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拍打面前的蝙蝠，可蝙蝠却越来越多，甚至他的衣服已经被爪子给牢牢抓住。
食指伸出,荼蘼指向男人的方向,“去。”
更多的蝙蝠飞向男人，砍死一只,就有数十只蝙蝠扑向他,这源源不断的蝙蝠让男人心生恐惧。
“走开！”
“走开！”
衣服已经被蝙蝠咬破，男人索性脱掉,又用衣服驱赶它们，“走开！”
荼蘼喃喃低语，蝙蝠瞬间排成一列,化作绳子,将男人牢牢捆住,又带着他飞向荼蘼。
荼蘼再一挥手，两只蝙蝠飞向她的脚,咬开了上面的绳子，“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停止？你想起了什么，曾经经历的，还是亲人？”
男人的情绪转变得突兀,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了。
摘掉美瞳的荼蘼让男人脸色大变，这双诡异如血一般的瞳孔，根本就不是人类会拥有的，他慌了，说话也开始变得不利索,“你....你还懂得驱使蝙蝠...你是....是妖怪！”
“怎么能叫驱使呢，它们可是我的好朋友啊，或许用战友来形容，更加贴切，在战斗中，我们可以相互照应，它们保护我，同样我也会保护它们，就算是不慎牺牲了，我也会为它们报仇。”
“只要是答应别人的事，我都会去做，这叫诚信，人类的第一堂课就是讲的这个，这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人与人之间要守信，关系才能长久，一旦辜负了别人的信任，想再恢复，那就很难了。”
荼蘼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也愿意为你去做，可是我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跑呢？”
“你是妖怪...你是妖怪...你是妖怪...”男人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荼蘼一挥手，蝙蝠就将男人带到一旁。
“仙尊大人，虽说您如今的身体是肉眼凡胎，但是您还是很厉害，到现在竟然还没有昏迷。”荼蘼低眼，她看向地上的叶桑眠，笑着问道：“这滋味可好啊？”
“本座...要...杀...了...你...”
虽然已经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可叶桑眠眼中的恨意多了不少，就像是要用眼神将荼蘼杀死。
“眼神杀人，这对达到一定境界的修仙者来说，不是难事，对仙尊大人您来说，更是不值一提，但恐怕现在是办不到了。”
“本座...要...杀...了...你...”因咬紧牙关，叶桑眠此时的脸是憋得通红。
荼蘼摇头，“还是说点别的吧，总说同一句话，不累吗？”
“早知如...此....本座就不...不该给你....活路....”
这话引得荼蘼发笑，“活路？什么样的活路？是让shirley带着我侥幸逃脱吗？还是在我身上设下了禁制，让我一百多年只能拥有孩童心智？”
十多只蝙蝠不知是从哪里叼来一把旧椅子，它们将椅子放在荼蘼身后。
“所谓的活路，是指灭了我血族，留下了shirley跟我的性命。”荼蘼坐到椅子上，“那时我还小，需要有人照顾，所以shirley可以活。”
“多谢仙尊大发慈悲，明明可以将血族尽数诛杀，却给血族留了后，真是让我感激涕零。”
这阴阳怪气气煞了叶桑眠，她怒道：“你少说讽刺的话，本座就算是杀人...不...是杀牲畜，也都是自己动手，不像你，根本就是心如蛇蝎，却伪装得像个好人。”
“多谢夸奖，但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从不标榜自己是好人，当然，您也不是。”
荼蘼看向叶桑眠的眼神颇带玩味，“血族亲王孕育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差，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让仙尊大人您满意吗？”
叶桑眠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看向荼蘼，又听荼蘼继续道：“虽说血族并非人类，可双亲被害，再怎么样都会想要复仇，如果其中一位血族查清楚了这件事，那么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复仇，在得知牺牲自己就能够让另外一位血族恢复正常，甚至是到巅峰状态，那么她一定会这么做。”
“祸乱人间，让血族慢慢增多，然后再向那高高在上的仙族发难，势要为双亲报仇，她还要到处作恶，把人间变成地狱，让民愤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到那时，仙尊大人您就可以下场来替天行道了。”
“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全都死了，您也会灭掉最后一个血族，之后悲悯众生的您，会创造全新的人类，一个崭新的世界就此诞生，您....就是人类的主人。”荼蘼嘴角带着笑，“是吧？仙尊大人。”
叶桑眠紧咬后槽牙，“胡言乱语，本座又岂会是你讲得那样不堪！”
荼蘼撑着脑袋，姿态慵懒，“倒也不能这么说，人总是有野心的，您留下我跟shirley，是因为需要可控的恶，就算是再善良的人，经过一些事情的刺激，总是会变的，只有这种恶存在，才能体现所谓的正义和善，立场的斗争和矛盾是永远无法被解决的难题，只要恶存在，仙尊大人就能够以正义自居，以正义的名义清除所有碍眼的东西。”
叶桑眠没想到，荼蘼竟然全都猜对了。
“所以啊，我并不觉得你不堪。”荼蘼扫了叶桑眠一眼，音量开始提高，“你只是蠢而已，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认为计划一定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完成。”
叶桑眠气得坐了起来，“你....”
荼蘼浅笑道：“别着急生气，一个计划里，最忌讳的，就是把决策权交给别人，在你所谓的完美计划里，兮雨的影响力太大了，你说你不是蠢，那是什么？”
叶桑眠咬着后槽牙，“你是如何知道她会成为本座的道侣？”
“体质特殊，仙尊也看不上没用的人吧？”荼蘼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丝，“何况她很爱你啊，愿意为你牺牲一切，哪怕这会要了她的半条命，只要能跟爱人相守，受些苦算得了什么，何况....你也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准确地说，是在还有利用价值之前，她不会死。”
是，叶桑眠确实是这么想的，自从她知道有这种体质存在，她就一直在寻找，她寻觅了数年，终于让她找到了，那个人就是秦兮雨。
她破例收秦兮雨为徒，对秦兮雨倾囊相授，助她提升境界，似有若无地散发所谓的魅力，在别人说笑以为秦兮雨是她的道侣时，她只笑一笑，任由秦兮雨想入非非。
她拥有无可撼动的地位与美貌，还有最多的耐心与关心，所以让少女对她产生爱意，是很容易的。
她的徒弟她也了解，只需要给一丁点的希望，那就可以为之做出很多事，她越拒绝，秦兮雨就越想待在她身边。
最后秦兮雨真的爱上了她，但她假装看不见，又对秦兮雨若即若离，这一切只是为了加深秦兮雨对她的爱。
一旦爱意加深了，那么为她无怨无悔地奉献，不是更容易了吗？
就算她不说，秦兮雨也会求着为她奉献，哪怕是失去一半仙力、损坏仙骨，也会诞下她们“爱情的结晶”。
“仙尊大人这想说又不肯说的表情，是我说中了？”
叶桑眠道：“在留下你之时，本座倒从未想过，你这孽畜竟会如此的聪明。”
“多谢仙尊的夸奖，但是孽畜孽畜，还真是不好听，从我血族藏在人群中开始，就没有害过谁，也没有扰乱人间的秩序，就因为要彰显正义与善，以及仙尊的私欲，就让我血族灭亡。”荼蘼身体前倾，她对上叶桑眠的双眸，“仙尊大人，到底谁才是孽，谁才是畜？”
叶桑眠不惧怕荼蘼的眼神，“本座经推演算出的结果，血族中必会出现祸乱人间的角色，灭了血族，也是防患于未然。”
“一件小事的改变，会影响到整件事，很好的借口。”荼蘼靠着椅背，“也不知道仙尊大人有没有算到过，自己会有今日的境地？”
不等叶桑眠回答，荼蘼道：“想来是没有的，不然又岂会像现在这般，宛如我的掌中之物。”
“其实仙尊大人如果当时清醒一些，是不会有现在的下场，秦兮雨是改变计划的关键，我要是你呀，在察觉到她的情绪后，我就真心在她面前忏悔，哪怕是跪着，也要求得她开口，傲骨什么的，都是留给死人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哪怕她真的一刀杀了你，你不还有机会吗？”
“你也....”叶桑眠眉头紧皱，“不...那条短信是你发的！”
叶桑眠眯了眯眼，“你到底是谁？”
荼蘼缓缓道：“还真是师徒，你们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是您的学生，荼蘼啊。”
“不，你不是荼蘼！”
荼蘼定睛一瞧，这眼神里充满怨恨，“老师，您怎么出来了？”
只一瞬，荼蘼就掐上叶桑眠的脖子，“既然老师出来了，那我就先送您下去吧。”
窒息感突然袭来，让叶桑眠不知所措，荼蘼越发用力，叶桑眠的双眼就逐渐翻白。
都说在人即将死亡的那一刻，总是会想到一些放不下的人，而叶桑眠放不下的，是秦兮雨。
她好爱她，好想跟她走完这一生，可现在...
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兮雨...下辈子...我...一定要...找到你...”
一滴清泪落在荼蘼手上，本该死去的叶桑眠，被她扔到墙上，又滚落在地。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