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最初阶段是士兵们斗志昂扬的时候,充沛的体力能让士兵们迅速地消磨己方和敌人的数量,因此在战争开始之前,雅典娜对现有的人手进行了调整。
雅典娜并不希望自己的子民因阿瑞斯的肆意妄为死去,她们全然无辜,而步步逼近的北部男人满身罪孽。但是人终究是万物生灵中的一种,就算是雅典娜也要点头承认,所有的生灵都是在他者的死亡上活下去的。
有着盖亚最初的禁令在先,神灵能够直接干预的只有神灵,对于人类们神灵只能间接地提供帮助。雅典娜可以保证阿瑞斯无暇参与人类的斗争,但真正涉及生死存亡的战斗还是要归于人类自身。
雅典娜向雅典和斯巴达的联军宣告了消息,“这已是避无可避的战争,我们的盟友马其顿王国召集了一支大军前来帮助。三支军队分属不同的城邦,彼此的士兵间不够熟悉,为了防止在战场上误杀战友,我将把分放在两个战场。”
这是极为正道的考虑,士兵和各自的统帅都没有意见。
雅典娜的私心也掩盖在其中,她率先对马其顿的军队统领说:“诚挚的马其顿朋友,阿芙洛狄特对我说,你们希望成为第一线的战士,惩治可恶的叛徒。”
马其顿国王因先前的事情对不知所谓的男人抱有十二分的警惕,有意地令这支男性军队中的管理者都为女性。马其顿的统帅佩西拉出身皇室,是国王姨母的女儿,现为马其顿顺位第四的继承人。国王早已将要求告知侄女:战役要赢,且必须赢得惨烈,既要令民众们振奋,又要让举国上下都认识到男人们造成的恶劣影响。
雅典娜的要求正中佩西拉的心,她手覆胸前向雅典娜微微鞠躬,诚挚地表达歉意:“造成北部如今的乱象的原因之一正是马其顿的错误,马其顿从不否认自身该承担的责任,即使今日全军覆没,我们也要力助雅典与斯巴达将敌人扼杀于境外。请雅典娜阁下不必顾及,将正面的战场分配给我们,这并非是马其顿对盟军的异议,而是我们的诚心。”
统帅身后的大小领队一概随之行礼,男人士兵则齐刷刷单膝下跪,俯首等待雅典娜的回答。
雅典娜对马其顿表面的男性的优待和内里严格的规章制度早有耳闻,此刻抬手示意她们起身:“不必如此,我的盟友们。你们的品格熠熠闪光,我会尊重你们的意见,将正面的战场留给马其顿。此外,我们还需要一些细致的布置,以保证我们能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除了阿瑞斯以外,北部军队的首领是从马其顿出来的王男副诺丝。马其顿的优选计划让国内的人口膨胀的同时保持了质量的优越,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计划,负面的影响就是出现了一些难掌控的刺头。副诺丝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仅仅比当代的国王差一线。
差就差在性别,差在这是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无缘于继承家业的世界。
跨过边界后,丰饶的物产拖慢了军队的脚步。北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很多的士兵饥寒交迫,就算是肌肉脑子的阿瑞斯也知道这样的士兵是不可能帮助他赢得胜利的。副诺丝下令放缓了行军的步伐,给予手下修整的时间。
雅典娜可不是遵守规则的神灵,她是制定规则的人。从飞鸟的口中得知他们缓慢的动向,立刻就安排了一支马其顿的队伍从侧面悄悄地包围了北部人的营地。
这时北部人正在升起篝火准备晚餐,食物包含了动物肉和人肉。他们兴奋地站在火堆旁边,手里拿着刀具和钢叉,专注地举行以死去的同伴们为原料的烧烤。突然,北部人发现自己已被战车和武装的士兵包围。
战神阿瑞斯没有事先出声提醒,寄宿在副诺丝身上的提丰也没有。他们在乎的从不是这些男人,而是战争本身和死亡。还没等北部男人放下手中的同伴肉,佩西拉便率领她的军队拉开血腥屠杀的序幕。
值得庆幸的是大部分的男人还是站在属于自己的岗位上,有资格肆意享乐的只是部分高层。在副诺丝的一声令下,巡逻的士兵和营帐里的士兵快速拿过武器赶来支援。副诺丝在下令后亲自站在战车上,挥舞长矛左右突刺。他早已受到战神的狂热感染,变成了一个战争狂人。
没过多久,副诺丝从一具具尸体中发现了穿着甲胄头盔的人并非是所设想的雅典女人,而是熟悉的马其顿男人。副诺丝岌岌可危的理智被拉回一条线,他在混战中,找到了一个最熟悉的陌生身影。出于血脉或是武技的熟悉,副诺丝确认对方的领头者是曾经的亲戚之一。
王室的成员很多,因为每一代的国王都是超凡者,她们很难死去、寿命超出常人,所以国王们不吝于在生育上多耗费一些时间和精力,以便挑选出最适合的继承人。在副诺丝看来,那些远房亲戚远不及自己,但因为她们是女人,所以有着继承权,享受着自己不能企及的教育。而国王的长男副诺丝只能透过窗去偷窥她们的课程。
距离权力的中心——国王越近的人,地位就越高。有正式继承权的皇室女人的地位就远超注定做个摆件的王室男儿副诺丝。这个残酷的事实让曾经的副诺丝愤怒又痛苦,战场上的狭路相逢加剧了愤恨。
副诺丝令手下驱动战车,向佩西拉奔去,毫不留情地投出手中的长矛,厉声大喝:\令我深痛恶绝的人啊,我的痛苦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哪怕你是我的姐妹,今日你必死无疑。你的死亡将洁净我的灵魂,为此感到荣幸吧。\说着,他投出长矛。
磨得尖锐的长矛夺走过无数人的性命,这次也不会例外,副诺丝志得意满地想。
然而,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的。尽管他在提丰的加持下有着百发百中的技巧、臂力超人,长矛在触及佩西拉胸膛的那一刻被坚固的圆盾挡住,弹了回来。
“你还是这幅骄傲又愚蠢的样子,总是摆出遭受不公的脸色,好像受尽了全天下的委屈,却从不去认真动动脑子想一想原因。也就是国王的宽大的胸襟才容得下你。”佩西拉微笑地说,“我既然正大光明地来了,又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次来就是为了趁早去掉你这个马其顿的污点。让我算一算,你能够接下我几招呢?”
说着,佩西拉踢起地上的长矛,左手抓住长矛投掷回去。副诺丝举起盾牌格挡,矛尖刺穿了他的盾牌停止在他的身前。这不是佩西拉的手下留情,而是提丰的庇佑。人类肉眼所不能见的黑丝圈住了长矛的箭头,护住了副诺丝的性命。
见状,佩西拉眯了眯眼,她不信巧合。佩西拉嘴角翘起,做出嘲笑的动作激怒对方:“看看让我发现了什么,我们的大王男背弃了马其顿的信仰,顺从了其他的神灵,就连战斗都要依赖他者的庇护。”
副诺丝怒不可遏,丢掉盾牌,自战车上跃下朝不知姓名的亲戚冲撞去,但对方还是安然无恙地用圆盾抵住了他的攻势。佩西拉轻盈地跃动,避开了副诺丝每一次的攻击。他像头公牛面对斗牛士手中的红布一样横冲直撞,可是每次都扑空。
最近的一次,副诺丝的拳头挨上了佩西拉的头盔,佩西拉偏头一让,青铜的头盔随拳风飞出去,在地面滚了一圈。佩西拉的银色短发和深邃的五官露在空气中,副诺丝认出了眼前人。
两人曾在宫廷□□同接受教育,是不折不扣的同龄人。副诺丝的母亲的国王,佩西拉的母亲是军事长官,她们是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她们的孩子也被放在一处教养。差一点,两人就要定下婚约。
佩西拉拒绝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理所当然地说,更喜欢银色长发的美男,而副诺丝是个剪短金发混进王女队伍中的假女孩。这话在长辈们听来只是孩子话,没什么可见怪的,毕竟佩西拉是个出众的女孩有资格挑拣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这对深陷马其顿文化中的副诺丝来说是实打实的侮辱,他再没和佩西拉说过一句话。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副诺丝愤怒得发疯,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劈向佩西拉的脖子。
佩西拉挥动圆盾挡下他快节奏的攻击,找准副诺丝喘息的空档,高高举起裹了无数种坚硬材质的盾牌朝他的太阳穴猛砸下去,健硕的肌肉在这一刻发挥最大的作用。
一下、两下、三下……
副诺丝被尖锐疼痛刺激得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的针扎一样疼痛,眩晕感笼罩着他的脑子,弯腰止不住的呕吐感。佩西拉顺势用膝盖撞击副诺丝的腹部,最后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按倒在地。佩西拉双膝抵住他的胸口,用盾牌压住他的脸,烧焦的气味漂浮。恶心的味道促使佩西拉左手伸下去勒住副诺丝的喉咙,硬生生凹断了他脖子。幸好有盾牌的存在,腥臭的血液才没有溅到佩西拉的脸上。
圆盾在血液的冲刷下显出真身,银质金边的神盾边沿飘荡着金色的流苏,它非人类的所有物,而是雅典娜的象征物埃吉斯。盾牌的正中有一个凡人看不见的脸,转动时会放射出闪电来攻击敌人,如果是凡人就会立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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