
“也许是上门推销的。”
“也许是格瓦斯。”苏格兰看了他一眼。
“……”
苏格兰握着雪亮的、被小菜酱汁染红的菜刀,向仿佛被强力胶粘在原地的室友微笑:“有什么问题吗?”
赤井秀一认命地放下汤勺和碗,厨子是不能得罪的,跟自己住同一屋檐下、手握菜刀、精通狙击的厨子更不能得罪。
门外除了格瓦斯还能是谁呢?推销员吗?
“早,我来还上次的饭盒,能顺便蹭一顿早餐吗?”
“早上好,请坐,我给你盛粥,小猫咪吃了吗?冰箱里还有些牛肉粒……”
“谢谢你,绿川妈妈。”
“哈哈~”
赤井秀一独立玄关,目光萧瑟地看着餐桌边和谐的两人一猫:没记错的话,这里一开始是他的安全屋吧?是吧?
“诸星,你不吃吗?”
瞧瞧,为了迁就格瓦斯的习惯,苏格兰都不叫他莱伊了。
赤井秀一回忆起遥远的过去,他刚五岁时,一岁的秀吉开始吃辅食了,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的玛丽依旧把握不好辅食的量,总是做多,于是那些多出来的肉羹、苹果泥、面糊……
和各种粥。
都被玛丽塞进了大儿子嘴里。
这就是为什么对食物欲望极低的赤井秀一会不喜欢喝粥。
时光飞逝,人事不同,然而当年的赤井秀一反抗不了玛丽妈妈,现在的莱伊也反抗不了苏格兰妈妈。
赤井秀一把粥送进嘴里,果然是熟悉的童年味道。
哲学家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他错了。
柚李习惯吃早饭的时候看早间新闻,虽然今天吃早饭的地点换到了隔壁,但两间公寓格局一样,她依旧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女主持人面色严肃地用播音腔播报上周末柚李亲身遭遇的那起商场黄金抢劫案,斥责为非作歹的劫匪,关切受惊吓的柜台员工,痛惜社会风气的败坏……
柚李笑出了声:“黄金公司的反应是真的快啊。”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看着她。
“你们有没有看过一个老笑话,”柚李搅着碗里的菜粥,“说银行劫匪让同伙数数他们抢了多少钱,同伙说不用数,第二天看新闻就知道了。”
所以格瓦斯这是为自己黑吃黑的数额发笑?
“其实这不对。”
“我非常确定,那四个抢劫犯把所有的黄金都交出来了,”柚李喝了口粥,“回去以后我称过,就算厨房秤有一定的偏差,总重量也绝对不到新闻里说的三分之二。”
“还有3枚手镯是18K金,而新闻里说全都是千足金,黄金公司这波狠挖资本主义墙角,痛坑保险公司可比我下手狠多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种突然事件,贵金属饰品内部管理很严格,一物一码,只要拿到当天监控的源文件做图像分析,比对柜台近日流水,再核对销售台账、发.票、出入库,不难找出破绽。”
“我这单已经赚麻了,懒得动,你们要是有熟人干专业打假什么的,可以把这个情报给递过去,保险诈骗是重罪,要受益人吐出全部‘额外收入’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批黄金货值的一半可不是小数目。”
“要是没有也没关系,把事儿捅到保险公司那边,打起来,我爱看。”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端着碗,萩原研二叼着牛肉粒,两人一猫目瞪口呆地看着笑得春光灿烂的柚李。
“你们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柚李收了笑咄咄逼人地质问。
“没什么,就是,”眼看莱伊继续喝粥当无事发生,诸伏景光只好负担起解释重任,刮肠搜肚寻找不会惹格瓦斯不快的形容词,“觉得你很……熟练。”
“因为我经常看法制节目,”柚李不屑,“法外狂徒翻来覆去都是这些手法,没什么新鲜的。”
那是法制节目不是犯罪教程视频啊!制片人知道会哭的!
吃完了早餐,柚李主动洗碗,被诸伏景光坚定地阻止了,柚李争不过他,只好放下碗筷带萩原研二下楼散步。
[你吓到小诸伏了。]
“瞎说,”虽然正值隆冬,太阳晒在身上也能感受到一些暖意,柚李揣着萩原研二当暖手宝,“他什么身份,能被我吓到?”
“这都能被吓到,他今晚还不得吓死。”
[这倒也是。]萩原研二想想他们今晚的行程,也哭笑不得。
……
松田阵平并没有乐子人属性,但偶尔在论坛看到别人吵架,也会围观一下。
今天就赶上了一次现场。
网络给了平日里拘禁客气的东瀛人一个释放真我的空间,一部分人会奔放过头,骂架时有发生,这个关于定时装置的帖子里,楼主就和一个回帖人就一个技术问题吵了起来,吵到后面毫无意外地开始人身攻击,回帖人显然在阴阳怪气一道更具天赋,打字也更快,楼主在这场口舌之争中简直被压着打,松田阵平摇摇头准备退出,帖子自动刷新,显示出楼主的最新回复:
奥特曼今晚就去你家!!!
这是什么小学生喷人方式……松田阵平被楼主逗笑了,奥特曼打小怪兽么?
没想到的是,此言一出,回帖人瞬间破防,各种脏话瞬间刷屏,没一会儿,帖子都被管理员和谐了。
哈?这啥??光之战士引发的血案???
第62章 约会和论坛(加更)
格瓦斯这次出门去见的人不寻常。
无论平日里出门还是出任务,格瓦斯都是走的休闲风,即便是去参加菊丸家族聚会那天也只是素面朝天一身普普通通不出错的套装而已。
但她今天前明显着意打扮过,不仅穿了一身从未穿过的粉蓝大衣+冬裙,还搭配了毛绒绒白色围脖和翻毛小羊皮靴,整个人看起来青春又柔软。
她甚至专门到美容店画了个淡妆。
简直是大写的有问题!
诸伏景光找了个借口出门,和幼驯染一起盯梢反常的格瓦斯。
格瓦斯离开美容店,格瓦斯打车,格瓦斯到了一家高档餐厅。
诸伏景光在对面酒店开了个房间用望远镜远程监视,降谷零则在同事的协助下,顶掉了一位客人的预约,强占了这个便于观察又不易被发现的位置。
柚李知道他们肯定会跟来,并不在意,反而等人的时候饶有兴趣地拿小镜子欣赏自己万年难得画一次的妆:“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是柚李酱!]
“不对!”柚李瞪了一眼镜子里的黑猫。
“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萩原研二恍然:[是千速姐!]
“魔镜啊~魔镜~谁是千速姐最喜欢的人?”
[是柚李酱!]
嗯,不错,很上道。柚李满意地收起了小镜子。sc
身着燕尾服的侍者领过来一个把黑西装穿出休闲风的男人,大马金刀往柚李对面的位置一坐。
“坐侧面去。”柚李翻了个白眼。
谁要看着你个卷毛吃饭。
松田阵平咧嘴一笑,柚李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果然听见他说千速姐临时有事,今晚来不了了。
松田阵平愉快地欣赏着椿柚李精致的妆容瞬间僵硬,随后像东夏汝窑瓷器一样咔咔开片出细密的裂纹。
“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要请客吗?”柚李按着洁白的桌布质问对面卷毛。
“不是你自己说的?赚了笔外快,想庆祝一下。”松田阵平丝毫不理会柚李的怼脸质问,从侍者手中接过菜单,刷刷翻着。
“对,庆祝一下,”柚李咬牙切齿,“我想要一起庆祝的人是千速姐,OK?你是添头!”
千速姐不来还庆祝个屁!
“服务员,你们家的和牛牛排和惠灵顿牛排哪一款更受欢迎?”
“你想屁吃!回你单位吃猪排饭去!”
诸伏景光几乎捏碎望远镜,降谷零也差点掰弯手里的餐叉,相隔百米的两位幼驯染内心发出了一致的呐喊:
松田!你在干什么啊松田!
“你确定没问题?”松田阵平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柚李真的点了和牛,“别吃完了嘴一抹把我留下来刷盘子。”
“放心吧,真的赚到了外快,把你吃成高血脂都够。”没见到千速姐的柚李恹恹地说。
“什么兼职这么赚钱?”松田阵平随口问。
“变成光,打击潜在犯,守护东京的平安。”柚李翻了个白眼。
松田阵平只当她说怪话,正准备说什么,却敏锐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回过头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松田阵平皱眉,没有把这毫无根据的感受说出口,反而谈论起椿柚李的猫:“二黑的毛都反光了,你给它打蜡了?”
“吃得好而已,”柚李瞥了眼日渐圆润的萩原研二,“一起当奥特曼的同事三天两头送猫饭过来。”
“哦~想追你吧?人长得怎么样?”
“这儿一圈小胡子,”柚李比划了一下下颌线,“做菜很好吃,业务能力也很强,扛十几公斤器材到处跑跟玩似的,但在同事里风评很差。”
“……那还是算了。”松田阵平在脑中描绘了一个穿着粉色小熊围裙的络腮胡大.胸壮汉形象,嘴角抽了抽。
服务员送来一小篮餐前面包,卧在空柚李侧面空椅子上的萩原研二轻轻喵了一声。
“松田,二要上卫生间,你带他去一下。”
“啧,它就是一只猫,上女卫生间有什么问题……”松田抱怨着,还是捞起黑猫离开座位向卫生间走去。
等松田离开视线,柚李从面包篮下摘下一枚窃听器,丢进柠檬水杯子中:“服务员,扣子不小心掉进去了,麻烦帮我换一杯水。”
服务员体贴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她把扣子清理干净再送回来。
“不必,丢掉就可以。”柚李擦了擦手,跟她玩窃听是认真的吗?她砸过的窃听器比赤井秀一的针织帽还多。
柚李倒也不是成心刺激两位卧底假酒,她犹豫过要不要减少与几位警察友人的见面频率,但思来想去,除非她跟他们断交彻底不联系,否则诸伏景光与降谷零,以及他们身后的东瀛公安,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短暂思考后,柚李毫不犹豫地决定维持原样。sc
她自己能一咬牙一狠心不见他们,萩原研二呢?难道让他再也不见姐姐和挚友吗?诚然他可以自己偷偷去见,但以第三方的视角,越藏着掖着越说明有问题。
倒不如保持现在这样大大方方的交往模式,既不太亲密,也不太疏远。千速姐只是个交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卷毛大猩猩……
自求多福吧,你们警校同窗互害,关我迪迦什么事。
柚李没良心地切着牛排。
……
“我不明白!”
“zero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公安秘密基地里,降谷零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子一跳,“松田他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会跟那个女人约会!”
“我也不明白,”诸伏景光无奈,“他们明明已经挺长时间没见了,而且今晚还是格瓦斯请客,松田那样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同意女性普通朋友买单……”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话。
到底是什么关系,才会毫不犹豫地把账单推过去给格瓦斯?而且还刚好是格瓦斯把东京至少三成潜在炸弹犯都打劫了一波,黑吃黑赚到手软之后?!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松田!你在干什么啊松田!
走出餐厅大门,松田阵平又打了个喷嚏:“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家?”
“瞧瞧你这喷嚏不断的样子,”柚李挥手叫出租车,“自己开车小心点,磕碰了还得千速姐伺候你。”
“你对千速的滤镜太厚了,她能把人从轻伤照顾成重病——啊嚏!”松田阵平又打了个喷嚏,“算了,你自己回吧,我去买点感冒药,到家记得给我和千速都发个信息。”
“知道啦!”
目送载着椿柚李的出租车远去,松田阵平又瞥了眼对面的酒店,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椿柚李已经走了,说明这目光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大问题。
估计又是那些公安。
如果真的是降谷零去当了公安,等他们完成任务,自己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
如果是诸伏景光……就打一拳好了。
在药妆店买了一盒感冒药,付钱时店员热情推销:“先生要多带一包口罩或者一瓶消毒水吗?现在消费满5000円就能换购一个联名款奥特曼哦!”
怎么又是奥特曼?
松田阵平冷酷拒绝,虽然奥特曼是东瀛特摄之神,但今天出现的密度是不是太高了?论坛里奇怪人身攻击方式,椿柚李胡说八道的托词,还有药妆店的联名换购商品……奥特曼又不能治感冒!
在那暗中观察的目光追踪中回到警视厅宿舍,松田阵平吃了一片感冒药,打开电脑继续徜徉在论坛里。
夜晚论坛活跃用户更多,松田阵平刷了几个热帖后,渐渐皱紧了眉头。
又是奥特曼。
白天让嘴臭回帖人破防的奥特曼,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奥特曼,这是个黑话。
松田阵平对那些网络上一时间流行起来,过不了多久又沉寂下去的梗没什么兴趣,但黑话不一样,黑话往往是封闭小圈子里有明确指向的隐语,它的出现就意味着某些不该出现在明面上的事物。松田阵平早年就通过论坛中的黑话,敏锐察觉到发帖人在暗示自己手中有炸弹可售,汇报给网络安全部门后,果然破获了一个制售爆.炸物的黑窝点。
关掉了其他娱乐网页,松田阵平专注地抽丝剥茧地寻找论坛中有关“奥特曼”的情报。说奥特曼的人不少,大多数人只是跟风玩梗,“奥特曼去你家”“光之战士警告”什么的,而一小部分人却是知道的,而且,似乎知道的越多,越谨小慎微……
翻阅了不少帖子后,松田阵平确定:所有知情人口中的奥特曼都指向同一件事。
根据这些人口中一鳞半爪的信息,松田阵平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奥特曼是个三人小团伙,应该是两男一女,头目迪迦,打手之一尤莉安,最后一个男性代号不明……
看描述像暴力抢劫,但看“受害者”遮遮掩掩的交流方式,恐怕是抓住把柄后勒索。
给班长打了个电话,询问近期有没有敲诈或者盗抢案件中提及奥特曼的,比如面罩、代号、服装等。
伊达航正好在加班,帮他进系统查了一下,很快答复说并没有。sc
有意思,发生在这个论坛资深用户身上,无人报案的敲诈勒索……
松田阵平咔咔玩着椿柚李送他的打火机,嘴角翘起:
椿今天反复提及奥特曼,不会就是为了提醒他这个吧?
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有话不能直说么?
奥特曼三人组这事儿已经给班长说了,他那边会留意,自己光靠翻论坛帖子一时查不出什么,松田阵平没有继续死磕,感冒药的药效也上来了,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关电脑睡觉。
对了,hagi的账号有段时间没登陆了。
退出了自己的论坛账号后,松田阵平想起来,为了避免被当做废弃账号清理掉,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登陆一下hagi的账号,这也是他怀念挚友的方式——
hagi的账号被人动过。
第63章 篮球赛与盗号
柚李气喘吁吁跑进场馆时,比赛第一节的结束哨声刚刚吹响。
跟帝光篮球部的白金教练打过招呼,柚李坐到了队员们休息区的后面:“抱歉来晚了,今天遇到一个新保安,说宠物要戴牵引绳才能进来。”
“您能来看比赛大家就很开心了。”前队长虹村今天也没有上场,虽然学弟们不说,但他和教练一样,多少猜到了这位椿老师做过什么,对她也很尊重,“所以椿老师临时跑出去买了牵引绳?”
但是……那只黑猫身上此时并没有系牵引绳,她也没带包,牵引绳是放到了哪里?
“不需要。”
柚李现在想起那个保安都还有点生气,本来她已经准备去买牵引绳了,结果那傻X在她身后开黄腔,气得柚李牵引绳也不买了,冲去找体育馆安保部投诉,叫嚣着要联系日卖电视台来曝光,直到领导承诺会开除这个保安才罢休,虽然不知道这一处分最后会不会落到实处,但好歹她努力过了。
“踩着他尸体进来就好啦。”
都闹成这样了,体育馆方面自然也心思管牵引绳的事了。
“诶~雅加老师好凶残~”下场休息的小巨人紫原在观众席挡板前蹲下,“死透了吗?”sc
“职业生命是完蛋了。”柚李递给他一只棒棒糖,小巨人满意地叼着走了。
“椿老师只要用一根棒棒糖就能把紫原骗走卖掉。”绿间推了推眼镜评价道。
“不会吧,”青峰欣赏着场上篮球宝贝的舞蹈,“一张糖纸就够了。”
队员休息区笑成一团,教练让黄濑下一节上场替换黑子。
[比起网球比赛,柚李酱好像更喜欢看篮球赛。]
“其实我都不怎么看得懂。”柚李用矿泉水瓶遮着嘴小声说,“在我眼里篮球和网球无非就是十个人争一个大球和两个人或者四个人打一个小球的区别。”
“但是篮球赛一般在晚上,而且赛场在室内,还有椅子可以坐,去看小景他们比赛的话,时间长不说,还得一直站着,怪累的。 ”
[哇,好残忍,大少爷知道会哭的。]
“那不是更好?”柚李邪魅一笑,“我可想看小景哭唧唧的样子了,要不是肯定打不过,我都想……”
[柚李酱真是个魔鬼。]
“那你就是魔鬼的小喽啰。”sc
比赛很快进行到第三节末,帝光已经奠定了胜局,正在继续把分差拉大,第二节就被换下的黑子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看似平静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失落,恰好被柚李捕捉到。
柚李伸手戳了戳前队长:“虹村君。”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小……黑子已经休息好了,第四节能换他上吗?”
虹村有些意外,这还是椿老师第一次置喙他们篮球队的事务:“可是现在场上的五个人打得很顺,没有什么理由换人。”
“其实比赛结果基本上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不是吗?”柚李争辩,“现在是挥洒青春,享受比赛的时间,而且黑子的能力要多上场应用才能进步吧,他的体能不占优势,是技能型选手,天天憋在学校里,能有什么突破呢?”
好像……也对?虹村虽然在学校里被称呼为学长,但到底只是个国中三年级的孩子,面对柚李的忽悠毫无意外的动摇了。
“但是这样就要换一个人下来……”
大家都打得正开心……
柚李扫了一眼球场,毫不犹豫:“那就把小黄换下来!反正他在球场上也是耍帅撩妹子,让他下来撩个够。”
“椿老师,一般来讲,老师应该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虽然现实肯定有差距,但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差别对待是不是太……
“这怎么可能,人心都是偏的,”柚李撇嘴,“哪有什么一视同仁,这么说的都是伪君子。”
虹村:太坦率地承认自己是真小人会给别人很大压力啊,椿老师。
也不知道被柚李忽悠瘸了的前队长虹村怎么跟白金教练说的,总之第四节黑子再一次上场,帝光篮球队的“光与影”组合,再次驰骋赛场。
……
“真是……为什么非要我来接啊,这边堵得要命。”松田阵平抱怨着。
“就是因为堵车,所以才打不到出租车啊。”
“那就坐地铁啊!”
“你自己看看有多少人往地铁站那边涌过去!就算我挤得上去,等不到下车二就变成猫饼了!”
好像也是。松田阵平认命地在车流中蠕动着。
“诶,你买了书?”在萩原研二提醒下,柚李发现了后排座位上的砖头本,“你竟然会看书?”
“怎样啊,我难道不能看书吗?”
“当然可以啦,‘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马自达’。”
“不要用东夏语说那些别人听不懂的怪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吵死了,求你自己看书别烦我了行吗大小姐。”
柚李探身过去把装书的牛皮纸袋扒拉过来,取出里面的——
《黑客入门》、《三十天打造专业红客》、《加密解密全方位学习》。
“松田——”
“闭嘴,不许说怪话。”
“你学这些干什么?”柚李把书塞了回去,“你不是搞硬件拆解的么,怎么忽然对软件和程序感兴趣了。”
好家伙现在的炸弹犯都已经进化到需要拆弹专家去学编程了?
“跟工作和兴趣都没关系,”松田阵平慵懒的声线中透出冷意,“我要追查一个盗号的。”
“跟网络公司举报一下不就好了,或者干脆让网.警上,你自己学不是舍近求远。”
“是hagi的账号。”
“……”
“我一定要亲自抓到那个敢碰他遗物的家伙,”松田阵平眼中透出凶光,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死猎物的黑豹,“打得他后悔生下来。”
[……]
“啊这……”柚李挠了挠脸,“会不会是误会啊……说不定他也没有恶意……”sc
“什么误会?hagi自己登陆的账号?”松田阵平结束了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椿,你别管这件事。”
“好的!”
她怎么忽然这么听话了?松田阵平短暂地疑惑了一会儿,又在惹人烦躁的漫漫车流中将这一点疑惑抛诸脑后。
……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降谷零大声宣布。
诸伏景光已经放弃了让幼驯染冷静,苦笑着问他又发生了什么。
“格瓦斯到体育馆看了中学生打篮球,散场是刚好撞上附近棒球比赛结束,打不到车,你和莱伊又刚好在执行任务,”降谷零双手按在桌子上,“她就给松田打了电话!”
“松田就真的去给她当司机了!”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诸伏景光放下装着狙击枪的贝斯包,一口气喝了半瓶电解质饮料缓解疲劳,“松田虽然脾气火爆了一些,但女性朋友遇到麻烦,请他帮忙的话——”
“他立刻放下手里拆到一半的设备赶过去了!”降谷零一脸痛心疾首,“他什么时候这么贴心过!”
诸伏景光也陷入了沉默,松田阵平,他们共同的同窗好友,明明长着一张招女生喜欢的“长得坏坏的脸”,却母胎单身到现在,不就是因为他是个认为机械设备比小姐姐有意思多了的钢铁直男?
现在格瓦斯一个电话,他就放下爱好飞速赶过去……
诸伏景光按了按眉心:“我记得,萩原说过松田从高中起就喜欢他姐姐千速……”
他们都看过萩原千速的资料:很早就跟松田认识,也算是一起长大,一米七几的高挑个子,模特身材,灿烂的金发蓝眼,漂亮得足以进击娱乐圈的美貌,帅气的驾驶技术,真挚又开朗的性格。
格瓦斯:平平无奇的发色和瞳色,容貌算得上清秀,但并不太突出,个子不高身材瘦小,尖酸刻薄,为所欲为,一肚子坏水,一秒钟能生出十八个为非作歹念头,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松田除非被炸弹炸伤了脑子,否则爱恋对象怎么可能从萩原千速变成格瓦斯?!
“啊嚏!”松田阵平从柚李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奇怪,最近莫名其妙打喷嚏,明明没有感冒。”
“如果不是鼻炎的话,”柚李随口说,“就是别人在背后骂你。”
“为什么不能是在想我。”
两人一猫都短暂沉默后,深感自取其辱的松田阵平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大占卜师说说,谁在骂我?”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你同学吧。”
松田阵平:淦,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这个女人是真的能掐会算。
柚李当然没让松田阵平把自己送到白沙公寓,万一跟隔壁假酒二人组撞上,松田这个大嗓门嚷一句“诸伏景光,这么巧,你也住这呢?”就没法收场了。
柚李在离公寓不远也不近的一个地铁站附近下车,上了地铁,一站后再换乘一次,辗转回到白沙公寓。
一进屋柚李就把电视打开声音调大,一把揪住了萩原研二的后脖颈猫皮:
“是谁说用那个论坛账号没事的?!”
第64章 初雪与犯病
[轻点轻点别揪!柚李酱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萩原研二欲哭无泪,[hagi也没想到小阵平会经常登陆账号看浏览记录啊!]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柚李面目狰狞,万一真要让卷毛通过黑客技术追踪IP地址查到是她在用萩原研二的账号,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要是不给我个解决办法!我可要给你个解决办法了!”
[别慌别慌,让hagi想想。]被松开后颈皮的萩原研二在客厅踱步绕着放笔记本电脑的餐桌兜圈子,思索着解法:论坛账号、IP地址、网络端口、逆向追踪……
[搬家!]萩原研二停下脚步,[柚李酱,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搬家,这个房子是黑衣组织后勤部租的,明面上跟‘椿柚李’这个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把屋里我们的个人痕迹打扫干净搬走,用新的IP地址,再换一台新电脑,小阵平就是把胖次穿在外面化身网络超人也查不到你!]
这靠谱么?柚李在沙发前的长毛地毯上盘腿坐下,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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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李酱,不能再犹豫了,我们之前用账号什么反追踪措施都没做,小阵平不用学多深入,就能根据IP地址找到这里。]萩原研二看她沉思不语,人立而起把前爪搭在她膝盖上催促着。
“我知道这件事拖不得,”柚李把猫抱进怀里,“我在想搬家的理由,我们刚见过他,立刻毫无理由地要搬家,无论是上面还是隔壁,都会注意到异常,万一牵扯到他就麻烦了。”
这也是。萩原研二发愁地甩着尾巴,这次是他草率了,以为作为人的自己都已经凉了两年,网络账户可以随便用,毕竟谁也不会联想到死人还能上网。
然而脾气火爆的幼驯染远比自己预想的要长情。
小阵平啊……
一人一猫苦思冥想,一直想到晚间新闻结束,开始播天气预报:
今晚东京都局部地区将迎来今年初雪,明日起降雪范围扩大,未来一周,东京都将有大范围持续性降雪……
“二,”柚李摇了摇怀里发呆的黑猫,“要下雪了。”
萩原研二呆愣片刻,仰头望着柚李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恍然大悟:
下雪好,这可真是一场瑞雪!
……
“不愧是波本先生,竟然能连续调配‘拉莫斯金菲士’,”酒保真心实意地赞叹着,“我十几岁开始学调酒,见识过数不清的调酒师,从未有人能如您一般轻松。”
“过誉了,只是shake——”
柯林斯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寒风带进来一股令在场所有人神经紧绷的硝烟味,经验丰富的酒保已经一个标准的战术俯趴躲在了吧台下,波本和酒吧里其他组织成员也齐刷刷就近寻找掩体掏枪对准了两个黑人。
等等,黑人?
心中浮起疑惑的下一秒,黑人之一抬起头,露出一张降谷零无比熟悉的脸,哑着嗓子要水。
“给我……也来一杯……”黑人二号扶着离门最近的桌子大喘气,像一台老化的柴油机一样喷出黑烟。
“莱伊和苏格兰?”差点开枪的爱尔兰艰难地辨认出了两个冒充非洲难民的同事,“你们是去烧锅炉了还是爬烟囱了?”
两人挣扎着坐下,猛灌了几杯水后,接过了酒保送来的热毛巾,抹出两张憔悴的白脸。
降谷零尽量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幼驯染,确认他的确只是被熏黑了,没有严重外伤的痕迹,才悄悄松了口气,调了两大杯热巧克力给他们端过去:“请用,我请客,能请讲讲发生了什么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你们这是被格瓦斯坑了?”爱尔兰猜测道。
莱伊睁着死鱼眼看天花板:“Fifty-fifty.”
嚯!还真是!就知道格瓦斯早晚有一天得把她看不顺眼的莱伊给推进火坑弄死!众人都围了过来。sc
“不是她的问题,”喝了几口热饮,苏格兰也稍微缓了过来,“我们的狙击点被目标伏击了,用炸弹。”
围着一圈听八卦的组织成员们面露钦佩:狙击手被炸弹伏击,还能几乎囫囵个地回来,也难怪莱伊和苏格兰组队后地位水涨船高,这俩是真的能打又能扛。
格瓦斯呢?她那双X光眼不是最擅长找陷阱,而且如果真的漏了炸弹,你们俩都这样了,她岂不是就地躺平等医疗组救护车去拉。
“她没去。”
既然如此跟她有什么关系?大家默默用“你这锅甩得有点勉强啊”的眼神瞅莱伊。
“她、没、去。”莱伊重复了一遍,“今天没去,前天也没去。”
这已经是格瓦斯这周第二次拒绝出任务了。
她甚至连门都不出,今天莱伊去敲门叫人时,屋里一个硬物砸到门板上以表拒绝,要不是苏格兰拦着……他就不该听苏格兰的,如果今晚能强行把格瓦斯拉去上工,他俩也不至于被炸弹突脸……
一边保养自己狙击枪一边听八卦的卡尔瓦多斯闷笑:“哦,对,最近一直在下雪,格瓦斯不会有精神工作的。”
下雪?
“她怕雪。”卡尔瓦多斯没藏着掖着,“去年被雪吓到生病——你们最好找医生去确认她的状况,她要是死在自己屋里,贝尔摩德和琴酒那边你们恐怕不是很好交代。”sc
两个还在散发着屡屡硝烟味和焦糊味的白脸小黑人陷入沉默,以琴酒对格瓦斯的纵容,以及传闻中贝尔摩德的宠爱,她要是真的在他俩的“看护”中嗝屁了,这俩组织高层可能要联手找他们讨个说法了。
“苏格兰,你知道她的主治医师的诊室位置吧?”
“啊,知道的。”
两位狙击手到卫生间清理了一下,再次踏入风雪中。
“之前有一次任务比较麻烦,我想打申请让格瓦斯配合,”爱尔兰意犹未尽,“皮斯科建议我不要,说格瓦斯是个事后报价收费的麻烦女巫,或许一时能从她那里拿到些别人给不了的便利,但你不知道自己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有的选,还是不要沾上为妙。”
大家看一眼两人坐过的椅子上黑乎乎的印子,默默认同。
格瓦斯犯病的事很快被传到了琴酒耳朵里。
被莱伊和苏格兰联手推出来向琴酒汇报此事的渡边抖如筛糠,说不好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怕手机听筒里飞出来一颗子弹把他崩了。
其实无论是苏格兰莱伊还是渡边,都搞错了一件事:他们都认为琴酒一定会为格瓦斯这次犯病而生气,而他们作为监护人和主治医师难辞其咎。
实际上琴酒并没有多生气。
从一开始,格瓦斯的精神病早在贝尔摩德“新人培训”时期就确诊了,被增田行生绑架后就再也没好过,从美国回来倒是能干活了,但——她什么时候正常过?
No,never,从来没有。
“格瓦斯有病”这件事在琴酒认知中,就跟“人终有一死”一样,属于客观真理一样,有人会质疑吗?
或许会吧,但不包括琴酒。
既然有病,那就必然会发病,琴酒毫不意外,甚至有一种“第二只靴子掉下来了”的感触。
但不生气不等于毫无触动,格瓦斯的疯病必然会影响到组织任务,琴酒不可能让她病休几个月等到春暖花开,所以去年格瓦斯是怎么好起来的?
渡边无奈地告诉他,上一个冬天贝尔摩德大人直接带着人搬到温暖如春的佛罗里达养病过冬,但东瀛几乎全境下雪。
琴酒啧了一声,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问格瓦斯现在是什么状态,如果只是不肯出门……
“不行的,琴酒大人,”渡边连忙制止了组织劳模“既然她不能出门工作,就让工作上门去找她”的血泪工厂压榨计划,“格瓦斯大人状态很差,虽然躲在屋里看不到外面的雪,但您也知道那次……给她留下了很严重的阴影,不能让她一直在封闭空间待着,会憋出别的问题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琴酒不耐烦了:“格瓦斯不能走,她必须留在东京。”
这个星期还没过完,莱伊、苏格兰组合已经出了两次任务,虽然有琴酒逮着好用的员工往死里用的原因在,但最近行动组的任务压力的确不小,格瓦斯绝不能交出去——一旦到了贝尔摩德手里,什么时候才能要回来就不是他说了算了,自己去谈的话,就算最后能要回来,估计也会被那个女人狠敲一笔,琴酒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找BOSS施压——上次就是BOSS亲自下令,格瓦斯才回的东瀛,难道这次又为了同一件事去找BOSS?
Top Killer丢不起这个人。
一个电话的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琴酒没好气地把问题丢回给莱苏二人,要求他们一星期内给出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否则就继续靠自己蹚雷执行任务吧,行动组没有第二个格瓦斯。
琴酒挂断了电话,围茶几而坐的三人目光在手机上方交汇。
“两位大人,不如先去……洗个澡?”被两位黑乎乎的干部一起注视的渡边干笑着提议。
倒也是,这么干瞪眼也无济于事,莱伊准备收起茶几上的手机,把身上爆炸现场粉尘和烟灰洗掉再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活动,渡边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分开洗——咿!”
“不好意思,手滑了。”看起来好脾气的苏格兰大人抱歉地笑笑,拔出了扎在渡边两腿间沙发垫上的水果刀,“刚刚你说什么?”
魔鬼!组织干部果然都是魔鬼!!
第65章 诱导与搬家
因为去年冬天那一连串堪称惨烈的经历,基本上都发生在下雪天,加上柚李的有意引导,在那次放任自己着凉发烧后,包括贝尔摩德和渡边医生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雪会诱发她的PTSD。
光装样子是不够的,渡边虽然胆小怕事,但他毕竟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作为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柚李还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的演技足以骗过专业医生和琴酒。
但柚李也有自己的办法。
两辈子和心理医生打交道的经验,以及对自己身体的了解,柚李非常清楚自己曾经连续服用的每一种药物吃下后会有什么效果和副作用,甚至能通过熬夜、药物组合、卡点生理期等方式对服药后的状态进行微调。
这种程度的病症,渡边不会特意抽血做检测,柚李刻意扭曲的精神状态足以应付面诊,获得近似于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果说她从贝尔摩德身上学到的最有用的技巧,那就是需求不一定要亲自提出来,有的时候,只要在适当的地方,用适当的力道推上一把,自然有人把它当成自己的需求为你实现。
诸伏景光带着东西走进公安秘密基地他和zero的办公室,降谷零拧身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诸伏景光点点头,锁上了门,又拉上了百叶窗帘,降谷零才接通电话:
“朗姆先生。”
电话那头的组织高层显然用了变声器,声音雌雄莫辨、年龄难测:
“波本,我看到了你发来的调查结果,想听你对格瓦斯的看法。”
降谷零轻笑出声:“朗姆先生,我只是个情报员,光是收集这些情报就已经竭尽全力了。要知道,格瓦斯小姐免疫一切定位器、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负责保护她的莱伊和苏格兰也敏锐得要命,为了刺探这些情报,我不止付出了诸多代价,甚至超过50小时没睡觉了,您问我看法——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法,我只想结束这项工作去休息。”
电话那头对这段托词嗤笑出声:“我知道,波本,你在害怕。”
降谷零不说话。
“你不怕那两位狙击手,但你害怕格瓦斯。”朗姆戳破年轻人的伪装,“你原以为格瓦斯只是个柔弱可欺的小女孩,一旦离开了琴酒的保护,随便一个成年男人都能拧断她的脖子,甚至她还有精神方面的问题,状态不稳定,一场雪就能吓得她不敢出门。”sc
“但你亲自调查出的结果否认了这一结论,她之前看似疯癫的敲诈勒索,削减整个东京地下黑市流通的炸弹数量,以至于卖家滥竽充数,把黑火.药炸弹当C4卖给买家,而这位买家刚好是琴酒本周要解决的目标之一,爆炸当量不足,莱伊和苏格兰就此捡回一条命,琴酒凭此揪出泄露情报的老鼠,最后的受害者反而成了情报组……”
电话中的朗姆低低地笑: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你意识到格瓦斯的能力比预想中更可怕之后,不愿意得罪她是正常的。”
激将法。屋里的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最后,朗姆没有直接明言接下来的调查方向,而是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
“我会为你创造与她修好的机会——不要令我失望。”
降谷零嘀咕着故弄玄虚,收起了手机:“hiro今天也过来做射击训练?”
“不是,来送一点东西,”诸伏景光说,“你忘啦?组织的射击训练场已经修好了,还顺便做了升级改造——格瓦斯出的钱。”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对,又是她……好像什么事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因为格瓦斯不肯出任务而被炸弹袭击,又得知正因为她之前竭泽而渔式勒索东京潜在炸弹犯,导致袭击自己和莱伊的炸弹主要是低爆的黑火.药而非C4或者TNT,虽然熏了个黢黑,却有烟无伤并无大碍……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格瓦斯?!
不信宗教、唯物主义的诸伏景光也不免迷茫了:如果不是玄学之力,格瓦斯是如何提前布局,让后来才确定的目标对象精准地一脚踩进假冒伪劣商品的坑里?
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未卜先知?
看幼驯染露出苦恼纠结的表情,已经在调查中受过一波冲击的降谷零笑了笑:“hiro刚说来送东西,是什么?”
“是格瓦斯的头发,”诸伏景光说,“和渡边医生去看她的时候悄悄收集的,但二黑,就是她的那只猫发现了,万幸它没叫出来,我怕引起注意,今天才带过来。”
降谷零对他的谨慎有点好笑,hiro真是被格瓦斯搞得有点神经过敏了:猫再怎么聪明也是一只猫,难道它知道捡起地上的头发扔掉和带走去验DNA的区别?就算它知道,难道还能张嘴说话告诉格瓦斯?
昏暗的卧室中,窝在床头的黑猫打了个喷嚏,吵醒了柚李:“嗯……怎么了……是琴酒?”
药物副作用让她头晕和头疼,不算太严重,却很影响睡眠质量,晚上睡不着,白天也只昏昏沉沉地浅眠,萩原研二却很心疼且愧疚:[没事,睡吧,再睡一会儿。]
柚李额头贴着他的肚子又闭上眼睛:“暂时掉点san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往后不能再出这样的纰漏了。萩原研二暗暗下决心。
刚自筹经费修缮了射击训练场,又抓出了情报组的老鼠,并借此反咬了朗姆一口的琴酒,对朗姆提出的“协助方案”没有轻易松口,但组织二把手这次是铁了心要执行这一方案,甚至为此不惜让渡了一部分东京地区的权力给琴酒,BOSS居中调停,琴酒反对无效,只能咬牙认了,当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带着伏特加和一干小弟血洗了几个帮会堂口。sc
正如口香糖的竞品不一定是另一个牌子的口香糖,泡面的竞品不是另一个牌子的泡面,而是智能手机和外卖软件,帮会的敌人也不一定是另一个帮会,可能是跨国犯罪组织两位高层互别苗头,被当成出气筒随手扬了。
地下世界,菜是原罪。
主动控制自己san值处于偏低水平的柚李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有一天从昏睡中醒来,看到了客厅中的纸箱和忙碌的后勤组人员。
她的目标实现了。
柚李的私人物品主要是书,小零碎不多,干练的后勤组人员很快打包收拾好,向两位干部请示什么时候出发。
莱伊看着苏格兰,眼神示意他去处理床上那一坨。
“你跟格瓦斯比较熟悉一点吧。”苏格兰笑笑不动。sc
是啊,熟悉到上次地震把她扛下楼就被告状招来了你。
赤井秀一无奈起身,手还没碰到被子包,就被床头的黑猫哈了。
“要搬家了。”赤井秀一试图讲道理。
黑猫寸步不让。
这个时候它就会装听不懂人话了。
赤井秀一回头向苏格兰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态。
苏格兰只好尝试上前:“二黑,我们要搬去一个温暖的没有雪的地方住了,车就在楼下,让我带你主人离开这好吗?”
黑猫顺从地让开了。
赤井秀一:我就知道。
诸伏景光给柚李整理了一下被子,找到人膝关节位置,一捞一抬,在黑猫担忧的眼神中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放心吧,我不会摔倒她的。”
“屋子处理干净点。”被子包里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
“好,”诸伏景光抱着她往外走,“会的。”
……
“今天的半决赛雅加老师也没来看,她都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也不在聊天室里说话……”比赛结束回去的路上,黄濑瘪着嘴,“我那几个帅气的抢断和过人她都没看到现场,只能看录像带了,一定很遗憾。”
“你对雅加有什么误解?她来也不是为了看你。”青峰毫不留情地指出。
“怎么会!雅加老师最喜欢我了!”黄濑大声宣布。
另外五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了他,足足三秒后,青峰才开口:“你在做什么梦,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雅加最喜欢的是哲,你连前三都排不进。”
“青峰君,请不要这么说,”黑子淡淡道,“虽然是事实,但还是太伤人了。”
黄濑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雅加老师还送了我耳机!”
“那是你自己找她要的生日礼物,”绿间冷酷地指出,“她送给黑子的是限量版球鞋。”
“小黑子?太过分了!你明明答应要跟我一起打工攒钱买新球鞋的!”
“我并没有没有答应黄濑同学一起打工,黄濑同学是模特,情况特殊,一般国中生是不能打工的。”黑子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球鞋,“而且球鞋是老师强行买下的,我没有办法拒绝。”
黄濑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哭起来。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帝光篮球队内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第66章 别墅与裸.睡(加更)
确定渡边医生认定自己犯病了后,柚李就停了药,但体内的药物代谢需要一段时间,加上戒断反应,身体依旧不适,被诸伏景光搬运到新住处后,柚李继续卧床休息。
半夜起来喝水,问萩原研二他们搬到了哪里。
[前野原,]萩原研二对黑衣组织的办事能力啧啧称奇,[本来以为我们能出个国,或者去冲绳之类的地方过冬,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东京找到一个暖和的地方安顿你。]
柚李没听过前野原这个地名,更不理解东京怎么会有冬天温暖的地方。
[是地热,]萩原研二说,[前野原地下有丰富的地热资源,有一口喷涌了近百年的温泉,小雪还不到落地就化了,只要不下暴雪,地面上都不会有积雪,因为这个,几十年前起就有不少富豪到这里来买地建冬日别墅,附近的地皮早就炒成了天价。我们住的这栋在前野原温泉附近的核心地带,只要柚李不登高望远,保证看不到一丝雪,也不知道组织上哪弄来的。]
柚李推开一线窗子,果然能感受到窗外吹进来的风远不如白沙公寓那边寒冷:“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肯砸钱,什么买不到。我们的目的只是搬家,搬去冲绳还是就在东京无所谓,不过别墅的话,那两位就从隔壁邻居变室友了吧,以后要在他俩眼皮子地下过日子了,你自己注意点别让某人看什么不该看出的东西。”
说到这个,萩原研二一阵心虚:[柚李酱,那个,你会原谅hagi的吧……]
柚李关上窗准备接着睡:“嗯?你说账号那事儿?我又没有真的怪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那、那说好了哦,不可以打hagi。]萩原研二用前爪扒拉着柚李睡衣下摆强调道。
“好好好,烦死了,”困倦和昏沉让柚李忽略了萩原研二的反常,躺平拉上被子盖住头,“你这头小猫咪怎么这么啰嗦,闲得蛋疼去把马桶刷了。”
诸伏景光第五次敲门进屋送餐食时,见到了已经起床换上家居服的椿柚李,笑道:“椿小姐的脸色恢复了很多。”
“嗯,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柚李拉开窗帘,打开窗子通风,“我下去餐厅吃吧。”
下楼时,诸伏景光给她介绍了别墅的结构,地上部分两层半,顶层大套间给了柚李一个人,二楼是他们的卧室,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地下室被改造成了训练间。
“二楼的三个卧室面积稍小一些,所以我自作主张把您安排在三楼了,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安排,我们可以再换过。”诸伏景光说,“高度问题无需担心,别墅里有一部电梯,等工程师上门保养测试后就可以使用了。”sc
“别折腾了,”柚李扶着雕刻着乌鸦的楼梯扶手往楼下走,“一楼到三楼而已,就算没有电梯也不难爬。”
今天的早餐是英式样的培根、煎蛋、吐司和烤蘑菇,外加切片黄瓜、小番茄等新鲜蔬菜不限量,柚李的饮品是牛奶,诸伏景光给自己煮了咖啡,两人聊着关于房子的闲话把早餐吃完时,被汗水浸透了的莱伊刚好从地下室走出来。
诸伏景光招呼他自己去厨房拿早餐,莱伊道了谢:“我先去换件衣服。”
“等一下。”
柚李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擦嘴:“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诸星已经离开训练间了,地下室还有举铁的声音?”
诸伏景光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抱歉,我忘了跟你说,波本——安室透也住在这里,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室友了。”
“哦。”柚李慢慢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萩原研二绷紧了皮,背上和尾巴上的毛炸起来:完了完了……柚李酱果然生气了……sc
被萩原研二认定生气了的柚李很平静地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绿川,有衣架吗,能不能给我一个?”
诸伏景光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到玄关衣帽架给她拿了个衣架。
“不是这种,”柚李瞥了眼包布海绵衣架,仔细地描述着,“是那种细细的浸塑衣架,里面是铁丝,外面包着一层塑料皮,比较软、一捏就变形的。”
诸伏景光想了想:“地下室杂物间好像有,我去给你拿。”
“有劳了。”
柚李拿起餐叉继续吃着小番茄。
[柚李酱,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答应过hagi的,不生气了好不好……]萩原研二蹲在诸伏景光专门安置在餐桌旁的小边桌上,小心翼翼地道歉。
诸伏景光很快找到了她要的衣架,与结束了晨间锻炼的波本一起上来。
“不知道你需要多少,这些够吗?”
“一个就够了。”柚李接过,挥了挥,又在手掌上敲了两下。
萩原研二忽然福至心灵,get到了这个衣架的真实用途——
“椿二黑!”柚李怒吼。
“喵!”浑身炸毛的黑猫四脚一蹬离弦之箭般从小边桌上遁走。
换好衣服下楼的赤井秀一、拎着一把衣架的诸伏景光、已经打好腹稿准备和格瓦斯好好打招呼的降谷零目瞪口呆地看着椿柚李操着个衣架把黑猫撵得上蹿下跳。
“我看你是皮痒了!”
“连我都敢瞒!”
“反了你了!”
萩原研二一边逃跑一边吱哇乱叫地道歉:他就是一时想岔了没说小降谷住进来这事,等再想说的时候又怕柚李不高兴,她本来身体就不舒服,结果就拖到了今天……
柚李果然更生气了。
不跑是不可能的,看柚李现在的样子,跟之前在美国他们冷战后说开那次也差不离了,那次柚李徒手就把自己屁股打肿了,这次都用上工具了!不跑等着屁股被抽开花么!
愤怒的柚李爆发出了超越自己极限的运动能力,衣架几次差点抽到黑猫屁股上,萩原研二哭爹喊娘地躲到了上学时柔道和搏击双A的同窗身后。
“出来!”柚李柳眉倒竖,用衣架指着降谷零和他身后的黑猫。
“格瓦斯,它就是一只猫……”
“没你的事,给我让开!”柚李打断降谷零的说合,猫什么猫!他就是三天不打上墙揭瓦!
诸伏景光忙丢下手里的衣架过来劝架,萩原研二死活躲在两位同窗身后就是不肯出来,一时间餐厅乱成一锅粥,赤井秀一左看右看,好像也没自己的事,干脆去厨房取了早餐,端着盘子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琴酒的电话暂时终结了这场乱战,柚李接通,那边还没说话,她先嚷起来:
“大哥!搞什么啊!我养个病的功夫怎么变成组织男员工宿舍宿管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波本不是情报组的吗!怎么他也要住进来!干什么!监视我吗!BLABLA……”
电话那头的琴酒青筋暴起,他就不该给格瓦斯,尤其是犯病中的格瓦斯打电话:
“够了!闭嘴!”
打断格瓦斯的歇斯底里,琴酒简单说了波本到她身边是那位先生和朗姆的安排,让她好自为之。
“记住,你是行动组的人。”
留下这句话,琴酒挂断了电话。
跟琴酒发泄了一通,柚李也出了气,坐在餐椅上斜睨萩原研二:“过来。”
见他畏畏缩缩,柚李冷笑:“我数到3。”
“3。”
黑猫一声惨叫屁滚尿流冲出同窗的保护范围跳到了柚李腿上。
柚李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给你记着,再有下次一起算总账。”
威士忌三人组看着驯服地趴在她腿上的黑猫,内心齐齐惊叹:
格瓦斯,好强。
这么闹腾了一番,降谷零那翻来覆去改过几次的开场白也说不出来了。
“都是给组织干活,你有你的KPI我有我的PBC,”柚李抚摸着膝头的黑猫,目光扫过三人,“谁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我都理解,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应付卷王领导已经够累了,我希望这栋房子里的气氛能轻松点,不要每一句话都是试探,每一个动作都是暗语——要是逼疯了我,别怪我把你们的小秘密抖露出去,比如某人喜欢裸睡。”
“嚯。”吃光了早餐的赤井秀一目光扫过另外两人,他没有裸睡的习惯,剩下这俩……
“显然不是我。”诸伏景光笑笑。
“大概谁着急是谁吧。”降谷零摊手。
大家一齐露出假笑。
柚李呵呵。
恐吓完三位新室友,柚李回到三楼套间整理个人物品,后勤组尽力恢复了白沙公寓的摆设方式,但这个套间的格局和家具都跟白沙公寓不同,强行照搬反而别扭,柚李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整理着。
[柚李酱,不生气了哦?]萩原研二绕着她撒娇。
“再妨碍我做事,我就揍你。”柚李没好气地用脚推开他。
知道她气消得差不多了的萩原研二尾巴又翘了起来,屁颠颠地跟在人屁股后:[喜欢裸睡的是谁啊?赤井秀一?]
他记得警校期间两位同窗都没有裸睡的习惯。
柚李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圈。
zero!没想到你是这样的zero!
[小降谷也太松懈了,他可是在执行卧底任务啊,万一夜里遇到状况呢……]萩原研二嘀咕着。
“没事,他都是摸着枪睡的。”柚李把书柜里的书重新排列。
[这不是更糟糕吗!]萩原研二幻视了某些辣眼睛的东西,[万一真的遇袭,难道他要裸着跟人开枪对射?!]sc
“只要把敌人全杀了,就没人知道他裸.体刚枪了。”
萩原研二:好像……真的是这样?
不不不,这事儿不能细想,太辣眼睛了……
啊!小降谷!把hagi的眼睛还来!
第67章 食物链与DNA
花一早上重新整理房间物品,柚李下楼准备煮个面吃,又在厨房碰到了诸伏景光。
“椿小姐,饿了吗?我做了咖喱,要不要尝一尝?”
柚李嗅着浓郁的香料、辣椒、蔬菜、肉类混合的香气,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把煮面条计划丢掉:“……要,谢谢。”
“主食吃米饭还是烙饼?”诸伏景光取出一个碟子准备给她盛咖喱。
“米饭——等等,”柚李叫停了已经拿起汤勺的诸伏景光,指着另一个锅里红彤彤的咖喱,“这个,不行吗?”
诸伏景光不愧是厨房王者,做咖喱都要做两锅不同口味的,一锅黄色一锅红色,都不用尝,光嗅嗅就能知道是一个辣的一个不辣的。
“这一锅很辣哦。”
咖喱当然要吃辣的!柚李目光坚定地指着那锅红彤彤。
诸伏景光放下了手里的汤勺,转过身端着盘子直视她,微笑:
“不行。”
柚李&萩原研二:???刚刚是幻听了吗,他好像说……
“不行,”诸伏景光温柔又坚定地拒绝着面露茫然的柚李,“你这几天一直吃非常清淡的料理,加上卧床养病不运动,消化能力会比平常更弱,这个时候吃过于辛辣的食物会刺激到胃。”
“我可以……”柚李试图坚持。
“你不可以,”握着汤勺的诸伏景光表现出了与温和表情截然不同的强硬,“我咨询过以前照顾你的温蒂小姐,你曾经强行吃超辣墨西哥玉米片胃疼了一晚。”sc
柚李目光飘忽,温蒂这丫头怎么把她的黑历史到处乱说!
“那是因为当时肠胃炎刚好没多久……”
“这不正说明你在饮食方面任性妄为,需要受人监管吗?”诸伏景光转回去,不容商量地盛了一碟黄澄澄的无辣咖喱,“出去餐厅等吧,我会把咖喱和米饭端给你。”
柚李蒙圈地走出厨房,坐到餐桌前,很快一碟咖喱和一碗米饭就放到了面前,手里也握住了诸伏景光递过来的勺子。
不,还是不对,她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
柚李板起脸重整旗鼓——
“做烙饼的面和咖喱食材都还剩下一些,我给你做一个咖喱牛肉馅饼,调成微辣口味怎么样?”诸伏景光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一样抢在前面开口,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温吞笑意。
柚李握紧了勺子。
“不吃吗?”
“……吃,你赢了,绿川妈妈。”柚李捂住了脸。
啊!可恶!第一局就输了啊!!一会儿就把萩原研二打一顿出气!
有人笑出声。
柚李怒目而视,果然是波本。
被她掌握着裸睡秘密的降谷零笑着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进厨房给自己盛饭。
“安室,你也吃不辣的。”
“我可没有胃病。”
“我放在公共药箱里的龙角散不见了,是你拿去吃了吧?请吃完不辣的咖喱后买一盒新的放进去。”
“……是。”
[忽然很好奇公安的潜入任务培训内容,]萩原研二看着老老实实端着同样黄澄澄咖喱出来的降谷零,提出了疑问,[小诸伏变得好强,超强!]
柚李:不,我觉得这家伙应该一直都这么强,只是所有人都被他温和的外表骗了。
除诸伏景光外唯一吃到辣味咖喱的赤井秀一受到了两位喜辣人士的怨念目光。
“饭后诸星洗碗,安室去买药,除了龙角散还有一些常备药也需要补充,我会列单子给你,”四人一起吃着咖喱,诸伏景光安排着饭后劳动,“我去修理顶楼露台上的躺椅和茶几。”
“要晒日光浴?”柚李随口道,“好养生啊,绿川。”sc
“是你需要晒太阳,从今天开始,到天气变热之前,每天中午你都去晒半小时。”诸伏景光反手就把她也安排了。
“哈?为什么,我不要,”柚李拒绝,“我在太阳底下会像吸血鬼一样唰地一下化成灰。”
“我确认过,你的过敏原里没有紫外线,”诸伏景光拒绝了她的拒绝,“琴酒要求我们对你的健康负责,渡边医生也建议你多晒太阳,从肤色看,你完全没有听他的。”
“肤色能说明什么!”柚李不可思议,“安室透比你们俩黑那么多,难道说明他比你俩健康得多?”
降谷零:有被冒犯到,谢谢。
“我们三人中最不健康那位也能现在去东京湾游一圈而不会感冒,”诸伏景光丝毫不动摇,“你行吗?”
你行吗你行吗你行吗……
上辈子体测800米只能勉强及格,现在体质体能都不如上辈子的柚李收到了成吨暴击,再起不能。
轻易奠定了食物链顶端的位置呢,苏格兰。
赤井秀一对当小集体一哥没兴趣,但如果登顶这栋别墅食物链顶端的是看他不顺眼的格瓦斯或者波本,显然日子会更难过一些,而苏格兰,虽然在某些事上他的确略显变态,但……
至少比那两位好。
不管几位住客情愿与否,总之,前野原别墅四人一猫的同居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
“大君,”约会时,明美犹豫着发问,“柚……格瓦斯她,健康状况好转了吗?”
“我、我不是受别人指使来打听代号成员的情况的,”他还没说什么,明美先慌了起来,“我只是听说她这段时间都没出任务,是因为生病了。”
“不用担心。”赤井秀一按了按女友的手安抚她,“她已经好了,非常健康——今早还满屋子追打她的猫。”
明美松了口气,笑出来:“她只是在跟小二开玩笑而已。”
赤井秀一不明白女友为何会有这样的误解,那只猫对格瓦斯是忠心耿耿,她对猫动起手来却是毫不手软的。
他一直觉得格瓦斯在用猫练习PUA技术。
“小二对她而言很重要,超乎寻常的重要。”明美回忆着在宠物医院工作的那段时间,“那时候她的经济并不宽裕,小二中毒命悬一线,宠物医院的医生反复劝她放弃,柚李从来没有动摇过,即便是花光积蓄,也不肯松口……小二住院那一个月,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从青春健康,熬到面容憔悴,本来就瘦,那段时间像生了大病一样,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如果她是因为这个回到组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明美喃喃。sc
“回到?”赤井秀一微微挑眉,“她之前脱离了组织?”
“我的级别太低,也不是很清楚,”明美摇头,“听说椿博士去世后,组织一直没有给柚李安排工作或者别的任务,但也没有彻底放任,好像一直有关注着,小二住院期间,我也被要求每天汇报她的行动。我也是那次在商场遇到她以后,才从你这里知道她竟然……”
明美没说下去。
她知道男友大君一直把混组织当成一项事业在做,加入组织,成为代号成员预备役,获得代号成为干部……大君一直孜孜不倦地向上攀登着。
但对于柚李和她这样在组织这座围城里长大的二代,为组织效力从来不是一项工作,而是……
无法选择也无法挣脱的宿命牢笼。
赤井秀一开车回前野原路上思索着今天明美说的话,他一直认为即便椿柚李获得“格瓦斯”这一代号的时间并不长,却早就在组织工作,毕竟这样的能力,组织没理由放过,但按明美的说法,仅仅是一年多以前的秋天,一百多万円的宠物医疗费都几乎压垮她,这显然不是一个组织干部应有的经济状况,甚至于明美这样的外围成员也绝不会如此困难。
不赌博、不嗑药、不养牛郎甚至不追星,椿柚李日常生活能花费多少钱?为了一百多万円医疗费重回组织?开什么玩笑。
格瓦斯,一定有什么别的秘密或者目的。
甚至可能是组织都不了解的秘密。
莱伊出门会女友,诸伏景光占据了客厅中的长沙发保养狙击枪,降谷零将采购回来的药品放进药箱里,打开电视看网球赛,两人并不交谈。
衣服内袋中的手机一震,降谷零给幼驯染打了个眼色,诸伏景光用看一眼花园里遛猫的格瓦斯,微微点点头。
降谷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楼了,很快,诸伏景光完成了狙击枪的日常保养,打开药箱检查,调整了一下药品摆放位置,才提着枪包上了楼。
降谷零在他的房间里等着,神色冷峻:“格瓦斯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虽然亲自收集了格瓦斯的头发,诸伏景光却并没有对此抱有多大的期待,组织重要成员的个人资料几乎都经过清洗,比如椿柚李的父母,他们的户籍资料多年前就被篡改替换过,真假难辨,调查下去只会陷入重重迷雾,而椿柚李,从他们确认她就是“格瓦斯”时,她刚从美国回国,逆查过去数月间她的行动轨迹,只能确定她在美期间几乎所有开销和实名制活动都用的他人账户和假身份,而她回国后,堂而皇之地与松田阵平和萩原千速相交,可见她对自己“椿柚李”这一身份非常自信,必然再清白不过。
没有犯罪记录的话,DNA信息就不会在——
“数据库有一条记录与她吻合。”
第68章 调查与bug(加更)
“是她……”
“是。”降谷零郑重点头,“格瓦斯,就是那晚的‘宝物’。”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由琴酒与贝尔摩德主导的夺还行动,几乎调动了整个东京地区有生力量的庞大规模,违背组织低调行事风格的枪战火拼……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被增田行生夺走的宝物,是格瓦斯。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说,椿加入组织,是自愿的吗?”
降谷零一愣,差点脱口而出“不是自愿的难道还能是被迫的?”转念一想,为什么不会呢?椿家父母的信息遭到抹除和篡改过,只能说明他们曾在组织担任重要工作,并不能轻易定论他们是琴酒那样杀人放火的恶徒,毕竟组织也有不少其他的重要岗位,比如……
艾莲娜老师那样的研究员。
组织毕竟不是官方机构,没能将椿氏夫妻的资料篡改和抹除做到尽善尽美,从残存的少量可信资料分析,椿柚李的母亲很可能拥有神经学博士学位,而椿柚李恰好拥有堪称诡奇的能力——这会是巧合么?
从椿氏夫妻亡故到今天,根据公安掌握的组织相关情报,以及组织对她的纵容和保护,都说明这种能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不管它是否为“实验室产品产物”,椿柚李作为孤品,注定是组织绝无可能放手的重要工具和资源。
椿柚李被夺走,组织会竭尽全力夺还,如果夺还失败,势必竭尽全力抹杀,绝不会容许她落入他人之手。
如果本人坚决不肯为组织服务,无非是进实验室当小白鼠或者死亡两条路,前者或许更可怕些。
她的个人意愿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就如同艾莲娜老师的次女,明美的妹妹,已经被组织送到出国留学……sc
降谷零深呼吸,吐出胸中浊气:“我们不能轻易预设她的立场——格瓦斯是组织成员,记住这一点。”
“我明白,”诸伏景光闭上眼让自己缓了缓,再睁开时又是一派清明坚定,“我不会轻易动摇。”
赤井秀一回到别墅的时候,波本在厨房洗碗,苏格兰在折腾贝斯,格瓦斯……
格瓦斯在不高兴。
赤井秀一给苏格兰递了个询问的眼神:大小姐又怎么了?
苏格兰放下贝斯,好笑道:“晚饭时伏特加带着工作来过。”
能把格瓦斯从饭桌上拖下来工作的,也就琴酒了。而且格瓦斯今天才脱离卧病状态,琴酒连一天都等不了,今天就要让人上工干活,也难怪格瓦斯不爽。
琴酒和格瓦斯比起上下级关系,简直更像互相折磨又不肯离婚的怨偶。
“我女朋友做了蜜瓜蛋糕送给你们,”赤井秀一举起手里的袋子,“现在吃还是放冰箱?”
诸伏景光看一眼正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的降谷零,询问柚李。
柚李说现在吃,却起身上楼了,诸伏景光搞不懂她到底吃不吃,还是跟莱伊道了谢,接过蜜瓜蛋糕进厨房分切。
切好端出来时,柚李也从楼上下来了,提着三个礼盒袋,递给他一个:
“给广田的回礼。”
正端坐等吃的降谷零眉梢一跳,看蛋糕,再看莱伊。
“广田?”降谷零想起第一次与格瓦斯见面时她对莱伊的判词“除了女朋友,还爱着另一个女人”,“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家伙竖起的两根手指:“广田雅美在明美任务中使用的名字。”
也是失忆的格瓦斯,“初识”明美时她的名字,虽然后来解释清楚了,但格瓦斯从来没改口过。
看安室透脸上的遗憾,赤井秀一很想把他那张黑脸按进蛋糕里。
“是‘迹’牌的电吹风,据说有什么负离子,能让头发更顺滑,保修卡我都放在里面了。”
赤井秀一道谢,却又听到安室透讨人嫌的声音:“我记得这款负离子电吹风正处于宣传和预定阶段,还没有正式上市。”
“是吗?”柚李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切开的蜜瓜蛋糕吸引,“管它有没有正式上市,好用就行了,我有一整套4个颜色的,剩下两个我一会儿放杂物间,你们的电吹风坏了自己去拿,不用问我。”
小景送东西喜欢送一整套,她试图拒绝过,大少爷叫嚣自己有十几部手机,每天带3个在身上,4个电吹风算什么。
柚李服了,作为报答,揉乱了大少爷精心梳就的发型,气得大少爷喊“雅加”都破音了。
咿~正处于变声期小景真可爱。
柚李当场发出了恶劣大人的狂笑。
被伏特加打断导致没吃好晚饭的空虚,被蜜瓜蛋糕抚慰,柚李愉快地端着盘子葛优瘫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换台:
肥皂剧,无聊;广告,跳过;真人秀,吵闹……
在柚李同样跳过了体育频道的澳网直播时,诸伏景光开口了:“椿,你不是挺喜欢看体育比赛吗?”
[小降谷喜欢看网球,他不好开口,小诸伏帮他说了,]萩原研二调侃道,[这一对儿幼驯染真是~小阵平就只会抢我游戏机。]
“你想看就看吧,”柚李无所谓地把频道调回来,“不过要说明一下:我喜欢的不是体育比赛,是比赛中的小男孩——专业赛事里的运动员年纪太大了。”
这番爆言直接让降谷零被嘴里的奶油呛到了。
“哦,安室这种娃娃脸成男不算,”柚李补充,“我只喜欢货真价实的小男孩。”
神经病啊!谁要被你喜欢!降谷零捶着胸口咳嗽。
赤井秀一:呵,这就受不了了,真弱。格瓦斯变态的地方还多着呢。
已经吃完自己那份蛋糕的赤井秀一走到厨房阳台点起了烟,祭奠自己一个人被格瓦斯磋磨的那几个月。
——你们谁都逃不掉。
虽然一座别墅里四个人一只猫恨不能有五个私聊频道,但倒也相处融洽,至少表面看起来融洽,至于表象之下:
赤井秀一在调查柚李。
柚李知道赤井秀一在调查自己。
至于赤井秀一知不知道柚李知道他在调查自己,柚李就不知道了,娃不是这么套的。
萩原研二问柚李准备如何处理,柚李一派渣女风范说冷处理,晾着。sc
其实也的确没啥可处理的,穿越之前没啥好说的,柚李穿越过来之后,拥有自由身那大半年没啥见不得人的,无论是睡桥洞还是摆摊赚医疗费,柚李都问心无愧,唯一称得上在法律边沿试探的也就是试图给那个毒猫崽种玩一手以牙还牙,还被卷毛制止了,这崽种现在估计都还在号子里捡肥皂呢,爱怎么查怎么查。
至于加入黑衣组织后,那更不怕了,她巴不得明天FBI和警视厅今天就查清黑衣组织所有底细,明天就发起总攻,后天就公审,去女监踩缝纫机都比被给琴酒当工具人为非作歹强。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FBI!攒劲儿搞他们啊!就非得指望高中生拯救世界吗!工藤新一还是个小屁孩呢!等他上高中我都28了!
生气.jpg
其实赤井秀一的调查切入点还真的就在柚李预料之外:
她“失忆”的具体时间。
如果柚李知道,一定忍不住夸一句:
嘿,你小子还真TN的是个天才!
有时候柚李也会庆幸,黑衣组织没有在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来套麻袋,而是放任自己在外生活了大半年:她所谓的失忆,显然是经不起仔细试探和推敲的。
白鸟任三郎把她撞了以后,起初只认为是意外,所以只是正常叫救护车送去了普通公立医院,后来怀疑是凶案也没转到警察医院,只派了佐藤警官来守着。
这让没有医学上的失忆,但也的确没有椿女士记忆的柚李卡了个bug。
正如古代御医不会对躺在床上喊不舒服的宫中贵人说“娘娘您就没病别装了”,普通医院里医生对待柚李这样被警察保护着、也没有亲人前来的伤患态度也比较谨慎保守,虽然拍片检查没看出什么问题,但毕竟大脑是很精密脆弱的器官嘛,伤患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告诉警察疑似失忆好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反正听说伤患只是案子里的受害者,又不是凶手,放出去也不算危害社会,干嘛要拿出学术质疑态度给自己找麻烦呢?
几十万円的工资玩什么命啊,准时下班最要紧。
而等到贝尔摩德对她感兴趣已经是半年多以后,大多数“初来乍到”的不自然已经随时间消磨,一边是医院对她失忆症的判定,另一边是试探后确定她对旧物旧人毫无反应,贝尔摩德也确信了她的确失忆。
卡bug成功,无论是医院警察还是黑衣组织,无人怀疑椿女士壳子里已经换了个意识。
作为一个优秀的FBI搜查官,赤井秀一的调查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几经试探后,他圈定了了解格瓦斯失忆具体时间的几个人,并从中选了卡尔瓦多斯作为情报来源。
同为狙击手,执行狙击任务中有漫长的等待时间,人是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保持高度警惕的,何况卡尔瓦多斯并不认为这件事算什么的机密。
“格瓦斯啊……她失忆的原因,很离谱。”
卡尔瓦多斯接过了莱伊递过来的烟,他平常不抽这种,觉得味道太冲了,但长夜漫漫,目标任务还不知道要在会所里呆多久才会出来,用它来提神也不错。sc
“她差点死在一场乌龙杀人案里。”
第69章 神秘感与妹妹
那一晚赤井秀一想了很多。sc
卡尔瓦多斯与格瓦斯很熟,但也是在乌龙错杀案之后才认识的她,对他而言,乌龙错杀案的案情也是事后调查的结果,比不上亲眼目睹或者无时差了解,加上杀手刻在骨子上、写进灵魂里的谨慎,说的不算多详细,但他当个闲聊八卦随口一说,赤井秀一却是一个字掰成两瓣儿来听。
卡尔瓦多斯在组织的时间很长了,加上一心一意舔贝尔摩德,他口中的八卦或许不一定是完整版,但至少九成内容可信,所以,格瓦斯,或者说当时的椿柚李,失忆的原因是一场与组织无关的车祸。
从描述中一些不算明显的时间参照事物推测,那次车祸发生在春季,同年秋季椿柚李就因为黑猫中毒掏空了最后一百多万円积蓄,所以,可能就是那次车祸导致了她的经济困窘。
生在车祸后,理论上车祸责任方应该负担她的医疗费和其他损失,但只要稍微有一点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实际操作中并没有那么快捷,何况她遭遇的并非单纯的交通事故,主要责任既不在驾驶员的责任也不在伤者,如果等凶案判下来拿到赔偿金再行治疗的话,都够往返天堂三次了。
但“车祸导致经济困窘,宠物猫的一百多万円医疗费成为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无奈选择向组织求助,最终成为格瓦斯”这一解释并不能说服赤井秀一。前不久他才见识过格瓦斯黑吃黑的一系列操作,从黑市商人到潜在炸弹犯到黄金劫匪,格瓦斯收割起来比美国税务还狠,最后放过骗保黄金公司的原因是割麻了懒得出手。
格瓦斯毫无疑问具有一项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天赋。
违法犯罪。
就像海里的鲨鱼能被几百米外的一滴血触动嗅觉神经,格瓦斯对犯罪的气息格外敏感,偶遇的商场抢劫案,新闻播报透露的信息,甚至是法制节目,她永远能一眼识别其中不和谐的黑色。她既擅长识别别人的违法犯罪行为,也擅长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谋利,黑吃黑对她而言,就吃饭喝水一般信手拈来、轻而易举。
这绝非一朝一夕能培养的“技能”,拥有这样的能力,这样的心理素质,即便没有组织做后盾,她想搞到一两百万円也是轻而易举,即便她一年多之前真的是因为贫困而向组织低头,那也绝不是因为差这点宠物猫医疗费——一个能在秋名山排水渠过弯的司机说她一年前不会开车谁信?
贫困的原因很多,简单粗暴分类的话可以大致归纳为三方面:收入低,开支大,债务。
格瓦斯的创收能力毋庸置疑。
#VALUE! 开支方面,他照看格瓦斯几个月,对她的生活习惯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多了:饮食上格瓦斯虽然有明显的菜系偏好,却并不追求高端、昂贵、稀有的食材,除了刻意刁难他的时候,也对餐厅档次没有什么要求,甚至更喜欢家常菜。爱好也很简单,主要就是阅读和看球赛,这两个爱好就更省钱了,格瓦斯从来不买精装书和收藏级别的书籍,看球赛只看东京本地的中学生校级比赛,不少比赛的门票还不够一顿饭钱。虽然偶尔会买些礼物给小男生,但归根究底也没花多少,那些男孩毕竟是正经人的孩子,他调查过的几个家境都挺宽裕,没调查过的那些估计也不会差,毕竟能支持孩子玩运动的父母经济不会拮据。
答案似乎只能落在债务上,然而一年多前的债务暂时难以查询,他依旧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格瓦斯的经济困难。
后半夜,琢磨了半宿的赤井秀一举枪解决了拐到暗巷放水的目标,目标的安保水平稀烂,压根没发现几米开外的老板已经嘎了,还趁着喝多了的老板撒尿的功夫抓紧时间抽烟,两位狙击手从容撤退。
路过一个通宵营业的拉面摊,赤井秀一抬了抬下巴:“吃吗?我请客。”
在楼顶冻了大半夜,就算是最能熬的狙击手,也不会拒绝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sc
一起吃了顿早饭,赤井秀一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卡尔瓦多斯哀叹自己无望的爱情,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调查工作,一边吸溜着面条。
有一说一,还不如苏格兰做得好。
“苏格兰,呵。”大约是巧合——总不能是组织里人均超能力,卡尔瓦多斯刚好会读心——卡尔瓦多斯也刚好提起了他,“格瓦斯还挺喜欢他的吧?”
赤井秀一把嘴里的叉烧咽下去:“他做饭好吃。”
“就这?”卡尔瓦多斯嗤笑一声,搅了搅碗里的拉面汤,“莱伊,就当这碗面的回赠:格瓦斯不会一直针对你。”
“她虽然难搞,但对你顶多算是讨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丫头迟早有一天会恨上苏格兰。”
该死的谜语人,该死的舔狗。
回前野原路上,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扶着方向盘叼着烟,卡尔瓦多斯面对他的追问,最终也没说出格瓦斯未来会恨上苏格兰的原因,故作神秘地扬长而去。
赤井秀一简直想把他薅回来按在拉面摊上用手.枪顶着他太阳穴告诉他:虽然“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但你TM是个男的,而且毫无神秘气质,盲目凹人设只会害了你。
说到底这口锅归根结底还是格瓦斯的。
她病刚好,不光是琴酒让伏特加带着工作找上门,卡尔瓦多斯也急切地打了电话来问计:少了她这位狗头军师支招,贝尔摩德最近都不怎么理会他了。
格瓦斯开着免提一边拼苏格兰买菜的赠品积木一边胡说八道应付他,让他学学贝尔摩德那套有话不直说的神秘主义风格,比如琴酒分派任务时不回“收到”,回“嗯哼~”;执行完毕汇报时不说“都死了”,说“It has been cleaned”;被询问是否需要增援时不说“不需要”说“你还未够水准”……
赤井秀一看一眼丢在一旁的积木包装上“建议三岁以上儿童”,听着电话那头卡尔瓦多斯记笔记的唰唰声。
觉得卡尔瓦多斯在得到贝尔摩德的青睐之前,大概率能收获到琴酒的子弹。
他还是草率了,万万没想到在琴酒暴怒之前,他自己先成了格瓦斯胡说八道的受害者。
孽力回馈啊……他试图试图坐视卡尔瓦多斯犯蠢倒霉,却最终自己咽下了苦果。
黑衣组织东京地区狙击手Top莱伊,今天也在绝赞受迫害中。
东京地区的积雪逐渐消融,柚李的身体也一日日恢复健康,之前就送工作上门逼她居家办公的琴酒当然不会放任她继续休息下去,体检和渡边复诊结果出来当天,琴酒就派了任务下来,虽然就在东京内,但也不轻松,一直到深夜才踏上归程。
今天开车的是诸伏景光,柚李窝在后座打哈欠,双眼无神地瞅着车窗外一盏盏晃过去的路灯和零星两个夜行人——
“停车!”柚李忽然一激灵。
沉着稳重的诸伏景光没有急刹车,确认周围没有可疑情况后靠边停车,柚李等不及他停稳,早早降下车窗,探出头去:
“妹妹!”
妹妹?!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也瞬间进入状态,根据他们掌握的资料,椿柚李是独生女,并没有兄弟姐妹,而路上对她的呼唤有反应的,好像是个红发孩子。
车辆终于停好,柚李迫不及待地开车门跑了下去,赤井秀一也迅速跟上。
“还以为我看错了,真的是你——妹妹,你大晚上的不在家,在这里干什么?”柚李质问红发孩子,“还穿这么少!”
赤井秀一疑惑:这好像是个,男孩子?
“诶你别在外人面前叫我妹妹……”那孩子嘟哝着,果然是个男孩。
柚李脱下大衣裹住那孩子,揽着着人往车上走:“都冻僵了还嘴硬,先上车。”
只穿着一套家居服,脚上踩着双拖鞋在积雪刚化没两天的东京冬夜街头晃荡的男孩嘴唇都冻紫了,上车吹了好一会儿暖气才缓过来。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也反应过来:妹妹,是这个红发妹妹头的男孩的外号。
他并不是椿柚李的妹妹——也不是弟弟。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跑出来挨冻?”翻头发脱鞋子确认过这孩子脚趾头和耳朵都没冻伤的柚李松了口气。
男孩嘟哝着埋怨起父亲的犟脾气。
“就因为跟你爸吵架?”柚李难以置信,“你就穿成这样跑出来?”
妹妹头男生不说话。
他完蛋了。赤井秀一向苏格兰眼神示意。
果然,下一秒柚李板起脸,抓住男孩手腕把手掌扯过来,噼里啪啦地抽了十几巴掌,刚回温,正又木又痒的手掌遭此大难,爆发出常人难以忍耐的刺痛,疼得男孩嗷嗷直叫,眼泪都彪出来了。
“下次还敢吗?”柚李问。
男生放声大哭。
诸伏景光嘴角直抽抽,如果他们因为虐待儿童被报警抓进警视厅,自己该怎么跟同事们解释?sc
第70章 教训与蝙蝠侠(加更)
[柚、柚李酱,差不多了吧,]萩原研二都被柚李的铁血惩戒唬到了,岳人再怎么像小妹妹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国中男孩,硬生生被打手掌打到哭也下手太重了,[大棒打过了,给根胡萝卜安慰一下。]
安慰?安慰个屁,刚刚看到人的时候心里着急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柚李可想起来了,她听侑士抱怨过,岳人每次跟爸爸吵架都会跑到忍足家住几天,消气了再回去道歉,一个月好几回,是个小惯犯了。
所以才更不能原谅。
青春期的小孩正处于叛逆期,跟家长有矛盾是必然的事,可岳人这都不能叫离家出走,谁家孩子一个月离家出走好几回?顶多算跟家里闹别扭躲到同学家,柚李都默认这是他们家父子的相处模式了。但既然是日常闹别扭,要侑士家就去,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再出门?又为什么要在大街上游荡?生怕东京的电视台今年冬天没冻死人的新闻可播?
生怕周围居民报警的诸伏景光赶紧好言相劝:“椿,小孩子难免犯错,以后改了就好,好好说,别动手。”
[对对对,打也打过了……]萩原研二也帮腔。
说教是吧?也行。
“跟家长吵架归吵架,拿生命安全开玩笑就是另一回事了,”岳人哭声逐渐降弱后,柚李慢条斯理地说,“着急冻死的话,为什么不找一座桥直接跳下去呢,那样不是快得多?”
让她说了两句,男孩的哭声又变大了。sc
诸伏景光&萩原研二:……说教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是,柚李酱,教育孩子要软硬兼施,]萩原研二哄劝,[你关心他两句,别黑着脸了,带点儿笑。]
要求真多。
等男孩再一次从大哭变成抽抽搭搭,柚李放软表情,关切询问:“手疼吗?”
岳人左手捧着被挨打的右手泪眼婆娑:“疼……”
“疼就对了。”柚李笑着说,“不然你以为大晚上在外面游荡会遇到什么?好心的仙女教母吗?不会哦,运气最好也就是遇到我啦,糟糕一点的话,被套麻袋卖到黑煤窑里,睡木板,吃泔水,整个人除了眼珠子都是黑的,如果当天挖不够规定数量的煤,泔水都没得吃呢——不对,我们妹妹长得这么好看,打晕偷渡卖到泰国去,你知道那边的特产吧?嗨呀,等你再醒过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以后就是女孩子啦~”
“等——”在诸伏景光实在看不下去准备紧急介入时,男孩已经再度嚎啕大哭起来。
诸伏景光扶额,一会儿一定要制止格瓦斯继续吓唬小孩了,再吓唬下去人都要吓傻了。
遗憾的是他没机会了,晚饭都没吃就从家里跑出来的岳人本来就又冷又饿,到车上吹了会儿暖风,挨了一顿好打,再哭上三回——再活泼好动精力无限的男孩来这么一遭也精疲力尽了,哭着哭着就身子一歪靠到柚李身上,裹着柚李的大衣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柚李由着他靠着,掏出手机打电话:“侑士,睡了吗?你在家吧?好,你家地址是?还能什么事,街上捡到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我现在送他过去。”
挂了电话,柚李报了个地址。
地方并不远,他们到时,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已经等在门口,柚李推醒睡得冒鼻涕泡的岳人,把人带下了车。
忍足侑士被满脸泪痕、眼睛和手掌都肿了的岳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他离家出走那么多次也没哭过啊,手又怎么了?跟家里打起来了?
“哦没事,”柚李摆摆手,“我打的。”
忍足侑士看他脚上的拖鞋和身上的女装大衣,大概了猜到原因,哭笑不得:“雅加老师,现在是期末,快考试了……”
柚李挑眉,跟她玩这套?
“没错啊,我这不是专门挑了右手来打——怎么,你不知道妹妹是左撇子?”还是以为我不知道?sc
忍足侑士尬笑:岳人啊,不是我不帮你争取利益,实在是雅加老师太难对付,她都气急了打你都还记得挑非惯用手,我能怎么办呢?
“待会儿记得给妹妹家里报个平安,”本来柚李是不想说什么的,但看这小鬼一肚子多到冒出来的心眼子,也不得不多嘱咐两句,“他在你家住多久都无所谓,但要是回家,你把他送回去,看着他进门,知道吗?”
忍足侑士唯唯诺诺。
“换我开?”看着送完人的格瓦斯往回走,赤井秀一问。
“啊?我不累。”诸伏景光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出换手,晚上不堵车,从这里开回前野原也用不了多久了,完全没有换手的必要。
“你有点恍惚,”赤井秀一提醒了一下,没有坚持,“注意驾驶安全。”
回去的路上,诸伏景光忍了又忍,还是决定简单说两句:“椿,棍棒教育不是长久之计,可能还会引起青春期孩子的逆反心理——如果你小时候被父母这样教训,也会不服气的吧?”
考虑到他们的职业特殊性,他没提“体罚孩子是违法的”这种话。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爹妈。”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柚李补了一句,“我失忆过,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
说错话的诸伏景光略一慌神:“诸星?你青春期的时候……”
“我父亲很早离开了,”副驾驶的赤井秀一把双手垫在脑后,“我也很早离开了母亲,你不如拿自己打比方。”
“……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无论是真实的诸伏景光,还是绿川光这一身份,都如此。
车里陷入死寂。
“所以我们能跳过这个蝙蝠侠话题吗?”柚李打破沉默,“不如聊聊一会儿夜宵吃什么。”
“炸鱼和薯条。”
“大晚上吃这么油腻,我想喝点红豆汤,如果还有一块烤年糕就更好了。”
“好,我回去做——不对,椿,不要转移话题,我们在谈你的教育方式问题……”
降谷零趁着幼驯染做宵夜时进厨房洗杯子,悄悄问他今天任务是不是很困难,为什么三个人中只有他回来时一脸疲惫。
“不是任务,是格瓦斯。”
又是她。
“我还是觉得,”神色空白的诸伏景光机械地炸鱼,“体罚孩子是不对的。”
以为会听到什么重要情报的降谷零陷入了迷茫:
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为什么要体罚孩子?
哭累了的岳人强撑着精神洗了个澡,很快睡着了,忍足侑士蹲在床边,凝视着那只涂抹着药膏的红彤彤手掌。
“不用担心,只是有点轻微淤血红肿,就算不上药用不了几天也能自愈。”忍足瑛士收拾着药箱,“那位‘雅加老师’下手可真够狠的,不过这样也好,你们这个年纪的熊孩子不吃点苦头根本记不住教训……”
“咔嚓”sc
快门声打断了忍足瑛士的念叨,一抬头,就见自家儿子举着手机乐呵呵地给那只红肿的手掌拍特写。
忍足瑛士:……
别人家的熊孩子是挨了教训,他家的这头还没呢。
忙完了最初的一段时间,组织派发的任务强度再次回归正常,柚李也终于有时间和精力出门散散步,搬到前野原这么久,她都还没怎么好好逛过——都怪琴酒那个卷王老登。
“椿小姐?”
熟悉的声音响起,路边一辆车上下来个眼熟的男人,一个不管从任何角度都非常眼熟的男人。
柚李的血压“嗖”的一下上来了,飞快扫一眼四周,箭步上前把刚下车的男人猛地一推。
男人跌坐回驾驶座上。
诶?这是不是太轻松了?这家伙下盘也太松散了吧?他弟弟个子还没他高呢,别说一个自己,就是三个一起推也推不动啊。
来不及想那么多,柚李挡着车门探身进去按着一脸茫然的男人肩膀:“眼镜呢?就在黑店戴的那副,快戴上!”
诸伏高明眼中的困惑褪去,从手套箱中取出那副黑框茶色镜片的眼镜戴上:“这样可以吗?”
了解到他是直接从长野开车过来,刚停车的柚李松了口气:“可以,下车吧,足立老师。”
两人并肩而行,柚李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明师之恩,诚为过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诸伏高明还是跟之前一样文绉绉的说话习惯,“我大学时候的恩师退休后住在这里,今天特地来拜访。”
“说得真好,下次别说了。”柚李冷漠吐槽,“我是不建议你来这里的,非要来的话,至少也带好眼镜。”
放他在前野原瞎逛,万一误打误撞碰到哪个组织成员,只要不是个眼瞎的智障,都能看出他和苏格兰的眼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一试探:哦豁,警察,还有个弟弟。
说话间琴酒提枪杀到,大家一起完犊子。
诸伏高明隐晦地询问她的人身安全状况。
“放心,我好得不得了。”有你弟弟和FBI一起扛枪保护着呢。
“不能同‘我’交往,真的好吗?”诸伏高明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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