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的盟友千千万。
郁月收起玉牌,谁会叫小肚鸡肠啊。
此时,宗门大比的新一轮人员抽选,出来了。
这一轮,到窦渊、李沂和秦道直的回合,最先上的是窦渊。
对准窦渊的名字,郁月瞄到他的对手。
日熙宗,肖杜纪嫦。
郁月:“?”
离谱,好好的名字,为什么非要凑四个字!
这个肖杜所在的日熙宗,背靠明鸾仙宗,和金雷仙宗关系疏远。
而且魔修隐藏分子,才不会起这种会遭人审视目光的长名。
以防万一,郁月还是让窦渊留意:“你试试她的功底修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窦渊:“是。”
此人有可能就是红腥藤的源头,他不会忘记红腥藤的危害。
比试台上,窦渊很慎重,用尽全力,只是,肖杜连连败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窦渊测不出她的不同之处,见肖杜狼狈躲闪,他缓下剑势,后退几步,道:“抱歉,你先修整一下。”
肖杜脸色有点难看:“道友这样,不怕我趁机做手脚?”
窦渊笑了:“这是比试,我相信道友的分寸。”
这话,把肖杜说得有点害臊。
这一幕意外引起不少修士讨论。
他们不是没见过强者,强者脾气各异,却少有人会这么温和。
“我知道他,寒剑宗原来那个谁的大弟子,寒剑宗上下都服他。”
“战场不需要仁慈,不怕被人欺骗?”
“假仁慈会害死他。”
然而,等肖杜调整好后,窦渊还是送她败场。
只是不如方才处处掐路,而是给肖杜面子,让她的败场,显出几分可圈可点。
肖杜不好意思地笑:“还是没能比得上道友,多谢道友。”
窦渊收剑,回礼:“客气,共勉。”
不少女修窃窃私语,还有的直截了当,朝窦渊笑。
围观的男修:“感觉多此一举。”
“搞这么麻烦,窦渊没必要,怪怪的。”
临下台前,却联系方式么?”
瞬间,男修们集体失声:“……”
丑角竟是他们自己。
因为金雷仙宗被闯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窦渊这场对比的实时同步留影,关注度并不高,但比试结束后,它被登仙阁的修士挖出来,反复讨论:
“谁不希望自己即使是输了,也能体面下台?”
“我是弱,但也希望抽到的人,能像窦渊一样尊重人。”
“羡慕这个参比的女修,后半段窦渊在引导她,她肯定能有收获。”
“……”
“所以没人关注这是随意仙宗又一个三十岁以下的金丹中期吗?”
“我关注了!随意仙宗真的卧虎藏龙!”
郁月刷着登仙阁的讨论,又看看自己四弟子,忽的,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渊仔啊。”
窦渊:“?”
这种口吻,他有点害怕。
郁月:“必要的时候,你是美人计人选之首。”
窦渊:“……”
他已经在使用“美人计”了。
为确认肖杜是否真和魔修有关,她在登仙阁的问话,他都回。
但魔修的事,没摸到边,肖杜却旁敲侧击:“后天有你们的比试,是李沂,好像也很强。”
李沂的对手,是金雷仙宗的柳萱萱。
肖杜是明鸾仙宗的子宗门的,和金雷关系远,但窦渊不确定,她是不是替柳萱萱打探虚实。事关比试,他道:
“不是很清楚,我让他和你说?”
肖杜缩回去:“不用啦,随便问问。”然后转移话题。
李沂知道后,缓缓地念:“金雷仙宗……”
他私下调查过,柳萱萱是李惜玉在金雷的朋友,可她是利用李惜玉,因为钟离秋喜欢李惜玉。
钟离秋明显是知道炉鼎,所谓喜欢,不过是想要李惜玉的体质。
柳萱萱是要李惜玉坠入深渊的推手。
李沂不想她好过。
轮到比试,因为随意仙宗和金雷仙宗对立的属性,两人都没行礼。
柳萱萱神色颇为倨傲,嗤笑了声:“什么破落户。”
李沂:“破落户可不会让外人闯进宗门。”
柳萱萱:“你!”
钟声响起,比试开始。
两剑相撞,很快各自退离,柳萱萱惊诧于自己虎口发麻。
李沂发觉,一样是金丹,自己能压着柳萱萱打,甚至,秦道直打她都绰绰有余。
他突的想起,如果不是郁月除掉吸血藤,他也会空有修为,没有能耐。
莫不是,柳萱萱的师尊,其实也用同样的办法,汲取柳萱萱的修为?
修真界有多少分神,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子?
见李沂堂而皇之出神,柳萱萱立刻进攻,然而李沂如此漫不经心,随手一挥剑,还是能够打退她。
柳萱萱猛地一惊,她撤退,离开他的攻击范围。
但李沂和窦渊不同,他根本没让柳萱萱调整,眼看李沂持剑追来,柳萱萱一吓,实在坚持不住,揪着空隙,说:“道友为何不学你的同门,这么没有心胸!”
李沂冷哼:“你也配?”
柳萱萱神色僵硬。
直到此时,李沂是摸清楚柳萱萱的实力了。
他可以用一招解决的事,偏偏拖着,犹如猫捉弄老鼠,让柳萱萱疲于应付。
每次柳萱萱想认输,李沂还不让,一直用剑气逼近她,打断她的话,让她被迫迎战。
侮辱性极强。
一边倒地压制,让整个场上没有半点声音。
直到最后,他一剑架在柳萱萱的脖颈上。
杀意逼近,柳萱萱冷汗淋漓,手中脱力,剑居然掉在地上,当啷一声,震耳欲聋。
她慢慢坐在地上,神色仓皇。
败得很难看。
李沂收剑,不等最后的相互作揖环节,转身就走。
直到这时,场上人才缓缓吐出口气,讨论声起伏,登仙阁上的言论也满篇飘过。
“逼迫感太强,我都不敢呼吸。”
“李沂真极端,我还是喜欢窦渊。”
“柳萱萱是罗长老的弟子吧。这些弟子怎么一个比一个脆。”
“明明是随意仙宗强得离谱。”
“我觉得李沂有点可怕。”
“可他长得真的漂亮。”
“漂亮?这不就是金雷李惜玉的翻版吗?”
“……”
李沂的不近人情,让人忍不住拉出窦渊比较。
随意仙宗人这么少,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平时相处肯定腥风血雨吧?
开始有人问:“随意仙宗,到底是是个什么样的宗门啊?”
“师父金丹后期,能跨大阶,杀分神期,还能坐醉仙台,和唐大佬相谈甚欢。”
“徒弟们各个也十分不俗,天赋只高不低,真的是个小宗门?”
“友情提示,上次觉得随意仙宗是小宗门的寒剑宗,现在改名寒剑派。”
“有没有人扒过随意仙宗的来历?”
“有,它的来历就是——没有来历。”
“……”
但不管各方看法如何,随意仙宗这个“仙宗”的名称,已极少有人质疑。
于是,在关注金雷仙宗被闯案的同时,修士们对大比的关注,大部分给了随意仙宗。
今日还有一场,秦道直的比试。
筑基期的比试,关注度不如金丹,秦道直观察过筑基比试,没见过哪个场次,和现在这样,人声鼎沸的。
他一时愣住。
而孟金宝拍拍他肩膀:“师弟,你是咱们宗还没亮相的弟子,他们都是冲你来的,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秦道直看着孟金宝手上的盒子,没动。
大比期间,每人都有食盒,郁月会不定期投喂食物,有时候刚打完一场,灵力消耗很多,吃点美食最享受。
此时,让孟金宝抱着自己的食盒,秦道直:“我怎么觉得……”
孟金宝反问:“我是那种会偷吃你食物的人吗?”
秦道直突然不好意思:“对不起,宝师兄,我不该怀疑你!”
孟金宝郑重点头。
秦道直就像托孤的勇士,把食盒给孟金宝,正义凛然上台。
他抽到的是霄云仙宗的弟子。
他之前是寒剑宗弟子,登仙阁有他不少资料,现在形象的改变,白发本就少见,加之少年五官俊美,模样高挑,吸引不少目光。
“为何会少年白发,修了什么功法吗?”
“白发也挺好看。”
秦道直绷着脸色,后背刷刷流汗,救命,怎么这么多人啊。
但是战斗一开始,他沉浸进去,外头声音也不见了。
在这之前,筑基的战斗,除了孟金宝的空间阵法,并没有有什么讨论度高的战斗。
直到这时。
白发少年神色冷漠,出手十分利落,他两指并在一起,站在原地,指挥剑。
看起来简单,实际却很难,剑术灵力结合,得有很高造诣,才能达到的隔空使剑。
目前为止,也就陆空雪用过,但金丹场用也正常,这只是筑基场,却有这种看点,着实令人惊艳!
他站在原地,一句废话没有,对手却跑遍整个场,被他的剑卡着,无法近身。
最后他拿下顺利,对手累得气喘吁吁,秦道直呼吸平稳。
少年老成,高冷,沉稳。
这就是随意仙的秦道直。
有些人以前认识秦道直,知道秦道直不是这种性格,可是经历寒剑宗事变,产生这种变化,也不是不可能。
少年的经历,更让人心疼了!
而此时,旁人想象中的美强惨白发少年,回到台下,与孟金宝四目相对。
秦道直盯着孟金宝唇边的油渍,再度问:“你确定,食盒里的食物,是自己消失的吗?”
孟金宝点头如捣蒜:“当然确定。”
秦道直:“……孟金宝。”
孟金宝:“?”
秦道直卡住他脖子,往下压:“给爷死!”
金雷仙宗。
罗赤心比照李沂和李惜玉的留影,闭眼。
罗昭跪在下面,不敢说话。
自上回放走魔尊后,几个弟子被罗赤心打伤过,时间过去几天,罗昭以为能逃过一劫,谁知李沂横空出世,又引起罗赤心的注意。
这两人长得如此相似,定是亲缘关系。
罗昭埋着头,道:“师祖,徒弟知罪。”
罗赤心:“什么罪。”
罗昭斟酌:“弟子大意,竟从没留意过随意仙宗的弟子,如果早关心李沂的样貌,不至于……”
罗赤心打断他:“你不是没发现李沂与李惜玉长得相似,只是李沂不是天生炉鼎,所以你根本不关心。”
罗赤心说对了,罗昭不想让李沂知道,他的同胞姊妹就是他的弟子。
因为李惜玉迟早为他所用,必死无疑。
罗昭瞒不过罗赤心,只恨自己一时小看随意仙宗。
现在李惜玉失踪,极有可能被随意仙宗带走。
前几日,擅闯金雷仙宗的魔尊,靠李惜玉一个引子,闹得金雷仙宗人仰马翻,也极有可能和随意仙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么大一个仙宗,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犯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还不能直接动手。
罗赤心胸膛起伏,半晌,道:“李惜玉是个变数,不用我提醒,你知道怎么做吧。”
见罗赤心并不想怪罪自己,罗昭一喜,道:“弟子明白。”
罗赤心:“尽快处理。”
罗昭退出大殿,看了眼大殿前的那尊大佛,不寒而栗。
他去宗务堂,拿走李惜玉的魂灯。
魂灯是宗门判断弟子生死的依据,一般,魂灯是否损坏,不会影响弟子,但金雷仙宗发展了这么多年,自有自己一套办法。
等比试结束,李沂回到宗门,他身心舒坦,找到李惜玉:“阿玉,我给你出气了!”
李沂和柳萱萱打,还如此不给面子,李惜玉早知道了。
她抱着装地瓜的簸箕,没说话,打算就这么越过他。
李沂神色一怔,叫住李惜玉:“阿玉!”
李惜玉脚步停住。
李沂默了默,说:“以前,是哥不好。”
李惜玉回头,稀奇地看着李沂:“这些话,放在以前,你绝对说不出口。”
这是这么久以来,李惜玉对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虽然是讽刺,足够李沂眉头舒展。
他忙说:“这几年,我变了,我……”
李惜玉突的笑了:“我也变了,李沂。”
李沂话语顿住。
李惜玉:“我没以前那么傻了。”
“你赢柳萱萱,不过就是通过打压金雷仙宗,打压我以前的朋友,来否定我的过往,别把你的恶趣味,包装得多么高尚。”
听她这么说,李沂滞在原地,呼吸都凝固了。
李惜玉看李沂的眼神,有如看着仇人。
李沂嘴中苦涩。
只是此时,变故突生,李惜玉脸色倏地苍白,嘴唇血色尽失,她身体不支,骤然摔倒在地。
李沂眼疾手快,扶住她:“你怎么了?”
李惜玉灵台、神识剧痛,她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疼得打颤。
李沂探了下李惜玉筋脉,发现似乎有什么在压迫着她,想要将她活生生摧折死。
好在双生子的灵台和神识,能够共通。
他毫不犹豫,咬破自己的手指,喂李惜玉血,又小心翼翼划开她的指尖,用两人的血,点在彼此额间。
用共同血液画了个转换阵法。
亏得孟金宝研究阵法如痴如醉,李沂也跟着学了些。
顿时,逼迫李惜玉的死亡的力量,被嫁接到李沂身上。
李沂的灵台碎过一回,加之后来好生将养,这种疼痛,他还扛得住。
顾不上自己,他立刻检查李惜玉:“你现在感觉……”
李惜玉拍开他的手。
她蹬着李沂,嘴唇发抖:“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吗?”
李沂的手,缓慢地收回去。
李惜玉难以控制情绪:“当初是你把我丢在那种家中!我跑到脚都烂掉了,你在哪?”
“我为了一碗饭,跪在大娘脚下给她捶腿时,你在哪?”
“我被李满污蔑偷东西,围在墙角打,你又在哪?”
数不尽的屈辱,成为李惜玉每一个摆脱不了的噩梦,她指着他:“我告诉你你在哪,你在登你的通天仙途!”
“现在你做这些,给谁看啊?”
她用最刻薄的口吻:“你妹妹李惜玉,早就死了。”
李沂默默垂手,低下头。
他眼中,自找到李惜玉后,那种兴奋带来的光芒,熄灭了。
他以为,他去了宗门,让宗门把灵石等好物送回家中,李惜玉好歹能过上好一点生活。
他以为是这样的。
吼完,李惜玉站起来,蹒跚着离开。
而李沂跪坐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看着掉落在地的地瓜,一个个捡起来,好好地装在簸箕里。
连嘴角淌下的鲜血,也没来得及擦。
逐日在一旁围观全场,叹息。
上一世,它其实是李惜玉的剑,后来李惜玉身死道消,李沂才拿走逐日。
虽然那时候,逐日尚未觉醒剑灵,但前一任主子的脾气,它也是明白的。
她和李沂其实差不了多少。
可是,如果不是真心为李沂着想,为什么上辈子她深陷泥潭时,却把李沂推了上去。
或许这辈子路线的改变,李惜玉能活下来,但是代价是,兄妹的情谊,再没法修复。
剑灵不懂,它有一世的记忆,但好像也没什么用。
毕竟这个世界,早就变啦。
做什么主人的光,主人不是人渣,做光没意思。
剑灵唏嘘。
好一会儿,待李沂也起身离开,不远处走廊拐角,郁月探头:“唉,完蛋。”
孟金宝在她旁边探头:“完蛋。”
秦道直次之:“完蛋。”
窦渊第三个探头:“完蛋。”
几人看向唯一没探头,没说话的陆空雪。
陆空雪:“……完蛋。”
郁月清清嗓子:“这事咱们也是无意间听到的,你们嘴巴紧一点。”
孟金宝两个手指,在自己嘴巴前打了个x。
李惜玉离开后,她蹲在一个僻静的走廊下,五指狠狠掐着手心。
好一会儿,她才停止颤抖。
随之,涌上心头的,是巨大的孤独,有如实质,裹住她,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在李家,她是私生女,是李家家主酒后的产物,人前人后,受尽侮辱和苛待。
李沂有天赋,能被挑走,能逃离那个魔窟,她是多高兴啊。
她一开始,没恨过李沂不带她走,可是,为了他的修真路,李家把她送给一个小宗门,那个宗门,专门培养炉鼎。
差一点她就万劫不复。
被金雷仙宗选走后,她还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安身之所,可最后呢?
他们的千般培养,只是为了制造一个最好的炉鼎。
而且,在金雷仙宗,她的“朋友”,也各怀异心,要么是觊觎,要么是利用。
她从没得过真心。
从李家,到小宗门,再到金雷,乃至随意,她漂泊不定,没有一处地方是她的栖息之所。
如今,李沂的小心翼翼,带着补偿,更让她恶心,她经历过的事,能被补偿?她还需要补偿?
不能,也不需要。
她只是想好好地过日子啊。
李惜玉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忽而,一阵讨论声由远及近。
是李沂的师尊和师兄弟。
李惜玉连忙起身,抻抻衣服,她才不想丢人现眼。
他们进房间了。透过窗户棱子,李惜玉看到,郁月坐在圆桌旁,她语气沉重:“这件事,咱们得帮帮你们师兄弟。”
秦道直拉个凳子坐下:“怎么办?三师兄也躲起来了。”
郁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先看看,能不能让惜玉走出情绪。”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李惜玉动作一顿。
叫什么惜玉,那么亲近似的。
这段时日,她躲在随意仙宗,她知道,自己是个麻烦,要不是李沂,她不能被随意仙宗收留。
但她最不想接受的,就是李沂的帮忙。
何况她最讨厌寄人篱下。
因此,她对郁月几人的感觉,很复杂,心里感激他们出手帮助,但每次遇到,都会避开,刻意疏远。
至今只是点头之交。
如今听他们在商量怎么帮她,李惜玉总觉得怪怪的。
她才不需要虚假的关心呢。
陆空雪说:“不如,送她一本剑谱,让她练剑。”
郁月:“人家在伤心,你送剑谱?让人家又伤心又劳累。”
陆空雪心想,修炼着修炼着,不就顾不上伤心了么。
窦渊温和地说:“从女子所用出发,发簪,如何?”
孟金宝:“噫,你对李惜玉有意思吗,送这个很容易被误会的!”
窦渊:“为什么?”
陆空雪也难得好奇地看着孟金宝。
窦渊和陆空雪土生土长修真界人,总是修炼至上,根本不知道礼物行情。
孟金宝担一回老师:“发簪很容易是定情信物啊,同理还有香囊。”
说着,他掏出怀里珍藏的香囊:“我这香囊,是小荷送给我的,嘿嘿。”
如此一来,窦渊也发愁了。
陆空雪看着孟金宝的香囊,陷入沉思。
郁月摆摆手:“再来。”
秦道直:“不如就做一个八音盒,一打开,灵石灯光炫彩灵动,里面有两个小人转圈跳舞。”
孟金宝“哇”了声:“你怎么想到的啊?”
秦道直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叫女友感动到哭系列,保证李惜玉看完感动到哭。”
孟金宝颇觉有道理:“同意。”
窦渊犹豫了下:“同意。”
陆空雪:“同意。”
郁月:“同意……”其余几人一喜,却听她补了一句,“个大头鬼,谁送我这个,我让他回炉重造。”
陆空雪瞬间熄灭心思。
这下好像没办法了,孟金宝鼓起勇气:“我做一点小菜?”
其余人几乎不带感情:“不行。”
孟金宝:“……”洗了算了。
徒弟都是直男本直,郁月站起来,摇摇头:“你们啊,都不行。”
她晃到窗户旁边,边说:“如果让我选,我会送糖。”
孟金宝:“糖?”
郁月停在窗户前:“嗯,甜的。”
骤地,她推开窗户,窗外,李惜玉没来得及走,她一脸惊诧。
郁月对她笑:“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李惜玉脸色爆红。
被抓现行的羞耻,和直面郁月的紧张,搅在一起,让她二话不说,爬起来逃离现场。
孟金宝:“原来她一直都在啊。”
秦道直“唉”了声:“你不知道啊。”
孟金宝:“你知道?”
秦道直:“我也不知道。”
孟金宝:“……”
陆空雪和窦渊摇摇头。
李惜玉用手背贴着脸颊,好一会儿,松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失落到极致的情绪,消散不少,也能好好理顺别的事情。
比如,李沂转换走她灵台的痛。
这可能是金雷仙宗针对她的杀招,她脚步有点犹豫,好一会儿,还是窝在房中,没有出去。
她本想打坐修炼,只是,今天发生的种种,都在她脑海里闪回,她坐立难安。
如果被郁月知道,她害李沂受伤,还不过问,郁月还会笑着和她说话么?
不能吧,她只是累赘,没有李沂,她根本没法得到随意仙宗的庇护。
说到底,她是嫉妒李沂的。
李惜玉发现自己怎么也静不下心,干脆躺在床上,睁着眼,什么也不干。
下一刻,却听“笃笃”敲门声。
她愣了愣:“谁?”
没人回答,门外也没有影子,更没有脚步声。
李惜玉有点犹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小心翼翼打开房门。
门外没人。
她疑惑,视线慢慢朝下,眼瞳慢慢睁大——一只可爱的兔子小车,中间装着满满的糖。
洁白的,五彩缤纷的。
无声的,轰轰烈烈的。
恍惚之间,郁月带着笑意,问的那句话,飘荡在她耳畔:“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李惜玉慢慢蹲下身。
她害怕在随意仙宗的人的眼里,看到鄙夷,藐视,还有主人家做派,可是原来,他们从来没这么看过她。
她在这里,是个人,是个生气了伤心了,会被哄的人。
李惜玉抹着眼泪。
好像要把压抑了很久的泪池,一口气放干净。
她的手心手背都是湿的,不顾脸上的泪水,她在衣服上擦干手,捧起小兔车,抱在怀里。
糖果多得直冒出来,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不远处,一棵树后面。
郁月收回目光,小声:“散了散了。”
她背着手,步伐轻快地离开,其余四个徒弟还是摸不着头脑。
秦道直总结:“唉,也不怪我们不懂女孩,毕竟咱们没和女人接触过。”
窦渊竟也点点头。
陆空雪沉默了一会儿,道:“师尊,是女的。”
其余三人一惊:“什么,师尊是女的吗?”然后才反应过来,“哦,也是,差点忘了。”
陆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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