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冰嗤然一笑,“不过是想要从我嘴里套出其他六名正阳弟子的行踪,与我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你貌似并不相信,这盘大棋全是我一人的本事。”
烟凝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你到底还是小瞧了皇城司。”
月照冰不屑的哼笑一声,双目微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的反问道:“皇城司关心的不止这两件事吗?难不成皇城司也在密谋什么大事?或者说你们皇或城司,也想要作乱?”
白暮雨眉头狠狠一皱,他知道,该他出场的时候到了。
他抬手猛地一拍桌面,“月照冰,你身上的事,我们早已探查清楚,留到现在没杀你,不过是怜你一身本事,这般死了未免可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月照冰呵呵的笑了,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如此说,你们是想把我也变成你们皇城司的暗探了?”
烟凝冷笑,“我们的鉄镜司,也不是好进的。当个山匪都有投名状,我们倒不需要你出去草菅人命,立得几件功劳就可。”说着她目光忽然一凛,“只是我这个人,最讨厌废话,机会只给你一次。若然你不识好歹,今夜便处置了你!”
月照冰脸颊肌肉微微抽搐,却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摆烂一般的后仰了下身子,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缓缓闭上眼睛,“看来我前面说过的话,都白说了。我不是人,我是神人。
除了机关陷阱,我是真的会法术。
只要我略略做法,就能有人穿墙而过,来到这里,将我救走。不仅如此,我还会起死回生之术,即便你们杀了我,我一样能复活。哪怕你们把我烧成灰,我也会恢复原貌,来找你们报仇!”
烟凝心里一动,面上却半点也不在意,“会法术?那你现在就给我们展示一下吧。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你这法术只在无人时才能生效?
那你可要死心了,从现在起,你身边会一直有人看守。不仅如此,这些刺眼的神光也一直会伴随着你,我们还会给塞住你的眼睛嘴巴,再给你用药。
叫你四肢无力,别说逃跑,便是吃饭都不能。
当然,我们也不会伺候你,每天只会给你吊点浓参汤,一天喝一口,不会死,也不会排泄,免得污了我们的屋子。”
月照冰被这一句气得登时青筋暴起,他挣扎着挺直了身子,怒吼道:“皇城司不能这么下作!”
烟凝无所谓般的耸肩摊手,“可惜我们不是皇城司,是鉄镜司,无人能查到的鉄镜司。
我们不受约束,只要皇城司扔给我们的犯人,撬不开他的嘴,收不服他意志,我们就可以随意处置,你该庆幸,我本人十分的爱干净,不喜见血。不然那些个惨无人道的酷刑,非得挨个给你试一遍。”
月照冰气得后槽牙都在咯吱吱作响。
她说得好听,她折磨人的手段,就是要把人整成活死人,不把人折磨疯癫不罢休,凶残程度绝不输那些血腥酷刑。
他知道,此时再不动手,他就没机会了!
“恶毒妖物!”月照冰狠狠的啐了一口,背在身后的手随即用力按下后腰处的机关。
只听得嗖地一声利响,月照冰背后突然升起一道冰寒的银光,朝着房顶方向直直而去!
白暮雨眉头瞬间一拧,抬脚狠狠一踢,面前桌子倏然而起,朝着月照冰头顶那道白光狠狠飞去!
烟凝目色一动,那桌子可不轻,可竟然真的能被瞬间踢飞在半空之中,拦住那道银光,足可见白暮雨的眼力与功夫有多绝。
然而那道银光却突然爆发出了一股能冲破一切,锐不可当的能量,将偌大的实木条案一劈两半,散落两旁。
白暮雨瞬间起身,抽出佩刀就要朝着月照冰冲去。
“不必了!”烟凝却冷声叫停了他。
白暮雨脚步瞬间停滞,那道银光终是冲破房顶,朝着天空直直飞了出去。
再看地下的月照冰,却似死了一般,低低垂着头颅,无力的瘫在绳束上。
白暮雨两步走到近前,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用力按住他的脖颈,难以置信的说道:“他竟死了?”
这时,门外的玄黓看到房顶的动静,也在第一时间冲进了屋,“怎么了?月照冰又在耍什么花样?”
烟凝摆了摆手,“玄黓,帮白暮雨把月照冰的尸体解下来,我要检查他身后的机关。”
“尸,尸体?”玄黓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不过动作却没有停滞半分,手脚麻利的冲向前,帮着白暮雨将月照冰的尸体解了下来。
保险起见,白暮雨还是将月照冰的四肢又捆死了。就怕他是假死,会偷袭烟凝。
烟凝走上前,将月照冰的尸身翻了个面,拔出靴子里的短刀,割开了他后背的衣衫。
玄黓双眼立时惊恐睁大,“他后背皮肤里竟然还镶嵌机关?”
烟凝又将那片人皮割开,却没有见到预想中的鲜血,解释道:“机关并没有镶嵌在皮肤里,他是在中衣里又穿了一层人皮做的伪装。这机关就藏在人皮和他自己的真皮之间缝隙里。”
玄黓脸色瞬间白了,“人皮?是真的人皮吗?”
烟凝点点头。
只这一点头,玄黓就差点没吐出来。
太残忍、太恶心了!
白暮雨顺着烟凝的动作,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精巧的银色长棍形机关,“刚才那箭是放到天上当做警报的,和昨晚他借着斗篷剪影往天上发的信号是一样的。”
烟凝冷笑一声,“只是很像,并不一样。第一次往天上发的信号动静很大,冲击也更大。这一次相比来说,小太多了。”
白暮雨不觉皱起了眉,“可是按理说,如果第一次发出的信号,没招来救兵,第二次的动静会更大才对。”
玄黓忍不住的点点头,思量般的说道:“不管大小,都是求救信号,也就是说一会还会有救兵,师姐,咱们赶紧搬家吧。”
烟凝用匕首将那机关剜了了下来,却看到机关挨着真皮的那一部分沾满了血,“时间还来得及。”
白暮雨也注意到这一点,探身向前,仔细观瞧,“这个工具会划伤他的后背,只看伤口处的皮肤与血色,该是中了毒的。”
玄黓又问道:“会不会是假死?如果同伙没能及时来救,他就整这么一出大戏来装死。”
烟凝直接否了这个猜想,“要装死,直接装自尽就好,何必整出这么一大套花样出来?
这月照冰前面还高声喊着自己是神仙,马上就变出救兵来,后面突然装死,只会加重别人的怀疑。叫人对他的尸体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这样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所以,他此举绝不是在求死,也不是故意假死。
从这机关外部看,只装有两发‘飞箭’。两发‘飞箭’看似没有任何差别,可实际上,里面机关非常凶险。两发飞箭射出后,便彻底报废,再也不能复原。
第一次发出信号,是真的能叫月照冰活着等到别人前来救援。
可是第二次,不仅会给月照冰造成致命伤。还再没有了第三次求助的机会。
很明显,如果这毒不是能叫人假死的毒,那就是设计机关之人,从没想过要叫将这机器发动了两次的人活着。”
白暮雨目色冰冷的总结道:“也就是说,第一次信号,救兵能救就来救了。如果第一次没救到,第二次他们不仅不会再来救,更会直接要月照冰死。”
烟凝点点头,“正是如此。”
玄黓咬了咬牙,“这月照冰身后竟然还有那么凶残的幕后黑手,那他到底是不是乙字府旃蒙啊?”
这个问题,也是白暮雨目前最想知道的。
他转而望向烟凝,“这番审讯,月照冰分明就是旃蒙。可旃蒙最精于机关暗器,怎么可能会被别人这般算计?”
烟凝冷笑一声,“白指挥使,不知你还记不得月照冰前面的信息?”
白暮雨急急接口:“哪一条?”
“月照冰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天才,他在观里的时候,是不能分身出现在炼妖山求道的。”
白暮雨额头瞬间一紧,“如此说来,旃蒙竟然不是月照冰?”
烟凝把玩着手中暗器,银色的质感映射在她眼中,反射出森寒的银光,“不仅如此,月照冰刚才还说过,他能死而复生。”
玄黓猛然抬头,“这,这不能吧?他这不都死透了吗?怎么还能复活?”
烟凝不屑勾唇,“只要人彻底死透,复活是不能复活的。可是复活的假象,却可以有很多种。”
“复活的假象?”
“复活的假象?”
玄黓与白暮雨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烟凝放下那枚机关,站起身,拿出手帕,仔细的擦拭着手指,“你们有没有发现,旃蒙与月照冰身上的相同之处?”
白暮雨重又仔细打量着月照冰面色铁青的尸身,“月照冰是少年天才,正阳宫十大弟子,应该也都是各种少年天才。”
玄黓狠狠一拍大腿,“没错,这一点我怎么没有想到?”
烟凝目色越发冰冷,“没错,而且从月照冰身上,的确有旃蒙的影子。再加上他死而复生的说辞,我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月照冰就是旃蒙,却不是全部的旃蒙。”
白暮雨双眼顿时一亮,“娘子,你是说,有两个旃蒙,也有两个月照冰?”
这句话却把玄黓彻底听懵了,“有两个旃蒙,也有两个月照冰?那岂不是一共有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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