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改拿美强爽剧本后我君临天下 > 第40章 枰上掌乾坤(1)
    兰亭小熊伸出爪子,使劲拍了拍昏睡的陈阶青。


    “喂,快醒醒。”


    那一缕黑气如同活物,迅速蹿上她掌心软乎乎的绒毛,化为漆黑焰火,顷刻间就有蔓延向全身的趋势。


    小熊赶紧扑到地上,咕噜噜打了几个滚,使劲将火苗拍灭:“什么鬼东西!”


    桓听神色凝重,疾步上前,握住陈阶青的手腕探查:“奇了,他的气息忽然变得异常动荡,像是在发生某一种质变。”


    小熊满身灰扑扑地溜过来,心有余悸地说:“怎么就忽然这样了。”


    桓听摇摇头:“我并非医者,也无法确定。”


    “哼,你真没用”,小熊用沾满灰土的爪子扯住桓听衣角,当成抹布,使劲擦擦擦。


    不一会,他素白如雪、一尘不染的衣衫上,就多出了一大串熊熊牌爪印,乌漆麻黑。


    桓听低眉一看,忍无可忍,挥手将小熊扔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请她去窗外待着。


    便在这时,陈阶青睁开了眼。


    纤长的眼睫犹如雨后蕉叶,凤尾青添,凝聚出一片如夜的薄寒。


    或许是因为意识不清醒,「眸中剑」不曾稳定,冷锐地绽放出锋芒,像月下一道霜冷的长虹席卷天穹。


    兰亭小熊飞到一半,发现自己恰好在这缕剑气的必经之路上:“快住手!”


    然而,剑光来势汹汹,小熊一瞬间汗毛倒竖,幸而旁边一只手伸出来,拎起小熊就地一闪,暂时躲开了这缕剑气。


    轰。


    锋芒穿窗而过,横亘飞天,点燃了将苍陵城的繁华夜色。


    不远处,高楼阑干清歌起,对月交影明光里,剑气四处纵横,人们纷纷惊呼。


    这时,陈阶青虽终于反应过来,收拢剑意,搅得窗棂破碎,杯盏碎裂,千百灯火一瞬而灭。


    “……”


    毛绒小熊猛地一抖。


    乖乖,这几百米外的高楼明烛,都能一霎歇熄,倘若切在她身上,岂不是要变成一根一根的小熊条条了?


    陈阶青神情空白,怔然静默在夜色里,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你感觉还好吗?”桓听将一杯热牛奶放在他掌心,温声问。


    陈阶青捧着这杯牛奶,并不急着喝,只是觉得有一缕恬淡微弱的暖意萦绕,从指尖渗入心底:“不太好,似乎陷入了一些灰暗的梦。”


    “都是什么样的梦呀。”


    小熊萌萌地探出头,伸出爪爪,从他「眸中剑」掉落的那些气泡光点中,随便扒拉出一个故事。


    陈阶青有一种过目不忘的能力,阅尽百代悲欢,以明净无垢的眼眸,铭记印刻三千种世相,三千个故事。


    这便是其中一个。


    小熊抓到了华裳大师的故事,这位衣圣是他们的好朋友,一生高风似明月,良节如修竹,唯愿天下百姓人人都能有衣穿。


    可是,眼前这个光团却暗淡无光,掺杂了许多阴翳的气息。


    华裳一生如开挂,受万众敬仰,独有一桩错过,就是对小青梅有憾有悔。


    这个故事,便完全忽略了那些亮色,只将究竟如何错过的全过程,字字泣血地演绎出来,教人悲痛至极,又声嘶力竭。


    兰亭小熊忽然涌起一个极端不妙的猜想,使劲挠了陈阶青一爪子,取出他一滴血。


    这滴血,本该如赤焰般流淌,却在掌心迅速蜕变为黑色,森寒蚀骨,涌动着一股诡谲的波动,如临渊而立。


    “这是凰血在诡化”,小熊跌坐在地上说。


    桓听脸色微微一变,想起了多年前在倚帝山上,他的好友、未来的医道至尊施俨,就曾经如此断言。


    施俨说,“凰血的诡化是一个只能缓


    解、但不可逆转的过程,最后必死无疑。”


    陈阶青从他神色中读出某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不由安抚道:“莫担心,我能控制住的。”


    桓听扫他一眼,见他脸色微微苍白,乌黑长发垂落,捧着牛奶在慢慢啜饮,看起来便不似杀伐果断的领袖,反倒有几分淡泊乖巧。


    他叹道:“即便你今日能控制住,日后又当如何?”


    陈阶青默然。


    绥国作为仙洲名义上唯一的正统政权,一个大一统王朝,未来的君主,是绝不能有这种随时可能爆发的潜在隐患的。


    有些许迷惘在心头一掠而过,复又转为坚定:“那我当修成至尊,为自己开天命。”


    桓听笑了笑,心下稍宽,不多时,复又蹙眉道:“此等变故,绝非平白产生,应当有什么东西作为引子才是。可我们这几日,除了去看过祁连象,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


    “或许来到苍陵城本身,就是最大的事件”,兰亭小熊提出了一种意见。


    说到凰血,她绝对是世上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凰血一直到成年才会彻底稳定,在那之前,最好生活在充满阳光和正气的环境中。”


    桓听一想,确有几分道理。


    毕竟困锁在绥宫中,整日被迫面对狗苟蝇营,定然比不上在边疆浴血厮杀,策马狂卷刀锋长啸,任天风吹荡心胸,激起豪情万丈,那么洒脱自在。


    陈阶青却立刻说:“我此时断无可能离开绥宫。”


    桓听无奈,伸手给他又温了一下杯中牛奶,道:“也没让你走。我先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他所指的专业人士,有两个。


    一是三垣帝脉的未来医圣施俨,第二个,则是在泛秋楼收集情报,古往今来无所不知的谢展颜。


    桓听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在他房间里翻箱倒柜:“你的名帖借我一用,若我传讯,恐怕会被她直接拒绝。”


    陈阶青讶然道:“你们不是朋友么?”


    桓听带着几分为难说:“我近来得罪了她,闹得有些不愉快。”


    陈阶青更加惊奇道:“你我连日都一起活动,你哪有机会得罪她?”


    桓听淡淡道:“因为我经常写信给她炫耀,我有一只多么可爱的毛绒小熊,并且每次结尾都要加一句,羡慕吧,可是你没有。”


    陈阶青:“……”


    兰亭小熊:“……”


    那确实是非常大、非常不共戴天的仇恨了。


    “让我看看,是哪里来的饲养员还不来投喂最可爱的小熊朋友”,小熊背起手,一阵摇头晃脑,“我要吃龙井虾仁、荔枝冰、红椒脆脆酥……”


    桓听拎起小熊,决定带她一起去吃饭和寄信。


    “至于你呢”,小熊戳了戳陈阶青淡无血色的脸,“既然之前没睡好,赶紧来补觉。”


    桓听也道:“我会给你准备一些适合病人的清淡食物,比如白粥,苦瓜,以及白粥熬苦瓜。”


    小熊大声说:“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描述好吃的东西的,这样不就相当于你也吃到了吗?”


    陈阶青:???


    三言两语间,他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毛绒小熊一伸爪子,把他又塞回了被子里,还给他怀里放入一颗巨大的毛绒土豆片:“睡吧睡吧,好好休息,一觉醒来就有粥喝了,饿了可以先咬这个毛绒玩具。”


    陈阶青被毛绒土豆片挡住脸,挤压得有些说话困难,但还想再挣扎一下:“我觉得,我其实状态还不错……”


    “你的意见不重要”,小熊两手叉腰,斩钉截铁地说,“我觉得你生病需要休息,你就需要休息。”


    陈阶青道:“但睡着的感觉并不十分好,时常做


    沉郁的梦。”


    他本只是找个托词,桓听却拿出玉箫,为他吹了一首晚安曲。


    他的箫声是这样的,温柔,沉静,深邃如海,就像他的蓝色眼睛。


    当凝视这片蓝色,无限的云鸿雪驹,疏篱苍雨,都一霎逐风而去,尘中光影在碧波深处的海面凝结成永恒,一眼就是秋声。


    这时抬头,便在他眸中看见了明明灭灭的冰湖,湖上有月光照得飞雪澄明,照他一身月,成此一生约。


    竟意外让人觉得安心,仿佛时光在此刻静止。


    于是,当一曲终了的时候,陈阶青闭上眼,呼吸平稳,小熊也把自己卷成毛绒绒的一团,吧唧两下,滑落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了。


    桓听无声地吹熄烛光离去。


    良久,一只胖胖鸟驮着纸笺,飞入江东泛秋楼中。


    近日来,由于桓听持续炫耀,为了避免他太过得意,谢展颜一口气找人定制了二十个玩具小熊。


    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应有尽有。


    不料,今天拿到手一看,这些小熊竟都是些丑东西。


    这个年代本不存在毛绒小熊,谢兰亭是世间第一只毛绒小熊,直至后来,陈阶青成为天帝,受仙洲百姓景仰,才纷纷效仿她的外形制作出小熊。


    此刻,江东的各位工匠、艺术大师们,收到谢展颜的要求,也是相顾茫然。


    他们只好根据真实的棕熊、胖熊、飞熊兽等一系列神兽特征,进行相关设计,做出了一只只毛绒小熊。


    既然没有固定的标准,那么,想象力之天马行空,风格之奇特,成品小熊之面目骇人,便可想而知了。


    “瞧瞧这个,毛一根根竖起,刺扎扎硬邦邦的”,谢展颜指挥猫咪挥爪撕开快递,顿时拉下脸道,“这是毛绒小熊吗,分明是河豚成精好吧。”


    “还有这个,小熊为什么会长着猪鼻子,制作的人有一点哪怕最基本的物种常识吗?”


    “这个小熊的颜色真丑,宛如泔水馊掉后放上一个星期的那种颜色。”


    ……


    谢展颜一一将它们看过一遍,见都是一些灵智低下的丑东西,连一只稍微长得能看过眼的可爱小熊都没有。


    她随手扔到一边,坐在那里兀自郁闷。


    凭什么桓听和陈阶青,就能拥有一只毛绒绒软萌萌,可以捏、可以抱、甚至还可以亲一口的小熊呢?


    她也想拥有这样的小熊。


    白猫「白雪歌」迈着轻盈曼妙的步伐,肉垫浮空而行,无声无息地走过来,嘴里叼着一封信。


    谢展颜一看是陈阶青的传讯,微感惊讶。


    打开看了一眼之后:“……”


    太好笑了。


    桓听,你以为用别人的名帖,就可以掩盖自己的身份么。


    她翻阅着信笺,良久,一只纤白细弱的手,缓缓搁在了案边。


    “有趣,有趣”,谢展颜沉思道,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绥国有一位以天机之道破入至尊的国师,平生所作预言无数,但最重要的谶词有三个,出则必灵,万物概莫能外。


    她的第一个谶词,叫做“殷家出天子”。


    若是兰亭小熊在这里,就会对这个预言再熟悉不过。


    它几十年间,在江湖与朝堂中,掀起无数腥风血雨。


    各诸侯国主都曾对殷家人无比忌惮,直至后世殷若羽时,依旧因为这句话惨遭灭门。


    谢展颜暗自琢磨着,陈阶青的生母姓殷,“殷家出天子”这句话,或许就应验在他身上。


    她走上楼阁,面前有一方巨幕,平铺无边,远映万里江天。


    巨幕上写满了字,无数纷飞的白线如珠帘般垂悬而下,串起无数的情报


    小纸条,纵横错乱。


    谢展颜手指掠过那些洁白的小纸页,如同轻抚一群翻飞的白蝶。


    那里面,有“三皇子通联姜国,欲援引外力助自己登基”,亦有“祁连象疑中蛊”,还有“天地营遵循陈阶青的提议军中屯田,已收获第一茬红薯,摆脱朝廷供粮掣肘。”


    这皇位上的人,早就已经不适合做那个位置。


    她也早就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


    现在,是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谢展颜将「陈阶青凰血诡化」这一信息写下,串在玉丝上,然后回复他的讯息道:“要解决这个问题,有两种方法,一是他本人破入至尊,二是一位至尊与他共同承担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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