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楼梯通道的降谷零在二楼起居室玩着俄罗斯方块，因为心不在焉，很快就砌了半屏幕的砖。
谈话会顺利吗？格瓦斯是否真的值得交托全部的信任？所谓开诚布公的谈话，要深入到什么程度，才能换来她的信任？
合作的基础是共赢，公安方面能给格瓦斯提供的，自然是未来免于被清算和一定程度上的庇护，但这是否足以打动格瓦斯？毕竟以目前的进展，离彻底剿灭组织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前路漫长，“免于清算”的承诺太远，而公安的庇护，虽然讨厌莱伊，但降谷零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格瓦斯的保护几乎密不透风，除非公安愿意冒他和hiro身份暴露的风险，否则根本不可能轻易抓捕格瓦斯……
如果谈成了合作，能合作到什么程度？格瓦斯能提供多少关于组织的情报？
降谷零思绪万千，手机屏幕上方块不断落下，很快响起了游戏失败的音乐声，与此同时，有人沿着楼梯下来了。
降谷零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用余光看着hiro走进他的卧室，默默重启了游戏。
十分钟后，确定楼上楼下都没有任何动静，降谷零轻声快步地走进了好友的房间。
诸伏景光背靠着墙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茶盘放在他身边的书桌上，五枚和果子少了一枚，两个杯子也有一个用过。
hiro的神色不太对。
他们从小学时就一起，至今已经十几年，对彼此再了解不过，无论是谈判成功还是破裂，或者没有谈出结果，hiro都不该是现在这幅表情……他，在放空。
降谷零没有贸然出声，在好友身边站了一会儿，等他回神。
诸伏景光像是从浅眠中清醒，回头对他笑了笑，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在降谷零的不解中，对准了茶盘一角的小东西——
那是？！
在降谷零睁大眼的同时，诸伏景光按下□□开关，呲呲电击声过后，两极中间的小东西冒出一股电子产品烧毁的焦糊味。
“这是……”降谷零心头巨震，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椿小姐已经付出足够的的善意，”诸伏景光捡起那个发烫的小东西，丢进垃圾桶，“我相信她。”
“但将她发展成线人这件事……不必再提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问清来龙去脉后，降谷零既悲且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诸伏景光抽出一支烟点上，自从住进这栋别墅，他还是第一次在室内点烟，椿柚李虽然规矩大，并不干涉他们在自己房间里抽烟的行为，但诸伏景光从来都到室外去。
今天，破例一次吧。
“谁知道呢，”诸伏景光的声音总是轻柔绵软，跟挚友说话时更是如此，今天却与往日不同，轻飘飘的，像飘在空中的蓬草，“或许是想听谈判经过，或许是担忧我能力不足，又或许……”
他轻笑一声，没有说下去。
降谷零咬紧了牙关：村松管理官明知格瓦斯的能力，却还是故意在hiro与她摊牌之前在他身上安装了窃听器，要么就是对hiro不信任，觉得必须监听这场谈话，要么……
他并不乐见格瓦斯成为hiro的线人。
……
如常晒半小时，柚李离开露台回到自己房间，CD机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柚李随手抽出一本讲世界各地古建筑的杂志翻看，萩原研二窝在她肚子上，精神恹恹。
“哦，小猪咪难过了~”柚李腾出一只手戳戳被诸伏景光喂得圆润的猫肚子，萩原研二痒得一激灵，却还是打不起精神：
[柚李酱……给诸伏装窃听器的人，是黑.警吗？]
“如果是，那当然最好。”柚李翻了一页杂志。sc
如果那个窃听器是黑.警、组织卧底装的，那只要诸伏景光回去打一份报告，他就完蛋了，再来一波筛查，说不定能把他的联系人、上线、下线什么的一网打尽，说不准还能反咬组织一口。
但真的会这么美好么？挡在正义使者面前的，一定是恶魔的使徒，好人团结一致，坏人阴险猥琐……
现实永远比童话复杂太多了，人性的弱点，个人与集体的利益冲突，内部力量之间的角力和妥协，文官与武将的相互制衡，鸽派与鹰派的理念差异……sc
太多了，太多无法言明也难以调和的矛盾了。
诸伏景光应该是不知道窃听器存在的，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能讨回什么说法或者补偿，自己能识破窃听器的能力应该早就被收录进公安的情报系统了，但那位警方高层，还是选择这么做。
理由或许包括但不限于：
ta不信任诸伏景光，ta不信任自己，ta想亲自验证自己的能力，ta想保存这份谈话录音用来制衡自己。
毕竟自己目前在情报上保持着优势，她手里握着至少一位卧底的身份明牌，而公安目前应该并没有多少制约自己的手段。与公安合作的谈话录音就是她背叛组织的证据，公安如果能把这个把柄捏在手里，她就绝回不了头了，只能老老实实当线人。
但是凭什么？
她是一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这份必须小心使用的能力，没有任何与公安和组织中任何一方对抗的能力。从一开始，她就走在薄薄的冰层上，维护三位卧底已经是她向光明的方向迈出的最大步幅。
她不可以再往前走了，贝尔摩德、琴酒、朗姆……甚至是组织BOSS，太多人盯着她，她不可以犯错。
也绝无可能把自己背叛组织的证据交到别人手里。
因此，从发现那枚窃听器的瞬间，公安在柚李心中的信誉度已经彻底破产，诸伏景光不是以个人名义坐在那跟她谈话的，他代表的是身后的公安警察组织，系统失信是源头受污染的水，不管后面如何承诺，都没有任何意义，难道有人会相信一家正在被堵门讨薪的公司承诺的薪酬和福利待遇吗？
这跟诸伏景光无关，柚李对他个人的信任改变不了结局，他期待的谈话在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往好处想，”与生前同样是警察的萩原研二看着同窗被公安背刺，倍受打击的心态不同，柚李从一开始就没想成为线人，她相信诸伏景光，相信降谷零，相信诸伏高明，也相信松田阵平，但她没法真的相信他们背后的机关，“至少最基础的目标达到了不是么？”
[……那算什么啊。]萩原研二嘀咕着。sc
露台上，摘下窃听器后两人并非什么都没说，柚李用隐晦的话语表达了自己会继续信任他们二人，也会尽己所能提供帮助。
这份录音就算落到琴酒手里，柚李也丝毫不惧，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承认，什么都没应承。
就如同诸伏高明能看懂那两句谜语暗藏的意思，柚李相信诸伏景光也能意会到她话里的暗示。
这就足够了。
至于公安信不信，能信几分，柚李只能随他们去了。
“‘尽人事以待天命’小绿不总是这么说么，”想到那群五颜六色的少年们，柚李忍不住微笑，“这段时间都挂心着这件事，挺久没去看他们比赛了……”
……
这次比赛场地是个新建的小体育馆，场馆方面邀请了连续两年夺冠的帝光篮球队来打一场比赛，权当开幕仪式，他们的对手是一所大学篮球社团成员。虽然大学生打国中生听着就很离谱，但这场比赛的性子本来就是用作宣传的表演赛，图的就是噱头，场馆方面承诺比赛一切收益全都将捐助给慈善基金，教练和队长赤司在征求队员们意见后点了头。
完成了签到，帝光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更衣室。
“小桃，你知道吗——”
“啊啊~我知道哦~小黄的新耳环是椿老师送的~”桃井受不了了，“你都已经说过八次了！”
“但是它真的很可爱啊！”黄濑摸了摸耳环，“又小巧，又轻便，磨砂花纹也很时尚，还不会影响我打球，最重要的是——椿老师说我带上后非常帅气！”
黑子纠正：“黄濑君，椿老师的原话是‘你戴上比那个模特好看’，事实上那个模特是个西方视角的高级脸亚洲人，完全不符合椿老师的审美，无论跟谁比，她都会说比那个模特好看。”
“我不听！”黄濑扭头否认现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绿间走在队长赤司身边：“他这样的症状多久了？”
赤司浅笑：“随他去吧，说不定椿老师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
傻得冒泡的样子吗？绿间推了推眼镜，嫌弃地离黄濑远一点。
穿过走廊到了更衣室，赤司谢过引路的工作人员，带着队员们进去换衣服。
黑子打开储物柜门，红光闪闪的数字倒计时照亮了柜子和他的眼睛。
啊……又来吗？
第82章 警视厅与责任（加更）
下午茶时间，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同桌另外三人，他总觉得，格瓦斯不太对劲。
她从来就跟“好脾气”没有任何关系，前两天被波本带着跑步跑吐了，却没有狠狠记上他一笔，好像那件事没发生一样，还同意了对苏格兰提出的后续锻炼计划……
很难不让人怀疑中间有什么PY交易。
柚李趁着诸伏景光去检查烤箱里的挞底，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填甜甜的草莓，诸伏景光不让她——
“椿，如果你吃太多草莓，一会儿的草莓挞就不能吃了哦。”诸伏景光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一样说。
柚李试图申辩：“草莓的含糖量很低的，只有苹果的一半多……”
“那也不能吃太多，想想你的内脏脂肪。”
柚李悻悻缩回了手。
[柚李酱完全被小诸伏拿捏住了呢~]
柚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肩上的萩原研二推了下去。
诸伏景光听到黑猫一声惨叫，回头，柚李示意他不用担心：“他脚滑了，没事，猫平衡能力很好。”
小样儿，没长翅膀还敢得罪空姐。
烤好的挞底挤上奶油，放上应季的草莓，就是漂亮的草莓挞，切开分成四份，配红茶刚刚好。sc
“馋吗？”柚李问萩原研二，“你吃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威士忌：……欺负猫就这么有意思吗。
诸伏景光知道她的口味，做的减糖版，完美符合柚李对甜品的最高赞誉：
“不甜”。
赤井秀一不喜欢甜食，对这个减糖版草莓挞适应良好，诸伏景光在自己和幼驯染的切块上多筛了一层糖粉，所有人都很满意。
正吃着，柚李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固话号码，嘀咕着“是推销吧”还是接通了：“老师？我……啊，帝光，是的，我是他们的老师……”
威士忌三人组听不到电话那边说的什么，却见柚李的表情一下变了：
“什么？你把电话给他……小队长，大家都没受伤吧？好，对了小蓝，小蓝在不在？”
得到答案的柚李松了口气：“行，我尽快过去，地址是？”
听到了“小蓝”这个名字，降谷零嘴角抽了抽：黑子哲也，他后来不信邪亲自去调查了这个男孩，费了不少功夫后确定他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脉关系和培训经历，也没有真人CS之类的爱好，就是单纯的存在感低。低到周围的人都注意不到，低到风见他们这些受过训练的公安也会跟丢，低到上场打篮球从来无人防守，传球后几乎所有人都奇怪球是怎么飞过去的，甚至打完比赛对手都想不起来有这个人……
简直邪门。
格瓦斯对这群五颜六色的小男孩护犊子的要命，跟他们有关，也就跟组织无关了……
降谷零继续吃着草莓挞。
柚李已经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喂，伏特加，今天咱们组织有炸体育馆的计划吗？没有啊，那你帮我跟大哥说一声：我要去警视厅一趟。”
威士忌三人组差点一口红茶喷出来。
“跟组织没关系，是我以前带过的学生遇到案件进去了，警视厅通知我去接人。”柚李一边打电话一边推了推萩原研二，他会意地往楼上跑去，“哈，瞧你说的，什么时候当过老师？当然是我的公寓被烧了以后啊，伏特加，跟我装什么傻，真当我不知道楠田陆道是你手下的小弟吗？”
萩原研二很快叼着一个小手包下来，柚李用肩膀夹着手机，检查里面的证件：“你就跟大哥说，这趟我非去不可，他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全程连麦，派个人跟我一起去也行，但我丑话说在前头——”
柚李冷笑：“今天这事儿我可是事先报备过了，你们怎么防范都好，但要是以后有人拿这件事说嘴，说我是老鼠，可别怪我翻脸。”
柚李挂了电话，从玄关衣帽架上取下挎包，带着猫出门了。
留下三瓶面面相觑的威士忌。
“椿……对琴酒一直这么强势吗？”良久，诸伏景光虚心求教资历最深的莱伊。
“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被派过来？”赤井秀一点起了烟说起从前。sc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等到他放松精神闭眼享受的瞬间，举起手机：
“咔嚓”
赤井秀一瞬间睁眼，目光锐利如刀：“波本，删掉。”
降谷零露出灿烂的微笑：“不可能，我还要等格瓦斯回来给她看。”
“你想打架吗？”赤井秀一皱眉，他并不在乎在餐厅抽烟被格瓦斯骂，但波本的行为无疑在故意触怒他，无论是否真的生气，他都必须予以回击，绝不能竖立“莱伊软弱可欺”的形象。
“正合我意！”正愁没机会暴揍他一顿！
两人互喷着垃圾话往地下室训练间走去，诸伏景光无奈地摇摇头，动手收拾下午茶的餐具——
等等，这俩家伙不会是故意逃避家务吧？
给所有人做了下午茶，还得给所有人收拾餐具的诸伏景光陷入了沉默。
好气哦，好想下去把他们俩都揍一顿。
别墅里的纷争柚李不得而知，她火速打车到了警视厅，琴酒并没有联系她，想必是默许了这件事，她毫无压力地走进警视厅大楼，找到了联系她的刑警，做好登记，核对过证件后，终于见到了休息室里的彩虹篮球少年们。
红、紫、绿、蓝、黄、粉，和浅蓝。
一个都不少。
“你们吓死我了！”柚李叉腰，“怎么打个球还能打出炸弹！”
不等队长赤司代表大家发言，也不等最早发现定时炸弹的黑子说话，黄濑抢先一步眉飞色舞地描述事情经过。
柚李不耐烦听他的废话，挥了挥手，紫原会意，走到黄濑身后，一伸手就牢牢地掐住了他下半张脸。
青峰掏了掏耳朵：“吵死了，干得漂亮。”
黄濑被静音，赤司简单说明了受邀打表演赛、去赛场的过程、黑子发现炸弹、大家一边迅速撤离一边报警的过程。
听到他让大家先走一步，自己到广播室说在发现承重墙裂缝随时可能发生坍塌，要求所有人迅速有序撤离体育馆，柚李心中五味杂陈：“小队长你……唉，算了，你很好。”
赤司当然做得对，发现炸弹，体育馆内的人当然要撤离，但如果言明有炸弹，一则可能引起恐慌骚乱，最严重的情况可能会发生踩踏事故，二则可能激怒放置炸弹的犯人，令他提前引爆炸弹。
虽然广播要求所有人离开体育馆，炸弹犯多少能猜到，但这已经是仓促中能做的最好的安排。
可是，他才刚满十五岁啊……
广播室不可能在出口附近，他不仅要花费时间去广播，还要放弃逃跑的最优路线，而且，广播过程中如果炸弹犯就在广播室附近，他的安全也可能受到威胁。
“只是尽一份国民应尽的义务罢了。”赤司听懂了她矛盾的点评，微笑回应。
“我可不是在夸你，”柚李轻敲了一下那颗火红的脑袋，“没有下一次了！下次再遇到什么事立刻带着身边的人跑！越快越好！你只要报警就好，疏散和救援的事情留给警察去做！”
柚李强行在这个早熟、领袖气质点满的男孩面前拿起大人的架子：“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你们只要顾好自己的安全就好！不要越俎代庖！否则大家交税金养着警察做什么！”
伊达航推门进来听到的就是“交税金养着警察做什么”。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提醒椿老师可以陪学生们去做笔录了。
[班长！是班长！]一直趴在柚李怀里看戏的萩原研二激动起来，[柚李酱，他是我读警校时候的班长！诶呀他怎么还没戴上戒指，还没向女朋友求婚吗！]
柚李懂了，一个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降谷零都不一样的男人。
人家有妹子。
是个现充。
“伊达警官，”对于萩原研二生前的同窗好友，柚李一改往日的臭脾气，露出友善的笑容，“要喉糖吗？对咳嗽很有效。”
还是她跑步吐了以后老咳嗽，诸伏景光买给她的，算是借花献佛了。
伊达航愣住，搞不清这位刚刚怒斥他们是薪水小偷的女老师是不是在故意嘲讽他。
同样是老师，这位椿老师跟娜塔莉，完全不一样啊。
赤司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椿老师飘忽不定的情商，站出来和稀泥把这令人窒息的对话糊弄了过去，终于进入了笔录环节。
做笔录的过程并没有多久，对未成年人的笔录要求比对成年人的低，不允许反复追问、质问，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加上帝光篮球队员们只是发现炸弹后迅速报警撤离，除了唯一亲眼看到炸弹的黑子——他发现储物柜中炸弹的瞬间就立刻关上了柜门招呼同伴们跑路，和跑到广播室用地下室承重墙裂缝为借口疏散体育馆人群的赤司，其他几位其实跟普通的撤离群众没什么区别，只是简单询问有没有观察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所以，炸弹最后也没有爆炸，对吧？”伊达航表示笔录做完了，她可以带着学生们离开时，柚李问。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伊达航回答了她，黑子发现炸弹，倒计时还有一个多小时，爆炸.物处理科火速赶到，拆掉了炸弹，并搜寻了整个体育馆，确定没有第二个。
把学生们送到公交站，柚李回头看了一眼：“小队长，你们可以自己回去吗？”
“诶~雅加老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紫原一脸失望，“小黄仔说我们受了惊吓，你会请我们吃大餐……”
柚李反手给了试图躲在黑子身后的黄濑一个暴栗：“你比小蓝高那么多，他还能遮住你？！”
“椿老师，这句话很打击我。”sc
“好了好了，这顿压惊饭留到下次，不会鸽的，至于现在，”柚李笑了笑，“老师要去做一点大人的事情了。”
黄濑看她走向警视厅门口他们曾经见过的卷发墨镜警察，跟他走了，摸了摸自己的直发：
“你们说，如果我把头发烫卷，椿老师……”
“雅加会说你的头发像泡面。”青峰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第83章 裂缝与贝利亚
“久等了，走吧。”柚李打了声招呼，琢磨着怎么宰他一顿，“也到晚饭时间了，去哪吃？”
松田阵平对她理直气壮的蹭饭行为直翻白眼：“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说不定我在等别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阵平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那张嘴。]萩原研二仗着沙包大的拳头落不到自己身上，狂笑。
柚李很认同。
“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值得你等吗？”她邪魅一笑，“小伙汁，我承认你的小花招成功勾引到我了，不要否认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停停停！”松田阵平做了个求饶的手势，“你赢了，想吃什么随便点，再说下去今晚我别吃饭了。”sc
柚李很满意：小样儿，跟我斗。
“听说那群五颜六色的国中生叫了个女老师来接，我就知道是你，”松田阵平知道她丝毫没有东瀛女生的矜持，带她去了一家附近的烤肉店：“这里我和同学常来，要不是今天你过来，我原本也是准备约他来的。”
“伊达警官一个现充，晚上当然是属于女朋友的，才没空理你。”柚李翻着菜单，眼神示意萩原研二选自己想吃的。
“……你再这么玄学下去，迟早有一天被怪咖科学家抓去研究。”
“什么玄学，他是今天负责给小孩子们做笔录的警察，在警视厅里见过，”柚李白了一眼，“小伙汁，世界是唯物的，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
松田阵平无语：他竟然被一个神婆教育要相信科学。
等上菜的时间，柚李问他今天炸弹处理得怎么样，松田阵平说没什么挑战的定时炸弹，闭着眼睛都能拆，柚李还想接着问，犹豫了下又没有开口。sc
松田阵平大直男一个，但却在这种事上有着奇怪的敏锐度：“担心那群国中生？”
柚李嗯了一声：“但今天才发生的案子，你也不好向外透露吧。”
唯一一个炸弹被安置在分给帝光的更衣室里，赛前发现倒计时还剩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炸弹爆炸的时间要么是比赛刚结束时，要么是小孩子们赛后回到更衣室的时候，不管是哪个，都像是冲着帝光篮球队来的，如果还没抓到人，万一他再动手呢？
松田阵平看一眼四周喧闹的就餐环境，勾了勾手，柚李探身凑近，松田阵平凑近她耳朵：“嫌犯已经锁定了，是另一家体育馆的老板，爆炸事件设置在比赛刚结束的时候，那时候更衣室不会有人，估计是想借帝光篮球队的名声破坏体育馆的声誉。”
柚李不解：“他怎么知道那个柜子没人用？”
“我开柜门的时候发现，”松田阵平也有些无语，“锁舌被掰弯了一点，用正常的方式很难开，得刚好卡在某个角度，估计他认为学生打不开就会放弃换一个——没想到遇到个死脑筋的，硬是折腾开了。”
柚李听完都沉默了，这个炸弹犯还是不了解帝光，就算没碰到黑子，换成青峰和紫原估计会暴力破拆，换成绿间他估计要觉得打不开储物柜影响他运势，非要打开，换成赤司估计会告知场馆方面，招来维修员，换成黄濑估计会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最后还是招来维修员……
所以，除非那个储物柜刚好没人用，不然大概率还是会比赛前就被弄开，跟用它的是谁关系不大。
柚李问：“他为什么不贴一张‘维修中请勿使用’的帖纸呢？”
这不比弄坏弯个锁舌容易？
“不要去试图去理解犯罪分子。”松田阵平耸耸肩，直起身子坐了回去。
说的也是，柚李也不再纠结，
扎着蓝头巾的女服务员送来他们点的菜，和一壶酒：“松田警官，这是爸爸送给你的。”
松田阵平挑眉：“你爸今天忽然大方了？”
老板的女儿抱着托盘笑而不语，离开了。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退休的前辈，店里食材给得足，但从来不送赠品不给抹零。”松田阵平嗅了嗅酒壶，是品质不错的梅子酒，“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大方？”
柚李想到此刻也许又蹲在某处偷窥的两瓶威士忌，异常愉快：“不是老板遇到什么好事，是他以为你遇到好事了。”
松田阵平知道她不喝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酌，问什么好事。
“他以为你交女朋友了。”
松田阵平差点没被酒呛死。
“不行，我得找他去。”平复了咳嗽松田阵平气势汹汹地要去讲清楚。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咯~”柚李并不看好，但也随他去，选了没腌制的肉烤给萩原研二吃。
果然没一会儿，松田阵平一脸憋屈地回来了：“……臭老头子，嘴里说着知道了原来是这样，根本一点不信。”
“你有功夫去解释，不如想着怎么早点把千速姐追到，带过来秀一下，人家不就相信了。”柚李拿了个一次性杯子给萩原研二喝水，随口说道，“情人节不是刚过，送了巧克力吗？”
对面却沉默了。
柚李和萩原研二一起疑惑抬头。
“椿，我的确还喜欢千速，”良久，松田阵平才说，“我从高中起就喜欢她，说忽然不喜欢了，自己都不会信，但现在不一样。”
松田阵平又喝了一盅酒：“千速和我是hagi最亲近的两个人，我们看到彼此，最先想到的，永远是hagi。”
“hagi的死亡是横在我们中间的一道裂缝，找到害他的凶手之前，我跨不过去。”
沉默片刻，柚李把猫递了过去：“给你抱抱。”
松田阵平拒绝：“我一个大男人抱什么猫。”
“让你抱你就抱废什么话！”
吃完了烤肉，柚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了附近一个电玩城，她有东西要买，但这会儿商场基本上都关门了，好在电玩城还在营业。逛了一圈后在一台抓娃娃机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砸下海量游戏币后，终于入手了两个目标礼品。
降谷零自然赶在她前面到了家，对幼驯染抱怨不已：“就算椿不是黑方成员，她也不可能公开跟松田交往，松田那家伙怎么还死心塌地的？他真的不喜欢萩原警官了吗？！”sc
诸伏景光自然无法回答：“或许，松田的审美变了，椿刚好符合……”
降谷零回到自己房间后，越想越憋屈，打开电脑，搜索：
长时间配戴墨镜对视力/审美水平/大脑神经的影响……
[小降谷估计不会答应的。]回去路上，萩原研二想着那家伙的表情，心情复杂，虽然在警校期间跟小降谷关系还行，但……
迫害同窗真的好爽啊！尤其是迫害总考第一名的同窗！简直是爽翻了！
“他？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了。”柚李自信微笑。
萩原研二默默为同窗哀悼了一把。
回到别墅，柚李敲锣打鼓地把三人招到客厅：“先生们，自从搬家，奥特曼小组的活动就停滞了，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
“这不好，显得我们像是故意孤立安室一样，”柚李拍了拍茶几上的单向透视猫箱，“所以今晚，不，是现在，举行‘奥特曼小组春季动员暨新人入职大会’，大家鼓掌！”
诸伏景光好笑地捧场，赤井秀一眼神放空地跟着鼓掌。
降谷零在两位已经向迪迦老大屈服的奥特曼打手的联手胁迫下，低下了头。
但我的心是不会向这个坏女人屈服的！降谷零含恨。
迪迦老大很满意，心里怎么想的她才不关心，身体屈服就行了。
“安室的容貌特征太显著了，手和脖子可以用手套和高领毛衣遮住，但脸和头发是个问题，”柚李摸了摸下巴露出让降谷零不安的笑容，“所以面具不适合你，我给你准备了这个。”
柚李唰地掀开盖布，露出下面的全包式头盔：“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适合你！”
降谷零对于全覆盖式的头盔没什么意见，顶着奥特曼的代号跟他们去敲诈勒索已经无可避免，他也能借此近距离观察格瓦斯，探寻她这么做除了钱之外的目标。
但是……
“我能问个问题吗，”降谷零额角冒出青筋地指着桌上的头盔，“艾斯、泽塔、泰罗，那么多奥特曼，你为什么要给我选一个反派？”
“安室你对奥特曼的了解让我很欣慰，这是我们奥特曼小队的团队文化，”柚李信口胡诌，“至于为什么选他，当然是因为他适合你啊，又黑又强大，不好吗？”
诸伏景光小声地跟在国外长大的莱伊解释：“那是‘黑暗贝利亚’，是奥特曼系列作品里的超级大反派，凭一己之力挑翻了光之国，打败了奥特之父，最后被赛罗打败了——说实话我挺乐意安室戴这个的，又坏又强大，很带感。”
你真正乐意的是他最后被赛罗打败了吧，“赛罗”。
“强大没看出来，”赤井秀一打量着头盔的涂装，“黑是够黑了。”
“莱伊！想打架吗！”降谷零果然被他撩炸了，立刻就要撸袖子。
等诸伏景光用死亡威胁把人分开，柚李终于遗憾表示，安室透如果真的不喜欢黑暗贝利亚，她这里也还有另一个光之国奥特曼的头盔。
“但你确定自己真的要选这个吗？”柚李郑重其事地问，“我还是觉得贝利亚更适合你。”
“我确定。”四个人里就他一个反派，这算什么，倔脾气上来了的降谷零肯定地回答，不管是红脸的哉阿斯，还是长角的奥特之父，或者受限于年代，审美跟不上的初代，他都能接受，毕竟再丑还能丑过莱伊的尤莉安？
降谷零的倔脾气和笃定在看清另一个选择时碎成了渣。
“锵锵！”柚李捧着她费老大劲才夹到的头盔，“昭和系奥特曼中唯一的、在TV本篇里没有战败记录的‘全能王’，常年位居奥特曼高人气排行榜的——”
“爱迪！”
一阵死寂后，降谷连脸部肌肉都要抽筋了，而诸伏景光没忍住笑了出来，只有赤井秀一依旧茫然。
“我还是选贝利亚——”
“哈？”柚李变了脸，“安室透，你是不是在耍我？”
明明是你在耍我吧！降谷零脸都绿了。
笑够了的诸伏景光再次跟莱伊解释：“你不想让安室被逼着戴爱迪的头盔话，最好也去帮他。”
赤井秀一：我凭什么……
“爱迪奥特曼是尤莉安公主的青梅竹马。”
最终，在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史诗级的联手求饶下，柚李终于大发慈悲地把贝利亚给了他。
奥特曼小队plus，出击！
第84章 ERP与送温暖
家住米花町，明面上证照齐全，向学校、工作室、加工作坊出售各类化学药品，暗地里通过做阴阳台账，把一部分易制.爆化学品以高价卖出的中年商人田中，在一个冬日雨夜被两名戴着奥特曼面具的雌雄双煞杀上门后，足足做了几天的噩梦。
不过从后来向客户打听到的情报上看，他已经算幸运了，雌雄双煞虽然威胁要拆他的蛋，但他识相交出客户信息资料后，他们就走了，没有要自己一分钱，也没有带走任何值钱的物件。
他提供的资料上那些客户就没那么幸运了。
还没来得及用的化学药品都销毁，已经制造好的炸弹被拆除，昂贵的电子元器件被销毁，炸药被污染……还都被强迫与炸弹合影，狠狠敲诈了一笔。
与他们相比，没有任何金钱损失的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而且奥特曼劫匪们很厚道，把他这个情报源瞒得滴水不漏，黑市虽然流传着奥特曼勒索团的传说，却无人将此事怀疑到自己头上。
蛰伏了一段时间，等再无新的奥特曼劫匪受害者出现，田中再次冒头，重拾黑市商人的职业，极隐蔽地出手了一批过氧化镁。
奥特曼没来。
田中又小心翼翼地卖出了一批发烟.硝.酸。
奥特曼没来。
田中一咬牙，梗着脖子交易了一批二.硝.基.苯.酚。
奥特曼！没来！
田中喜极而泣，奥特曼已经成为过去，美好的日子，它回来了！
寺庙里的大和尚说得对，人生哪能没有坎呢，再是艰难，也总会有过去的时候，只要不放弃自我，就没有永远的低谷，人这一生，只有经历过了一些苦后，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
“Knock， knock， open the door or get shot~”
“Knock， knock， open the door or get shot~”
玄关的方向传来女人幽幽的歌声。
酒杯掉到了地上。
“怎么这么慢才开门？”带着迪迦面具的女恶霸质问，“不欢迎我吗？”
田中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怎么会呢，诸位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来就来吧，怎么还多带了俩人！
田中欲哭无泪。
这女匪上次来的时候只带了那个短发男，他的客户们遭遇的却是三人小队，多了个长发男，这次又多了一个戴着手套和头盔捂得严严实实的，看身形也是个男人，跟短发男和长发男一样，都是听令于迪迦面具女匪的打手——
这女人上哪搜罗来这么多精明强干的手下啊！她是《竹取物语》的辉夜姬吗！
不管这个女匪是辉夜姬还是鬼女红叶，带的一个打手还是三个打手，对田中都没什么本质区别，他就是个四体不勤的中年商人，啤酒肚比五个月孕妇肚子还大，而那几个打手可不是吃素的，裹得严严实实的新人新人暂且不论，长发男至少有一米九比他家门框还高，已经是第二次见面的短发男更不好惹：听说有个热爱健身的客户看他个子比长发男矮不少，想赌一把，扑上去试图使一手跟教练学的十字固——短发男双脚都没挪地方，只用一支胳膊就把比他高比他壮的健身爱好者掀翻在地。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田中没敢打听。
怕又做噩梦。
想想那位客户一身腱子肉和倒三角身材，再看看自己软塌塌的肥肉和啤酒肚，田中只希望自己滑跪的速度能令对方满意。
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尊严才值几个钱！他还想留着自己的蛋蛋呢！
柚李翻着资料，听田中汇报了最近黑市的情况和易制.爆化学品的销量和畅销种类。
“那个体育场老板买的什么，几号买的？”
卑躬屈膝在沙发旁边待命的田中听到提问，一愣。
女匪停下了翻看资料的动作，抬起头发出一声不善的“嗯？”
田中差点吓尿裤子：“有有有！是买过！日期、日期……我想起来了！是新年休假结束后两天，一月五号！买了一整瓶二.硝.基.苯.酚！我亲自送货上门的！是多多罗体育馆！”
对于田中老板的老实，柚李满意点了点头：“不错，没撒谎。”sc
田中刚松了口气，又听到一声“但是”，心再次悬了起来。
“你做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女匪翘着二郎腿捏着装订成册的A4纸一角晃荡，“就是按时间把销售的东西、数量、价格、采购人一股脑写上去，没有分类，没有统计，没有周、旬、月同比和环比，既不规范，也不清晰——还有错别字和写串行的。”
“你是想消耗我宝贵的精力帮你算账，还是故意敷衍我？”
田中都要哭了，他一个黑市商人，这些东西既不审计也不上税，要不是他习惯记账，就连这一个账本都没有啊！
不过万幸他习惯记账，否则说不定真的会被卸个蛋蛋……
他低声下气地问女匪自己应该如何改进。
“真蠢，这都要我教，”女匪十分不满，但还是提出了明确的整改要求，“以后你所有出到黑市的货，都要按照ERP系统进行管理，产品来源、规格、数据、存货、分销、运输、损耗等等，全部都要形成相关记录，手写和电子一式两份，一事一记，手写档不许废弃，写错了就画一条删除线，写上修改日期，再接着写，每周小节，分析市场动向，思考变动原因，掌握第一手的动态资料……”
“懂了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后，女匪质问。
田中茫然，短发男匪指甲敲了敲枪管，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吓得他立刻点头如捣蒜：“懂了，ERP，我去学！今晚就学！”
柚李满意地点头，称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也”，带人准备离开：“走吧，现在我要抓一只野生艺术家拿来煲汤，到底是谁这么幸运呢？”
走了两步，田中却小声地叫住了他们：“奥特曼大人，不，殿下，请留步。”
柚李回头：“你最好有事。”
黑市老板搓手赔笑：“不知道殿下，对我的同行们感不感兴趣……”
“有屁就放。”
“小的知道几个倒腾水银柱、光电管、光敏传感器的同行。”
柚李在面具下露出了笑容：如果局势已经做不到“死道友不死贫道”，那至少也要把同行一起拖下水么？
这个黑市老板还真有意思。
“如果你的情报能让我满意的话……”
降谷零大开眼界。
潜在犯们被三男一女杀上门，也极少有反抗的勇气，他们三个战斗力单位几乎用作威慑，干活的主要还是格瓦斯，虽然他已经听hiro说过“奥特曼”小组的作案经过，但语言和文字比起亲身经历还是差远了。
格瓦斯的手段总是那么的……变态且有效。
也难怪传闻实力强大又独断专行，任务中经常不肯听指挥，跟绝大多数行动组代号成员都合不来的莱伊，会乖乖戴上尤莉安公主的面具，帮她干这种与组织无关的工作……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也怕变态。
降谷零悄悄摇头，这就是黑化强三倍的原因么？一旦丢开道德、脸面、甚至是做人的底线，就没有什么能阻止了。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戴着黑乎乎头套的波本，心里庆幸格瓦斯没有拿自己的长头发说事儿：这个头套简直蠢爆了。sc
既然非要戴的话，当然还是面具好。
转战第二家，也是今晚的第一家潜在爆炸犯的房子时，柚李稍微犯了难，现在已经很晚了，今晚又没下雨，没有环境噪音的遮挡，能把房子主人叫醒的敲门声，恐怕也能把邻居叫醒，万一有热心邻居报警就麻烦了。
[柚李酱，我从通风管翻进去给你开门。]萩原研二提议道。
柚李还在考虑，降谷零出列，说自己能开门。
凭借一根铁丝打开了住宅门，四人顺利潜入了这套房子。
“你还是有点用的嘛，‘贝利亚’。”柚李称赞道。
[诶~小阵平这手开锁的功夫，他竟然学会了！]猫箱中的萩原研二啧啧称奇，[hagi一点都不知道呢，还以为他只学了拆弹，该说不愧是第一名么，学什么都快，不过他开车一定比不上hagi！]
柚李心说开什么车，你现在抻到最长都不够油门到方向盘的距离……
找到了卧室，柚李又是一脚踹开门：
“老乡！起床！MI6送温暖！”
赤井秀一的心脏受到了伤害：F**K！格瓦斯到底是在口嗨还是在暗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能精准命中！！！
按照惯例把成品和半成品的炸弹拆成零件，药品污染作废，电子元件一脚一个踩爆，化学原料倒花盆或者厨余垃圾桶，最后检阅爆炸.物制造相关图纸和资料。
一套流程走完，柚李指挥赤井秀一押人去银行取钱支付她今晚的辛苦费，让诸伏景光检查房屋上下有无漏网之鱼，最后看一眼团队新人：“‘贝利亚’，把网盘清空，账户注销，内存条、主板、优盘、移动硬盘统统砸碎，一个不留。”
虽然知道她这么做其实有助于降低东瀛爆炸案发生率，但听完这斩草除根、鸡犬不留的处理方法，降谷零还是不禁侧目：
要是下次遇上个养殖户，她是不是要把鸡蛋都给摇散黄才肯走？sc
第85章 扳手与童车（加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件事只要一个人说出去了，就约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一晚，整个东京地下爆炸.物制造者们都惊闻噩耗：
奥特曼恶霸，又回来了！
这次还有新人入伙！
一时间，东京地下爆炸爱好者们哀鸿遍野，纷纷停止了心得交流、违禁品交易和线下同好聚会。
但这样的静默毫无用处，奥特曼恶霸仿佛开了天眼，虽然出动频率不如上次，但隔几天必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奥特曼恶霸就这样稳步推进，一个个找出藏在东京各个角落的炸弹爱好者，代表M78星系的光之国，降下天罚。
这样大的精神压力自然有人扛不住，连夜收拾了东西开车搬离东京，在服务区上了趟厕所，回到车上刚系好安全带，一只手搭到了他肩上：“大晚上的走夜路多不安全啊，我们送你回家好不好？”
司机惊恐抬头，后座上三个戴着奥特曼面具的人虎视眈眈，屁滚尿流要下车逃命，却打不开车门，一抬头，是个戴着黑色奥特曼头盔的人正单手牢牢按住车门。
所以说，私家车隔音效果太好，也未见得是好事。
这段经历太过惨绝人寰，所有听说的人都齐刷刷打了个寒颤，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好像那只手也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奥特曼is watching you”成了这个春天，东京最可怕的地下都市传说。
柚李带回了一个炸弹。
今晚光顾的野生艺术家有点本事，制造出来的炸弹萩原研二说半小时内不一定能拆掉，考虑到在对方老巢待太久容易翻车，柚李让三头威士忌大猩猩把对方家里犁了一遍后，带着这个唯一的成品回了别墅，在地下室慢慢拆。
从填药量看，这个炸弹就算爆炸，也伤不到邻居和路人。
“要是它炸了怎么办？”
诸伏景光在做大家的宵夜——或者是早餐，赤井秀一在旁边单手引体向上，无所事事的降谷零蹲在柚李身边看她拆弹。
再柚李第N次皱眉时候，他问。
“没关系，最差也不过是这栋房子里除了我之外的人全军覆没。”柚李的声音从防爆头盔下传来，模模糊糊的，“诸星，再把空调温度调低点，热死了！”
“已经最低了。”赤井秀一继续做着引体向上，回答道。
此时电梯门打开，诸伏景光推着辆小推车过来：“我买了一些冰块，估计你会需要。”
巨大的冰块被堆放在柚李身边，再配一台小电风扇，既不影响拆弹稳定，也能稍微让憋在厚重防爆服下的柚李稍微好受点。
“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智人和倭黑猩猩的差距还大。”
“听到了吗，波本？”/“听到了吗，莱伊？”
两位混血威士忌互相diss。
要不是正在干着要命的活儿，柚李简直想抄起扳手给这俩一人来一下狠的。
拆到关键步骤，柚李把三个围观的威士忌赶走：“滚滚滚，都出去院子里待着，没多的防爆服给你们。”
降谷零想说什么，被诸伏景光拦住了，拉着两人要走，注意到黑猫还趴在旁边：“我帮你把小二也带上去？”sc
“他不走。”
黑猫竖起尾巴对他摇了摇，继续旁观主人拆弹。
等到三人乘电梯离开一会儿，柚李继续小心翼翼地拆弹，经过这么多次练手，她已经相对熟练了，但今天的炸弹太复杂，如果没有萩原研二在身边，她肯定不敢自己动手。
[其实拆除炸弹从来都是最无奈的选择，]萩原研二说，[把炸弹在足够安全的位置引爆，才在最稳妥的做法。]
可是他们没这条件。
带到荒郊野岭引爆的话，长距离运输路上会不会出意外战且不说，东瀛又不是冰岛或者西伯利亚有大片无人区，爆炸声传出去引来警方或者其他组织的关注，琴酒第一个弄死她。黑衣组织倒是有爆破场，但没有合理的理由，带个炸弹说要用爆破场来销毁，万一闹到最后，琴酒觉得这个炸弹造得不错，起了赚他上山的念头……
那柚李就真的要日狗了。
地下室开了信号屏蔽器，不用担心制造者狗急跳墙遥控引爆，柚李一点点拆除着各个零配件。
终于，起.爆.装置与炸药的联系彻底被切断，柚李小心翼翼撬开填药筒，灌入中和剂，等待它们充分反应，生成无法爆炸的产物，才松了口气，摘下手套开始脱防爆服——
“我帮你。”身后一双手托住防爆头盔，抬起，露出柚李汗津津的脑袋。
柚李呆滞地看着身后本该老实待在院子里的三瓶威士忌。
“辛苦了。”诸伏景光微笑着帮她把厚重的防爆服各部件一一卸下。
“真的拆掉了，厉害~”降谷零蹲在一堆零件旁边。
赤井秀一看着划船机和史密斯架：“所以我可以继续健身了吧？”
“不辛苦。”柚李抹了把额头的汗，把小号的扳手螺丝刀等工具收进工具箱，打开工具箱最下层，拎出了最大号的扳手，掂了掂。
[柚李酱！别冲脑袋下手！会死人——]
“为人民服务！！”
偷偷跑回来无防护围观拆弹的莽狗都给爷死！
诸伏景光第一次庆幸柚李的锻炼效果没有太立竿见影，否则今天至少有一个人得送医院做颅骨修复……sc
好不容易把暴怒的柚李安抚住时，地下室已经留下好几处凹坑了，彰显着劳动者的力量。
对于柚李的胡闹二周目，琴酒已经习惯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好心态”。
朗姆很快看不下去了，打电话要求他管管自己手下的疯丫头，组织不缺她勒索来的那三瓜俩枣，别放出去丢人现眼给组织找事儿。sc
被打断射击训练的琴酒非常不耐烦听老东西指手画脚：“我的人我自己会管，如果您觉得她浪费了情报组的人力资源，可以把波本召回。”
你想得美，朗姆冷笑，波本可是他付出了诸多代价才放到格瓦斯身边的，凭什么撤走？
“那您也可以让波本不要听她指挥，”想到能气到老东西，琴酒的心情反而好了些，“勒索爆炸狂不是组织派发的任务，波本当然可以拒绝。”
然后让她可以顺理成章地甩开波本，只带着莱伊和苏格兰去搞小动作？想都别想！
朗姆当然不会这么快被打败，他话题一转：“波本向我汇报，格瓦斯把别墅地下室砸出很多坑，琴酒，你知道那栋别墅非同寻常。”
“那位先生早就不把那里作为居所了，”琴酒单手架起来.复.枪，“而且格瓦斯也打了修缮申请，至于费用问题，她打听到一个情报，拉丁美洲一个女毒.枭正满世界寻觅金发深肤色的异域风情男宠……”
朗姆挂断了电话。
琴酒快意地开了几枪打空了弹夹。
贝尔摩德那个恶心的女人说得对，既然格瓦斯非要气人，为什么被气的那个人一定得是自己？
……
[hagi好无聊！]今天他说什么也不肯出门散步，在用刚高温蒸汽消毒机清理过的地毯上满地打滚，[hagi想开车！柚李酱！给hagi买车嘛！要车要车要车！再没有车开hagi就要死了！]
我看你现在就想死。
柚李被这货气得想抄家伙，但萩原研二胆敢撒泼打滚显然是有所倚仗：人有防爆服，猫却没有，昨天他是在无防护的状态下陪柚李拆除了那颗炸弹。
至少三天内！只要他不闹过界！柚李都不会真的动手！
萩原研二自信满满。
果不其然，柚李虽然额冒青筋，最终还是甩下了衣架上网查他能开的车。
萩原研二一跃而起，跳到她怀里一起看。
一只猫，就算具有成年男人的智商，受限于体型，也就能开开专门给小孩设计的电动童车。看了一水儿最高时速不超过8公里每小时的电动童车，萩原研二再次闹腾起来。
柚李把猫往床上一丢，从中介网站上找了个专业买手，问他有没有速度很快的童车。
介绍了几款外国进口，最高时速可以达到15公里每小时，并隐晦表示拆除限速器后最高时速可达30公里每小时的“不安全童车”后，依然收到了客户“太慢”反馈的专业买手花了三分钟思考这位客人是不是来找茬的。
30公里每小时！就算是买来作案都够了！难道这位客人准备让孩子三岁开始学习漂移和排水渠过弯么！
专业买手不能晾着客户，思索再三后，他决定说点什么来结束这场无效沟通：
“如果以上商品都不能令您满意，那么我唯一还能提出的建议是：布加迪Baby II。这款童车是75%大小的布加迪Type35，标准配置为4kW，顶配车型为10kW，理论上最高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约68公里。”
“标配3.5万美元，碳纤维版8.45万美元——起。”
萩原研二听到这个价格后缩了缩脖子，柚李却没什么触动，8.45万美元，算算也就是1200万円而已，又不是买不起，反正黑衣组织发的工资和任务津贴，大多数都还躺在不记名账户里，不花白不花。
对于要买高速童车客人“就它了，怎么买”的豪言，专业买手彻底没了敷衍的兴趣：“女士，并不是您愿意花费8.45万美元就能得到它，布加迪Baby II不是卖场里的生菜，布加迪公司只将它出售给已经购买了W16 Mistral的VIP客户，W16 Mistral每台售价500万欧，而且全球限量99辆——已经全部被订购。”
专业买手挂断了电话。
[柚李酱，别想了，我们看看别的吧，30公里每小时也很快了。]萩原研二有点心虚。
“看什么别的，就这个。”柚李翻着联系人，“如果是全球限量9辆还有点头疼，99辆——这还不容易？”
让我康康，是小景，还是小队长？
第86章 习惯与晚餐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明明最讨厌夜里加班的格瓦斯热血沸腾地扫荡潜在炸弹犯，是为了松田阵平——
或者说是为了帮他调查两年多之前炸死萩原研二的那个爆炸犯。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令诸伏景光不解：“他们是在银行劫案中认识的，松田对椿的认知是‘一个神神叨叨的占卜师’，这样的关系和身份认知，他怎么会教椿拆弹技术？”
普通人生活中遇到炸弹的概率微乎其微，需要自己上手去拆，手边还刚好有工具的概率更是渺茫，松田身为警察，怎么会把这种危险的技术教给他认为的普通人？
他并不是那种被女孩子捧两句就得意忘形的男人。
降谷零却发现了更多：“或许，不是松田。”
“我的拆弹技术是跟松田学的，他从小就喜欢拆东西，几乎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很多小动作有明显的个人特色，比如切断电线时，他更喜欢用小刀而不是剪刀，”降谷零把手里的樱桃梗弯成一个U，捏住两头，水果刀伸进去切断，“就像这样，这是松田的习惯，但椿几乎从不这样做，她用剪刀。”
“我找了警校爆炸.物处理专业老师实操课的视频来看，发现椿拆弹手法非常标准，无论是工具、动作、流程，都是典型的科班出身做派，这种缺乏个人特点的标准手法，几乎没法找到来源，我原本以为到此为止了。”降谷零顿了顿，“直到昨天，她拆除那枚结构复杂的炸弹时，终于用了一个与专业老师不同的手法。”
“面对错综复杂的电线，她没有像标准方法那样，用扎带把线分成几束以给目标线腾出空间，而是把目标线绕在手指上，一圈圈缠绕绷紧，直接确定它的接头处。”
“松田没有这个习惯，喜欢这么做的……是萩原。”
在谦和有礼、低调内敛的小队长和恨不得把“老子天下第一有钱”写在额头上的小景之间，柚李自然选择了后者。
拨通了电话，柚李问他家里有没有购置布加迪W16 Mistral。
通常这种资产问题，迹部景吾也要问过管家才能回答，毕竟家里房子车子都太多了，他又不是资产管理师，去记这些东西干什么，但布加迪W16 Mistral前几天才在东京完成了它的亚洲巡展首秀，他刚好有印象：“父亲和我都对这辆车观感一般，只定了一台，不过它要过两年才交付，你想用布加迪的话，家里有……”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平板：“Divo和Centodieci随时都可以用，我让管家把资料发过去，不满意的话再换别的，你随便挑。”
虽然不知道雅加要跑车干什么，但只要她能叫出名字，他迹部景吾难道还能弄不到么？就算是世界上只有一台的La Voiture Noire，短期租借的话也不是……
柚李叫停了小景恨不得把月球车都拿来秀一把的凡尔赛：“我不用跑车，我是想问，你家定了W16 Mistral的话，它配套的童车Baby II Carbon Edition的购置指标，有没有用掉，或者有没有使用计划？”
说这个迹部大少爷就开不心了，他强调自己是青少年不是儿童，再过几年就能合法持证开车了，童车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柚李心说你才十三岁，不是儿童是什么，但托人办事的当口，当然是满口好好好对对对小景是个小大人了……
把小孩哄高兴了，柚李说了自己的需求：“我需要购买一台Baby II Carbon Edition，但它只卖给购买了W16 Mistral的客户，如果你家没有购买计划，能不能把这个指标转给我？当然，买车的钱我会自己付的。”sc
迹部景吾皱眉，他不在乎一辆跑车的配套童车，父亲应该也不会在乎，但——
雅加又没孩子，买高档童车干什么！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虽然含着金汤匙出生，但迹部景吾并不是认为所有人都没有经济压力的无脑阔少，以他对雅加经济条件的了解，她绝不缺钱，但肯定也没有富到能随便花几万美金买辆童车放家里当装饰，送给别人的礼物也不用买这么昂贵还得借指标的东西，这不就是被人骗了或者坑了！
“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开车，但他身高有问题，开不了普通车，市面上的童车速度又太慢，”柚李真诚地解释着，“我想给他买这辆车，这对我很重要，小景，指标的事，能帮我去问问你父母吗？”
气势汹汹要揪出骗子的小孩果然哑火了，乖乖说去找父亲商量。
[身高有问题……]萩原研二哭笑不得，[等大少爷知道你买车是给我开，估计要炸毛。]sc
“小孩子不就这样，一时哭一时笑的，过几天就忘了。”身为可恶的大人，柚李毫无愧疚之心。
很快，小景回了电话，语气却能听出来不大高兴：“父亲想把那辆童车买下来送给你，但希望你能跟他见一面吃顿饭。”
小景的父亲，迹部顺一，迹部财团的当家人……
柚李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没问题，让管家来跟我约时间和地点吧。”
小朋友却不高兴：“雅加，你不想的话，我再去跟父亲谈，一个指标而已，就算不通过父亲，我也能帮你拿到。”
这孩子。
柚李心里一片柔软，把“始作俑者”揣进怀里：“小景，一辆童车而已，没有布加迪我也可以买别的，我不至于为了它勉强自己做不情愿的事。对于迹部先生，我既不贪慕他的财力，也不畏惧他的权势，我愿意见他，只是因为小景。”
“我也相信，迹部先生想见我，同样是为了小景。”sc
挂断电话后，萩原研二用头顶蹭了蹭她：柚李酱真是个坏女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撩拨少年的心。
外表低调内装奢华的保姆车开进位于东京郊区的迹部别院，柚李搭着小景的手下车，迹部顺一已经在门口等候：“欢迎，椿老师。”
无论今天他想跟自己谈什么，迹部顺一都已经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
柚李也浅笑回应：“久仰，迹部先生。”
财团老板没有太多空闲时间，约见的时间是在晚餐前，迹部父子领着她在温室里溜达了一圈，欣赏了夕阳下的蔷薇，又去看了宅院中的一些书画藏品，就转到餐厅落座了。
虽然是分餐制，但菜肴都是东夏菜：干烧虾仁、佛跳墙、荷塘月色、蟹黄酥……
还现场片了个北京烤鸭。
饭后上了一盏杏仁豆腐，迹部顺一问她是否菜肴不合口味，柚李说：
“怎么会，今天的晚餐非常美味。虾仁鲜甜爽口，外脆里弹；佛跳墙浓香扑鼻，软嫩柔润，各种食材调和得极好，荤而不腻，滋味万千；北京烤鸭能闻出果木的香气，是挂炉烤制的吧？皮红肉细，味道醇厚，是上品中的上品呢！另外，蔬菜爽脆，蟹黄酥咸香，简直是完美的一顿晚餐。要不是我晚上习惯只吃八分饱，真想把这些菜肴都吃掉呢。”
宾主尽欢的一顿饭结束，迹部顺一提醒儿子该去做德语作业了。
对这种摆明了要甩开自己跟雅加说悄悄话的托词，迹部景吾当然不肯听：“父亲，我的德语作业已经完成了。”
“那就去复习，”柚李说，“复习也做完了就去预习。”
迹部景吾瞪着她。
“小景，听大人的话，回你的书房去。”
大少爷愤而离场。
椿柚李的强硬林令迹部顺一都有点意外，气走了小孩，两人转移到半开放式的小花厅里喝茶，柚李不喝红茶绿茶这些茶叶，女仆送上一壶菊花茶，而后所有侍从在管家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主人和贵客。
“椿老师，我们家通常……跟景吾平等对话，不用大人的身份来压他，避免伤害到孩子的自尊心。”没了外人在场，迹部顺一谈起了方才关于景吾的话题。
“家长就是家长，孩子就是孩子，”柚李淡然道，“你眼里见过他小时候光屁股、流鼻涕的囧样，手里捏着他的零花钱信用卡，只要你不签字，他连东瀛都出不去，权力地位存在悬殊的时候，说平等都是虚的。就像你在公司里一样，你是董事长，对待办事员和小课长的态度再怎么平易近人，他们也不会跟你吐槽打卡机难用、食堂菜难吃、报销流程死慢。”
迹部顺一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她。
“而且，”柚李从旁边的椅子把抱枕拿过来也垫在腰后，终于不用挺着腰杆说话了，“小景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三年就十六，然后十八、二十，他很快就会长大。身为庞大财团的继承人，享受着金字塔顶的富裕生活，也必然要承担超乎常人的责任和压力，他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去当不能低头、不能软弱的‘大人’。”
“但能当‘孩子’的日子，可就这几年了。”
迹部顺一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意外，良久才释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景吾会那么喜欢你。”
他的独子天生聪颖又早熟，小小年纪就展现出非凡的领袖气质，他欣喜而骄傲：那是他的造物、他的珍宝、他的继承人，如此优秀。
于是他用欣慰的眼神看着景吾一天天长大，家中侍从、家庭教师、其他同龄孩子，无人敢把景吾当成小孩子看待。
景吾得到了尊重，但也失去了向师长撒娇的权利。
人总是盼望得不到的东西，寻常家庭的孩子盼望尊重和跟父母平等对话，景吾却不自觉亲近把他当孩子对待的师长，只不过大约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椿老师，非常……坦诚。”他说。
“否则我为什么要赶走小景跟你坐在这里谈话呢。”柚李靠在两层抱枕上，“舍弃东瀛和英国那套黏黏糊糊的说话方式，直白一点吧，迹部先生，你的时间宝贵，我也一样。”
谈话没有持续太久，一壶茶喝掉大半，两人已经初步达成一致，迹部顺一打电话叫人去请少爷来送椿老师。
“椿老师觉得今晚的晚餐如何？”挂断电话后，迹部顺一问。
柚李挑眉，端起茶杯：“糟糕透顶，没一个菜像样的，只有这壶菊花茶还算正宗。”
迹部顺一哈哈大笑：“那么，以茶代酒，祝椿老师——武运昌隆。”
“吉庆有余、腰缠万贯。”
第87章 松田与绯闻
这个春天对于东京爆炸.物爱好者们而言，是恐怖的春天，对于别墅中的威士忌三人组，则是疑惑的春天。
FBI的探员给赤井秀一提供了一条关于格瓦斯的信息：她偶尔约会的那位卷发墨镜男，经调查，并非组织或者其他极道分子，而是一位爆炸.物处理科警员——还是个技术骨干。
爆炸.物处理，格瓦斯。sc
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赤井秀一要是不想产生一些有端联想，他就该去靶场当射击教练而不是在FBI当潜入搜查官。
赤井秀一决定亲自去调查这个“松田阵平”的底细。
而他的行为，毫无疑问令别墅中另外两位男性（注：人类）住户的精神压力雪上加霜。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没法不焦虑，他们知道的比赤井秀一多，想不通的却也也指数倍增加：
椿柚李的拆弹技术师从何人？
为什么她拆弹时会带有萩原研二的习惯动作？
萩原研二是何时认识的椿柚李，又怎么会把拆弹技术教给她？
退一万步，椿柚李的拆弹技术的确是萩原研二教导的，他在警校期间不过半年，还是后期和松田阵平一同转到了爆炸.物处理专业，他牺牲的时间点距离毕业不过一个多月，以他俩的亲密程度，松田怎么会在银行劫案之前完全不知道椿柚李这个人？！
就算松田真的被墨镜封印了视力，没注意到萩原和椿柚李的交往，但根据已经被烧毁的福生公寓管理员及邻居证词，那一个月里，椿柚李没有任何异常动向，如常宅家，毫无外出痕迹，萩原是怎么避开松田、他姐姐千速、爆炸.物处理科其他同事以及福生公寓住户的注意，经常与椿柚李会面，一对一地把拆弹技术教给她，以至于椿柚李拆弹时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所以，椿柚李胡闹般的“奥特曼小组活动”，到底是为了帮松田抓住当年害死他幼驯染的爆炸犯，还是就是为了疑似教给她拆弹技术的萩原？
如果是后者，她结识松田是偶然，还是顺水推舟，亦或是有意为之？
太多谜团了，椿柚李此人仿佛一个迷宫，了解得越深入，谜团反而就越多。
就在两位公安想破脑袋时，惊闻了一个近乎晴天霹雳的消息：莱伊在私下调查松田阵平。
降谷零差点想直接抄家伙去把那家伙的长毛脑袋打成烂西瓜。
直接弄死莱伊，自然是不行的，他是行动组精锐，狙击队Top，能不能顺利弄死暂且不说，真要弄死了，琴酒铁定要彻查，说不定还就是让格瓦斯来负责这个案子，到时候大家都很尴尬。
两人头脑风暴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降谷零首先开拓了思路：既然格瓦斯每次都能以匪夷所思的方法解决各种事情，为什么不学习一下呢？如果站在他们立场上的是格瓦斯，她会怎么解决莱伊？
学习格瓦斯，抛却身份包袱，道德底线，法律准绳……
降谷零想到了自己幼年的朋友。
对不起了！明美！趁此机会跟他分手吧！跟组织干部在一起不会得到幸福的！
降谷零打开了电脑。
赤井秀一踏进柯林斯酒吧的一瞬间就敏锐察觉到组织成员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浅薄的同情后面藏着浓郁的隔岸观火看热闹。
又在cos调酒师的波本一脸灿烂笑容地把他要的威士忌和一本杂志一起递给他。
看着花边杂志封面上抱着啃的男女，其中一位好像是个最近当红的明星。
“拿走，波本，我对明星花边新闻不感兴趣。”赤井秀一端起自己的威士忌，试图赶走这离了别墅还不忘继续祸祸自己的家伙。
“我建议你看看，”如果能轻易赶走，那他就不是波本了，讨人嫌的金发黑皮把花边杂志往前推了推，“尤其是第28页的内容，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意识到这本杂志或许就是酒吧里组织成员神色奇怪的原因，赤井秀一缓缓饮尽杯里的威士忌，瞪着等着看热闹的波本，翻到他说的28页。
模特双手交叉在脑后，身躯坳成S型，赤.裸的上半身正被七八只不同肤色的手肆意抚摸着。
而那人的脸，赤井秀一每天都能在镜子里见到。
“你干的？”他皱眉。
“当然不是，”波本否认，在他怀疑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莱伊，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出手，不会选穿着裤子的原图。”
这倒是。
“简陋的换头PS，脸和脖子的肤色都没调节一致，”赤井秀一丢开杂志，“那么喜欢的话，我可以把你的脸P到裸.女脖子上，让你笑个够。”
组织的人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赤井秀一竟然生出了一丝失望，哪怕是搞事情，都搞不出什么花样——比格瓦斯差太多了。
太轻敌了，莱伊，这可是他模拟格瓦斯人格搞出来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只有一张花边杂志上用于凑数的粗糙P图这么简单！
“当然不，”降谷零自信一笑，“前阵子风传当红爱男团BLC48的门面爱豆松田怜也违反规定谈恋爱，虽然公司一再辟谣否认，但狗仔队放出了几张模糊照片证明松田怜也的确与一位黑长直过分亲昵，一时间迷妹们群情激奋，要求BLC48公司给个说法，松田怜也出面澄清，说并未私下交往女友。”
赤井秀一生出不祥预感——
“就在此事热度持续走低时，大量照片涌入网络、各个花边杂志、小报和狗仔队的邮箱，绝大多数照片都如你刚刚看到的一样，是一眼假的低劣P图，然而有那么一小部分，光线昏暗、图像模糊，却能看出松田怜也身边的黑长直，是个男人。”
“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降谷零的嘴角几乎要咧到太阳穴，“松田怜也没有交往女友是真，但没有对象是假，他在和一个黑长直男人交往，而这些大量涌现的劣质P图，正是为了把真的伪装成假的，用以掩盖真相：他的男友，就是劣质P图上的绿眼睛混血黑长直！”
波本你TM……
赤井秀一简直想暴起打碎他那颗金毛脑袋。
赤井秀一花了些时间来了解“松田怜也私会黑长直”这一娱乐圈热点事件，思考再三后，他觉得这应该不是格瓦斯的手笔。
很像，但不是。
太刻意了，格瓦斯性格恶劣、人品败坏，且脑回路异于常人，但她行事风格向来大胆又疯狂，无论是安抚琴酒，还是搞潜在爆炸犯心态，亦或是强迫黑市商人用ERP系统记录销量以便她查账，她的行为模式都简洁、洒脱且有效，哪怕是发疯，她都疯得干脆利落。
而这次的幕后操盘手，太谨慎了。
赤井秀一几乎能从那一篇篇捕风捉影的小报新闻稿，那一张张或粗糙或精细的P图照片中看出对方那纤悉不苟行事风格。
不是格瓦斯那个会嚷嚷着“FBI！Open the door！/老乡，开门！MI6送温暖！”踹门的疯丫头。
不是格瓦斯，但很可能跟他最近正在调查的松田阵平有关……
赤井秀一思索着自己调查到的关于松田阵平的情报，推开别墅大门，只见一楼客厅地毯上，格瓦斯和那只臭猫坐在一地花花绿绿的花边小报和杂志中间，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正在循环播放狗仔队追着松田怜也拍的画面。
这栋房子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sc
赤井秀一抬脚就要走。
“诸星！”被黑猫喵喵叫着提醒了的格瓦斯兔子一样窜过来揪住他的袖子，“你和男明星交往了？”
这熊孩子就没人能管了吗？
他抬眼看向正从厨房端着茶水点心跨过花边小报和杂志等诸多障碍物，才走到茶几边放下托盘的苏格兰：“你就任由她把垃圾丢得满地都是？”
他自己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上准备上楼时，可是会被苏格兰从身后掐住肩膀“建议”挂到衣帽架上，弹烟灰时落到烟灰缸外，也会收到死亡注视。
赤井秀一遵从他这些龟毛规定，因为他对波本也是一样的标准。sc
凭什么格瓦斯就有特权！
“椿说这些不是生活杂物，是情报资料。”苏格兰无辜地眨眨眼，“还说你和波本之前也把任务对象的情报铺得满地都是的时候，我也没说什么，今天也不能双标。”
去XX的情报资料，去XX的双标，苏格兰你分明就是选择性眼瞎。
“诸星，”格瓦斯把他连拖带拽拉到客厅沙发上，还主动给他倒了杯茶，赤井秀一冷漠地接过，等她耍贱，“你悄悄告诉我，你和那个男明星，谁在下面？放心，我不告诉广田。”
呵呵，你当然不会告诉明美，你只会在偷偷录音发给组织所有人而已。
赤井秀一把她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抽出来关掉：“格瓦斯，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也没有到处宣扬你交往了一个小警察男友。”
不管这件事格瓦斯是否知情，赤井秀一都决定试探一下。
正在打扫厨房的诸伏景光动作一滞，继续擦洗烤箱。
“哦，你说那个爆炸.物处理科的小卷毛，”被人掀了牌的格瓦斯没有任何惊讶或愤怒，她屈腿跪坐在赤井秀一身侧，胳膊压在他肩上，“他当然不是男朋友，我怎么能和条子交往呢？他只是我的……”
柚李咬着唇暧昧一笑，凑近他的耳畔，低语：
“姘.头。”
第88章 思考与代餐
对于格瓦斯自称松田阵平是她姘头这一试探结果，赤井秀一进行了一番思考。
身为FBI的精锐潜入搜查官，他当然没有傻乎乎的格瓦斯说啥信啥——有一说一，只要是个智商在线的成年人，应该都知道格纳斯那张嘴里出来的鬼话水分含量比海里的水母还高。
但赤井秀一也没有直接进行反方向理解，格瓦斯和松田阵平的亲密毋庸置疑，给他提供情报的探员甚至拍下了他们在小餐馆里交颈私语的照片，以东瀛人的含蓄，这个亲密度搬到美国的话，这俩人就该在进行唾液交换了。
如果他是个急功近利的组织成员，这会儿差不多都能去跟琴酒告状格瓦斯私通条子。
虽然以格瓦斯的手段，最后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就是了。
他们之间有情，这是无可否认的，而试探格瓦斯的结果并非只有那一句话，格瓦斯的反应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她对自己点破她与松田阵平交情匪浅并不惊讶，也毫无怒意。
这有几种可能，一是格瓦斯从未想隐瞒这一点，二是她对此事暴露早有心理准备，但赤井秀一认为可能性最大的是：sc
她知道“松田怜也私会黑长直”一事幕后操盘者是谁，并愿意配合对方的动作。
那位幕后操盘者特意选择一位同样姓松田的男明星，简直是明晃晃地把“此事用于针对对松田阵平不利的人”写在明面上，而ta能模拟格瓦斯的行为模式，相似度高达七八分，若非赤井秀一太熟悉格瓦斯，很可能就会被误导，认为这是来自格瓦斯的警告，继而为了稳妥起见放弃调查。
赤井秀一确信，那家伙对格瓦斯的熟悉程度可以说不亚于他多少。甚至可能强于他，那些看似“不够像”的地方，到底是模仿不到位，还是故意留下来的信号，并不能轻易下定论。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格瓦斯却应该是知道的。
如果她完全不知情，以她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对自己“同时爱着两个女人”的厌恶，应该会摆出维护明美的架势兴师问罪，而非贱兮兮地问自己和男明星的情.事细节，无论是对方主动告知，还是她通过对方故意留下的暗示获知，亦或是利用那诡异的情报收集能力获取了相关信息，总而言之，在自己回到别墅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松田怜也私会黑长直”事件的至少一部分内情。
而松田怜也这一名字，只要稍作联想，不难猜出与谁有关，对于格瓦斯这样完全不讲科学和道理的情报员而言，手里只要有一枚拼图，整幅画面就几乎已经呈现在眼前了。
然而，格瓦斯在了解此事后，做出的回应……很平淡。
她既没有跟赤井秀一翻脸或者谈条件，也没有把松田阵平保护起来，更没有借此闹大把卷毛警察的“姘头”身份过明路，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轻描淡写地对自己说：这个条子不是男友，只是个姘头。
要么她真的没有那么在意那个小警察的死活，他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姘头，要么她笃定自己不会伤害他。
再思及格瓦斯先后两次当着自己的面嚷嚷“FBI”和“MI6”，这样的推测就格外耐人寻味……
她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智珠在握？
她到底是在试探，还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这个女人……
赤井秀一罕见地头疼起来。
不同于赤井秀一的头疼，诸伏景光又是另一番纠结：
他听到了椿柚李否认松田阵平是她男友那句话，但她后面说的“是……”太小声了，他就算经过听力训练也依旧是个人类，不借助机械或者电子产品不可能听清那句耳语。
但在椿柚李居住的地方装窃听器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没用不说，说不定还会惹怒椿柚李，让本就脆弱的合作关系分崩离析。
诸伏景光能怎么办呢，他只好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主导策划了“松田怜也私会黑长直”一事的幼驯染，一起分析。
如同阅读理解要联系上下文，那句耳语的上文就是，被降谷零操作的“狙击队Top竟是男明星绯闻男友”一事背刺的莱伊，如降谷零所预料的，把此事和他正在调查的松田阵平联系在了一起，并且十分大胆地向椿柚李掀了明牌，直言自己知道她与警察交往过密。
这一试探在两人看来大胆得近乎莽撞，但的确是莱伊一贯的风格。
而他的冒险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被他私下调查的椿柚李并没有生气，反而跟他说了一句悄悄话——显然与松田阵平有关的悄悄话。
椿柚李明知他们才是松田的同窗，却只把那句话讲给莱伊听，这就很让人难受了。
到底是什么话！莱伊听得！我们就听不得！
要不是反复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椿柚李已经默默给他们提供了不少组织情报，他们也必须在不紧急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尊重她的个人意愿，降谷零简直想学莱伊也去问。
诸伏景光劝阻了他的疯狂行径：当时他就在厨房打扫卫生，只要用正常的音量，他就能听到，椿柚李偏偏只有那一句话用耳语，摆明了她不想让自己和zero知道那句话的内容。这种时候去问，在他们之间已有合作关系的情况下，与故意冒犯和激怒无异。
无论椿柚李组织“奥特曼行动”是为了松田还是萩原，她对松田是抱有善意毋庸置疑，既然她认为那句话只讲给莱伊听更好，那就暂且相信她。
信任是合作的基石，椿柚李从未主动破坏他们的行动，他们也不能开这个口子。
在理智和幼驯染的双重制止下，降谷零终于歇了去挑明的心：
他只是我的……
是你的什么啊！
PY吗！
降谷零气呼呼地给风见和其他下属布置了一大堆工作：
格瓦斯都在加班搞潜在爆炸犯和黑市商人，莱伊一边给琴酒打工一边当奥特曼，还能腾出精力私下调查松田，你们身为公安，如果不够努力，怎么跟他们抗衡？！
休息？犯罪分子都不休息，公安更不需要休息！sc
椿柚李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最终导致了警察厅某个公安小组的集体加班。
……
迹部景吾在生气了一段时间后，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雅加。
那天晚餐雅加翻脸不认人，跟父亲相谈甚欢后就把自己丢开了，还一口一个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迹部景吾气得到室内击球室打了半小时网球，最后送她离开时也板着脸。sc
但自己是个绅士，绅士是不能冷战等着女士——迹部景吾拒绝用淑女来指代那个坏女人——来道歉的。
所以大度的迹部景吾决定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他让管家打电话通知雅加：四月十二日，也就是他们开学的第一个社团活动日，冰帝网球部将举办一场友谊赛，邀请雅加过去看，顺便欣赏冰帝校内蔚然成观的樱花。
柚李欣然应允。
丢开手机，柚李抱着萩原研二在床上笑成虾米：“小景服软的样子可爱得要命哈哈哈哈哈哈就像家长跟小孩服软喊人吃饭一样~”
[柚李酱！你快看看手机挂断了没有！]萩原研二挣扎着用爪子把手机翻了个面，看到待机画面才松了口气，[要是大少爷听到这句话，他可就真的不会原谅你了！]
才不会，小景是个真正的绅士。
大多数学校里的樱花都是选择四月初满开的品种，柚李走在冰帝学园里，抬头欣赏着粉色的花海，不由惊叹。
[警徽就是一朵樱花，当年我们入学警校的时候，也是在樱花下宣誓……]萩原研二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就算没有那朵樱花，你也在努力寻找那个家伙，”柚李把脚边的黑猫抱了起来，“我们会抓住他，保护好小卷毛和其他人的。”
[嗯~]萩原研二丢开心头的阴霾，[我也会保护好柚李酱的。]
“小景说今天雅加老师会过来，”冰帝网球部中，忍足侑士找到了自己躲在角落里热身的拍档，有些头疼地劝说道，“你跟老师服个软认个错，不要再躲着她了。”
“才不要！”向日岳人愤愤不平，“明明是老师太过分了，是她该给我道歉，你们都向着她！”
雅加老师道歉……
忍足侑士简直不忍直视自己被情绪冲昏头脑的拍档，等她给你道歉，还不如去等到关西机场沉没……不，就算关西机场沉没了，雅加都不可能给你道歉的，不想冷战到她忘记你这号人，还是低头去认错快一点，而且本来也是你冬天大晚上不顾安全跑出去才挨了那顿打。
考虑到拍档后来被大家笑话，也有自己偷拍他打肿的手掌悄悄发给社团其他人的锅，忍足侑士决定再开导开导他：
“我们这群人中，除了小景，雅加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你。”
向日岳人抿了抿嘴，
“因为你长得可爱，性格活泼，还有一头漂亮的红发。”
向日岳人目光软化了。
“但是，”忍足侑士图穷匕见，“红发虽然少，却不止你一个人有。”
他指了指今天受邀来进行友谊赛的青春学园的二年级正选：“菊丸英二，跟你一样的年纪，一样的活泼，一样的红发。”
向日岳人不屑一顾：“那种说话一口一个喵喵喵的幼稚鬼，雅加老师正眼看他一眼，我倒立——”
“柚李姐姐！！”
“诶，是英二啊。”
向日岳人指着那个方向的手抖如筛糠：“她她她……”
啊，看来不用等岳人继续闹下去，雅加已经找好代餐了……
忍足侑士同情地拍了拍如遭雷劈的拍档。
第89章 竞争与月台（加更）
“柚李姐姐是来看我的比赛的喵？”面对英二blingbling的大眼睛，柚李丝毫没有心虚：
“是来看冰帝和青学这场友谊赛的哦~”
单纯的小孩子没有察觉出恶劣大人话里的避重就轻，欢欣鼓舞：
“那就是来看我——”
“少自作多情了！”话音未落，一个气势汹汹的妹妹头男生怼到他眼前，“雅加老师是来看我们的，你只不过刚好参加了这次友谊赛才被捎带看到，当自己是谁啊！”
叫得那么亲密干什么！你又不姓椿！当自己是老师的弟弟吗！岳人气不打一处来。
被劈头盖脸喷了一通，菊丸英二一半莫名一半生气：“我是菊丸英二，青学二年级的双打正选，凭什么我不可以叫柚李姐姐，你又是谁啊喵！”
“我不用跟你介绍自己是谁，我们都是雅加老师的学生，”向日岳人拉着柚李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边拽，“老师是来看我们的，你一边去，不要碰瓷！”
“柚李姐姐才不会有你这样没礼貌的学生！”英二心中的莫名被愤怒烧成了灰，他现在管不了这个叫柚李姐姐“雅加老师”的妹妹头男生是误会了什么还是脑子进水，他也拉住柚李的另一侧胳膊，“你走开！不要在这里捣蛋喵！”
柚李还没反应过来，两支胳膊已经被两个红发男孩一人一边死死拽住往反方向扯了。她试图调停，但已经吵上头的两个男孩显然丝毫听不进去，一齐质问她：
“雅加老师/柚李姐姐，你更喜欢谁？！”
啊这……
柚李很快反应过来：“我更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孩。”
“听到没有，是我！”X2
没有分出胜负的两只红毛猫猫立刻开始了第二次战争。
岳人说我和雅加老师交换了邮箱；
英二说我有柚李姐姐的电话号码；
岳人说雅加老师亲自送我回家；
英二说柚李姐姐到家里吃过饭；
岳人说雅加老师每次出差都不忘给我们带手信；
英二说柚李姐姐送了我定制球鞋作为生日礼物……
就在青学网球部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准备上来制止这场越发离谱的菜鸡互啄，英二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一个信息：“国一？我小学的时候就跟柚李姐姐认识了喵！”
岳人因为吵架而泛起粉色的脸瞬间煞白，眼眶红了：“我还以为雅加老师把他当代餐，原来我才是那个替身……”
这都什么跟什么！
柚李头皮都麻了：“你是你，他是他，什么代餐、替身的，你在哪学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姐姐看的小说里都是这样说的……”
“哼，幼稚，竟然相信小说，我十岁就不相信圣诞老人了喵。”
“你说什么！你这个奇怪口癖的家伙才幼稚！”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冰帝和青学吃瓜众人才冲上来拉走自家丢人现眼的正选：
“好了好了……”
“算了算了……”
两个网球部教练和部长，在教练办公室寒暄完毕，并交换了出赛人员表，出来准备召集正选集合时，看到的就是被队友架住还不忘朝对方喷垃圾话的向日岳人和菊丸英二。
以及中间手足无措的椿柚李。
迹部景吾：哼，坏女人终于翻车了。
焦头烂额地强令少年们把两只打上头的红毛猫猫物理隔离，柚李歉意地去跟教练打了声招呼：“抱歉，榊老师，我好像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国中生正处于意气用事的年纪，稍加教育既可，椿老师不必在意。”榊太郎简单为青学教练和椿柚李做了介绍，没有在意这一点小风波，继续友谊赛流程。
向日岳人无心听两位教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废话，红眼睛像是燃着一团火，狠狠盯着旁边队伍里的菊丸。
“别走神了，小心榊教练等雅加老师走了跟你算总账。”忍足侑士小声提醒他。
“我一定要给那家伙一点教训……”向日岳人咬牙切齿。
“好好好，”忍足侑士也已经知道了是对面那位喵喵少年先认识的雅加，他们家这位才是后来的同款，更加同情了，“我陪你一起吧他和他的拍档打的落花流水怎么样？”
“好！”
等看到那小子被他打的落花流水哇哇哭的时候，雅加老师就会知道谁才是最好的！
双打比赛开始，双打比赛结束，向日岳人赢了，菊丸英二……
也赢了。
他们就没分在一组。
虽然打赢了青学三年级双打正选，向日岳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抓着柚李的手追问到底谁打得更好，菊丸英二见状也扑过来加入战争。
两辈子都没爹妈的柚李，第一次体会到了广大儿童小时候面临的两难选择。
“哪有这么比的，”柚李试图蒙混过关，“如果有人让你们选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你们能选出来吗？”
“当然是更喜欢妈妈！”X2
柚李：艹，失策了。
“可是我选不出来呢，”柚李叹气，“毕竟我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我也没有跟他们相处的记忆……”
手足无措的人瞬间换成了两位红发少年。
看着两人手忙脚乱的安慰“伤感”的雅加，迹部景吾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
你们的脑子呢！这个坏女人摆明了就是在装啊！
……
回到前野原别墅的柚李只觉得身心俱疲，友谊赛后大少爷请所有人吃了顿自助餐，自以为戳到了她痛点，同时又不忘继续竞争的岳人和英二，疯狂给她拿各种（他们自己喜欢的）食物，即便是两人的拍档各自帮她吃了不少，最后柚李也还是吃撑了。
摆手谢绝了司机的帮助，柚李挣扎着从迹部家送她回家的车上下来，差点吐出来。sc
要命……再也不能跟饭量深不见底的半大小子去吃自助餐了……
足足在前野原步道上走了三圈，柚李才终于感觉不撑得慌。
回到别墅时，另外三人已经整装待发：“格瓦斯，琴酒发来信息，临时任务。”
柚李的手拍在门板上，刺啦往下抓挠：“……我X他大爷。”
现在可是赏樱季！放一周假会死么！就这么着急给樱花树施肥？！
诸伏景光让柚李去换衣服收拾的装备，他去把车开出车库——
“不开车，”柚李翻了翻任务资料，“目的地就在神奈川，离车站也不远，现在电车上人不算特别多了，我们坐电车过去。”
宽敞的电车空间还好一点，再坐小轿车，她真的要吐了。
三人思索了一下坐电车往返对任务的影响，好像没有影响，一致通过了这一决议。
任务进展很顺利，这次是个两段式任务：神奈川的一家会所式KTV是组织转运走私珠宝的一个暗点，最近组织怀疑KTV负责人用自己私下收购的低品质珠宝掉包高档货，因此让格瓦斯和波本前去突击检查。
如果没查出问题，那就只是一次常规检查，大家各回各家洗洗睡。
如果真的发现了问题，也不用点破，离开后给莱伊和苏格兰发个消息，他们直接把负责人和他的心腹点掉，后续自然有别人接手。
这对于柚李而言，自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任务：只要她摇摇头，至少两个人就会死于非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种任务无论做过多少次，柚李都会想吐。
万幸今天盘库没有查出问题，降谷零检查的账本也没有问题，那位目光惴惴的KTV负责人保住了他的性命。
走出KTV，在商量好的位置等着从狙击点撤离的两人，柚李吹着神奈川晚风，低语：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降谷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会结束的。
四人乘坐电车踏上归程，然而刚上车不久，柚李就注意到三瓶威士忌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有人偷偷跟着我们。]萩原研二提醒，[小心点柚李酱，随时准备趴下避险。]
啧。柚李刚放松不久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在这个破组织里混，真就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
虽然深夜电车乘客少，但毕竟是公共交通，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万一伤到普通市民就麻烦了。
四人默契地下车换乘，分开再汇合，试图甩掉追踪者。
[是个短发小个子，]萩原研二借着自己的夜视能力看清了追踪者的长相，[不确定男女，也不确定是年纪小还是单纯个子小，但应该只有ta一个人。]
根据四人分散后对方追踪的方向判断，对方的目标是莱伊。
简单商量后，在一个空旷无人的站台，波本绕路到出口处堵截，苏格兰近身保护格瓦斯，莱伊动手把追踪者抓住——sc
抓住了。
柚李：啊。
赤井秀一：啊。
诸伏景光：啊，是个孩子呢。
“秀哥！”在春天还夹杂着三分寒意的夜风中穿着短袖短裤的小家伙好像一点都没觉得冷，“你从美国回来啦？是参加了乐队——”
“你乱跑什么！”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莱伊瞬间破防了，对叫他“秀哥”的孩子大呼小叫，“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待在家出来干什么！谁让你跟着我跑的！”
在苏格兰惊愕的目光中，莱伊像吃了三架马克沁，对这小孩子疯狂输出，骂得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跟他如出一辙的绿眼睛泪汪汪的还不敢哭出来。
“好了，”柚李打断他的训斥，“差不多得了，干活不出力，骂孩子显得你能耐？”sc
格瓦斯……
赤井秀一按着妹妹的手微微冒了些汗意，她见到真纯了，她会不会……
“快点把她送回去，”柚李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我困了。”
赤井秀一心乱如麻，催促妹妹赶快回家。
“可是，我没有钱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世良真纯抿着嘴撒谎，她好多年没见到秀哥了，哪怕听不到他弹琴，也想多跟他待一会儿，玛丽妈妈说他在美国，可他明明就在东瀛，为什么不来看她呢？
“去给她买一张车票，”柚李说，“通知家里人到车站去接。”
带着真纯去买票么？售票厅中光线很亮，万一被拍到他和真纯的合照，他们的眼睛又这么相似……赤井秀一沉思着。
“我帮你看一会儿孩子，快去。”柚李在萩原研二的提醒下也明白了他在犹豫什么，催促道。
格瓦斯一向喜欢小男孩，虽然真纯是女孩，但长得也差不多了……赤井秀一一咬牙，丢下妹妹往售票厅的方向赶去。
要快，不能让更多的组织成员见到真纯了。
被秀哥丢在站台上的真纯眨眨眼试图把眼泪按回去，一只黑猫出现在了她还有些朦胧的视线中。
“喵~”黑猫绕着她的腿转了一圈，又回到柱旁的主人身边。
黑发、茶色眼睛、带黑猫的姐姐。
“啊！是你！”
柚李把人带到更昏暗的角落里坐下：“又见面了，小家伙。”
真纯想起当年在便利店中，自己想当然的建议这位姐姐购买更健康的低GI食物，她说“但是姐姐有难处”，也是从那时起，真纯才清晰的意识到贫穷到底是什么。
柚李给这孩子拍去了追踪他们过程中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灰尘：“还记得姐姐当时在便利店对你说过的话吗？”
真纯点头，想复述那句话，却被姐姐点着嘴唇制止了：
“不要忘记那句话，很多时候，它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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