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好看。”纪无忧把金刚石发冠收进盒子里，塞进袖袋，把蔷薇花圈套在头上，“先戴这个，这个不经放，趁着最好看的时候赶紧戴。”
要不过两天就枯了。
台上一折戏唱完，下一折是女驸马。
这个纪无忧有点兴趣。
纪无忧抱着音乐盒往前挤：“让让，让一下。”
她的座位自然是无人敢占的。
……
东辽使臣耶律机在外国使臣的席位上听戏。
他正听得入迷，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让让。”
是个清脆的声音。
他转过头。
一个穿着绯红礼服的少女同他擦身而过，头上还带着一顶蔷薇花圈。
她生得雪肤花貌，微微一蹙眉，明艳不可方物。
耶律机被这一眼惊艳了。
他看到纪无忧发上的七尾凤簪。
这个等级的冠服，一般只有贵妃，亲王妃，公主这样正一品的命妇才可穿着，纪无忧在外朝，又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型，莫非是未婚的公主？
使臣一下就心思活络了。
纪将军在最前排中间的席位上坐下。
后排两个人还在讨论方才那一折戏。
说着说着，话头却转到纪无忧身上。
“穆桂英能放下旧怨挂帅，倒不知纪无忧肯不肯放下过往……”
耶律机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那两人却不肯再提了。
……
纪无忧的过往？
耶律机来之前做了许多功课，自认为对这位名声赫赫的女将军已经了解了八九分。西北大将军纪无忧嘛，他很了解！
十五岁率兵援救扶风关，两年后兵变夺权接掌西北六镇，有实无名的一方诸侯，三年前把东辽打得嗷嗷叫，让东辽割地赔款朝贡至今的纪无忧嘛！
传说中这位女将军身高九尺，眼如铜铃，身似铁塔，能使动千斤铁戟……
肯定有夸大的成分，就是不知道夸大了多少。
听说她和朝廷关系不密切，但方才又给皇帝送那么好寓意的礼物，他这次来就是要确认双方关系的。
耶律机一想到待会要见纪无忧，就忍不住有些腿软。
……肯定是方才跪麻了。
他悄悄地活动了一下腿脚。
一折戏唱完，下一折是霸王别姬。
纪无忧听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就准备去别处逛逛。
她往后走，经过东辽的席位。
耶律机一晃神，发现方才见过的“小公主”要离开了，连忙跟上去，用汉话和对方搭讪：“东辽耶律机，参见殿下。”
纪无忧：“？”
“殿下真是沉鱼之姿，落雁之貌，明眸皓齿，貌美如花。”耶律机开始疯狂赞美，“我一见殿下，就被殿下倾国倾城的美貌折服，可见是上天的旨意，让我今日在这里见到国色天香，仙姿佚貌的殿下。”
往死里夸。
纪无忧被他夸的晕头转向：“……你哪位？干什么来的？”
“东辽使节，来此朝贺大周皇帝千秋。”
“哦。”纪无忧点点头，“东辽是吧。”
这个她记得。
不就是她三年前的手下败将嘛。
当年其实众人都建议她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救援京城，但纪无忧觉得……救援京城，一方面是在本土作战，不利百姓，一方面是同敌人硬碰硬，若是敌人发现不支，和谈撤出即可，等到来年兵强马壮，必然再犯中原，不能一劳长逸。
两万精兵，其实已经足够攻破王帐。攻破王帐，单于自然必须和谈，但……纪无忧根本没打算跟他们和谈。
她一开始就打算要搞掉东辽的二十万骑兵。
纪无忧故意让前锋部队包围佯攻，就是为了吸引单于回援。
纪无忧并不是怎么在意京城。
皇帝又不是没长腿，看着人家打过来了，他不会跑吗，这还要她教？
于是纪无忧毫无心理负担地执行了这一战术。
前途，前途两个字怎么写？
这是纪无忧非常满意的一仗，取得了十分辉煌的战果，除了此役之后，京城对她明面上褒奖有加，实际上暗流涌动。
皇帝本人的态度如何且不论，各大世家，京官朝臣，对她群起而攻，多有恶意揣测之言。
纪无忧越想越气。
都怪这些东辽人，要是他们老实一点，她也不会被那帮可恶的文人指着鼻子骂。
在耶律机期待的眼神中，“小公主”听到他自报身份，白了他一眼，甩下他走了。
耶律机摸了摸鼻子。
这个他也知道！中原的公主都不乐意嫁去番邦，难怪不给他好脸色看。
不过嘛，他还知道，中原的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他说动大周皇帝和东辽和亲，那就……嘿嘿。
到时候那位小公主的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他这样想着，于是准备再去拜见大周皇帝。
作为东辽皇子，他是使团的核心，可以代表东辽决策。
内侍把他领到楼上。
耶律机躬身作揖，又是一通赞美吹捧，然后呈明来意，卑微地请求和亲。
文曜帝一头雾水：“公主？我大周没有未嫁的公主啊……你看错了吧？”
哪来的公主？
“对了，纪将军倒是在这，要不要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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