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嬉刚出门就碰到了爹,爹确实如长姐所说,走路一瘸一拐的,腿受了不轻的伤。


    姜嬉问:“爹你那里有顶针吗?”


    姜父的怀里还抱着柴,他的嗓子都哑了,说:“跟我来吧。”


    姜嬉跟在姜父的身后走,姜父找东西的时候,她顺手先将姜父怀中的三根柴接过来抱在怀里,她摸到柴竟然是湿的。


    湿的柴能烧火吗?


    姜嬉只是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


    在家人们的眼里,姜嬉是连生火都不会的人,之前偷偷炖鸡还是让大郎帮忙生火来着。


    姜父将顶针找出来,交给姜嬉,再接回柴,姜嬉的袖口蹭上了一点灰尘。


    姜父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看着二女儿的背影在门口消失。


    姜嬉回屋的时候,正好看到鹿容捧着那张纸出神。


    “是字太复杂了吗?”姜嬉将药炉升起,坐到床上,问。


    其实是她自己看不懂字啦。


    鹿容立刻摇头,说:“不不不,妻主放心,我一定会绣好的,等妻主晚上回来看呀。”他每句话的语气都像是在讨乖的小狗。


    姜嬉帮鹿容上了药,然后摸摸他的头,拿起针线,将衣衫的每一处开头都缝几针,剩下的都留给鹿容白天在家的时候缝就好了。


    鹿容看着现在已经有形状的衣衫,原来真的只是一件普通制式的衣衫,还以为是他想的那样呢。


    他的脸上有失落一闪而过,他还以为摸到妻主的喜好了,看来还是没有。


    还得继续琢磨妻主喜欢什么才成。


    “一会儿记得把药喝了。”


    “嗯嗯。”鹿容甜甜应声的同时,笑得都眉不见眼。


    姜嬉拿好了东西,要去码头干活了,她将门锁上,钥匙的铜圈在她的食指上转来转去,她哼着小调,开开心心的走了。


    鹿容看了一眼家里,发现妻主没拎水桶进来,他还是想擦地,等妻主中午回来后再跟妻主说吧。


    鹿容将被子都抱起来放在柜子里,床榻上留出大片的地方,他开始认认真真的缝制衣衫。


    虽然今日也不断被针扎手,但鹿容已经熟练不少了,他向来学什么东西都很快的。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开锁声。


    妻主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鹿容放下针线下床穿鞋,乖顺的站在门口,但是等开门的那一刻,他想起昨日的事,该不会是家主又来了吧?


    鹿容看了一眼全身,他可什么都没做啊!昨晚妻主要偷鸡他也阻止了!


    门开了。


    门是三郎打开的,他开门后就侧开身,姜父从门口先进来,他的腿有伤,此时却努力克制尽量装正常走路。


    姜父的怀里还抱着三根湿柴,他将湿柴都先放在桌上,再坐到椅子上。


    三郎关上了门,将门在里面锁上。


    此举实在多此一举,因为鹿容根本就反抗不了,也逃不掉。


    他不敢,也没这个能力。


    鹿容不认识他们,昨日见的家主虽然没敢抬头看正脸,但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的也不长这样啊,这分明是两个男人。


    鹿容后退了三步,看向坐下的姜父,问:“你、你想干什么……”


    有钥匙,估计又是这家的人。


    鹿容虽然自从进了这家门,还一步没迈出去过,但他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就知道这家有不少人的。


    姜父朝着三郎一招手,三郎三步两步上来,直接一巴掌扇在一脸茫然的鹿容右脸上。


    太突然了。


    鹿容完全猝不及防,他的头一歪,脑袋“嗡”的一声,耳鸣是他的耳朵里发出啸叫,再顺着这重重的一巴掌的力道摔到地上,右手手腕发出“咔嚓”一声。


    他的手挫伤了。


    三郎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他打完,自己都觉得手疼,他将手缩在袖中,站在了姜父的身后,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姜父的脸上冷冰冰的,一改往日里逆来顺受的模样。


    鹿容用左手和右手手肘撑起上半身,他仍旧还坐在地上,他捂着右手手腕。


    好痛啊。


    “为、为什么打我?”鹿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他委屈的很,带着哭腔问道。


    姜父微微摇头。


    三郎像是听到主人吩咐的狗,几步上来,伸手揪住鹿容的头发,将他拖到了公公的面前来。


    鹿容被揪住头发拖行,他不得不伸手乱抓想要阻止,且不说右手已经受伤,虚弱的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啊……”鹿容半边的脸都肿起来了,他被拽得头发好痛,痛得眼泪直流。


    他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掺杂了许多杂音,他不知道是嗓子突然哑了还是耳朵出问题了。


    离得近了,姜父看到小白脸的脸上巴掌印肿得如此明显,他看了一眼三郎,嗔怪:“你是生怕老二看不出来吗?”


    三郎慌乱了一瞬,立刻向公公解释道:“我……我也没有很用力,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打……”


    他方才明明用了十成十的力。


    姜父用下巴指了指,眼神示意了一下。


    三郎松开揪住鹿容头发的手,蹲在了鹿容的面前。


    鹿容还在瑟瑟发抖,他不光脸疼手疼,还在耳鸣,他不敢看过去,他低着头,缩着身子,一点一点往后挪。


    妻主……妻主你在哪啊?


    可以来救救我吗?


    鹿容还在猛烈的耳鸣,他只能听到“乌撸乌撸”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这两个人刚才说了什么话。


    他的耳膜已经被打破了,连带着半边脑袋都痛的厉害,现在听力下降,他不自觉的左右晃动脑袋,他想要用左右耳听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三郎见他摆动脑袋,直接伸手捏住鹿容的耳朵,凑近了问他:“你的脸,是怎么伤的啊?”


    鹿容的眼泪更是夺眶而出,他这回是听清了,于是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打的……”


    他以为这人这么问是要凌|辱他的意思,他早就习惯被这样折辱了,以前也不乏有客人打过他,然后再问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再让他一五一十将那些遭遇亲口说出来,客人们听了后都哈哈大笑。


    现在妻主不在家,鹿容猜他们也是姜家的人,不敢声张,不敢反抗,他知道自己越反抗,他们就会更来劲,就想着无论如何,赶紧顺了他们发泄的心意,发泄够了就别再打了。


    他怕被打死,也不想给妻主添麻烦。


    三郎“啧”了一声,起身抬脚,眼看就要猛地一脚踹向鹿容。


    鹿容吓得闭上双眼。


    “三郎。”


    姜父拦住了他,说:“你就非得让老二发现是吗?”


    三郎明白公公的意思,他放下脚,他站稳后在二姑娘的房里扫视了一圈,他看向湿柴,但还没到那一步呢,先慢慢玩,最后在床上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于是将针线盒取了过来。


    鹿容觉得耳朵里的声音已经从“乌撸乌撸”变成了“滋拉滋拉”,他睁开眼,看到这人将针线盒拿过来。


    这可是妻主给我的!


    是要我缝衣衫的!


    不许动!


    鹿容自己可以挨打,他能忍,但是他不许别人碰妻主给他的东西。


    他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伸出手就想来抢针线盒。


    却被三郎一把抓住了两只手。


    “啊——”


    鹿容被攥住了刚刚挫伤的右手手腕,只感觉手都要断了,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鹿容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有一只耳朵聋了,因为他听着自己的叫声都变得奇怪了。


    此时,门外有一道身影,他就蹲坐在二姑娘的门口,他的视线好像在看着满院子到处溜达的鸡,但他的脸上却带着浅笑,他只需要偷偷听着门里的声音,仿佛就能看到门里的画面了。


    想想,真是一幅让人神清气爽的画面呢。


    美中不足的是,要是她亲自动手,那该多好啊,可惜,她太宠他了,估计等不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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