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去好远,回头确定看不见袁慧兰了,初雪才猛地长出一口气,捂着胸口紧张兮兮地问秦松:“三哥,我们这样不是占人便宜吗?真的没关系吗?”
这这这,这便宜占得,好像还有点儿骗人的意思,初雪不敢相信秦松是那样的人。
不过顺势而为让袁慧兰帮忙付了个门票钱,看初雪吓得那样儿,仿佛他们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秦松无奈一笑:“能有什么关系?人家袁知青那么热情主动,咱们拒绝了人家的好意才不妥当。”
说完又仿若随意地说到:“况且袁慧兰同志也没少麻烦我们,5分钱的公园门票而已,不算什么。”
初雪不知道他所谓的“麻烦”都是些什么,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到底是5分钱,算成工分,都得费一个壮劳力一天多的辛苦呢。
看她还是忐忑不安,一副心虚气短的样子,秦松没办法,只好随口说了几样袁慧兰从他以及其他几位知青那里占到的便宜。
秦松:“除了从我这里借的十几块钱,就我知道的还有六、七个也是给她又借钱又匀票的,三年多了,零零碎碎借了就没还的时候,我们同情她一个背井离乡的女同志不容易,可我瞧着她就从来没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的。”
初雪听得细长的眉毛都揪出个小疙瘩,喃喃道:“怎么会有这种人?!”
只借不还,还有钱来逛县城公园,刚才还做出那么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少来这种地方消费。
也太坏了吧!
秦松摇头:“你啊你,就是把人想得太简单了,怎么就不会有这种人了?”
初雪讪讪然,“我这不是没想到知青里也会有这样的人吗?”
虽然村里的人总看不上知青,可那是在干农活挣工分这种事上。
哪怕两边并不如何来往,其实村里人都觉得知青是城里来的,是知识分子,不仅懂得多,还会吹拉弹唱吟诗作对啥的,动不动就开个读书会迎新会交流会啥的,可跟他们这些泥巴里刨食的万万不一样。
秦松趁机教育里她一回:“甭管是什么群体,里面总有好有坏,以后你可别傻乎乎被人骗了。”
譬如说被原身給骗了终生幸福。
初雪乖乖点头,“三哥,我都听你的。”
再看向秦松时满眼的依赖和信任。
刚教育过她别太容易被人骗的秦松:“……”
这算是又被他骗到了吗?
唉,这小姑娘,就是太单纯,太容易相信人了。
知道袁慧兰不是什么好人,初雪就从刚才的忐忑变成了兴奋,总觉得干了一票惩恶扬善的大事,颇有种“绿林好汉”的意气风发,在接下来的公园游玩中兴致勃勃走路带风。
走到最后秦松都差点没能坚持走回车站,当终于坐到了客车的车座上,秦松长出一口气,有种终于得救再世为人的幸福感,同时也第一次相信了现代网络上男人们说的那句话:陪女人逛街,那费的是腿吗?费的绝对是命啊。
侧眸看见旁边精神抖擞一点也没显露疲态的初雪,秦松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发出灵魂一问:“初雪,你腿累不累?”
要知道他们在公园里可是连续不断走了三个多小时啊!
初雪还沉浸在第一次逛公园的快乐中,公园里不仅有漂亮的花,还有猴子金鱼鹦鹉孔雀那些,他们还一起去划了船!
在初雪十八年的人生中,简直就觉得这是她最快乐的一天了!
听见秦松问,只当他是关心自己,笑眯眯地摇头,“不累呀!”
要不是时间不够,初雪觉得自己还能在里面逛一整天!好歹也是花了5分钱的呢。
唔,虽然那钱是袁慧兰掏的。
这么一想,这一趟公园逛得更有开心了,免费的哎!
再次乘车,秦松经验老道了不少,甭管车蹦没蹦,先把马步扎稳了,等颠簸几次就逐渐掌握了客车蹦跶的规律,再没有了早上那一趟的狼狈。
在公社门口下了车,两人又马不停蹄继续赶路,走了两个来小时才终于回到了队上。这一天还真没个轻松的时候,到家往凳子上一坐,秦松都生出了不想动弹的惰性思想。
初雪也终于觉出累了,坐在桌子对面儿的凳子上休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奇怪地问:“三哥,袁知青怎么没跟咱们赶一辆车回来啊?”
从县城到他们公社可就只有那一辆车,一天也只有这么一个来回的班次。他们没在车上遇到对方,就说明对方今天是不准备回来了。初雪好奇袁慧兰在县城里还有认识的可以投靠的人么?
当然,她也就是临时想起来才这么一问,没深究的意思。秦松随口回了句“可能有事”,初雪就将这点好奇抛之脑后,起身整理起买回来的东西,想着一会儿就抽空把帮人带的东西都给送过去。
秦松见状,也起身整理他买的那些东西。
蜜饯糕点干桂枣子各捡一包出来留在家里,他自己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不过初雪还是个小姑娘,平时也不能少了这些个嚼嘴的东西,秦松买的时候就特意多买了一包。
剩下的秦松重新用红绳扎起来,准备一会儿和初雪一起去初家的时候带上。按照昭阳的风俗,下聘的时候这些就该准备好的,虽说秦松没想过要和初雪落实这份婚姻关系,可也知道如果自己当真像原身那样什么都不做,初雪和初家其他人肯定得被村里人背地里议论笑话。
况且他也无法心安理得享受初家人对他的好。
所以婚姻不落实,该补上的程仪却一点不能少。
这边他们还没收拾好去初家,初家那边刚收工回家的张淑芬就已经早早让村里隔壁小孩儿帮忙跑了一趟过来递话,让他们晚饭过去吃。
张淑芬是惦记女儿在外奔波一天,回来还要做饭实在太累了。
再加上昨天女婿才上一天的工,今天就不上了。哪怕这回是因为要去县城办事,张淑芬心里还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琢磨着要如何下手把人给架起来,争取让人明儿个没脸再找借口不出工。
甭管女婿能坚持多上几个工,哪怕是多上一天的工,年尾的时候也能替她闺女多挣来几分钱的收入呢,总归不是亏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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