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长又在这里蹭了一顿烤鱼,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离开之前,乔薇薇拉着他悄悄叮嘱,让他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她说的法子。
这老头儿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说话含含糊糊的,也没给她明确的答复,只说回去琢磨琢磨,就走了。
乔薇薇与宋淮青的感情持续升温,从一对儿被迫拜堂的假夫妻变成了蜜里调油的真夫妻。
乔薇薇这边的日子过得舒坦,可是二夫人和宋宝生,与她完全就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宋宝生的疯病一天比一天厉害。
一开始,他将屋子里面的东西砸得稀碎,用椅子拼命撞门,二夫人的院子一直不得安宁,吵得翻了天。
丫鬟不敢去送饭,这种活儿都是男仆人来做的,那人趁着房中安静之际偷偷看过一眼,宋宝生虚脱似的靠在墙边,身上昂贵的衣服都被撕扯成布条了,裸露出来的皮肤也都是自己用指甲抓出来的一条一条血道子。
他的双眼通红,眼白布满粗红的血丝,一双黑色眼瞳发狠,但是那深处的呆滞和痴傻却与他这模样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对比,大白天之下也把那胆大的奴仆看得心头一抖,飞快完成手上的工作,然后退了出去。
房门被“砰”的一声重新关上,缩在角落的宋宝生才慢慢吞吞的转过头朝门口看。
只看了一眼,不要钱的眼泪就又从他干涸的眼眶里面流了出来。
“妈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宋宝生又开始在地上打滚儿,一会儿可怜兮兮的哭,一会儿恶狠狠的不停的捶打,打着滚的嘶嚎,打翻了新鲜送来的饭菜。
前阵子送来的餐具全都被他打翻在地,碎瓷让他受了不少伤,所以这段时间门,给宋宝生送饭,二夫人都只敢叫人用木碗,木碗摔摔打打的敲在地上,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嚎,听得人几欲抓狂。
二夫人又生气又心疼,宋宝生在里面哭,她就在外面哭。
最近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顺心的。
她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找回来乔兰兰,是让她做自己儿子的药的,可到头来,这药没做成,反倒是便宜了宋淮青那个臭小子。
她这边为宋宝生的事情愁得掉头发,可是宋淮青却过得顺风顺水,二夫人真是恨不得上门直接用刀活剐了那两个人。
宋老爷拎着自己的鸟笼遛鸟回来,刚踏进自己的院门,就听见了宋宝生的哭嚎,他把那受惊的鸟儿放在一旁,然后走近了二夫人,说:“小二这到底是什么病,要我说就该找来个医生给瞧瞧,成天把孩子关在房间门里,这像什么话?”
宋老爷要说的话有很多,他最近也是有情绪的,宋宝生这么吵,他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也不得安宁,只能一直躲出去,可总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呢。
只可惜他满腹的牢骚都在宋二夫人狠狠看过来的一眼中蔫了下去。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宋老爷子一辈子风光荣耀,手腕极强,只可惜生了一个胆怯又优柔寡断的孩子,且就只有宋老爷这么一个孩子。
后来,不管宋老爷子又娶了多少房姨太太,都没能再生出一个孩子来。
于是,宋老爷就这样继承了宋家这偌大的家业。
他的运气也算是好的,因为他父亲临死前给他选了一门好亲事——梅心是最早那一批留学归来的学生,是在毕业回国的典礼上与宋老爷子认识的,梅心家境不好,背景一般,被宋老爷子带走之后,一心跟着对方踏实认真的干。
她是一个性子有些冷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极其能干的人,很多时候,宋老爷子都恨不得梅心是他的亲生孩子才好。
于是为了保住宋家的家业,宋老爷子让儿子娶了梅心。
那时的宋家主是个相当没有自信的人,他生怕就如外界所说,父亲不会将家业交到他的手上,所以他非常听话的娶了梅心。
梅心只在乎如何将这份家业发扬光大,除了家业之外,孩子就是她最在乎的人,他们都再清楚不过,这场婚姻只是利益交换的工具。
就这样,“宋夫人厉害”、“宋家主不过是个吃软饭的”之类的流言蜚语飞遍了南城。
宋家主到底是个男人,听了这些话,他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但他这个人就是窝囊惯了,就算生气、不高兴,他也不知道如何解决。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以前受惯了亲生父亲的打压,现在又受着妻子的压制。
就是这样,所以当娇媚可人的宋二夫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的时候,他一秒都没有抵抗的就沦陷了。
刘凤仙需要他、体贴他、离不开他。
那是一种他从没尝过的滋味。
所以当刘凤仙撒着娇要他娶她进门的时候,他十分心动。
宋平康觉得那可能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硬气、第一次为自己的幸福抗争到底,他最终还是把刘凤仙给娶回家了。
然后,他就发现,刘凤仙这个曾伏低做小、对他撒娇卖乖的女人变了。
这女人极有心计,私下脾气坏透了,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便会歇斯底里的闹,哭着说她命不好。
宋平康开始觉得,这个姨太太不如他的夫人好。
至少梅心从来都是安静的,偶尔还能在他苦恼的时候给予他一些安慰,相比之下,刘凤仙就像是一个泼妇。
可这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联合刘凤仙一起,在梅心的饭菜里下了很长一段时间门的慢性毒药,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可以压制刘凤仙的梅心死了,宋家彻底成了刘凤仙的天下。
宋平康心底默默憋着一口气,觉得大儿子回来了,就一切都好了,他的大儿子是个有出息的,别人都夸他像他爷爷。
可是,大儿子刚回来不久就病倒了。
宋平康在刘凤仙的压制下彻底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家业没有把在他的手上,内宅中的大小事他也插不上手,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个只能喝喝茶遛遛鸟的闲人。
偏偏这样,二夫人依然要给他脸色看,因为她现在正烦。
听宋平康说要让宋宝生去看医生,她不耐烦的说道:“都说了多少次了,宝儿的病那些庸医是看不好的!!!”
因为宋宝生的病,刘凤仙没少请医生了,但是就是看不好,否则最后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剑走偏锋,用了那些邪术。
宋平康便闭上了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凤仙心浮气躁的,看着宋平康那副沉默又窝囊的模样就来气,于是忍不住嘲讽道:“你倒是开心了,宝儿不见好,可是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却越来越厉害了。”
宋平康张了张嘴,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这是哪的话……”
“哼,”宋二夫人阴阳怪气的说,“最近乔兰兰可没少拉着宋淮青那个病秧子上街溜达,我前天上街去被人拦住,还有人向我打听,宋淮青的病是不是快好了。”
怎么着啊,怎么宋淮青一露面,别人就都当她的孩子不存在一样呢?
给两个人端上茶的小丫鬟听了这一句,不敢看也不敢说,又匆匆退了出去。
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二夫人的霉头。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那根本就不能比的呀,大少爷曾经是多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呢,神仙一样。
反观二少爷,从前就是一个只懂在街上斗蛐蛐儿的痴儿,甚至还因为在人前尿了裤子哇哇大哭而被附近的人笑话了好一段时间门。
是,现在大少爷病的都没法见人了;可是痊愈的二少爷又做了什么呢,无非就是吃喝嫖赌那点事,甚至还把□□带回家胡闹,这根本就不能比的,二夫人根本就没法怨外面的人那么想。
可是刘凤仙就是看不透,她就是不服气。
她喝了半杯茶,终于听不见宋宝生屋子里面的动静了,心情变好了不少,眼看着宋平康待在这里,她愈发的烦闷,干脆带着刘山走了,去外面的电影院看电影去了。
等到看完一场电影回来,二夫人的心情便好多了,她哼着悠长的小调,准备用新买回来的精油泡个澡,卸掉妆、摘掉首饰之后,她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想着这么长时间门,宋宝生都没有再闹,应该是变得乖巧了,刘凤仙决定先去看看儿子。
刘凤仙不在家里,别人就更不敢扇子进入宋宝生的房间门了,宋宝生下手不知轻重,被他误伤,吃亏的还是自己,而且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根本不敢反抗,反抗之后被二夫人追罪下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一整个下午,没人知道宋宝生是老实下来了,还是睡着了。
当刘凤仙推开房门的时候,口中那悠然的调子戛然而止。
下一秒,院中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刘山姗姗来迟,焦急的扒开下人,走到了二夫人的身边,急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等刘凤仙回答,刘山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他心底一惊,然后赶紧喝退了想要凑上来的下人,把刘凤仙往房间门里狠狠一拽,然后大力关上了房门。
刘凤仙在他的怀里颤抖着,剧烈的颤抖着。
刘山快步走上前去,蹲下来,伸手扶起了倒地的宋宝生,随着他扶人的动作,他的手上也沾满了黑红色的粘稠血液。
宋宝生脸上身上都有抓痕,但是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地上那一大滩血,那一大滩血从七窍流出,粘稠腥臭,在这昏沉的暮色之中,狰狞可怖,诡异极了。
宋宝生那张本就不算好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不是因为痛苦,也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那张面皮下面有一只小指大的虫子在蠕动,因为它的扭曲爬动,所以生生掀起了那张脸皮。
刘山皱起了眉,从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宋宝生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字,那蛊虫才勉强消停了下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凤仙扶着桌子,勉强站立着,脸色刷白,全然没了刚才那副悠闲的模样。
刘山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是稳定了下来,这才沉声道:“蛊虫饿了。”
没能及时喝到血,所以饿了。
“那、那怎么办啊……”刘凤仙颤抖着开口,难得露出了无措的模样,茫然的看着刘山。
刘山闭了闭眼,道:“等不了了。”
算算时间门,现在距离他们测算好的日子也还有大半个月,但是宋宝生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可你不是说……”二夫人咬着唇,没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刘山说过的,这本就是被他们逆天改造出来的邪术,如果脱离预定的轨迹,宋宝生恐怕中途就会死。
刘凤仙说话的时候,想到了刘山那些话。
可是她又看看宋宝生现在七窍流着脓血这副恐怖的模样,又觉得宋宝生可能现在就要死了,他们似乎怎样都要走到绝路了。
刘凤仙扑到刘山面前,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衣领,染着艳红的长指甲都被折断了,依然不管不顾的盯着刘山,激动的说道:“救他!!”
“你必须救他!”
“他可是你的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让我想想!!”
刘山也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他似是在考虑着什么,对刘凤仙的逼迫无动于衷,口中只喃喃着……
“你再让我想想……”
吃吃点心浇浇花的日子有些无聊了,所以乔薇薇忽然就心血来潮的想自己做衣服,于是就让宋淮青给她弄来一个缝纫机。
缝纫机弄来的第一天,乔薇薇兴致冲冲、斗志满满,说要做一套情侣装,画图画到半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宋淮青有些生气,并与她约定好了每天的工作时间门,让她不能过于劳累。
乔薇薇很甜的笑着答应了。
宋淮青总觉得乔薇薇的保证不太靠谱,暗中下定决心要好好监督她。
结果事实证明,宋淮青完全就想多了,因为他的小夫人根本就是三分钟热度。
缝纫机带回来的第一天,乔薇薇打鸡血似的画了一夜的设计图。
缝纫机带回来的第二天,乔薇薇严格遵守工作时间门规律作息。
……
缝纫机带回来的第七天,乔薇薇只自己缝了一个袖子,还只缝了一半。
后来,宋淮青催她干活,她就喊累,趴在床上一条不会翻身的咸鱼模样。
乔薇薇最终没能自己完成那套情侣装,她把设计图拿去给了奥利尔,就是她最开始去过的那家裁缝店,她画的男装只在细节上做了一些改良,令奥利尔惊叹的,是她画的女装。
这个时候的小姐夫人们穿的女装大多是那种收腰的设计,不管是优雅的旗袍还是漂亮的小洋装,都是没法做夸张动作、也没法做幅度较大的运动的考究衣服,且对女人的身材要求有些高,不仅如此,面料也多以丝绸、蕾丝、纱之类的为主,似乎一切都与美丽挂钩,似乎美丽娇弱就是唯一的标签。
可乔薇薇这张设计图上面的小套装分上下两部分,放开了收紧的腰部,还特地与奥利尔强调了要耐磨的衣料,下面配套的半身裙里面还加了打底的内衬,好看又实穿,穿去打网球都不成问题。
乔薇薇说:“我在家里试穿裙子的时候,听丈夫说起过他的母亲,他说他的母亲从来没穿过那种裙子,因为她是个很能干的女强人,穿这样的裙子会让人觉得不够庄重。
我就想,难道裙子只能是喝茶赏花的小姐夫人们的特权么,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能干的女人,她们也需要考究的衣服,没人不喜欢打扮得漂亮又体面。”
奥利尔深表赞同,其实在她的国家,也有类似的情况。
现在这些裙子也很漂亮,但是他们需要更多的想法、更包容的款式,让女装越来越好。
她更想跟乔薇薇交朋友了。
“而且,”乔薇薇悄悄跟奥利尔说,“我最近在家里吃了不少好吃的,肚子长了点肉,所以腰身太细的裙子穿着难受。”
奥利尔:“……”
乔薇薇忙活的时候,徐道长来串门了,他神秘兮兮的跟宋淮青说:“最近后山可不得了啊。”
宋宅背靠一座山,几乎大半个宅子都嵌在山上。
宋淮青不解,问他怎么了。
徐道长说:“我在后山发现不少树,那些树的树皮上全都被人用血画了奇怪的符,我不认得那些字符的意思,但是每走十多步就能找到这样的字符,那些树正好把你们这座宅子给从后面包围起来,我怀疑这样的东西,宅子前面也有。”
宋淮青的指尖无意识的点着椅背,说:“如果宅子前面也有,背后那人的目的恐怕就是这座宅子。”
他慢慢道:“宋宝生最近情况不太好,二夫人和刘山恐怕是着急了。”
徐道长不惊讶他会说出宋宝生的情况,他一直都知道,二夫人的院中有宋淮青的人。
他问:“那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
宋淮青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无非就是因为宋宝生。”
因为没能在规定的时间门杀了新娘,所以宋宝生出现了意外的情况。
徐道长愈发的紧张了起来。
宋淮青却像没事人一样的问他:“查到怎么斩命线了吗?”
这阵子,徐道长成天埋头在师祖的那些手札里面,活像个大考前才惊觉自己没复习的学渣,听见宋淮青这幅没事人的口气,哆嗦着道:“你你你……宋淮青,你要下地狱了,妈的……亏你问的出口……”
徐道长要暴走了,“斩命线这种术法,只有我师祖用过一次,而且还失败了,被他施术那个人被恶鬼给撕碎了,永世不得超生,我不是开玩笑,你知道什么叫永世不得超生吗!那可是比死还难受的东西!!”
命线就是一个人的命数与时限,宋淮青原本好好的命格被他引鬼上身,是一件逆天改命的事情,随之,他剩余的所有命数也都将被贪鬼环伺,命气成为它们的口中食粮,就算新生多少,都是一样。
而斩命线,就像是假死一样,以假死的状态堕入鬼道,骗过那些体内的恶鬼,将原本的命格剥离,像是砍去树根上面的所有腐烂,骗那些蛀虫,树已死去,只留下那一截小小的新根,置死地而后生,重新将命格逆转回来。
原本的宋淮青将所有命数供养恶鬼,本已无处可斩,可是乔薇薇的出现却给了他们这样的可能。
可是在逆天改命的基础上再次逆天改命,这简直就跟是开玩笑一样。
徐道长当初拼命盼望乔薇薇会给他们带来一线生机,可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生机。
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徐道长在院子里面跳脚。
正抓狂着,乔薇薇回来了。
于是宋淮青面无表情的摁住了徐道长,让他坐下吃点心。
擅长白嫖的徐道长第一次觉得这点心这样没滋没味。
乔薇薇外出一趟回来,已经很累了,但还是跟徐道长一起坐了一会儿,然后在对方离开的时候表示要送他。
她送徐道长出后门,跟他说:“我在宅子前面发现好几个不寻常的字符,与贴在我衣服里面的东西很像,只不过那些字符写在地上,是用人血写的,要么被压在石头下面,要么在墙角,要么被土盖住了,看来他们等不及了。”
徐道长叹了口气:“我看不懂他们的邪招,但我猜着,他们应该是想改变这宅邸里面的风水一类的东西,人为创造施术条件。”
乔薇薇觉得徐道长猜得很有道理。
可她觉徐道长有些奇怪,不管她说什么,这老头都一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模样。
乔薇薇觉得他是吃点心吃傻了,只能先放任他离开。
回到屋中,宋淮青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乔薇薇跑过去,坐在他的旁边,很直白的说:“因为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宋淮青一怔,他捏起乔薇薇的手,说:“不用担心,我会护好你的。”
乔薇薇趴在他的肩膀上,说:“你呢,刚才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说什么悄悄话吧?”
宋淮青笑笑:“我们能说什么悄悄话?”
乔薇薇撇着嘴说:“你不可以有事瞒着我。”
“嗯。”
乔薇薇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说真的哦。”
宋淮青忍不住转向她,揽着她的腰,把她抱住了,然后在她的鼻尖亲了一下:“别胡思乱想。”
乔薇薇蹭了蹭他的脸,终于安静了。
宋淮青将她的话在心中翻了一遍。
然后,忽听怀中人说:“你要是做不到,也没关系。”
乔薇薇的声音还是那么甜:“没关系,但你要是不听话,我会跟你离婚,会休了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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