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对等关系 > 第 94 章
    雪夜冰冷而灿烂。


    秦越站在河边数时间,冷风间或着,把她轻不可闻的咳嗽撕碎在夜色里。


    对秦越来说,半小时远不能抵消沈见清在13岁失去的一切,她后来那么多年的逃避,这两年只敢远望她的心酸与害怕,同样也没有得到平衡。


    但是杀人犯法。


    江坪的河水冰冷窒息,时间再长一点,喻卉会冷到抽搐,甚至死亡。


    秦越握住口袋里因为倒计时结束而突然震动的手机,脸被寂静雪色衬得越发苍白。


    她一直在和“来日方长”这个词和谐相处——在迟迟不见沈见清的春天里盼望着长大的时候是,在她身边一待五年才敢表露心迹的时候还是。


    她喜欢这个词,并且擅长利用它。


    那么,等黄家对喻卉的“处置”有结果了,她再顺势而为就也不算太迟。


    “咳——咳——”


    秦越按下电源键,让手机停止震动,对河里已经冻得脸色发青的喻卉说:“时间到了。”


    喻卉连滚带爬上来,蜷缩在岸边发抖:“纹,纹章。”


    秦越从口袋里掏出来,踏过干枯的杂草走向喻卉。


    喻卉抖索着抬手。


    秦越目光浅淡,伴随着一声轻咳,把纹章扔在她触不可及的水岸边,然后转身离开。


    喻卉眼底闪过狠厉,四肢僵得不听使唤,只能死死咬牙爬过去,把纹章抓进手心。


    纹章少的那一角是黄文丰父亲荣誉的勋章,太特殊了,万一被人借此发现他的身份和背后那些事,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在家里的时候,他那句“喻小姐,今天之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和你有关的消息,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已经把态度完全表明了——让他们之间的事烂在肚子里。


    这枚纹章,她根本丢不起,但秦越今天对她的羞辱……


    “等一下!”喻卉踉跄着爬起来,一双眼愤恨地盯着秦越,“我女儿l呢?!”


    秦越说:“她没事了。”


    喻卉:“我凭什么信你?!”


    凭沈见清说过一句“阿越,你已经比能进高校的蔡文格厉害了”。


    在把那只猫送给黄恬之后,秦越咨询过徐苏瑜有关自闭儿l童的事。


    徐苏瑜很容易就抓住了她叙述中的关键词:“她亲眼看着自己养的猫被踩死了?”


    秦越说:“应该是。”


    黄恬本来在和猫玩躲猫猫。


    她躲进了衣柜,猫还在外面,他们同时看到喻卉和黄文丰父亲在床上的丑事。


    前者因为过度刺激忘了反应,后者直接扑上去抓伤了黄文丰,被他活活踩死在地上。


    他的纹章就是那时候掉的。


    离开后,被黄恬捡到。


    这个过程是秦越从黄恬不成句的另一段话里还原的,徐苏瑜说有可能,但提醒秦越:“想通过脱敏训练让她对猫的事释怀不是不可能


    (),


    ?,


    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步子跨得太大会适得其反。”


    秦越听进去了,所以今天让猫“死”之前,她设置了让它“活”的报警阈值,只要黄恬尖叫的分贝和持续时间超过设定值,猫就会立刻活过来。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判断逻辑,秦越对自己的技术有绝对的信心,一定不会对黄恬的心理产生太大影响,甚至有可能成为她逐渐恢复健康的一小步,但……这并不能抹杀她利用了一个小孩儿l的事实……


    秦越装在口袋里的手摩挲着从腕上脱下来的那一圈串珠,说:“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回去确认。”


    喻卉的手机在岸边扔着。


    她现在的身体僵硬无比,弯腰去捡一定会狼狈地摔倒。


    这一切都是拜秦越所赐!


    喻卉恨恨地掐着手心,厉声质问:“今天没事了,明天呢,后天呢?!它突然又死了怎么办?!”


    秦越说:“只要你以后不在沈见清身上动那些猥鄙的心思,我可以保证它正常工作十年,十年之后你女儿l十五岁,应该不会再因为一个玩具发病,至于这十年里,她的问题会不会被人从别的地方发现,那是你的事。”


    有本事就一直藏着,没本事就为此付出代价。


    敢做就要敢当,世上的事向来都是这样。


    秦越把那一圈手串戴回去,半垂着眼往前走。


    喻卉望着她的背影目眦欲裂。


    想单方面威胁她十年?


    做梦!


    她不好过,她们谁都别想好过!


    喻卉无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双腿和突然折断了一样,直直跪倒在地上,像是对着秦越的背影忏悔。


    羞辱感蜂拥而至。


    喻卉一双手抠着地面,指甲深深插入散发着恶臭的泥里。


    “嘟,嘟……”


    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


    喻卉骤然回神,摔爬到岸边抓起手机接听:“恬恬还在叫?”


    保姆语调轻快:“没啦,您刚走没几分钟,猫就活了。”


    喻卉:“???”


    秦越耍她!


    她竟然还不能还手!


    “我们已经到先生家了,这里也太大了。”保姆没有察觉到喻卉呼吸里滔天的愤怒,句句往她心窝里扎,“太太,您什么时候过来啊?我都替您把一楼的房间看好了,家具全部是黄花梨木的,还有个特别大的衣帽间,您一定会喜欢。”


    “滚!”喻卉用尽全力把手机砸在了一旁的石头上,摔得四分五裂。


    ————


    秦越回来小区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关向晨不放心,正裹着羽绒服坐在楼门口等她。


    秦越脚步很轻,走过来叫了声:“向晨。”


    关向晨一个激灵,从睡梦里惊醒,快速站起来问:“事情都办好了?”


    秦越说:“好了。”


    关向晨上下打量秦越


    ()


    一番不放心,又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绕着她走一圈,确定毫发无损了,才拍拍胸口说:“那就好。”


    秦越身上有些软,她步履缓慢地走过去台阶上坐着,把羽绒服裹紧,围巾提到眼下,弓身将下巴抵在并拢的膝头,说:“嗯。”


    关向晨麻利地坐到秦越旁边,盯了她一会儿l,问:“今晚的事,沈老师知不知道?”


    秦越说:“不知道。”


    关向晨:“哦。”


    她问的纯属废话。


    沈见清如果知道,秦越就不用让她把生日提前,陪她演戏了。


    关向晨问:“不准备说?”


    秦越趴在膝盖上不动,过去很久,她才眨了一下眼睛:“说。她要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关向晨愣了一下,快速道:“你对徒弟好,对朋友好,对院长好,对院里的孩子好,你是好人,毋庸置疑!而且是很好很好的人,超级好!”


    “咳——”秦越低声笑道,“拒绝捧杀。”


    “什么捧杀,我这是肺腑之言,实话实说。”


    “嗯,知道了。”


    秦越的声音低涩虚浮,即使羽绒服已经裹到了最紧,围巾提到了最高,关向晨从旁边看着,还是觉得她冷。


    “阿越,你是不是不舒服?感觉你这次回来精神很差。”关向晨说。


    秦越:“马上就好了。”


    沈见清丢的珠子,她已经找回来了。


    她这辈子只会经历沈同宜那一次失去。


    秦越以及和她有关的东西,沈见清会一直拥有,直到生命的尽头。


    确认了这点,她以后应该就不会再频繁做梦了。


    不做梦,身体很快就能好。


    “向晨,我先上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去绥州找沈老师。”秦越说。


    关向晨站起来,拍着屁股上的土说:“行,那我也去上班,这会儿l过去只扣半天工资。”


    秦越:“路上小心。”


    “知道了!”关向晨摆摆手,风风火火地蹿进夜色。


    秦越转身走进楼门。


    这一晚和她预期的不同,噩梦里血淋淋的那些画面的确消失了,却变成高烧不退的她被沈见清抱在怀里,谁要都不肯松手。


    ————


    翌日上午,〇七一会议室,吕智和师扬组织学生打包要带去基地做实验的设备,沈见清几人坐在旁边闲聊。


    “唉,仝工,喻工真辞职啦?”楼老师忽然问。


    仝河说:“嗯,听说明天过来搬东西。”


    “网上的热度不是已经淡下去了吗?她干嘛还要辞职。”楼老师好奇,“不过这事儿l真挺诡的,上午还在爆,下午突然就风平浪静了。”


    楼老师搓搓胳膊,唏嘘着摇头:“这人呐,还得是往高处走,才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楼老师的话一针见血,在座没人接话。


    周学礼泡了茶,给几人一一倒上


    。


    沈见清端起来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甘甜。


    喻卉这件事,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开始得太突然,进展得太顺利,结果勉强在意料之中——黄文丰就算只为自己,也不得不让喻卉的讨论度一起降下去,不过她日后想东山再起应该没什么可能,央企非必要不会裁人,但自己主动走了就很难再进来,喻卉就此失去一切,以后很难再对秦越构成威胁。


    这个结果就是她想要的。


    沈见清沉眸,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管它怎么开始,怎么结束。


    她信秦越说的“报应不爽”。


    沈见清心里的疑虑一扫而空,她拿起手机,微信秦越:【宝贝,几点到?姐姐去高铁站接你】


    一句话,两个“油腻”的称呼,沈见清都怀疑她们家娇弱的秦师傅能不能受得了。


    她等了一会儿l,没等到秦越的回复,而是工会方老师让她挑选年终福利的“最后通牒”。


    方老师:【沈老师,下午就全部放假了,您再不挑,我可就私吞了啊。】


    沈见清:【都有什么?】


    方老师发来几个套餐。


    沈见清本来没什么兴趣,工会发东西向来没有新意。


    下滑到c套餐,看见里面的米老鼠曲奇礼盒,沈见清手指顿了顿。


    猫抓老鼠——米老鼠。


    她们家秦·猫·师傅应该会喜欢吧,慢吞吞往嘴里一叼,项圈给脖子里一套,啧,有点好挼。


    沈见清快速退回到微信,回复方老师:【c套餐,曲奇礼盒帮我寄到绥州,剩下的你带回家】


    沈见清:【详细地址一会儿l发你】


    方老师:【/ok】


    方老师:【最迟让你明天下午收到】


    沈见清:【谢了】


    屏幕上方的横幅拉出微信消息提醒。


    沈见清顺着点进来。


    秦越回复她了:【六点一十三。】


    秦越一开始订的票是中午十一点出头到,早上醒来却发现一直徘徊在37.5的体温忽然上去了。


    她吃了药,需要休息半天,不然没有体力赶那么远的路。


    沈见清只当秦越那么晚过来是因为有事——她在意的人几乎全在江坪——遂不疑有他:【行,那我下午在宾馆睡一觉再过去接你】


    秦越:【不忙了?】


    沈见清:【嗯,上午打包东西,下午和明天休息,后天去基地做实验】


    秦越:【分的几号靶道?】


    沈见清:【还不知道,年终做实验的多,过去了临时安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傍晚,高铁到站。


    秦越一出来,沈见清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格外醒目的她——衣服厚实,行动缓慢,围巾遮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淡淡的,半掩在刘海后面。


    忽地抬起,看过来。


    沈见清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胸口撞了很重一下,她一愣,嘴角迅速扬起,快步朝秦越走过去。


    到了人少的空地,沈见清停下,等秦越走过来。


    秦越在沈见清面前站定:“沈老师。”


    沈见清一瞬不瞬地望住她的眼睛,说:“和你分享一个秘密。”


    秦越:“什么秘密?”


    沈见清抬起手,拨开秦越细软的刘海,和那年江坪初雪的夜晚一样,点点她眼下恰到好处的卧蚕,目光深情而专注:“你这个小朋友有点坏,大张旗鼓把我心里那些腐朽发臭的陈年旧事掏空了,再默不作声用一个纯粹的你来填满,让我几乎百分之百被你占有,不然我看天看地全都没反应的时候,怎么只是在刚才看你一眼就开始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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