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清晨降温
玻璃门合上, 摇摆几下,风被带进来,带出去, 吸烟室烟味依旧浓烈。
在玻璃门摇摆停下前,郁清思绪才从混乱中拨开一条路,缓慢转动。在思考之前, 本能地拉开那扇才停下来的玻璃门,追了上去。
郁清拉副驾驶的门,从里面锁了, 打不开。拍了拍门窗,差不多三分钟后, 车窗下降, 露出温择叙凌厉的侧颜, 郁清说:“开锁!”
“郁清,先回去。”温择叙语气比在吸烟室缓和许多, 收敛锋利,调子平平。
“不回。”郁清攥紧车门把, 不肯后退一步。
在马路上, 不顾安危站在车边, 郁清笃定温择叙不会开车, 不会伤害她,完全没有考虑过其他后果。
温择叙纹丝不动, 郁清比起他,在沉默的对峙里, 她只会越发激动, 他不得不成为退步的那个。
温择叙:“住学校半个月, 昨天还打算住家几天, 现在终于舍得回去?”
嘲讽的话被他用轻柔的语气说出,比正面的讥讽更让人无地自容。
“我还以为你不想回去了。”温择叙手搭在方向盘的皮革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有的是耐心陪她站在路边干耗。
郁清抿紧唇。
这事儿是她理亏,她没什么好辩驳。前几天,温择叙特地赶来看她,带了许多好吃的,她却因为一张没有修改完的试卷错过约定见面的时间,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郁清看着温择叙,忽然觉得自己给他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因为这些事她不是不能做到,而她给出的结果无比糟糕。
温择叙说得没错,她还是那个冷情的郁清,不会爱人,又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偏爱。
郁清怕矛盾激化,讪讪松开门把。在她动作之前,门锁开了,往后拉的动作成了开门。
‘啪嗒’一声,郁清的思绪跟断线一般,在回去和坐上车之间,她顺从心意坐上了车。
她不怕被温择叙冷眼相对,她……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去解释,就算理由很蹩脚,她也不该半途放弃,温择叙不信她就一遍一遍去说,说到他真的不耐烦她为止。
回到万合小区,一进家门,郁清便拦下温择叙,怯生生说:“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郁清,在你没拿出一个想好的回答前,不要再解释了。”温择叙垂眸盯着她,嗤笑说,“因为你的每个解释,都在提醒我,你多不在意我,我对于你多可有可无。”
说完,温择叙越过郁清走回房间。
房门合上,郁清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整个心被揉得七零八碎,拼凑不完整的形状。
郁清看到了自己的幼稚,但她无法去解决,起码现在她是真的找不到办法去和温择叙求和。
晚上,郁清睡在床上,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温择叙在书房加班,她想等他回来把话聊清楚,直到半夜三点,他迟迟未归,熬夜习惯的郁清毫无睡意,心一抽一抽的,特别不好受。
郁清起床走去书房,摁下门把手,缓慢推开门。温择叙坐在书桌前,手边的资料随意堆放,正在撰写文件。
听到细微的声响,全神贯注的温择叙被迫中断,他往凳子后一靠,斜去一记眼神,手间夹着钢笔,神情端肃,他微微挑了挑右眉,看得出工作被打断有几分不悦。
郁清:“不好意思,打断你了。还要忙很久吗?”
“嗯。”温择叙坐回去,继续写文件,“先睡。”
郁清没走,站在门口良久,温择叙转动椅子,看她。
郁清眨着眼睛看他,“如果你不想见到我,直说就好了,不用刻意避开我。”
“只是有事要忙。”温择叙蹙眉。
郁清摇头:“你就是在避开我。”
温择叙拿郁清没法子,放下笔站起身:“走吧。”
郁清跟在温择叙身后回房,匆匆地上前搂住他腰身,脸埋在他后背。
温择叙身子一僵,正要拿开郁清的手,感受到她紧紧地贴着他,呼吸透过衣衫砸在他的脊骨上。
“温择叙,我不想和你吵架,一点儿也不想,我不喜欢吵架。”郁清特别讨厌父母亲面红耳赤指责对方,好像懂事以后,爸妈就是这样,这样的场景是她最排斥的,也是最害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这时候要你教我怎么说你才满意,是很不道德的行为。”郁清担心手会被突然甩开,紧紧地交握。
温择叙低头看到横在他腰前的手,因为太用力,十指泛白,能看到肌肤下细细的红血丝。
温择叙抬手要去拉开她,被她环得更紧,他哑然失笑:“郁清,这个我教不了。”
“教你怎样去喜欢一个人,不是你真心要喜欢,没有任何意义。”
郁清扯不动温择叙,只能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我没说不喜欢。”
温择叙低眸和她对视,谁也没接话。
时间仿佛在此凝固。
都在看彼此眼里的情绪,去猜,去琢磨。
明明是相拥的距离,此刻像是隔着银河系。
郁清垂下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抖着声音张口。
“温择叙……我知道你比我大,你比我知道得多,你生活阅历比我丰富,我在你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孩。我意气用事,想问题不深,莽撞做出很多可笑的傻事,我和你之间就是存在一段无法跨越的差距。”
郁清语气越发急。
“我不知道怎么去弥补,让你生活停滞七年?或者重新来过,我早出生七年?”
“这就是无解题啊……”
“我不想只站在你身后,我应该站在你身边。”
“我想从现在努力,我也想变得很好,有能力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做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人。
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太难了,也害怕自己做不到,会打脸的。
温择叙抬手,在空中顿了下,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好了,不说这些。”
忽然狠不下心来对她,温择叙在心底无奈地叹气。
心想。
要不就算了,这样也挺好的,不逼她支愣起来,迷茫就迷茫,哄骗着她跟他一辈子好了。
郁清拽进温择叙的衣角:“我哥说以后我可能会遇到更好的人,我觉得不会的,别人再好,在我心里你也最好。”
温择叙瞬间明白了,眼神沉了几分
今晚郁清说这些话全是因为郁闻晏乱和她聊什么人生大道理。
这一笔先记下,账以后算。
温择叙拉开距离,看她,问:“多好?”
郁清凝视着他:“你懂得比我多,但从未看轻我的无能和泪水。”
在她心里。
神明渡众人,他渡她。
温择叙扣住她肩膀,终究是心软了:“郁清,这事不给个交代过不去,你好好想,想清楚给我说明白,知道吗?”
郁清小小声:“知道了。”
又怯声问他:“还生气吗?”
“生气。”温择叙弯腰捧着她脸,“我可以给你时间,关于以后的事,必须好好想,不能逃避。”
郁清怕谈崩,埋到他怀里,乖顺说:“知道了,我会好好想的。”
晚上睡觉,郁清就窝在温择叙的被子里,另一床被子被她丢在角落,伸手搂着他腰身,躺在他胳膊弯里。
温择叙看到这个场景,莫名觉得好笑,低身在她耳边叫了声:“宝宝。”
郁清抬头,头发蹭得凌乱,脸颊红彤彤的,眼神茫然。
“我是比你年长,但是在感情里,我和你是一样的,谁也没好过谁。”温择叙枕着一边胳膊,侧脸看她,“也别老想着我比你大,有点伤人了。”
郁清:“好。”
今晚的郁清过分乖巧,乖到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温择叙克制作祟的坏心,只是纠正了她几句。
等到郁清睡着,温择叙起身去书房加班。
还真的不是故意避开她,手头的工作有些多,想到要做的事,决定再忙忙,这段时间要全部处理好。
郁清并不知道睡着后发生什么,一觉睡醒去参加宿舍聚餐。
大学同屋四年,四人的感情要好,郁清和她们玩在一起特别放得开,因为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今晚大家也都不客气地玩起来。
要了一间小包间,关愫愫开了几瓶家里带来的好酒,不常碰酒的四人才喝几口就上脸了,微微醺,眼睛开始失去焦距,迷瞪着。
氛围被炒得正好,荤素不忌的话题越来越多。
郁清被拷问一些恋爱的细节,实在羞得回答不上来,最后盯着三人,坦诚说:“其实他不是我男友。”
关愫愫:“啊?分了?”
郁清笑:“不是,是我丈夫,我们今年寒假领的证。”
话一出,三人沉默,甚至酒都醒了。
“你结婚了?”
“你是差学分吗?需要结婚证加分?”
“闪婚啊?”
郁清撑着下巴,揉搓着发热的脸颊:“第一个问题,我结婚了。第二个问题,不差学分,结婚证拿去加学分估计他要不开心,误会我是不是真的冲1个学分和他打证。第三个问题,是的,闪婚。”
三人懵逼地抱在一起。
关愫愫:“他……谁啊?”
“对啊……谁啊?”童倩惊讶说,“是不是专门骗涉世未深少女的那种……坏人?”
郁清摇手,为温择叙澄清:“他很好,大我七岁,是我哥的朋友。”和她们说郁荆志和温新溯的交情估计也理解不了,就挑一些好理解的话来说。
杨果麦:“牛批,你哥知道你和他结婚会不会气昏厥。水灵灵的妹妹就这样被好兄弟拐了,估计要郁闷死。”
郁清从没想这些,经过杨果麦这样一说,能理解以前郁闻晏的某些行为了,不由得笑了笑,原来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才和温择叙对着干。
“七岁啊?”关愫愫说,“清啊清,你怎么想的,找个大你七岁的。”
郁清脸上温度高涨不下,捧起冰凉的奶茶贴到脸上,努力保持清醒,这个样子在三人看来傻乎又可爱,结合她说和大七岁的男人闪婚的事,她们变得忧心忡忡。
不会真的被骗了吧?
童倩最先反应过来,推关愫愫一下:“她哥是郁闻晏!”
杨果麦不悦:“郁闻晏怎么了?就是晏闻郁我们说几句怎么了?”
杨果麦很明显没明白童倩在说什么,反而是关愫愫常年吃瓜培养出的敏感心,立马悟透,惊呼:“靠啊,小清你这哪里捞到的人类优秀高质量男人?”
“你们怎么回事?”杨果麦不解她们的态度怎么十八变。
童倩白她一眼:“魔法部的郁闻晏,他的好朋友哪个条件差啊?”
杨果麦恍然大悟,直接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你老公是谁啊?”
郁清盯着三人瞧几秒。
“温择叙。”
郁清醉醺醺重复一遍:“叫温择叙!”
三人同时傻了。
温择叙?
童倩捂住嘴巴,“草草草?温择叙?那个牛得要死的温择叙?”
“我应该没聋,听到的答案和你一样。”关愫愫也傻住了。
郁清‘嘘’一声:“你们先不要说出去,等毕业了再说,因为择叙哥的爸爸是我们学校的教授,别人说我不要紧啦,议论温教授就不好了。”
三人当场给保证,一定不说,今天的话就烂在这里。
趁着郁清喝得迷糊,三人把更刁难的问题抛来,郁清虽然被灌了不少,还是帮温择叙维护了在外的形象,对她做的混蛋事一件没说,只挑他的好说。
酒局持续到了晚上九点,郁清差点喝吐,打电话让郁闻晏来接她,因为出门前她和温择叙说去餐厅吃饭,没说她们来喝酒,他又在加班,就不舍得打扰他。
郁闻晏百般不乐意开车来接郁清。
童倩远远的看一眼郁闻晏,捂着心脏说:“此生足矣啊!”
“认真看,真的有被帅到,怪不得表白墙一堆人酸小清。”关愫愫感慨。
杨果麦:“小清才是我们宿舍的黑马,平时不做声,这一下掷地有声啊。”
三人就站在门口讨论,目送郁清兄妹俩离开。
车上。
郁清不舒服地拉安全带。
郁闻晏探她体温,怕她低烧。
郁清突然睁大眼睛,吓得郁闻晏差点忘记呼吸,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
“哥,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小芋姐分手?”郁清哑声问。
郁闻晏笑容变得阴森:“妹妹,换个话题会死?”
郁清嘀咕:“社会太复杂?面临的问题太多?还是……”
“没有还是。”郁闻晏打断,私下和郁清聊天直接许多,“别想太多,你哥纯属被耍着玩。”
“不会的!”郁清反驳,“别污蔑小芋姐!”
郁闻晏额角发疼:“郁清,你是我妹还是她妹,胳膊肘往外拐了!”
郁清看着窗外变化的风景,回想到以前的事,无力纠正:“不会的。”
郁闻晏沉默,接着说:“不聊我的事,怎么突然问这些?”
郁清想了会,认真说:“我打算留学的事等到明年再说吧,已经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先去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郁闻晏说,“要是因为钱你别想太多,我和爸说了,我们各出一半,你去把书读了。”
听到郁闻晏私下为她留学悄悄做的事,心里感动,仿佛在会咕噜咕噜冒泡的热水里侵泡,暖洋洋的。
郁清说:“今年我想和择叙哥在一起。”
“不是恋爱脑。”郁清怕被误会,说道:“我打算下半年去上班,继续画画,因为暂时也不想把画画的事耽误,如果忙着两件事,挪不开精力去留学。”
这是她昨晚就在想的事。
温择叙和她说的话是正确的。
她马上要从大学毕业了,有些选择需要自己去做,去决定过怎样的生活,不能因为前路未知就恐慌不前,更不能因此退缩,总要迈出去一步,只要肯迈,对错无妨,从错的开始尝试也可以。
刚开始的人生,要允许自己试错,但不要萎靡,要进攻!
郁闻晏打下方向灯,拐进返回万合小区的主干道,笑说:“你们夫妻俩还真是爱惨对方啊,你这里为了他苦思冥想要留在国内,他为了你留学千方百计申请提前驻外。”
“甚至想让家里动用关系,只想陪你出国。”
郁清瞪大眼睛。
郁闻晏在红灯抽空瞥她一眼,“你真当他最近乐意加班?还不是想要尽快忙完手里的事情,着手替你准备留学的事。”
“我……”郁清仿佛失去声音,久久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几秒前,她才为自己的豁达开心,还想要今晚就告诉温择叙她的想法。
而现在……
才知道温择叙一直在为她护航,默默付出。
郁清理智回来后,第一句问道:“好……还是不好?”
郁闻晏沉沉吸一口气:“如果现在过去分配到的职位来看,真的不算好,他以前就驻联合国,二把手的秘书,现在去只是职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贬职了。”
郁清虽然不知道内部的事,但知道每一次调任,都是向上的,履历是这样一点一点攒下来,有一天才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靠在凳子上,郁清恍惚,更说不出话了。
车窗降下,凉风吹来,郁清的醉意消退。
下车前,郁闻晏和她说:“清清,这件事你们好好聊清楚,不管是你决定留在国内,还是他选择出国陪你,每一个选择都是好的,毕竟学业和事业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们的生活也很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话别太直,温柔些,要不然他整天在部门里低气压行走,可怜要死。”
“不说了,怎样都是他活该。”郁闻晏最后懒得劝妹妹,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妹就是最好的,温择叙敢招惹,就要对此负责起来。
郁清浑浑噩噩地走回小区,心想等下怎么和温择叙开口比较好。
事态,比她想象中的复杂。
电梯停下,门打开,郁清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听到动静,女人转身和郁清对视上。
一层两户,女人就站在家门口,来找谁再明显不过。
女人穿着小香风的衣裙,标准的职场女性穿搭,知性有魅力,撩了撩头发,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来找温择叙的。”
“他还没下班。”郁清不喜欢女人的故意试探,了当说,“已经九点了,深夜登门做客不太好吧。”
女人微微扬下巴:“我和他从小熟,没什么不好,而且这是他家,你说不好就不好?”
本来大半夜登门拜访就有失礼节,郁清更直接:“作为他妻子,我有资格说不好。”
电梯门正好打开,温择叙把郁清宣告主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勾唇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啦!今天发150!欢迎留言~-
有宝说清宝有点患得患失吧,不是滴,她只是很想成为一个进到社会不会做错选择的社会人,就是想要好一些,所以产生纠结,一直在想怎样她可以变得更好一些,毕业季的迷茫,各人有各样。认真去选择,去努力,其实不管我们毕业后选择什么样的路,就算错了,也没事,重要是敢去做选择,去适应社会,努力向上生活,就是一种成功啦!这算是我一点小心得吧-
最后谢谢大家哦,昨天真的是忙到头昏脑胀才写这么慢,明天继续。
再bb一句,出场的女人不是坏人啦,她是来搞助攻的-
? 52、清晨降温
女人比郁清更先注意到温择叙, 甜甜笑叫:“叙哥!”
温择叙微微颔首回应,谦和有礼,并无太多其他的情绪。
郁清才转身, 温择叙走到她身后,他嗅到她身上浓浓的酒味,低眸小声问:“喝酒了?”
郁清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担心温择叙责怪她,费劲的想措辞回复,他只说:“下次喝酒叫我去接你。”
“我好放心。”他拍了拍她肩头。
最后四个字, 让郁清把反对的话咽下去。
被忽视的女人正要出声,温择叙看向她:“怎么突然回国?”
郁清心中警铃作响, 女人是温择叙在国外认识的?
女人干巴巴笑一声:“你可别说了, 我正烦着。”
“来我这儿, 不是明智的选择。”温择叙揽着郁清的肩头,带她到家门前, 用指纹解锁,说道:“我家没有客房, 我给你联系酒店?”
“靠谱?”女人不确定问。
温择叙:“你也可以自己找。”
“算了。”女人抱手站在他们身后, “就算打发我, 也让我进门吧。”
郁清感受到女人就站在她正后方, 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叫封鸢,她爷爷是爷爷的战友, 住一个大院里。”温择叙和郁清解释。
封鸢不满:“叙哥,介绍我要悄咪咪的啊?不能大方一些?”
温择叙继续问郁清:“要不要认识?”
封鸢:……
按照她对温择叙多年的了解, 她肯定招惹他了, 才被他这样暗戳戳地警示。
但她今天才回国……
不会因为她刚才对郁清说的那几句话令他不满吧?
她纯属逗逗小美女, 没什么坏心思。
郁清悄悄打量封鸢一眼, 想起女人的名字为什么会如此熟悉了。
在京江酒吧再次遇见温择叙时,他被打电话催婚,电话另一头的人有意撮合他和封鸢。
“我都可以。”郁清回答。
进门后,温择叙先给郁清拿拖鞋,才拿过一次性鞋套递给封鸢,虽然彬彬有礼,但是能明显感受到温择叙细节里的差别对待。
封鸢给高跟鞋随意套好鞋套,心里犯嘀咕,明明鞋架上就有多余的一双拖鞋,是打好等会就把她送走的主意,所以连鞋子都懒得给?
进到屋内,温择叙倒了两杯温水,正式介绍两人认识,郁清问好后乖乖坐在沙发上,而封鸢目光灼热地看着郁清,好似要从郁清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让周劲来接我。”封鸢抱手坐在沙发上,心安理得地支使温择叙。
温择叙去阳台给周劲打电话,留出空间给两人。
封鸢勾起一边唇角:“温择叙喜欢你这款啊?”
郁清微微拧眉。
不太喜欢封鸢轻佻的语气,虽然是玩笑话,也让她不适应。
封鸢靠着沙发,念叨起来:“我还以为温择叙喜欢知性大方、端庄、气场和他一样强大的女生,怪不得我总碰壁。”
听完最后一句话,郁清抬头看封鸢:“你喜欢他?”
封鸢:“如果我说是呢?”
“封小姐,有些玩笑并不好玩。”郁清放下茶杯,静静的坐着,“如果你真的喜欢温择叙,你今天在我面前也不该这样随意聊起他。”
起码不该是神气傲慢的模样。
封鸢倒是对郁清产生浓烈的兴趣,撑着下巴笑问:“你不怕我喜欢他?”
“为什么要怕?”郁清坦荡说,“温择叙很优秀,有人喜欢他并不奇怪。”
“你不着急啊?”封鸢已经想好承受挑衅郁清的后果,结果对方波澜不惊。
郁清:“急,不过我尊重你喜欢人的权利。但温择叙结婚了,退一步再看,未来你或许能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良人,不需要和我纠缠。”她也不会和封鸢纠缠。
封鸢含着笑。
没想到郁清年纪小,却想得如此通透,本以为会上演一场撕逼大戏,却被她四两拨千斤解决。
周劲接到电话后立马赶来,不到十五分钟急吼吼地敲开门。
封鸢拿过手包,走向玄关,潇洒说:“改天再聚。”
“还有就是——”
封鸢看着郁清,不避开她,直接对温择叙说:“你外婆可能要来京北,想让我一起来拜访你,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先表个态,我对你们的家事没有想法,希望她老人家别再惦记着我,实在是解决不了,你就说我和周劲结婚生子了。”
周劲吓得踢到门,脚跟一阵发麻,弄出的声响刺耳难听。
“祖宗,您别乱说,我初恋都还在。”周劲惶恐说。
封鸢冷冷地瞧一眼:“谁稀罕你。”
周劲把封鸢当祖宗供着,点头哈腰:“姑奶奶请,我错了。”
封鸢扯掉鞋套,塞给周劲,踩着小羊皮走去电梯间。
送走两人,郁清眨着大眼睛看温择叙。
温择叙知道她在好奇什么,和她说:“我外婆小时候见过封鸢几次,前几年知道我们在国外同一个城市,就起了撮合的心思。”
郁清:“现在也是?”
温择叙沉默。
“你外婆不知道你结婚了么?”郁清问。
温择叙:“知道,但我外婆这个人比较固执,思想守旧。”
郁清懂了:“她并不满意我。”
“那是她没见过你。”温择叙搂住她,“但是不重要,她的意见,不重要。”
郁清并没有因为长辈对她满不满意而难过。
喜欢和讨厌这个永恒的对立话题,她可以说是最有感触的人。
她被喜欢,也被讨厌,已经没有当初纠结为什么会被讨厌的心态,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珍惜会喜欢她的人。
就像,温择叙的外婆对她不满意,爷爷奶奶很喜欢她,一家人也对她很好。
她不会求着被喜欢,一定会善待喜欢她的人-
一段小插曲,郁清更在乎的是温择叙要陪她出国的事。
晚上温择叙照常加班,郁清玩手机等他回房。
本月不知道第几次,幼千给她发消息:【开新吗?】
郁清往上翻记录,快要不认识‘开’和‘新’两个字了。
郁清从床上坐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回复:【开!】
幼千:【第二季第一话.docx】
幼千:【第二季第二话.docx】
幼千:【第二季第三话.docx】
幼千:【你看看,前三话我改了差不多十遍,我还麻烦浮阳帮忙修改了一遍,绝对惊艳到你今晚就想拿笔画起来!】
郁清:……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被幼千的行为逗笑,能感受到幼千对她漫画脚本的用心。
郁清问:【你最近不开新书吗?】
幼千:【开啊,我这不是每天干着急嘛,稿子快要存完了,你决定开文那我全文存稿之后再发表我的新文,这样的话,和你写脚本的时间也会更充足。】
短短几行字,郁清发自内心佩服幼千。
回想一下,身边不管是幼千、水月还是其他大神,虽然他们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他们对于事业的发展有自己的规划和节奏,并不像她,总是不敢往前多想一些。
梦想,梦想,先梦再想。
郁清问自己,想都不敢想,是缺乏做梦的能力了?
给自己定好目标,郁清说:【一个月后,我最少存到五话。】
幼千:【一个月?好久啊。】
失温的春柔:【我画不过来了。】
幼千:【你明天和长空哥聊一聊?别的大佬都有自己的助手,你怎么也得找一个吧,要不然第二季连载你吃不消的。】
失温的春柔:【好!我尽量。】
郁清定好目标,并在备忘录写下具体的规划。
六月底毕业典礼结束后,她七月中旬要去单位报道,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熬一熬,完全能完成更新量。
想得太入迷,温择叙回到屋子,她也没注意到。
“还没睡?”温择叙关掉大灯,在另外一边床坐下。
郁清转身向他,跪坐起来,“温择叙,我们聊聊。”
温择叙躺下,“睡下聊?”
郁清以为他又不正经,看到他眼里的疲惫,犹豫几秒后,躺下来侧睡面向他。
温择叙懒懒地眯着眼,分心想文件需要修改的地方,问:“聊什么?”
“你要和我出国?”
“你要去日本驻外?”
“对么?”
郁清连问三个问题,温择叙收敛漫不经心,睁开眼:“郁闻晏和你说的?”
“嗯。”
温择叙:“是这个打算。”
猜出郁清要说什么,温择叙先开口:“可以聊,但是不能和我说你决定不去了。”
“我是今年不去。”郁清和他说自己的计划,“我已经决定去市图书馆上班了,下个月开始连载新一季漫画,今年没有多余的精力忙出国的事。”
温择叙神色逐渐变严肃,侧身和郁清对视:“你才休息不到一个月,就开新?”
郁清:“我是新人,勤奋一点是正常的。”
温择叙还是担心她身体:“出国的事……”
郁清找借口:“我没钱,我再赚一年。”
出国留学需要大笔资金,名下也要有存款,郁荆志和郁闻晏可以给她,但她不想要。
温择叙:“不用担心,我看过了,有公派留学的项目,你符合条件。”知道郁清不会接受他给的钱,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公派留学……
温择叙就是温择叙,他总能用不让人排斥的办法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自尊心,这样温柔的他,谁能不心动。
郁清为温择叙对她的用心感动的同时,依旧选择坚定自己的做法。
郁清抱手:“今年很累,不想去了。”
“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后再连载,期间我们把留学的事弄好,不冲突。”温择叙温和地给她建议。
郁清知道他的好意,可她不愿意他去到那边只是做一个职员:“我可以去,但你不能跟着去。”
“郁清。”温择叙沉声叫她。
郁清:“温择叙,真的没必要这样,虽然说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最佳的,可我会因为你的迁就而内疚,我希望你能把精力、时间放在有意义的工作里,不需要为了我去那边荒废两三年。”
温择叙就盯着她,不回答,不反驳。
“我已经想好留在国内。”郁清强势说,“你不用再劝我。”
宣告结束,郁清翻身拉好被子躺下。
温择叙去扯她袖子:“宝宝,我们再谈谈。”
郁清收回手:“不用了,我意已决。”
“今年不去,会错过非常好的机会。”温择叙放柔声音,“再考虑几天,好不好?”
郁清倔,听不进任何好话:“温择叙,你就是故意的,知道我耳根子软,先是说好话哄我,然后再给我讲大道理。我才不吃这一套!”
温择叙发现小姑娘真是成长了,反驳起来逻辑清晰,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清宝,留学的事,希望你还是放首位考虑。”温择叙觉得政策不错,不想郁清错过好机会。
郁清:“我可以去留学,但是你留在国内,等待上面给你的调令,不许乱申请。”
看温择叙的脸色,郁清就知道他不同意。
“清宝……”温择叙正要再劝郁清,手才伸出去,郁清从床上站起来。
她冷声说:“两条路,今年我留在国内,或者今年我出国,但是不管哪条路,你都得好好待在国内。”
条件定死,压根聊不通。
“你想好之前,我回爸家住。”郁清下床去收拾行李。
温择叙追到衣帽间,无奈说:“我们说归说,你怎么跑爸家,不讲原则。”
“原则?”郁清用手戳了戳他肩膀,“说好毕业前我工作日住校,我搬到爸家了,工作日就住那边,周末再回来。”
温择叙头疼,这是更不讲道理了。
但他不想让步,他想要郁清去留学,也不想和她分别两地。
直到郁清收拾好行李,温择叙还是不改口。
“明早我送你。”温择叙拿过她的托特包,“夜深了。”
本来是打算明天再走的郁清被气到了,扯过包包,给郁闻晏打电话,对方很快接起,她忙说:“哥,我要回家,你来接我!”
惊动到郁闻晏,怕这件事不好收场了。
“清宝。”温择叙和气说,“我们不吵架。”
郁清:“我们没吵架,我们只是理智的在讨论这件事,还有你不是和我讲原则?你最好把以前的原则都给我讲了。”
温择叙关上房门,堵她:“不说气话。”
郁清推他一把:“骗子!”
温择叙搂过郁清,好声好气哄着:“算我混蛋行不行,这件事翻篇。”
郁清从他怀里探出头:“狐狸精你少糊弄我,你肯定会悄悄背着我把事情办了。”
温择叙心里苦笑。
他都成狐狸精了啊……
门铃作响,住在隔壁单元楼的郁闻晏来得迅速,郁清推开温择叙要开门出去,被他扣在怀里,紧紧环着不让动。
门铃声音响得频繁,郁清在温择叙要亲她前转开头,冷声说:“你想得美!”
“真要走?”温择叙看着她问。
郁清对上他温柔的眼神,有几分不忍心,清了清嗓子,坚定选择:“温择叙,你再认真想想,我回家和爸住几天。”
在郁闻晏要踹门进屋前,温择叙把郁清送出门。
门打开,郁闻晏心急如焚,正要破口大骂温择叙是不是欺负他妹,实在不行直接上拳头。
结果——
只看到温择叙搂着郁清腰身走出来,手里拿着她的包包,松开前嘱咐:“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
郁清应付了事:“知道了,你回去吧。”
郁闻晏傻住。
是叫他来撑场面的,还是叫他来吃狗粮的?
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争吵,没想到最后走前温择叙还吻了吻郁清的发顶。
郁清拉着傻愣掉的郁闻晏上电梯,他后知后觉问:“你们耍我玩?”
郁清背着手:“不是。”
“三更半夜叫我来干嘛?”郁闻晏心急如焚、火烧眉毛,真的以为郁清被委屈了。
郁清解释说:“他和我讲原则,我就遵守原则回家住。”
郁闻晏不管了,拿过郁清的包包:“行行行,你们消停一点儿,别搞得我跟操心老妈子一样。”
郁闻晏不知道小夫妻在吵什么恩爱架,把人送到父亲那就走了。
郁清借口说学校有事,所以才回来住。郁荆志没多想,开心地给女儿准备夜宵。
郁清睡意不强,陪郁荆志坐会儿后,回房开始画第一话。
脚本写得很清楚,看完前三话郁清脑子里马上浮现画面,打开画布勾线,生怕错过灵感。
她手速飞快,把剧情大概地勾画一遍。
一直到半夜三点,郁清的兴奋劲才缓过来。
一连几天,郁清在父亲家过上理想的作息生活,晚睡晚起,每天就是画画和看动漫,期间抽空去考了六级,一直颓靡到通知参加毕业典礼,才舍得调整作息。
这几天,郁清和长空确定好开新一季的时间,他给她配了一个助理,减少她一个人的负担。助理主要负责中期的工作,精修和大概涂色,前期和后期的把控还是由郁清亲自来。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前三话准备好,长空也着手帮郁清预热新文的发布。
郁清还把上一季的出版定了下来,在签合同前,做了一个决定。
决定把笔名改掉。
长空纳闷问郁清:【不失温了?只叫春柔?】
郁清回复:【嗯,不好听吗?你们都叫我春柔。】
长空笑说:【是不是刚给你发的小问答把你为难到,连忙改笔名?】
郁清认真回复:【不是的,只是觉得没以前沉重了,以后好像都能活得很轻松,所以想简单一些。】
长空:【行,我给你改,你的后台主页也一起弄好。】
【不后悔?】
郁清看着这句话,又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清晨。
其实。
她最近已经想不起以前难过的事了,或许大脑会选择性遗忘对她造成伤害的事,就连裘芯对她的不好也逐渐变得模糊。
能记起的、会记起的。
只有最近的开心事。
清晨失温的事已成过往,留下的只有春柔。
郁清给长空回复:【不后悔。】
就像并不后悔在京江的露天酒吧,她趁着醉意走向温择叙,问了他:
先生,要不和我结婚吧。
以后每个选择,她都不会后悔了,要勇敢坚定的往前走。
收到消息后,长空着手修改。
不到三分钟,郁清网站上的笔名更正为「春柔」。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本想给温择叙分享,一想到这几天他真的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又退出和他的聊天框。
郁清发誓,绝对不低头!
这样的想法持续到睡前,她心想要不还是说些好话,温择叙不是老哄着她说好话么,她就多说好的话,哄着他答应她。
想到一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睡到半夜,郁清浑身发冷又发热,反复几次,再一次恶寒后,她跑到客厅找热水喝。
她感受到手心发虚,知道自己要发烧了。
对于自己生病,郁清麻木地接受了。
从爸妈离婚之后,她生病就没怎么闹过,也知道闹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去医院。
她费力走到郁荆志房间,才想起来昨天他去江都参加学术会议,不在家。
高烧上来,连挪动脚步也似千金重,一个人去楼下打车不实际,郁清靠着墙,晕乎乎地摸出手机,纠结一下午没拨出去的电话,拨了出去。
不到十秒,电话接起。
温择叙从梦中醒来,声音嘶哑:“清宝?”
甚至不确定郁清会深夜来电。
郁清平静说:“温择叙,我好像发烧了,我爸不在家,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对比郁清的平静,电话另一头传来几次大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老男人心急如焚加载中…-
感谢支持,今天66哦!-
? 53、清晨降温
接到电话后, 温择叙火速赶去职工小区接郁清。
夜晚开车进职工小区手续麻烦,因为只来过几次,这次守夜的保安没见过温择叙, 拦住他问:“你住这里面?”
职工小区是老小区,住在里面的多数在学校工作十年以上的员工,邻里大家眼熟, 保安们也是多年未换,温择叙完全属于是记忆中的新面孔,免不了多问几句。
温择叙心急如焚:“嗯。”
“停下。”保安看温择叙的穿着打扮, 脸是好看,穿得没个正经样, 但凡穿休闲装都不会多说什么, 睡衣睡裤……很难不怀疑是来做坏事的。
急着要见郁清的温择叙此刻思维逻辑才上线, 有条理的解释:“我是六单元郁教授的女婿。”
“啊?”保安惊讶。
都知道郁教授离婚后孩子都跟了母亲,他孤家寡人生活许久, 前段时间有人说郁教授女儿搬回来了,应该是往后要一起生活, 不少人还打上主意说要给他漂亮的女儿介绍对象, 还没两天, 怎么连女婿都有了?!
温择叙知道老小区的保安都好说话, 耐心解释:“我妻子生病了,现在不舒服, 我急着去见她。”
一听家里有人病了,保安没闲心多聊, 跟着紧张, 连忙放行, 嘱咐说:“你赶紧去看看, 要是有事就打保安亭的电话,我联系物业。”
温择叙道过谢开车往里赶,直接停在单元楼下,跑上楼接人-
家里的郁清挂完电话后,费劲地回到房间,本想换一身能出门的衣服,实在使不上力,只换掉睡衣,穿上size款的T恤,弄完已经费尽全部力气,无力地坐下等温择叙。
门铃响后,郁清用意志力支撑走向玄关,给温择叙开门。
门一开,看到神情凝重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子颀长,气质斐然。
但眼里的焦灼,难掩住。
温择叙看出郁清在强撑,伸手拉住她胳膊,把人扶好,手探她体温,烫得吓人,不过在见到她人没事,一颗悬起来的心也可以松了松。
“宝宝,难受吗?”
温择叙语气温柔得不行。
郁清生病冒出来的委屈泛出来,鼻子酸酸的,‘嗯’了声,“难受。”
温择叙抱她说:“我带你去医院。”
“证件放在哪?”
“在……”郁清想了下,“书桌的第一个抽屉。”
“嗯,等我。”
温择叙放开她,阔步走去郁清的房间。
来到郁清的房间,温择叙直往书桌走去,桌上电脑还亮着屏幕,数位板旁边是几张手写的人物设定,压感笔和防脏手套被她丢在桌子一角,看得出是工作后没有收拾的样子,也看出这几天她都忙着漫画的事,估计又背着他熬夜,想责怪又心疼。
经过这次,温择叙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住,心想还是放在旁边照顾着才能安心。
收回视线,温择叙从柜子里拿出郁清的证件,再拿上一件衬衫外套,出到客厅,蹲在郁清跟前。
“上来。”
睁眼看着温择叙,郁清感受到他的贴心,忍住想哭的冲动,费力爬上温择叙的肩膀,心安地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眯着眼休息。
温择叙黑灯关门,稳步下楼。
在温择叙的肩膀上,郁清很不适时说:“择叙哥,我想到小时候我爸背我去医院的时候。”
温择叙愣怔一下:“把我当什么人了?”
“再乱说话,好了之后你给我叫一百遍。”温择叙说。
在哪叫,不用多说。
郁清气地拍他一下,她都这样了,男人怎么还这么坏啊。
“当……我的择叙哥。”尽管男人腹黑,郁清很认真说,“谢谢你来接我。”
温择叙正想说不谢,郁清又说:“我其实挺怕的,见到你,我就不怕了。”
温择叙叹气,也不开玩笑了:“嗯,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郁清依恋温择叙宽阔的背,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街景不断变化,任由难受的感觉在她体内乱窜。
温择叙带她去的是附近的附属医院急诊。
郁清坐在急诊室铁椅,恹恹地靠在白色的瓷砖墙上,顾不来其他,侧头去贴,丝丝的冰凉让她要炸掉的脑袋得到缓解。
“小姑娘一个人?”旁边的大妈见郁清一脸痛苦,关心问。
郁清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情去思考问题,摇头,摇完头更疼,五官微拧,都不知道痛源在哪,难捱得快要死掉。
大妈瞧着郁清不好受的模样,拉过路过的护士:“要不你们先给小姑娘看吧,她看样子很不好受。”
护士也无奈,赶着去忙,只能安抚说:“很快就到了,麻烦等等。”
郁清脑子浑浊,无法正常运转,愣愣地望着医院的长过道,夜里人多,事故也多,争吵不休的声音绕在耳旁,维持着她理智的弦就要崩断了。
委屈涌上心头。
郁清告诉自己不该委屈,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是她自己为了赶上下个月新漫画发布没日没夜、日夜颠倒、作息混乱弄出来的病,硬生生闷在心里。
“小姑娘,要不要我……”
“不用了,谢谢。”
一道喘息沉沉的男声打断大妈,音质阴寒,比寒潭还冷人。
郁清转脸对上温择叙黑沉的脸,心里更不好受了。
温择叙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医院的医疗卡,还有郁清的社保卡,另外一边手提着一袋药,是从外面的药店买的,起伏的胸膛和紧抿的唇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急切。
如此着急,急到快要失态的温择叙,郁清是第一次见。
“温择叙……”郁清嗓子干干的,扯得她难受。
本来板着脸的男人,一秒融化,表情柔下来,蹲在郁清跟前,从袋子拿出降温贴,仔细地贴在她额头上,手落下来,摸上她的脖子和耳朵后。
温择叙的掌心常年是温热的,此刻郁清只觉得凉,忍不住挨过去蹭,看来她真的烧得很严重。
“难受吗?”温择叙温声问。
郁清看着温择叙,思绪拉远,想到那天过敏他送她来医院时。
一样着急,也不一样。
当时他能事无巨细想到每件事,思虑周全,不需要她操心任何事,现在也是,不过现在的温择叙比以前多了一层情绪。
他,在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从来都是显山不露水的他,能在英俊的面庞上看出他强忍的克制。
郁清:“难受。”
她的声音太小,温择叙俯身凑过去:“嗯?”
“温择叙。”郁清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拉他的袖子,靠进他怀里,“我好冷。”
温择叙抬手摁住她后脑勺,顺几下,“还有两位就到你了。”
“嗯。”
郁清费力抬手抱他,温择叙立马知道她的意思,稳稳地半蹲好,高度正好能趴在他肩膀,把郁清搂过来,让她趴好。
郁清趴在温择叙的肩膀望着走廊尽头,不安的感觉消散,从他的拥抱里得到了安全感。
下一个病人是旁边的大妈,叫到号,立马把位置让出来给温择叙,他客气地道谢,坐下来把郁清抱好,“如果困就睡会,我在。”
——「我在」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郁清忍不住哽咽。
她垂下眼睫,看清温择叙穿的是家居裤,可能因为要开车,鞋子倒是记得换了,衣服……郁清摸了下,是触感熟悉的睡衣。
本处在哀伤的郁清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了?”温择叙低头,下巴抵到郁清的额头,她感觉到有些刺,伸手去摸蹭一下,嫌弃的收手,弱声吐槽:“扎。”
温择叙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她抬头板着脸表示自己的不满,看到他略微憔悴的朗容,心泛疼,换上稍稍温和的表情。
男人细碎的头发遮住一半眉毛,镜片下那双黑幽眸子里倒映她的模样,傻极了,却能在他眼里看到星光点点泛着亮。
“你靠过来一些。”郁清说。
温择叙照做,低身。
郁清鼻尖碰到他脸颊,沉沉呼一下,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颊上,笑问:“热不热。”
温择叙身子一顿,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揉了她脑袋一下:“傻。”
“热不热?”郁清追问。
温择叙实属无奈了,病成这样还玩。
“热。”温择叙单手捧着她脸,趁她不注意亲了一口,“宝宝,乖一点。”
郁清擦脸:“别乱来,会传染的。”
温择叙:“放心,不会。”
又不是因为病毒,纯属是她身体原因。
陪着郁清闹了会,分散她注意力,脸上痛苦的表情减少许多,温择叙的心安不少。
发烧来医院挂急诊程序很麻烦,郁清只知道要做的事情很多,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全是温择叙忙前忙后,她只是配合抽血、打针、吃药。
难得的,在夜间的急诊,郁清能分到病床。
温择叙安顿好郁清,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些吃食,她就躺在床上等温择叙,不敢睡去,见到他回来,才肯合上沉重的眼皮。
一觉睡醒,郁清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但浑身舒畅,昨夜难受的感觉全没了。
“醒了?”温择叙拉开帘子走进来,坐在床边,摸了摸郁清的额头,“退烧了。”
郁清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鼻子贴上去,抬头问:“你抽烟了?”
“鼻子属狗?”温择叙哼笑一声,“嗯。”
郁清是闻不了二手烟,又很喜欢落在温择叙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给她一种沉稳可靠的成熟感。
“吃完早餐回家?”温择叙问她。
郁清:“送我回爸家。”
温择叙挑眉:“爸家?”
以为经过昨晚,郁清会和他回家住。
“嗯,回爸家。”郁清坐好。
才有动作,被温择叙摁回病床里。
一层厚帘子外,脚步声密集,无数人往来,每一次落步声都刺激到郁清的神经,特别是被温择叙抵在床上。
郁清:“起来!”
“小混蛋,给你机会重新说要回哪。”温择叙捏着她下巴,不让她躲。
“爸家。”郁清坚持原先的答案。
温择叙:“回去住,你一个人住不注意作息,忙到免疫力下降,还发烧。”
郁清极力狡辩:“不是!换季不小心发烧而已。”
“郁清!”温择叙声音严肃几分。
郁清看他,倔强说:“你不改主意,我也不改主意!”
温择叙:“我们各自退步不行?”
“不行!我不要你跟着去日本。”郁清坚决不同意温择叙浪费三年大好时光。
又是一次没有结果的争辩。
郁清身子刚好,温择叙不敢忤逆她,把她送回职工小区。
郁荆志后天才会回来,家里没有任何人,进门后,温择叙让郁清去洗澡,他去做吃的。
外面的食物清淡的偏少,医院的病人餐又太淡,温择叙定食材到家,亲自下厨,洗好澡的郁清吃了一顿满意的早午餐,在温择叙的监督下吃药。
郁清回房间看到温择叙在关她电脑,急忙上前护住:“你干什么啊!”
温择叙:“好之前都不许工作。”
“我已经好了!”郁清不可能不工作,今天助手会给她返工,她需要指出修改的地方。
郁清倔犟得很,温择叙沉沉叹气,哑然失笑:“清宝,别这样糟蹋自己身体,我不反对你工作,但一定要爱惜身子,好不好?”
“别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温择叙倾颓,“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郁清抱着电脑站在原地。
若是别的人劝她,肯定会说‘听话’,好像她多胡闹一样,温择叙则和她好声好气地说清楚原因,多炸毛的郁清都被顺好毛,乖乖地放下电脑。
“知道了。”郁清怯生生打量他一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郁清特善解人意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保证劳逸结合、健康作息。”怕他不信,甚至要保证给他按时打卡。
温择叙自嘲一笑:“这就赶我走了啊?”
郁清纠正:“不是赶……是体谅你,让你休息。”
温择叙直接坐在郁清床上,撑着床,对上她的眼神,姿态随意,仿佛他才是房间的主人。
“我说不呢?”温择叙笑得儒雅风流。
郁清背着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好像回到温择叙第一次把她带回家独处时,那会儿的她对他满怀敬意和崇拜,而他……
——不怀好意。
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就等着她往下跳。
温择叙看到床头的开关,本想暗掉屋内过于亮堂的大灯,摁下,灯色换成浓稠的落日曛色,宛如一片黄昏住进屋内,氛围感十足,暧昧充斥整间屋子。
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在温择叙身上,郁清心倏然一紧。
他有了动作,才坐好,郁清心情莫名加快。
“宝宝。”温择叙的声音带着笑意,夹杂着如潺潺溪水般细微的温柔,出口的话却能令郁清肾上腺激素飙升。
“坐这。”
温择叙大掌拍了拍他大剌剌敞开的大腿。
郁清迟疑。
“没听错。”温择叙慵懒地掀开眼皮,“坐我腿.上。”
内心极限拉扯几分钟,郁清慢慢挪向温择叙,最后距离他一米,被拽过去,跌坐在他大腿上,他靠过来,就靠在她的锁骨上,搂过她的腰,收紧力度,他哑.沉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抱一会儿。”
他的动作很规矩,郁清卸下防备,当这是一个类似温存的拥抱,回应他,抱着他的脖子。
下一秒,郁清被抵.进柔软的床里。
惊到她瞳孔焦距不断放大。
俯身下来就吻她,第一个吻就深得她喘不过气。
微微拉开距离时,温择叙笑问:“我们在干嘛?”
黄昏般的灯光太具有迷惑性,郁清被他轻佻的笑容蛊住,痴痴反问:“干……嘛?”
温择叙看了眼屋内的陈设,刚才太匆忙,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
认真一看,这间屋子比起郁清在爷爷家的屋子更像少女的闺房。
房间就是一个人的内心。
原来,郁清的内心如此可爱,喜欢收纳一些小物品,摆放整齐,时时刻刻看到都能被取悦。
郁清以为他在找什么,只听到他使坏说:“在你房间里做些事,好像不错。”
郁清脸红:“别乱来。”
真怕他乱来,又说:“我才病好……”
“嗯,不乱来。”
说不乱来,手却不安分地扯.开她的吊带。
本来是为了清凉特地穿的,倒是给他某些感觉上带来了冲击。
他是不乱来,而是认认真真地亲了她。
哪都亲了一遍的那种亲。
俯身往下时。
他扯开眼镜,放到旁边的床头柜。
“我们在干嘛?”温择叙笑着逗她。
郁清被弄得有些痒:“睡觉……”
温择叙在她下颚留下两个深深的草莓印:“嗯,睡觉。”
不懂他指的是动词,还是单纯的睡字意思。
确实没有发生逾越的事,却比那种事更难以言喻。
清醒、清晰地感受他的角虫碰。
好像郁清从未了解过自己的身体。
他拉着她,手把手,亲自教她去感受。
到后面,他故意摸了下那:“宝宝,这次是清宝了。”
郁清羞得把头埋起来,恨不得对他说你还是把我要了吧,真的受不了这种厮.磨。
他的fingering让郁清如被狂风暴雨冲刷的白花。
一场暴雨,花瓣留下伤痕,最后睡倒在土里,残喘着。
等到屋内的黄昏蔓延到屋外,里里外外才真的恢复平和。
温择叙捏着她下巴:“看看,伤到没。”
郁清唇角疼,瞪着他的眼睛红红的,刚哭过没多久。
“不好意思,最后不该压你脑袋。”温择叙诚心道歉。
郁清:“闭嘴!”
她不想回忆。
郁清唇角酸疼,嫌弃地拍开温择叙的手,背着他躺下。
温择叙从后面搂住她,“不留我住一晚?”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还不回家?”郁清斜他一眼。
“bb猪。”温择叙咬她耳垂。
郁清:“不许这样叫我。”
每次叫都没好事。
郁清也不是非赶温择叙走,反正郁荆志也不在家,她翻身搂着温择叙闭眼睡觉,警告他:“好好睡觉,要不然你就回去。”
温择叙摸着她的头发问:“宝宝,真的不让我跟出国?”
郁清睁开眼,眼角的猩红还在:“不让。”
“万一你在外面遇到和你同龄,你觉得更好的人,我怎么办?”温择叙问。
感受到温择叙的患得患失是真的,郁清讶异:“你怎么会这样想?”
温择叙:“因为,我不知道我对清宝来说,多重要,或许不重要。”
“温择叙。”郁清捧上他的脸,“如果别人给我一盏灯,而你会给我月亮。在我这,没有人能比你更重要。”[1]
“好。”温择叙扬唇笑了下,和她讨完吻。
郁清以为他会松口,只听到他说:“我坚持原先的想法。”
郁清气得要把他踢下床。
什么狗男人,便宜占尽却还死不改口!
作者有话说:
清宝明日计划:让老男人改变主意!-
感谢支持啦!今天还是66~
注1:出自格巴尼《比较的爱》“若有人给你一盏灯,我给你月亮”(有修改啦~)-
? 54、清晨降温
温择叙住到郁荆志回家前一小时才离开, 他本想和郁荆志打个招呼再走,郁清不想父亲劳累一周回家还要招待他,费老大的劲才把人赶走。
人走后, 郁清把家清扫一遍,生活垃圾全部处理干净,如果被郁荆志发现她带温择叙回来住, 虽说没什么,但她脸皮薄,怕挪揄。
郁荆志给郁清带了江都特产和小礼物, 献宝似的拿出来秀,还让她把一部分特产送给温家爷爷奶奶。
让郁清想到小时候。
那会儿郁荆志出差回来也会给她带许多小礼物, 所以最盼着他出门, 一出门就有礼物, 和总是嫌弃丈夫太忙不顾家的裘芯截然不同。
郁清收到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个素条银镯, 拿出来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特别的点, 放在灯光下倒是能看到它被打磨的粗糙面, 没有光泽, 对着灯只能勉强看出微弱的折射光。
“爸, 这是什么?”郁清问。
郁荆志拿过镯子,拉过郁清的左手套上去, 笑眯眯说:“我约了老街金店师傅打的,本来想赶在你生日送给你, 但老师傅生病住院了, 都做一半, 我也没法子改, 就送迟了,囡囡你可别怪爸。”
桌子抵在腕骨上,冰肌玉骨,朴素的镯子被她戴得格外好看,连带着镯子也顺眼漂亮起来,郁荆志觉得全是人的功劳。
郁清:“这个镯子,我……”
郁荆志压住郁清要去脱镯子的手,说:“戴好,这是拿你奶奶攒的银子打的。再说了,别人家姑娘都戴镯子,我们家姑娘也得有。”
低头拨弄手腕的镯子,郁清鼻子酸酸的,心中荡漾着某种微妙的感情,把她心角一处逐渐充盈。
郁清抬头看郁荆志忙碌的背影,笑说:“爸,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去忙,我来。”郁荆志摆手,提着公文包溜进书房,坚决不给郁清帮忙。
看着父亲的背影,郁清靠在墙边,微微笑了笑,右手勾着素圈,仔细摩挲着。
郁清回房把前三话稿子确定一遍,无误后上传到后台,和长空打过招呼,他那边进行了最后一波预热,联动出版社弄了抽奖活动,一时间她的超话热闹非凡。
最佩服的是幼千,平日里吊儿郎当喜欢打嘴炮,最爱摆烂,真的到搞事业的时候,一定冲在最前面,一整个下午都在微博超话和读者互动,甚至下血本给大家抽奖送to,把读者开心坏了,都知道幼千这女人懒,因为懒所以签名少,to签更是寥寥无几,能让她一口气送十本to,引得她的读者都跑来围观,还给新发布的漫画点了预约。
郁清只是睡了一个下午觉,起来时,新漫画预约的人数达到十万,已经赶上她第一季收藏的人数,把她最后的睡意全驱赶,捧着手机刷消息。
幼千在小群拉着水月狂欢,庆祝破十万预约。
郁清不好意思冒泡:【你们这样显得我……很摆。】
水月:【宝贝,你也知道啊?所以你可以营业吗?】
幼千擅用阴阳怪气:【哎呀,别这样说我们春柔,人家生活忙碌,学业和家庭两头跑,可累了。】
郁清是真的感到愧疚:【我错了,马上营业!好好营业!】
经过上次线下交流会,三人打码的合照po上微博,读者们都知道她们三关系不错,水月这次也帮忙转发宣传,其他大神被长空警告,不敢有动作,私下给春柔送祝福。
郁清不知道能营业什么,在幼千的指导下去超话翻牌。
郁清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无趣,不会回复有趣的话,就把觉得好的微博全部点赞。
长空看不下去,私聊郁清说:【官方准备发你上次新人秀的采访,你转发一下吧,然后在评论回答几个问题,也算是互动了。】
郁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好的!听长空哥的!】
三分钟后,新悦漫画官方微博发出春柔的个人问答,郁清转发。
@春柔:【或许你想知道//转发…】
拢共五个问题,比较简单,也是读者最关心的。
第一个问题笔名有什么含义改成了为什么会把笔名改成春柔,是长空特地为挖料修改的。
郁清回答:「因为曾在一个失温的清晨见到一抹春柔,后来再遇到这抹春柔,失温季节的愁绪也被淡忘了,所以改成春柔。」
第一个问题就把大家惹成尖叫鸡。
【春柔啊!你他妈是懂浪漫的!】
【我的天,瞬间被这个笔名惊艳到,真的很爱,谁懂?!】
【再遇到,老天鹅啊!我要知道这个故事,春柔你赶紧给我写小故事。】
【今天的失心疯是为春柔发的,这个女人太会了,想知道春柔是W先生么?对吧,指的是吧?要求你立刻回复我,要不然我会失眠的。】
……
郁清犹豫,想着,要不然浅浅回复一下?
就在她琢磨措辞时,微信弹出某个早晨刚离开人的消息。
W:【温的春柔不是温择叙的春柔,而我就是春柔?】
郁清:【你好像很得意?】
不知道温择叙还记不记得那个清晨,郁清有意顺着他说几句好话,可能是这两天相处下来,男人故意外显的患得患失太明显,她总下意识想要去安抚。
W:【不是的。】
W:【特地发来信息,是想告诉你,不管我是不是那抹春柔,你才是真的春柔,你所拥有的一切是你的努力和坚持换来的。】
郁清盯着这句话,迟迟出不来,整个人的情绪都陷在里面。
温择叙……真的是,很会说话。
他的语言总是很有魅力,总能拧转死板、下意识的角度,让她柳暗花明,又一村。
郁清删掉回复,重新编辑。
春柔回复太太今晚更新吗:「W先生刚和我说,应该成为这抹春柔,我认同。」
回复后,读者更疯了。
【刚?刚?刚?呜呜呜太好嗑了,春柔你画些日常漫吧,我一不缺流量,二不缺钱,你要啥我都给,求你画。】
【我的天啊,W先生是什么神仙老公啊,我也想看日常漫,求求了。】
【所以在春柔心中,W先生是春柔,而在W先心中,春柔才是最耀眼的春柔,我的天,我想睡你们床底!】
……
读者情绪激动,长空甚是欣慰,在群里夸郁清。
长空:【看看,这就是会带话题,你们大家学着点,也跟王与学着点。】
水月:【内涵没对象这种事,长空哥你现在和家里催婚的亲戚有什么区别么?】
孤灵:【这个群的群规是单身狗不能入内?】
三人开始扯起来,郁清看着对话笑得打滚,衣角往上卷,露出细细的一截瘦腰,上面有浅粉色的指痕,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暧昧至极。
“囡囡,吃饭了。”
门外传来郁荆志的声音,吓到撒欢的郁清,往外多挪了些位置,肋骨被小方盒硌到,闷疼地哼一声,低头一瞧,脸烧起来。
“囡囡?!”郁荆志以为郁清做事太沉浸没听到,走近又说,“做了你喜欢吃的酸甜蛋。”
郁清赶紧回答说:“来了!”
同时,用手压住盒子上的字,快速拉开床头柜,丢到最里面。
肯定是某狐狸精今早用完忘记收起来,要是被父亲发现她房间里竟然有小雨伞,以后没有面子回家住了。
郁清换了一件稍微严实的荷叶袖连衣裙,出到厨房,郁荆志拿着饭勺站在桌子边,拿着手机,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粗粗的眉毛快要拧在一起。
“怎么了?”郁清以为是学校那边临时有事,凑近看。
郁荆志生气的丢下饭勺,骂骂咧咧一句:“胡说八道!!!”
说完,他转身去玄关换鞋子,郁清小跑跟上,忧心问:“爸?出事了么?你去哪?”
郁荆志停下来,滑动手机:“我给你哥打电话,我们去把造谣的人揪出来,送他去警察局,竟然在背后乱编排我女儿。”
“我?”郁清指了指自己,“有人说我?”
郁荆志正气头上,哪里顾得来这些,势要出门,郁清眼疾手快拦下他,劝道:“爸你别冲动,我先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事关她,还是弄清楚来龙去脉比较好。
“有什么好说的?”郁荆志大发雷霆,指着门口怒气冲冲说,“他们竟然造谣你带男人回家过夜,说什么趁着我不在家,悄悄做坏事!”
郁清脑壳卡一下,才恍然邻居们说的是什么。
带男人回家……
“一定是看我出差,你回小区住,嘴巴闲着要来编排你。”
“一定是因为我拒绝了他们三番两次想要给你介绍对象的建议,才造谣你。他们也好意思介绍,歪瓜裂枣,连小温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一定是……”
郁清听着郁荆志把编排她的人吐槽一遍,各种原因都有,总的来说就是:
她最优秀,别人得不到就要毁掉。
“爸,你冷静。”郁清扶着郁荆志回到客厅,不得不解释,“你不在家这段时间,择叙哥过来看我几次,可能被邻居看到,才传出这些话。”
听到真实原因后,郁荆志震怒,“糊涂!”
抢回手机,打字回击。
见到郁荆志扬眉吐气,郁清大概猜出他会怎么回复,一定是狠狠炫耀了她和温择叙,然后得意洋洋地内涵别人。
文人骂战,向来斯文,郁荆志估计正享受吵有文化的架,郁清偷偷笑了笑,去盛饭,叫郁荆志用晚餐。
这闹一出后,全小区的人都知道郁教授家的漂亮女儿结婚了,对象是京北大学温教授的儿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小区里对她的关注逐渐多起来,想了想,决定回万合小区住,因为再不回去,郁荆志会怀疑她是不是和温择叙吵架闹别扭-
郁清没告诉温择叙,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回家路上还特地去森蛋糕店买了两块蛋糕,温择叙不爱吃甜食,郁清就非要他尝几口,他也都无奈照做,百般包容她。
进到玄关,郁清发现两双女士鞋。
家里来客人了?
郁清换好鞋,把蛋糕放在开放厨房的中岛台上,碰上从卫生间出来的……
“封鸢?”郁清惊喜,“你来玩?”
“小鸢?你好了吗?”一道苍老威严的女声从客厅传来。
封鸢扁嘴摊手,嘟囔:“我不是自愿的,你别多想。”说完,快步进到客厅。
郁清跟上封鸢,和坐在客厅沙发中央的老妇人对视上。
愣住。
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老妇人先开口,神气地哼一声:“你就是郁清?”
老妇人把姿态放太高,在自己家中遭受这样的待遇,郁清不悦,微微抿唇。
“不欢迎我来做客?”老妇人没错过郁清的表情,直接问。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封鸢出来打圆场:“顾太说什么呢,小清第一次见您,这个反应再正常不过。”
“小鸢啊!”顾太慈爱地笑说,“你就是心好,我啊,最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姑娘。”
封鸢唇角扯了扯,心里直犯嘀咕。
她给老太太打圆场,老太太把她送火葬场?
封鸢可没兴趣陪老太太给小夫妻下马威,也并不是很想做她心中懂事的姑娘,只想快点走人。
郁清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老人家没猜错就是温择叙的外婆,一直对她不满意,不是非要撮合封鸢和温择叙,就是把人带来家里做客,让她不自在。
书房门拧动声传来。
温择叙出门,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郁清回身:“不希望我回来?”
温择叙疾步走到她跟前:“不是。”
顾太打断:“女孩子说话怎么咄咄逼人的,阿叙还没说话,你就开腔。”
老太太是港都人,年轻时是名媛,结婚后是阔太,受过良好的教育,会多种语言,普通话说得流畅,只带着不重的口音。
“外婆。”温择叙无奈说,“您要是没事就先回去,我明天和妈再去拜访您。”
“她来了就赶我走?”顾太还没被拂过面子,“今晚我住你这,次次我来都让我住酒店,你们故意怠慢我吧。”
温择叙要解释,郁清不甘示弱说:“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往外走。
温择叙伸手,郁清压住他的手:“反正也是工作日,我就不住家里了。”
怎么也劝不回来,温择叙拉着郁清的手,只见她板着脸,是真的生气了。
封鸢赶来,假装劝和,一面把鞋套脱掉:“我正好有事,我送你。你们也别吵哈,伤感情。”
她推着郁清进到电梯,笑着挥手说:“没事的,交给我。”
电梯门合上,封鸢露出本来面目。
满脸不耐烦。
“你怎么跟来?”郁清也没刚才那么严肃。
封鸢不爽:“我恨不得就没来过。”
郁清:“你不是和……”
封鸢摆手:“别!别总把我和老太太打成一路人,我只想安生地过日子,是老太太太能作妖。”
郁清是敢略微表达不满,但还做不到背后说长辈的是非。
封鸢打开话匣子,指着上面说:“你不知道老太太什么人吧。”
“我都懒得说啊。”
“她万事都爱掺合,大家不搭理她,她就继续作,没办法啊,她娘家是地产大亨,从小娇养的大小姐,最爱烦叙哥,闹过几次要叙哥回港都生活,常伴她身边,给叙哥弄烦了,跑国外驻外不愿意回来。”
郁清讶异。
没想到温择叙不愿回国是这个原因。
“只是闹?”老人家闹腾一些,郁清觉得很正常。
封鸢:“只是闹就谢天谢地。顾太强势,思想固化,认为他们家的人血脉都是高贵的,所以一举一动要和身份匹配。小时候叙哥就是她带大,是叙哥的开蒙老师,他小时候在港都每天都被安排满满的课程,不得不说,倒是真的把他培养成贵公子样。”
“好在后来叙哥回京北,摆脱老太太的牵制,所以在毕业后才选择出国,真的担心老太太叫他回港都工作。”
郁清莫名的,有些心疼温择叙。
身边有个管教严格的家长,别人只知道家长严格,其中要受到的压力,郁清感同身受,曾经裘芯就是这样要求她,无数次道德绑架、亲情绑架,要求按照她给的标准生活。
封鸢坚持要送郁清回去,蹉跎片刻,没拒绝,上了副驾驶。
郁清和封鸢闲聊了些事,也算侧面了解到温择叙外婆这个人,更庆幸自己今天跑了。
在小区门口下车,郁清走回家的路上在琢磨,该怎么和父亲说又回来住的事,想到明天就是毕业典礼,有了底气,阔步走向家-
预料到温择叙会给她电话,不过已经快凌晨。
郁清闷闷不乐接起:“有事就说。”
“宝宝,今天外婆的事……”温择叙放柔声音劝她。
郁清:“别提她,我不喜欢她。”
温择叙:“好,不说了。”
“她什么时候走?”郁清和封鸢了解到以前的事,对老太太的好感全无,表面话也不愿说。
温择叙:“大概这两天。”
“她走了你再联系我。”郁清说,“我明天有毕业典礼,先挂了。”
温择叙小心翼翼询问:“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她不住家里。”
“不要。”郁清从床上站起来,“我可不想随时在家里看到一个陌生人,老规矩,我工作日住这里,周末看心情。”
温择叙头疼。
周末怎么变成看心情了。
郁清没忍住,说:“你竟然也不喜欢外婆管着你,你干嘛不说啊,你对她态度还这么好。”
“某些人劝我对我妈的事看开,自己却言行不一,骗人精!”
“不是的宝宝,你听我解释。”温择叙是不喜欢被外婆管教,但想着一年见不到几面,没必要闹僵,而且外婆一直想要闹的是远嫁到京北的母亲。
郁清:“我可以理解你,不说她。我们再聊一次,最后一次,出国这件事,你是不是还要坚持原来的选择?”
“清宝,你这是强迫人了。”温择叙知道选择‘不’,她一定会挂掉电话,并且未来一段时间都不会理他。
郁清:“我不强迫人,我要你亲口说。”
温择叙嗤笑一声。
她倒是有样学样。
侧面得到答案的郁清把电话掐断,静音。
温择叙电话又打来五六次电话,一个没接,他发来短信,也没看。
郁清回了一条短信,让他别再打扰她,接着伏案忙事情,还挑选了明天毕业典礼要穿的衣服-
一大早,郁清赶着和舍友汇合,一起去排队参加授位仪式。
郁清领到学位证和毕业证后,参加全班的合影,打算去参加社团的合照,温择的电话又打过来。
温择叙以为电话不会被接通,一直在校门口等着,在电话接起的那一刻,忙说:“今天是授位结束几点回家?我去接你。”
郁清其实没真的想闹什么,正要松口,他又急急地说:“我已经开车到了。”
“给你买了花。”
“还定了餐厅。”
郁清停下脚步。
温择叙颓败说:“我不乐意,但非要这样,我答应你,好不好?”
和她僵持几天,温择叙以为可以温和地翻篇,直到昨天她真的表露不喜的情绪,被她一次一次无情挂断电话时,才发现郁清狠下心是真的能把他拒之千里。
他不想被拒之千里,所以妥协。
郁清给听得心里难受了。
沉默,不说话。
“宝宝,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很想一直陪着你,很想变成你的不可或缺。”
“承认和你妥协挺难受的,如果我们非要有个人退步,我永远可以做那个退步的人。”
郁清如鲠在喉,捏紧袖子,嘟囔:“温择叙,你不该这么快坦白。”
温择叙笑了声:“我折腾不住了,你再不回家住,我是真的要和你住进爸家了。”
爱的情感包括喜欢,包括爱护、尊敬和控制不住。[1]
他经历所有,如今是最后者。
——无法控制。
“温择叙。”郁清走向大门,知道她语气幼稚,但她还是坚定说,“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同意。”
其他的,她郁清一律不要。
“好像很难。”温择叙失笑。
单是想想她不在身边,这心啊,不好受。
郁清站在门口,眺望靠在车子旁的温择叙,“不会的,我打算好用一辈子来劝服你。”
温择叙注意到郁清,站直身子看向她。
她穿着学士服,如今头发长到胸口,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衣裙,笔直的小腿下是一双黑色的玛丽鞋,站在绿荫下,绿意前,夏日的明媚阳光全落在她身上,头发闪着光。
温择叙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
远处是稚气未脱的她,耳边是她坚定的誓言,不由得愣怔。
“你得接受。”她说。
语气不讲理、很霸道。
温择叙温和一笑。
好像,有些动摇了。
作者有话说:
清宝:本来准备了惊喜,看来不需要了
老温:我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惊喜,明天说!-
感谢支持啦!这章150!谢谢大家~爱你们!
注1:出自史铁生-
? 55、清晨降温
温择叙走到郁清跟前, 低头凝视着她,声音低沉沉的,问:“算话?”
郁清主动伸手牵温择叙, 粲然一笑:“算话,违约的话,随时能找我算账。”
他哪舍得找她算账, 心疼还来不及。
温择叙看着她:“小太太今晚能否赏脸和温某共进晚餐?”
郁清被他正经又绅士的语气逗笑,“可以!”
温择叙接过郁清的托特包,和她去学校图书馆取东西, 两人手牵手走在校园大道上,不少路人看来, 郁清丝毫不在意, 温择叙以为她会遮掩来着。
郁清搂着温择叙胳膊, 感慨说:“这样算不算在学校谈了一场恋爱?”
温择叙:“恋爱?”
这个词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格外新奇,是从未设想过的情况。
温择叙压低声音调侃她:“郁小姐, 你牵着一个戴着婚戒的男人走在校园里,问他你们是不是在恋爱, 不觉得有违伦理?”
“哦?”郁清和温择叙厮混久了, 也被教坏, 反问, “你妻子知道你今天为了我的毕业典礼又是订花,又是订餐厅么?”
温择叙在她耳边说:“还定了今晚的江景房。”
郁清微微后仰, 温择叙扶住她,大掌压在她背上。
“不要脸!”郁清骂他, “小心我告发你。”
就仗着外人听不到, 温择叙好整以暇, 痞话说尽:“睡了这么多次, 早同流合污,郁小姐确定要告?”
郁清接不下话,脸爆红。
老男人没脸没皮,什么话都说,暗地里使劲地欺负她。
正好到图书馆,郁清甩开温择叙的手,跑进去,头也不回,温择叙失笑,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郁清取完书,特地约了关愫愫替她和温择叙拍几张留念照。
关愫愫一个人不敢面对气场强大的大佬,童倩举手陪同,杨果麦也对温择叙产生好奇,结果三人一起来了。
郁清把温择叙介绍给三人,她们诚惶诚恐问好,不像在宿舍无下限和郁清开黄月空的样子。
拍完照,为了表示感谢,温择叙请三人一起吃午餐,她们哪敢真的去吃,就怕饭都不敢吃几口,便婉拒了,分开前,温择叙特地给她们买了一些吃食让她们带走。
郁清陪温择叙等奶茶,不禁问他:“你为什么对愫愫她们这么用心?”见过温择叙招待其他人,礼数周全,恰到好处,不会太冷漠,也不会太热烈,而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温择叙:“因为这是你第一次认真地把朋友介绍给我,我想你一定很在乎她们,当然要用心。”
郁清靠着温择叙,唇角微微上扬,很喜欢他对她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
送完吃的,郁清和三人单独聊了几分钟,正式告别,约好年底有机会一定要再聚。
郁清是不舍的,这一次分开再见面不会在一间宿舍里了,她们会有各自的生活,不知道这段友谊能维续多久,在此刻,她们每个人都对彼此心怀祝福,也希望每个人能在未来过上自由的生活。
温择叙牵着郁清走到校门口,她停下回头看着校门,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惆怅,却也不全是惆怅,欣喜也是有的。
恍惚之间。
回想到开学那年,她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到京北大学报道,校园太大,她迷了路,逛了半圈学校,后来还是被学院的学生志愿者找到,带她找到了宿舍。
四年前,她攒下许多失意,和许多平常人一样有着对家庭和生活解不开的心结开启了她的大学生活,她把这些归结于自己的不优秀和人生修炼太浅薄,所以她也去努力过,融入一些很为难人的群体活动,参加一些无感的社团活动,为学业熬无数个心酸的夜,心中也有微小的梦想,迟迟在大四才决定播种,好在发了芽,开花结了果。
晃神之际,牵着她的男人轻声唤道:“清宝。”
郁清收回目光,看着温择叙。
一个未来会陪伴她走很长路的男人。
“怎么了?”温择叙问。
郁清淡笑:“没,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时至今日,她还是不愿意去回想走过的种种坎坷。她攒下的那些失意,现在问她还有吗?
当然是有的。
但站在这,往过去看,再往未来看,往持续向前的生活看,好似都不重要了,已经完全和解了。
她不该拘泥,此刻、过去、以及无数失意的曾经。
“终于终于告别我的大学时代了。”郁清含笑说。
她,郁清,要做一个期待毕业的人。
温择叙没有回身看,眼里有的,只是郁清:“宝宝,毕业快乐。”
这一声祝福,稍稍迟了,但赶在了今天。
郁清灿烂笑着,最后看了一眼那条载着无数人青春的校园林荫大道,把这一刻阳光斑斓的模样刻入脑海。
就这样,一生仅有一次的,毕业快乐。
不再回头,郁清跟着温择叙往前走-
回家睡了下午觉,郁清醒来正好饭点,看到墙面柜子上放着她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旁边是一束双色郁金香。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束花,心情很难不好。
郁清拉开被子,赤脚踩上毛毯,捧起花。
温择叙推开门,瞧见郁清单穿一件白色吊带睡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头发慵懒凌乱有美感,花上的水露蹭到她下巴,留下水泽的痕迹,纯.欲至极的她和娇艳的郁金香形成鲜明对比,她却比花更娇俏,更让人心热。
几乎是下意识的,温择叙走上前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浅尝即止,怕乱了后续的安排。
郁清推开温择叙,不由得向后趔趄几步,靠在白纱窗帘里,喘几下,把花塞他怀里,转身去衣帽间。
温择叙失笑。
小妮子挺有脾气的。
京北入夏后,夜晚闷热,温度也就比白日低一点点,郁清挑了件浅色的一字肩长裙,随意扎了一个低丸子头,只涂了口红,确认气色不错就行,不想出门吃顿饭还要搞出大阵仗,不然饭也吃得不舒服。
坐在车上,郁清刷手机消息,收到出版社的回复,告知大概年底或者明年初能预售,心里升起期待。
宿舍群弹出消息,关愫愫和童倩又开始热聊八卦。
这次八卦的主角是——郁清。
关愫愫:【表白墙都在传小清和温先生的关系,投稿写的是疑似情侣,哈哈哈!知道真相的我,觉得爽极了。】
童倩:【谁不是呢,自从上次郁清的哥哥真的是郁闻晏的投稿惊呆众人后,这是最爽的一次。】
杨果麦怕别人乱议论郁清,问道:【@郁清小清,要不要解释?】
关愫愫:【别着急,先给那些嘴脸丑陋的人说话,我们再出来打脸。】
童倩不这么认为:【小清可能不会回应,没必要!】
郁清挺好奇表白墙讨论什么,上一次郁闻晏的事她没有正面回应,但是种种迹象都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也就嚷嚷几句,不敢再议论。
切换回在学校用的Q`Q,郁清搜索表白墙,进入空间。
投稿人放了张照片,是她和温择叙走去图书馆的背影照,手牵着手,贴得很近,温择叙的侧颜入境,神情专注,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评论区讨论度很高。
【郁清的男朋友?长得挺帅的啊!不是说是已经工作了?穿着一身,我以为是哪个研究生学长。】
【男人好像是温择叙……本人外院的,上次在交流会有幸见过本人,温文尔雅,矜贵斯文,完全符合我对外交官的假想。】
【不是吧?温择叙?确定?温择叙好像是我们外院温教授的儿子……】
【要是真的,郁清赢麻了好吧,谈到这么帅的男朋友,不过哦,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表白墙是一个信息灵通的地,马上有人跳出来说:
【郁清的哥哥是郁闻晏,郁闻晏和温择叙在学生时代可是外交大的双骄,这层关系在,他们想不认识都难。】
【郁闻晏的父亲是隔壁大学文学院的教授,这样一看郁清的家世……】
【懂了,人家是门当户对,话说郁清为什么是困难户?】
郁清捏紧手,很不喜欢别人在社交平台上讨论她的身世。
【具体不知道,以前在资助办做过志愿者,郁清的个人资料上只填了母亲,家庭情况认证是真的穷。】
虽然有人替她解释,郁清依旧感觉心情沉重。
【发现没有,温择叙戴着婚戒。(截图)】
【擦!真的!才反应过来温择叙大郁清七岁,不会吧……第三者?】
【真的诶,二十九岁,成功政.客,肯定结婚了,郁清插足别人的婚姻了?】
郁清愣住,完全没想到事态的发展是这样。
后续的讨论估计也被三人看到了,正在宿舍群骂骂咧咧,想要去把第一个造谣的人嘴巴撕了。
关愫愫:【小清,你给个话,行我就上!】
童倩:【键盘吵架我还没输过!】
郁清回复:【没事的。】
大家以为她是要继续沉默不做声,心里焦急。
郁清没看后面她们劝她的话,选了几组照片,接着在朋友圈更新。
万年不发动态的郁清,一条九宫格照片,让所有有她联系方式的人大吃一惊。
郁清:【毕业快乐。】
九张图,八张分别是班级合照、授位照片、社团照片和宿舍合照,只有最后一张,是和温择叙的合作。
特地在校门口的绿荫下拍的,因为面对着关愫愫她们,郁清不太好意思,脸蛋粉扑扑的,搂着温择叙的胳膊笑,有点傻。
她补充评论:「不是男朋友,是丈夫,也祝我们结婚半周年快乐。」
三分钟不到,弹出点赞和评论十多条,郁清不擅长回答问题,干脆后面统一回复好了。
“笑什么?”温择叙并不知道郁清在朋友圈做了什么,问道。
郁清:“回消息而已。”
温择叙继续专注开车。
宿舍群三人炸了。
关愫愫:【我的妈呀!小清你好霸道!我好爱!】
童倩:【谁开个小号去投稿?】
杨果麦也跟着激动:【我来!】
三人正在想投稿内容,有人比他们动作更快,一时间,表白墙更是热闹。
郁清丝毫不在意,心想着也毕业了,证书全到手了,影响不了什么。
车子在商圈的一个清吧停下。
郁清犹豫问:“不是定了餐厅?”
温择叙:“这里也可以吃晚餐,还能看电影,后面靠着京江,能看风景。”
这么听来,这家清吧确实不错。
郁清去过几次酒吧,感官不好,每次被迫陪着举杯喝酒,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温择叙带她来的酒吧新奇,心里的不适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环境的好奇。
郁清抱着老板送的朗姆酒,靠在卡座最里面,怯生生地打量周围,对面的温择叙坐过来,往她身边靠。
“怎、怎么了?”郁清警惕地问。
清吧里,光线暗沉,轻松的爵士乐把氛围弄得格外暧昧,来往的男女穿伴成熟,举止亲昵,小心机地展示自己的魅力给对方,沉溺在男女之间美好的拉扯里。
如果荷尔蒙能被看到,郁清敢打赌,整个空间里一定荡漾着无数人的荷尔蒙,纷杂交缠。
郁清不适应,才起了戒备心。
“你发朋友圈了?”温择叙逼近问。
郁清靠在凳子上,他离得太近,呼吸打在她脸颊上,睫毛颤了颤,出卖她的紧张:“嗯……你,怎么知道?”
温择叙笑:“爸刚和我说,学校老师都给他打电话确认,他儿子是不是真的和学校女学生结婚了。”
也看到了郁清的朋友圈,但他没说。
“不是女学生了。”郁清纠正,“我毕业了。”
温择叙:“爸正得意炫耀,我就是和女大学生结婚了。”
郁清微微偏开头:“哦。”
“你,你坐好。”
温择叙怎么和隔壁卡座调戏女人的男人一样轻佻,离她过分近了。
“不解释一下朋友圈?”温择叙追问。
郁清努力保持平淡如水的态度:“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温择叙哑然笑笑,凑到她耳边:“宝宝。”
郁清抵在他肩膀的手顿住,用力要推开他。
温择叙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只一句话,郁清又心软了,任由他抬起下巴,吻上她的耳廓。
酒吧晦昧的光线让温择叙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郁清羞红着脸,小声叫他:“温择叙,好了……”
扣子被解开,郁清脑中紧绷的弦就要崩掉。
温择叙定清吧庆祝她毕业,打的是这种注意?
“啧,宝宝。”温择叙推着她下巴,让她不得不抬起头。
郁清软骨头似地靠在卡座里,胸口被压,喘不过气。
吻落下,锁骨上。
倏地,脖子上的链子被扯下。
郁清双眼迷离,他抬起她的左手,勾出链子里的戒指,套到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郁清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温择叙抬起她的手,握紧她的四指,把她的手抬到唇边,极为绅士的在手背留下一个吻,整个过程一直看着她,直勾勾的,过分直白。
绅士的吻手礼,而绅士的眼里升起一簇火,丝毫不遮掩,他对她的强占。【这只是个吻手礼!!!求求别锁了|-|】
他扣着她后脖子吻她。
温择叙很喜欢这样吻她,强势、不容置疑。
亲到一半,他坏笑问:“宝宝,我们在干嘛?”
郁清失了心智,却不肯说话。
温择叙舔舐她唇角,“bb猪,乖,回答我。”
郁清被弄得面红耳赤,这人怎么在外也乱这样叫她啊。
郁清坚决不做声。
好在温择叙有分寸,占完便宜还惦记着郁清没吃晚餐,规规矩矩坐回对面的位置,给郁清一些空间,免得她总缩在角落里。
用完晚餐,温择叙带着郁清看电影,直到深夜才离开。
郁清拉着身上温择叙的黑色夹克,一声不响走在前面,温择叙双手抄兜,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
走上京江大桥,温择叙见她步子越发快,上前拉住她,笑问:“真生气了?”
郁清被他灌了几杯酒,几种酒杂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烈焰的晚霞消散后,上了她的脸,红彤彤的。
反差的是,女人的这双眼,满是清纯。
郁清气鼓鼓看着温择叙,咬了下唇:“还好…… ”
“不多给亲亲,往后出国怎么办?”温择叙捏她脸,玩笑说,“那我可就难过了。”
明明他是玩笑话,郁清应该喝多了,心里难受。
抬手覆在温择叙手背,摸到他骨感分明的腕骨,感受到手背凸起的青筋。
郁清努力让自己表面看起来是清醒的,启唇:“温择叙。”
温择叙收起漫不经心,低头和她对视:“嗯?”
“我还要怎么爱你,你才知我爱你。”
温择叙愣住,她怎么突然说这些?
郁清拉着他的手,不让他打断:“我不熄的欲望、无底的热情都献给你,也仅有你是这欲望、是这热情。”
温择叙说的没错。
有一天,她的语言变成苍白,她的告白只剩他的名字,那就是爱。
爱,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1]
郁清,要投明。
郁清浅笑:“今天,我和你说,你不该坦白这么快,我不要你永远做臣服者,你向我走来一步,我也会向你走去一步。我想这样爱着你。”
温择叙定定地看她。
“不要总向我告白。”郁清侧头,吻了他虎口上的黑痣,如他吻她手背那般虔诚,“郁清是会说好话,会告白的。”
温择叙眼里闪过迷茫。
京江大桥顶上的灯荧荧落在她身上,一身长裙,漂亮极了。
眼前的女人,是他藏在心脏里的皎月。
“宝宝,怎么说这些?”温择叙温和问,“我哄你的,我很乐意你出国,我也……心甘情愿在国内等你。”
温择叙撒谎,郁清知道。
“我说这些是因为……”郁清卡顿住,泪意狂涌而来,她的情绪被堆砌到最高。
“我的意思是——”
“温择叙,我爱你。”
“如同你一样,我爱你。”
郁清知道自己醉了,双颊一定红得厉害,说完这段话,她笑着哭了,任由江风卷她的发,由着发缠她的脸庞。
“我爱你,所以你不要再患得患失了。”郁清说,“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她的告白就像冲他心口扣了一枪。
“砰——”
温择叙宣告自我意识死亡,臣服于她,渴望吻她万千,献祭所有。
温择叙捧着她的脸,鼻尖亲昵:“我现在吻你和你的告白,明天能作数吗?”
他又说:
“不作数也来不及了。”
吻落下,紧密贴合。
情迷时分。
他微微拉开距离,嗓音低哑,宠溺笑问:“宝宝,我们在干嘛?”
“接吻。”
郁清沉迷在他的爱意里,下意识回答。
温择叙满意地笑了笑-
郁清已经不记得怎么跟温择叙到酒店开的房。
或许真的喝醉了,他进门就扣着她亲,连推开都忘了。
郁清:“我要洗澡……”
“等会。”温择叙把她扛抱起来,吓得郁清惊呼一声。
他从柜子拿过小盒子,熟练地拆封,拿出一支塞她手里,继续吻她:“乖,先一次。”
郁清从他那双黯沉的眼中看到他的情.动和……狠戾,知道她今晚任何的反抗都是无力的,只有一个选择。
——服从。
接下来的几小时,郁清的心跳持高不下,对他所有的要求羞得不行。
…………………………
“都敢说爱我,今晚就好好负责。”温择叙亲她脸,戏谑说。
郁清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要为了劝他安心留在国内准备什么告白。
…………………………
郁清是被铃声吵醒的,在床上摸了一遍,没找到手机,眯着眼不愿睁开。
身边的男人有了动静,套上白色睡袍去地下一堆衣物里找到郁清手机,递给她。
郁清睡倒下来,翻个身,接起电话,懒声问:“喂?”
“还在睡?”
郁清听到长空的声音,吓得坐起来,“长空哥?”
长空给她打电话一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长空急切问:“网上说你新漫画和知名漫画家故舫一部漫画内容相似是怎么回事?”
内容相似?
郁清被弄怕了,怎么会出事?
“我马上看!”郁清挂掉电话登上微博。
词条就写着#春柔碰瓷故舫#,郁清刚醒,脑子浑浊,急着在屋子里打转,不知道要怎么办。
温择叙抱着手靠在床头:“宝宝。”
“完了完了,怎么整故舫出来,他可是业内大大大佬啊!”郁清心急如焚。
“我有办法。”温择叙出声打断。
郁清才停下来,看过去:“你?有办法?”
温择叙唇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忘了我专业?”
专业?
外交官!
郁清也没深想,从床尾爬上去,坐到温择叙身边。
而温择叙直接拉着她躺下。
“你……”
“不着急,我慢慢和你说。”
郁清想问。
谁说事是睡着说的?!
作者有话说:
今晚的老温开心疯了!-
注1:来自史铁生。
还是66-
? 56、清晨降温
郁清察觉不对劲, 坐起身:“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宝宝,你把我当什么人?”
“真的有办法?”
“真的。”
温择叙把郁清扯到怀里,拿过床头柜的手机, 登陆上微博。
“你也玩微博?”郁清缩在他怀里,拉近手机看。
温择叙拿远手机,另一边手摁在她额头上, 带回怀里:“别看这么近,对眼睛不好。”
他近视都没凑这么近,郁清恨不得把脸贴上去。
郁清是好奇温择叙的ID, 不过他有意避开她,也就没继续追着看。
温择叙带着郁清一起把热词条和超话看一遍, 大概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故舫的读者做了一个盘, 对比两人的剧情和画风, 得出的结论是春柔剧情融梗,画风和分镜存在抄袭。
郁清看完直呼离谱:“他的盘很假啊!应该从头到尾按照逻辑进行对比, 不能拿故舫的女主为了救男主一个人勇闯土匪山和我的女主为了夺回关键证据智取土匪山对比吧?而且他单镜截图,分镜明明不一样, 特地单截后把相同的放一起, 我这是……被抄袭啊!”
温择叙安静地听完郁清反驳, 仔细地把盘看一遍, 脑子里也记得郁清画的情节:“有打算?”
“我上线反驳她!”郁清摸过自己的手机。
温择叙抽走她的手机:“宝宝,你要不再想想?”
郁清被冤枉得离谱, 气蹭蹭蹭地上来:“明明就是他的错,我要想什么?”
“我们确实能反驳, 试想一下, 这个人连这么离谱的盘都能做出来, 你的回击能让他就此收手?”温择叙假设, “假如你的反应正是他想要的,他回怎么回击你?”
郁清醍醐灌顶,这人明摆就是故意碰瓷带风向的。
拿过手机,郁清开始认真读评论,到后面不由得摇起头:“就这稀碎的烂盘,他们也信?”
而且全是故舫的粉丝,还有一些是乱入的路人,全都支持博主,声讨春柔。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温择叙握住郁清的肩头,压住又要激动起身的她。
郁清拔高音量:“太可恶了吧!!!”
“心怎么可以这么坏啊?”
“他是见不得别人好?”
“我真的无法理喻,为什么现实生活会有这样的人,以为隔着互联网就能乱来么?”
温择叙任由郁清吐槽对方,她停顿时还给递水,弄得郁清一顿,意识到不小心吐槽很多话,脸微微红了,埋头到水杯里。
“我……骂得有些难听。”郁清咬住杯沿,紧张无措。
温择叙揉了揉她脑袋,盯着她眼尾的猩红,挪不开眼,是昨晚哭狠留下的痕迹,怜惜地放轻声音:“骂得好。”
郁清抬眼,眨了眨,在问他的话是认真的?
“床上的话。”温择叙凑到她耳边,“不带到床下,放心。”
郁清往后挪:“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
经过昨晚,温择叙在她这里是危险人物,不能靠太近。
温择叙偏不,把人拉到大腿上,扣住她的腰身,手不老实地gou开腰带。
郁清压住,磕巴地转移话题:“所以、所以我们怎么办比较好?”
温择叙摩挲着她左手上的婚戒,下巴搭在肩膀上:“宝宝自己想想。”
“不是说帮我吗?”郁清转头,“你这人怎么骗人!”
温择叙:“我能帮你联系上故舫,其他的,你自己来。”
郁清抿唇。
如果能联系故舫,是帮了大忙。
“你们认识?”郁清好奇问。
温择叙:“知道六人定律吗?”
郁清第一天听说,充满好奇:“是什么?”
温择叙:“限定在相同的圈子里,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来建立联系。[1]”
郁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按照这个原理,我其实也可以找水月帮我问问?”郁清问。
温择叙点头:“可以。”
最后郁清挣扎一下,靠在温择叙怀里:“你帮我问。”
如果水月不认识,问来问去,问一圈也是麻烦她,但麻烦温择叙就不一样,对比水月,麻烦他更心安理得。
“好。”温择叙问,“想好接下来怎么做?”
郁清逻辑清晰:“先确认这个人的身份和成分吧,如果我刚才冲动的发回应,等于是把对方打成故舫的读者,如果不是的话,就成我冤枉人了。”温择叙摁下冲动的她是对的。
温择叙笑着说:“我们宝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警觉?”
“我刚才发现他超话等级才3级,如果很喜欢故舫的话,怎么也得有个7、8级吧。”郁清觉得还是小心为好。
温择叙也注意到了,所以才第一时间拦下脑热的郁清,避免一场混战,夸奖:“聪明。”
郁清还没真的傻,温择叙刚站好,她扑到他怀里,他伸手搂住她。
郁清问:“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
“什么都瞒不住你。”温择叙抱她去盥洗室。
郁清:“不愧是外交官大人,可靠!”
温择叙给她递挤好牙膏的牙刷:“谢谢春柔大大夸奖。”
郁清靠在墙上嫣然一笑,很喜欢和温择叙相互打趣。
回到家里,郁清着手处理网上的事。
先和长空解释网上的事,争得他的同意后,郁清和助理分工做反盘,幼千本想帮忙,但因为下周就要把环衬寄回出版社,正在熬夜赶制,只能远程辅助,不能参与。
接着郁清雇请律师整理发言博主在网上的言论和准备通过合法途径获取个人信息,等到律师函准备好,准备回复。
温择叙很及时地把故舫的联系方式给到她,对方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交流下来十分顺畅。
故舫在得知有人冒充她粉丝去陷害郁清,决定出面力挺,绝不姑息零成本诬陷别人抄袭。
郁清特别感谢故舫,因为她的做法表明了态度,故舫那些没看过郁清漫画的读者,不说支持,起码不再发表冷嘲热讽的言论即可。
等到一切定好,郁清登陆账号反驳所有的证据和澄清,故舫和官方第一时间转发。
无懈可击的做法顺利扭转风向。
郁清抱着手机看持续增长的评论和点赞,实在弄不懂到底是谁在背后做这么缺德的事。
想也想不明白,郁清干脆放弃了。
说句难听的,她取得如今的成绩,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处盯着她,就等她出错,没必要纠结到底是谁,要做好的是把漫画画好,让对她存有坏心的人全部死心。
想通后,郁清呼吸都顺畅了,打算今晚再画一话,一定要把第二季做好。
温择叙坐到郁清旁边,郁清告诉他事情进程,仰着脸笑说:“我做得怎么样?”
“很棒。”温择叙说,“清宝真的成长很多。”
不会再变得像上次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里,还能有条不紊处理好所有的事。
郁清挨着温择叙,“谢谢你,不嫌弃地陪着我。”
“我都懂,清宝很好。”温择叙摸着她的软发,心一样的软。
他知道人在陷入困境时,最需要的是鼓励和相信。
无条件的相信,无条件的相信,就是最好的良药。
他,愿意做这味良药。
郁清靠着温择叙,心中感慨,能遇到温择叙,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好。
其实不是她很好,是他太好,她才在这份支持里自由自在做自己。
温择叙和她说:“今天帮你申请公派项目了。”
郁清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试图解读他的情绪。
“我真的心甘情愿。”温择叙好笑说,“心甘情愿等你出国进修。”
温择叙给她申请的是留学基金会现有的合作渠道,今年难得有本科毕业的公派项目,而且符合郁清想要攻读的管理专业。温择叙以为郁清会选择漫画类相关的专业,而且她有成绩,也有优势,不过她思考后决定不局限于绘画方面的专业,想要了解更多的知识,漫画上的学习也可以同时进行,她坦白说分开来比较好,学业是学业,漫画是漫画,这样比较能给她安全感,有一天漫画不能画了,那就好好专注自己的专业。
郁清只需要提要求,其他的,温择叙全部办妥。
留学的材料很复杂,郁清曾看到温择叙书桌满桌面都是,他耐心地,一样一样给她整理好,没有的材料就及时补充。郁清本想帮忙的,被他丢来一本日语基础,让她学好语言再操心其他事。
上班前,郁清正式开启她的日语学习生活。
老师是——温择叙。
一连一个月,郁清几乎每晚都抱着脑袋,对着语法狠狠地头疼,悄悄打量旁边的严师温择叙,嘟囔道:“你这人怎么还会日语啊……”
温择叙翻阅材料,点了点她的习题册,漫不经心说:“因为爸是日语老师,我从小学。”
“这么多语言你偏不学,非要学日语。”郁清不满撅嘴。
主要是温择叙真的很严格。
不像教她六级那样温和,对她的学习进度捏得很紧,郁清能理解为什么,后面她要提前出国去上语言班,到时候就要一个人生活,如果连日常交流做不到,简直是寸步难行。
说得好听学习归学习,郁清晚上睡觉郁闷地抱着被子,惦记今晚单词听写本上的一片红海。
温择叙躺下来,郁清往外挪一点。
感受到温择叙又往她靠,郁清蹙眉说:“温老师,注意一点分寸。”
温择叙把人连带被子扯过来:“你再卷被子,温老师盖什么?”
郁清:“都自称老师了,自己睡一个被窝!”
而温老师偏不,不仅睡到“学生”的被窝里,直接不客气地把“学生”睡了。
更是不要脸逼着她喊‘温老师’,直到快要把嗓子喊哑,他才满意放过她。
等到房间的一切消退,郁清踢开被子,往空调出风口靠靠,拉开身上的吊带睡裙,绑起黏糊糊的头发,抱着膝盖,大口呼吸。
温择叙手流连在她背后漂亮的蝴蝶骨,惹来她眉头紧拧。
郁清叹气,低声说话:“我是不是压根没有语言天赋啊?都和你学一个月了,五十音还总是念错。”
温择叙本想安慰她,话锋一转,她说:“我心里觉得挺容易的,是不是和你学效率太低下,才会这样?”
温择叙:……
他的宝宝,真的很完美做到不内耗自己,责怪他人。
挺好的。
温择叙:“让爸教你?”
郁清:“我怕老师。”
温择叙:……
郁清靠在膝盖上:“完蛋了,我要怎么办啊!”
“我下周还要去上班,忽然觉得我事情好多。”
“画漫画、上班、学日语。”
温择叙安慰说:“语言不着急,周末去一次就好,先上班,漫画的事不用怕耽误,不是又招了一个助理?”
郁清看着温择叙。
他说的没错,现实生活就是这样,一个人要做很多事情,不能只沉浸在一件事情里,不像大学时期,只要想着去完成好社团活动或者是把学科绩点考下就行,也不再是短暂性的活动,她要面对的是很多事情,要做的是安排好、处理好。
郁清搂着温择叙的脖子:“谢谢,我知道了。”
温择叙回抱郁清,摸到她皮肤一片冰凉,直接把人抱起来,“赶紧洗澡,容易感冒。”
郁清浑身懒洋洋的,力气早用完,乖乖地顺从温择叙,洗澡休息。
在他伺候还算好的份上,不记他逼着她叫‘温老师’的大仇-
京北正式入秋后,郁清终于能适应生活的繁忙,还跟着温苡把车学了,挂了一次才把科三考下来,又花废了一周准备科四,在车管所领证那天回来,温择叙给她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餐桌上。
郁闻晏阴侧侧说:“你们结婚打证都没这个架势。”
话一出,一桌子人都沉默了。
郁闻晏不怕氛围尴尬,继续问:“你们还打算办婚礼吗?”
郁清碰了碰郁闻晏的胳膊,想要他少说两句,他直接挪开:“你别碰我。”
郁清:……
郁荆志出来缓和气氛:“婚礼的事不着急,先前说不办是因为小清没毕业,这不是毕业忙着学业和工作嘛,婚礼的事你们回去商量,给我们做长辈的一个话,办我们就好好操办。”
郁清忙接话:“爸,爸说的是,就这样定了。”
温择叙的爸妈也说好,想尽快翻过让小夫妻尴尬的话题。
郁闻晏老大不乐意,郁清凑到他旁边说:“哥,我不喜欢被人看着,我……你就不该提。”
郁清从和温择叙结婚到现在,就没想过婚礼的事情,领那本证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仪式了,欢聚一堂的仪式,她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你啊,就不怕被人欺负?”郁闻晏瞄了眼今天格外沉默寡言的温择叙,生怕他听不到,后面还特地提高音量,“没给你送嫁,我可不觉得我妹妹嫁出去了。”
郁清注意到温择叙的沉默,扯了扯郁闻晏的袖子:“哥,好了。”
再说下去,温择叙真的会误会她想办婚礼了。
晚上回到万合小区。
郁清刚把助理发来的稿子精修好,然后让他们把对话放上去,接着可以交给长空审核,她忙着背单词。
温择叙从书房出来,和她并肩坐在阳台的沙发里,看着她安静的侧颜,等她把最后的十个单词背完。
“清宝,那边给的时间出来了。”温择叙继续说,“十月份过去。”
郁清愣住:“十月份?”
“去上语言班,后面还需要考相应的证。”温择叙说,“快的话,明年四月份能入学。”
郁清望着温择叙,他表情淡然,就像和她聊日常一般,没有其他起伏。
郁清压下心里忽起的微妙情绪,‘哦’了声,继续刷手机,掩饰得知即将离开的落寞。
温择叙突然问:“你想办婚礼吗?”
郁清诚实交代:“我不想。”
“如果……”温择叙觉得很为难,最后没说完。
郁清宽慰说:“我不在乎这些虚礼,你不用担心。”
说完,郁清收拾好回房间睡觉。
看着郁清走远的背影,温择叙拿过旁边的烟盒,拿出一根烟点上。
该怎么说才好,他是想办的,最好能在她出国之前。
郁清浑然不知和她同床的男人在想什么,天一亮开车她新买的小e去上班。
虽然生活很忙,但郁清发自内心地喜欢市图书馆的工作,每天整理图书放松心情,不忙时能窝在图书馆任意一个角落画画。
副馆长晋芳芳点了下午茶,叫郁清过去。
图书馆的老人家比较多,另外和她入职的同龄人被分到区图书馆,郁清是单位里最小的。
大家的话题来回就那几个。
孩子、孩子的学习、孩子的生活、老公的闹心,郁清只听,不参与。
他们以为郁清是虚心听教,以后找个条件好的对象。
而郁清压根没多想,只当是画画素材听。
今天的八卦很劲爆,是关于某个经常到图书馆借书的一对夫妻,因为混熟了,对他们的家庭情况多少有了解,得知男人出轨还吃软饭,大家嘘唏不已。
晋芳芳顺口嘱咐:“小清,你以后擦亮眼睛,不能只看男人的外表,要看内在。”
郁清点头:“嗯。”
晋芳芳又说:“不行,还是要门当户对的,你人漂亮,工作又体面,男人怎么说也得配得上你才行,千万别低嫁。”
开始给郁清主意,注意事项听得记不过来。
最后,有人问:
“郁清你有男朋友了?”
郁清:“我……结婚了。”
她上交的入职资料写得一清二楚,也不怪他们不清楚,因为负责她入职的是办公室的行政,和他们打交道的机会少,几乎是电话交流。
“结婚?”
同事惊呼:“最近结的?”
“不是,我年初结的。”郁清吃一口蛋糕,口感不错,又塞了一大口。
大家伙面面相觑。
年初不就还是大学生?!
“你们是同学?”晋芳芳紧张问,“哪工作?”
郁清:“不是,他在……他和我们一样。”
不确定能不能暴露温择叙的工作,毕竟外交部算是特殊单位,敏感问题能不提就不提。
“那不错啊。”
只要一听是体制内,一圈人全夸郁清会嫁。
郁清挺郁闷的,午休时间和温择叙打电话,和他念叨了这件事,“难道不应该看人么?为什么只看条件?好吧,我知道进入社会后,大家的观念都会变,是我太狭隘了。”
温择叙笑说:“不用纠结,你不会经历这些。”
“也是。”郁清笑嘻嘻说,“反正呢,我们过得不错就行,不需要张扬。”
“我也不打算和他们说太多了,毕竟下个月底我就要出去了。”
单位听说她是公派项目留学,和她签了人才计划,并不强硬要求她辞职,结束学习后,继续可以回来上班。
郁清暂时没下一步计划,就先同意了。
她出国只是想要开阔眼界,以及向往水月和她分享的留学生活,也想要去感受漫画国的氛围,精修自己的画技。
温择叙叹声说:“明明领着证,和你整得和地下恋差不多。”
“谁的地下恋是每天住一起,然后总和两家人吃饭?”郁清不认同,“别想找借口欺负人。”
温择叙越发认同。
郁清是真的不好骗了,特别是这时候。
“宝宝。”
温择叙收起不正经。
郁清停下小动作,站好:“怎、怎么了?”
怎么突然严肃。
温择叙:“如果我说,我想办婚礼呢?”
“你……”
“是的,你走之前办。”
郁清回答不上来,心理过不去那道关,她连借把伞都要做十分钟心理建设的人,真的办婚礼……要命啊。
“温择叙你看……”郁清正准备一步一步说服他。
温择叙打断,冷声说:“郁清,你倒是能把话说得漂亮,结果你不愿意在单位介绍我,不愿意补婚礼。”
“不是!”郁清震惊,反驳:“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温择叙:“很难不多想。”
“你上班会把戒指取下来,不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一落,温择叙掐断电话,郁清愣站在原地,手插在防脏围裙的兜里,一头雾水。
怎么还扯到戒指,会取下来纯属是因为有一天整理书籍被书架剐蹭到,不忍看到上面有刮痕才每天工作时取下来,并不是装单身啊!
难道那天饭桌上郁闻晏的话刺激到他了?
没必要吧……
会不会是温择叙这只老狐狸的圈套?
手里震动,郁清以为是来电。
是温择叙的短信。
温择叙:【刚才说的话别放心上,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看完短信,郁清知道温择叙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很介意她某些下意识的行为。
最近她是不是太忽视他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坦白局!
算半个套路??-
注:留学的东西是我简化写了加为了剧情编了些,其实了解之后很复杂,就不详细写了。
1来自度娘~-
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是66~爱你们哦!
推荐下一本书:《雨后初霁[先婚后爱]》、《他整晚都在写信》(男主暗恋成真)欢迎点专栏收藏啦!-
? 57、清晨降温
一到下班时间, 郁清冲去地下停车场,掏出戒指戴好,在电梯门关闭前搭乘上去, 不停地刷新手机消息,后知后觉他们下班的时间是一致的,估计温择叙还在来的路上。
郁清站在停车场入口, 心急如焚,在想等会怎么解释才好。
等到温择叙的车停在面前,郁清走到主驾驶, 拉开门。
才停稳车的温择叙一愣,“怎么……”
郁清强势说:“温择叙你蛮不讲理!”
温择叙手搭在方向盘上, 懒懒地一靠, 挑眉:“哦?”
“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啊, 闹矛盾就挂电话。”郁清数落他,“多等我说一句不行?”
被郁清这样一说, 温择叙确实成无理取闹的那个。
温择叙解开安全带,下车, 郁清后退两步, 被他拉住衣领, 拽到怀里。
“你说。”温择叙低眸盯着她。
承受不住那双黑黝黝眸子里的光。
郁清眼神乱飘, 尽量无视他灼热的目光:“不介绍你,是担心你单位的特殊性, 我是没介绍过你,但我没有回避谈论你。取下戒指是因为被书架刮蹭留下一道痕迹, 我怕再伤到它, 所以工作会取下来。关于婚礼……我不想办。”
前两件事郁清都能解释清楚, 至于婚礼, 她没有办法迈出那一步。
郁清解释的语气认真,态度诚恳,温择叙弯腰凑近,郁清缩着肩膀后退。
她羞声说道:“在外面,你别乱来。”
温择叙偏要凑近,雅痞笑说:“亲一个?”
“不亲,不信。”
“老流氓!”郁清气呼呼地挣脱他,被他扣紧腰身。
温择叙盯着郁清。
僵持十几秒后,郁清拉他领口的手收紧力度,揉出折痕,倾身把自己送上去,男人使坏地往后靠,没亲上,她又往前一些,他再退,郁清被戏弄,正要生气,被他扣住,狠狠地吻上她,再故意咬她唇珠。
郁清气得脸红。
最近温择叙就爱这样逗她。
“小清?”
副馆长的声音突然响起,郁清吓到把脸埋起来。
晋芳芳开着小电驴出来,见到前面相拥的男女,还在想是不是认识的人,女人的身影过分熟悉,凑近一看,没想到是郁清。
郁清快速反应过来,站好,把温择叙放在她腰间的手摁回去,忍下被撞见亲密的羞意,强装自然问:“您……您下班了?”
晋芳芳还在打量男人,心想应该就是郁清的丈夫。
但……
很印象中很不一样,今天听郁清说,还以为对方和她同龄,是一个刚步入社会的青春少年,而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衬衫,戴着眼镜,斯文儒雅,举止矜贵,给人感觉成熟稳重。
察觉到晋芳芳眼睛里情绪细微的变化,郁清太熟悉这副表情了,每次吃瓜就会露出来,她连忙勾住温择叙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老公,温择叙。”
“这是我们副馆长,姓晋。”
温择叙礼貌问好:“晋副您好。”
晋芳芳对温择叙的第一印象很好,完全忘了刚才目睹到男人轻佻调.戏郁清的一幕,盯着他帅脸,感叹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分心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啊?还没听小清聊过。”
温择叙:“外交部。”
晋芳芳瞪大双眼,嘴巴张大,表情夸张:“外交官?”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郁清会嫁,没想到这么会,直接捞到外交官夫人的名头。
晋芳芳对温择叙赞不绝口,五分钟的寒暄,三分钟都在夸温择叙,夸他们郎才女貌,特别般配。
郁清微微扯温择叙衣袖几次,示意他可以走了,但他像听不见似的,一直含着笑,接下晋芳芳的夸赞,礼尚往来,感谢晋芳芳对郁清的照顾。
还是郁清出声打断两人说不上多热切却能持续不断的交谈。
返程的车上,郁清刷着手机说:“这下你满足了没,明天关于你是谁长什么样干什么的,都会在我的单位传遍。”
不需要她亲自介绍,晋芳芳就能代劳。
温择叙一本正经回复:“这也是我争取来的。”
郁清欲言又止:“你真的……算了。”
进到家门,温择叙突然从身后抱过郁清,吓她一跳,转头问:“怎,怎么了?”
“生气了?”温择叙问。
“我不至于为这点儿事生气。”
郁清被温择叙套路多少次,已经习惯了。
温择叙带着她坐到阳台的沙发上,远处的乌金正西沉,天边全是烧尽的余晖。
郁清捏着温择叙的五指,用指腹摩挲他的指节,爱不释手,比了比他的手指长度,手腕到指甲肯定有20cm以上,是无数漫画家都会喜欢的漫画手。
她也一样,心起了歹念,但并不是画下来,而是拿颜料,往上面画。
若是以前,郁清想都不敢想,现在郁清直接付出行动,去书房拿温择叙给她买的昂贵颜料,调好色拿出来。
郁清甚至不需要打一声招呼,拉过温择叙的手,往性感的骨节上绘色,他先是一顿,接着主动配合。
郁清认真作画,说道:“择叙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心里依旧接受不了婚礼,你会站在我旁边,但我还是会不适应。”
温择叙迁就她:“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说那样的话,我道歉。”
下一秒,脸忽然被画一笔,温择叙愣住。
郁清嫣然笑:“我接受!”
温择叙反应过来后夺过画笔,扣住郁清,捏着她下巴在脸上作画。
盯着她这张脸瞧时。
忽然明白为什么郁清有时候会悄悄的画他,不一定会成画,半成品稿子多得数不过来,但她每次忽然兴起,就会新建画布,重新再画。
盯着喜欢的人,去画此刻的她,视线和心都被占满,仿佛身体里住了一个她。
被压在沙发里差不多二十多分钟,郁清拿起镜子,侧脸,被温择叙的画技惊到。
“你画画这么好?”郁清坐起来,不确定地看了又看。
脸颊上是一只可爱的兔子,画师还在右下角署名。
「Wen.zx」
郁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特别喜欢他画的兔子,如果是在画布上就好了,可以珍藏。
温择叙:“小时候学过,勉强。”
“小时候学过啊?真的画得很好很好。”郁清拿着镜子看,挪不开眼,问:“择叙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和温择叙在一起后,发现他会做饭、会手工、会吉他、会钢琴、会口琴……似乎就没有他不会的。
温择叙也一顿:“小时候几乎学过,想不起不会什么。”
“你真厉害。”郁清放下镜子,认真说,“我要向你学习!”
温择叙失笑:“宝宝,这可没什么值得学习的。”
“为什么啊?”多才多艺难道不值得学习?郁清不解。
温择叙到口的话琢磨许久:“你知道的厨艺和绘画以及乐器,在我上小学之前就已经全部学过。”
郁清手下意识地虚握镜子的手柄。
“你……童年很糟糕吗?”
“说不上糟糕,比较麻木。每天睁开眼就是各类课程,每天都在学习,偶尔享受,偶尔厌倦,到后面……”
郁清目不转睛看着他,她从没听过温择叙提自己的过去,产生好奇。
“后面只剩下厌倦。”温择叙就算在说很丧气的话,也能用和煦的语气说出口。
打住话题,温择叙站起来,揩了郁清眼角一下:“去洗澡,我去做饭。”
目送温择叙走远,郁清心里对他说的话十分在意,拿起镜子一看,发现脸上多了一道痕迹,正是他刚才摸她脸蛋那一下蹭的,瞪了眼厨房的位置。
不禁腹诽,老男人,心机多-
郁清每天固定花两小时赶稿子,但最近她的效率很低,为了完成每天的工作量,不得不多花费一小时到两小时,有时候半夜一点也没能结束工作。
后面因为效率太低,最近的大部分工作全是助理承担,剧情上幼千反复帮忙打磨才保证了质量。
郁清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看到大家为她不得不多承担一些任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所以才熬着夜把自己原本的工作做好,希望减轻他们的负担。
准备凌晨一点,温择叙房间找过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放在郁清的左手边,拉过凳子并排坐下。
温择叙:“快好了?”
反复勾了几次线,得不到想要结果的郁清放下笔,叹气说:“我发现最近我太焦虑了。”
“意识到了,但无法改正。”
“怎么说?”温择叙摸了摸郁清额头,确定温度正常,起身去柜子拿过点火.枪,把一排香薰点燃,再调室内空调温度,静等郁清组织语言。
郁清捧着温水,转凳子面对温择叙,看他做事就像在欣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说不出的优雅矜贵。
“我知道连载成绩不错,但我总担心害怕最新话不能让读者满意,每一次下笔都很惶恐。”郁清抬起腿,抱着膝盖缩在凳子里,惆怅说,“就很奇怪,偶尔焦虑、偶尔开心,我这个状态是不是……坏透了啊?”
温择叙坐在钢琴前,招了招手,郁清停顿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放下水杯走过去,和他挤坐在钢琴凳上。
温择叙打开琴盖,弹了几个音。
“会不会被邻居投诉?”郁清小声问。
温择叙:“小区在建就明确说是单位小区房,承包商不敢偷工减料,隔音很好,放心。”
郁清心想左右前后住的都是温择叙的同事,真的吵到,去上班也是他被数落,心安理得:“你弹吧。”
温择叙真的弹了一段。
他的手指长,特别适合弹钢琴,特别是跨八度,动作流畅。
曲子是《golden hour》。
郁清最喜欢里面的一句:
「driven’nowhere fast burnin’through the summer」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炽热驰骋了整个夏天。
和当下时节,莫名的般配。
温择叙知道她喜欢这句,弹完这句后,他停下来,说:“我学钢琴并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我外婆喜欢,在她的认知里,作为有身份的人,要多才多艺,而弹钢琴符合她对绅士的定义,所以我学了。三岁到十二岁,一周四次,雷打不动地练习。”
“你……很不喜欢吗?”郁清听封鸢说过温择叙以前在港都的生活,整体形容就两个字。
——严格。
每一天,都活在外婆的高标准里。
温择叙摇头:“时而喜欢,时而不喜欢,很奇怪对吧。”
“我一直没想清楚到底喜欢不喜欢,甚至因为纠结这件事曾经有段时间最厌恶的就是钢琴课,虽然后来我离开外婆回京北了,但整整十年,没有再碰过一次钢琴,我才懂,是真的不喜欢。年长后,我又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想法,能把偶尔弹琴看作放松的事。”温择叙说,“宝宝,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郁清摇头,单是听他和自己说过去的经历,就无法去深想他要给自己说什么大道理。
心底一片冰凉。
原来,风光霁月的温择叙并没有一帆风顺,在过去的他,也会被失意灌满。
温择叙握住她的手:“我经历许久才能和解到底喜欢不喜欢弹钢琴这件事,最后我也并不讨厌。兜了一大圈才明白,偶尔喜欢和不喜欢,都是很正常的情绪,没必要纠结,不要因为偶尔升起的情绪陷入困境,坦然接受便好。”
郁清笑着说:“你的角度很新奇,我相信很多人今天听完我的丧气话,一定会告诉我,要把焦虑当作努力的原动力。”
“那是欺骗自己。”温择叙说,“要想真的活得开心不是欺骗自己,而是坦诚面对自己的情绪和欲望,正确处理好。”
“你要允许自己焦虑,状态不好,一度糟糕极了。也要为自己获得小成就,灵感迸发,超预期完成任务而骄傲。”
郁清:“这又是什么道理?”
“宝宝,活得自由就行。”温择叙搂住她肩膀,“只要你是自由的,其他无所谓。”
郁清懂了,她搂住温择叙的窄腰,望着他说:“怎么办啊温择叙,我好像,没有办法不为你心动,没有办法不爱你了。”
“真的?”温择叙淡笑,在她耳边问,“快两点了,小太太到底睡不睡?”
“哪种睡?”郁清一秒清醒。
温择叙:“今晚只抱着你睡。”
郁清立马站到凳子上张手,“走吧!今晚自由的郁清不想画稿子了,只想和温择叙好好睡一觉。”
温择叙转过身,让她扑到背上,带着她回房-
天渐亮,半醒的温择叙习惯性伸手要把郁清搂到怀里,只摸到一片冰冷,清醒地坐起来,在屋里找人。
看到床边的鞋子,鞋尾朝着不同的方向,明明睡前他特意放好,方便下床就穿,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是郁清下床太急踢乱的,而且能让她打赤脚的只有一件事。
——自由的郁清灵感迸发,在书房埋头苦画。
拿上郁清的鞋子,温择叙去书房找人,进去前,他习惯性去中岛台接上一杯水。
书房里的郁清确实如温择叙所想,沉浸式作画,恨不得能多出一双手,把脑海里所想到全部画下来。
温择叙进来时,郁清正好收尾。
郁清单穿着一件白色亚麻吊带裙,随手扎一个低马尾,坐在凳子上晃小腿:“你醒了?”
“快七点了。”
温择叙把水递给她,扣住她脚踝放到他膝盖上,郁清不客气踩上去,让他把鞋子穿好。
“几点起来的?”温择叙并不责怪她忽然兴起跑起来作画。
郁清笑了笑:“你睡着后。”
温择叙无奈跟着笑,没想到他睡眠这么沉,连郁清夜起也没注意。
“想吃什么?”温择叙说,“现在时间充足,都可以点。”
郁清拉他手,温择叙迁就她的高度,弯腰蹲下。
“你认同你今天凌晨和我说的每句话。”郁清手搭在温择叙的肩膀上,“但并不妨碍我吐槽外婆对你的严苛。”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知道你小时候有段日子过得很辛苦,出于照顾母亲的心情,答应去外婆家住,因为外婆责怪远嫁的母亲,所以总是表现得很听话,被无辜地拉入一场母女的较真里。后来甚至不想再回国,觉得远距离的亲情也不错。”郁清在听到封鸢说这些时,是不相信的,难以从现在处事从容的温择叙去想年轻时的他,也会有像曾经她面对母亲亲情施压的无力感。
温择叙早看开这些事,也学会如何自洽,很欣慰郁清特地安慰他,问:“封鸢说的?”
“嗯,那天回来的路上她和我说的。”郁清看着温择叙,“我没有你厉害,能淡定地处理好一切,你——真的很厉害。”
郁清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温择叙。
觉得他是高岭的花,神圣不可侵犯,但他有着和平常人一样的经历,会为世俗人情烦恼,忽然又觉得和他好亲近。
弄不懂了,郁清只知道——她,真的好喜欢他。
她不会像温择叙一样说很多大道理安慰她,开解她,但她能说一些好话给他听。
“在我心里,我的春柔,依旧是你。”郁清一字一句说,“这句话,我只对你说。”
温择叙疑惑她怎么说到这。
郁清把平板放到温择叙手里,显示的是微博主页面。
就在十分钟前,她发送了一则短漫画。
@春柔:【我是你们的春柔,在我心里,他是我的春柔。(图片)】
偏可爱的画风。
第一幕是下着细雨的清晨,一个小女孩站在窗台旁,踮脚去看外面的景色,满脸愁绪。
下面用了几样事物画了女孩正在烦恼的事:
父母分开、学业艰辛、要放弃喜欢的画画。
配了一行字:
「春天的清晨很冷,还有很多糟糕的事,特别讨厌」
接着下一幕。
直对着窗口的一扇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出来,屋内一片灰暗,只能看到男人的半张脸,他勾唇温和地笑了笑,旁边写了一个字「早」。
是男人对女孩说的。
女孩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男人和出来的另外一个人离开了这间屋子。
最后一幕,短漫终于有了颜色。
男人离开的前方涂满清新的绿,漫画写意,绿色像闪着光的流星涌向站在他身后目睹他离去的女孩身上,自此,女孩身后的暗色风景逐渐填满星光绿。
最后一行字:
「那天,在失温的清晨里,遇见了我的春柔」
温择叙想到她的那则问答,当时的疑惑在这则漫画里找到了答案。
“什么时候?”温择叙知道漫画里的男人是他。
但……他并没有太深刻的记忆。
郁清:“十一岁我爸妈闹离婚那年,我的每天都很糟糕,好像身边的人只会说伤人心的话,对我也是。那天,我知道是你无心的一声问早,但对我来说,是喘不过气的清晨里,最温柔的安慰。”
温择叙放下平板,抱过她,难过说:“我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如果在她十一岁那年,他就能陪伴着她,该多好啊。
“已经很早了。”郁清靠着他,“在我们没有正式认识之前,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和你结婚到决定要一直和你生活下去,不是冲动,不是盲目,不是激情。”
“我很慎重,包括爱你这件事上。”
“别人说不起永远,郁清死心眼,郁清说。”
“温择叙,我永远会因为你这一抹春柔而心动。”
“永远。”
她强调。
温择叙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小他七岁妻子的一席话热了眼。
他声音沉沉地说:“可不能放手了。”
“不放。”郁清回抱他,“谢谢你,能让我在十一岁那年遇见你。”
也谢谢温择叙,在她二十一岁这一年出现在她生命里,并且,不再离开。
郁清:“温择叙,我知道你说的那首诗。”
刚才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他提到的诗。
翻阅到全文那一刻,她愣了许久。
温择叙想了下:“《对》这首诗?”
「我爱你因为有时你」
「像一个金色的夏日」
「不对不对不对」
「我爱你因为你是你自己」
「不对不对」
「我爱你因为」
「不对」
「我爱你」
他曾说过:
拆解所有,只剩最后一句。
或许决定靠近她时,带着无数的好奇,因为她年轻、样貌喜欢她,后来他拆解所有外在的条件,只剩下最后一句。
——「我爱你」
“温择叙,我也爱你。”
郁清抵上他额头,微微笑说。
温择叙笑说:“宝宝啊,这一下我可真的说不出什么深明大义的话了。”
“嗯?”郁清蹭他鼻尖,学他和她亲昵时做的小动作。
温择叙不讲理说:
“郁清,做好觉悟被我爱一辈子吧。”
郁清听完,紧紧搂着他,更是难得主动吻他。
一辈子啊。
她啊,乐意至极。
作者有话说:
《对》这首诗出自斯希普斯
文里提到的歌词意思来自百度-
这章发150!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我爱你们!-
? 58、清晨降温
郁清的微博发布后, 评论加转发全都破万,甚至有不少人因为这一则短漫关注郁清,让她感到特别的惶恐。
网友的评论格外精彩。
【这个他是W先生么?呜呜呜, 春柔你这个女人好会啊!我想知道背后的故事,求你写一个文字版本,好想看后续啊, 能不能继续画?】
【是和W先生的初相遇吧,苏炸了吧,我是脑补怪, 这声「早」我也出不来,春柔求求你, 多画画, 你收费也行, 想看后续。】
【好好奇春柔和W先生的故事,@长空要不策划一下?】
……
接下去的微博, 五条中有两条是艾特长空的,让他赶紧安排后续。
郁清看到这就察觉到不简单。
果不其然, 上班时间九点钟一到, 长空发来消息:【你怎么想的?我觉得日常漫完全可以做成连载。】
郁清不过是兴起, 想要给温择叙画一则漫画让他开心, 心里在意他说到童年事情时失落的模样,其他的没多想。
春柔:【没有精力连载……】
长空:【先不着急, 你就偶尔画画,后面再说。我看了一下, 你因为这一则小漫画涨粉一万, 你的漫画还多了许多人关注。】
郁清没想到反响这么好, 暂时答应:【嗯……我有想法会继续试试。】
郁清还发现温择叙把微信头像换了。
变成漫画最后一格, 正是那副星光色的绿意盎然在他们之间绽放的图。
这男人……
是真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W先生啊。
郁清觉得不应该。
单位里的都是正儿八经搞事业的人,应该没有人看漫画,便又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中秋节,郁清和温择叙早上回郁家吃团圆饭,晚上回温家吃完团圆饭。
两边家的人听说郁清下个月要出国,每个人都准备了小礼物,把车后座塞满。
返程路上,温择叙打量到郁清偷看好几次‘小山堆’,唇角一直含着笑,眼里闪着亮亮的光。
看得出,她很喜欢。
也是,没有谁能拒绝一个小山堆的礼物。
回到家后,温择叙把礼物放到客厅毛毯上,因为蹭到灰,外套脏,他先去洗澡,从浴室出来看到郁清坐在地板上拆礼物。
她左边是精美未拆封的礼物,右边是拆开的空盒,礼物整齐地摆放在茶几上,心满意足地笑着,时不时掏出手机拍照,完全沉浸在这份快乐里。
温择叙拿出手机偷拍一张。
家里灯光正好,落在她身上柔柔的,笑容也柔柔的,镀了层金光,仿佛在看一场黄昏盛宴。
温择叙把图设成屏保,设置成功后,界面退到主页面,是郁清毕业那天和他的合照。
当天拿到图片,温择叙就设置成主屏幕,因为不是屏保,郁清没多说什么,等到熄灯,她转身对他说:“我只在给我们上课的老教授那看到过用自己和家人照片当屏保。”
这张小嘴不仅好话说得少,出口的话能把温择叙气得胸堵,最后郁清吃了点“苦头”才改了说辞,还把主屏幕设置成一样的照片用来作为求饶的筹码。
温择叙被调侃完,有些能理解单位一些已婚的同事为什么喜欢把爱人和孩子的照片作为手机的屏保,因为心里真的很在乎,想要随时看到,还恨不得把他们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其他人看到。
今晚拍到满意的照片,温择叙不顾郁清的意见,决定屏保也一块儿换成她。
“宝宝,有特别喜欢的?”温择叙收起手机,坐到她对面。
郁清拿出一套漫画,开心说:“酱酱!这套漫画是一一送我的,我超级喜欢!”
上次学车,郁清和温苡整整一个月都泡在一起,已经成了十分好要的朋友,了解到郁清喜欢漫画,温苡豪迈一挥手,把收藏的绝版漫画送给郁清。
家里的书柜被填塞得满满当当,郁清背着手站在书柜前,欣赏许久。
温择叙打开另一边柜子,“等到你的漫画预售,这个柜子就放你的书。”
“我的?”郁清走过去,“这个柜子你不是用来装礼品的?”
电视柜的另一边柜子是温择叙备礼品的,过节人情来往需要用到,现在全部清理干净,留给以后用装郁清的漫画。
温择叙:“重新在厨房装了柜子,电视柜的柜子全给你。”
郁清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以前刚住进来时,温择叙也是这般,她担心别人到家里发现他书柜全是娱乐的书籍,会产生不好的印象,他却丝毫不在意,只让她开心做自己,把这儿当家。
把礼物收拾好,郁清去赶稿子。
出国的日期越来越近,已经和单位那边提前申请休假,不用上班后,郁清每天都在赶漫画的进度,出国前要提前存好三话,确保不会因为意外断更,连续一周和助理熬到晚上一点才收工。
温择叙不打扰郁清,还会时不时给她送水果和果汁,只嘱咐她注意用眼,监督她每隔一小时起身走十分钟。
尽管温择叙照顾得细心,换季入秋,郁清还是得了重感冒,脑袋晕乎乎的,鼻子无法呼吸,恹恹的,没有任何胃口。
温择叙担心放任不管会引起发烧,也怕郁清这次是流感,小心为上,连夜开车带她去医院挂急诊。
忙到后半夜,坐在输液室里,郁清才感觉自己病得挺严重的。
温择叙正在用平板看资料,这几天他在给郁清找租的房子,打了好几个房东的电话,每一个都问得很详细。
郁清闭着眼睛听温择叙说日语,不逊色她听过的任何一个日漫配音,确实像从小学的,说得顺溜。
等到温择叙挂完电话回来,郁清睁开眼,无声地问怎么样了。
温择叙:“我还是不放心就这样入住,我明天给在日本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亲自帮忙去看。”
郁清都听温择叙的,靠在他肩膀上说好。
“宝宝。”温择叙揉搓着郁清输液的左手,试图想要冰凉的手变得暖和,语重心长说,“出去后要时刻注意身体的变化,不能硬抗,感觉不对劲及时就医。”
“嗯。”郁清看温择叙,心底忽然冒出强烈对他不舍的情绪,自嘲是不是太迟钝,直到快要离开,才为离别感到难过。
郁清:“如果碰上解决不了的事,我可以打大使馆电话吗?”
“在这之前,先给我打电话。”温择叙降低声音,“再不行,再给我同事打电话。”
郁清笑了笑。
温择叙的同事不就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光明正大给她开后门。
“嗯!谢谢。”郁清亲了亲他脸颊,又抬手擦了擦,“传染怎么办。”
而温择叙丝毫不怕,转脸过来,直接在她粉唇上亲一下,“晚了。”
“别乱来,人多。”郁清羞羞地垂头,怕被旁边的人注意到。
温择叙不逗郁清,抱好她,让她靠着休息。
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输完液,郁清整个人精神许多,肚子饿了,惦记回去的路上去夜市街买吃的。
温择叙万事顺着郁清的意思,带她去离家近的美食街。
结账的时候,郁清瞥到屏幕上的照片,恍惚一下,“你什么时候拍的?”
那天拆礼物入迷,全然不知道男人在某个角落偷拍她。
温择叙把手机收好,表明态度:“不换。”
“用来做屏保很不好吧?”郁清劝温择叙,“别人看到说不定要议论你。”
温择叙:“我们部门的副部长手机屏保不是爱人就是孩子。”
郁清:“啊?”这有……什么必然联系?
温择叙一脸认真说:“这是成功人士必须要做的。”
郁清:……
她只是感冒了,没把脑子病傻,这哪门子成功人士必须把老婆设置成屏保?!
说不过温择叙,郁清只能默认他所谓“成功人士必做”的行为。
从美食街走出来,看到小广场正有人在做活动,主办方新开楼盘,为增加关注,举办写愿望送礼品的活动。
郁清远远地踮脚去看,见到不少人都去许愿墙写字。
“想去?”温择叙以为郁清是想要玩偶。
郁清摇头:“我只是很佩服他们,为了玩偶能在一面大家都能看到的墙写下自己的愿望。”
她是不敢把梦想露出来的,但她会好好藏在心间,一步一步努力去实现。
温择叙:“你有什么梦想?”
郁清停住摇晃的身子,嘿嘿笑了声。
是不敢外露,但温择叙不是外人,郁清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我希望……今年在漫画事业上能小有成就。”
“小有成就?现在不好?”在温择叙看来,郁清已经比很多人好许多。
郁清:“很好,但是距离我想要的还很远。虽然大家都很喜欢我的作品,但我希望我能在沉沉浮浮的成绩里做自己,真正的做一名从容的漫画家。”
不要困于一时的成绩。
温择叙认同:“那今年一定要小有成就!”-
晚上回到家,郁清洗完澡就睡了,温择叙则去替她收拾东西,明天先把小部分用品寄去国外,由他同事代收。
半夜起来,温择叙睡的位置还是整齐的,郁清趿着拖鞋去找人。
温择叙坐在客厅中央,拿着笔在一本粉色皮革的笔记本上奋笔,旁边还有打印好的照片。
这是一个星期前就在为她准备的生活攻略,生怕她到日本会不习惯。
温择叙抬头看她一眼:“醒了?”
郁清走过去,趴在他背上,看着笔记本上笔锋有力的字体,心里冒酸:“你不在,睡不着。”
温择叙停笔:“我陪你。”
郁清坐到他怀里,盯着他的脸瞧,舍不得挪开目光,靠着他胸口,去听他的心跳声。
都说在一起久会慢慢厌烦对方,可郁清和温择叙在一起,不需要他特地做什么,她的心每一天还能因为他感到悸动,满心满眼都是他,也能清晰感受到——她啊,越来越喜欢他。
“温择叙,你有什么愿望吗?”郁清忽然想起在街口看到的活动,还没来得及问他的愿望。
温择叙想了想,声音沉沉的:“认真想,还真的有一个。”
“你说!”
郁清想替他实现。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十一岁的郁清想要什么,我能送给她什么?”温择叙笑了笑。
郁清心更酸了:“不要管郁清,说你的事。”
“我没有什么愿望。”温择叙搂紧郁清,“只希望你的留学生活顺利,再平平安安回到我身边。”
郁清觉得温择叙真傻,都让他说愿望,非得扯到她。
好一会儿,郁清从他怀里抬头轻笑说:“温择叙,我们办婚礼吧。”
温择叙错愕,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
对上温择叙迷茫的双眼,郁清认真又说:“最好能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和温择叙结婚了。”
忽然什么都不在意了,她只想要一个和他的婚礼。
“好不好?”
温择叙温和笑说:“好。”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作者有话说:
大概明天完结啦!更新不定时哦!写完就发~
然后会接着写番外,具体好奇番外的内容可以去vb「@初厘呀」看一看!
感谢大家的支持啦!这章还是发150!
爱你们!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