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霆看到那垒的几乎和房顶一样高的柴火垛时,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多了吧。”
季白杨看到方明霆进来,就放下了手中的斧子。
他直起腰也看向墙角堆放的柴火,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不多,我奶奶屋里一天得烧两回,还有你屋呢,这些也就够一个月的量。”
从早上起来,季白杨就在柴房里忙活了,如今看到满屋子的劳动成果,心里才有一种踏实感。
方明霆挽起袖子,道“我来帮你。”
季白杨拒绝,“不用。”
季白杨不是客气,他是见过方明霆干活的样子的。
说实话,让方明霆帮忙还不如他自己干呢。
方明霆被拒绝了也不伤心,他确实不擅长做这些,便心安理得的应了下来。
但他不干活,也不走。
季白杨看了一眼蹲在柴房门口的方明霆,张了张嘴。
他其实是想让方明霆出去的,柴房里空间本来就不大,如今堆满了柴,又挤了两个大男人更显得空间逼仄,但看到方明霆脸上的表情,这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柴房里又响起了富有韵律的劈柴声。
方明霆拄着腮看季白杨干了一会儿活,想到什么就站起身出去了。
季白杨看到方明霆离开,也没在意。
本来劈柴这件事就枯燥,他也没想到方明霆会呆多久。
但在季白杨劈柴、捡柴的时候,前不久离开的方明霆竟然又折返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本子,一根铅笔。
季白杨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就看到方明霆从柴房里随便找了个木头墩子坐上去,然后就开始忙活起来。
季白杨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你在做什么?”
方明霆也没藏着,拿着笔在空中比划了下,抽空回答了下季白杨的问题。
“画你。”
然后就大刀阔斧的在本子上勾勒起来。
季白杨听到方明霆的回答,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手里的斧子怎么挥都忘记了。
有一次,差点劈到自己的脚。
方明霆这才意识到问题,他安慰季白杨,“你就当我不存在就行。”
这场景让他如何当方明霆不存在?
似乎为了缓解季白杨的紧张感,方明霆在画画的过程中很少抬头,因为面前没有画板,方明霆就翘着腿,本子放在腿上,偶尔才抬起头看季白杨一眼。
季白杨一开始也觉得别扭极了,但方明霆抬头的次数真的很少,他似乎心中就有一副现成的画面,手下动作不停。
倒是季白杨这个被画的人看方明霆的次数更多些。
季白杨注意到方明霆画画的时候,平时上翘的嘴角会下意识的抿起来。
一个小时后,方明霆差不多画完了,他站起身,将本子递给季白杨。
方明霆画的是他劈柴的场景。
季白杨之前没有接触过素描,但也知道方明霆画的不错。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方明霆腰酸的不行,他看季白杨看着本子不作声,一边伸懒腰还不忘一边和季白杨邀功。
“好看吧,可惜我现在手边没有相机,不然我就可以拍下来给你看了。”
这个年代,照相已经是一项普及的技术了,一些小年轻结婚前都会选择拍一张相片,但大多数人还是没有拍照的习惯的。
季白杨就从没有照过相。
他努力将视线从本子上移开,扯开话题,淡淡的问了方明霆一句。
“你还学过画画?”
方明霆摸摸鼻子,“不算系统学过吧,小时候和邻居家的一个阿姨学过一段时间。”
回答完季白杨的问题,方明霆再次迫不及待的追问,“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我的画儿呢?”
季白杨没有说话,但也没将本子还回去。
方明霆就懂了。
他笑了笑,凑到季白杨面前,开始恬不知耻的索要报酬。
季白杨在方明霆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季白杨没有阻止,而是任由方明霆说下去。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方明霆对他说,“你亲我一下吧。”
季白杨的眼睛颤了颤,抬起头看了眼方明霆。
他的眼尾长,瞳孔黑且亮,盯着人的时候,会有种凝视感。
方明霆只是想逗逗季白杨,没想真做什么,正打算说自己开玩笑的时候,就听到季白杨开口说了句,“好。”
诧异在方明霆眼中一闪而过,还不等他反应,方明霆就感觉到嘴唇上的温热感。
这还是季白杨第一次主动接近他。
虽然时间短了点。
在方明霆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的时候,季白杨就退开了,又恢复成原本冷清的样子,还朝方明霆抖了抖手中的本子,“按约定,现在这个是我的了。”
方明霆现在哪里还关心画的归处,他舔了下嘴唇,打算再继续的时候,季白杨却不给他机会了。
拿到本子的季白杨像极了那些拔x无情的渣男,将方明霆推出了柴房。
“这里地方小,站不下两个人,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儿就去做饭。”
方明霆试图挣扎的,但力气明显拗不过季白杨,只能硬生生的被季白杨推到了门外。
方明霆看着眼前紧闭的柴门懊悔不已,但错过了最佳时机,只能悻悻的去做饭。
而门后面的季白杨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但耳尖和脖子却红了个彻底。
疯了。
季白杨脑海里一直重复这个词,但看了看手里的本子,他的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方明霆很快就做好了午饭,天冷后他们就在季白杨奶奶房间吃饭了,这样也不用季白杨再给老太太单独送。
北方的土炕非常的大,在上面支个桌子,摆上饭菜就能开吃了。
方明霆在开饭之前就去喊了季白杨,但是季白杨一直在柴房里磨蹭,直到老太太动筷子,他才慢悠悠的回来。
他回来后也不急着吃饭,还在堂屋里慢条斯理的洗手。
方明霆都被季白杨折腾的没脾气了。
吃饭的时候,方明霆的目光就时不时落在季白杨身上,但季白杨全程都当没看见。
老太太问了几句季白杨为什么准备那么多柴火,她虽然没有亲眼去看,但也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儿。
季白杨没和老太太说大雪的事儿,对方如今的年纪已经不能操心太多的事儿了,只是说反正冬天要烧,干脆一次性准备好,省了日后的功夫。
老太太点了点头,就将这个问题抛开了,
饭后,又是日常的熬药喝药的环节。
好不容易等老太太喝完药睡下,方明霆这才忍不住将人拉到了自己屋。
方明霆甩上门,就将人怼在了门上。
和他的气势不太相符的是他的语气,幽怨的就像是个深闺里的怨妇,控诉着情人的所作所为。
“你太过分了。”
季白杨的姿态倒是很闲适,即使大半的身体都贴在门上,脸上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听到方明霆的话甚至还勾了勾嘴角。
季白杨回复的理直气壮,“我有什么过分的,是你让我亲你的。”
方明霆咬牙,话是他说的没错,但他不是在开玩笑么?
而且哪有亲一下,就迅速离开的?
也太敷衍了吧。
方明霆想起季白杨亲自己的画面,眼神慢慢变得幽暗起来,他盯着季白杨的唇瓣,刻意压低的声音略显低沉,“我觉得我需要补偿。”
季白杨还没来得及问方明霆要什么补偿,方明霆的头就低了下来。
不过,很快季白杨就明白方明霆嘴里的补偿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说他们前两次的亲吻是和风细雨,那这一次对季白杨来说就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起初季白杨还有精力去想一下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很快他就顾不上这些了。
好在方明霆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意识到季白杨的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的时候,就慢了下来。
“呼吸。”方明霆温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季白杨的眼尾已经彻底红了。
眼神重新聚焦后,季白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含嗔带怒的瞪了方明霆一眼。
他这样都是怪谁?
方明霆见状却丝毫不生气,反而安抚性的摸了摸季白杨的头发。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他的手被季白杨摇头的时候无情甩开。
方明霆笑了笑,在季白杨平复呼吸的时候,无视他的怒视,手再次落在季白杨微肿的唇瓣上,然后语气微妙的说了句,“甜的。”
季白杨今天没有吃糖。
就在他忍不住想打掉方明霆手的时候,方明霆率先退开了,然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糖,迅速剥掉了糖块外表的包装纸,将糖块推进季白杨的嘴里。
舌尖上尝到甜甜的滋味,在一瞬间确实成功转移了季白杨的注意力。
但很快,季白杨就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方明霆的无耻程度。
这个年代的奶糖为了防止糖块和外层包装纸粘连,都会在糖块上额外裹一层米纸,这种东西非常的薄且易碎,方明霆剥糖的时候动作不算轻柔,所以糖块外面的米纸掉了不少在两人身上,方明霆用手拿糖的时候,手指上也免不了沾上了一点。
季白杨看到的就是方明霆舔自己指尖的画面,如果只是这样还不算什么,毕竟米纸是出了名的难清理,就算季白杨自己吃的时候,也会将那层米纸吃掉。
但方明霆喂季白杨吃糖的时候,手指伸的太靠前,碰到了季白杨嘴巴的里面。
当时季白杨看到方明霆喂自己,便下意识的张开了嘴,所以方明霆的手指就那么直喇喇地触碰到了季白杨的牙齿和舌尖。
也就是说,方明霆的指尖上沾着……他的唾液。
如果只是这些,还不算什么,毕竟两人刚刚就交换了不少彼此的口水,但方明霆舔完指尖,还说了句,“果然是甜的。”
明明不算多么暧昧的动作和话,却让季白杨瞬间觉得羞耻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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