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被迫跟柚李分开后就一直保持着警惕，谁知道这些家伙要会对一只可爱的、柔弱的小猫咪做些什么呢？
一开始的确没有发生什么，木脸女人看它不肯进猫包也没有用强，让手下人牵着牵引绳带上了车，到了地方下车，是一座堪称古老的大宅，一只猫不值得花费什么心思，女人随口吩咐了一句放到仆人房旁边的小仓房里，看好了不要让少爷胡闹，就不再管他了。
萩原研二很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生活乏善可陈，小仓房的门窗都关着，但以萩原研二的身手想出去也不难，有个小女仆每天来添粮加水，她很怕猫，每次都一脸紧张地蹲在门外，把门开一条缝伸长了手舀猫粮、倒水，做完之后光速缩手关门。萩原研二知道有些人就是天生怕猫，或者过去被抓伤咬伤过，也不强行跟她亲近，反而每次退到离门最远的角落。
小女仆很快发现黑猫似乎也怕她，终于敢偶尔把猫粮碗和水碗拿出去清洗一下。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萩原研二虽然担心柚李，但看这家人的小女仆对他的态度，估摸着柚李那边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在百无聊赖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sc
直到那一日。
门外远远传来咚咚咚的跑动声，和小男孩“在哪？在哪？”问话，以及大人们“少爷！慢一点！”“夫人不让您过去那边！”的劝阻。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萩原研二挪动脚步，走到了柱子旁边。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半大男孩刷一下拉开了房门：“猫猫！”
萩原研二警惕地看着他，柚李说过，孩子和孩子是不一样的，有的孩子是萌娃，有的孩子是皮猴。
果然，男孩立刻展现了皮猴本质，上手就要抓猫，看他那没轻没重的动作，萩原研二敏捷地躲闪，猴少爷反而被激起了兴趣，上蹿下跳地抓猫，还招呼追过来的下人们帮忙围追堵截。萩原研二纵身一跃，猫爪刺入木柱借力，几下爬上了大梁，居高临下地看着没有真猴子攀爬能力的猴少爷跳脚。
就在猴少爷命令下人们去搬梯子时，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呵斥少爷胡闹，少爷叫了声叔父，狠狠瞪了房梁上的黑猫一眼，跟着走了。
那眼神看得萩原研二直皱眉。
接下来两天萩原研二都保持着警醒，晚上都睡在房梁上，直到确定猴少爷大约真的被家中长辈管住了，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垫子上睡觉。
然后就被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抓猫的猴少爷抓住了。
萩原研二一开始虽然气恼这小少爷的顽劣，倒没太恐惧，无论是当人还是当猫期间，他都见识过大风大浪，被一个皮猴抓住折腾一番，算不得什么，找机会挣脱就好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萩原研二被绳圈套住脖子，挣扎反而会越勒越紧，只能暂时顺从。猴少爷熟门熟路地扯着猫从后门出了大宅，穿越一片杂草丛生的野地，到了个破破烂烂的废弃宅院。
一进废弃宅院，对猫而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令萩原研二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在他看清宅院中间杂草丛生的园子一块块新新旧旧的光秃秃地块时，猴少爷回头，向猎物露出了扭曲的笑。
月光照亮了他手中的美工刀。
萩原研二不愿去回忆那一晚的搏斗，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演技，才抓住一个机会，拼着被美工刀划开肚皮的风险，挣脱了几乎把他勒闭过气去的绳索，逃出魔爪。
代价是腿上被划了一道，挂着柚李联系方式的项圈也弄丢了。
活下来就好。
萩原研二找了个凸起的钉子，解开了脖子上的绳圈，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变态虐猫少爷已经捧着被他抓伤的手哭着往家跑了。
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如果被他们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萩原研二找了个水洼喝了几口里面的雨水，滋润一下疼痛的喉咙，毫不犹豫地向着大宅反方向跑去。
不多时，手持强光手电筒和火把的家丁在女主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废弃庭院。
看着破烂腐朽的宅子和杂草丛生的小园，藤本夫人皱起了眉：“把那只畜生找出来。”
家丁们领命而去，四处翻找。
家丁们开始搜索宅院四周时，藤本次郎找来：“嫂嫂，夜里闹这么大动静，小心惊扰了父亲，不过是一只小畜生，明日再找吧。”
藤本夫人不快地瞥了眼男人：“二叔，我一再托你看好义景，怎么还纵他胡闹？”
藤本次郎心说你把藤本家产业死死攥在手里，却反问我怎么没看好你儿子，真是天大的笑话，面上却不露情绪：“义景大了，早晚会改的，更深露重，嫂嫂还是保重身体为要，而且我出门时大夫刚给义景打了疫苗，孩子正哭闹着要母亲，回吧。”
藤本夫人依旧皱着眉：“一只小畜生不值什么，但它是那位女干部的宠物，弄丢了怕是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藤本次郎在心里哂笑，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点小事都挂在心上，“不就是只猫，就算真的丢了，找一只一样的还回去不就好了，鸟取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一只一模一样的黑猫么？”
倒也是……藤本夫人拢了拢袖子，又领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破败的宅院。
萩原研二趁着夜色潜入了一个普通宅院中，擦干净一路奔逃踩脏的脚爪，偷用座机给柚李打了个电话——无法接通。
躲在走廊木地板下，等这家人的男人出门工作，女人出门买菜，孩子也上学去，萩原研二又钻出来打了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sc
看来柚李的确身在一个与组织BOSS有关的地方，或许是那里没信号，也可能是手机被收了，总之在她离开那里前，自己是联系不上她了。
跟虐猫少爷拼命的过程中项圈和御守都丢了，找人帮忙只会被认为是野猫，回想当年小阵平试图把他抓去宠物医院嘎蛋的可怕经历，萩原研二立刻丢开了这一想法。还是先回东京，找隔壁宫野明美或者去柯林斯酒吧蹲小诸伏，他们会认出自己的，到时候只要柚李离开与外界隔绝的秘密基地，就能立刻知道自己已经平安回到东京。
嗯，就这样办。
打定了主意，萩原研二从电视柜里找到这家人的医药箱，费劲地拧开消毒水，又用药盒做了个V形槽，把瓶子推倒，用腿上的伤口接住漾出来的消毒水。
萩原研二疼得吱哇乱叫。
可恶的虐猫变态小子！等消毒水刺激产生的疼痛过去，萩原研二骂骂咧咧的把医药箱恢复原状，从后门离开了“好心人”的家。
在公交站台仔细看了地图，找到了火车站的方向，萩原研二并不急着过去，大晚上跟变态小子搏斗一番，又从一路奔跑找能够潜入偷用电话的人家，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喵~”帮去进货的父亲看电的水手服少女低头，看到了一只猫咪。
“是黑猫啊……”女高中生有点迟疑，她母亲笃信黑猫不吉，可是……
“喵喵~”黑猫在她脚下转了一圈，仰起头露出一双水光盈盈的蓝紫色眼睛。
女高中生立刻丢开了顾忌上手揉搓猫头：“啊啊啊~好可爱！！”
这么可爱的猫猫怎么会不吉利呢？都是人类强行甩锅小动物罢了！
萩原研二被抱着狠狠吸了一通，挣脱出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橱窗里的鱼肉，再看向意犹未尽的女高中生：sc
吸猫收费，懂？
饱餐了一顿的萩原研二舔了舔嘴，在女高中生发现他腿伤的一刻快速跑掉：一来他已经清理消毒过伤口，不用再遭二茬罪了，二来万一小妹妹善心大发，把它关在家里养伤就麻烦了。
走之前萩原研二暗自记下了女生家店铺的地址和名字，就跟记住借用电话和医药箱的那家人一样，准备等跟柚李团聚，让她寄些不记名的小礼物过来。
hagi真是只懂得感恩的好猫猫~
按照路牌的指示，萩原研二蹭了两趟公交车，到了火车站，又发扬猫科动物的潜行本能，一路混上了东京方向的新干线，并在大件行李架上找到了一个大小长短正好的小空间，愉快地躲了进去。
只要熬过五小时的列车之旅，他就能踏上东京的土地了。
东京的猫猫们！你们的king就要回来啦！
萩原研二团好自己，进入了梦乡。
折腾了一宿加一早上，他也累坏了……
每次列车到站，报站声都会把萩原研二吵醒，这也好，不会睡过头，萩原研二打了个哈欠，估算了一下距离，还有至少两小时，准备继续睡。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萩原研二睡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了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
“你好呀，非法乘车的小猫猫~”
看清男人身上的制服头上的大盖帽，萩原研二一声惊叫就要逃，被经验丰富的火车站长从后面一把抄住腋下提起来：“不要害怕，小猫咪，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但是逃票是绝不允许的哦。”
上下车的乘客都看到了站长从行李架上提出一只黑猫，抱下车去，黑猫脸上震惊的表情活像个人类，乘客们一团哄笑，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有人抓拍到一张黑猫表情特别夸张的照片，顺手上传了推特，配文：
“我的逃票计划天衣无缝！怎会如此！”
第142章 加班与热搜
短暂的呆滞后，萩原研二疯狂挣扎，像一只真猫一样大嚷大叫。sc
但依旧难逃魔爪。
“不要白费力啦，”已经在铁路公司工作了半辈子的站长双手稳如磐石，既不会太用力弄伤手里的猫，也能保证自己不会抓伤，更重要的是，“木大木大，我工作以来从车上抓下的猫猫狗狗没有100也有80了，每次你们都喜欢藏在那个小空间，太好抓了。”
不应当！hagi只是一只小猫咪！小猫咪坐车怎么能算逃票！
折腾累了的萩原研二翻着死鱼眼被站长抱到了办公室：“游子，拿医疗箱来。”
“好的叔叔，啊不站长。”同样穿着铁路公司制服的年轻女生被叔叔瞪了一眼后连忙改口，吐了吐舌头跑去取了医疗箱来，“今天怎么把流浪猫带回来啦？”一般不都是直接带到站外放生的吗？
“抓住以后发现它腿上好像有伤，带回来处理一下。”确定门窗都已经关严实，小小的休息室里也没有猫咪可以躲藏的地方，站长试着把猫放在长椅上，双手依旧钳制着黑猫的两只前爪，“游子，看看他的右腿。”
游子戴着白线手套拉过黑猫的后腿：“真的有，是划伤……诶？”
她凑近伤口嗅了嗅：“消毒水的味道，这道伤口处理过了，它会不会是家猫啊？”
“没有项圈，而且一般人家不会放受伤的宠物猫出门乱逛的，”站长否认了侄女兼下属的猜测，又把懵逼中的猫翻过来，“哟，还是个完整的男孩子，这么大还没做绝育，基本上不可能是家猫了。”
萩原研二闻言大惊失色，奋力挣脱了已经放松警惕的男人，跳到桌上凶狠地冲这对铁路公司叔侄大叫。
“它好像听得懂人话诶，”游子啧啧称奇，“叔叔，它不想做绝育手术的样子。”
“猫懂什么绝育，”站长戳了一下侄女的额头，“说了一万遍，在公司要叫‘站长’，公猫绝育后寿命比较长。”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萩原研二怒斥。
“它好像真的听得懂！”
……
在已经消过毒的伤口上抹上了医用凡士林后，萩原研二被佐佐木叔侄俩强行留在站长休息室养伤，理由是“你这样柔弱的小猫咪，带着伤跑出去，一不小心就死啦死啦！”
萩原研二据理力争，但听不懂他猫言猫语的叔侄俩只被他的喵喵呜呜逗得直乐。
愚蠢又不讲道理的人类！欲哭无泪的萩原研二万分想念柚李。
虽然很想自己跑掉，但这个站长休息室竟然是AB门，察觉他逃跑意图的佐佐木叔侄俩进来时，都非常注意地关了一道门再开另一道门，窗户更是有铁丝网封闭着，彻底断绝了萩原研二的逃跑希望。sc
生怕柚李刚好这段时间知道自己跑丢了的萩原研二心急如焚，万幸伤口并不深，佐佐木叔侄俩顶多关自己两三天，伤口结痂了就该放自己走了。
萩原研二蹲在书桌下的猫砂盆里，翻着白眼：他想用正常的厕所啊！
……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起床，摸进洗手间放水、刷牙、洗脸，又闭着眼睛往办公室走。
“醒醒，吃早饭了。”
“谢谢班长。”松田阵平依旧闭着眼，接过了班长给自己带的饭团，拆开包装纸大口啃。
“水，别噎住了。”伊达航把拧开的矿泉水放到他空着的左手里，“你昨晚几点睡的？”
“三点多吧。”
“那就是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伊达航看着同窗几乎掉到腮帮子上的浓重黑眼圈。
“四个小时已经是这周睡得最久的一晚了，”松田阵平终于努力地睁开了一线眼睛，“目暮警官和白鸟为了让佐藤能回家洗漱一下，大概只睡了三小时。”
伊达航嘴角抽了抽：“感觉再这么下去会早晚会猝死……”
“不行，不准死，”松田阵平的眼睛又睁大了一点，露出布满红血丝的眼白，“只要死一个人，其他人的工作量就要再增加半小时。”
“你们3系这是奔着年底两个月干完明年一年的工作去的吗？”
“谁知道，”松田阵平也忍不住抱怨，“光是摩天轮和米花中心医院的爆炸案，后续工作就多到爆炸了——上头一边许诺给我评优，一边说我在摩天轮上拆弹是违规操作，列了一张点菜小票那么多的反省报告、纠正措施、承诺书要我写，我说我不要这个表彰了，这些检讨书可以不写吗？不行，说是一码归一码。”
伊达航同情地苦笑，他们既然是警察，就得遵守警视厅的各项规章制度，松田已经转职到搜查一课当刑警，未向上级汇报，未得到审批，直接上摩天轮拆弹的确是违规操作，但他也的确成功拆除了炸弹，并解读出另一颗炸弹被装在医院，拯救了大量民众的生命，值得表彰。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样一边等着表彰一边狂写检讨书的后果。
“电影里只会拍英雄生死一刻拯救世界，谁能想到英雄也要熬夜写报告、贴发票、上培训课呢……”
“饶了我吧，”松田阵平伸了个懒腰，活动开在椅子上睡了一宿的僵硬身体，“而且最近东京的犯人像是磕了药一样，扎堆作案，特别是米花，每次目暮警官从米花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又带人冲出去，还是米花，而且每次都能带回三个嫌疑人，录口供、整合分析凶案资料、开会……永远忙不完，报告只能留到半夜写。”
“就没个人帮你吗，我们那边刚接了一批继承提拔上来的基层警员，我带的那个高木就挺不错的，老实肯学，也主动帮我做了不少杂事。”
要不是真的太累了，我就邦邦给班长两拳。
松田阵平把白眼翻到后脑勺：“班长！我刚来搜查一课才多久？我自己都还是佐藤的工具人，上哪再找个工具人给我打杂？”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伊达航沉默了一会儿，想想当年天天加班不着家的老爹，他拍了拍同窗的肩，叹道：“熬吧，熬过这段忙碌的时间就好了。”
然后就会迎来下一段忙碌的时间，再下一段忙碌的时间，直到退休或者彻底的长眠。
“总之，你加油。”
松田阵平摆了摆手跟班长道别，趁着佐藤还没到，松田阵平忙里偷闲地刷了会儿推特。
热搜#新干线逃票猫猫#
“我的逃票计划天衣无缝！怎会如此！”
看着照片上被钳住两条前腿，双目圆瞪，大张着嘴露出卷起的舌头，两条后腿蹬出残影的黑猫，松田阵平笑出了声：
这只黑猫还真像小神婆那只傻猫。
嗯……是他最近太挂心拆掉米花中心医院炸弹后就玩失踪的小神婆么？怎么看只黑猫都能想到她。
松田阵平嘀咕着又给小神婆发了封邮件，依旧是“出差中，信号不好，有事请留言”的自动回复。
等她从不知道哪里的深山老林里钻出来，自己一定要撬开她的嘴问出那些秘密，松田阵平磨了磨后槽牙，千速拦着都不好使！
“松田！”目暮警官一边穿大衣扣帽子一边向外冲，“走了！米花町加油站发现了尸体！”
松田阵平一跃而起跟了出去，因为缺乏睡眠转的有点慢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以后一定不能买米花町的房子，也不要租。
那里一定是被诅咒了。
……
萩原研二非常郁卒。
铁路公司年轻女员工颇多，佐佐木小姐就是一位。在发现萩原研二怎么折腾都不会伸爪子抓人之后，立刻呼朋引伴占领了站长叔叔不常来的站长休息室，把这里变成了聚众吸猫的场所。萩原研二每天都要被的铁路公司小姐姐们吸得一身散粉、粉底、香水味，光是人多就算了，铁路公司的员工们是不同时段轮休的，经常才被几位带着便当来一边吃饭一边吸猫的小姐姐折腾一小时，又迎来午休时间值班，下午补休的小姐姐们。
适可而止啊！被揉得浑身静电的萩原研二9眼含热泪。
忍一忍，他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昨晚值夜班的佐佐木站长来检查过自己伤口，说恢复得不错，今天应该就会放自己走了……
“叔、站长您看！”给叔叔送早餐的佐佐木小姐像介绍爱豆一样展开手里的报纸，“小黑上报纸了！”
佐佐木站长接过报纸，萩原研二也凑过去看：难道是鸟取那群人登报找自己？不可能是柚李，自己昨晚趁着佐佐木站长睡着了偷用他的手机给柚李打了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并不是。
这是一份当地晚报，萩原研二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是他被佐佐木站长抓住瞬间的抓拍。
再看登载照片的栏目：推特热搜选登。
嗯，一看就是报社没内容可写时用来充数的栏目。
“上推特热搜了啊，小黑。”佐佐木站长撸了一把猫头，“说不定能趁着热度给你找一户领养家庭呢，小黑是喜欢单身女主人，还是小情侣，或者有孩子的家庭？”
都不需要，我已经有两个家了，不用再多一个。
“站长，既然要小黑找领养，不如……”
第143章 站长与制服
“不如让小黑做我们车站的站长吧？”
#VALUE! “叔叔你看，之前贵志站不就收养了一只叫‘小玉’的三花猫当他们的站长，”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天才idea的游子手舞足蹈，“小黑都这么大了，又没做绝育，想马上找个合适的领养也不容易，您看它这么乖，这么聪明，不如干脆我们自己留下来，无论是当车站吉祥物，还是像贵志站那样给它挂名名誉站长，都不错。我们这的特产芝麻饼本来就会在上面印一个芝麻酱圆点，只要再加两个三角形，就是一只黑猫头，也不会很麻烦，说不定还能带动咱们这的旅游业呢，就算没成功，养一只猫也花不了几个钱，从活动经费里抽一部分，再呼吁大家自主采购猫粮和罐头，大家肯定愿意的，猫咪还能抓老鼠呢！”
佐佐木站长被侄女一波强势输出搞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看同样好像愣住了的黑猫，又看眼睛像晚上被手电筒照到的猫狗一样亮起来的侄女，想所有稍微上了年纪的小领导一样，保守道：“这个，还是要从长计议……”
“没时间从长计议了叔叔！”游子举着报纸展示那张推特热搜照片，“推特的热搜一般也就能持续个一两天，我们要蹭热度的话，就要马上做出决定了！”
佐佐木站长头疼起来，于理，他知道游子说的是对的，但于情，他又本能抵触做出推选猫咪荣誉站长这样一个略显猎奇的决定。
佐佐木站长陷入了纠结。
“叔——叔——”游子拖着长音催促着。
“好了，我们这样，”佐佐木站长制止了侄女的撒娇攻击，“是猫要当站长，让猫自己来选好不好？”
在侄女提出反对之前，佐佐木站长已经从猫粮罐里捡了两颗冻干肉粒放在猫的两边：“左边是留下来当荣誉站长，右边是找领养家庭，它先吃哪颗就选哪个。”
“小黑，选这个选这个！”游子指着左边的冻干恨不得按着黑猫的头去吃，“这个闻起来更香对不对！”
不，如果你认真比对，就会发现你叔叔特意把稍微大点的那颗冻干放在了右边。
萩原研二琢磨着两颗冻干代表的两个选择：他着急回东京找人，肯定是不会真的留下来当什么荣誉站长，但如果选了被送养，大概率会等他的腿伤几乎痊愈才发布领养通知，再等他们凑够几个合适的意向家庭，筛选比对，选出那么一两个最合适的，带到他面前来看自己是否愿意被带走……
不行，真等他们走完这套流程，说不准半个月都过去了。
选当站长的话，佐佐木小姐要蹭推特热搜的热度，肯定会很快就让他亮相，估计用不了两天就能有离开这间屋子的机会，但是吧……虽然萩原研二骗吃骗喝不是第一回了，但佐佐木小姐兴致勃勃地想让他当猫站长，他答应了，又马上跑掉，是不是太伤人心了。
所以为什么没有代表着放归的第三颗冻干！
对不起，佐佐木小姐，我是有家的猫了，下次捡一只真正的野猫来当站长吧！sc
萩原研二怀揣着欺骗女孩的内疚心情吃下了左边的冻干。
游子大声喊“耶！”举着黑猫转圈圈。
佐佐木站长叹了口气，仍然没有彻底说服自己：“先说好，当猫站长肯定要做绝育的，虽然是公猫，但术后也需要专门照顾一段时间，我可以出绝育手术的钱，但绝不会帮你照顾的，你得自己负责——不准丢给你妈妈。”
萩原研二：诶？他在说什么？
“我会自己照顾的啦！”已经乐开花的游子抱着猫用脸狂蹭，丝毫没有发现猫已经彻底傻掉了，“我这就给表哥打电话，让他帮忙约他们医院绝育手术做得最好的医生……”
等萩原研二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电话都打完了，游子的表哥让她把猫带到医院看看那道伤口是否严重，顺便做个体检，如果没问题，马上就能安排手术。
不！这不对！
萩原研二从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捞着他的游子手中逃走，气得喵喵叫声都跑调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hagi都答应当你们的站长了！怎么还想嘎hagi的蛋蛋！你们还有没有人性！骗子！外面的女人果然都是老虎！骗子！把hagi预付的愧疚还来！！
“喵呜！喵呜！喵呜呜呜！”
“小黑，不要生气嘛~”确信他不抓人的游子毫不畏惧地又抱住浑身炸毛的黑猫，“虽然你即将失去蛋蛋，但你也将获得一份别的猫求不来的稳定工作啊，会有数不清的漂亮小姐姐专程来看你，摸你，跟你合影，你的名字会被印在明信片和宣传手册上——就像美食家打卡米其林餐厅一样，以后你就是我们车站的‘喵其林’！这么一想是不是舒服多了？”
完全没有！！趁早打消你那个危险的想法！！
被佐佐木叔侄俩不提前说明当站长的代价的萩原研二，反而开始装老实，被关在这里是永远没有逃跑的机会的，还是得离开这间小屋被送去宠物医院的路上找防守空隙逃跑。
装乖了一天后，下班的佐佐木小姐果然带了航空箱来，配合猫条哄“喵其林”乖乖进去。
萩原研二摇头晃脑做出沉迷于猫条的美味，毫无戒备地被引进了航空箱，游子立刻关门下锁：“太好了~我还怕喵其林这么聪明，会不进航空箱呢。”
这种锁扣，我一秒钟就能打开。
萩原研二假装慌张地叫了两声，在航空箱里窝好，等待机会。
不能急，稳住，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一鼓作气跑掉。
谁也别想碰hagi的猫铃铛！
机会不难等，看猫安分了一路的佐佐木小姐果然在最后一刻松懈了，在宠物医院附近停好车，带着航空箱下车时，她没有再对笼门严防死守。
就是现在！
萩原研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出爪如电，只勾了两下，就打开了航空箱笼们的锁扣，伤口已经结痂的后腿狠狠一蹬，猫出如龙，像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就窜进路边绿化带的灌木丛里，不顾灌木丛树枝在身上的刮擦，萩原研二左奔右突，三秒钟就跑没了影。
徒留一手拎着航空箱，一手伸出的佐佐木小姐在原地目瞪口呆。
小黑跑了。
佐佐木小姐拎着已经空了的航空箱坐在路边长椅上发呆，这下怎么办呢，打电话给表哥取消预约吗，叔叔也会笑话自己的吧，兴致勃勃地要立猫咪站长，却让猫跑了。
“喵~”
猫叫声唤回了佐佐木小姐已经涣散的神志。
“小黑，你回来啦？啊，你不是小黑。”佐佐木小姐马上发现这只黑猫虽然长得很像刚刚跑掉的小黑，但它的眼睛是湛蓝色的而不是小黑那样的蓝紫色，眼角也并不下垂。
送上门来的蓝眼睛黑猫绕着她的腿转了一圈，被航空箱里小黑没吃完的猫条吸引，毫无戒心地钻了进去舔食。
佐佐木小姐隔着铁丝网看低着头卖力干饭的黑猫，同样没有项圈，但耳朵尖有一小块缺口，是经过救助后绝育放归的标志。
手机响了，是表哥问她怎么还不到，猫咪体检的单子已经帮她开好了。
啊……
佐佐木小姐握着手机看了看不远处去宠物医院，又看了看航空箱里毫无戒心专心干饭的小黑猫，她试着伸手去摸了摸它，小黑猫呜呜了两声算是回应，嘴里继续不停歇地干饭。
哟西，就这样。
“好的表哥，我马上就到。”
佐佐木小姐挂了电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关上航空箱的笼门，抱起来就跑：
“吃了我的猫条就是我的猫了！后悔也没用！跟我回去当站长卖身还债吧！怪只怪你的前辈不讲猫德，吃了不认账！”
……
伊达航在警视厅食堂遇到了松田阵平。
“难得你竟然有空来食堂吃一顿正经饭，”伊达航从自己打的菜里夹了一块最大的猪排给他，“多吃点，补补。”
松田阵平支这颌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猪排，吃完了才说：“我又梦到hagi了。”
伊达航愣了愣：“萩原啊，你已经给他报了仇，犯人也抓住了，他应该成佛了吧，来向你道别？”sc
其实伊达航并不相信这些玄学理论，魂魄、成佛、投胎……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那么多说法。sc
对逝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会让生者痛苦，和软弱。
“不是，”松田阵平一脸蛋疼地戳着米饭，“我梦到他被年轻女人环绕着吃饭，她们还穿着看不清样式的制服——简直莫名其妙。”
啊，又来了。上次松田说梦到萩原，就是说他被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抱着睡觉，这次脸大约是看清了，换成制服看不清了。
制服……怎么想都很糟糕的样子。
伊达航制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以免亵渎逝者：“松田，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休息太少，每天从睁眼到闭眼，看到的都是穿着制服的同事，难免……”
“我们上班都穿西装，谁会没事穿制服。”
好像也对，但不是因为这个的话，还能因为什么？
“松田，人呢，还是要适当放松一些，你看，萩原的仇你也报了，工作是忙不完的，不如回家好好休息一天，我会帮你跟目暮警官请假的。”
“不用，一个梦而已。”
不，我觉得这说不定是你精神错乱的征兆……伊达航苦笑。
第144章 覆灭与年底
凭借着高敏身法从航空箱中逃跑的萩原研二并没有立刻远远地跑开，而是悄悄折返，爬上一棵树蹲在树梢看着佐佐木小姐：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跑掉会给她的心理造成太严重的打击。
直到他看到佐佐木小姐行云流水地绑了一只过路猫直奔宠物医院。
树梢上的萩原研二打了个寒颤：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又有一只可怜的猫猫失去了它的铃铛。
在佐佐木叔侄俩手里吃了这么个大亏，萩原研二是不敢再蹭新干线了，甚至于对所有列车都有了PTSD。
列车太危险了！
萩原研二痛定思痛，从树梢爬下来，在公园漏水的水龙头下喝了几口水，思索新干线之外回东京的办法。
飞机客舱不容易混进去，长途大巴有跟列车一样的问题：封闭空间，而且人可以自由活动，一旦被抓住，插翅难逃，思来想去，私家车反而是个相对安全的选择。
说干就干，萩原研二看了看地图，蹭了一辆公交车到了附近的加油站，蹲在加油站便利店门口打量着来往车辆和车主。
蹲守了半小时，萩原研二终于从一对男女的聊天中知道他们是往东京方向走的，虽然目的地不是东京，但搭便车嘛，有一段顺路就行了，能搭一段是一段。
萩原研二立刻行动起来，快步钻到SUV车底，等年轻夫妻俩打开车门的瞬间喵喵大叫，夫妻俩果然吓了一跳，生怕是有猫躲在车轮下或者车轴上，立刻蹲下身检查车底，萩原研二趁机一个闪现悄无声息地跳上车，翻过后排座椅靠背，在后备箱藏好。
确定车底和车内都没有猫后，车主夫妻终于放下心，上车继续驶离加油站，丝毫不知道后备箱多了一位偷渡客。
夜幕降临，萩原研二在小夫妻下次停靠高速路休息区时，一跃而起扒着座椅靠背，跳到中央扶手箱，又在男人的腿上踩了一下，窜下车去，眨眼间就跑没了影子。
男人惊得呜哇直叫，问太太刚刚飞过去的一团黑是什么。
“好像是……一只猫？”太太不确定道。
“难道它一路都在我们的车上？明明没听到猫叫啊！”丈夫惊魂未定。
“它叫了你也听不到，你的耳朵就是个摆设，每次我叫你不要把袜子放进洗衣机你都听不到。”
“不要这么说嘛……”
小夫妻的吐槽拌嘴萩原研二听不到，他正忙着寻觅晚餐饭票。在服务区逛了一圈，他瞄准了一位带着抱着博美犬的阿姨。
就决定是你了！
萩原研二在光滑的不锈钢板前照了照镜子：虽然从佐佐木小姐手里逃出来后钻灌木丛、上树、爬车底，但hagi依旧油黑发亮，毛顺脸圆，依旧是一只可以去拍猫粮广告的俊俏猫咪！
萩原研二喵喵叫着小碎步靠近阿姨，又在即将靠近时放慢脚步，左顾右盼，试探地探出脚步，又收回。这番举止果然马上吸引了小博美犬的注意，它呲牙咧嘴汪汪大叫起来。萩原研二立刻塌下耳朵，半蹲下身，作出惧怕，又舍不得走的姿态。sc
“喵~喵~”
软乎乎的猫叫声叫得坚定的狗派阿姨瞬间沦陷：“花花！不准叫！”把狗塞给儿子，阿姨蹲下身：“喵喵、喵喵？”
萩原研二看一眼被年轻男人牢牢抱住的小博美，稍微走近两步，让阿姨摸了一把，又在她试图摸第二把时灵活地避开，却并不走远，留在看起来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快快！把花花的狗粮拿一点给我。”被心机猫迷倒的阿姨心花怒放，叫儿子拿吃的来。
“妈，猫不能吃狗粮吧？”阿姨的儿子哭笑不得。
“那就拿点零食来，我记得车上有小包的冻干鸡胸肉。”
“可是花花也爱吃那个……”
“一只小猫能吃多少！大不了到了市区里再买嘛。”
“好好好我这就去……”
阿姨的儿子虽然对妈妈要用爱犬最喜欢的零食喂流浪猫颇有微词，办事却很体贴，不仅拿来了鸡肉干，还拿了两个小塑料碗，一个倒上纯净水，一个放上掰成小块的鸡肉干：“吃吧，小家伙，都是你的。”
萩原研二低头干饭，阿姨终于如愿撸到了猫，阿姨的儿子抱着小狗在一旁看着。
平常不太有机会接近猫科动物的小博美犬摇着尾巴看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这只黑猫正在吃的鸡肉干是它的零食！
反应过来的小博美在男主人的怀里疯狂扭动狂吠起来，阿姨生怕胆小的小黑猫被吓到，立刻捂住了黑猫的两只三角耳朵，连忙叫儿子把小狗抱回车上：“不要怕，小猫咪，吃，继续吃。”
正在大快朵颐的萩原研二完全不怕小博美的吠叫，冲它喵喵叫了两声，继续大口干饭，小狗被气得爆炸，在男主人的臂弯中疯狂蹬腿，把白衬衣蹬出一道道污渍。
小气鬼狗狗，不就吃你点零食么。
萩原研二吃干净碗底的碎肉，又喝了两口水，抬头露出像微笑一样的表情：“喵喵喵！”
[再来一份谢谢！]
吃饱喝足，萩原研二怕自己晚上蹭车时睡着又被抓住，萩原研二在高速服务区找了个开水机下的小空间睡觉。选好位置后，他趁着值夜班的加油站员工不注意，从他们随手放在椅子上的晚报里选了一张几乎全是广告的，拖到开水机下铺好，这才团成一团躺好：温暖、清洁，就是柚李也挑不出这个过夜地点的毛病来！
如果没有来鸟取，他本该躺在柚李身边入睡的，就像曾经每一个夜晚那样。
柚李酱，柚李酱，hagi好想你……
萩原研二估算着回到东京所需的时间，进入了梦乡。
全然不知这一晚将发生多少事。
离开藤本家，皮斯科问柚李是否能算到猫去了哪里，他派人去找。
柚李摇摇头，那个废弃庭院留下了太多虐猫信息，她待在那里的每一秒，都是对自己的莫大折磨，即便她努力分辨，依旧无法确定他逃走的方向。
“别找了。”柚李说，萩原研二不知道她身处的平安庭园位置，直到昨天下午，她的手机绝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没信号的状态，联系不上自己的萩原研二，应该会想办法回东京，到家里等她，或者找诸伏景光他们帮忙。
“回东京。”
藤本次郎扶着老父亲目送商务车驶离，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此事虽然凶险，好在是了结了。”
了结？
须发皆白的老爷子掩面泣下：“哪里那么容易了结！”
藤本次郎惊愕：“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格瓦斯不是走了吗？主公也没有像降罪黑田家一般——”
“没了！”老爷子痛苦呜咽，“往后再没有什么黑田家、藤本家了！”
藤本次郎胳膊上炸起鸡皮疙瘩，正要追问，却听得族人嘈杂起来，他猛然抬头目视前方：
几辆眼熟的车停在门口，同样眼熟的人下车走来，是枡山家的现任家主面色严肃地领着人走过来：“藤本老爷子，得罪了。”
藤本次郎瞪大了眼。
……
在那位先生的默许或者说是暗示下，黑田家与藤本家的覆灭，在柚李抵达之前传到了东京。
“闹成这样，不能真的只是为了一只猫吧。”波本沐浴着晨光给上司打了通越洋电话。sc
“鸟取旧人太多了，”远在美国西海岸的朗姆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能让那位先生记住的才几个？每个人、每个家族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但仆役永远是仆役，愚蠢又狭隘，以为自己扫地时看到的四角天空，就是整个世界。”
“仆役不听话，想法太多，伤害了真正给老板带来利益的员工，换一批就好了，难道他们值得BOSS专门花精力去敲打调教么？他只是要警告我不准动格瓦斯，是召见她，还是为她的猫舍弃两个没用的附庸家族，有什么区别？”
为了避免被追踪，朗姆从来不会跟下属进行长时间通话，降谷零握着挂断的手机，换了一身衣服离开暂住的酒店房间，七拐八拐在小巷里找到了一个电话亭，把这件事告诉了诸伏景光。
“既然BOSS释放这一信号，朗姆应该不久后就会回来了。”最后他说，“我们要做好准备。”
“明白，”诸伏景光回答，“关于二黑的事，我给椿发了邮件，她没有回。”
“二黑智商很高，既然跑掉了应该不会有事，椿需要我们帮忙的话会联系的，”降谷零皱眉，“我听说警视厅这次突发人事变动有涉及到联合任务组相关人，简直是胡闹，hiro，你一定要小心，必要时候立刻进行紧急避险，千万不要犹豫。”
“我明白，zero也是，朗姆回来情报组和贝尔摩德的势力恐怕也有冲突，保重。”
降谷零推开电话亭的门，寒风卷起落叶扑面而来，降谷零把手揣进口袋里，低头向下一个任务点走去。sc
十二月了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第145章 热红酒与交易
美美睡了一觉，又在服务区混了顿早饭后，萩原研二混上了一辆房车，他从窗户看到车主正在小桌上用笔记本电脑PS旅行中拍摄的照片。
电脑上还插着无线网卡。
萩原研二摩拳擦掌。
趁着车主倒黑水箱，萩原研二从窗户翻进车，切到邮箱界面，万幸车主没有退出登录状态，猫爪按笔记本键盘不太方便，输错了好几次后，萩原研二终于成功在收件人栏输入了柚李的邮箱地址，光标挪到正文栏。
说什么好呢……
柚李没有让皮斯科把自己送回家，虽然她的住处在组织高层里应该不是秘密，但她还是不想让皮斯科、爱尔兰有碰到松田或者千速的机会，干脆去了柯林斯酒吧。
酒吧里组织成员各色目光落在脸色极差的格瓦斯身上。sc
看来那只猫的确是丢了。
酒保没有刻意隐藏眼里的同情，也没有专程嘘寒问暖，只是给明显还没吃早饭的格瓦斯上了一叠枫糖松饼，又问她要不要来一杯热牛奶。
柚李呆了一会儿，扫一眼写在小黑板上的无酒精饮料：博士茶、薄荷茶、花茶、热牛奶、可尔必思……
她都不想喝。
“有推荐的酒吗？”
酒保被这位从不喝酒，连含□□饮料都不喝的客人的问题问住了。
“我来吧。”波本围着围裙，端着一只玻璃锅从后厨出来。
酒保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格瓦斯，又看波本手里的材料，了然地让开了电陶炉前的位置，移到旁边去继续擦杯子。
波本清洗了苹果、橘子、柠檬等水果，切片，讲丁香一颗颗扎在橘子皮上，一齐放入小奶锅中，再一一加入蔓越莓干、肉桂、月桂叶、八角等香料，最后倒入半瓶红酒，小火加热。
红酒的酸甜香气很快传遍了整个酒吧。
几分钟后，波本最后加入迷迭香，将热红酒盛到暖过的玻璃杯中，放上柠檬片点缀：“请用，小心烫。”
柚李拂过微烫的杯壁：“你还会这个。”
“你派的老师教得好。”
热红酒虽然名字里有个酒字，原料也是红酒，但经过加热酒精早已随着蒸汽散失，依旧是无酒精饮料。
柚李沉沉叹气，接受了他的好意，喝完热红酒，回家去了。
离开了差不多一个月，公寓钥匙留了一把给宫野明美，她应该时常来通风打扫，屋里比柚李住着的时候还干净，柚李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茶几上萩原研二的水碗依旧在茶几上，空着。
如果他们是一起回来的，这会儿她该去涮涮杯子，给他倒上纯净水，猫要多喝水才行……
手机响了一声，是收到通讯录外邮箱发来信息的提示音，柚李没有立刻去看，广告邮件，每天都好几条，一开始她都紧张地查看，失望太多次已经麻木了。
过了一会儿，柚李还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想不到吧柚李酱！我完全、完全没事哦！身体健康得不得了~柚李酱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啦，虽然逃票不道德，但道德的枷锁不应该束缚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柚李到家了吗？回家等着我就好啦，啊电脑主人回来了我要跑路了，柚李酱等着我！”
柚李把邮件看了一遍又一边，放下手机捂住脸。
太好了，太好了……她没有失去唯一的家人……
天黑时，萩原研二蹭的最后一辆车的司机将车开进了东京地界，停在了一个餐馆门口。
萩原研二从车顶行李架帆布下钻出来，跳下地，走到附近公交站看地图：挺巧，刚好在警视厅附近，要不顺路去警视厅宿舍看看小阵平？说不定他能认出自己，直接把自己送到家里呢，就算没认出来，自己也能蹭一顿饭。
说干就干，萩原研二就近找了家日料店，蹭了点吃的，抖擞精神，往警视厅的方向跑去。
小阵平~准备好被坑了吗？
“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抄近路穿过一个街心公园时，萩原研二听到一个男人刻意压低音量的低吼，灵敏的猫耳动了动，锁定了音源，是个大晚上跑来空无一人的公园，还专门躲一棵树后打电话的男人。
这一听就有问题嘛。
萩原研二立刻奔向可疑的男人，男人显然心里有鬼，而且敏锐，听到动静立刻扭头扫视，发现动静来源不是人，而是一只黑猫才放下心来，却依旧盯着黑猫看，好像担心这只猫是敌人派来的奸细。sc
萩原研二：……
他绕着树干转了一圈，开始，蹭树。
你这家伙最好真的是犯罪分子！如果是在恶作剧，hagi已经挠花你那张看起来还挺正派的脸！让你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看黑猫的动作与平日见过的野猫无异，男人终于放下心来，继续讲电话：“没事，一只猫而已……说好我离境就把那个人的资料给你们……”
那变说了什么萩原研二听不清，男人正气的五官狰狞起来，咬了好一会儿牙，跟对方讨价还价了一会儿。
萩原研二从他的话里大约听出来，这个正气男手里有一份对方需要的人员资料，想换得对方保护自己出国，躲过清算。
原来你还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而是国家蛀虫！
萩原研二暗自“hetui！”了一下，继续光明正大偷听。
正气男虽然努力讨价还价，但显然这次交易属于买方市场，他拥有的情报又没有多到能分次交易，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在对方的坚持下，正气男只能同意先把情报发过去，再等着对方“付款”。
只能进行一场自己利益毫无保障的交易的正气男把怒气发泄到了树上，狠狠踹了几脚，才一脸怒容地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编辑邮件：
“这就是我们这边派出的潜入搜查官，别忘了给我定外国的航空公司机票。”
跳上公园围墙悄悄跟在正气男身后的萩原研二悚然：潜入搜查官？！
打完了字，男人点击添加附件，在手机照片中翻找，最终选定了一张证件照，上传，发送。
反应过来的萩原研二扑上去试图打掉他手机时，男人手机上已经显示出“发送成功”的标示。
“啊！”被猫抓伤了手的男人敏捷地一把抓住黑猫的后颈皮，狠狠丢了出去，“该死的！”
注意到刚才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两位路人的注意，怒极的男人没有再追上去打猫，迅速闪生进入车内，驾车离开。
诸伏景光！
那个男人把诸伏的照片发给了一个疑似黑衣组织成员的人！
诸伏暴露了！萩原研二顾不得被揪住疼的后颈，焦虑地抓了两下草坪，现在怎么办，去找小阵平么？但是他已经调职到搜查一课，宿舍肯定换了，找他的新宿舍位置要花一段时间，他此刻也不一定在宿舍，用键盘跟他交流，自证身份，再讲清楚这件事也要花不短的时间……
柚李！还要去找柚李！
萩原研二奔向最近的公交站，刚好一辆公交车正关门驶离站台，萩原研二快速扫了一眼这一路公交车的经停站点，正失望于它并不开向他们家公寓的方向，却发现它下两站就是前野原温泉客栈。
如果他们几个人都还住在前野原别墅就好了，只要柚李下个楼就能找到诸伏，还能拉上zero和那位FBI帮忙……
等等。
萩原研二脑中灵光一现，拔足狂奔追上还未完成加速的公交车，飞身一跃跳到车尾空调外机上，伏低了身体抓紧了空调外机。
此时晚高峰已经过去，深夜的第二轮晚高峰又还未开始，道路畅通，公交很快抵达前野原，萩原研二没等公交车到站，在一个离别墅最近的位置跳车，一个趔趄后找回平衡向别墅狂奔。
熟练地钻过别墅后门的栅栏，从蔷薇花架爬上后院车棚，再跳上二楼阳台，跑过阳台围栏，跳过一个又一个房间的窗框，到了二楼起居室的一扇窗户前，用力推开窗：果然没错，他们搬走后，这扇窗户的锁扣依旧没有修理，能推开！sc
进了别墅，萩原研二迅速向楼下跑去，果然在一楼找到了自己的小猫车，从收纳盒里里扒出两把钥匙，叼着插进去，启动，长期不开的小猫车已经自然损耗了一部分电量，但依然还有60%。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足够了。
他立刻跳下车，去把后门和后院门打开，再回到车上，调整好方向，一把将油门操纵杆按到底。
魔改版布加迪童车迅速加速到极致，从后门冲出，飞跃两级台阶，落到后院石板路上，又呼啸着撞开了虚掩的后院门，一路疾驰而去。
萩原研二没办法短时间内穿脱胸背式牵引绳改装的安全带，干脆没系，冲到大路上后，童车的速度很快达到了60公里每小时，急转弯转弯时整只猫几乎被甩飞出去，只好紧紧咬着安全带，一路死顶着疾风和拐弯离心力，就是不肯松开按在油门操作杆上的爪子。
坚持住啊诸伏！
第146章 暴露与枪声
萩原研二一路风驰电掣，惊呆了不少路人，但几乎所有人都只看到一台小车飞驰而过，连车的样子都还看不清，就不见了——能在市区跑出60公里的时速，不管它是个啥，都足够吸睛。
凭借着高超的车技，迷你的车型，以及对交通规则甚至是物理规则的漠视，萩原研二用最短时间冲到公寓，也不管停车，松开油门车速稍减就趁着惯性一跃而下，直奔消防楼梯：sc
幸亏柚李挨过那次地震后再也不住高楼层了！酒店式公寓的电梯可是得刷房卡的！
柚李听到挠门声，冲过去打开门看到萩原研二狂喜的心情，在听到他说了归途所见的十几秒钟内迅速化为惊恐，短暂的大脑空白后，柚李握拳用指甲狠狠掐手掌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过来。”
起身太急，晃了两下，柚李扶着墙一路快步走到卧室打开窗户，看一眼隔壁，果然宫野明美也给窗户留了一条透气缝：“我现在联系他，你到隔壁去把明美的车钥匙偷过来——我看到她的车停在楼下，小心！”
萩原研二答应下来，沿着窗框灵巧地向隔壁走去，柚李翻出藏在衣橱里的新手机，拨通了诸伏景光的私人电话，因为不清楚那边的情况，柚李不敢在电话中透露信息，只问他在哪，诸伏景光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不对来，回答说自己在家。
在家，那就是说正在离这栋公寓不太远的一间安全屋了，柚李知道位置。
略一思索，柚李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办，你做好准备，在公园等我。”
话音刚落，萩原研二已经叼着车钥匙翻窗回来，柚李迅速挂断电话，收拾了个简单的背包，带着他下楼找到了宫野明美的车，直奔约定的公园。
虽然萩原研二已经尽快赶回来，但也说不准收到他照片的组织成员，此刻是否已经把照片交给黑衣组织干部，他的手机是否被监听，他的行踪是否已经泄露，都是问题，见到人之前，透露的信息越少越好。
把车停在公园后门隐蔽处，柚李下车往公园跑，却发现大约是太晚了后门已经锁了，看着铁艺大门，柚李干脆从包里翻出一双棉线手套戴上，把背包塞过去，攀着生锈的铁门往上爬。
萩原研二看她一步步爬上两米多高的铁门，颤颤巍巍地翻过去，又一步步往下，一叠声地喊她小心。
万幸翻越铁门过程中没有出现意外，一人一猫进入了照明不足的昏暗公园，一路小跑东张西望地找人。忽然胳膊被人抓住，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拦腰把她往公益广告牌后一拖，柚李差点尖叫起来。
“嘘！”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还戴了个口罩的男人竖起手指，发出熟悉的声音。
是诸伏景光。sc
柚李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中砰砰跳动，她先取出自己两台手机，远远地扔到草丛里，又眼神示意诸伏景光也这么做，才抓着他低声问：“从接到我电话之前半小时，到现在，有没有其他人联系过你？周围有没有异常？”
“没有，一切正常，这个位置也不会被狙击。”诸伏景光也没有废话，快速回答，“发生了什么事？”
还来得及！
“快走，你已经暴露了！”
诸伏景光倏然瞪大了眼。
听完柚李说她“目击”到的场景，诸伏景光反而稍稍松了口气，他苦笑：“没想到竟会因为这个而暴露……还好，他只是警视厅档案科的一个文职人员，应该是偷用他上司的账号在系统里偷拍了照片，名字和其他身份信息以他上司的职权无法查阅，警察厅的资料更不可能看到，哥哥和zero都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暴露的只是他的长相，诸伏景光的身份信息和降谷零的所有信息都没有暴露。
这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柚李催促，“快走！我进公园之前查看过你的身份卡，还没有被标红，估计是跟他交易的组织成员级别太低，情报还要层层上传，或者他想用这个情报干票大的……总之趁着琴酒知道之前快走！”
让那个杀神知道自己手下人是卧底，他绝对会用尽一切力量去追杀的！
诸伏景光不动。
“走啊！”柚李推他。
“我走了，”诸伏景光说，又在柚李刚松了口气时问，“那你呢？”
柚李一愣。
“我一走了之，你怎么办呢，椿？”诸伏景光摘下口罩，借着不远处昏暗的路灯看着柚李脸上迷茫，“你怎么跟琴酒交代？我暴露以后，zero暴露的风险也会直线上升，以你的能力，竟然完全没发现身边两个人有问题，就算你一直对自己的能力有所保留，难道琴酒会相信你一点都没看出来吗？我们甚至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
柚李咬牙：“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分迟一分险，你快走，我会想办法通知降谷零，我对组织还有用，琴酒他不会杀我的！”
“不行。”
诸伏景光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温和而坚定地拒绝：“于情，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不能把你留在危险里，于理，虽然琴酒应该不会杀你，但只要他对你有了怀疑，一定会进行刑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是绝对扛不住的，你必须是绝对‘清白’的，你一旦被刑讯，等同于zero也暴露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柚李红着眼睛反问，诸伏景光暴露已成定局，他不走，难道留下来跟琴酒硬刚？！就算真的能反杀琴酒——组织又不是只有琴酒一个杀手！
诸伏景光沉吟片刻：“椿，小二是什么时候找到的，怎么找到的，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就是我给你打电话之前一会儿自己回来的，没别人知道。”柚李愣愣地回答。
诸伏景光抬头张望了一圈四周的建筑，又看向柚李进来的后门方向，脑中走了一遍行车路线，有了想法：“椿，听我说：你今晚开车出来，是因为刚找回小二，准备带它到‘爱宠宠物医院’做体检，就在路上，你接到了我的电话，约你到这里来见面，结果一见面，你就发现我是公安卧底，想逃走却被我发现了异常，明白吗？”
“你——”
“说！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诸伏景光掐着她的肩膀逼问。
柚李颤抖着声音按照他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被翻来覆去逼问了几遍后，柚李崩溃地试图推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必须洗脱包庇卧底的嫌疑，”诸伏景光扣着柚李肩膀的手没有丝毫松懈，“最好的办法就是，由你来告发卧底——抢在其他人之前。”
柚李如遭雷击。
诸伏景光面露哀伤：“你被琴酒怀疑是必然的，我们只能尽力弥补，你向他告发我之后，还要再做一件事，就是在围剿我的任务中，做出突出贡献。这件事没法提前布局，只能靠你自己。”
“对不起，椿。”
“你在说什么啊！”两行滚烫的泪从眼中涌出，柚李推搡着他，“你自己走啊！我做不到的！”sc
“你必须做到，”诸伏景光捂住她的嘴，避免她发出太大声音引来关注，“抱歉，椿，你必须这么做，才能保护自己，和zero。”
泪水滴落在诸伏景光的手上，向他传递着椿柚李的苦楚。
“小二，”诸伏景光低头，“去把椿的手机捡回来。”
看着略一犹豫跑向草丛寻找手机的黑猫，诸伏景光苦中作乐地笑笑：“小二果然不光听得懂你说话。”
更多泪水流到了他的手上。
诸伏景光伸手从柚李背包里摸出那把她用来防身，却从来没派上用场的左轮手.枪，打开弹仓，空的，他松开捂住柚李嘴的手，一颗颗填入子弹，塞到柚李手里，握着她的手，枪口朝上冲天开了一枪，枪声在黑暗中炸响。
草丛里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
“对不起，椿。”
枪口对准了柚李。
第二声枪响刺破了天际。
瞬间的冲击感与短暂的灼热之后，是令人浑身肌肉都蜷缩痉挛的剧痛。
柚李一头冷汗，急促地喘息着，忍了又忍，才在萩原研二的呼唤下聚拢了精神：“……手机！快！”
发现格瓦斯察觉了他卧底身份的苏格兰最合理的做法是灭口，其次是把人打晕，趁机快跑，然而为了让柚李能尽快向琴酒报告，诸伏景光不能打晕她，为了说服琴酒，他安排的剧情是：
柚李逃跑过程中，反应过来的卧底苏格兰追上准备灭口，柚李慌张中开枪自卫，却被他握住手腕举高，那一枪打空，随后左轮手.枪被夺走，冲柚李开了一枪，枪声和猫叫显然马上就要引来路人甚至是警察，苏格兰立刻逃走，没有补枪。
柚李的左.轮是一把小口径手.枪，诸伏景光也避开了她曾经受伤的位置和要害位置，打在肩膀上，但人生中第一次受枪伤的柚李还是痛得想晕厥过去。
但她还不能晕。
从包里翻出一块手帕，解开外套压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上，强忍着疼痛，柚李捡起萩原研二找回来的组织专用手机，在他的带领下跌跌撞撞向公园侧门走去。
染血的手指按亮手机，最近通话记录，GIN，拨通。
“大哥，”苦涩的眼泪滚滚而落，“苏格兰……苏格兰他……”
“是卧底！！”
第147章 围捕与天台
琴酒接到电话时正在柯林斯酒吧包厢里休息，听电话里格瓦斯用虚弱又痛苦的声音汇报了苏格兰的事，琴酒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命令技术部定位苏格兰和格瓦斯的手机，得到苏格兰手机定位已经消失的回复，琴酒立刻给苏格兰身份卡标红。
格瓦斯的情报是不会出错的。
琴酒大步走出包厢，阴鸷的目光扫过大堂，轻松愉快的氛围被一扫而光，所有人的后背都有些发毛：谁又惹到这位杀神了？
“莱伊呢？”进包厢时明明看到他在。
“大哥，莱伊刚走——”
“让他滚过来干活！”琴酒目光落在吧台后穿着围裙的波本身上，“情报组没收到什么消息？”
波本皱眉，琴酒虽然跟朗姆不和，但自从格瓦斯调停了情报组和行动组之间的矛盾，他也没有主动找过情报组的茬，这话听着像是抓住了情报组的什么把柄……
“废物。”
看波本不答，琴酒带着伏特加大步向外走去。
波本看着他的背影，思索间手机一响，是情报组下属发来一封标注“特别紧急”标签的邮件。
附件是一张照片。
与此同时，酒吧中所有组织成员的手机齐刷刷一响，在组织待了几年以上的成员都一惊：
上次收到这样的群发邮件已经是好几年前，增田行生抢走组织宝物，几乎整个东京的组织成员都接到了协助夺还的任务。
这次是？
降谷零看着手里下属发来的紧急邮件，和自动弹出的标红身份卡。
两张照片都是hiro。
琴酒先去了格瓦斯电话里说的公园，枪声引来的警察已经拉起黄线封锁了现场，琴酒远远看了两眼，向格瓦斯的手机最新定位地址走去。
是两百米外一个公共卫生间。
男厕没人，伏特加去女厕看了一圈也说没人，琴酒推了推家庭卫生间的门，果然是从里面锁上了，他一脚踹开。
宽敞的家庭卫生间里充斥着血腥味，格瓦斯正歪坐在马桶盖上，脸色煞白，从肩膀枪伤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左侧半身，沿着下垂的手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瓷砖上。
格瓦斯的惨状无疑给琴酒胸中的怒火又增添了不少燃料。
琴酒上前掐住那女人的下颌：“还活着？”
失神的眼睛缓缓聚焦：“大哥……”
“先走，”琴酒扫一眼血糊糊的卫生间，下令，“通知后勤组来清理。”
伏特加跟着大哥多年，看得出他这会儿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忙应了一声是，脱下外套裹住半身是血的格瓦斯，想把她背起来，又怕拉扯到伤口，正左右为难，发现大哥已经走出几米，忙把格瓦斯抱起来追上。
被伏特加的动作牵扯到伤口，柚李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脚边黑猫立刻不满地给了伏特加小腿两爪子，伴随一声刺耳的喵。
“嘶！你这猫——找回来了？”伏特加这才反应过来，不过现在也不是关心格瓦斯怎么把猫找回来的时候，忙抱着格瓦斯追上已经走远的大哥。
接电话时琴酒就知道格瓦斯受了伤，此时后勤组的医疗车已经赶到，一辆蓝色的快递小卡车静静地停在黑暗中，伏特加抱着格瓦斯靠近时，货箱打开，露出里面与外观完全不符的先进医疗设施和全副武装的外科医生。
能以最快速度赶来的外科医生不是之前为格瓦斯治疗过的那位，他小心地请伏特加把猫带走，却只得到对方“做你的事”的命令。
萩原研二得以留在医疗车上陪着柚李。
柚李的应急止血没做好，伤口失血有些多，但好在诸伏景光下手很准，用小口径手.枪打出了贯穿伤，子弹没有留在体内，不需要做手术取子弹，直接止血清创缝合即可。外科医生们的准备工作很充分，他们甚至带来了几种常规血型的血浆，配型后，给柚李输了一袋血。
一袋血输完，局麻的效果正好过去，柚李的脸色稍稍好了些，虽然依旧一脸病态，至少能强撑着靠自己离开医疗车了。
保时捷365A停在附近，柚李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走过去，琴酒果然坐在车里。
“有结果吗？”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问。
“追到了一次，三人一组的行动组成员，都被打断了腿。”琴酒叼着烟，架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显示着一处定位，“外围成员不是他的对手，代号成员正在陆续赶来——而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才看出苏格兰是老鼠。”
“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想听解释就祈祷我能活过今晚。”柚李下车摔上车门，走向附近另一个长发男人。
莱伊。
她从医疗车上下来时他就在这，此时还在，显然是被琴酒叫来跟自己搭档追杀苏格兰的。
诸伏景光说的没错，她必须在围捕行动中有所表现，否则这件事没法轻易糊弄过去。
可是，她的亮眼表现，和诸伏景光的逃生机会，必然是冲突的。
柚李不知道该怎么办。
莱伊地给她一个头盔，柚李戴上，说了个地址，哈雷摩托轰鸣着载着两人冲进黑暗。
重型摩托很快载着两人抵达了行动组小队追到苏格兰的地点，柚李在现场转了一圈，有去看了被琴酒命令留在原地的三名行动组成员，苏格兰下手很干脆，每一击都是冲着废掉他们行动能力去的，却并不致命。
这导致他没能速战速决，留下了诸多信息。
“那个方向。”
哈雷摩托再次点火。
凭借着柚李的能力和萩原研二的嗅觉，他们在一家被撬开后门的服装店找到了苏格兰丢弃的黑衣。
两人继续向前。
手机响了，柚李念给骑车的莱伊听：又有外围成员遭遇了苏格兰，再次被他逃脱。
念完邮件，柚李收起手机，抱紧赤井秀一的腰，无声落泪：
莱伊没有转向，继续向前，说明邮件里说的遭遇战地址跟出发前她指示他前进的方向一致。
她并没有跟诸伏景光说过自己读取信息的方式，但住在一起又合作了那么久，他显然已经摸出了一些门道，他在服装店给自己留下了逃跑方向的信息。
她收到了。
要怎么办才好……
……
组织进了卧底，自然要围剿追杀，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参与抓捕，除了卧底本人，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跟他直接联系的上级、下线，他已经接了还未完成的任务，他知道位置的基地、联络点、医疗点……全部都要处理，来得及的立刻清空，来不及的也要放火或者干脆炸掉，决不能给条子留抄家的机会。
一叠叠文件被丢进火里，一台台电脑主机被运走，一个个相关人员被控制。
波本就负责主持着情报组相关的物资转移。
苏格兰身份卡被标红的三分钟内，他就接到了朗姆的电话，降谷零不得不忍耐着心脏仿佛被炙烤的焦灼，以滴水不漏的姿态应对朗姆的质询。sc
琴酒显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否则他离开柯林斯酒吧前，就不是问自己情报组有没有得到消息，而是一颗子弹过来了。
hiro已经暴露，他必须稳住，才能保住波本的身份继续潜伏，找机会支援hiro。
时间紧急，朗姆也没有兜圈子，直白地质问波本为什么没有发现苏格兰有问题。
“我发现了，发现他饭做得特别好吃，”波本言语轻佻，“除了狙击技术，还精通近战搏击和徒手夺械。”
朗姆警告地叫了一声波本。
“否则您还指望我发现什么？”波本露出些许不耐烦，“我很忙，朗姆先生，您要么就给我的身份卡也标红，要么挂电话放我去干活，现在人少事多，完成了情报组的清理扫尾，我还得去贝尔摩德那边帮忙——我是跟他住在一起一段时间，那又怎么样？他一个混到代号的公安卧底，连格瓦斯都能骗过了，难道会在我面前露出马脚？”
反将一军的话术，朗姆哼笑了一声，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小年轻计较：“我会让人盯着你的，波本，如果你也是老鼠，最好别在我面前露出马脚。”
……
诸伏景光靠着墙喘气，他并不是漫无目的地跑，逃跑过程中，他回了一趟自己安全屋摧毁了电脑硬盘和备用手机，顺便补充弹药，椿柚李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办”，因此他出门是就带了手.枪和狙击.枪，但弹药携带不多，补充了弹药武器后，他能跟组织成员周旋更久。
椿柚李也会有获得更多提供情报立功的机会。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四个人，还是五个？自从组织发现三个行动组成员对上自己完全没有胜算后，追捕小队的最小编制就成了4-5人。
检查了弹夹，诸伏景光再次出发。
还不够，再坚持一段时间……
在缺乏支援的情况下被大量敌人围捕，包围圈越来越小是必然的，特工只身杀出重围的剧情只会出现在007系列电影里。
只有两个选择了，是前面的小巷子，还是后面的工厂？
诸伏景光刚想小巷的方向迈出脚步，就听到东南方向传来的引擎声。sc
重型摩托？他爬上室外消防楼梯，果然看到了驾驶员飘散在疾风中的长发。
终于来了啊，莱伊。
诸伏景光释然一笑，转而冲向工厂。
不要让我失望。
……
椿柚李发抖。
“你没事吧？”虽然着急去追苏格兰，赤井秀一还是抽空问了一句，“冷？”
他握了握椿柚李的手，果然冰凉，她本来就中枪失血，还没穿专业冲锋衣或者别的防风衣，在冬夜坐时速一百多的重型摩托，不冷就奇怪了。
“少啰嗦！”下摩托都差点摔跤的椿柚李甩开他的手，“快干活！你想害死我吗？”
赤井秀一摘下头盔挂在摩托车把手上：“苏格兰真的是东瀛公安？”
“……是。”
“好，我尽力而为。”赤井秀一冲进厂房。
从并不打算置自己于死地的莱伊身上夺走他的枪，并没有那么难。
“我不是在求饶，但你开枪之前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赤井秀一从善如流举起双手，“首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FBI的卧底搜查官赤井秀一，跟你一样是紧咬着组织的猎犬，我可以帮你逃过组织的围捕。”
赤井秀一，站台上的女孩的确叫他“秀哥”。虽然对莱伊的身份早有怀疑，听到他自爆身份，诸伏景光还是忍不住苦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椿身边三个人，就都是卧底了。
“她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你需要担保人，我想她不会拒绝。”赤井秀一补充道。
“叫她上来。”
赤井秀一给椿柚李打去电话，告诉了她两人的具体位置。
等椿柚李赶来的几分钟里，两人都一言不发，诸伏景光稳稳地端着枪指着自称FBI探员的莱伊，赤井秀一则思索着送走他的方式。
让美军基地协助或许是个办法，而椿那边……
没有等太久，天台的门被推开，果然是带着猫赶来的椿柚李。
爬楼爬到大喘气的柚李快步上前，她现在脑子很乱，但有赤井秀一帮忙的话，应该……
“椿，很抱歉，我骗了你。”诸伏景光打断她试图说出口的话，他看向似乎对他的计划有所察觉，皱起眉的莱伊，“如果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就继续做正确的事。”
话音未落，诸伏景光大步向前，瞬息间拉近了自己与对面两人的距离，左轮手.枪枪口掉转，反应过来的赤井秀一立刻出手试图阻止——
枪响了。
今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
第148章 谎言与审查
子弹贯穿心脏，带来不容置疑的死亡结局。
当身后的创口血流量达到巅峰，从破碎的心脏涌出的巨量鲜血转而向前喷出，炙热的血液喷到与他距离不到一米的两人脸上身上。
鲜血的热量在寒冷的冬夜迅速散失，就像诸伏景光逝去的生命。
他死了。
柚李呆呆地看着倒下在自己血泊中的诸伏景光，像是一台卡顿了的电脑，屏幕上只剩下“他死了”这一句话，无论如何按撤销、退出，都无济于事，她的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甚至不知道闭眼来逃避眼前可怖又可悲的景象。
几乎就是苏格兰的身份卡被标红的同时，莱伊收到了伏特加的电话，或许因为他曾经与苏格兰搭档，琴酒没有告知他别的消息，只让他等着，直到等到裹着不合身黑外套从医疗车中出来的椿柚李，他才猜到些许前情：身份暴露的苏格兰打伤了椿柚李，逃走了。
苏格兰是公安卧底。
椿柚李能在第一次见面时看穿他FBI的身份，不可能被同一个屋檐下的苏格兰瞒到今天，她必然同样早已知道苏格兰的身份，甚至他们之间的合作很可能比他的开始更早。
如此一来，苏格兰毫不抵触地接下那些狙杀高官家属的任务，甚至赶尽杀绝连儿童都不放过，以及其他种种，就都得到了解释，想来那些人都已经被公安转移保护了起来。
苏格兰并不是个面慈心黑的变态枪手，他真的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椿柚李手无缚鸡之力，即便要放倒她，也完全用不着开枪，打在她肩膀上的那一枪，必然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在紧急状态下，组织成员的专用手机不得离身，定位灭失很可能被直接认定为叛徒击杀，今晚的围捕毫无疑问就是紧急状态，因此一路上他都没法询问椿柚李和苏格兰的计划，只能在她的指挥下抢在其他代号成员的前面追到苏格兰。
苏格兰这样的男人不该死在这里，椿柚李必然也想救下他。
只弄走苏格兰的话，对于他而言不算难，麻烦的是如何洗脱格瓦斯包庇公安卧底的嫌疑。
时间太长了，他们也太亲密了，拿不出有力的明证，琴酒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起送走椿柚李也不行，苏格兰远程狙击与近战搏击双修，从他手里逃脱还勉强说得过去，格瓦斯本就孱弱，此刻还是负伤状态，这样一个人都能从他手里逃走，琴酒的怀疑就该超级加倍落到他身上了。
他不能为了帮助苏格兰和椿柚李付出自爆的代价。
思索还没有一个结果，他就追到了苏格兰，上天台之前他假装手滑把手机扔在了楼道里，这才得以在天台向苏格兰直白身份表达善意。
只要等椿柚李上来，他们三个人碰头，建立起信任，一定能讨论出一套可行的办法来。
见到椿柚李后，苏格兰短暂地露出过一抹微笑。
那抹笑让赤井秀一心中的警钟狂响，果然马上，他箭步靠近，用从自己手里抢走的左轮手.枪结束了生命。
枪响的那一瞬，赤井秀一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苏格兰就做好了自杀殉职的打算。
那句向椿柚李的道歉“我骗了你”，如果莱伊是个用FBI卧底身份诈他的组织成员，可以解读为“其实我是卧底”，但莱伊没有说谎，因此，他听懂了这句话的另一重含义：
苏格兰，不，这位不知姓名的公安卧底，在向椿柚李的肩膀开枪之前，一定承诺过自己能脱身，至少会尽己所能逃走。
他撒谎了。
从一开始，他就准备用生命和鲜血来洗刷自己暴露带给椿柚李的嫌疑。
也是在为不得不用如此激烈的方式道歉。sc
赤井秀一在心中敬礼，为这个温柔又可敬的男人默哀片刻。
……
忙完手头的工作，降谷零用最快的时间找了个机会加入围捕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组织成员共享的最后目击苏格兰的地点。
他的脚刚落在厂房的金属楼梯上，发出第一声“咚”时，上方响起了枪声。
hiro？！
降谷零顾不得跑上去后还有没有足够的爆发力支援战斗，将速度提升至极致，一路狂奔。
推开天台虚掩的门——
正在用手帕擦拭着染血的手.枪的长发男人回头，露出脸上和胸前的喷溅式血迹。
“波本？”莱伊依旧是那张永远波澜不兴的脸，“你来晚了，我和格瓦斯已经完成了对叛徒的制裁。”
“与其想着追杀叛徒争功，不如回去督促情报组的人干活，不要把筛查叛徒的工作都丢到行动组这边来。”
“格瓦斯，我们回去了。”sc
赤井秀一拉扯着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自主行动能力的椿柚李离开天台。
擦肩而过时，降谷零清晰地嗅到了两人身上的血腥味。
他们都没有受伤，那都是……hiro的血。
椿柚李的精神已经恍惚，从天台走到楼梯间全靠赤井秀一架着她。
“再坚持一下，”赤井秀一问，“我背你下去。”
话音未落，椿柚李已经膝盖一弯，斜斜向楼梯的方向倒下去。
赤井秀一长臂，把即将摔下楼的椿柚李捞回来，托住她头的手掌感觉到了不正常的高温，扶着她坐下，摸摸额头，果然热得烫手，再摸一下手，依然是跟在楼下时一样的冰凉。
高烧。
爱猫丢失的焦虑，发现苏格兰暴露的惶恐，以及其后的枪伤、寒夜奔袭、目睹苏格兰在眼前自杀的剧烈刺激像一道比一道更高的巨浪，不断拍打在椿柚李心舟上。
直至倾覆。
“辛苦了。”赤井秀一捡起自己丢下的手机，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椿柚李慢慢向楼下走去。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厂房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行动组成员。
“好消息和坏消息，”莱伊没有走进这漫天飞雪中，隔着雪幕与琴酒对视，“好消息是，叛徒苏格兰死了。”
“坏消息是，他死前处理干净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并且在发现逃不掉后，抓住机会溅了格瓦斯一脸血。”
用自己的死亡作为武器，予以对手最后一击的结果无须解释，昏迷状态的格瓦斯就是明证。
这个比玻璃还脆弱的女人，连凶案现场的物件都能把她吓坏，在雪中近距离亲眼目睹曾经的“队友”血溅三尺……
“你在帮她辩解么，莱伊？”琴酒目光比雪夜更阴冷。
“我不是心理医生，不懂这些，”莱伊不为所动，“但我确定她至少烧到39℃了，如果你打算把她送进审讯室，不如直接交给后勤组跟苏格兰的尸体一起处理了，反正都是同样的结果。”
很快赶到的医生确认了莱伊的说法，格瓦斯烧得很厉害，现在的体温对于成年人已经极其危险，放任下去毫无疑问会造成脑损伤甚至死亡。
琴酒只能挥手让他们把人带走治疗。
格瓦斯病得很重。
反复发烧，医生们给开了各种注射剂，白天降下去的体温，一到夜晚又会升高，大多数时候意识不清醒，几乎无法自行吞咽，偶发惊厥呓语……
被琴酒下了死命令保住她的命和脑子的医生们都爪麻了。
心理疾病，精神类药物史，极度缺乏休息导致的心律不齐，枪伤，风寒……
而且她之前摔伤后在身体里装了钢板，连CT都不能做。
除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对症下药，医生们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小心伺候着病床上VIP病人。
当年为什么会想不开进乌丸集团呢？医生们都欲哭无泪。
等到柚李的病情终于稳定，关于苏格兰的调查几乎已经尘埃落定。
他们揪出了苏格兰，公安那边也锁定了内鬼，在组织试图把这人弄来榨出更多情报时，他被捕了，暂时没有大闹一场劫狱打算的黑衣组织只能当他死了。sc
苏格兰死了，他的线人被处理，他了解到的联络点、基地地址等从那日起被废弃，皮包公司人去楼空，相关人员全部接受了一定程度的审讯和监视。
其中自然包括莱伊和波本两个曾经同他住同一屋檐下的代号成员。
琴酒手里没有证据，两人都有惊无险的过了关。
而卧病的格瓦斯，所有手机、邮箱、社交账号全部被放到放大镜下检查，尤其是与她关系匪浅的几个警察，他们的反应、后续表现，都在组织的密切关注中。
由琴酒和贝尔摩德共同关注的格瓦斯忠诚度审查工作中，没有人敢有私心。
经过缺乏被审查人配合的、漫长的审查后，由行动组、情报组、后勤组三方抽调人员共同组成的审查工作组给出了结果。
工作组没有给出结论，结论必然会带有主观看法，这是大佬们才有的权力。
组长小心翼翼地汇报了调查结果：没有发现格瓦斯背叛组织的痕迹和证据，但她的确与不止一位男女警察交往过密……
特别是那位叫松田阵平的前任技术警现任刑警，他已经去过格瓦斯公寓两次，隔壁的宫野明美因为挂名的皮包公司已经因苏格兰的关系被废弃，无法出面把人忽悠走，那位卷发警察第二次去时，竟然试图撬锁进入格瓦斯的公寓，被伪装成公寓管理员的组织成员及时制止——看他的表情，应该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
格瓦斯只是失踪一段时间，这位警察就反应如此激烈，甚至准备亲自做法外狂徒，审查工作组实在不知道如何给这件事定位。
贝尔摩德笑出了声。
琴酒额头青筋暴起。
第149章 说服与奢侈品
就在琴酒的怒气因贝尔摩德的笑而怒气超级加倍，即将喷发时，贝尔摩德的手机响起了一段特殊的铃声。
是BOSS。
贝尔摩德接了电话回来，琴酒已经让审查组的人走了，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抽烟，贝尔摩德挥挥手驱散鼻尖过于呛人的烟味：“对格瓦斯的审查到此为止了。”
琴酒咬扁了香烟过滤嘴：“什么？”
“那位先生的意思，”贝尔摩德抱着臂，“等格瓦斯病好了，给她安排一个温暖的住处。”
BOSS的意思很明确：格瓦斯一个孤女，也没受过专业的反侦察训练，那么多人用放大镜找都没找出证据，就只能接受这一调查结果——如果准备像对待炮灰一样疑罪从有，不给她治病就好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成立审查组翻来覆去地查。
对于那位先生的决定，琴酒从不质疑：“那个卷毛警察怎么处理？”
格瓦斯以咨询师挂名的皮包公司已经因苏格兰一事被弃用，之后无缝衔接格瓦斯失联，那位已经调去搜查一课的前技术警，只要脑子没被丧尸吃掉，必然会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该如何收场？
贝尔摩德对于琴酒“让椿柚李继续失联，给格瓦斯换其他身份”的想法毫不意外，这的确是个简单快捷的方法，既然椿柚李这一身份已经被刑警怀疑，弃用是最简单的事，但她觉得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格瓦斯的病情不是在好转么，让她自己去解决吧，她经过了苏格兰这件事的惊吓，如果想脱离组织，这是个求助的好机会，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你也有理由动手了。”
“怎么这个眼神，”贝尔摩德轻笑，“你不是最喜欢‘打地鼠’了？”
琴酒拂袖而去，纯黑风衣下摆猎猎生风。
不指望琴酒这个比起用嘴说话，更喜欢用枪说话的家伙，贝尔摩德亲自去了医疗点探望了病床上格瓦斯。
“医生说你正在好转，至少不发高烧了，”贝尔摩德在病床边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今天她没有易容，一张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面庞明艳动人，在病床上真的二十多岁的格瓦斯苍白的脸旁边，简直扎眼，“Poor baby~”
那只忠心耿耿的黑猫蹲在病床边呲牙，似乎想把主人与这个危险女人隔开。sc
“你很闲吗？”格拉斯出言嘲讽，“苏格兰暴雷，应该很多清扫工作要忙吧，还是你也跟我一样，也被怀疑了？”
小家伙这是心态崩了，破罐破摔呢，贝尔摩德好笑：“虽然医生说你最好继续静养，但你的小男友恐怕等不及了。”
“我说过了，我没有男朋友。”
“你的小男友已经试图撬门去找你了，”贝尔摩德仿佛没听到她的否认，“再不解决这件事，他恐怕就要申请搜查许可去搜索公寓了。”
柚李：……nmd大猩猩。
“现在呢，你有两个选择，”贝尔摩德笑意吟吟，“第一，跟莱伊那位小女友一样，放弃正在使用的身份人间蒸发。”
“广田雅美是假身份，椿柚李可不是。”柚李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诚然以黑衣组织的能力，在大本营东瀛造出来的□□明，说是原厂超A也不为过，但能用真的为什么要用假的，何况一旦弃用椿柚李这个身份，以后她就只能依赖黑衣组织做的假身份行走，更进一步的丧失了主动权。
“那你就是选择辛苦费神的那条路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尽快打消他调查组织的念头。”贝尔摩德起身，她来这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什么话不能说你心里有数，琴酒会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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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德走了，柚李痛苦地闭上眼睛，揪着被子喘气。
萩原研二走过去卧在她臂弯里，静静地陪着她。
柚李这次的外伤远不如上次从塔上摔下来严重，缠绵病榻至今的原因，不言而喻。
诸伏景光在天台上射穿了自己的心脏，也让柚李的心千疮百孔。
太难过了，太痛苦了，更折磨人的是，这些痛苦甚至不能承认，不能诉诸于人，甚至于存在，都是危险。
它像刺进心中不能拔除的尖刺，每一次心跳，都让她痛苦。
任何言语安慰都太过苍白无力，因为人死不能复生，诸伏景光永远回不来了。
而柚李甚至连慢慢消化这份锥心苦楚的机会都没有，无论是为了保住椿柚李这个身份，还是为了保护小阵平的安全，阻止他一头莽进调查组织这一深渊中，她都必须尽快振作起来，想出在不透露相关情报的前提下，制止小阵平的方法。
“没关系的，”反而是柚李先出声安慰他，“至少，还有你在。”
还有萩原研二这个最了解松田阵平的人存在。
“你能帮我做到这件事，对不对？”
萩原研二含泪重重点头。
当年小阵平和姐姐，也是如此悲痛欲绝么？
……
做出决定的柚李没有耽误时间，很快联系了松田阵平，约他面谈，电话里的松田阵平像个炸弹——还没炸的那种，他冷静地与柚李定下了当日下午在一家咖啡厅见面，这个与柚李相处中向来脾气火爆的家伙的反常平静，反而证明了他憋了多大的火气。
柚李只是同样平静地挂断了电话，问在一旁看现场直播的贝尔摩德：“你送我去一趟商场？我要给他买一份礼物。”
贝尔摩德略感意外，但还是答应下来：“不过，我不认为这是一件礼物能解决的事哦，糖豆。”
“‘35亿’，”柚李重提了过去贝尔摩德劝她不要太看重男人的话，“不能给男人太多甜头，他们永远得寸进尺。”
作为受监管的伤员，柚李乘坐贝尔摩德的跑车到了商场，她扫了一眼商场一层琳琅满目的奢侈品门店，懒得继续往里走，指着最靠近门的两家问：“哪家更贵一些？”
“虽然我不太喜欢爱马仕的风格，但通常还是认为它比巴宝莉更奢侈些。”
柚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橙色招牌的门店：“麻烦拿一下你们店最贵的男士皮带。”
东瀛人委婉，也忌讳被认为是暴发户，爱马仕店员也极少碰到这样直白的客人——还是一位年轻女客。
但没碰到过不代表没在培训中学过，店员依旧能端着完美的客气笑容长篇大论，柚李听得心烦，萩原研二帮她翻译：
［最贵的皮带是鳄鱼皮系列，但最贵那一款目前店里没货，要等，另外皮带扣单卖，皮带扣比皮带更贵。］
关于佩戴者容貌及穿衣风格的询问直接被无视了，一人一猫谁也不关心最后买下来的皮带到底适不适合松田阵平。
这件礼物只是个纯粹的工具。
“店里有现货的皮带和皮带扣，选最贵的帮我包起来。”
皮带和皮带扣的款式柚李看都懒得看，对于店员关于使用者腰围的询问也说不知道，不用额外打孔，钱给你，货给我，少废话。
一派走肾不走心的渣女总裁买礼物敷衍被包养牛郎的派头。
不知道也不关心奢侈品店员如何在背后唠自己的柚李早早到了约定的咖啡厅，她看得出来，这家咖啡店里里外外都是组织成员，大多数客人是，兼职的女服务员是，门口徘徊的路人也是……
“看来组织里一时半会找不出会做咖啡拉花的成员。”柚李看着柜台里正在演示咖啡拉花的咖啡师，开口说道。
只跟她隔了一个椅背的贝尔摩德没有回答。sc
松田阵平同样来得很早，两人比预计时间早了半小时见面。
“解释。”面对失联一段时间，又一脸菜色出现的错柚李，松田阵平把寒暄和关心一起跳过了：就在拆除米花中心医院的炸弹后，这女人就无缝衔接地玩起了失踪，一失踪就是两个月，过年都找不到人。投资公司原来是个皮包公司，说有员工包括住在椿柚李隔壁的广田雅美都一夜间人间蒸发，再联想到同样是毕业失踪的降谷和诸伏，警察厅提供的第二枚炸弹被装在米花中心医院的情报，诸伏打来的电话……
真相已昭然若揭。
但松田阵平依旧怒不可遏：这女人以为她是谁？！超人还是红女巫？掌握着一点玄学能力就敢跟公安合作潜入犯罪组织？她不要命了！这几年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毫无征兆的“外派出国”，几乎要命的摔伤，和这次看起来也不轻的伤病，她认识自己，认识诸伏，不可能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找自己帮忙申请公安的保护计划？这种游走在悬崖边的危险日子她能过多久？早晚会摔死！
“你找我要解释？”柚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好，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我在外地出差期间，忽然所有的同事都联系不上了，等我回到东京，整个公司都没了！不是破产，就是所有人、所有物资不见了！我去报案，警察让我等，然后就来了两个公安的人抓着我翻来覆去的问公司的事！问得我都要疯了，无论我问他们任何问题，他们都只回答‘无可奉告’！”
“我也想回答他们，回答你‘无可奉告’！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我吓得回去当晚就发高烧，要不是小二会开门，出去找人求救，说不定我就是死在公寓里了！”
“而你，在我怕你担心，怕影响你工作，没告诉你我生病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去公寓撬我的门锁！还被公寓管理员发现！让他以为我跟不良纠缠不清！”柚李站起来红着眼睛把一只购物袋摔到对方身上，“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只关心你那份稳定的、不会失业的警察工作！”
第150章 暗示与信赖
盯梢的组织成员活生生被格瓦斯的一番话说愣了。
这是……翻脸掀桌子就此分手？
就在组织成员们如此想着，等着手背青筋暴起、面部表情狰狞的警察拂袖而去，甚至已经有人在琢磨万一格瓦斯的（前）姘头恼羞成怒要动粗，他们来不来得及冲上去救人——
“对不起，”忍了又忍的卷发警察收敛了怒意，双手贴着桌面鞠躬道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组织成员：？？？他那头卷毛下的真的是脑子不是别的什么吗？怎么会有男人被格瓦斯这种一个弯都不拐的倒打一耙的话术说服？？格瓦斯是给他灌了什么药？？？
“只是发脾气吗？”在一片眼镜破裂声中，格瓦斯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没别的错处了？”
“……”沉默是今天的咖啡店，松田阵平沉默了，两人一组盯梢，本该自然对话的组织成员也各自端着咖啡杯面目呆滞，瞠目结舌。
“你当然没错，”格瓦斯往后一靠，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你这样的社会栋梁，以保护民众为己任的优秀警察怎么会有错呢，当然都是我这种流血又流汗才签上终身制合同了，结果出差回来公司整个都没了的失业人士的错。”
“……对不起，”松田阵平再次低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椿，别这样，你知道——”
“我不知道！”像是心中的委屈爆发，格瓦斯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只知道自己病都没好全，就出来赴你的约，还专门去买了礼物，闺蜜还劝我，说公司没了，收入也没了，治病还花了一大笔钱，别买这么贵的礼物，可是，可是之前你说喜欢，我一直记得……”
格瓦斯捂着脸呜呜哀泣。
松田阵平刷刷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对面的女性却只捂着脸呜呜哭泣。
这是什么可怕的恋爱修罗场，要不是此刻咖啡店里的客人，尤其是附近几桌全都是组织里的人，这卷毛此刻该被围观群众指指点点了吧。
傻乎乎举了一会儿纸巾的卷发警察忽然开窍，丢开纸巾掏出掏钱包翻出一张卡：“给你，我的工资卡。”
组织成员：舔狗太TMD可怕了！！
格瓦斯终于放下捂脸的手，离得近的组织成员发现她脸上根本没湿多少。
“密码？”她看着桌面上的卡片，问道。
松田阵平报了个平平无奇的六位数字。
格瓦斯又是一声冷笑：“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纪念日。”
所有人：怎么还有下一幕！！
“阵平，我不图你的钱，”格瓦斯抹了抹眼泪，“但我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撒谎，贝尔摩德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红茶，除非松田阵平是昭和年间出生的，否则刚刚格瓦斯在爱马仕店里刷的那张卡的密码绝对不会是他的生日。
就在所有人都想着“这么浅显的谎言，他总不会再相信了吧？”的时候。
松田阵平又一次低下了头：“我们可以现在就去银行改。”
“不用了，”格瓦斯拒绝了，“阵平，我希望你清楚，无论感情如何深厚，尊重和信赖才是走下去的基石，我不希望有一天出差时被你质问跟谁开房，也不想因此举报你，让你丢掉工作，明白吗？”
……
格瓦斯拒绝了被她PUA得服服帖帖的松田阵平的接送，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松田阵平把她送上车，叮嘱她务必注意身体健康，有需要时随时联系自己，还顺便付了车费。
围观组织成员：舔狗不得house！！
送走了椿柚李，松田阵平回到咖啡店跟收银员要发票，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店内众人：
咖啡师，不是；对坐的男女，是；带孩子的夫妻，不是……敲键盘的金发外国人，虽然做了伪装，但仔细观察后还是能看出来，是美国明星克里斯·温亚德。
松田阵平接过发票，向收银员道谢，走出了咖啡店。
回到车上，松田阵平照常去大叔的店里淘了些小电器，又采购了写食材日用品，才回到自己的警视厅宿舍。
锁上门，检查过亲自装配的开门记录仪器，确定出门这段时间没有其他人进来过，松田阵平一拳砸在电脑桌上。
椿柚李……
比他想象中糟糕得多，她不是主动与公安合作，而是被犯罪组织控制了。
“警察的工作稳定，不会失业”是当年在警校时，hagi用以回答“为什么要当警察”说的话，但警察不会失业，却会牺牲，说这话的hagi就已经不在了。
“两个公安”，两个听在别人耳朵里或许更像虚指，但松田阵平刚好有两位毕业就失踪的同窗：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松田阵平从购物袋中取出椿柚李送给自己的礼物，是一条鳄鱼皮皮带，金色皮带扣是爱马仕一贯的风格，做成了H的造型，与盒子、购物袋上的显眼“H”logo交相辉映。
H，hagi，和hiro。
上个月才联系过自己，告诉他第二个炸弹被装在米花中心医院的诸伏景光……恐怕已经不在了。
惊吓高烧、公寓管理员，以及今天咖啡店里三分之二以上的可疑人员，毫无疑问椿柚李正受到严密的监视。
她本可以继续玩失踪，但她坚持拖着病体来见自己，在病中想出这样一套说辞来暗示自己种种……诸伏景光的死亡消息，她恐怕不只是“知道”那么简单。
手机响了，是他的现任上司目暮警官，松田接起：
“我没想过调回爆.炸物处理科，什么？聚餐？不是吧警部，男人在酒桌上说的话您也信啊，我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搜查一课加班太多了，不不，我不走，刑警各种补贴比技术警要高，我还要赚钱哄女朋友高兴呢……嗨呀您是不知道，现在的小丫头可能作了，今天知道我的工资卡密码不是她生日都闹了一回……”
……
身着黑西装的降谷零手捧资料，向松本管理官汇报：
“……基于各方面调查结果，交叉比对分析，得出以下结论：警视厅档案室负责人山口对个人警察系统账号及密钥管理不善，致使其下属井上轻易盗用登录系统偷拍诸伏景光的照片，其后，井上因妻子的兄长近期被查出贪腐，政治生命断绝，担忧自己受到对方曾经的政敌打击报复，曲折联系上组织外围成员，试图以卧底资料为代价，换取组织庇护。”
“就在他将照片发送至组织成员手机中不久，‘格瓦斯’椿柚李自称看出诸伏景光是公安卧底，被他打伤，向琴酒举报，并在其后的围捕行动中与‘莱伊’诸星大合作，成为最先追到诸伏景光的代号成员。诸伏景光被二人堵截在致远金属制品厂A座顶楼天台，自杀殉职。”
“以上，就是‘零组’关于警视厅公安诸伏景光暴露殉职的最终调查结果。”sc
降谷零合上了手中文件夹，双手没有一丝颤抖。
“辛苦了，降谷君，”松本管理官起身敬礼，“向牺牲在岗位上的诸伏景光敬礼，默哀一分钟。”
“是！”sc
降谷零立正敬礼，眼含热泪：
hiro，你看到了吗？你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的，我会记得，松本管理官也会记得。
短暂又漫长的一分钟默哀结束后，松本管理官问下属椿柚李如何了。
“作为曾经与苏格兰关系亲密的行动组精锐情报员，椿柚李遭到了组织的怀疑和审查，但我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零组’出动，抓捕与井上交易的组织外围成员，抓捕过程中该组织成员反抗激烈，风见等人将其击毙，并捣毁了其全部电子产品，同时我利用过去安装在系统中的木马程序，删除自动抄送的邮件，组织无法确定交易具体时间，加之椿柚李从未真正成为公安执行人或线人，如果组织进行的审核公正客观，不会查到任何她与公安合作的实证。”
降谷零顿了顿：“事实也说明，椿柚李的确洗脱了包庇卧底的嫌疑，甚至得到了组织高层的青睐，在此事后搬到了一处豪华公寓*居住，就连组织二把手朗姆也告诉我不要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以他的地位，椿柚李极有可能获得了组织BOSS的信任。”
松本管理官点了点头：“那你呢，你准备怎么样，降谷君？”
降谷零再次敬礼，态度严肃地说明了自己洗脱嫌疑后的工作计划，朗姆近期回归的接触预案，对基尔等组织新人的观察等等。
工作量饱和得能析出三个每天加班的公安。
松本管理官却摇头：“降谷君，你说的这些都很重要，但是，虽然椿柚李从未真正把与公安的合作摆在明面上，却实打实向我们输送了不少情报，也为你的情报收集工作大开绿灯，你们已经达成了实际合作关系。无论你因为诸伏君牺牲之事多么悲痛，与椿柚李的后续合作工作，也拖延不得，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来了。
降谷零闭了闭眼，波本可以避开格瓦斯，降谷零却避不开椿柚李。
“她向琴酒举报了诸伏景光。”降谷零声音干涩。sc
“我……无法原谅。”
“她或许有难处，或许为求自保不得不这样做。”降谷零缓慢而坚定地说着，“我理智上明白她依旧没有堕入黑暗，‘波本’依旧安全就是证明。”
“但我的心已经偏了。”
“合作必须建立在信赖之上，我已经做不到了。”
第151章 讣告与走私
松本管理官沉吟片刻，点点头认同了下属的这一“不理性”决定：人是有感情的，不是纯粹的理性机器，哪怕是经过艰苦训练百里挑一的公安精锐，也一样。甚至在他看来，降谷零能证实自己内心的裂痕，没有逞强，是好事。
在迈过心中那道坎之前，降谷零没法像过去一样信任格瓦斯，战场上的士兵如果不能全心全意地把后背交给战友，冲锋时都还在担心来自身后的冷枪，是打不了胜仗的。
在前线浴血的士兵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合作对象。
“关于此事的调查基本结束，余下工作交给下属们就好，警视厅方面的追责我会跟进，”松本管理官说，“你抓紧时间休息调整。”
“对了，还有一件事，”降谷零准备告辞，又听上司说道，“诸伏君的死讯按照规定本该过了保密期才能告知家人，但他的兄长诸伏高明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了与椿柚李的合作计划，我准备派人送讣告过去。”
“管理官，”降谷零敬礼，“我希望这件事能交给我去完成。”
“这不利于你心理状态恢复平稳，”松本管理官说，“你最近一次的心理健康指数评分不算太高。”
“我愿意接受心理疏导，”降谷零坚持，“请准许我，为战友做这最后一件事。”
再次在刑警队长办公室见到绿衣眼镜公安的诸伏高明没有任何意外，对方反锁大门，关闭窗户，拉起窗帘，将办公室彻底变成一个密室，才交给他一个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问他是否依旧与椿柚李保持联系。
“我与椿小姐往来的每一封邮件，都按照《协查书》要求抄送公安邮箱，”诸伏高明淡然道，“她寄来的每一件物品，也都经过公安的查验。”
是的，除了在鸟取和养病期间，椿柚李一直保持着与诸伏高明的联系，他们闲聊、互相问候、分享文章书籍、寄贺卡、互赠一些并不贵重的礼物。
就像一对真正的东夏文化同好。
至少组织至今没有从中挑出任何问题。
“今天联系您是为了通知两件事，第一是公安与椿柚李的合作中止。”
挚友兄长的叹气令降谷零心中的悲愤又升腾起来：hiro的哥哥到现在还一厢情愿地维护椿柚李，如果——
“知道景光牺牲那日，我就猜测，公安与椿小姐的合作或许会就此破裂。”
降谷零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等等，你说什么？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原本的委婉告知计划在这句话后彻底破产，“你与椿柚李之间还有别的联系渠道？”
果然是个年轻人，立刻就沉不住气了。
诸伏高明握着手机叹气：“我只用邮件与椿小姐联系，包括电子邮件和邮政包裹，我得到的信息，公安也全部能看到——只不过并非每个人都能体会椿小姐的苦心。”
前段时间，又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的椿小姐恢复了与他的联系，闲聊中，话题被引向毛笔书法，椿小姐一时兴起地说淘到几本字帖，可以寄给他。
公安拆包检查后，将邮包给了他，诸伏高明看着几本字帖，便明白了此次椿小姐传递的消息：
《多宝塔碑》、《劝学诗》、《颜勤礼碑》，都是东夏著名书法家颜真卿的代表作。
而颜真卿的另一代表作是——
《祭侄文稿》。
景光，已经牺牲了。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诸伏高明性格内敛，即便是收到邮包的那个下午，他也没有表现出激烈的情绪，但失去唯一至亲的锥心苦楚，又怎么会因为没有哭天抢地而稍减？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有生就有死，活得长或短全由命了，”诸伏高明怀着痛惜与遗憾，劝说电话那头的人，“它的下一句是‘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这并不值得遗憾，只是遗憾一点微薄的志向未能施展。”sc
“不知名的公安先生，您才是背负着景光遗志继续战斗的人，我无权对您的决定指手画脚，但是如果，”诸伏高明说，“如果有一天，椿小姐遇到危险，我希望您能拉她一把。”
“就当是对，一位跌落黑暗依旧心向光明的女子善举的珍视吧。”
降谷零放下电话，抬起手捂住眼睛：你什么都不知道……
一艘航行于公海货轮上，刚下值班的水手向自己的船舱宿舍，还没走到，就听到室友远远地喊：“嘿！约瑟夫！你的蛋孵出来了！”
“别碰它！”被叫做约瑟夫的水手立刻想宿舍拔足狂奔。
等蛋的主人赶到时，微波炉大小的保温箱已经围了四五个闲极无聊的水手。
“怎么只有一个？”
“约瑟夫带上来两窝，六个，但另外五个不是没发育，就是孵出来当天就死了，这是最后一个，破壳最晚。”
“毛茸茸的还挺可爱……约瑟夫你不是被骗了吧？看起来跟我小时候在奶奶的农场里看到的小鸡没什么区别。”
“闭嘴！”约瑟夫揪着那人的后衣领把他拖走给自己腾了个地方，“我亲手从鸟窝里拿出来的，不可能有错，只要它能活着到东瀛，我就能大赚一笔……”
……
萩原研二告诉柚李，她身边的监视力度已经逐渐减少时，已经是二月下旬了。
农历新年已经过完了，东京的下雪季节也已过去，柚李带着他离开豪华温暖的高层公寓，在附近散步。
此时还是早春，天寒地冻，行道树也刚刚冒出些苞芽，到处都是光秃秃的，除了少数时尚丽人，绝大多数路人裹着厚厚的大衣在寒风中行色匆匆。
“冷不冷？”柚李蹲下来问他，“我抱着你？”
萩原研二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难过不已：[我们找个餐馆坐坐吧。]
柚李扶着路边栏杆慢慢站起来，大病了一场，她的健康状况一直不好，稍微起来快一点都会头晕目眩。
“还好小景他们不是今年在山里迷路的，否则我也没法进山去把他们带出来了。”柚李自嘲道。
豪华公寓附近，自然也有很多高档餐饮，但他们要去的是一家藏在小巷中的家庭餐馆，柚李喜欢店主夫妻俩的手艺，这种天气喝一碗洋葱排骨汤会很温暖。sc
拐进小路，车水马龙的嘈杂逐渐减小，光秃秃的树上麻雀叽叽喳喳，树枝上偶尔飞快窜过去一只经过一冬瘦巴巴的松鼠，柚李和萩原研二慢慢地走着。
日子再难过，也总得一日日地过下去。
[呼，总算是甩开了。]
一人一猫的脚步陡然一顿，目光一齐看落在小树上歇脚的鸽子大小的黑色鸟类。
柚李几乎以为自己彻底疯了。
[怎么动保比走私贩子还疯……真是受不了。]黑鸟抖了抖翅膀，埋怨着。
鸟嘴里发出了……
诸伏景光的声音？！
黑猫发出一声尖利的喵，几步冲刺跳上路边垃圾桶，借力猛地一跃，完成一次完美的飞扑，把还在整理羽毛的黑鸟从树枝上直接扑到枯黄厚实的草坪上：
[小诸伏！你这个混蛋！]
黑鸟——或者说诸伏景光，还处于被摔得七晕八素的懵逼中，就见眼前黑影突现，黑乎乎的猫爪一下下重重打在自己身上。
萩原研二的猫猫拳发挥到极致，几乎打出残影，刚先后从野生动物走私贩子和动物保护组织手里逃出来的诸伏景光也顾不得许多，本能还击。
一时间，黑猫与黑鸟打成一团，猫猫拳与尖喙利爪互相往对方身上招呼，猫毛与鸟羽起飞，喵叫共禽鸣一色。
看着周围被猫鸟大战吸引过来的路人，柚李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大围巾，抖开扑上去把打红了眼的一猫一鸟盖住：“不想死就别打了！先跟我回去！”
围巾下的两只动物不再挣扎，柚李迅速把他们一齐裹在围巾里带走。sc
……真的疯了！
打了辆出租车，用最快的方式回到公寓，进了房间，直奔主卧浴室，关上房门、卧室门、卫生间门，柚李才掀开围巾把他们放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快从实招来！]萩原研二举起猫猫拳威胁，[不准有任何隐瞒！我小猫咪也绝非善类！]
一个人类，两个薛定谔的人类中，最懵圈的显然是诸伏景光：[你是……萩原？你不是已经牺牲了……等等，你听得懂我说话，椿也听得懂？这到底、你们……]
“我们的事先放放，先说你。”柚李打量着站在洗漱台上，身上的羽毛因为刚刚的一场猫鸟大战和被围巾包裹了一路凌乱不已的黑鸟，“你现在是一只……老鹰？怎么这么黑？”
[不是老鹰，]诸伏景光只能暂时压下疑惑，解释自己的情况，[是‘黑隼’，澳大利亚特有的一种猎隼，常见的黑隼应该喉部是白色，其余羽毛是深棕色或者煤黑色的，但‘生下’我的那一只黑隼毛色发生了变异，几乎全身都是纯黑色。因为这种特殊毛色，被走私贩子盯上了，蛋还没孵化就被偷走，我是在远洋货轮上的孵化箱里破壳的，到东京港当晚我就找机会跑了，因为还不太会飞，被动物保护组织抓住收容，好不容易跑出来——就遇到了你们。]
并且立刻挨了破壳以来下手最重的一顿好打。
经过柚李同意后，萩原研二也把他们相遇以来的事告诉了诸伏景光，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口干舌燥的萩原研二拨动水龙头喝了两口水。
诸伏景光的三观受到了成吨的冲击，但连自己自杀身亡后变成一只鸟——还是外国才有的鸟——他都接受了，再接受更多也没那么困难。
[先不闲聊了，我得赶快去找zero，告诉他——]
“我不建议你向其他人暴露身份。”一直安静站在一边听他们聊天的柚李忽然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过去，二自己选择不告诉别人他的身份，我尊重他的选择。”
“但是现在，我强烈建议你们都捂好自己曾经的人类身份。”
[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是椿柚李。”
第152章 身体与意识
我不是椿柚李。sc
此言一出，对于另外两人的震撼不亚于富士山喷发。
两只小动物都瞬间炸毛，诸伏景光振翅扑腾着倒飞到离柚李最远的墙边靠墙高度戒备，萩原研二同样炸成一只黑毛团，却只惊讶，没有远离。
柚李是不会在这种谈正事的节骨眼上开玩笑的，这句话必然是认真的，但萩原研二也非常确定：此刻的柚李和前一刻、昨天、去年的柚李，绝对是同一个人。
“如果你们没有见过车祸之前的‘我’，那么我的确一直都是你们认识的‘柚李’。”站久了，柚李也有点累，干脆在浴缸边缘坐下，“但我从来都不是‘椿柚李’。”
“春柚李，我真正的名字。”柚李字正腔圆地用汉语念出了自己真正的名字，“二你不是一直对我的汉语水平感到惊讶么，原因很简单，我本来就是个东夏人，那是我的母语。”sc
“用网络术语来说，我是一名‘穿越者’。”
柚李尽可能详实地把幼年时第一次发现某些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十二岁时上网查找原因，二十二岁第一次去精神科问诊，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帮辖区民警创造的诸多业绩，和最后复诊归来时的车祸描述了一遍。
“那是到目前为止我遭遇过的唯一一次车祸，所以不确定当时的感觉到底是客观感受还是错觉，”柚李说，“但我的确在落地前感受到了三次撞击。”
“如果说第一次是在我原本的世界被车撞，第三次是被白鸟的车撞，那第二次是什么？穿越的感觉？我不知道，也没有别人跟我分享穿越经验。”
“穿越后，我没有获得任何‘椿柚李’的记忆，任何碎片都没有，”柚李继续说，“我只能假装失忆，万幸没有穿帮，一开始日子虽然拮据些，也不是不能过。至于二，连我都能从三次元穿越到这里，一个男人死后在猫身体里重生，也不是不可接受，受限于客观条件，我没有去深究。”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都敏锐地注意到了她对自己原世界的称呼：
[三次元？]
“先不要打断我，这个容后再说，”柚李摆了摆手，“直到被组织找上门，我才意识到这恐怕不是一场俗套的‘车祸穿越重生’。”
“黑衣组织既然能研发出能让人变小这种现有科学完全解释不通的药物，制造出一个能读取物品上信息的‘超人’，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萩原研二再次被柚李轻描淡写抛出的情报震惊，什么药物？她从来没提过！“但因为组织的目光似乎从来没有落在二的身上，我忽略了他也许同样与此有关——直到你的意识也进入动物体内。”
柚李又把萩原研二讲述他们过往时略过的，自己摔伤时在梦中听到的“污染、记忆、QKA、MS”四个关键词告诉诸伏景光：“我非常明确自己在意识模糊时听到了非常多的信息，但最终记住的只有这四个词，其中QKA我查到它是‘量子身份认证’的缩写，虽然不能肯定就是，但结合污染、记忆，显然那不是一次普通的做梦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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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线上看，二牺牲后重生在野猫身上，发生最早，11月7日，我车祸穿越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是次年3月，而你牺牲的时间是二牺牲的四年后一个月，12月7日，却是重生在一枚在公海货船上孵化的黑隼蛋上。”
“我穿越前是个东夏人，穿越后是东瀛人，在东京，而你们俩牺牲前都是东瀛警察，也都在东京，重生后一个附身在东京一只野猫身上，一个虽然出生于海外的澳大利亚，却刚好被走私贩子弄到东瀛，还刚好停靠东京港。”
“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柚李淡淡地问。
萩原研二与诸伏景光毛骨悚然。
“首先，我们暂时排除‘缸中之脑’的设想——要是往这方面想，就没没完了，说不定一切都是计算机传输来的假信息，没有椿女士，没有黑衣组织，也没有二黑。我们先看看别的可能性，”柚李说，“缸中之脑以外，最坏的可能性是：目前一切都在黑衣组织的掌控中，无论是椿女士的车祸，我的信息读取能力，还是你们重生成为猫和鸟，都是实验的一环，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也别玩了，直接躺平认输吧，实验小白鼠就是长出钛合金牙齿也奈何不了实验员。”
“而不那么坏的设想，就是我让你们捂好人类身份的原因：你们俩的重生，或者说意识转移，并不在组织的预料中，这个信息差或许会成为日后我们与组织战斗的武器。”
“黑衣组织拿椿女士和我做的是什么实验，其实我心里是有些猜测的，但这又牵扯到另一件估计会吓到你们的事，就是刚刚提到的那个词语：三次元。”
“没错，”柚李看着四只逐渐增大的眼睛点点头，“我穿越前的世界里，有一部动漫的剧情元素与我们现在正处于的世界相符合：反派黑衣组织、琴酒、伏特加，男主角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我调查过，他现在还在上国中，他的幼驯染小兰，小兰的父亲毛利小五郎，每个角色都能对得上。”
#VALUE! “遗憾的是我并没有看完那部动漫，”柚李叹气，这是她被贝尔摩德套麻袋以来最悔不当初的事，“我只对第一集 有印象，除了上面几位，其他角色都还没登场，我所了解的剧情只有：高中生工藤新一和幼驯染毛利兰在游乐场约会，坐过山车的时候，同车一个男人的头在通过隧道后没了，工藤新一破了案子，凶手好像是死者前女友，之后他发现琴酒和伏特加与人交易，偷看的时候被琴酒打晕，灌了一颗药，黑衣组织以为他死了，实际上他身体变小了，化名‘江户川柯南’，借住在幼驯染毛利兰家，借着她那位同样当侦探的父亲的职务便利，追查黑衣组织，后面的剧情，根据我在网上看到的梗，大概就是一集死一个人，凶手绝不会逃跑，等着柯南一步步推理，最后以毛利小五郎的身份破案。”
[江户川……柯南？]萩原研二与诸伏景光面面相觑，虽然两人都不是推理小说迷，但那两位的名字实在是太如雷贯耳，[这不就是把江户川乱步和柯南·道尔的名字拆开合并了一下，这也太随便了，简直是一眼假啊，真的会有人相信这是真名吗？]
柚李再次抛出一个令两人三观尽碎的信息：“不会有人怀疑的，毕竟这是个子供向动画。”
[第一集 就发生了过山车砍头案，后面还一集一个凶案的子供向？！]
“凶案有什么奇怪的，”柚李努努嘴，“只要不描写脱裤子的剧情，都可以算子供向啊。”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标准啊！
[还是不对吧，]萩原研二的思路已经跑偏了，[hagi是在拆弹任务中被爆炸狂遥控启动的炸弹爆炸炸死的，小诸伏更惨，被警视厅里的自己人背刺，子供向的特点不是邪不胜正，小孩子拯救世界吗？小孩子真的能接受动画里出现警察被坏人害死，甚至被自己人背叛这样的剧情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几年级，但工藤新一是‘高中生侦探’，”柚李跟他理论起来，“他现在才读国中，说明《名侦探柯南》的故事还没开始，你们这些在工藤新一变成柯南之前就牺牲了的警察，显然只是注解‘犯罪分子十分猖狂’、‘黑衣组织非常邪恶’的故事背景而已，拥有不死光环的是主角啊，我们这些第一集 都没出场的龙套就别想了，要找准自己的定位。”
[怎么这样！hagi可是警校同期里最受女孩子欢迎的学员，怎么也算一个配角吧，怎么能是龙套。]
“龙套不错了，说不定是那种连人设都不是漫画家本人画的炮灰……”
[好过分！]
三观受到“你所在的世界可能只是一部子供向动画”这一毁灭性的诸伏景光在柚李和萩原研二你一言我一语中清醒过来，他很想扶额，但黑漆漆的翅膀显然不是很方便，只能算了。
[动画片是子供向还是成人.向先放一边，]诸伏景光把话题扯回来，[椿……抱歉，春小姐，你说关于组织的研究是什么？]
“你已经习惯叫椿了就继续吧，反正我也不可能让全世界的人改口，”柚李说，“关于实验，其实有一个很浅显的答案：拥有一个体量如此巨大的跨国犯罪组织的BOSS，金钱、权力、物质享受，他什么都不缺，那他最想好要的会是什么呢？”
“以我在前野原别墅和鸟取平安别苑中得到的情报，BOSS的年龄很大了——非常非常大。”
狭小的浴室中沉默了片刻。
[永生，]诸伏景光轻声说，似乎怕惊扰了沉睡的巨兽，[至少是大幅度延长寿命，他什么都不缺，但人死灯灭，无论多少金钱和权势，都改变不了这一点，拥有越多，就越惧怕死亡。]
“我，和椿女士，或许就是实验品，甚至可以说是研究成果。”柚李在浴缸上划拉∞符号，“肝坏了可以换，心脏坏了也可以换，只要做好前期配型和后期抗排异，生命就得到了延续，人也依旧是那个人，但就算人身上的所有器官都能换，人依旧难逃一死，因为大脑没法换，偏偏脑神经细胞也不会分裂补充，死一个少一个。”
“但如果意识能够转移呢？”
第153章 局势与物种差异
意识转移。
这一猜想让两只小动物的毛再次肉眼可见的蓬松了起来。
柚李噗嗤笑出声，伸手在他们身上rua了几下：“空气感。”
根根竖起的被毛被人触碰，带来电流般的战栗感，诸伏景光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萩原研二却熟稔地迎上去用脑袋蹭柚李的手，发出愉快的呼噜声。
诸伏景光：？萩原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意识进入动物体内后会受到动物本能的影响么？那他以后看到兔子会不会想扑上去？不对，之前也没见萩原对老鼠或者小鸟有捕猎的欲望，那现在这……
萩原研二浑然不知身后同窗看自己的眼神逐渐警惕，在柚李手里蹭够了，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柚李是觉得，你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椿女士身体里，是意识转移实验的结果？而我们的意识进入动物体内，是这个实验的副产物？]
“在我原本的世界里，药物研发非常严谨且漫长，尤其是人用的药物，有了理论依据后，要先后经过小白鼠、狗、猴子的动物实验，最后才到人类试药，而且要有三期临床实验结果，才有可能批准上市。就算黑衣组织不用管法律，想得到可靠的药物至少得有小白鼠和人体两轮实验，否则谁知道药物效果稳不稳定。”柚李说，“如果研究一种通过刺激人体瞬间分泌巨量肾上腺素导致死亡的毒药，如果药效不稳定，被下药的那位肾上腺素分泌不过量，反而靠着超高激素水平爆种反杀，那可就好玩了。”sc
前·公安卧底·组织杀手·诸伏景光想想任务中其他行动组员说已经给所有人下了毒药，自己进场时却跟三百个打了鸡血（划掉）肾上腺素的壮汉面对面的场景，一阵后怕。
“如果是延年益寿的药就更不能含糊了，琴酒给工藤新一灌了药，他觉得是毒药，甚至没等人死就走了，说明这个药在实验中表现很稳定，致死率杠杠的，但新一吃完就是没死，还变小了，而且记忆和智商都没受影响——如果这种情况反过来，实验中药物一直表现出延年益寿的功效，但老板一吃，”柚李一拍手，“嘎嘣一下，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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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谁的？”
“这药给你你吃不吃？你是老板你怕不怕？”
“安全的药物，必然需要多次临床实验，和长期追踪观察，新一是变年轻了没错，但孤例不证，谁知道这个药让人减龄的比例是多少，副作用又是什么，他服药后减龄10岁，万一过了10年又嘎嘣一下死了呢，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虽然一般这种魔鬼剧情不会出现在子供向动画里，但我穿越过来肯定也不是原著预设的剧情，说不准这里也不是原著世界，而是平行世界。”
“总而言之，”柚李把发散的话题收拢，“现在我们掌握的情报有：一，椿博士当年主持的项目研究方向很可能是意识转移，我就是实验品，或者说之一；”
“二，贝尔摩德同时以莎朗和克里斯两代人的面目示人，说明她极可能就是当年宫野夫妇‘银色子弹’项目成果的实验品，或者说受害者，否则没法解释她明明获得了青春常驻的结果，却对宫野夫妇表现出了惊人的憎恨，她必然承受了我们不知道的某种药物副作用；”
“三，身为实验品，椿女士本该受到组织的严密监控和观察下，但椿博士死于她18岁那年，此后5年，她几乎完全生活在组织控制范围之外——要是白鸟当时车速再快一些，这会儿椿女士的坟头草都换过三茬了，这不应该是对待一个正在被追踪观察的重要实验品的态度。”
“对此，我有两个看法，”柚李竖起两支手指，“要么，组织认为椿博士当年的实验失败了，实验品椿女士就是个实验垃圾，无须在意；要么，组织认为实验成功了，却不能过度干预。”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就很明确了，”柚李总结陈词，“那就等到新一读高中，看他会不会在过山车砍头案后被琴酒灌药变小，如果是，说明我们的确存在于《名侦探柯南》这部动画片中，而且我的穿越没有蝴蝶掉故事开篇这个最重要的剧情，子供向动画的结局一定是光明的，柯南一定会带领他正义的小伙伴摧毁黑衣组织，我们只要帮帮忙就行了，如果直到新一高中毕业，都没变成柯南，说明《名侦探柯南》动画片是我的臆想，或者蝴蝶效应、平行世界什么的，我们还是得全靠自己努力。”
“现在离工藤新一高三毕业只有四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应该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同时减小蝴蝶效应对剧情的影响——你们向各自亲友曝光自己人类身份，显然就是个大动作。”
“我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想补充或者纠正的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柚李也口干舌燥，从洗漱台上拿了一瓶纯净水来喝——她之前疑惑过为什么要在房间两个地方放两种不同的水，公寓管家笑容满面地解释卫生间里的水是给客人洗脸和冲牙用的。
又被有钱人世界创到了。
萩原研二说没有，诸伏景光呆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但能不能冒昧问一下，椿你穿越之前大学是什么专业的？]
刑侦，情报学，犯罪心理？
“师范。”
看听到自己回答的诸伏景光一脸见鬼的表情，柚李解释了一下：“师范，就是毕业后去学校里当老师教学的那种专业，明白吗？”
[……我明白，]诸伏景光忙解释，[只是有些意外，感觉椿你擅长的方面，和气质特点，不太像我认知中的老师。]
“大概因为我大学毕业后开玄学工作室去了，没真当过一天老师。”
不，我觉得这不是根本原因……诸伏景光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开始讨论下一件事：[但如果不把我们的身份告诉zero，我们就得不到公安方面的全力支援，椿在组织里……等等，在天台上，莱伊说他真名叫赤井秀一，是FBI，还说你知道，这件事——]
“是真的。”
奥特曼小队初期、二期成员竟然都是卧底和二五仔！
“还有基尔，她真名叫本堂瑛海，美国人，应该是CIA的。”
三期新队员也是啊！这是奥特曼小队还是反黑衣组织联盟！
“还有你的死讯，你哥哥那边……”
[没关系，]对此诸伏景光倒是很豁达，[潜伏卧底的任务就要有牺牲在黑暗中的心理准备，而且按照保密规定，高明哥他暂时不会知道我牺牲的消息。]
“抱歉，”柚李有些尴尬地笑笑，“但我已经通知他了。”
诸伏景光一激动，一股熟悉且不祥的热流从某个难以启齿的位置喷出：
“噗”
浴室中一人一猫一鸟呆滞了数秒，柚李默默拾起了身为完整人类的担当，她抽出两张抽纸，把呆若木鸡的诸伏景光抱起来放到一旁，擦去原本位于他正后方的黄绿交加排泄物，打开马桶盖，丢纸团，盖上，自动冲水，再抽出一张湿纸巾，抹去台面上的残余痕迹，扔进垃圾桶。
“鸟类没有膀胱，不能储存尿液，所以无法像哺乳动物那样控制排泄，会把尿液和粪便一起排出。”柚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是生理结构决定的，没办法的事情，你的意识从孵化起就在这只黑隼身体里，应该已经经历过挺多次了，习惯就好，没什么丢脸的。”
把头塞到翅膀下装鸵鸟的诸伏景光显然不这样认为。sc
为了摧毁黑衣组织，他做好了投身黑暗、手沾鲜血甚至是牺牲的准备。
但他不知道自己遭遇的最大冲击竟然来源于物种生理结构导致的大小便失禁。
这意味着无论过多久，只要他的意识还在这只鸟的身体里，他就永远逃脱不了大小便失禁的噩梦。
每一天，好几次。
死亡都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我在网上看到一种鸟用纸尿裤，”柚李体贴地给了他一段时间用来逃避现实，五分钟后才说话，“主要是给鹦鹉穿的，也不知道你应该穿多大的尺码……差不多的我都买一些，试试看。”
不必了，给他买一份豪华宠物鸟安乐死套餐吧。
安乐死肯定是不行的，哪怕真的准备送他上路，也没哪个兽医敢给一只保护鸟类执行安乐死，反而是得给他安排一次体检。
在货轮上被人工孵化，人工饲养到离巢，经过两次铁笼逃生和一次同窗互殴……急需一次深度体检来排除健康方面的隐患，毕竟能给黑隼这种中大型猛禽看病的兽医不多，再考虑到正经兽医遇到客人带一只黑隼来就医应该一边救治一边报警。
为了避免后续他忽然生病临时找合适兽医的困难，马上找人搜罗一位固定合作的兽医是当务之急。
让我康康，今天轮到哪只可爱的小羊羔被我薅羊毛呢？
“喂，小景，你之前不是问我最近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么，这两天就有空……”
听着椿柚李向电话那头迹部家的公子直白地提不太合法的需求，诸伏景光把脑袋从翅膀下拔了出来：[迹部家的少爷，还有赤司家的少爷，怎么都对椿这么言听计从？]
萩原研二这几年都只能跟柚李说话，都没什么机会耍贫嘴：主要原因是柚李比他更擅长诡辩，根本说不过，次要原因是，偶尔几次说赢了，柚李就会立刻不讲武德地动手，给他的屁股好好上一课。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天真的诸伏景光，立刻来劲了：[你猜？]
诸伏景光猜了一堆正经的不正经的，同窗都摇头，看柚李电话也打完了，干脆摆烂：
[总不能是椿救过他们的命。]
[恭喜你！答对了！]
第154章 名字与滤镜
“你怎么还没走？”迹部景吾瞪着赖在沙发上的忍足侑士。
“小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了，”忍足侑士西子捧心，“过去你都说想待多久待多久的。”
“今天雅加要过来。”
“那不是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老师了。”
“忍足侑士！”迹部景吾怒，“我们有事要谈！”
“你们谈你们的。”忍足侑士一摊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迹部景吾正要发火，女仆来报告椿老师已经到了，大少爷只能匆匆瞪了好友一眼，转身下楼。
“安啦，小景，如果老师有什么私密的事情同你谈，会让我回避的，”忍足侑士愉快跟上，“如果不用避人，我在一边当气氛组不也挺好的。”
一点也不好。迹部景吾快烦死了，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忍足侑士这么烦人。
女仆把柚李带进摆满各种植物的阳光房里，送上点心和饮品，柚李谢过，从猫包里把诸伏景光放出来：“出来玩一下。”
诸伏景光的兴致不怎么高，根据这两天他们查到的资料，大型鹦鹉是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排泄的，虽然达不到哺乳动物那样憋几分钟到厕所再开闸，至少也能做到在家里时定点排泄，但不知道是诸伏景光这具鸟身年龄太小还是物种差异，总之练习了好几遍，依旧没能做到，因此今天出来，为了不在柚李的学生面前丢脸，他是穿了鸟用纸尿裤的。
东瀛的宠物用品做得很精致，哪怕是给鸟用的纸尿裤，也做得小巧、舒适、美观，但在再怎么精致，也无法改变它的纸尿裤本质。sc
对于他的郁闷，柚李表示不理解，就算是重生为人，婴儿照样要包纸尿裤啊——指不定还得喝母乳呢。
这话太恐怖了，诸伏景光差点又没绷住。
冷静下来后诸伏景光问同窗，他是怎么突破心理障碍度过哺乳期的。
萩原研二告诉他自己意识苏醒时就自己一个，不知道是被猫妈丢了还是猫妈没了，反正没有哺乳，全靠自己。
诸伏景光更忧伤了。
寒暄过后，柚李重提了电话里说过的事：请小景帮忙介绍一位有中大型鸟类治疗经验的兽医。
迹部景吾虽然奇怪她养了一只猫为什么还要养鸟，但还是表示兽医人选已经选好了，鸟呢？
“啊，那什么……那个谁，”柚李这才想起来没给诸伏景光的鸟身起名字，现下只能随口招呼了一声，“过来一下。”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还没来得对她那奇怪的招呼方式提出疑问，一只鸽子大小的黑鸟就从阳光房四周茂密的植物丛中飞起，扑凌凌落到了椅子靠背上站好。
黑鸟看着少年，少年也看着黑鸟。sc
“雅加！”迹部少爷真的怒了，“这是一只猎隼！”
“我知道啊，从走私贩子手里弄回来的黑隼，”柚李不知道小孩怎么这么激动，“我想找兽医给他看看，好的话——”
“我可以帮你联系兽医，”迹部景吾打断了他的话，“但看完以后，隼交给专业人士送回澳大利亚放归。”
“不行，”柚李断然拒绝，开什么玩笑，把诸伏景光送回澳大利亚跟袋鼠打架吗，“这是我的鸟，我要接着养。”
“什么你的鸟，你连名字都没给它起！”
“我要养。”
“你发什么疯学中东土豪玩猎隼！你又不打猎！”
“我要养。”
“不行，我不同意。”眼看雅加油盐不进，迹部少年板起了脸。
“那我去找征十郎，”柚李立刻作势要走，“听说他有一匹漂亮的小白马……”
“你给我回来，”迹部景吾额头青筋直冒，“你知不知道猎隼有多危险？等它成年了，一爪子下去你半张脸都没了！”
“他不会。”眼见少年态度松动，柚李指挥诸伏景光握手、换手、起飞、盘旋、落下。
一番表演下来，侑士已经一脸“wuhu~再来一桶爆米花就更好了”的看戏脸，小景却依然眉头紧锁。
柚李想了想：“他真的跟别的隼不一样，让他回去他也跟它们合不来的。”
迹部景吾翻了个白眼：我信了你的邪。
两厢僵持不下，柚李唰地撕下一张笔记本纸，画了个九宫格写上0到9：“1+1。”
黑隼看看她，在2上轻啄了一下。
“2+3。”
黑隼啄了一下5。
“15×2。”
黑隼先后啄了3和0。
迹部景吾推了一把鼓掌叫好的忍足侑士：“动物算数已经被验证过，是主人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给出答案。”
柚李无所谓，转身出去了，表示随便测。
“18×5÷15+19，最后结果开根号，等于几？”
诸伏景光&萩原研二：……
心里嘀咕着少爷年纪不大心还挺脏，诸伏景光低头啄了一下5。
迹部景吾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猛禽不猛禽，伸手抓住黑隼翻来覆去打量揉搓了一番，确定它的确是一只有血有肉的鸟类，并没有什么高科技外挂，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这不科学。”
“老师身边的事情什么时候科学过，”忍足侑士笑够了，“你看老师那病怏怏的样子，估计是又遇到了什么事，她要养这只鸟，你就帮她找好兽医、办好手续，哄她开心会儿不是挺好的。”
“猛禽就是猛禽，”迹部景吾依旧对目前看起来乖顺的黑隼不放心，“我亲眼见识过圈子里阔少玩鹰隼受伤的。”
忍足侑士一摊手：“你能说服她不养吗？”
迹部景吾拉长了脸。
“你不能。她现在非要养这只鸟，你不肯给她找兽医、办.证，还有赤司，再不济，她自己花钱也能搞定。”忍足侑士拍拍他的肩，“老师处境艰难，养只鹰隼的风险算什么，随她去吧。”
无论是体检结果还是特种养殖许可证都不是一天能办下来的，柚李当晚留宿迹部宅，沐浴后在躺椅上翻书，萩原研二窝在她腿上打盹，诸伏景光自己叼着一片尿垫在茶几上铺好，站在上面：[那两个少年都很关心你。]
“小景和侑士，”柚李笑了，“都是好孩子。”
“说起来，”柚李想起白天叫不出名字的尴尬，“我们该给你想个名字了。”
这的确是件需要考虑的事情，迹部景吾也说让她给黑隼起好名字好写到证件上去。
[叫‘三黑’！]要说这个，萩原研二可就不困了，当年柚李强行把“二黑”这个名字扣给他，还用断粮来逼迫他认下，简直是一把辛酸泪，小诸伏也得吃一吃这个苦！
[……我倒是无所谓。]诸伏景光对于给黑隼的名字没什么想法，但萩原研二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让他的爪子莫名很痒。
“我还是想在名字里带一个跟你原本有关的字或者含义，但太明显也不行，二的名字已经够明显了，再来一个你，等于明牌了。”
柚李翻着手里的《百科全书》，有了想法。
……
一直病歪歪的格瓦斯在天气转暖后，迅速好了起来，甚至有精神到装修中的柯林斯酒吧新址参观。
“光线有些暗，格瓦斯小姐小心脚下。”酒保提醒她。
“硬装和软装似乎都完成了，”柚李走了进去，“为什么还没开张呢？”
“部分酒水和食材还没到位，”酒保给她看只有一半打了勾的清单，“想要打发时间的话，您可以去Cocktail酒吧，那里已经恢复营业了。”
柚李摇头：“我已经习惯你这里了。”sc
“对于我们这一行，最好不要有任何习惯。”酒保从冰箱里取了蜜瓜，切块，又用长条火腿片卷起，最后擦上帕玛森芝士，做成一道简单的凉菜，“请尝一尝。”
对于美食，柚李从不吝惜好评。
“蜜瓜火腿最适合配红酒，可惜格瓦斯小姐不饮酒。”
“我不是完美主义，”柚李叉起最后一块蜜瓜火腿，“八九分好，就很好了，既不会觉得遗憾，也不至于过分想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柚李带来的黑鸟上，酒保没有迹部景吾的眼力，但也能从鹰钩状的鸟喙看出这只黑鸟不是乌鸦之类的常见鸟类。
“这是‘莱特’，”柚李伸手摸了摸黑隼的方脑壳，“我新得的隼，养着玩。”
“莱特，这个名字是来源于发明了‘飞行者一号’的莱特兄弟吗？”
柚李笑笑说那就看个人见解了，喝掉杯中最后一口果汁，留下一张钞票离开，与波本擦肩而过。
[zero的眼神不太对劲。]离开酒吧后，诸伏景光说。
“哪里不对了？”柚李围好围巾应对室外的寒风，“四分憎恨，三分愤怒，两分悲伤，一分心灰，完美的饼状图。”
[zero的怒气落到你的身上就足够奇怪了，]诸伏景光不明白他们俩怎么如此淡定，[一定有什么误会。]否则zero一定能看出来当晚天台上的事发经过。
柚李停下脚步，和萩原研二一起看着他：“幼驯染滤镜对现实的扭曲这么严重吗？”
[小阵平和我之间没这么严重，]萩原研二说，[大概因为小阵平总揍我，滤镜厚不起来。]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被讽刺了。
“如果撇开滤镜，你就会发现，你的幼驯染并不是个能时刻保持冷静客观的人，”柚李拉高了围巾遮住嘴继续走，“至少在关于你牺牲这件事上他做不到。”
“噢~听着老伙计，我敢跟你打赌：哪怕是那天晚上天台路过的一条狗，都会被他用靴子狠狠地踢屁股。”
诸伏景光：我觉得椿你才是对zero有反向滤镜。
第155章 长寿与荒岛
近日有一条消息在黑衣组织成员中传播开来：
被卧底身份暴露的苏格兰打伤后一直养病的格瓦斯有了一只新宠物。
“是只乌鸦，我见过，”伏特加说，“浑身上下黑漆漆的。”
“不对吧，”基尔提出了反对意见，“应该是只鹩哥，我见到过格瓦斯跟它说话。”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说基尔获得代号时间太晚，不了解格瓦斯，卡尔瓦多斯点了点脑袋：“她这里有点问题，跟猫都能聊起来。”
其实那是一只黑隼，应该是迹部家少爷送给她的。
波本今天没有在吧台后调酒，而是在卡座上贴发.票算账准备报销：没错，即便是黑衣组织，超出任务备用金的部分开销也是要先自己垫付，再提交发.票或者说明才能报销的。
代号成员的任务经费预算很充足，能满足绝大多数情况下的任务开支需求，正经混组织的人也不乐意像格子间里的社畜一样贴发.票填报销单，甚至都算不清自己做任务自掏腰包垫付了多少，反正只要任务成功了，津贴挺高的，懒得为了三瓜俩枣去算这笔琐碎账。
但这仅限于任务经费够用或者至少不超标太多的正常人。
贝尔摩德和波本显然不在此列，前者每天都下馆子甚至认准高档餐厅，把五星级总统套房当公寓房使用，后者能为了验证一条情报一晚上约会三位名媛，不光要准备三分礼物、付三份饭钱、还要换三套造型，一个月的任务经费在他手里连一周都扛不住，随随便便就能攒出笔记本那么厚一叠发.票等着报销。
都是行走的组织吞金兽，经费碎钞机。
以波本身份花掉的每一分钱他都会记账，他留下票据，整理报销，绝不会自掏腰包更不会错列到公安那边的开销上去。这一方面是性格所致，另一方面也是受已故的幼驯染的影响。hiro被东京的亲戚收养不久后，就养成了记账的习惯，他会记录生活中每一笔开销，用来督促自己开源节流，极力压缩任何不那么必要的开销，减轻亲戚抚养他的经济压力，他的好厨艺也是因此练出来的。
hiro，他的幼驯染，挚友，教会他做饭烹饪，让他习惯记账的人……已经死了。
因为格瓦斯的举报，和莱伊的赶尽杀绝。
波本收起整理好的发.票，离开酒吧，在门口偶遇的莱伊似乎停下脚步看了他一会儿，他没有回头。
如果hiro泉下有知，看到自己中止了与椿柚李的合作，一定会皱眉苦笑露出不赞成的表情：“zero，椿她因为我的暴露而陷入被琴酒和组织怀疑的风险中，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们身为公安卧底，不能逼迫合作者牺牲自己来掩护我们。”
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是hiro死了，他再也不会来纠正自己了。
……
“接着！”三只小飞盘被抛上天空，诸伏景光翅膀扇动，准确绕开了其中两个叼住最后一个，落回架子上，柚李接过他递过来的小飞盘，果然是唯一点涂了标记的那只，“漂亮，丢出去以后我自己都分不清。”
[鸟类的视力本来就比哺乳动物强很多，这对我来说很简单。]诸伏景光理了理飞羽，[空中机动也不算难，但啄击和爪子撕扯还差一些。]
“已经很好了，你毕竟才出壳不到半年。”柚李给他倒水喝，诸伏景光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你到底要纠结这件事多久啊，”柚李无语，“不是都能做到定点排泄了吗，二他虽然能自己上厕所，但也经历过病得起不来，吃喝靠注射，拉撒全在一张尿垫上进行，他也没闹着不活了。”
[柚李酱，你给小诸伏做心理建设能不拉上hagi吗？]
“不能。”
在公园陪诸伏景光训练，柚李微微有些出汗，刚想就近找间咖啡馆坐坐，宫野明美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原本过两天应该是我跟志保定期见面的时间，”宫野明美满腹愁绪，“可她打来电话，说要出去一趟，这次见面推迟，我们之间的电话都是被监听的，我也不敢多问，可是……有什么任务是要一个研究员出差去完成的呢？”
这的确有点怪，小志保是琴酒手里最有价值的研究员，柚李当年亲手从邮轮上掳回来的STBP发明者松下博士都远不如她，代号雪莉就是证明，琴酒也知道这姑娘并不是什么一心研究非法药物的变态科学家，时刻防着她逃跑，恨不得连研究所都不让她出，是什么重要任务，非得让她参与？sc
距离苏格兰暴露导致的地震过去已有一段时间，大老粗伏特加已经把“格瓦斯曾经是苏格兰事件相关人”忘在脑后。在忠诚的小弟伏特加的世界观中，叛徒会被大哥毙掉，既然大哥没毙掉格瓦斯，说明格瓦斯没问题。
柚李没花太大的功夫就从他那里问出了雪莉讲要参与的任务大概情况：
情报组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捞出一条情报，东瀛某个小岛上有一位传说吃过人鱼肉的长寿婆，已经在岛上活了一二百岁，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苏格兰暴露导致很多任务计划被暂缓，琴酒最近很闲。
闲到竟然准备亲自登岛去探探那位长寿婆的虚实。
还准备把科学家雪莉也带上，如果这位长寿婆真的如此长寿，还能采集一些血液什么的标本回来。
柚李整一个大无语：琴酒这是闲出屁了？这种鬼话也信？知不知道有一个定律叫做“越落后的地方长寿老人越多”，因为档案记录不完整，难以溯源，想怎么吹就怎么吹。还人鱼，不就是儒艮吗，怎么除了跟王子谈恋爱不成变泡沫外还要兼职当海洋版的唐僧？
“走了，伏特加。”
“是大哥！”
琴酒一声招呼，伏特加立刻甩下刚刚还聊得挺开心的格瓦斯要跟上，被一把抓住了衣摆：“大哥，你要带雪莉去出差？”
琴酒皱眉：“少打听跟你无关的事情。”
“让我去，”柚李拍拍胸脯，“我比雪莉好。”
又来了，格瓦斯的歪理。伏特加努力降低存在感缩到一旁看戏。
“说说看。”琴酒今天似乎心情不错，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听那疯丫头胡扯。
“大哥你想啊，出海得坐船，”柚李摸了摸肩膀上黑漆漆的鸟，“如果咱们在海上遇到事故，莱特能飞走求救。”
“格瓦斯，别胡说！”伏特加不敢看热闹了，顶着一脑门汗斥责。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柚李耸了耸肩，“墨菲定律，别不信。”
“雪莉是科学家，你能干什么？”琴酒直接跳过了关于海难发生几率的愚蠢对话，跳到关于任务核心的讨论：他要去岛上探访长寿婆长寿的真相，雪莉可以就地研究，也可以采样保存带回来，格瓦斯能干什么？
“我能判断长寿婆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虽然我不会研究，”柚李伸出手，握拳，“但我们可以把她抓回来。”
sc
众所周知，在无伤大雅的事情上，格瓦斯总能说服琴酒。
今天也一样。
琴酒经常因为与格瓦斯有关的决定而后悔。
这次也一样。
月亮被乌云遮住，星光太黯淡，海上一片漆黑，连波光都不见。
而琴酒的脸色比大海更黑。
此刻他，小弟伏特加，该死的格瓦斯和她的一猫一鸟正坐在一艘没有动力的救生艇上。
琴酒当然不会疯到准备乘救生艇从本岛出发前往目的地美国岛，他们原本购买了客船票，但琴酒临出发前有事耽误了，后勤部找到了一家今天刚好客人拼船前往美国岛的游艇俱乐部，把几人塞了上去。
游艇很豪华，很舒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跟他们一样用假名上船的还有另一拨客人。
前一秒还在餐厅吃赠品水果的柚李只来得及躲到桌子下，双方就突突突哒哒哒地干起来了，等她回过神，已经被琴酒提溜着丢上了救生艇，一回头，游艇都沉一半了。
柚李也不敢问是对面鱼死网破把游艇干沉的，还是琴酒打上头了没收住。
总之，他们现在只有一首小破救生艇栖身了。
虽然琴酒眼中“乌鸦嘴”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游艇上的火拼总要发生，那么格瓦斯说的的确是对的：带她比带雪莉好。sc
天亮以后，那只黑隼起飞探路，立刻就确定了最近的陆地的方向。伏特加努力划了一上午后，三人终于成功登陆了一个小岛。
“得救了……”踩上沙滩的一刻柚李差点哭出来：要是真被困在茫茫大海上，诸伏景光还能跑掉，萩原研二跟她就是妥妥的储备粮，弹尽粮绝的时候琴酒绝不会挑食的。
岛不大，也没有居民，但好在有淡水，救生艇上的应急箱中也有过滤和引火的工具，痛饮几杯味道不算好的白开水后，三人围火而坐，共同讨论一个问题：
现在该怎么办？
第156章 求生与救兵
说是讨论，其实也没什么讨论的空间，伏特加是个只会说“好的大哥”“没问题大哥”的无脑应声虫，如果是自己流落荒岛，他也许还有点主观能动性，有琴酒在，他从来都是放弃思考的。
而格瓦斯。
在海上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加激动了一早上的格瓦斯已经靠着树睡着了。
即便是在睡梦中，柚李也在痛惜她的卫星电话。东瀛很多地方的信号不好，安全起见，每次外出执行任务，柚李都是带着卫星电话以保证自己不会落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倒霉催失联状态。但卫星电话又不是备用手机，这玩意儿又大又重跟块板砖似的，柚李向来是把它跟其他行李塞在一起的，柚李在餐厅享用迎客果盘的时候，自然没有带。
等到火拼结束，琴酒拎着她往救生艇冲刺的时候，游艇都进水下沉了，游艇又没有泰坦尼克号那么大的体量，进水了都还能在海面上支撑半场电影的时间，这时候还回去抢救卫星电话，就只能在海底打电话了。
一觉睡醒时已经夕阳西下，橘红色的落日将海面照出一片漂亮的金红色，刚睡醒的柚李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呆呆地望着海面和头顶的树荫：sc
“为什么我还在这？”
“我们正流落荒岛啊，你忘了？”伏特加在她身边给火堆加柴。
“我没忘，”柚李挠了挠头，“只不过我指望着一觉睡醒已经得救了，一睁眼就看到医院病房雪白的天花板……”sc
“你是睡着了又不是昏迷了，就算有救援，也是把你叫醒一起走，为什么会直接在医院醒过来——而且你也没受伤啊。”伏特加耿直地指出柚李美好愿望中存在的逻辑漏洞。
收获了一个白眼。
“大哥呢？”搞求救设施去了？柚李四处张望，在礁石上看到了一个宽阔且坚毅的背影，那一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不是琴酒能是谁。“大哥这是在……观海？”
伏特加心想组织里的人不管知不知道格瓦斯是确诊的精神病，都认为她脑子有问题，显然是有原因的，她那脑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复刻的：“格瓦斯，大哥是在钓鱼。”
格瓦斯靠着自己兜里的一把巧克力挺到了现在，大哥和自己可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不过这倒也怨不得格瓦斯吃独食，上岛后她提过分享巧克力，但大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大哥都拒绝了，伏特加只能缩回手，让格瓦斯自己留着吃。
“伏特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柚李又吃了一块巧克力，“怎么能让大哥亲自干活呢？”
伏特加的方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我钓了一下午了，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柚李看着一动不动的琴酒，估计他的钓鱼水平也跟伏特加没什么差别。
“……辛苦你了。”本来只用负责她一个人的伙食，现在要负责三个人的。
伏特加看那只黑鸟叽叽叫了两声，向海飞去。
“你的鸟行不行啊……”伏特加又往火堆里丢了一把枯枝，猎隼的狩猎目标是野兔之类的小动物，没听说过还会抓鱼的。
“不行大家就一起饿死。”柚李干巴巴地怼了一句，看着在海面上低空盘旋的诸伏景光，这个小岛面积太小了，供养不了大型野生动物，好消息是不会有虎狼之类的危险，坏消息也是没法通过打猎获取足够的肉食——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倒是不少，但一只松鼠能提供的肉食热量还不够抓它消耗的，只能抓鱼。
事实证明，或许别的猎隼不行，但格瓦斯的这只可以。
没盘旋多久，半大的黑隼就敛翅俯冲，掠过水面再飞起时，爪间已经抓住了一条银光闪闪的大鱼，它飞向礁石，把鱼丢向同样银光闪闪的琴酒，折返海面，继续搜寻浮到水面的鱼。
只花了半个小时，诸伏景光就抓够了三个人一只猫还有自己的口粮，回到柚李的身边，琴酒已经在黑隼抓住第二条鱼时就收起了鱼竿，默默在礁石上捡从天而降的鱼。
“你不去帮大哥吗？”柚李问沉浸于看热闹的某忠心小弟，伏特加这才如梦初醒地冲向礁石帮大哥干活。
“如果琴酒以后知道自己流落荒岛，是靠之前的卧底抓鱼养活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琴酒与伏特加都在海边剖鱼，柚李终于有机会跟同伴聊聊天。
[我更好奇另一件事，]萩原研二舔了舔嘴，等着鱼肉，[琴酒竟然会杀鱼。]
“他连人都会杀，杀几条鱼有什么奇怪的。”
[完全不一样哟柚李酱，]萩原研二严肃更正，[杀人只要心狠手辣扣动扳机就行了，杀鱼可是个技术活，要开膛破肚，要去内脏，要小心别弄破鱼胆，还要抠鱼鳃，清理黑膜……]
“想不到你竟然还懂这些。”
[什么叫竟然还懂！]黑猫大声抗议，[hagi活着的时候可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男子呢！]
“怎么看都是个立志于吃软饭，嘴里没一句正经话的花花公子吧。”
[柚李酱！hagi心碎了，要柚李酱亲亲抱抱才能好！]
诸伏景光立在柴堆顶上，看同窗好友过分熟练地撒娇，欲言又止。
算了，他们还没脱险呢，等获救离开这座孤岛再说吧……
琴酒和伏特加拎着处理干净的鱼回来，穿在削尖的树枝上插在火堆旁开始烤，柚李选了最大的一条把鱼腹肉切下来喂给诸伏景光。
“格瓦斯，你这么擅长驯兽，怎么不多驯几只？”伏特加看那只黑隼一块一块地咽下鱼肉，而旁边同样饿着肚子的黑猫完全没有争夺的意思，好奇地问到。
“我不会驯兽，”柚李否认了伏特加的妄想，“换一只鸟的话，你给我多长时间，我都驯不出来，我只是能看出那只动物具有灵性，把他们养在身边而已。”
伏特加看看黑猫，又看看黑隼，不死心地问有灵性的动物是不是很少。
柚李反问他为什么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摆占卜摊而不是办马戏团。
琴酒对两个白痴下属的白痴对话充耳不闻，伸手准备拿看起来已经好了的烤鱼。
“来，二，吃饭了。”柚李拨开鱼肉吹凉，招呼猫来吃饭，完全没注意到琴酒手背暴起的青筋。
……
黑衣组织很快察觉了琴酒、伏特加和格瓦斯一齐失联，派人调查后，发现他们乘坐的游艇整个沉没了，游艇俱乐部报警后，海警到事发海域搜寻，并未发现幸存者。
BOSS亲自下了封口令，这一消息还未传开，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总有人会知道。
比如波本和莱伊。
虽然互相没给对方好脸色看，但两人都毫不犹豫地接下了搜寻琴酒等人的任务。
并且都怀揣着琴酒已经葬身鱼腹，而椿柚李安然无恙的美好愿景。
“我已经吃腻烤鱼了……”柚李抱着膝盖喃喃自语，他们困在这座小岛上已经好几天了，手机早就没电了，五子棋，钓鱼，捡贝壳，抓螃蟹全都玩腻了，琴酒不爱说话，跟伏特加聊天没意思，偏偏伏特加好像怕她想不开，除了上厕所都跟着，柚李也没法跟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聊天。sc
柚李万万没想到自己流落荒岛遇到的最大困难不是水，不是食物，甚至不是危险，而是无聊。
“我们离邮轮沉没的地方只有一早上的划船距离，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人找到我们？”柚李翻着死鱼眼问，“是直接认定我们已经死透了干脆不找了么？”
琴酒瞥了眼闲得发疯的格瓦斯：“海水不是静止的，我们在救生艇上过夜的那晚，已经被海流推出去很远了。”
柚李揪着自己头发尖叫：“他们再不来救我就要死了！”
琴酒不理会疯丫头发癫，兀自闭目养神，他狙击手出身，接受过严苛的耐性训练，知道长时间无聊会对普通人造成的精神损伤，并不觉得疯丫头歇斯底里有什么问题。
但在疯丫头的尖叫声中，他好像听到了：
“发动机的声音？”琴酒猛然抬头看向平静的海面。
“大哥，放弃吧，是幻觉，我这几天已经幻听好几次了……”柚李精神萎靡地给琴酒泼凉水。
[不对！]萩原研二竖起耳朵，[好像真的有发动机的声音……是快艇！]
诸伏景光已经化身一道黑色闪电向大海飞掠而去。
连日的海上搜救让降谷零脸上和嘴唇都被猛烈的海风吹得皲裂，英俊的面孔变得憔悴中略带几分狰狞，快艇上的外围成员第一天还敢跟他聊天，第二天还敢暗示他差不多就得了，反正琴酒跟他们不穿一条裤子，今天已经连话都不怎么敢说了。
“波本大人，根据海图，前方有一座无人岛，现在海上有雾，靠太近的话也许会触礁。”
“那就小心靠近。”
负责驾驶快艇的组织成员颇有微词，但也不敢跟显然心情不佳的波本大人对着干，降低了速度继续像隐没在雾中的无人岛靠近。
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高亢的鹰唳，一只通身漆黑的大鸟落在了快艇上。
是椿柚李的莱特。
降谷零终于放下了心：椿柚李养的小动物从来不会弃她而去，看黑隼的状态，她此时应该安全无虞。正想着，甲板上的黑隼再次振翅，飞到了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
被蹭出鸡皮疙瘩的降谷零毫不犹豫地抓着黑隼的双翅把它挪开。
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小动物。
“跟你的黑猫前辈一样讨人嫌。”
诸伏景光：？？？
zero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157章 人鱼与谎言
快艇小心地避着暗礁，向小岛靠近的过程中，另一个方向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
几乎同时，快艇和直升机都停靠在了这座无人小岛上。
“要么不来，要么来俩……”柚李嘀咕着用水浇灭了篝火，又盖上沙子避免死灰复燃，才向聚集在海边的四人走去。
琴酒同波本、莱伊说了些什么，带着伏特加向快艇走去，柚李奇怪：“大哥，为什么不坐直升机？”
“琴酒要继续前往任务地。”莱伊解释道。
柚李目瞪口呆：这是何等卷王啊？！
咬牙切齿地咒骂了卷生卷死的琴酒，柚李握紧拳头：“我！也！去！”
她非得看看勾得琴酒刚脱困就马不停蹄要去的美国岛到底有没有人鱼！
莱伊和波本站在沙滩上目送快艇远去。
“走吧。”
“不用你提醒我！”被征用了交通工具的波本黑着脸向莱伊乘来的直升机走去。
他哪来那大的怨气？莱伊暗自奇怪。
接下来的行程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快艇顺利抵达了美国岛，三人直奔商店买了新的衣服，又到旅店一番洗漱，终于摆脱了难民状态。
“二，过来洗澡。”在小岛上折腾了几天，萩原研二毛发里都是沙子和其他脏东西，小岛上的商店里没找到宠物香波，柚李买了一支婴儿香波凑合用，“莱特，你要我帮你洗吗？”
[我自己可以。]诸伏景光谢绝了帮助，扎进水盆里疯狂扇动翅膀，等盆里的水只剩一个底，澡也洗完了。
[耶~真方便诶~]萩原研二舒服地趴在瓷盆里，被柚李仔细地梳洗着毛发，发出快乐的呼噜声。
诸伏景光的眼神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帮萩原研二吹干毛发后，柚李开始吹自己的头发。
[萩原，]诸伏景光抓住机会跟同窗谈心，[你是不是太过依赖椿了？]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hagi现在就是一只柔弱的小猫咪，不依赖柚李的话，根本没办法洗澡啊。]
[我不只是说帮忙洗澡一件事，]诸伏景光没有被他带偏，[你吃饭喝水都要椿喂，有事没事钻进椿怀里撒娇，甚至椿换衣服你都不避讳——如果你真的是一只成了精的猫就算了，但你是一名成年男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位女性？]
面对好友的道德指责，萩原研二安静了一会儿，而后一声轻笑：[我可以哦。]
[正因为我是一只猫，所以我才可以，]萩原研二看着在浴室中吹头发的柚李，[小诸伏，你不够了解柚李，因为能轻易看破人的伪装，柚李一直以来都对成年男性有很强烈的抵触心理。]
[所以她不会爱上哪个男人的，我的这些‘冒犯’，并不会伤害到哪个男人。]
诸伏景光眉头紧皱，他指出萩原的出格举止，并不是因为“萩原明明不是椿的男朋友，却对椿做出男女朋友之间才能做的亲昵接触”，但萩原研二没有给他时间，他继续说：
[无论未来如何，工藤新一会不会变小，黑衣组织能不能短时间内被摧毁，我的意识能在这只猫的身体里留存多久，都一样。]
[我未来的生命，我全部的灵魂，都只属于柚李。]sc
[我总得索取一点点回报，对不对，小诸伏？]
诸伏景光看着姿态放松，表情闲适的同窗好友，心中巨震：[萩原……你！]
萩原研二笑而不语。
稍作休息后，柚李开始了工作，旅店老板娘把晚餐送到琴酒房间里时，柚李也拿出了初步调查结果：
“这座岛有早就有人鱼传说，但流传度并不广，本地居民主要靠打渔为生，突然火起来是因为去年经营着岛上神社的岛袋家仓库起火，一个不明身份的中年女人被烧死在里面，骸骨的上半身清晰可辨，但下半身被倒塌的房梁砸碎，看不出双腿的形状，大家因此传闻那是人鱼的尸体，各路记者争相报道，才让人鱼传说一路火到了本岛，引来不少游客。”sc
伏特加表示不解：“腿骨砸碎了就说是人鱼？”那世界各地的人鱼可多了去了。
“还有一个原因，”柚李长跪立起来，比划了一下自己腰部到膝盖的位置，“因为依照房梁的宽度，理论上应该只有大腿被砸碎，但骸骨的小腿和双脚也没留下，但我觉得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那个女人可能只是在火灾中摔倒，呈跪姿被砸到，所以双腿和双脚的骨头都碎了。”
“至于岛上传说吃过人鱼肉的‘长寿婆’，名叫岛袋弥琴，是神社现任管理者兼巫女岛袋君惠的曾祖母，据说将近130岁了——她就是这座岛人鱼传说的活招牌，但平日里深居简出，并不见客。”
琴酒哼笑了一声，他要见一个老太婆，倒要看谁拦得住。
“不用着急，大哥，”柚李合上笔记本，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这座小岛的人鱼主题旅游业兴起之前，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渔业，旅店提供的晚餐当然也是以海鲜为主，对于已经在荒岛上吃了几天烤鱼的三人而言不算珍馐美馔，但这毕竟是几天来第一顿正餐，柚李还是怀着愉快地心情享用了，“我们来得巧，明晚就是岛上一年一度的‘儒艮之祭’，长寿婆会在神社露面。”
“而且，之前在仓库里被烧死的那位女性，因为人鱼的传说，竟然有岛外来的人盗墓，长寿婆托了人把她的墓迁到别处了，据说岛上除了长寿婆没人知道新的人鱼墓在哪。”
“只要等到明晚，应该就能一下解开长寿婆和人鱼墓两个谜团。”
sc
第二天，柚李架着鸟抱着猫在岛上闲逛，果然人人都在为晚上的庆典忙碌着。
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对。
[情绪不对，]萩原研二说，[年轻人是真心实意地在开心，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中老年人的脸色和眼神，都藏着阴霾，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看来这座人鱼小岛上，果然藏着秘密啊。
柚李打听了晚上将要举办儒艮之祭的神社位置，一路找了过去，果然见到了一座小神社，身着白衣红裙的巫女正在指挥帮忙的岛民把道具放在指定的位置上。
柚李给萩原研二打了个眼色，上前与巫女攀谈。
按照调查的结果，这间神社是岛袋家代代相传的产业，但现在只有长寿婆岛袋弥琴和曾孙女君惠两人居住，因为岛袋家实在不幸，君惠的祖母、父亲、母亲都死于海难，现在柚李拖住了君惠闲聊，神社中应该就只有长寿婆一人，萩原研二身为一只猫，就算调查时被发现，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萩原研二回到身边，柚李也与巫女君惠告辞，走到僻静处。
[没有人，]萩原研二的调查结果令人意外，[神社里没有别人。]
[出去了？]诸伏景光不解，长寿婆据说都一百三了，就算这个年龄有水分，年纪也不小了，她一个人能去哪，而且晚上就是儒艮之祭了，她可是祭典的主角。
[不光是没有人，]萩原研二补充，[也没有老年人生活的痕迹，虽然刻意放置了两套生活用品，但显然只有一套有被使用的痕迹，寝具和下水道口没有白头发，卫生间也没有安装扶手，屋里任何地方都闻不到老年人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
[所以……根本就没有长寿婆这个人？]诸伏景光震惊，[这就是个旅游骗局？]
柚李没有立刻下定论，而是前往人鱼墓旧址。
“人鱼”的骸骨已经被迁走，却有人留下了一把燃烧着的香和两支白菊。
“事情恐怕比我们预想中要更糟糕一些啊，二……”
入夜后，儒艮之祭准时举行，柚李和琴酒伏特加站在远处，看着灯火通明的神社，白衣红裙的巫女，矮小得仿佛侏儒的长寿婆，兴奋的游客，以及眉宇间藏着愁绪的中老年岛民。
夜深了，祭典结束，抽中儒艮之箭的游客和居民欢欣鼓舞地离开，神社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恭喜你，成功主持了儒艮之祭。”
君惠正要换下巫女服，黑暗中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
对方按亮了灯，是白日带着一只黑色鹰隼的来与自己搭话的女游客，她身后还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
“我叫椿柚李，”女游客自我介绍道，“该如何称呼你呢，君惠小姐，还是——长寿婆？”
岛袋君惠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神社晚上不开放参观，麻烦你们出去。”
“不用紧张，君惠小姐，我们并不是强盗，”柚李浅笑着安抚紧张的巫女，“化妆成长寿婆的样子让我们看一看，我们保证不伤害你，好吗？”
面对她身后掏出枪的壮汉，君惠别无选择，拿出几小时前才用过的特技化妆用具，往脸上涂抹。
最后，戴上银色假发，再在腿上绑上绑带，将小腿折上去，用膝盖行走，年轻貌美的君惠，就这样变成了老态龙钟的长寿婆。
琴酒不快地啧了一声，又是跟贝尔摩德一个路数的变装把戏。
第158章 幻梦与黑吃黑
确定所谓的长寿婆就是化妆扮演的，琴酒立刻没了兴趣：“走了。”
浪费时间。sc
“大哥先回吧，我再跟这位小姐聊聊。”sc
琴酒没有反对，径自走了，伏特加正要跟上大哥，又回头把枪塞给格瓦斯，顺便警告扮演长寿婆的女人：“老实点，别想搞什么小动作，否则弄死你。”
两位黑衣大汉离开，虽然他们的女同伙还在，君惠多少也松了口气。
“把妆卸了吧，”柚李把手.枪的保险上了回去，“放心，我遵守承诺，不会伤害你的。”
君惠撕掉了脸上和手上的贴片，解开腿上的绑带，听自称椿柚李的女人问到：“你们家扮演长寿婆多长时间了？”
“很久了，”君惠回答，“最初是我祖母，她过世后由我母亲继续扮演，最后是我。”sc
“去年你家仓库火灾里亡故的那位‘人鱼’是一位中年女性，下半身没有出现脚掌，应该是跟你一样把小腿折了上去……是你的母亲？但你的父母都在三年前的海难里遇难了？”
君惠沉默了一会儿：“是我母亲，她阴差阳错躲过了那场海难，但父亲离世对她打击很大，而且她非常热爱我们这座小岛，想要专心地扮演长寿婆，被困在火场里时，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继续把长寿婆扮演下去。”
柚李倒吸一口凉气：被困在火场中无法逃生，一没有心态崩溃，二没有抓紧时间跟唯一的女儿道别，反而叮嘱她继续扮演长寿婆……这是何等偏执的女人啊。
想了想，柚李劝说道：“你已经主持了一届儒艮之祭，算是完成了你母亲的遗愿，就此结束吧，不要继续扮演长寿婆了。”
君惠没想到这个显然与遵纪守法不沾边的深夜恶客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住了。
“你母亲交代你继续扮演长寿婆的时候，人鱼传说只流传于附近几个岛屿，儒艮之祭也只是你们家神社小打小闹的祈福活动，”柚李在她对面坐下，“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母亲的遗骸被当成‘人鱼’，让这个传说传播的范围一下大到你们过去完全没有预料的程度，觊觎人鱼骸骨的盗墓者搅扰了你母亲的安宁，我们这样对长生有欲望的犯罪分子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这些风险和代价，你母亲当时并没有预料到。如果她知道现在的情况，一定不会愿意让你继续冒险扮演长寿婆的。”
“找个机会宣布长寿婆已经寿终正寝，至于儒艮之祭要不要继续举办，你可以自己思考后决定，如此一来，你也可以把人鱼之墓里的母亲骸骨移回家族墓地——她是你的母亲，她死于火灾这一悲剧，不应该顶着人鱼的名义成为一个乡间怪谈。”
君惠震惊地看着女人，她好像在……为自己考虑？
“也不用这么惊讶吧，”柚李摆摆手，“如果你真的活了130岁，这会儿已经被刚刚那位长发猛男抓回去实验室研究了，我一句好话都不会帮你说的。但既然你不是，我又不是什么变态，犯不着处心积虑来害你。”
对于椿柚李的建议，君惠抿了抿嘴，没有立刻答应，她已经基本上相信眼前的女人不会因为一点不顺从伤害自己：“很多游客都是冲着人鱼传说和长寿婆来岛上旅游的，如果没有长寿婆这块招牌，岛上的旅游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柚李对于这种自己日子都没过明白还要忧心家乡旅游业的圣人非常无语：“你们岛上也不全靠旅游业吃饭啊，我听岛民聊天，渔业才是你们这的传统支柱产业吧。更何况，在去年人鱼传说大火之前，你们岛应该也没有多少专程奔着长寿婆来的游客吧，大家的日子不照样过——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你用不着像个苦行僧一样独自背负整个岛的旅游业重担。”
好话说完了，柚李向小美女露出了毒牙：“假的东西就是假的，演一万遍也不会变成真的，万一你扮长寿婆的事情被媒体记者发现，曝光出去，你觉得自己和这座岛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旅游业造假，渔业会干净吗？以后谁还敢放心买、放心吃你们岛出产的鱼？”
“如果一个地方的旅游业只能靠个年轻姑娘扮老太太来支撑，说明这个地方就不配拥有旅游业，明白吗？”
把君惠说呆了，柚李又丢下一个爆炸性消息：“你也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可以找岛上的镇长村长、长辈亲戚商量下，他们是知道长寿婆真相的。”
“你说什么？”一直对柚李有些胆怯的君惠扑上来抓住她的袖子，“岛上还有人知道这件事？！”
“根据我的观察，岛上稍微上了年纪的人应该都知道，”柚李淡然道，“这不是很正常么，你家是从祖母那一辈开始扮长寿婆，她那会儿没有什么专业的特效妆化妆品，她扮演的长寿婆不可能有你这么完美，加上乡里乡亲的，你曾祖母去世的这件事瞒不了所有人。”
君惠震惊又茫然地松开手，跌坐在地。
“不光长寿婆，他们也知道人鱼墓里埋葬的是你母亲。”
“醒醒吧，君惠小姐，”柚李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起身准备离开，“世界上没有人鱼，神社里也没有长寿婆，你年轻漂亮，还上过大学，你该有自己的人生，向前走，不要再困在你母亲临终前的执念里了。”
走出去后，柚李回头看了一眼灯火幽微的神社，似乎听到了巫女悲恸的哭声。
[这样好吗……]诸伏景光忧郁地叹气，他觉得柚李过于直白了，那位君惠小姐真的能接受如此沉重的打击么？
“没有什么好不好，”柚李收回目光，向旅馆走去，“自欺欺人的谎言是不会带来幸福的。”
“笼罩在这座岛上几十年的长生幻梦，该醒了。”
第二天一早，柚李和琴酒伏特加一起乘坐最早一班客船离开美国岛。
客船鸣笛，缓缓驶离码头，与一艘渔船擦肩而过，皮肤黝黑的渔民弯着腰在渔船甲板上整理渔网，全然不知有人正透过客船的舷窗看着他。
琴酒伏特加都在吸烟区，萩原研二问柚李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
“他叫福山禄郎，”柚李说，“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但他本人喜欢君惠小姐，看着像是个挺踏实的年轻人，不知道君惠小姐会不会接受他。”
知道了岛上老一辈人集体掩盖的真相后，君惠小姐会如何选择呢，她未来的人生又将会怎样？
[柚李酱，你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的样子？]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了柚李眉宇间的隐忧。
“是还有一件事，”客船已经驶离码头，柚李带着他们俩一起走上甲板吹风看海，“去年岛袋家仓库的那场火灾，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发生在长寿婆去里面的时候？扮演长寿婆要把小腿折到大腿上，用膝盖行走，稍微走远一点，就需要借助拐杖保持平衡。仓库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去那里无非就是放东西、取东西，君惠母亲扮成长寿婆后，行动极其不便，应该不会经常去仓库，结果火灾就刚好发生在那个时候，火势还一下大到一个中年女人都无法逃生。”
“太可疑了。”
一座家庭仓库能有多大，一两百平米顶天了吧，难不成岛袋家在里面存放瓦斯或者油料，否则完全无法解释君惠母亲一个健全人怎么就会被困死在火场里。
“仓库已经变成一片焦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再加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年，短时间内我也查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柚李扶着栏杆，她这次是跟琴酒出差，不可能为了君惠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在岛上逗留调查，“只希望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不要再给君惠小姐的人生增添新的痛苦了。”
……
回到东京，琴酒继续马不停蹄地为建设组织加班加点，柚李则回到公寓倒头睡了一整天，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休息够了以后，柚李给小景介绍给自己的兽医清水先生打电话约了个体检：
野生的猎隼以中小型鸟类、野兔、鼠类等为食，柚李一般给诸伏景光吃鸡鸭鹌鹑之类的禽肉，兔肉和少量其他肉类，这次在无人岛被困了几天，每天都只能吃生的海鱼肉这种非常规肉食，虽然诸伏景光自己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但柚李还是担心他肠胃出问题，干脆做个体检求个安心。
到了清水医生工作的宠物医院，他的助理抱歉地说清水医生家里临时有事，不得不回去一趟，询问柚李是改期还是等一等。
确定清水医生还会回来后，柚李干脆把诸伏景光留下，让他自己在医院等清水医生回来。
又把萩原研二送到东江医生那儿，柚李一个人离开宠物医院，独自前往柯林斯酒吧新址：在美国岛神社时，她单独留下跟君惠小姐谈话，伏特加把他的手.枪留给了自己，离岛后她忘了还回去，今天也带出来了，正好他俩都在体检的这个空档拿去还。
后来柚李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东京的治安水平。
柚李心中还没升起对眼前雪亮的刀子的恐惧，蒙面抢匪已经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名牌包包，夺路而逃。
诶？
诶诶诶？！
她的包里有伏特加的手.枪！！
“抢劫啊啊啊！！！”
第159章 失物与关系
阴沟里翻了船；
终日打雁反叫雁啄了眼；
钟馗佬走夜路遭了鬼打墙；
TND真是反了天了！她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干部竟然给个街头小混混抢了包！！
瞬间的震惊与茫然过后，柚李嗷一嗓子拔腿去追。
被抢走的名牌包是迹部太太送的，收到后一直放在柜子里没动过，前几天出海所有行李都落入大海喂了鱼，这才拿出来用。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柚李这样对奢侈品没概念，至少刚才的抢劫犯就很有眼光。
管它是铂金包还是白银包，对于柚李而言它都只是个包，如果是平常，被抢了也就抢了，但偏偏今天柚李在里面放了一把手.枪。
柚李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东京是个很神奇的城市。世界上很多事情互相之间是有联动的，抢劫案高发的地区其他恶性犯罪发生率同样高，但在东京，爆炸犯和他们制造的炸弹含量简直浓郁到爆表，谋杀案也居高不下——非法枪.支的保有量却低得离谱。柚李卖给爆炸狂的赎蛋券自己都数不清了，报纸和电视台每天都在报道杀人案，但除了警方、黑衣组织、泥惨会，柚李还没见过一把非法枪.支。
好像有什么世界意志在阻止非法枪.支流入东京。
如果包里是一个炸弹，柚李都懒得去追，打个电话报警得了，大不了破案后随机挑选一名跪得标准的爆炸犯来顶锅。
但枪支不一样，它的技术含量比炸弹高得多，特别是她包里的还是把柯尔.特，根本不存在民间黑作坊自制的可能性，就是给柚李十张嘴她也编不出个合理来源来。
没法解释，不能曝光，也就不能报警。
但枪又必须追回来。
上面有她和伏特加的指纹。
追不回来的话，琴酒一定会把她脑袋像拧灯泡一样拧下来。
不报警，想要追回手.枪，就得动用酒厂的势力——那抢劫犯是铁定活不成了。
抢个包而已，罪不至死，让柚李亲自带人去把他挫骨扬灰，也实在是考验良心。
夭寿！为什么一把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送去体检就碰到抢劫犯啊！
绝望的柚李看着即将跑出视线范围的抢劫犯，心态大崩：完了，只能摇人杀人灭口了……
就在柚李已经开始在思考不那么痛苦的死亡方式时，前方路口窜出一个灰色瘦高人影：“站住！”
柚李刚心头一喜，灰西装男就被丝毫没有减速的抢劫犯直接撞翻在地。
柚李：……指望热心群众果然还是不太靠谱，还是摇人吧。
路口又冲出一个人，这人又高又壮，直接一个大跨步从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灰西装男身上一跃而过，直追抢劫犯而去。
东京.热心群众还挺多的，但真的能——哇擦！追上了！
柚李激动地看着休闲装壮汉一路风驰电掣追上了狂奔逃窜的抢劫犯，伸手扣住对方肩膀，被逼急了的抢劫犯再次祭出匕首，刀光闪过，柚李还来不及尖叫，壮汉已经敏捷地撤手，让那一刀划了个空，又趁着抢劫犯还来不及刺第二刀，一把钳住了他的胳膊，反方向一拧，在匕首落地的脆响和抢劫犯的哀嚎中，壮汉长腿一撩，踢得抢劫犯脚下失稳，随即合身压上，给扑街抢劫犯扣上手铐：“警察！你被捕了！”
柚李此刻也终于看清了壮汉的长相：这哪是什么热心群众，分明就是松田他们警校时的班长伊达航。
柚李接过灰西装递过来的包，打开一条缝伸手进去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了冰冷坚硬的手.枪，长长舒了口气，不停地道谢。
抢劫犯保住了小命，她保住了脑袋，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不用谢我啦，”灰西装瘦高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我太没用了，都是伊达前辈的功劳……您快检查一下包里东西有没有少。”
“谢谢，没有少。”柚李抱着包笑道，只要那把枪在，其他东西就是全没了也没关系。
“诶，可是……”
“我刚才检查过了，放心吧。”柚李忙补充道。
伊达航已经把抢劫犯铐在了水管上：“高木，联系附近警局过来接人了吗？”
“伊达前辈！”高木敬了个礼，“还没有，我在劝说这位小姐检查失物……”
好好一个人怎么偏偏长了嘴！柚李脸都要绿了，糊弄一个愣头青警察就够不容易了，再加上伊达航的话……sc
劝说？伊达航果然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上下打量了一番柚李：“您是，帝光中学的椿老师？”
“椿柚李，”柚李伸手跟他握了握，“又见面了，伊达警官，感谢您二位帮我抢回包。”
“不用谢，这是我们身为警察的义务，”伊达航没有因为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而忘记刚刚察觉到的异常，“包包毕竟离开过您的视线，打开检查一下吧，现金、个人物品，都检查一下，如果少了马上处理也方便一些，等移交辖区警局后，再想领会个人物品就得走流程了，很麻烦的。”
柚李汗都要下来了：“我真的检查过了，最重要的东西还在，现金什么的，我也不记得带了多少。”
“还是清点一下比较好。”失主死活不肯检查失而复得的包包，明摆着就是有鬼，伊达航目光锐利起来。
柚李咬着唇抱紧了包，头皮都要炸了：夭寿夭寿！越不让他看越可疑啊！但她的包里是真的有鬼！这一打开，自己就该被跟抢劫犯铐一根水管上了！
“椿老师？”伊达航沉了脸色，显然已经认定这场抢劫案没那么简单，那个包绝对有问题。
“哟，班长。”就在柚李掌心疯狂流汗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阵平！”柚李喜极而泣，“我刚刚被抢劫了！”
听到熟人的声音走过来看看的松田阵平被扑了个满怀，浑身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以尽可能自然的姿态地安抚怀中悄悄掐了他一把的椿柚李。
嘶，小神婆暗示他配合演戏的时候下手就不能轻点。
“松田，你们……”伊达航惊讶地看着同窗好友旁若无人地与女朋友卿卿我我，这位椿老师是松田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他不是喜欢萩原的姐姐吗？
“班长，既然抢劫犯抓到了，那我送柚李回去了。”松田阵平揽着人道。
“椿老师还没检查包里的物品有没有丢失。”虽然同窗好友跑出来“认领”可疑的失主，但可疑依旧可疑，伊达航没有松口。
松田阵平瞥了眼椿柚李死死攥这包包提手，用力到关节都发白的手，心中有了猜测：“她不想检查就算了呗，别看她这样，其实还挺阔绰的，就算少了什么，重新买就是了。”
“松田。”伊达航皱眉，他总觉得这其中没那么简单。
“出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松田阵平如此坚定地给她背书，伊达航也说不出什么，只能默认了这一结果。
柚李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了被铐在水管的下场。
辖区民警来领走抢劫犯后，在柚李的坚持下，四人前往饭店共进午餐。
柚李打电话预约时，松田阵平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得益于迹部少爷的安排，小神婆在那家创意法餐餐厅能刷脸免单，她在向班长证明自己的确是一位富婆，不在乎包里有没有少东西是正常的。
等跟班长他们分开了再问她包里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因为提前告知了餐厅自己会过来，这次餐厅的服务排场更加隆重，上次见过的那位餐厅经理专程等在一楼电梯处等着为贵客按电梯，后续的开门、递毛巾、引路、端茶送水自不必说，按照经理的说法，就连大厅中央那台三角钢琴，乐手此刻正在弹奏的乐曲也是椿老师喜欢的《杜鹃圆舞曲》。
对于这样夸张VIP服务，高木涉坐立难安，偷偷打眼观察，带他们来的椿老师姿态像回家一样放松，随意翻看着菜单：
“阵平，我记得你挺喜欢那道白松露蘑菇汤的，今天要再点一份吗？”
“随便。”松田阵平以手支颐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
“不要随便嘛，我希望你能吃得开心……”
伊达航目光在松田阵平和椿柚李之间转来转去，他自己跟女朋友在一起好些年了，从初识、心动、表白、相恋、异地恋、同居，他全都经历过，虽然每个人有自己的性格特点，每对情侣也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但是……
不正常。
眼前这两人的气场不光跟他和娜塔莉不一样，跟他见识的任何一对情侣都不一样。
他们无疑很亲密，感情深厚，这不是装出来的，松田阵平也绝不会为一个普通朋友作担保。
但又处处透着不对劲。
他们……真的在谈恋爱吗？sc
各怀心思的一顿饭吃完，椿柚李的VIP待遇再次震惊了高木涉：她竟然不需要付款！也不需要签单！经理完全没提餐费的事，还殷勤地把四人送到楼下。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高木涉差点同手同脚。
伊达航目送两人手挽手离开，心中疑云浓厚。sc
“松田前辈的女朋友好厉害啊，”高木涉感慨道，“以前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种富婆呢，伊达前辈看过吗？日卖电台播的晚间剧《威士忌遇上迷迭香》，讲的女总裁和在酒吧兼职的贫穷大学男生的爱情故事……”
女总裁？贫穷的男生？
伊达航倒吸一口凉气。
第160章 酒店与软饭
走出伊达航和高木涉的视线，两人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松田阵平把柚李往阴影里一推，长臂一伸按在墙上，把人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wuhu~”柚李眉飞色舞，“是壁咚耶~”
松田阵平沉着脸：“少装蒜，说，你又在搞什么？”
“你才是少装暴力男，我又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姑娘，不吃这套。”柚李凑近他耳畔低声道，“被抢劫是真的，至于包里不敢让你班长看的东西……”
柚李张开拇指和食指，收拢其余三指，戳在松田阵平胸口：“啪。”
松田阵平真的黑了脸：“他们逼你去——”
“别紧张，”柚李摆摆手，“我是技术人员，不用干这个，同事给我装样子撑场面用的，正要拿去还给他，赶巧了撞上个抢劫的。”
松田阵平这才松了口气：“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我能为你做什么？”松田阵平问。
柚李左看右看，目光落在了附近一栋楼的外墙广告上。
松田阵平扭头过去看，脸立刻绿了：
Love hotel 大优惠~2000円/小时~
“……你真是不把我的名声败坏殆尽不肯罢休。”
“做戏做全套嘛~放心，我来付钱。”
“就是你来付钱才更糟糕好吗！”
去酒店开好房间，在前台小姐姐营业性质的微笑中，柚李拉着一脸麻木的松田往电梯走。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到Love hotel里来呢！”柚李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赠送的广告折页，“有水床房、圆床房、按摩浴缸房——哇，还有教室、公交车和诊所主题房间诶！”
“……闭嘴吧，椿。”松田阵平很想抽支烟缓缓。
柚李毕竟不是真的变态，开的房间中规中矩，除了房间装潢是辣眼睛的粉色调，没有什么太奇怪的主题和道具。
柚李放下包踢开鞋子，把自己丢到粉色大床上：“我午睡一会儿，你想看包里的东西就看，但记得小心别留下指纹什么的。”
“说起来，”柚李睁开眼睛，“我今天还是太急躁了，只要跟你班长说我包里装着情.趣用品，他肯定就不好意思逼我开包检查了。”sc
松田阵平抓起按摩浴缸旁的毛巾丢了过去：“睡你的觉！”
“哈哈哈哈哈！”柚李笑得满床打滚。
松田阵平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小神婆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晚上到家，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自然要询问柚李比约定的时间晚得多才回宠物医院接他们的原因。
柚李简单把白天遇到的事情说了。
萩原研二忙追问柚李有没有受伤，诸伏景光的疑问却落在另一处：[椿，你不是真的在跟松田交往？]
“我和松田？”柚李乐不可支，“别人误解就算了，你不应该啊——我们只是朋友，而且，就算这世界上忽然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俩也不会对彼此有那方面的想法的。”
你俩做戏都敬业到去Love hotel开房间了，让人怎么能不认为是真的啊……
诸伏景光自己尴尬了会儿，想起一件事：[之前的摩天轮和米花中心医院爆炸案，松田上了摩天轮座舱，却不能直接把炸弹拆除，因为爆炸犯发了一段文字到炸弹的显示屏上，说会在最后三秒透露第二个炸弹的位置。]
[松田当时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拆弹，就在他认为自己即将牺牲的那几分钟里，他给我和zero发了一封邮件。]
“他也给我发了，”柚李说，“让我照顾好千速姐——这个白痴。”
[他发给我们的邮件，内容是关于你。]
柚李一愣。
[他尽可能详细地把你和你身边可疑人员的情报写进了邮件里，并且说他认为你正被危险分子控制，拜托我们保护你。]
柚李抱着萩原研二沉默良久，叹气：“白痴大猩猩……”
[他既然给zero和我都发了，估计也给班长发了，但今天班长见到你，却没什么反应，估计是他后来又撤回发给班长的那封邮件。]诸伏景光分析道，[松田那家伙，当年在警校时跟zero打架，还说要揍警视总监一顿，其实细致又妥帖。]
……sc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同窗盖章“细致又妥帖”的松田阵平正在警视厅食堂吃饭，伊达航端着餐盘坐到了他对面。
“哟，班长。”
伊达航已经懒得纠正这家伙的称呼，他今天有事情想问：“松田，我就直说了：你跟椿老师，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
松田阵平捏着筷子沉默片刻，理智上他知道椿柚李是对的，做戏要做全套。既然之前撤回了发给班长的邮件，没有让他得知椿柚李的身份，那就该像对其他警察同仁一样，干脆瞒到底。
但是班长和别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班长，有些事我现在不便说出口，我只能告诉你：我和椿柚李的关系并不是像表面看来的那样，这件事……很复杂。”
搜查一课三系永远忙碌，松田阵平匆匆吃完离开了，伊达航却呆坐着，久久没有动筷子。
松田……松田啊！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出门时都蔫哒哒的，吃了两顿荞麦冷面后，柚李开始想念大学时校门口夏天最受欢迎的摊子。
凉皮。
清凉解暑、Q弹脆爽、物美价廉。
唯一的缺点是东京显然没得卖。
至少她没见过。
上网研究了N份凉皮教程后，柚李买回了各种材料，卷起袖子开始和面。
[柚李酱，今天要吃面食吗？]萩原研二蹲在厨台上凑热闹。
“算是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醒面结束，柚李把面团放进水盆里开始洗。
诸伏景光被这奇特的面团处理手法惊得一愣一愣的。
洗出来的面浆需要静置沉淀，面筋上锅蒸熟，切开看到密集的蜂窝孔，柚李才松了口气：不管凉皮能不能成功，好歹面筋是成了。
等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把沉淀好的面浆上层清液倒掉，浇在金属盘上进蒸锅，破了几张后，柚李找到了正确的方法，一张张完成的凉皮不断被揭下。
最后一勺面浆用完，大盘子里已经叠了厚厚一叠凉皮，折叠切条，盛出一碗，撒入一把切成小块的面筋，豆芽开水焯熟过冰水，黄瓜、胡萝卜擦丝，浇上油泼辣子和各式调料，拌匀，尝一口。
“成了！”
擅长料理的诸伏景光彻底被这碗已经完全看不出是面食的面食惊呆了。
“这叫凉皮，以前大学暑假我要去做兼职，有的工作不包饭，市区商业街的饭菜太贵，我都是回学校，在校门口买一碗凉皮当晚饭，又好吃，又便宜。”柚李舔了舔嘴唇上的红油，“也是因为太便宜了，所以从来没想过自己做，要不是到了这边……味道真的不错，适合夏天，可惜你俩没法吃。”
他俩没法吃，剩下这么多凉皮要怎么处理？
“莱特，你还没见过松田吧？”
“阵平~”
椿柚李故作甜腻的声音激得松田阵平炸起一胳膊鸡皮疙瘩：“你来这里——那是什么？！”
“这是莱特，”柚李笑道，“莱特，跟松田打个招呼。”
“等等！啊！！”松田阵平还来不及阻止，蹲在椿柚李肩膀上的纯黑鹰隼已经展翅扑了过来。锐利的鹰钩嘴、利爪近在颈边，松田阵平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这只猛禽误以为自己有敌意，给他来一下狠的。
“椿柚李！”松田阵平歪着头尽可能离肩膀上的鹰隼远一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把它叫回去！”
“可是莱特很喜欢你诶。”
“让它走！！”
诸伏景光遗憾地叽叽叫了两声，飞回了柚李肩膀上。
“那只黑猫还不够吗？你养这么危险的东西干什么！”松田阵平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东西’，真没礼貌，”柚李给了他后背一巴掌，“莱特那么可爱。”
可爱个鬼！
警视厅食堂里，松田阵平盯着斜对面椅背上的黑隼好一会儿，确定它真的跟那只黑猫一样聪明驯服得不像话，虽然椿柚李没有给它栓脚链，但它完全没有四处乱飞，甚至没有四处乱看，只一个劲地瞧着自己。
瞧得他浑身发毛。
柚李从保温袋里拿出饭盒：“我给你带了凉皮，是我亲手做的哦~”sc
“我看你是想毒死我。”回想刚刚在食堂门口被目暮警官和佐藤目击自己被黑隼吓成扭曲木头人的松田阵平没好气道。
柚李不跟这家伙计较，拌好了凉皮推过去：“尝尝。”
顺滑爽口，咸辣适中，的确是一道很适合夏天的清凉料理。
不过……
“千速尝过了吗？”
“千速姐和小朋友那边都送过了，这些是你的。”
呵，果然。
“诶呀，阵平，你也知道，不是别人挑剩的，也不会给你呀~”柚李捏着嗓子用最甜腻的语调调侃。
松田阵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大翻白眼。
食堂另一处，伊达航端着餐盘长吁短叹：
松田啊！松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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