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人被嘎了，柚李一点都不惊讶。
但知道被嘎的人是谁之后，柚李傻眼了。
无论是老板娘把买卖双方都嘎了，还是联合买家嘎卖家，或者联合卖家嘎买家，再不然坐山观虎斗看买卖双方互嘎，她都只会说一个“哦”。
但怎么是老板娘被嘎了？！
这，特喵的不合理啊！
你有什么头绪吗？她问赤井秀一。
酷哥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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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发现老板娘死亡的是黄毛後声，他说自己没睡好，看到厨房的灯好像亮着，就干脆起床准备找老板娘要点吃的，结果刚到餐厅，就见老板娘倒在餐厅里，以为她犯了急病，喊了一声“老板娘”赶忙跑过去，就发现她身体还温热，却已经没呼吸了，才发出后面那声惊叫。
晚到一步的老师足立拆了副一次性手套戴上，摸了脉，又翻眼皮看老板娘的瞳孔，告诉陆续来到的其他住客不用叫救护车了，直接报警吧，人已经没救了。
“嘴里有苦杏仁味，是氰.化物中毒。”足立宣布。
也就是说，下毒的人极有可能就在他们中间。
中年人前田看着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的下江，面色不善地质问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在下不仅教导文学，也是鄙校推理社团的指导教师。”足立骄傲地介绍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就是靠当社团指导教师，骗到了不谙世事的女学生吧。”美女下江显然还在记恨之前的矛盾，不阴不阳地怼了一句。
“人都死了，还吵什么。”柚李打断即将再度爆发的战争，“有吵架的功夫，不如赶快把投毒凶手找出来，我可不想一不小心中毒死了。”
柚李提出的可能令几人都变了脸色，包工头小泉立刻声称自己的生命宝贵，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必须一起行动，谁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上厕所至少也得有两个人一起去。”他警惕地瞥了眼柚李。
“这么惜命怕死，白长这么大个子。”比斗嘴，柚李从来没输过。
“你说什么？！”小泉撸了袖子就要给这小丫头一点教训，被赤井秀一拦住：
“好，就这么办。”
现场最壮的男人提出了这套方案，最高的男人同意了这套方案，其他人心有不满也只能默认了。
众人一起出门绕民宿转了一圈，发现昨晚下了一场雨，他们来时的脚印和车辙都被冲掉了，雨后的地面一片平整，没有任何除他们刚踩出来之外的脚印。
“也就是说，下毒者极有可能就在我们当中。”
众人的脸色都越发难看了起来。
中年人前田抽着烟，心情烦闷，昨晚他找老板娘商量联手，那婆娘嘴里答应，却要他先给出一些诚意，实际上并不算谈拢，发现老板娘死了，短暂的惊讶和恐惧后，他觉得这是个浑水摸鱼干掉黄毛独吞那笔货款的机会，结果这几个满脑子吵吵吵的神经病，压根不觉得害怕想着赶快离开，而是继续吵架怼人，现在他要是提出离开的话，简直自证嫌疑，而且如果他就这么走了，黄毛那只箱子可就……
而且，谁又知道黄毛没打他那批货的主意，万一老板娘就是他弄死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安，去提货，他再背后偷袭……
足立又在众人的监督下检查了厨房各处，确认导致她中毒的食物：一盒牛奶。
这是一盒鲜奶，保质期只有7天，今天已经是第4天。sc
“这是明冶奶业与0-24便利店合作的特供款，”足立检查了牛奶包装后说，“这款牛奶规定了从生产到上架不超过24小时，而0-24便利店的规定，上架24小时未售出的鲜食，也会被下架。”
所以，这瓶牛奶是2天之前在城里采购，被带到这里的。
那毒是怎么下到牛奶里的呢？牛奶是200ml一盒的小利乐包，开口是旋钮式，老板娘直接饮用，没有倒出来用杯子喝，排除牛奶包装工在流水线上偷了一瓶还未封盖子的牛奶这种奇葩行为，毒药必然是直接被下在了牛奶里。
果不其然，仔细寻找后，足立老师在一张不起眼的贴纸下发现了针孔。
再查看冰箱中剩余的两盒品牌、日期都相同的牛奶，却没有发现针孔。
所以，如果犯人在他们当中，是如何确定老板娘会从凌乱的冰箱中选取这一盒作为今天的早餐呢？
要么ta特别了解老板娘，要么——
“犯人也可能不在我们当中吧，”柚李说，“ta不在乎老板娘哪天喝到这一瓶牛奶，因为ta确定那一天自己已经不在民宿里了。”
这一说法不无道理，足立又带着大家寻找其他的痕迹，结果不找不要紧，这一找，刚一拉开老板娘卧室的五斗柜抽屉，众人就齐刷刷变了脸色。
柚李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刺激！”
那是一抽屉的款式不同、新旧不一的手机。
在拉开一层，花花绿绿的银行卡铺满了抽屉底。
再拉……
最后，众人在壁橱里发现了老板娘的账本，这位黑店老板娘在记账上有着异乎寻常的严谨，最新的记录恰好是冰箱中牛奶的上市日期，她记录了那天的收获：现金、首饰、手机、摩托车……
和5盒牛奶。
“这老板娘真有意思，宰了这么多肥羊，连几瓶牛奶都要留着自己喝。”柚李没丝毫不顾面色发青的前田、後声两人心情，没心没肺地快意吐槽着。
真相已经很明显，这里就是一家黑店，只不过黑店老板遇上了恶客，也不知是客人准备干掉老板娘，还是准备着去毒别人，总之，在喜相逢之后，没有第三方受伤的世界达到了。
不久后，长野县警察赶到，听了足立老师的推理，补充侦查后确认老板娘之死的确与7位住客无关，柚李和赤井秀一最先录完了口供，长野县警程序性地感谢了两人配合工作，柚李适时提出了他们缺乏交通工具的窘境，对方爽快答应，招呼了两位骑警把他们送到了抛锚的车辆附近，还帮忙呼叫了道路救援。sc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带着非法枪.械。”赤井秀一看着折返的骑警问，背着狙击.枪，揣着手.枪坐警车，是嫌黑衣组织的生活还不够刺激么。
“有什么关系，”柚李振振有词，“正因为我们不怕坐警车，才正显得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民宿中，一间被借用来录口供的房间内，中年人前田听到外面车辆抛锚二人组向办案民警求助，很快被警用摩托送走的声音，询问一直守着自己但一直抱着手机咔咔按，没问任何问题的警察：“我的笔录什么时候开始做？”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按手机，前田莫名又烦躁：“我还有工作，不能一直耽误在这里。”
“你没有工作了。”有人推门进来，守着他的警察唰地一下起立站直行礼：“大和警部！诸伏警部！上原警部补！”
警部和警部补？前田看着眼前熟悉的“吵架三人组”，冷汗涔涔，但还是强撑着应对：“原来三位是警察，之前失礼了，只是各位也看到了，老板娘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老板娘的身份和死亡说实话我们也很意外，但你，前田，和那边房间的後声，可不是意外。”
前田强撑着说自己不明白警察先生在说什么，内心犹豫着要不要把叶子.烟的卖家供出来让几个条子拿点业绩，毕竟自己在他们几个面前抽过，这件事是赖不掉的，但这次带来交易的货他们不可能找到，没有货就定不了自己的罪……
“弃车保帅，断尾求存。”诸伏高明点破了他的想法，“抵死不认，再请一个好一些的律师，说不定真的能只被判处违反《大.麻取缔法》，用不了多久就能出狱。”
“但这个可能的前提——你藏起来的毒品没有被找到，已经不存在了。”
条子惯用的审讯话术而已。
前田强忍住喊出“这不可能”的冲动，对，不可能的，藏货的地方只有自己知道，就连上线和老大也……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诸伏高明摇头。
“死鸭子嘴硬，”大和敢助看腻了这人的抵赖的模样，朝外喊了一声，下属警员立刻送进来一只被塑料袋包裹的泥土斑斑的帆布包，“亲眼看到了，死心了吧？”
前田脸色瞬间灰败，足像死了三天的尸体，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找到呢，只有我知道，连大哥都没说……”
“抓捕你的同时，我的其他同事们也已经捣毁了毒窝点，抓到了你的上线和其他同伙，”诸伏高明微微一笑，“你一个字都不说，依旧无法逃脱运毒贩毒的重罪，提供的线索情报帮助到破案能立功减刑，但情报是有时效性的，希望你考虑清楚。”
前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咱们这边算是了结了。”把彻底破防的前田和後声交给下属继续审讯，为了盯梢已经两宿没睡的大和敢助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
上原由衣却忧心忡忡：“椿小姐那边，真的没关系么？”
第52章 闹鬼与悬案
因为道路两头堵遭难的并不止车辆抛锚的柚李二人，长野县警盯着这伙毒贩已经挺久了，这次行动中，他们小队的工作是追踪毒贩前田，最好能把买家也一并抓获。只是前田毕竟是在道上混了十多年的老油条，极为狡猾，小队不得不分散追踪几个可能的点，最终他们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要命的是，其他队员和支援行动的特警因为道路阻塞，一时过不来，为了避免三对二抓捕失败，三人只能套了层假身份闯进民宿争吵，打断交易进程，等待支援。
然而闯进来后发现，买家将货款带在身边，卖家却提前把货物藏了起来，正当三人头疼时，又有人进了这家山间民宿，随后三人的手机陆续收到了同一封邮件，来自于一面之缘后偶有联系的占卜师椿柚李。
邮件内容是一幅三不猴。
不看、不听、不说。
三人了然，刚到民宿的两位客人中，其中一人正是椿柚李，而她已经听到了他们的争吵，邮件之意是她会配合他们的表演。傍晚在餐厅中，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只是与她同行的那位高个子长发男“诸星大”，却令上原由衣分外在意：手上的痕迹证明这无疑是一个长期摸枪的人，而且，他的眼神过于敏锐也过于犀利了。
什么“同事”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浴室中，上原由衣问椿柚李是否需要他们的帮助，却被婉拒了，椿还反过来告诉她前田埋□□品的位置旁边有一棵正在结果的雪铃树，正是凭借这一信息，他们今天才快速找到了毒品，以此为支点迅速撬开了毒贩前田的嘴。
但椿柚李呢，她的境况真的安全么？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诸伏高明说，“椿小姐决定暂时不透露相关内情，想必是她权衡后的决定，我们既然并无指控她的证据和理由，还在她的帮助下推进了案子进程，理应对她报以善意。”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大和敢助嘀咕，“就讨厌你们这种有话不直说的家伙。啊~好困，我先去车上睡——”
“现在哪有时间睡觉！”上原由衣伸手扯住了幼驯染的后衣领，“你忘了椿小姐说後声皮箱里的钱应该是抢银行所得，我们要赶快把冠字号码整理出来发回总部调查！”
“啊！！！”大和敢助惨叫，“这个案子还有完没完了！钓带鱼吗！可别这起抢劫案再扯出什么别的案子！我们又不需要年底冲销量！”
……
连人带车一起被拖车拉到城里维修后，租车公司本地分店的员工开了一辆新车来替换，两人简单地吃了顿饭，再次出发，终于在下午抵达了任务目的地。
柚李非常痛苦。
如果车没坏的话，他们本该昨天晚饭前到地方，美美吃一顿当地特色美食，入住安全、高档的温泉酒店，好好泡个澡，做个SPA，安安心心地睡一觉，今天白天游览当地古街或者博物馆，拍拍照，采购一些特产美食带回去给千速姐和小朋友们……
就因为车坏了，几乎所有计划全部报销。
柚李痛不欲生。
“不能花公款旅游的出差跟服徭役有什么区别！”在酒店放下行李包的那一刻，柚李仰天长啸。
赤井秀一对她的间歇性发癫毫无触动：“现在距离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还有5小时，足够你逛街买东西。”
“我才不去，我要补觉。”
昨晚毕竟是在家黑店过夜，就算身边有个还挺可靠的FBI，毕竟不能完全安心睡觉，虽然今晚约在九点，任务顺利的话并不影响晚上按时睡觉——但天知道任务会不会顺利。
万一呢。
人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押宝在别人的保护上，就算体能弱鸡战斗力为零，至少柚李也要保证自己遇到危险时状态完整，而不是缺乏睡眠+逛街累了的虚弱状态。
柚李蹬掉了鞋子，被子一掀往床上一滚再一卷。
[哈哈哈哈哈柚李酱你这个样子简直像个茧蛹——]
被子茧里伸出一只手，精准抓住黑猫后颈皮，把黑猫拉进了被子里。
准备到阳台抽烟的赤井秀一听着被子里黑猫呜呜呜地叫了几声，最终归于宁静，被子表面也不再浮现挣扎痕迹。
“嚯，寄居蟹成功捕食路过小鱼。”
睡到晚饭时间，起床吃了顿晚饭，又在附近商店街买了特产放回房间，再检查完鞋带腰带之类等可能导致逃命过程中出现损坏拖后腿的装备，柚李终于不情不愿地跟着赤井秀一去了约定好碰头的地点：
一个半荒废状态的公园。
柚李看看油漆斑驳的长椅、掉了头的大头娃娃雕塑、随风小幅度摆动的铁秋千，问赤井秀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公园……”
赤井秀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手.枪瞬间上膛，警惕地环顾四周，格瓦斯发现了什么——
“超适合拍鬼片的？”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平定了内心的情绪：“格瓦斯，任务过程中不要开玩笑，也不要说废话。”
“这怎么能是废话，”柚李笑了笑，“我相信，一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里适合拍鬼片的。”
话音未落，女人哭泣的声音从四周响起。
哭了一阵子后，又开始拖着长音幽幽道：“我好恨……好恨啊……”
[柚、柚李？]就在柚李认真倾听时，萩原研二贴了过来，暖呼呼的皮毛挨着她的小腿，整只猫抖成一团，[这声音是……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回什么回。
“你是不是傻，”柚李把意外怕鬼的前拆弹警察抱起来揣进怀里，“这摆明了是有人装神弄鬼，至于是单纯恶作剧还是刻意想把我们吓走，就不清楚了。”
有柚李的指路，赤井秀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用扩音器鬼叫的男人。
正是他们这次的接头对象。
而对方装神弄鬼的理由，令两人一猫齐齐无语：这人是个A公司派到B公司的商业间谍，组织跟他买了一份A公司文件，说好今晚钱货两讫，结果这家伙临时被B公司派去出差，他之前一些行为已经引来B公司领导的怀疑，不敢拒绝，出差到今天傍晚才回来，A公司那边都下班了，他又没有资料室的钥匙，思来想去竟想出了这么一出损招，试图吓走前来交易的组织成员，多给自己争取一天时间好去偷资料。
“MD绝了！”柚李听完直接给这货点了个赞，“就你这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蠢样，怎么还敢当双面间谍！你小时候偷偷看电视，知道关电视前要把频道换回去、遥控器复位、插座复位，再算好你妈回家的时间提前关电视用电风扇吹散余热吗？”sc
被赤井秀一一套擒拿按翻在地，立刻就地土下座请罪，一直没站起来的男人茫然地看着忿忿的年轻女子：
“还、还要这样善后吗？可，我妈也从来没发现过啊？”
柚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妈自己生了这么个脑浆子抠出来上秤幺都没二两的蠢儿子，你妈能这么办啊，你妈也很绝望啊，大约想着给你个快乐童年，以后好好搬砖混口饭吃得了，谁知道你白吃那么多米不走正道，当商业间谍就算了，还想着卖完乙方卖甲方，你有那能力么！”
赤井秀一没有阻止柚李喷射毒液的行为，如果今晚来的不是他俩，而是琴酒或者基安蒂之流，这人连具全尸都留不下。sc
但再怎么骂人，事还是要办，否则组织查起来，照样可能要他们把这个疑似故意戏耍组织干部的傻X干掉。
赤井秀一压着人去了A公司，让摄像头电路短路后，撬锁打开了档案室的门，找到了文件，拍照后放回，赶在保安前来检查前离开。
回到车上，柚李将照片导入笔记本电脑，确认字迹清晰，点点头：“你可以走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找你合作，找个正经工地搬砖和水泥吧。”sc
那人搓搓手：“那这次的费用……”
柚李无语，有的人真的是一门心思奔着死路去，拉都拉不住，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叮嘱赤井秀一：“等我关上车门再动手。”
回家抓紧时间睡了一觉，一大早就赶回警署继续工作大和敢助和诸伏高明听了个新鲜热乎的八卦：昨晚有辆遮牌SUV在警署门口一脚急刹，丢下来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昏迷男人，又在所有警察懵逼的注视中一脚油门绝尘而去，一眨眼就没了影，警察们一边招呼救人一边大骂着调监控、通知交警配合封路堵截，绝不能放过如此猖狂的犯罪分子！
然而遮牌车显然提前就规划好了路线，迅速拐进没监控的小路，一个弯道就没影了，气得昨晚值夜的领导大骂特骂。
这件事另一个耐人寻味的点是：那位鼻青脸肿男在警察医院醒过来后，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跟医护胡言乱语了一通，见到询问案情的警察时却又闭口不言，而且根据医院检查，导致他昏迷的是一记切在后颈的手刀，并不是重伤昏迷，此人虽然脸肿得像猪头，其实身上并没有受多少伤害，而且所有的伤都是皮肉伤，都不用住院，自己回家养养就好了。
这件事遂成了长野县警署里，一件有意思，却并不重要的悬案。
第53章 地震与新人（加更）
柚李按琴酒说的时间把将材料带到柯林斯酒吧时，琴酒还没到。
伏特加跟她打了声招呼，柚李抱着材料坐到他身边，要了一杯饮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摆出东夏哏都盘头大姨脸开始评头论足：“伏特加，有日子没见了，你是不是又胖了？交女朋友了吗？你也到这个年纪了，要抓紧啊……”
伏特加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直到柚李说到“追星这种不正经的爱好能改早改，难道女爱豆会跟你奔现约会吗？干点正经的，上河边钓钓鱼，公园里遛遛弯它不好么？”的时候，伏特加终于憋不住了：“格瓦斯，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柚李当然否认，她能受什么刺激，她出趟差偶遇上原由衣三位故人，心情其实还不错，虽然因为车辆故障没能长野一日游，但想买的手信基本上也买到了，还都花的组织的钱，她心里那点不满也在观赏赤井秀一殴打傻X商业间谍过程中发泄掉了。
见她不认，伏特加换了个问法：“你们这次去长野，遇到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特别的，”酒保把她的可尔必思送上来，柚李叼着吸管掰着手指头回忆着这三天两晚的经历，“也就是车坏在路上，只能找了附近一家黑店投宿，碰到一对婚外恋情侣和一个勾搭女学生的老师，一对借场子销赃的买家买家，最后黑店老板娘喝她之前干掉的客人留下的毒牛奶死了。”
“第二天警察来收尸，顺便帮我们叫了道路救援，就是这样而已。”
“都是很普通的遭遇。”
“也就死了一个人。”
柚李转头：“伏特加，你口水流下来了。”
听傻了的伏特加忙抬手擦嘴，并没有。
恶作剧得逞的格瓦斯噗噗地笑出声。
伏特加默默地同情了一把不在现场的莱伊：听大哥说，格瓦斯最近一段时间疯得厉害，也不知道莱伊那家伙是怎么坚持住的……
琴酒的殷切期盼到底是落了空。
格瓦斯与莱伊的矛盾并未得到化解。
格瓦斯依旧要求五星级的叫醒服务、送餐服务、家政服务、催眠服务……
一墙之隔的两间公寓依旧被格瓦斯闹得鸡犬不宁。
就连琴酒这种除了任务和组织什么都不关心的卷王劳模都忍不住问柚李要不要换一个人折腾，啊不，换个人保护她。
“我哪有！”柚李一脸惊诧，好像琴酒说的不是“既然你不喜欢他”而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我喜欢莱伊！”柚李义正辞严，“莱伊也喜欢我！”
“是不是莱伊？”她扭头去看旁边面无表情喝酒的男人，“莱伊你说句话呀！”她piapia拍着莱伊的肩膀。
此时的莱伊表现出了高精尖狙击手的定性，杯子里的酒液面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他默认了！”柚李一锤定音，“他超爱！”
柯林斯酒吧里响起混着憋笑声的咳嗽和眼镜碎一地的声音。
“……”
琴酒用爱枪发誓绝不会再主动管这对神经病+抖M组合的破事。
琴酒的生活还是太守旧了，如果他像伏特加喜欢追星一样，经常看些通俗小说或者漫画，就会知道自己的誓言通常也被称为“立flag”。
在琴酒被打脸之前，另一个人先坐不住了。
在不知是谁的推波助澜下，宫野明美终于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男友最近面容憔悴的原因。委婉询问男友，他依旧对此避而不谈，宫野明美犹豫再三，把柚李约了出来。
“不行。”两人在甜品店坐下，点好单后，柚李说。sc
“诶，”宫野明美一愣，“您不喜欢海盐芝士蛋糕的话——”
“我在回答你。”柚李摸了把盘在她腿上的黑猫，“我不擅长东瀛女生那套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也不想给你无谓的希望，所以，这就是答案。”
“可是……”宫野明美并没有自己一开口椿柚李——现在的格瓦斯就会满口答应的心理预期，只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这么不容商量地拒绝，“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是个好男友，”柚李将目光投向贴着花花绿绿贴纸的店铺橱窗，“而你们不会分手。”
“就像一块玻璃，我发现它已经出现裂痕，但在其他人眼中，它依旧晶莹剔透、遮风挡雨，我既无法说服店铺老板换掉它，也无法说服顾客远离它。”
“我只能发泄心中的不满。”
与宫野明美见面后，柚李像是终于闹够了，恢复了久违的冷淡。
赤井秀一不解，听明美的意思，格瓦斯虽然没有向她透露朱蒂相关的任何信息，却也拒绝休战。
不管怎么说，有几天安生日子总是好的……
战争中的和平总是短暂的。安生日子才过没几天，某个因为任务与格瓦斯一起住酒店的夜晚，赤井秀一骤然睁开眼睛：
地震了！
他迅速叫醒格瓦斯，把狙击.枪包往肩上一甩，拉着人冲出房间：这里可不是他们平日住的低矮公寓，而是酒店29楼！sc
逃命的关口，格瓦斯主观上没有拖后腿，既不慌乱也不留恋财物，闭嘴闷头跑，但她糟糕的体质拖了后腿，没跑多久就明显脚步凌乱起来，眼见她一脚踏空就要摔跤，黑猫急得大叫——
赤井秀一长臂一伸，拦腰一捞把人也甩到肩上，与狙击.枪包享受了同等待遇，他一手抓住枪包肩带，一手稳住格瓦斯双腿：“抓紧！”
增加了负重的赤井秀一反而爆发出了更快的速度，萩原研二四条腿都差点没跟上他那一步三级台阶的大长腿。
萩原研二担忧地看着他肩上的柚李：这样像麻袋一样被扛着，肩膀刚好顶在腹部，一定很难受吧……
事实就是很难受。sc
柚李咬紧牙关闭紧嘴被他一路扛到安全地带，疯狂拍打他后背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吐光胃里的东西后，被队友肩膀痛击的胃依旧不正常地抽搐着，柚李足足趴在绿化带里干呕了十几分钟，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不同于吐地翻白眼的格瓦斯，背着一把狙击枪一个成年女性从29楼跑下来的赤井秀一没事人一样给家里人和女朋友发报平安的邮件。
琴酒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把格瓦斯带出来。
“她……”没有良心如赤井秀一，此时也说不出“她很好”这种话，“没有受伤。”
“琴酒大哥！”吐得脸色煞白的格瓦斯猛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拉低，声音嘶哑地冲电话大吼，“诸星大就是混球！八嘎！他想弄死我！啊！！！”
琴酒把仿佛连接了扩音器的手机拿远，虽然莱伊的话还没说完，但听起来格瓦斯的状态不错，即便是在地震中，莱伊同样把她照料地很好。
至于怎么照料的他不关心。
人活着，精神状态正常——以格瓦斯的标准算正常，就行了。
琴酒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是苏格兰，他今晚的任务是狙杀一位警界高层的家属，给对方施加压力，以便后续工作……今晚的大地震无疑会打乱后续工作，需要暂时叫停狙杀，考虑到他出发到地震发生中间并没有太久，应该还来得及——
“啊？”电话那头的苏格兰声线一如既往的绵软，乍一听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琴酒的心却悬了起来：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
“可是我已经动手了，”苏格兰的声音中好像夹杂着三分羞赧三分尴尬还有四分让琴酒血压飙升的“下次还敢”，“不光是他的弟弟，还有他的小孩，都处理掉了，毕竟你说……”
琴酒挂断了电话。
该死的苏格兰。
整天挂着一张良善笑脸的双面人；
任务中看到老太婆过马路都忍不住去扶一把的神经病；
口口声声自己喜欢小孩子，结果接其他人都不乐意的狙击儿童任务毫无压力的变态杀手。
琴酒觉得自己早晚要被这些狗东西气得掉头发。
“你好像很头疼的样子，”屋漏偏逢连夜雨，跟他一起离开地下基地，避免地震塌陷被活埋的朗姆也来插一脚，“不如把那个小家伙给我怎么样？说不定她会更喜欢我这边的环境。”
该死的朗姆。
琴酒很清楚，BOSS把本该归属情报组的格瓦斯单独交给自己，正是因为朗姆已经掌控了东瀛情报组绝大多数的资源，对于一个组织而言，某一个高层独自掌控情报系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BOSS还要用朗姆，不可能，至少暂时不能杀了他，但也不能对他的行为坐视不理，而格瓦斯恰是一个不错的棋子。
自己不能给朗姆抢人的借口。
“格瓦斯的问题不难解决，”琴酒平定了心绪，“朗姆先生还是专注自己的工作，我听说情报组的那位‘波本’意外地能干，您任命的那位情报组组长……呵，兵强将弱，可别闹出什么乱子。”
余震中，琴酒坐在爱车里思索着解法，格瓦斯不肯换人，自己也不能一味压着莱伊伺候神经病，万一把人逼急了真的投靠朗姆或者别人，自己也很麻烦，苏格兰是狙击队中枪法仅次于莱伊的好手，同样不能轻易放弃……
“伏特加，”琴酒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吃过苏格兰做的菜。”
伏特加点头，说那次蹲守任务目标到深夜，他准备去便利店买点吃的，苏格兰却说带了便当可以分给他。
“一开始我是有点担心的，毕竟他那种性格……”伏特加回忆着，“但说实话，味道真好。”
很好，就这样办。
第二卷 ·崎岖不易行——终
第54章 驴与浓眉大眼
诸伏景光第一次光临白沙公寓，是个与莱伊一起完成狙击任务的清晨。
身为组织常驻东瀛的狙击手，两人已经组队数次，这次更是接到通知，今后一段时间他们二人作为固定拍档共同行动，简单沟通后，苏格兰搬进莱伊位于白沙公寓的住处。
苏格兰行李很少，一个手提行李包就装完了，干脆直接带到了任务现场，任务结束直接一同返回。
莱伊的公寓完美符合社会对于单身汉居所的一切刻板印象：空旷而凌乱，桌上扔着杂志烟灰缸遥控器充电器，沙发背搭着两件外套，空气中弥漫着香烟、咖啡和酒的味道，目之所及最整洁的地方是厨台。
“那个房间空着，你自便，冰箱里的食物留两罐咖啡给我就好。”莱伊浅浅打了个哈欠，向浴室走去，刚开了水又探头出来，“女性物品最好别动，是格瓦斯的。”
莱伊洗完澡时，苏格兰已经煮好了一锅味增拉面，虽然配菜不多，但味道的确比速食强多了，既然是拍档，倒也不必在一碗面上防范太过，莱伊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苏格兰的分享。
“所以，算是我加入你和格瓦斯的固定队？”苏格兰问。
莱伊喝了口味增汤，很日式的口味——格瓦斯估计不会喜欢，很好，这间屋子不需要出现任何她喜欢的东西。
“不是拍档，是保护对象。”莱伊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了。”
知道那一人一猫有多烦人。
敲门声是在苏格兰洗澡时响起的。
他并没有因此急于冲去头上的泡沫，东瀛人有正事都寄信，组织有事会打专用电话，门外要么是个卷王推销员要么是个宿醉未醒敲错门的酒鬼，不必在意。
不过苏格兰真诚地希望对方快走，如果莱伊进入卧室后倒头就睡，那么这会儿他应该刚睡着，被吵醒大约会很火大。sc
再怎么性格冷淡，毕竟也是个手上血债累累的组织干部。
苏格兰自己也累了，不想花费精力去保护一个没眼色的推销员或者醉鬼的脑袋完整。
全然不知自己脑袋上已经有一个薛定谔的洞的敲门人很执着，直到将近十分钟后苏格兰穿好全套衣服从浴室出来，敲门声依旧没有停歇。
苏格兰放轻脚步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不知死活的敲门者——
是格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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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他们刚拿到代号时见过的，掌握着诡异情报收集能力的年轻女性。
作为今早才搬进来的客居者，苏格兰没有贸然开门，而是用组织专用手机给莱伊发了条信息。
几秒后，主卧的门打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长发青年此刻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灰色，混杂愁苦、绝望、麻木——苏格兰曾在黑劳工脸上见过类似的情绪。
苏格兰把玄关让给他，退到一个不影响双方活动的位置。
“诸星，我的药打翻弄脏没法吃了，载我去开一瓶新的。”
“我说过，任务期间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不要来找我。”莱伊低沉的声线格外重读了特别紧急几个字。
“首先，我的药就是紧急情况，”苏格兰看到格瓦斯对莱伊的气场压迫毫无反应，慢条斯理地揉捏按摩着敲红的手指关节，“其次，我问过了，任务目标四个小时前就死透了，半个工作日的时间还不够你休息？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着。”
苏格兰不知道生产队的驴是什么意思，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话，而且格瓦斯显然十分不公正，任务目标的确是4小时前中弹的，但他们甩脱追击和跟踪，回到这里才过去1小时，洗澡、吃饭、检查保养枪械，莱伊进入房间还不到20分钟，完全是刚睡下就被叫起来了。
“你可以打车。”莱伊没有立刻打爆她的头。
“你成年很多年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逃避工作。”但苏格兰觉得快了。
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代劳。”
不管格瓦斯是否介意，显然莱伊不介意，苏格兰话音未落他已经利落转身大步穿过客厅迈入卧室哐当关上门，还咔哒一声反锁了。
苏格兰：……
“莱伊累了。”他说。
“年纪大了，难免精力不济。”格瓦斯幽幽道。
莱伊应该比他大几岁，但怎么看都没超过30，年纪大精力不济……
苏格兰不禁陷入了思考：莱伊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住他隔壁、受他保护的格瓦斯？
不管莱伊是刨了格瓦斯祖坟还是杀了她男友，都与苏格兰无关，他微笑着询问格瓦斯想什么时候出发。
“椿柚李，”她纠正道，“椿、柚李小姐、椿柚李，随便你怎么叫，但任务外不要叫‘格瓦斯’，我中二毕业很久了。”
被暗指——不，这完全是明指了吧——中二期还没过的诸伏·苏格兰·景光怀疑自己是否在莱伊刨别人家祖坟时递过铲子。
出发前椿柚李说要回家拿包，再出门时身后跟了一只下垂眼黑猫。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冲第一次见面的苏格兰喵喵叫的黑猫身上。
“可以摸一下吗？”诸伏景光问。
柚李看看他，又看看猫，再看回他时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可以哦，二黑最喜欢被人摸猫铃铛了。”sc
猫铃铛是什么？心中升起这个问题的下一刻，黑猫夹紧后腿冲主人疯狂大叫的行为阐明了答案。
真是恶劣的铲屎官啊……诸伏景光放弃了撸猫：“走吧，我的车停在楼下。”
格瓦斯要去的米花中心医院有些远，她直白表示那家医院其实是组织一个暗点，虽然院长不是组织的人，但中层领导几乎已经渗透了个遍，需要什么医疗服务提前用组织手机联络即可，他们会帮忙安排隐蔽诊室，各项检查和医疗用品也会挂到普通患者名下掩人耳目。
诸伏景光感觉她似乎有意将这一情报透露给自己，却不知是何目的，只顺着话说以后任务受伤会考虑去那里处理。
柚李见好就收，没有再多说，打了个哈欠缩在座位上小睡了一觉，一大早上的去闹赤井秀一，她也困了。
到了医院停车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在隐蔽处等候，打过招呼后毕恭毕敬地从车窗递进来一个纸袋。
“有劳了，渡边医生。”椿柚李连车都懒得下，一手接过了纸袋，渡边医生却因为她“纡尊降贵”的道谢满脸惶恐不安：“哪里的话，能为您这样的干部服务是在下的荣幸。”
柚李使唤干部都不客气，对他的谄媚更是连敷衍的耐心都没有，挥手示意诸伏景光开车。
渡边……
诸伏景光暗暗记住了这个姓氏和对方的长相。
一来一回时间不短，诸伏景光问她吃过早饭没有——自然是没有的，她的公寓里又没一个会做饭的诸伏景光，只有一只就知道张嘴等吃的萩原研二。
“随便找个吃饭的地方吧，不过我早上不吃米饭。”柚李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诸伏景光将车开到了幼驯染的安全屋附近，偷偷用手机通知了他，或许zero能看出些什么来吧。
吃早饭的地点是一家咖啡店，诸伏景光说自己来过附近，发现很多女姓排队买他们家的三明治，或许柚李也会喜欢。落座后，柚李看着菜单上打着hot标的草莓玉子三明治、草莓鸡排三明治、草莓鳕鱼三明治，露出了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
不愧是能在麻婆豆腐里加草莓的东瀛人。
“一份吐司，一杯热牛奶，一份焦糖鸡蛋布丁。” 柚李合上了那份弥漫着地府气息的菜单，点了些寻常食物。
侍应生服务态度良好：“女士，本店没有吐司面包，您可以看看我们热销的几款水果三明治。”
“既然能做三明治，肯定有吐司面包吧，给我切两片就好了，你可以按照最便宜的三明治收费。”柚李心说谁要吃你们那阴间三明治。
“先生，您看……”侍应生将为难的目光投向了同桌的男士。
诸伏景光能怎么办呢，这家店是最适合零观察的，惹格瓦斯不高兴，换一家店，视角就没那么好了，他们见过面，近距离观察万一被认出来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他只能奉送了同款苦笑。
甲乙双方意见不统一，最终听谁的是毫无悬念的事。
柚李得到了她想要的，平平无奇的厚切吐司配一小碟黄油，侍应生送上来时一脸便秘表情，柚李不理解这有什么为难的，又不是让他取十磅面包，细细切做末儿，不见一丝面包边在上面，再取十磅面包边，也细细切做末儿，不见半点白面包在上面……只是让他切两片吐司而已。
过分吗？没有吧。
柚李吃得心安理得。
吃饭完回到车里时，黑猫跳到了副驾驶，诸伏景光试探性地伸手想把猫抱到后座去。
“不用管他，二不会影响你开车的。”后排的柚李打了个哈欠，拉起帽子睡觉。
“要乖哦，二酱。”诸伏景光摸了摸黑猫油光水滑的皮毛，笑道，黑猫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小诸伏啊小诸伏，你这浓眉大眼的怎么也跑来当卧底了。]
猫猫叹气。
第55章 性格与外貌
赤井秀一这一觉足足睡了7小时，虽然中途因为苏格兰回来而醒了一次，但无可否认他的确睡得不错，大概因为睡前吃了顿对肠胃十分友好的面条，身体和神经都得到了抚慰。
他已经闻到客厅飘来的午饭味道了。
是照烧鸡排和汤豆腐，苏格兰应该也做了他的份，这么看有一位同居队友倒也不赖——
“这是什么？”刚起床嗓子有点哑，听起来像是不太高兴。
“诶？这是格瓦斯的猫，你不认识它吗？”
他当然认识，或许全世界的黑猫都长一个样，但唯独这只头上顶了一块“讨人嫌”的牌子，化成灰他都认识。
“二黑很粘我，格瓦斯就让我带回来玩一会儿。”收拾完厨台的苏格兰擦干手，揉了揉猫，“还吃牛肉粒吗？”
“喵~”
“真乖~”
果然安全屋不应该让别人，尤其是别的组织成员涉足，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洗脸，现在把苏格兰连带那只黑猫一起赶出去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了。
几分钟后试图拿一罐黑咖啡回房间的赤井秀一被苏格兰按在餐桌旁：“不吃饭可不行啊，闹出胃病，在狙击任务时胃疼就麻烦了。”
平心而论，抛开组织成员这一层身份不谈，任务外的苏格兰是个好人，厨艺不错，还在他睡觉这段时间接送了格瓦斯、打扫了公寓、还买了菜做了午饭。
“苏格兰，”所谓吃人嘴短，赤井秀一吃完对方亲手烹饪的午饭后，觉得自己有义务再提醒一次。
“那只猫具有近乎于人的智商，并且从不亲近任何格瓦斯之外的人。”
把猫抱在怀里用牛肉粒逗弄的苏格兰抬头笑：“大约二黑与我有缘吧。”
赤秀一看着那张明晃晃写着“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的人脸，和那张“呀嘞呀嘞~你奈我何”的猫脸，冷静地决定放弃多管闲事。
等他吃到苦头，就会知道靠近格瓦斯和她的猫会变得不幸。
吃饱喝足回家的萩原研二遭到了柚李的揶揄：“是东家食西家宿的小猫咪一只呀~”
[柚李酱~]萩原研二对她的毒舌早就免疫了，不要脸地钻进她怀里撒了会儿娇，才叹道，[说真的，我完全无法理解警察厅选小诸伏去执行潜入组织的卧底任务。]
柚李不明白这有什么不理解的，长野那位诸葛孔明演技杠杠的，这次见面他演私德有亏的文学老师，以及后来临时增加的推理社指导老师人设，都演得入木三分，换个不认识他的人肯定就信了，有兄如此，何况弟呼？
[小诸伏与诸伏警官不一样，也不是演技的问题，]萩原研二躺在柚李腿上，语气有些低落，[他的课程成绩很好，尤其是射击，结课成绩是我们当中最好的，小降谷都差他一分，问题是他的性格……]
[但他太善良了，对谁都抱有善意，同理心也太强。]
萩原研二简单说了诸伏家当年遭遇的惨剧，和后来诸伏景光抓住犯人、阻止他自杀的事情。
[他太善良了，简直像童话故事里的人。]萩原研二一下下甩着尾巴，[同他相交，永远不用担心被背叛、被欺骗、被伤害，可是……]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在黑暗中长期潜伏呢？
融入黑暗的每一秒，手上不得已的每一滴鲜血，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折磨。
“这都是为了光明”这样的理由无法免去他所承受的任何一分痛苦。
柚李沉默不语。
这样的任务不可能是强制性的，一定是他本人也有比较强的主观意愿，才会把他派到这里来。
但柚李也相信萩原研二所说，他并不适合这样的任务。
“到底是，年少轻狂啊。”
忧郁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柚李想起另一个人：“你和他这么熟悉，认识他的幼驯染吗？”
[小诸伏的幼驯染，小降谷吗？还是群马的山村操？]
安室透显然跟绿川光一样是个假名，说这个意义不大，但他本人的特征足够明显：“是个金发深肤色——”
[是小降谷！] 听到另一个同窗消息的萩原研二迅速脱离emo情绪，[你在哪里见到了他？]
“在酒柜里，放威士忌那一层。”
小猫咪目瞪口呆：[想不到小降谷也去当卧底了，他可是我们那一届第一名。]
柚李问他们那一届的人是不是特别少。
萩原研二疑惑摇头，虽然他们是特别能闹腾的一届，但人数并不少啊。
“要不然怎么会选他们俩来酒厂，”柚李质疑，“一个性格不合适，一个容貌不合适，东瀛本来就是以棕黑发色+黄皮肤为主，他一头金发就足够扎眼了，再配个深肤色，还是个童颜帅哥，只要见过一面，想忘记都难，派这样的人来卧底，也不怕路过个大妈喊他‘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抱过你呀’。”
萩原研二无言以对，光是容貌不合适就算了，在他看来，小降谷性格其实也不太合适，一板一眼的……
“不过，这么说来酒厂也不遑多让，把一个长相这么特别的人分到情报组，生怕被他套过情报的人认不出他来。”
纠结警察厅高层和酒厂的决定没啥意义，萩原研二问小降谷的假名和代号是什么。
柚李说了名字，让他猜代号。
[如果让小降谷自己选，]萩原研二笑起来，[他一定会选‘东瀛威士忌’。]
为什么？
[因为小降谷超爱国的，当然身为警察都该爱国，但是他超爱！]萩原研二学对方的语气，[他是会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这种话的人！]
柚李哈哈大笑。
[如果他知道莱伊是FBI，他不会第一时间想着可以合作，而是‘FBI！滚出我的东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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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笑声。
“格瓦斯原来私底下挺活泼的。”诸伏景光说。
“大约跟猫聊天聊高兴了吧。”赤井秀一淡然道。
诸伏景光：？
早在确认格瓦斯身份当晚，公安就调取了她的资料，并立即进行了隐秘而详细的调查。
但所得结果并不多。
椿柚李父母资料显然经人刻意抹去和篡改，近乎一片空白，她本人的资料虽然简薄，尚算完备：出生证明，婴幼儿时期的疫苗注射记录，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就读记录……
直到18岁。
根据椿柚李当年的老师回忆，椿氏夫妻意外去世，正在上高中三年级的椿柚李大受打击，最终放弃升学，毕业后音信全无。
而结合户籍管理信息和公寓管理员的证词，椿柚李离开学校后哪里也没去，一直居住在父母留下的公寓中闭门不出，偶尔出门采购也不与邻居交流，福生公寓的居民大多是租户，在几年中陆续搬走，椿家遭遇的惨案和椿柚李逐渐被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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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去年年初，椿柚李卷入一场买.凶杀人案，在外出时被乌龙杀手推到马路上，被一名刚入职的刑警撞了。这名刑警恰好家资颇丰，不光包揽了住院治疗的费用，还把她送到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
就在椿柚李出院当天，福生公寓被焚毁，而她离开疗养院后，也失去了联系。
一切都太巧了。
18岁到23岁这5年中，椿柚李一直家里蹲什么都没干？那起买.凶杀人案，真的完全是杀手闹出的乌龙，与她本人毫不相干？车祸后的失忆是事实还是伪装？福生公寓的火灾是仇家所为还是组织为了销毁什么痕迹？
从离开疗养院到飞回东瀛，以格瓦斯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一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结识松田阵平的银行劫案中，她扮演了什么角色？出现在那里，是偶然，还是为了接近松田阵平，抑或有着更不为人所知的目的？她是何时获取“格瓦斯”这一代号，又是如何获取了他们童年时期的情报？
太多太多谜团了。sc
诸伏景光白天已经检查过卧室，确认没有监控设备，晚上，他用笔记本电脑播放电影，留了个小窗口与幼驯染联系，交流起今天对格瓦斯的观察结论。
与格瓦斯相处时间更长的诸伏景光先说，组织中关于格瓦斯刁难莱伊的传闻并未夸张，只看今早的表现的话，格瓦斯的确锲而不舍地给莱伊找茬，手指关节都敲红了还坚持敲门，没把莱伊弄醒誓不甘休，言语中也多有讥讽。而从莱伊的神情来看，这种骚扰显然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莱伊直言格瓦斯就是热衷于折磨他，但对为什么不推掉保护格瓦斯这项任务却闭口不谈。
而与他的相处中，格瓦斯却并没有过激的表现，虽然略显促狭，却谈不上恶劣，最过分的行为也不过是非要咖啡店给她上两片吐司面包。
说到这，降谷零发来一串省略号。
“她点单后，咖啡店员从后门跑出去，到附近面包房买了一袋吐司，我调查后发现，那家店主打的草莓三明治并不是后厨自制，而是从食品工厂采购的冷藏食品。”
“我已经向质量管理协会举报他们用采购品冒充自制品的欺诈行为。”
诸伏景光：……zero还是这么严谨。
第56章 公安与亲戚
搬进来第二天，苏格兰准备给隔壁也送点吃的，问莱伊她有什么忌口。
收获了一道历尽沧桑的眼神。
虽然赤井秀一很想劝这位好好先生不要自讨苦吃，但离他发誓还不到24小时，所以他沉默着离开沙发，从一堆杂志中翻出压在最下面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苏格兰接过，翻开后微微扬眉，身上的围裙也没摘就坐到了沙发上，一页一页细细研读，嘴里偶尔还念念有词：
“对新鲜菠萝轻微过敏……非常能吃辣但一次吃太多会不舒服……啊？居然不喜欢芹菜……”
赤井秀一点了支烟，等着他放弃。
苏格兰翻到了最后一页。
苏格兰看完了。
果然还是算了——
“诶，这不是很好照顾么？”
赤井秀一学会抽烟以来第一次被烟呛到。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什么？就算格瓦斯只刁难自己一个人，但要是照这个文件里的各种要求来伺候她，难度快赶上ICU护士照顾术后病人了！
对此，苏格兰完全不认同：“虽然文件里写了很多，但总结起来其实就是：椿小姐偏好东夏饮食，肠胃不好，要避免刺激性和难以消化的食物，同时注意过敏原，她真正不爱吃的食材其实非常少，主要就是几种特殊气味的佐料，并不是一个很挑剔的人。”
苏格兰也没想着说服莱伊，回到厨台前检查了自己采购的食材和佐料，思索着能做什么符合格瓦斯口味的菜肴。sc
赤井秀一重新点起一支烟：
果然传言都是有根据的，苏格兰，是个可怕的家伙。
柚李今天犯懒没有下厨，到了饭点，嗅着不知道谁家飘来的饭菜香味，准备出去吃，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抱歉，”门外抬着一只手准备敲门的诸伏景光抱歉地笑笑，“我做了麻婆豆腐，要尝尝吗？”
柚李大概猜到他想干什么，只不过这也无所谓：“多谢，进来喝杯茶？”
诸伏景光从善如流。
送走诸伏景光，柚李打开他送来的餐盒，说是麻婆豆腐，其实还有虾仁蒸蛋、白灼小青菜和蛤蜊豆腐汤，甚至还有一碗米饭。
“你哥们为了过来看一眼，也太拼了。”柚李取来筷子尝了尝，味道的确都不错。
[小诸伏大约还觉得赚了——他看到了你茶几上的便签本。]
便签本？哦，是她平常接电话时用来随手记录的小本子，菜肴味道的确好，柚李不想放下碗筷走过去看：“我写了什么？”
[你这周末出门的行程。]
柚李闻言一笑：“那他要白费功夫了。”
[柚李，]萩原研二问，[我昨天说的……]
“不考虑。”
[柚李——]
“我相信你，”柚李挖了一勺蒸蛋拌饭，“也相信你对同窗的判断，向他解释一切，请求他或者说他东家的庇护，我相信他会帮我。但是，即便不考虑信任问题、沟通问题，排除被送到研究所当小白鼠的可能，假设所有人都毫无私心，无人觊觎我的能力，我也不考虑。”
[为什么？！]
“因为人不是孤立的个体，”柚李慢慢吃着饭，“那两位，你姐姐，小卷毛，那一群小朋友，我消失了，其他人怎么办？我不是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他们不会轻易罢手的。”sc
萩原研二低落地垂下头，是的，柚李可以走，可以被保护起来，但姐姐、小阵平、诸伏、莱伊，以及其他与柚李有关联的人，大家不可能集体消失，黑衣组织总能找到威胁报复的对象。
[就只能如此了么……]
“别怕，”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动画世界的柚李心情却并不承重，“夜晚再漫长，天也还是会亮的。”
……
周六，柚李按计划出门，今天是11月28日，菊丸英二的生日，还难得碰上在周末，菊丸家准备借着给孩子庆生的名头，搞一次家庭聚会——以菊丸家的人口规模，这次聚会当然没法在家里举行，定在了一个亲戚开的郊野农庄。
柚李先打车到商场取了自己定制的礼物，又转轨道交通往城外去——以东京的堵车程度，周末打车出城，就算不在乎高昂的车费，堵死在路上是肯定的。
[果然是公安，那边的柱子后面一个，旁边看报纸那个，侧后方端着咖啡那个……]在站台等车时，萩原研二趴在她肩膀上肆意张望着，[人真不少啊。]
“我看过谍战电影，男主角在地铁关门的最后一刻跳上去，甩掉了跟踪，如果我这么做，也能甩掉他们么？”
[不一定能，谍战片里的套路外行玩不转的，得配合跟主角一样的眼力和身手才行，]萩原研二想了想说，[不过估计会让他们手忙脚乱一阵子，要试试吗？]
“算了，”柚李只是开玩笑，“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我看过一个段子，某国领袖上位之前，被特工跟踪，他就故意不去吃饭，连轴转地干活。”
[然后呢？]
“他的车胎被吃不上饭一肚子火的特工扎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萩原研二笑得差点从柚李肩膀上滚下来。
“小心点，你想以《宠物猫跳轨自杀》的标题上新闻么。”
[才不会，柚李酱会接住我的。]
柚李到农庄时，菊丸家的人已经到了很多了，虽然不知道是否已经到齐，但眼前的人数已经足够震撼柚李。
“简直已经多到具有压迫性了……”柚李喃喃自语。
在疗养院认识的礼子小姐把人迎进客厅，又招呼人去找英二：“那孩子疯得要命，跟他说了椿小姐快到了，让他老实等着，一个没看住又跑没影了。”
“小孩子还是活泼点好，我家小蓝就是太安静了。”柚李跟礼子叙着闲话。
“我记得椿小姐是不喝茶的，”礼子不愧是高档疗养院的膳食部工作人员，对于曾经的客户的忌口记忆犹新，“我给您准备了一壶梅子茶，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有劳——”
[柚李小心！]
“柚李姐姐！”
柚李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劲力撞在了她背上，冲得她双手撑住了茶几才稳住——万幸茶几是沉重的实木打造，扛住了这道力量。
礼子温文尔雅的高级服务人员面孔瞬间龟裂，河东狮吼：“菊丸英二！你扑什么！能不能好好打招呼！茶水烫到椿小姐怎么办！皮痒了是不是！别逼我在你生日这天抽你！”
差点闯祸的菊丸英二忙松手检查柚李有没有被烫到，嘴里叽里呱啦地问候，加上旁边礼子和萩原研二的二重奏骂人声，一时间茶室里喧嚣程度直逼大卖场促销柜台。
好不容易把菊丸家的几位都安抚住，柚李一手抱着气呼呼的萩原研二，一手摸了摸面露不安的英二的脑瓜：“过生日呢，开心点，我给你带了礼物。”sc
菊丸英二看一眼家长，得到应允后收下了礼物，从纸袋中取出一个印着WILSON的鞋盒，双眼一亮，菊丸夫妻和礼子却面色一变：“椿小姐，这太贵重了。”
“一双鞋而已，”柚李摆摆手，“本来想给英二买个球拍，但听说球拍分好多种，我也不懂这个，干脆买这双英二一直想要的鞋子好了。”
菊丸夫妻还要推辞，柚李已经动手把鞋子从鞋盒里拿了出来：“我让店里在鞋子侧面烙了英二的名字，退不了的——英二，穿上试试。”
菊丸夫妻只能作罢，任由皮猴儿子立刻换上了新鞋上蹿下跳。
“椿小姐，唉，您太惯着这孩子了。”菊丸先生叹气，“我们给他的零花钱不算少，他已经差不多攒够钱来买鞋子了。”
“我知道，”柚李浅笑着看已经忍不住向兄弟姐妹们炫耀新鞋，“我不是大脑发热胡乱花钱，也没有想给你们增加压力，我只是……曾经过过困窘的日子，也没什么亲人，所以忍不住想让从英二身上，看到在富足的生活和充盈的爱意中长大的孩子的模样。”
“柚李姐姐救我救我！”炫耀过头被兄弟姐妹们围攻的菊丸英二嗷嗷叫着呼救。
“来了——”
在郊野农庄玩了一天，虽然脑子被吵得嗡嗡的，但说实话，开心还是开心的。
“偶尔跟小朋友们闹一闹，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
[柚李酱才24呢，不要冒充中老年人。]萩原研二舔了舔自己的毛，又立刻放弃了，[柚李酱，要洗澡，今天有小孩子吃完东西来摸我，毛都脏了。]
[这种亲近人类幼崽的活动一年来个两三次就够了，再多hagi受不住。]萩原研二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小澡盆里，扒拉着小鸭子，[大约是年纪大了，禁不起闹腾……]
“不要冒充中老年猫咪。”
[柚李酱！]
洗完澡，玩了大半天的一人一猫早早关灯睡了，又是一个祥和的夜晚——
但警察厅的公安们显然祥和不起来。
根据诸伏警官发回的消息，他们一路跟踪盯梢组织干部格瓦斯，跟到郊野农庄后，公安们没法混进去，只能做一些外围调查，结果这一查，人都麻了：
举办这场聚会的菊丸夫妻一共有5个孩子，而夫妻俩各自也有三个以上的亲兄弟姐妹和数量更多的堂表兄弟姐妹，这些人和他们的配偶又生了数不清的孩子，不少年长一些的孩子也结婚生子了，庞大的家族中不乏有人离婚再婚过，有几位的前妻/前夫也来了……
这个人数庞大的家族组成了一张庞大的网，从事的行业遍布教育、金融、医疗、基建、运动——而他们连格瓦斯今天去见的是谁都不知道！
光是完成人员统计，调取人员资料比对确系本人，公安们就忙到了天亮，再想想菊丸家及其姻亲家族背后庞大社会关系……
公安们只想摊在办公椅上阿巴阿巴。
藏叶于林，格瓦斯恐怖如斯。
第57章 隐身术与鹰眼术
好好休息了一晚，周日柚李继续出门，也继续被盯梢。
[奇怪，人变少了，]萩原研二疑惑道，[是公安把你的风险等级调低了吗？]
“谁知道呢，”今天出来早，柚李打了个哈欠，“指不定是他们忙着加班顾不上我。”
一人一猫很快知道了今天尾行公安变少的原因：
柚李在公园门口下了车，碰见了刚、刚、好在公园里晨练结束的金发黑皮。
[难怪啊，]已经预料到早晚能见到他的萩原研二这次没太激动，[有大猩猩镇场，自然不用太多小猴子了。]
“早，格瓦斯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金发大猩猩，啊不金发帅哥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早，”柚李配合着演戏，起了玩心，“你是那什么，‘东瀛威士忌’？”
降谷零沉默片刻：“是‘波本’，您记不住的话，叫我安室就行，您是来逛公园？”
那就更记不住了。柚李回答说约了人。
“您约的人好像还没到呢，要不要到旁边店里坐着等？我知道附近一家很不错的甜品店。”波本殷勤邀请。
[小降谷学坏了……以前明明是个联谊会上只会关注小菜的钢铁直男的，现在都会出卖色相了……]黑猫嘀嘀咕咕地吐槽着。
来了，又是这个！本世界土著必然触发的被动技能！
降谷零看到格瓦斯浅茶色的眼睛像是灯泡一样“叮”地亮起来，被那诡异的目光弄得心生戒备，通常这种目光只出现在他上学时准备耍他的恶劣同学眼睛里……
柚李忍着笑把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男生拉过来：“小蓝，叫叔叔。”
降谷零看着她仿佛从自己身边的空气中拉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国中生男孩，瞳孔地震地：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不可能！
“老师，我叫黑子，”蓝发男孩面无表情地纠正柚李的称呼，又看一眼眼前对自己的“出现”分外震惊的男人——他早就习惯了被人忽视，但这个男人的发色和肤色简直就像是黄濑和青峰混搭，再配上一张看起来像高中生的童颜脸……好怪。
“初次见面，安室叔叔。”
但黑子哲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既然老师这么说了，他就这么叫，半点折扣都不会打，甚至还鞠了个躬。
降谷·24岁·被国中生叫叔叔·零：……
他有理由怀疑这小孩是故意的。
“好了，招呼也打完了，小蓝，我们走。”
“老师，我叫黑子。安室叔叔再见。”
绝对是故意的！
柚李今天约黑子哲也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上次给彩虹篮球队送去长野手信时，这孩子刚好请假没在，当晚小桃子——他们队里那位超可爱的经理妹妹就在聊天室里告状，说青峰和紫原训练完饿了把本属于黑子的那份给吃了一大半！
柚李哭笑不得，所幸当时买得多，就又收拾了一份专门带出来给他，顺便陪他买主题班会的装饰材料。
这孩子太安静太乖巧，朋友也太少了，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六年级搬家分开，明明是跟其他队友一样有着不寻常的发色和虹膜颜色，黑子哲也却像是被套上了什么奇怪的人设一样，存在感极低，别人要么干脆注意不到他，要么一不留神又找不到他了，活得像个隐形人，最好的朋友青峰又是个球痴，不是在球场就是在去球场的路上，指望他日常生活中多关心朋友不如指望赤井秀一改邪归正当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柚李大约因为外来户身份，对黑子身上奇怪的隐身buff免疫，她非常不解，一个淡蓝色头发的小男孩，简直是众多棕黑发色里最闪亮的崽，怎么能忽视呢，哪怕在万人体育馆里，柚李只用扫视一圈，就能精准找到人堆里的黑子。
以及他那几个同样五颜六色的队友。
小绿他们说这叫“鹰之眼”，柚李说这叫长了眼睛且没有色盲色弱。
正是因为这个，柚李有意无意地，总是更偏心他一些。sc
“小队长的生日就要到了，再过了年，就是小蓝的生日。”去商场路上，柚李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我给小队长淘了一本中古乐谱，小蓝呢，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谢谢老师，贺卡就好。”黑子哲也回头看了一眼。
“贺卡是贺卡，礼物是礼物，”柚李思索着刚送给菊丸英二的礼物，“你有喜欢的运动鞋吗，我们去挑一双？”
“太破费了，我不能收。”黑子又回头看了一眼。
“放心，老师有的是钱，这些钱不花在你身上，也会被别的坏男人花掉的。”置装费什么的，直接把发.票丢进任务开支里让赤井秀一拿去报销就好了，“在看什么？”
“好像……”男孩欲言又止，“大概是错觉。”
[耶，小黑子真敏锐啊，是小降谷在偷偷跟着我们。]sc
柚李闻言一笑，把男孩本就乱翘的头发揉得更乱：“不是错觉，但也不是什么坏家伙，由他去吧。”
黑子哲也思索片刻：“是刚刚那位安室先生吗？”
[这敏锐得过头了吧！]萩原研二差点跳起来，这孩子是天生具有什么反追踪天赋吗？
柚李停下脚步，一左一右捏住小孩的脸颊肉，拉——
“牢是里干神莫……”
“给你点教训，”柚李松开手指，捂着小孩被捏红的脸颊揉面团一样揉，“大人不主动告诉你的事，就不要追问，乖乖听话才是好孩子，知道吗？”
[恭喜柚李酱成功在小黑子心目中树立了‘卑鄙的大人’形象呢。]
就你话多。柚李丢了个白眼给萩原研二。
“放心吧，”她安抚过于敏锐的小朋友，“不管发生什么，老师都会保护你的。”sc
柚李抱起猫：“用二黑的猫铃铛发誓！”
[跟hagi有什么关系！不要随随便便用hagi的重要器官来发誓啊！]
“我觉得比起生日礼物，”黑子哲也低头看一眼黑猫的蛋蛋，摸着下巴，“老师应该抓紧时间考虑猫咪的绝育问题，等到春天的话——”
“喵喵喵喵！”
[混蛋小鬼！]萩原研二气得疯狂挥爪子，[你对hagi猫铃铛有什么可怕的非分之想！给我道歉！]
“老师，你看它真的很狂躁，说不定快发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诶诶诶差不多得了！你要是抓伤人我真的送你去绝育信不信！”
……
“虽然我的确经常口嗨，但也不用那么快就要求我用行动自证清白吧。”商场柜台下，柚李幽幽地叹气。
“老师，”停电瞬间被她眼疾手快塞进柜台下小空间的黑子哲也推了推她，“老师，让我出去，你进……”
“出什么出，好好待着，”柚李低声呵斥，“小孩不准驳大人嘴。”
虽然训斥小孩一套一套的，但柚李心中实在是无可奈何：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明明工藤新一都还没变成柯南，《名侦探柯南》的故事都还没开始，怎么东京还是这么危险，这都是她遇到的第几次抢劫案了？
累了毁灭吧……
黑暗滋生不安，不安孵化焦虑，而焦虑带来混乱。柚李皱着眉听着耳边其他顾客和营业员不安的叫嚷、推搡、摔倒的声音，以及被抢劫的珠宝柜台的惊恐尖叫与劫匪训斥，把身后的小孩档得更严实了些。
抢劫倒是其次，这种黑暗环境，万一发生踩踏或者有人浑水摸鱼搞事情，反而更麻烦。
黑暗没有持续太久，商场的应急照明很快恢复，等到父母找走丢的小孩，成年人找失散的同伴那阵混乱过去后，柚李才扶着柜台站起来，被她塞进柜台下的黑子哲也也爬出柜台。
举目四望，虽然抢劫造成了混乱，但看起来不像有人受重伤的样子，只能说万幸万幸。
抢劫手法并不复杂，劫匪伪装成普通顾客借口看珠宝让柜员拿出几盘大克数黄金饰品，趁机切断电源，提前闭眼适应黑暗的同伙抢了就跑，等到应急照明恢复，劫匪团伙早就逃之夭夭了。
简单粗暴但有效的抢劫手段。
抢劫案发现场附近的客人被留了下来，警察很快赶到，询问寻找目击证人，然而还没问多久，一个警员匆匆赶来，跟警长耳语几句，警长刹时脸色大变，商场立刻疏散群众。
在商场门口见到的警备部机动队的特种车辆和卷毛墨镜给了柚李答案。
商场这样的地方，备用电源不会少的，不会像家庭民居一样能简单拉个闸就让整个营业大厅瞬间陷入黑暗，估计抢劫团伙也没人手充裕到给每个备用电源处都放个人，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利用定时机械断电，或者，像他们一样上定时炸弹。
东瀛的炸弹这么好搞吗？还是说遍地艺术家？就算是野生的爆炸.物制造专家，那也得有原材料啊，她在东夏那会儿，学校实验室里易制爆化学品管理严格得要命，购买要出具有带公章的申请书，还要到公安备案，采购后要登记入库，每次取用都要填出入库单，有严格的台账管理制度，虽然不是说完全没可能流入市场，但真的要搞到能制造炸弹的量，成本肯定不低，结果在这儿，只为了少量黄金，都能用上炸弹搞出这么大动静，他们抢劫就算了，万一炸弹量没算准呢，弹片崩到她算谁的？
“不行，本地劫匪太没有礼貌了。”柚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得做点什么。”
黑子哲也&萩原研二：？
降谷零黑着脸瞪着自己的联络人兼下属：“格瓦斯和那个男孩分开后，我让你带人去跟着那个男孩，摸清他的住址和身份。”
风见裕也汗流浃背：“非常抱歉！降谷先生！是我们的失误！”
这位比他还年轻的上司虽然严谨且严肃，但他的严格更多是针对自己而非下属，并不是个苛刻的人，但今天自己和队友的失误显然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们三个公安竟然跟丢了一个国中生！而且不是在人群闹市中跟丢，他们跟着男孩上了一辆公交车，结果三个人都没注意到男孩是什么时候下车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算了，”降谷零拂了一把刘海，压下胸中的烦躁，“他自称‘黑子’，去查一下这个姓氏。”
风见裕也如蒙大赦，和另外两位犯错同事一起屁滚尿流地查询去了。
也不一定真的怪他们，毕竟那个诡异的男孩……
降谷零抿了抿嘴，格瓦斯，她的猫，叫她“老师”姑且算她学生的国中男孩，每一个都如此诡异。
得做点什么。
第58章 报销与面具
柚李虽然没有强迫症，但到底是一个计划性比较强的人，决定做点什么之后，柚李立刻开始了了规划：
首先，定制一个四面单向透视有机玻璃的猫箱。
其次，登陆萩原研二的论坛账号，下载一些炸弹相关资料；
再次，根据化学资料与萩原研二讨论整理出一张列表；
然后，联络黑衣组织情报组负责人，提出需求；
筛选、甄别、调查、踩点、补充采购……
柚李按部就班地一件件完成着脑内计划书上的子项目。
赤井秀一是个对物质生活要求极低的人，有面包和水，就能活着，再来点烟酒咖啡，就很满意。造成这低物欲习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他出生在英国，且在那里长到15岁，玛丽毫无厨艺天赋，她头一次做千层面后的厨房比琴酒杀完人的房间还可怕；后来到了美国，加入FBI之前忙着学习忙着赚生活费，顿顿汉堡三明治，加入FBI后忙着任务忙着收集线索，依旧顿顿汉堡三明治；等再回东瀛，潜入了组织，三餐吃什么就更不重要了。
但他是口腹之欲比较低，并不是味觉失常，苏格兰搬进来后，赤井秀一的餐饮水准直线飙升。
今天也不例外。
喝着苏格兰炖的排骨汤——这道汤苏格兰原本是打算投喂隔壁格瓦斯的，结果品尝后觉得口味不够东夏，最终没有送过去，成了他俩的晚餐。
赤井秀一知道，赤井秀一不在乎。
胸襟开阔的赤井秀一感受着汤水中丰富氨基酸提供的鲜味，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这两天他和格瓦斯都没见面，所以这次的闹心事来自于琴酒，但归根究底还是来自于格瓦斯。赤井秀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心想自己要不要提醒苏格兰，他的同情表情藏得不是很好。sc
或许他就是故意的……
不，不能这样恶意揣测，不是每个人都是格瓦斯那样恶劣的家伙。
诸伏景光的确不是故意显露出一点同情以嘲讽莱伊。
他很难准确描述自己的心情。
昨晚他们完成任务后，照例一起去了柯林斯酒吧喝酒，莱伊似乎真的很喜欢威士忌，而诸伏景光自己则需要一个经常前往组织干部聚集地收集情报的理由，他对这项默契很满意。
柯林斯酒吧里，组织干部的出没频率的确很高，昨晚他们就碰到了琴酒。
就在诸伏景光思考着怎么与琴酒或者伏特加搭上话，套点情报时，琴酒主动走了过来，将一张打印纸拍在莱伊面前，问他是不是每次任务都被撵得抱头鼠窜跑掉鞋。
这话从何说起？诸伏景光在那一瞬间怀疑琴酒成心找茬，又马上抛开这个想法，琴酒又不是格瓦斯，但他依旧不理解琴酒生气的理由，莱伊最近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完美，只有他爆人头，哪有他抱头鼠窜。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的目光一齐落在那张打印纸上。
那是一张财务报销单，其中三条项目下被划了横线，分别是：sc
男鞋，男鞋和定制男鞋。
莱伊一个月内买了三双鞋并都以任务名义报销？诸伏景光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莱伊好像——
“不是我。”赤井秀一收回了目光，继续端起酒杯浅酌。
“不是你——”
赤井秀一看着琴酒。
琴酒看着赤井秀一。
一切尽在不言中。
琴酒额角青筋暴起。
诸伏景光默默端起了酒杯：
敬格瓦斯。
……
两人刚吃完晚饭，柚李来砸门：“天气这么好，谁陪我出去活动一下？”
诸伏景光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和坐在沙发上叼着烟仰着头，一动不动的莱伊，笑笑：“等我先把碗洗了好不好？”
“不好，”柚李想也不想地拒绝，“饭是你做的吧，他也吃了吧，让他洗。”
“可……”诸伏景光想说他今天莱伊采购了食材，打扫了浴室，还送了自己他女友亲手做的小点心，所以自己才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我这是为了他好，”然而柚李打断了他，“你看过《千与千寻》吗，光吃不干活会变成猪的。”
诸伏景光只好闭嘴了。
格瓦斯说不用带狙击.枪，带把手.枪就好，诸伏景光拿不准她到底想干什么，摘了围裙，到房间里换了一件方便活动又平平无奇的灰色套头衫。
“久等了，现在出发吗？”
走廊上的柚李见他出来，愣了愣。
“怎么了，”诸伏景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并无污渍，虽然不知道格瓦斯今晚要去干什么，但她自己也穿得很休闲，“我的着装有什么不妥吗？”
原来如此啊……
柚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释然地笑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件旧事，解开了一个疑惑。”
原来是你啊。
sc
诸伏景光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格瓦斯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好暂时压下疑惑，向她说的目的地驶去。
在一个暗巷停好了车，格瓦斯拉开她的带来的帆布包：“赛罗还是迪迦？”
诸伏景光：？
“问你喜欢哪个奥特曼。”
“额，迪迦？”
“不好意思，我也喜欢迪迦，所以还是给你赛罗吧。”柚李把赛罗的面具递给他。
诸伏景光：？？
[我发现，小诸伏好像猫猫哦，]萩原研二趴在后排座位中间的猫箱上甩着尾巴，[尤其是眼睛，还有现在一脸问号的样子，特别像！难怪他要留胡子，不然整个人都软乎乎的，像个布偶猫。]
“椿小姐……”
“从现在开始叫我‘迪迦’。”柚李把面具戴在面上，“别磨蹭，快点，‘赛罗’。”
诸伏景光忍着羞耻把奥特曼面具戴上，如果真的只有自己和格瓦斯就算了，他可是把今晚的行程偷偷告诉了zero，这会儿他说不定正蹲在哪里一脸严肃地用望远镜盯着这辆车呢……
“如果，”诸伏景光难得地放任自己说废话拖延下车时间，“今晚莱伊也来了的话……”
“那他就是尤莉安，爱迪的青梅竹马，光之国的公主殿下。”戴着迪迦面具的椿柚李回答。
诸伏景光终于戴上了面具。
即便是公安的好好先生，也抵挡不住人性的弱点呢。
柚李检查了一遍装备，把笑得翻肚皮的萩原研二塞进猫箱，提着猫带着人从消防通道进入了一座民居。
一间住宅前，柚李核对过门牌号和大门特征，拉上兜帽遮挡大半张脸，示意诸伏景光躲在猫眼死角准备好枪械，敲门：“您好，抄水.表。”
户主嘀咕着怎么大晚上抄水.表，但听到门外年轻女性的声音，又通过猫眼确认只有一个瘦弱的女人，还是开了门：“你——”
柚李拎着猫箱往旁边一让，诸伏景光箭步上前把男人往屋里一推，柚李迅速跟上，反手关门。
跌坐在地的男人惊恐地看着一男一女两个闯入者，从现在的低视角他能清楚地看到两人兜帽下可笑的塑料奥特曼面具，但他丝毫笑不出来，不仅因为他们干脆利落的入侵流程，也因为那个灰衣男人手中的枪。
“别紧张，田中老板，我们是来谈交易的。”拎着个四面都贴着防窥膜箱子的女匪徒首先开口了。
田中心下一松，心中有了猜测，试探道：“我只是个经营化学品店铺的小老板，您如果看上店里什么东西，尽管拿去好了，但危险化学品管理严格，就算我不主动报警，出入库对不上，也会被调查的。”
危险化学品？诸伏景光心中暗暗思忖，格瓦斯今晚冒雨出来是为了弄一批化学品？是她个人行为还是组织派下的任务？
柚李笑出了声：“田中老板，这话唬别人就算了，对我大可不必，你跟‘奥托冶金’、‘特洛普塑料’、‘英夸特职业学校’合作，大进小出，抠出来私卖的那些丙.酮、硝.酸之类的，警察可不知道吧？”
田中的指甲抠在了地板上：“那，大人是需要什么，要多少？”
“我要采购了这些东西的客户名单，”柚李抖开一张A4纸，“同时买了两种以上的，所有客户的名单。”
田中面皮抽了抽，如果客户信息从他这里流出去，往后——
“看来田中老板是不想合作了，”柚李略有些遗憾，“赛罗，打掉他一边蛋蛋，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心一点哦，不要伤到丁丁和另一边，万一田中先生失去生育功能可就是你的罪过了。”
外人面前，诸伏景光没有丝毫犹豫，解除保险，压低枪口。
“不要不要！”眼见这雌雄双煞完全不给自己谈价钱的余地，田中几乎吓得尿裤子，捂着□□求饶，“账本在书房里！有电子档也有记在本子上的！您想要都拿去！都拿去！”
回到车里，柚李翻阅着笔记本上的条条信息，十分满意，她就知道，这些黑市商人绝对会留下客人的信息。
“回去吗？”驾驶座上的诸伏景光摘掉那羞耻的面具，翻了翻手机，“莱伊让我回去时帮他带一包烟。”
这就忍不住打探行踪了？美国人真是没耐心。
“回什么回，有个客户就住在离我们不远的街区呢，”这个客户是一对兄弟，虽然估计诸伏景光只剩下一手一脚都能轻松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但还是稳妥起见，“叫上莱伊，一起走一趟。”
冬季雨夜，绝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待着，被柚李选中的头号客户也不例外。
留诸伏景光控制住开门的弟弟，柚李和莱伊走向水声哗哗的浴室。
刚准备开口让“尤莉安公主”踹门，一个冲动在柚李心中浮现——
“FBI！！Open the door！！！”
第59章 勒索与目的
柚李一声暴喝，一脚踹开单薄的浴室门。
站在她身后的赤井秀一觉得那一脚不是踹在浴室门上，而是踹在自己心脏上。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理防线强度竟然可以就跟一扇塑钢门差不多。
“……小声点，别让外面听到了。”
他向回头看自己的格瓦斯摆摆手，掩饰自己的失态，藏好心绪，进入浴室拖出一个身上还沾着泡沫的赤.裸.男人。
在两男一女的入室匪徒压制下，炸弹兄弟俩心中没什么反击的欲.望，老老实实地蹲在墙角，看着女匪徒肆无忌惮地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找出几个成品或者半成品炸弹拍照。
“大姐！”炸弹兄弟里的弟弟看到女匪徒掏出工具就开始拆解成品炸弹，嗷一嗓子叫出来，被看守他的短发男匪一枪口怼在太阳穴上：“老实点。”
“不是！大哥大姐！那是炸弹啊！”炸弹兄弟俩都急了，“搞不好要炸的！”
“谁是你姐，”柚李已经拆开炸弹外壳，猫箱中的萩原研二仔细看过后摇头说不是，“既然知道炸弹很危险，就不要造啊。”
一直拆到最后一个，依然不是，柚李丢开手里的炸弹外壳：“你——不是你，真辣眼睛，蹲回去，穿着衣服那个，过来。”
被从浴室拖出来的炸弹哥哥委屈地蹲了回去，万幸家里开了暖气，不然这会儿功夫够他冻硬了，炸弹弟弟在长发男匪的押送下坐到了电脑前，打开了自己保存的所有自制.炸弹的图片和图纸，抱着塑料箱的女匪徒浏览了一遍后，又让他打开学习制造炸弹的暗网论坛，翻阅了他的原创帖子、转发帖子、收藏夹等等以后，终于放过了他。
炸弹兄弟俩看得出来，女匪徒似乎在找某些信息。确定自己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和情报，他们会放过自己离开么？
他们并没有看错，柚李的确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但那句话这么说来着？
来都来了。
“有钱买化学药品和电子配件，”柚李把炸弹弟弟从电脑椅上赶开，自己坐上去，脚一蹬，椅子带着她和腿上的猫箱一起滑到墙角边，瞥一眼赤.条条的炸弹哥哥，“你们一定不缺钱吧？”
“我手头有些好东西，感兴趣吗？”
是炸弹吗？炸弹兄弟小心翼翼地问。
柚李和善一笑，诸伏景光心中浮起答案——sc
“是蛋蛋哦。”
果然。
“大冬天晚上，还下着雨，我跑这一遭，总得带点战利品回去吧，”柚李翘着脚，“如果你们不打算赎回，我就带走了。”
半小时后，赤井秀一押送着炸弹弟弟回来，手里比离开时多了个袋子。
柚李从帆布包中取出点钞机，点了两遍，核对了数额和真伪后，柚李终于宣布兄弟俩赎回了自己的蛋蛋所有权。
被凶徒杀上门，好在保全了性命的兄弟俩眼泪汪汪地注视着拎着他们多年积蓄的匪徒离开。
“哦对了，”拎包的长发男匪已经打开了门，女匪徒却忽然回头，刚从她手里赎回自己蛋蛋的兄弟俩差点抱成一团，“如果缺钱的话，可以考虑向这家公司求助哦。”
一张组织控制的借贷公司的名片被放在了鞋柜上。
“报我的名字‘迪迦’，首月利率95折，不用谢~”
诸伏景光握枪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这就是真·组织干部的觉悟么，他和zero都还太年轻了……
匪徒们终于离开离开，兄弟俩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中抱头痛哭。
回到车上，诸伏景光听后排座位传来一声哈欠声，问格瓦斯要不要回去睡觉，已经十二点多了。
“睡什么觉，”柚李又打了个哈欠，“你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纪睡得着觉？”
“年轻人就是要奋斗啊，你看看，琴酒年纪不算太大，成天臭着个脸，跟谁关系都不咋样，照样身居高位，地位稳如老狗，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卷，一天24小时，睡8小时——可能还不够8小时——剩下16个小时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饭都可以不吃，哪个BOSS不喜欢这种卷王？你再看龙舌兰，虽然拿到代号了，除了基层谁真把他当干部？伏特加都不把他放眼里BLABLA……”
“走，去第二个目标家。”
长夜漫漫，格瓦斯铁了心今晚不睡，带着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按着从黑市商人那抢来的客户信息，一个个杀过去，骗开门、闯入挟持、拆弹拍照、威胁勒索……
标准的一条龙操作后，总能带走满满的现金。
唯二的例外之一：其中一位“客户”是女性。
格瓦斯并没有因为卖不出“赎蛋券”而放弃勒索：“太太，你也不想让国外的丈夫知道你的小秘密吧？”
看着崩溃下跪的女人，诸伏景光悄悄后退了一步：格瓦斯恐怖如斯。
例外之二：一间住了两对情侣的合租房内，格瓦斯没有提出金钱的要求，而是要他们把东西交出来。
四位“受害者”结结巴巴问她交什么东西。
“提示词：商场。”sc
四人脸色大变，嗫嚅着，却最终没人开口。
“既然这么喜欢装傻，”柚李遗憾，“那就不需要脑子了——尤莉安，把他们瓢摘了。”
死亡威胁下，四人终于领着奥特曼面具三人组从几个藏匿地点找出了还未来得及销赃的黄金饰品。
商场、黄金。
周日zero亲自去跟踪格瓦斯时，刚好撞见了一起商场黄金柜台抢劫案。
诸伏景光暗暗记住两枚造型独特的手镯样式，以便回去核对，但他心中已经确认，格瓦斯这波黑吃黑抢到的黄金饰品，应该就是商场被劫的那一批。
按照黄金公司报损的数额，如果当时被劫的黄金都在这，那这一次的所得，就超过了之前几次勒索总和。
这些黄金才是格瓦斯今晚的目标？抑或是为了报复将她卷入抢劫案的劫匪？那她翻阅每一个炸弹制造者的图片资料，又是在找什么？
天光渐亮，柚李终于抵抗不住困意，为了避免在野生艺术家面前打哈欠损伤B格，柚李把最后一包钱丢进后备箱，宣布今日工作到此为止。
“早市已经开了，”虽然一晚没睡，也没喝咖啡，但这晚没发生任何实质性战斗，也不需要聚精会神盯着狙击.枪瞄准镜，诸伏景光完全看不出熬了一夜的疲倦，“你想吃点什么？我顺路去买个菜。”
“等你煮好我都睡着了，”柚李又打了个哈欠，“我记得希X顿酒店有24小时自助餐厅，咱们吃了再回。”
三人载着后备箱的现金和黄金驱车前往希X顿，大吃一顿后，柚李将目光投向正向服务员要第二杯冰美式的赤井秀一：
“你带了经费卡吧？”
赤井秀一&诸伏景光：……sc
琴酒会气炸的。一定会。
怎么忽然还有点期待？
……
琴酒就算真的气炸，也不至于因为一点被乱花的经费光速杀到白沙公寓兴师问罪，三人在公寓门前道别，各自回房间补觉。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凝神听着隔壁卧室的声音，确定没有脚步声后，双双摸出手机飞快打字联系上司和同事。
格瓦斯对炸弹制造者的调查，以及商场黄金抢劫案黑吃黑……
格瓦斯当着他的面喊“FBI”是否别有深意……
“这些人中，都没有？”柚李躺在床上，眼睛都睁不开了，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问。
[虽然炸弹来来去去也就那几种，但自制.炸弹几乎都会带上制造者的个人风格，]萩原研二伏在床头，也打了个哈欠，虽然他现在是猫，但也好久没有夜间活动了，[今晚我们看到的所有图纸和照片，都跟那个人的风格不一致，ta不在他们中间。]
“继续找吧，”柚李把猫捞进怀里，“总会找到的。”
如果只是想给东京的野生艺术家一点教训，或者单纯兴致来了想玩一把黑吃黑，柚李并不会做这么充分的准备，有两瓶威士忌假酒坐镇，找到人激情一波推就完了，但柚李昨晚的行动并非一时兴起。
因为一直避免谈及萩原研二牺牲一事，柚李也是最近和他聊起松田阵平或许会因为接触自己而被公安调查，才在话题展开部分中得知，导致萩原研二牺牲的那个炸弹犯，竟然至今都还未落网，甚至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以松田阵平的性格，他一定在孜孜不倦地寻找追捕着那个人。
无论是为了自己不会莫名其妙卷入爆炸案被炸死，还是为了千速姐与松田，柚李都不能置身事外。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她身在组织中，能借组织的力量获取一些官方未取得的情报，也能用一些松田阵平不可能使用的下作手段，但也因为她是黑衣组织的干部，这件事必须隐秘进行，一旦被人看穿她的真实目的，千速姐和松田都有危险。
小心，谨慎，铺垫，模糊重点，转移注意，误导方向……
柚李疲倦地闭上眼睛，放任困意吞噬自己的意识。
第60章 价值与犯罪率
柚李穿越之前从来没去过酒吧，主要原因当然是没钱，次要原因就是在东夏，酒吧似乎是什么龙潭虎穴，去了就会变成坏孩子，然而现在——
我就是坏孩子，哦不，坏人。
柚李怀着这样的自我认知，一次次踏入柯林斯酒吧。
去得多了，柚李发现，酒吧好像也没那么可怕，至少柯林斯酒吧这个理论上的黑衣组织联络点，实际上的代号成员休闲室，非常和谐，也可能是因为敢不和谐的都被琴酒崩了。
虽然叫酒吧，但柯林斯在多年经营中，服务内容不断丰富，既提供无酒精饮料和咖啡，也有餐点出售，而且不只是常见的下酒小菜，从拉面炒饭到冰淇淋马卡龙无所不包，满足任务归来饥肠辘辘的组织成员们的果腹需求。娱乐方面，不光有骰子、扑克，也有国际象棋、麻将、卡牌桌游等。在柚李对此提出惊叹后，酒保先生还带她参观了一个特别包厢：做了专业隔音处理，配备了整套KTV设备和包括吉他、贝斯、萨克斯、双排键在内的诸多乐器，足以满足任何音乐发烧友忽然迸发的激情。
柚李：海豹鼓掌。
这天外面寒风凛冽，酒吧里鏖战正酣：伏特加、爱尔兰、科恩、卡尔瓦多斯在打桥牌。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走进酒吧时，柚李正坐在伏特加身边看牌出主意。今天的任务也是三人一同执行，但考虑到格瓦斯孱弱的身体素质，她完成前期情报工作，两人就让她自己先回来了，反正后面寒风中的蹲守也用不上情报员。
两人各自要了酒，等待中也围观了会儿牌局。
“我怎么觉得，”犹豫了一会儿，诸伏景光不确定地开口，“格瓦斯的指挥不太对？”
“哈，你才发现吗？”同样在酒吧打发时间顺便学调酒的波本把他要的自由古巴放在吧台上，“伏特加那个位置上原本是龙舌兰。”
所以？
“在格瓦斯的指挥下，他至少输掉了一次任务津贴。”
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出这张，出这张！”三人目光焦点的格瓦斯毫无知觉地指指点点。
“出这张会输的。”伏特加无奈。
“不会的，相信我。”格瓦斯不依不饶。
“上一盘听你的就输了。”伏特加犹豫着该出哪张。
“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赌徒回回输，听我的，莽上去！”格瓦斯没玩没了地闹腾，牌桌上另外三人嘴角的笑都绷不住了：这样下去，伏特加把任务津贴输给他们也是迟早的事，格瓦斯，GJ！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跟对大哥的好处了，在伏特加输掉裤子之前，酒吧门再次被打开，琴酒走进来，伏特加终于有了结束这闹心牌局的理由：
“大哥！”
琴酒用一声“嗯”回应了小弟的问候，径直走到牌桌前，垂眸看抱着猫一脸蠢样的女人：“格瓦斯，组织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了，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这哪跟哪啊，”格瓦斯一脸诧异，“谁背后说我坏话了？”
琴酒对她的装傻不耐烦：“经费和情报，格瓦斯，你还没有重要到不可替代，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乱来就等着被处理掉。”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悄悄对视一眼，都微微皱起了眉。
“这点小事怎么也捅到大哥这里，”格瓦斯毫无畏惧地笑笑，“大哥手下的人不行啊。”
伏特加：？？？格瓦斯你TM——
不等琴酒发作，格瓦斯从脚边提起一只大帆布包，“哐”一声砸在牌桌上。
格瓦斯做作的叹气：“大哥不信我，我好难过。”
酒吧里的组织成员纷纷探头看戏，威士忌三人组却已经知道了结果：
从甩出这个包裹那一刻，格瓦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什么？”伏特加问。
“是炸弹！”格瓦斯没好气地喷了一句，“你不知道自己动手打开看吗！”
琴酒没有理会格瓦斯的屁话，伸手拉开了帆布包的拉链——sc
整个酒吧都听到了伏特加的抽气声音。
一沓沓簇新的万円大钞塞满了帆布包，钞票中间，还有一包金黄耀眼的金首饰。
琴酒见过的现金和贵金属不知凡几，这一点钱帛还不足以令他动容：“所以呢？你想用这些钱来弥补组织的损失？”
“大哥你不要乱讲！”格瓦斯大声抗议，“我什么时候给组织带来损失了？”
格瓦斯拈起一枚至少有40克的金手镯掂了掂：“我听说，前些日子那场地震组织基地不少建筑都有损伤，但第一批修缮清单里，只有研究所、医疗点、联络点之类的地方，狙击队的射击训练竟然被排在了第二批。”
“这怎么可以！我不同意！”
琴酒想说你少发癫。sc
“狙击队是行动组织的尖刀，精锐中的精锐！”
琴酒想说组织修缮计划轮不到你来管。
“财务部想干什么？落狙击队面子就是打大哥的脸啊！”
琴酒想说你TM少拿鸡毛当令箭在这挑拨离间……
“大哥你怎么能忍？我可忍不了！射击训练场必须修，马上修，现在就修！”
琴酒什么都没说。
“不就是钱么，不走组织财务经费总可以了吧，”格瓦斯拍着一大包现金和黄金宣布，“我来给大哥想办法！”
威士忌三人组：这么明显的套路，琴酒肯定——
琴酒警告格瓦斯别再乱搞，靶场修缮费轮不到她操心，管好她自己。
威士忌三人组：果然，琴酒——
琴酒拎着包离开了酒吧，对格瓦斯乱花任务经费和私自动用情报组的事一个字都没再多说。
威士忌三人组：琴酒？！你TM还真吃这套啊！
解决了自己滥用职权被问责的危机，把琴酒忽悠走后，格瓦斯志得意满，跟酒保要了一碟盐焗开心果，回来时见被大哥丢下的伏特加还杵着发呆，给了他宽大的后背一巴掌：
“愣着干啥，继续打牌啊，”格瓦斯坐回自己的小圆凳子咔咔剥着开心果，“我还没看够呢。”
“我们打牌又不是为了给你看的。”爱尔兰怼了一句。
卡尔瓦多斯：“你不要一边洗牌一边说比较有说服力。”
科恩：“那你走？我们三个人也能打。”sc
伏特加：所以你们是认定我不会走了是吧？！
他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要我说，刚刚你就该听我的出那张方块J，准能赢，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BLABLA……”
牌局继续，格瓦斯的噪音也在继续。
誓要当女神石榴裙下第一舔狗的卡尔瓦多斯，当天就把柯林斯酒吧里发生的事详细描述给了大洋彼岸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笑得花枝乱颤，东京的射击训练场被排到修缮第二序列这件事还是她告诉格瓦斯的，没想到糖豆转头就拿它作借口狠狠恶心了琴酒一番，这小家伙真是……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忽然淡去，她发消息问卡尔瓦多斯，把这件事当趣闻讲给自己听是不是格瓦斯的主意。
向来秒回消息的卡尔瓦多斯迟疑了。
还真的又是你啊！一鱼三吃都玩到自己头上了！可真是给你厉害坏了！
贝尔摩德都被小家伙的骚操作气笑了。
……
“松田，”伊达航写完今天的报告赶到烤肉店时，松田阵平已经烤完了两盘肉，正招呼服务员换烤网，“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冬季不是火灾和爆炸发生的高峰么，他一个爆炸.物处理科警察，怎么比自己这个当刑警的闲这么多？
“你不会……”想到上周警视厅高层下基层视察，伊达航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把白马警视总监打了被停职了吧？！”
松田阵平正好把一块裹满了七味粉的牛舌放进嘴里，激动之下七味粉吸入气管，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真的？！你真是……唉！”伊达航又气又无奈地给他拍背，等松田阵平缓过来，他已经在思考上哪给被踢出警察队伍的同窗找一份新工作了。
“停停停！”咳得满面通红的松田阵平忍无可忍，“班长，就算你非要乱猜，能不能别猜这么离谱？”
伊达航不觉得这有什么离谱的，松田阵平这两年在外人眼里越发慵懒，还有点小恶劣，但自己最清楚，这家伙的暴脾气从来没改过，只不过因为……
“你能放弃这种不靠谱的职业目标最好，”伊达航摇摇头开始烤肉，“你心里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多少能跟你分担一点。”
松田阵平说怕吓着班长。
“口气够大的，”伊达航笑着给肉片翻面，“只要不是你揍了警视总监……”
“我被公安问询了。”
这次换伊达航被呛到了。
“别激动，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松田阵平点起一支烟，简单把半年前的那次问询说了。
这半年他通过各种方法试图缩小嫌疑人的范围，无数次思考到底谁是那个让公安们紧张兮兮的嫌疑人，却终究一无所获，家人、朋友、同事，好像都没有像他一样被公安调查，但他个人接触的人中，也没看出谁具有嫌疑。
这就是最头疼的地方，没有人有嫌疑，就是所有人都有嫌疑。
“所以，你这段时间闲下来，是因为公安那边跟上级打了招呼，停了你一部分工作？”
“并不是，”松田阵平耸耸肩，“如果是这样我真的找警视总监打架了，他们这件事干的隐秘，至少我没感觉到工作受影响。最近是整个爆炸.物处理科都闲，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爆炸案到违法易制爆化学品买卖，好像都在一夜之间缩水了，出警数量无论是和前几个月比还是跟去年这个月比，都降低了至少20%，大家都很奇怪。”
“不管怎么说，”伊达航毕竟不是爆炸.物处理科的警员，对他们这一行也不太了解，只能安慰道，“犯罪率降低总是好事。”
“就怕是这帮爆炸狂魔在攒局准备玩一波大的。”
“住口啊！不要胡说八道！”
……
“一无所有？”戴着迪迦面具，正在把丙.酮倒进花盆里的女匪回头，声音尖锐，“你该不会以为没钱我就拿你没办法吧？”
女匪徒俯身丢开倒空的瓶子，拎着箱子走回来，一脚踩在嚷嚷着要杀就杀的男人肩膀上，奥特曼面具上白色的大眼睛仿佛透着丝丝寒意，“人体可比你想象中值钱的多啊，先生，你匮乏到只能容纳爆炸.物的可悲大脑想象不到的值钱。”
“我们BOSS手下的实验室一直缺小白鼠，等研究员们用完了，还能拆开来卖，角膜、肾脏、肝脏、骨髓干细胞，少了哪一部分都不影响你继续活着——哦，还有血液，无论是全血还是血小板或者红细胞，都是能源源不断产出的，就连头发，也有假发商人高价收购，而我们需要付出的，也就是一个够你吃喝拉撒的小蜗居，和一天2000大卡的食物而已。”
“明白吗？你，还有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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