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玉貌花容 > 65. 容人之量
    四爷这些日子很少在晚上回到前院,故而阿哥们的院子早就落了锁,不曾想到四爷还会前来,看院门的小太监立即提心吊胆地开了门。


    小太监正要进去通报,四爷抬手止住他的动作。


    在院子里便瞧见弘晖的屋子亮着灯,四爷以为弘晖正在用功读书,未曾想到靠近门口,居然还听见了弘昐的声音。


    “这篇文章,你再背一遍给我听。”弘晖道。


    他声音板正严肃,挺有做兄长的威严。


    弘昐慢吞吞地开始背,五个字能忘三个字,听的四爷直皱眉头。平日里弘昐的功课还过得去,未曾想到居然是弘晖私下为他开小灶,才不至于落得太多。


    四爷抬步进门,书桌后的两个小孩瞧见他,立即大惊,纷纷从椅子上溜下来。


    “儿子见过阿玛。”弘晖和弘昐作揖行礼。


    四爷颔首,让他们起身。抬步到书桌前,翻了翻两人面前的课业,脸色算不得好。


    弘昐的小脸已经被吓得发白了,瘦弱的小身板往兄长的身后躲,弘晖挡住他,朝四爷拱手道:“阿玛,儿子正在和二弟一起做先生布置的功课。”


    “弘昐,下回课业不许再劳烦你大哥,听不懂的、不会做的,次日去问先生,这并不丢人。”四爷的声音不怒自威,一句一句砸在两个孩子头上。


    弘昐一激灵,立即点头:“阿玛,儿子明白了,儿子明日就去问先生。”


    四爷示意他出去:“时候不早了,莫在你大哥这里停留,回去歇息吧。”


    弘昐在四爷面前向来不敢说不,哪怕心里疑惑阿玛为何要支开他,弘昐也不敢问,只能担忧地望了兄长两眼,收拾好自己的书便离开了。


    四爷坐到书桌后,弘晖笔直的站在屋子中央,若是幼蓁在,弘晖或许会为自己讨一把椅子,然而在场的只有四爷,弘晖可不敢说这个话。


    四爷从袖子中掏出那份拜帖,扔在桌上,说道:“为何不见乌拉那拉家的人?”


    弘晖一看那拜帖,便知四爷的来意。他低下头:“儿子前些日子和表哥他们通信,闹了些许不快,眼下还不想见舅母。”


    这话四爷可不信,他神色淡然:“既然如此,阿玛便将乌拉那拉家的公子们邀请进府,有什么过节你们自己说开,乌拉那拉家是你的外家,无论如何也该以礼相待,不可怠慢。”


    “阿玛,我……”弘晖抬头,欲言又止,稚嫩的脸上写着犹疑。


    四爷原先有些恼弘晖耍小孩子脾气,如今瞧见这孩子脸上神色,又有些不忍。终究是年幼丧母,自己又是个严父,对弘晖疏于关心,或许这孩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想起方才幼蓁催他出门时关心担忧的模样,语气中添了几分耐心:“弘晖,你还是个孩子,有什么拿不准的想不通的,应该来找长辈。在阿玛面前,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我……”弘晖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但他转身往书架上去,打开自己存放信封的木盒,从中掏出一份书信来,递到四爷跟前。


    四爷未曾打开,他道:“这是你的书信,阿玛不会看。”


    弘晖抬眸瞧瞧他,见四爷脸上真的没有生气的迹象,垂下头抿抿唇。


    “自额娘去世后,我和乌拉那拉家的表哥表弟们一直有来往,不过上个月的书信中,舅母在里面添了一张纸,说是乌拉那拉家明年有参与选秀的适龄秀女,想要被指进咱们府,做阿玛的格格,替额娘照顾我。”


    弘晖一边说着,一边拿余光去瞥四爷的神色,果不其然看见阿玛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气得面容紧绷,直接将那信封掼到桌上。


    “荒唐!”四爷怒极,“这样可笑的要求,不必理会他们!”


    “儿子也是这样想的,想来舅母这回登门,是想当面劝儿子同意此事,儿子不予理会,只能劳烦福晋将拜帖送回去。”弘晖道。


    弘晖虽然年纪还不大,但也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性子,乌拉那拉家这一回打的什么算盘,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


    或许是因为如今这位福晋有喜了吧?弘晖心想,也许还是自己身边人将这消息透给乌拉那拉家的,似乎大家都认为,阿玛和新福晋有了孩子,就会将他忘之脑后。


    那个孩子还未诞生到世上,便有许多人视它为敌。


    弘晖不禁想到,当初额娘看着府里其他女人有孕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你无需操心,”四爷沉着声道,“阿玛为你回绝,乌拉那拉家的人一日不歇了这样的心思,便一日不能登门。”


    弘晖点点头:“劳烦阿玛费心,儿子绝不会答应舅母的无理要求。”


    四爷叹了口气,罕见地抬手摸了摸宏辉的头:“以后再遇到烦心的事,不要一个人闷着。阿玛白日不在府里,待我回府了,你大可自己来找。若是有急事,去后院找福晋也是一样的。”


    弘晖“嗯”了声,说道:“儿子再也不会了,阿玛的意思,儿子明白。”


    弘晖原本以为自己能将此事处理好,没想到还是惊动了阿玛和福晋,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对了,”弘晖突然想起一件事,朝四爷笑了笑,“儿子还未恭喜阿玛,听闻福晋有喜,儿子又要有弟弟妹妹了。”


    希望福晋可以诞下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弘晖心想。


    四爷脸上终于添了一丝笑意,想起方才的事,四爷立即向弘晖叮嘱:“乌拉那拉家的事情,莫要让福晋知晓。她有孕在身,切忌浮躁多思。”


    四爷怕幼蓁知道了,会把自己气个好歹。


    弘晖点头:“阿玛放心,儿子绝不会让第三个人听到此事。”


    四爷眼瞧时辰已晚,和弘晖多说了几句话,就嘱咐他休息了。


    待出了弘晖的院子,四爷的神情猛地冷了下来,吩咐苏培盛:“去查先福晋留下的奴才,凡是和乌拉那拉家有往来的,尽数送回乌拉那拉府上!”


    苏培盛弯着腰,连声应是,目送着四爷抬步往栖梧院的方向去。


    乌拉那拉家没能等到大阿哥,反而等来几个被四贝勒府扔回来的奴才,这下一直打着如意算盘的舒穆禄夫人立即就慌了。


    她急匆匆找到丈夫星禅,将这事儿一说,焦急道:“当初还是你想出的这个主意,说什么挑个姑娘进四贝勒府,有这层血亲关系在,能保证大阿哥亲近咱们,又说要是这姑娘得了四爷的宠爱,封个侧福晋,对咱们家也是助力。可如今你瞧瞧,什么大阿哥,什么侧福晋,都是虚的!四爷这是恼了咱们了!”


    星禅听舒穆禄氏说完原委,捧着一盏茶皱紧眉头,沉思半晌道:“大阿哥终究还是年纪太小,不知道我们是真心待他好。听闻这位佟佳福晋与四爷有年幼的情谊,进府之后可谓是一直专宠,待她诞下嫡子,四爷哪里还看得见咱们大阿哥?”


    星禅认为自己是在为大阿哥铺路,他们特地在旁支中挑了几位容貌出众的姑娘,总有四爷能瞧得上眼的,分去几分宠爱,省得四爷一颗心全然挂在那位佟佳福晋身上。


    “那咱们还能怎么办?大阿哥不愿见咱们,四爷更是个面冷心冷的,虽然咱们家和四贝勒府有一门亲家的关系在,但我瞧着,四贝勒对咱们府上只是面子功夫,半点真心也无。”


    舒穆禄氏说起这个便来气,当初先福晋还在时,两家常有往来,如今先福晋没了,四爷就如此怠慢他们。


    若不是清楚两家关系日渐冷淡,舒穆禄氏也不会如此支持丈夫的决定。


    星禅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咱们走偏了,原想着先让大阿哥同意,再和四爷交个底,好让人风风光光地进府,如今看来是不成了。不过这也不打紧,我又想到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你快说?”舒穆禄氏追问道。


    “你想,咱们要送人进后院,最应该去找谁?”


    “找谁?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舒穆禄氏一脸焦急。


    “自然是这后院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后嫁进来的新福晋。”星禅慢悠悠道。


    “你说笑吧!”舒穆禄氏一听这话,立即瞪了丈夫两眼,“人家做福晋的,怎么会愿意给后院添人?是嫌自己过得太清闲了吗?”


    “你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星禅道,“咱们是打着照顾大阿哥的名头往里送人的,若是四福晋不许,那就是她不容人,不待见大阿哥,这传出去可不好听!还有,咱们可以将老太太搬出来,就说老太太临终前最放不下大阿哥,早就选好了人,只待到了年纪就进府,有自家人关心大阿哥,也是为四福晋分忧。”


    这老太太自然就是弘晖的外祖母,当日乌拉那拉氏病故,这位觉罗夫人就跟着去了,若说她为大阿哥留下什么遗言,也是情理之中。


    “这样说,行得通吗?”舒穆禄氏有些拿不准。


    “如何行不通?”星禅胸有成竹,“四福晋是大族出身,不会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何况这样家族出来的女儿,最看重面子,咱们说的情真意切点,四福晋不会回绝咱们的。”


    左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能有什么心计城府,是最容易被哄骗的。


    次日,幼蓁收到一封来自乌拉那拉府的书信,信上指明是给她的。


    四爷这时正好不在府中,他被皇上指派去天津办差,约莫有五六日才能回来。


    幼蓁拿着这信迷惑不解,她素来与乌拉那拉家没有往来,怎么总是将东西送到她手上来。


    上回弘晖拒了舒穆禄夫人,幼蓁让四爷过去询问,四爷应该是问出了什么,但没有和幼蓁细说,只是让幼蓁莫担忧,弘晖一切都好。


    幼蓁想来这是弘晖和他外家的事情,自己不好插手,便没再问了。


    没想到乌拉那拉家在弘晖那里碰了壁,竟然直接找上她。


    “福晋,这信该怎么处理?”宜春捧着信问她。


    幼蓁不太想搭理,但还是让宜春打开:“我瞧瞧吧,想来不是什么要紧事。”


    信封被拆开,厚厚一叠信纸,幼蓁头疼地接过,从头开始看。


    但没看几行,她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立即严肃起来,眉心蹙成一团,没耐心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幼蓁直接把信纸翻得哗哗响。


    “福晋,怎么了?”宜春看得有些慌,连忙问道。


    幼蓁没答,翻到最后一页瞥了两眼,当即气得把这些纸揉成一团,往地上一丢。


    “宜春,派人去乌拉那拉家,把舒穆禄氏请过来!”


    “福晋,您请她做什么?向来没打过交道,这……”


    “不用说了,宜春你尽管去办就是!”幼蓁肃着一张小脸,气哼哼地一字一句,“把人请过来,我要好好、骂、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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