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制作以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速度进行着。
整个制作流程和环节都由黛笠亲自负责。
一开始,他们还会对每天的进度发出惊叹。
等到后面,所有人都习惯了,终于能淡定面对一切惊喜了。
因为黛笠她好像真的是无所不能。
只要有她在,制作过程中就不会遇到任何技术难点,也没有她无法解决的困难。
最近,内部员工们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芯片制作难度明明极高,为什么在她手上就突然变得简单起来了呢?”
“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能把所有人觉得不可能的事变成现实。”
“她好像确实总能带来奇迹。”
“幸好有她带来的奇迹,能让我们在不久以后拥有自己的芯片!”
“外面的人肯定都还不知道,我们这家刚成立不久的电子科技设备公司即将要干一件大事。”
“没错,到时候绝对能让全世界为我们震惊!”
这家其貌不扬的科技电子设备公司每个人都鼓足了干劲,期待着即将诞生的第一张芯片。
在芯片制作的忙碌期间,黛笠抽空去拜访了邹老。
裘永思再三邀请过她,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让老人家等自己这么久,黛笠实在不好再拖了,于是选了个不太忙的日子,按照裘永思给的地址,打车去了邹老的家。
邹老居住在分配的保护性老小区,周围的房屋非常具有历史感,环境绿化也十分不错,到处都是上百年的老树,唯一的缺点就是道路状况不太好,只有一条狭窄的单行道。
最后的一条道更窄了,还被前面一辆黑色suv挡得满满当当,因为路太窄了,suv块头又大,两侧不是墙就是老树,黑色suv只能小心谨慎又磨蹭的往前挪动着。
的士司机降下车窗,把手肘搭在上面发牢骚:“前面的胎神开的什么车,开个越野车也敢进这个小道挤,多走两步是能累死咋滴,也不怕把漆给他刮了。”
的士司机还想去接下一单生意,不愿意跟在suv后面龟速挪动了,通过后视镜跟黛笠打商量。
“这路太窄了,前面不好错车,你就在这儿下成不?”
黛笠看了眼地图,还剩下一公里多一点的路程,她没有刁难司机,拿上礼品,痛快的付钱下车了。
但前面的黑色轿车依旧霸占着狭窄的单行道,连过人都有些困难。
她放弃了超过suv的打算,反正只有一公里多,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于是她不紧不慢地跟在黑色轿车后面,车快的时候她脚下就走快一点,车速慢的时候,她就放慢脚步。
跟在suv后面走了差不多有两三分钟,前面的车毫无征兆的停了,随即从驾驶室下来一个大块头的男人。
这个男人剃着板寸,体格非常壮实,个头有将近两米,站起来像一座山,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他走到黛笠的面前,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然后面无表情的说:“这位小姐,请你走前面。”
黛笠以为他专门下来给自己让路,忙不好意思地摆手说:“没事,你们挡不到我的路,我就走后面。”
大块头依旧重复那句话:“小姐,请你走前面。”
他站在黛笠面前一动不动,摆出了她不走自己就不动的架势。
黛笠不想跟他继续僵持下去,他想让她走前面,那她走前面就是了。
黛笠绕过他刚走了两步,然后发现大块头男人一直紧跟在她身边,并始终警惕的观察着她,视线重点落在了她手上的礼品袋上面。
尤其是她从suv后座经过的时候,大块头男人更是直接挡在了车门边。
黛笠明白过来了,这个大块头男人应该是车里人的保镖。
觉得一直紧跟在车后面的她是个潜在危险,所以下车来让她走前面。
黛笠懒得去解释什么,更不想让大块头对她产生误解,然后发生一些不愉快的误会。
她目不斜视,快速的从suv旁边走过。
大块头看到她走出安全范围内后,才绕回了驾驶位,重新开始启动车子。
这里就一条主道,黛笠走在前面,suv就只能跟在她身后。
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辆车,她同样也不是很习惯,而且她不想跟车上的人扯上关系。
她边走边查看了一下地图,发现附近有一条小路,也是可以通往邹老家的,就是路程稍微远了一点。
她连纠结都没有纠结一下,果断换成了走小路。
没有挡道的suv,黛笠脚下的速度都快了不少,路程远一点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走小道绕到邹老门口,又碰到了那辆黑色suv。
大块头停好了车,正准备开后车门接人,猝不及防的和黛笠四目相视。
大块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马上按住了车门,把车里准备下来的人又重新塞回去了。
并躬身在车门外对里面的人说:“白先生先等一会儿。”
车里的人很意外的问:“怎么了?有什么意外吗?”
大块头若有似无地瞥了黛笠一眼,对车里人回道:“刚刚碰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又出现了,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暂时先待在车里。”
车里人语气颇有些无奈:“徐强,你真的太紧张了,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大块头有自己的理由:“她刚刚乘坐的的士车牌我记得,从冰河路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车后面,跟了我们将近二十公里,因为进来路窄迫不得已才下车。她下车后也同样跟在我们车后面,知道被我发现后,她马上就换了条路,但是现在我们又碰到了,说明她极有可能知道我们的路线,并且是故意制造和我们偶遇,还有,她手上提的礼品袋也很可疑。”
黛笠:……
这大块头的安保能力如何她不好说,但被害妄想的是一等一的厉害。
黛笠:“那你有没想过,我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的目的地在这里,我们目的地相同,所以从冰河路开始一直同路,而我提了礼品袋,是因为我要去别人家里做客。”
大块头:“哪有那么巧的事?”
“徐强,”车里的人叫住了大块头,“放轻松点,国内没那么危险。”
“那不行,上面交给我的任务是保护您,我就要绝对保证您的安全不受一点威胁,不会让在y国发生的恐怖./事件再次发生。”
“你也说了那是y国,安全状况能跟国内比吗?”
“那也不能大意,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境外的人收买。”
“要照你的意思,我哪儿都不能去了?今天也不该出门,每天就待在基地,但是却什么也干不了,像个废人一样?”
大块头顿时急了,提高了嗓门:“谁敢说白先生你是废人?我现在就去揍死他。”
白修年温声笑道:“你现在不就把我当废人一样?你给别人做安保的时候,有像对我一样紧张吗?”
大块头急得满脸通红,连忙解释:“白先生,您误会我了,我紧张是因为我知道有更多的人想要您的命。”
白修年轻笑一声说:“我都这样了,你觉得还是威胁吗?他们还会想要我的命吗?”
大块头皱起了眉头:“白先生……”
“我知道你对工作是负责的,也在认真为我的安全考虑,但是你不能把每一个靠近我的人都当成坏人,你这样会影响到我出行,也影响到别人的生活。”白修年的谈吐依然不疾不徐。
“好了,帮我开门吧。”
大块头终于被说服了,帮他打开了车门。
然后黛笠看到suv后座下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的个头至少有180,穿的非常随意,高领毛衣配羽绒服,虽然穿着很普通,但是难以掩盖他周身的气度。
他下车后站在旁边没有动,听着大块头把车门关上的声音后,他习惯性地抬起左手,大块头转过身,默契地扶住他的手。
这个动作是普通人不需要的。
再看到男人脸上的墨镜,黛笠已经猜到了,这个男人应该是看不见。
男人眼睛看不见,他的速度没办法和正常人相比,可一点都不显狼狈和慌乱,他脚下的每一步都非常坚定非常稳。
仔细看的话,他的右脚还有一点跛,不过由于他看不见,只能慢慢走,跛足的情况倒不是非常的明显。
黛笠和他们要走的方向是一样的,大块头脚步迟疑,纠结的看了眼黛笠。
要不是刚才白修年教育了他,他肯定就直接让黛笠先走了。
“我还是走前面吧。”黛笠知趣的说道。
她可不想再被大块头当成危险人物,还是她走前面,让大块头能够放心。
白修年听到她的声音,头转向了她的方向,冲她点了点头,温润的嗓音对她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男人的面相极好,五官精致立体,棱角有型,虽然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但依然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长得不错。
对着这样的一张脸,还有他温润如玉的语气,即使是有误会也很难让人生气。
黛笠;“都是误会,我没放在心上,那我先走前面了。”
“你请。”他面带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黛笠走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大块头上第一阶台阶时就忍不住向男人抱怨。
“白先生您这个老师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住了,这个地方房子贵是贵,可是除了贵就没别的好处了,车又不好进了,进了也不好停,下来还没电梯,还要咱们一步步的爬,多不方便啊。”
“您还好,又不是天天来,等您的老师再上点年纪,需要坐轮椅了,那才叫不方便。”
白修年:“老年人住习惯了,让他们换房子不容易,别说老师了,就是我也不愿意换房子,换了房子就分不清方向了。”
徐强:“您的情况能一样吗,您是……”
后面的话黛笠听不见了,她脚下的速度更快,此时已经爬上了三楼,敲开了邹老家的门。
邹轶开门见到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立马猜到她是黛笠,热情的将她迎进屋:“这就到了?我还说下来接你呢。”
“不用麻烦了,这里还挺好找的。”黛笠把手上的礼品袋交给她。
邹轶皱起眉头:“本来是你帮了我们的大忙,该我们感谢你的,你还破费买什么东西啊,不行不行,这个我们不能收,你到时候拿回去。”
“邹老师我提都提来了您还让我再提回去吗?待会儿要不然我多吃两碗饭,好好尝尝邹老师的手艺?”
“行行行,多吃两碗,一定要好好尝尝,别的我不敢说,厨艺我是绝对拿得出手的。”邹轶终于不再推辞,笑着把她引到了沙发上。
“我爸还不知道你到了,现在在隔壁跟人下棋呢,你先坐会儿,我去叫他。”
邹轶关门出去没多久功夫,很快就有人敲门。
黛笠盯着门愣了一下,有点奇怪邹轶和邹老回自己的家为什么要敲门。
一开始她没有动作,直到门又被敲响了两次,她才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她又见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在楼下遇到的眼疾男人和大块头。
大块头比她还愕然,大惑不解地抓了抓脑袋。
“白先生,您的老师搬家了?”
男人看不见,不知道情况,只能一样的面露疑惑。
“搬家?怎么回事?”
大块头不太聪明的样子,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黛笠已经让开了路:“进来吧,你们要找的人应该跟我是同一个。”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下一秒就想明白了过来。
白修年释然一笑:“原来这么巧?”
大块头进门后,走了两步才明白过来,惊诧的问黛笠:“你也是来找邹院士的?”
黛笠故意冷着脸反问:“总不至于是为了害你们,潜伏进来的吧。”
大块头一听,瞬间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戒备的看着她。
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白修年轻笑出声:“徐强,她是在跟你开玩笑。”
黛笠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看他,脸上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得知被戏弄后,大块头神色非常尴尬,梗着脖子说:“一点都不好笑,这位小姐,请你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黛笠无所谓的说:“放心,没有以后的机会,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大块头被戏弄了非常不爽,但他又找不出什么更厉害的话来反驳回去。
他瞪大了眼珠子,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那那那,那这样最好不过了。”
白修年听到他吃瘪的声音,竟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想笑,但他性格内敛,又不习惯大笑出声,只能掩着嘴憋笑,但双肩仍旧不受控制地抖动。
黛笠:“这位先生,笑点低可以直接笑出声来。”
大块头茫然不解:“白先生你在笑什么啊。”
他跟着白修年也不短,印象中的白修年不苟言笑,待人彬彬有礼,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黛笠:“笑你呗。”
大块头:“你少信口胡言,我有什么好笑的。”
黛笠随口胡诌:“因为你说话有趣啊。”
大块头看她一脸认真,当真去问白修年:“真的吗白先生,我说话有这么有趣?”
结果他问的这句话让白修年更加止不住笑意了,突然笑出了声。
邹老跟邹轶回家时,一开门见到的就是白修年大笑的诡异画面。
邹家父女俩怪异地对看了一眼。
黛笠的余光看到了邹老,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这时白修年也知道邹老回来了,笑声立马就止住了,还因为收的不及时,差点被呛到。
耳朵和脸都憋红了,在他白皙的肤色上非常的显眼。
他清了清嗓子,也跟着站起来叫了一声老师。
邹老笑骂道:“想笑就笑,平时就爱端着,你才多大岁数啊,就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能端架子了。”
白修年人已经尴尬到不行了,却还是顺着邹老的话说:“老师说的是。”
邹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放弃改变他了。
“都坐吧,别站着了。”
邹老最近气色不错,说话的嗓门都比以前更浑厚了。
他挨个寒暄完,才想起来还没给他们双方介绍。
“他叫白修年,上清园大学少年班时我教过他,后来他因为出国留学,很遗憾没能一直带他,不过我一直都记得,他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最有想法的人,也是我最欣赏的学生,没有之一。”
“修年,坐你对面这位小姐叫黛笠,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止痛器就是她送给我的。”
白修年意外地朝黛笠“看”过去:“原来就是你?”
“就是小黛小姐,我最近能吃好睡好,可全靠了她。”
白修年顾不上矜持了,激动的向她提出了一系列问题:“我有很多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一问你,你的止痛器是怎么设计的,内部结构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样的止痛原理?”
在听说过止痛器的神奇效果后,他就对止痛器充满了好奇,要不是因为看不见,他绝对要亲自研究。
“其实原理并不复杂,主要是通过麻痹人的神经系统,从而达到感知不到痛觉的目的……”
黛笠和其他的人不一样,她并不会藏拙,只要是真诚向她请教的,她都不吝向其解说。
白修年和邹老听得非常认真,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大悟,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缓慢点头。
俨然是一副非常和谐的画面。
只不过旁边徐强连续不断的哈欠声多少有点煞风景。
白修年听完还有一点意犹未尽:“今天长见识了,只是有点可惜,没办法亲自见见止痛器长什么样,无法亲自研究里面的精妙设计。”
他话一出口,刚刚还听得兴奋起来的邹老脸色骤变,变得严肃起来。
黛笠注意到他们脸上的异样,视线落在了白修年的墨镜上。
“不知道方不方便问,白先生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白修年释然笑道:“是一场意外。”
“什么意外啊,那是一场有计划的恐怖./袭击。”邹老愤怒的高声骂道。
经过邹老的解说,黛笠才知道内部详情。
白修年从小就是众所周知的神童,上过少年班后还不到15岁,因为国内的学术环境不适合他的研究方向,为了更好的做研究,他去了国外留学。
在国外留学期间,他不仅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学业,他还自学了好几个学科,研究航空动力,战斗机设计制造,还包括火箭导弹等技术。
教过他的老师都知道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能设计的新型隐形战./斗机、轰炸机,该国的相关单位和学校都给了他非常好的offer,希望把他留下来,甚至承诺让他担任总设计师。
但他学成之后只想回国,从来没有表现出过想要留在当地,婉拒了所有的单位和学校。
只不过他想走那是他的事,能不能走得成就要看该国的脸色了。
很可惜白修年没走成,在机场被扣押了。
他们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证据,将他告上了法庭。
他在法庭上对于莫须有的罪名拒不认罪,并有理有据的反驳对方检方,他的精彩辩论一度让对方检方哑口无言,在法庭上非常尴尬。
这场官司拖拖拉拉打了好几年,每次眼看就要胜诉,对方检方总能找出更离谱的“证据”。
他在该国滞留长达5年之久,后来经过外交博弈斡旋,他被允许只身回国,没能带走一张纸。
白修年回国的时候已经27岁了,此时他还算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大展拳脚。
然而他只在国内安心设计了一年,他28岁那年去y国参加交流论坛,回程去机场的路上,隔壁道平行的车被炸./弹引爆。
他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双眼眼球被爆炸碎片刺穿,他的腿也粉碎性骨折了。
y国的调查报告说是私人恩怨,属于个人行为,白修年只是被无辜波及的人,但是我们不认可这个调查结果,现在还在组织专人调查真相。
“小黛你说说,这难道不是恐怖./袭击?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发言人当时是怎么回应的,笑着说祝修年好运,还好运?没死就是好运是吧,我看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他们策划的!”每次说到当年的事邹老都气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邹老师,药。”白修年赶紧叫邹轶给邹老拿降压药。
黛笠无法对此做出评价,调查结果只是一个结果,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影响。
唯一受到影响的只有白修年以及当年被炸./弹波及的人。
黛笠:“你的眼睛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眼球被炸破,现在两只眼球已经萎缩了。”白修年想把墨镜摘下来给她看,但怕自己萎缩的眼球吓到她,抬到一半的手又放下了。
黛笠主意到他的动作,心里有点难受。
“除了眼球,其他的眼部神经还是好的吧?”
白修年苦涩的笑了笑:“不过其他的神经再好现在也没有用了。”
黛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想不想试试仿生眼球?”
白修年:“义眼吗?但是我听人说有点假,装上可能会更吓人。”
黛笠:“不,我说的是可以连接你眼部神经的仿生眼球。”
“可以连接眼部神经?”白修年微微侧头,眉头微锁,“你的意思是说?”
邹老吃完药后,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黛笠微微笑道:“可以让你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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