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罗眸色如墨,深深看阿羽一眼,“我,忍宗因陀罗,在此接受你的挑战。”
话音未落,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便撞在一起。
下一秒爆裂声响彻森林上空,气浪翻滚中两人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弹射回原地。
无论阿羽还是因陀罗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天生孤傲,天生处于众生之上,他们眼中的世界与平庸者截然不同,虽然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到底多了几分孤独和索然无趣。
所以当遇到旗鼓相当的同龄人,除了见猎心喜,还有愈燃愈烈的战斗欲和胜负欲。
想要战胜他,想要看看他有多厉害,想要从他身上印证自己能做到哪种程度......抱着这样的念头,这次战斗两人底牌尽出,谁都没有留手。
拼尽全力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阿羽挥手一拳,因陀罗右臂格挡,阿羽一击不中立马遁走,双脚以因陀罗空门大开的臂膀为支点借力跃起,却不想因陀罗似早有预料,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抓住阿羽脚腕,抡起一圈将人扔出去,随即便火遁紧随其后。
阿羽在半空中无处着力,铺天盖地的火焰迎面扑来,所过之处水汽瞬间蒸发,空气隐隐出现扭曲。
目之所及皆是火海,猎猎燃烧的红色火焰舔舐衣角,皮肤烧焦的灼痛感、伴随死亡阴影袭击而来。
远远看去云海中凭空燃起大火,少年纤细的身影在熊熊烈焰下尤其渺小,红色衣衫与烈焰相映成同种色彩,仿佛下一秒将要被巨大怪物吞噬。
不知阿羽做了什么,火势忽然变小,疯狂燃烧的火舌不甘地被熄灭,徒留大量浓烟遮住战场。
结、结束了吗?
阿修罗站在远离战场的地方仰望天空,犹如站在地面的人类追随遥不可及的日月。
作为这场精彩绝伦战斗的见证者,刚开始时阿修罗震惊过,羡慕过,然而当这两人从早晨打到黄昏,犁平一座山,铲掉大半森林顺便填平三座湖泊后,阿修罗震撼过后只剩仰望。
人类怎敢妄想摘取月亮,蝼蚁怎敢言征服大象。
他渴望拥有兄长和阿羽那般挥手便填山倒海的力量,但同时他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资质可能永远无法达到那种高度。
阿修罗能够感受到和阿羽对战时兄长有多兴奋开心。
平日里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兄长总是淡然的,以致于连父亲都认为兄长感情比旁人淡漠。
此时阿修罗才意识到,兄长不是冷情,他只是没有遇到阿羽。
观战一天阿修罗脖颈和肩膀已然僵硬无比,他仿佛感觉不到似的,眼也不眨紧盯天空之上的战场,不愿错过任何一秒。
结束了吗?阿羽输了吗?
也是,之前两人轮番放大招,此时体力精力应该都差不多达到极限,从刚才起主要拼的便是体术。
阿羽很厉害,身子轻盈敏捷,总能从出其不意的角度进行攻击,但哥哥的体术同样不弱,拳拳到肉的近身攻击,阿羽稍显纤细的小身板可能会吃更多亏。
阿修罗脑中飞快分析目前局势,一边扫视全场试图寻找红衣身影可能出现的地方。
下一秒他忍不住惊呼。
只见一道匕首无声无息割向因陀罗咽喉,持黑色匕首的手白皙修长,每片指甲都圆润可爱透着健康的粉色,然而此时却如同死神的镰刀无声无息收割尚无反应的生命。
陀罗熟悉阿羽攻击路数,不认为区区火遁就能逼阿羽就范,他时刻警惕身周空间可能出现的微小波动,饶是如此当利刃划破皮肤时他才意识到危机降临。
电光火石之间因陀罗右手成刀布满查克拉刺向对方胸膛,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逼退近在咫尺的刺客,与此同时迅速后退拉开距离。
两人交手不过瞬息便分,看似平淡无奇,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汗毛时刻竖立的凶险。
阿羽凌空翻跃脚尖轻点树梢,绿色枝叶没有一丝颤动,双手环胸冲因陀罗得意挑眉。
一招不慎就命丧当场的紧绷感和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危机感混合交织成前所未有的刺激,无形的情绪在胸腔内聒噪着,鼓动着,因陀罗双眼猩红,写轮眼疯狂转动。
脖颈上的伤口呲呲往外冒血,他随意抹了把脖子,豪情万千,“再来!”
说着如一道利剑冲向对方。
正如阿修罗推测的那样,两人放大招用光所有能量,体力,耐力,精神力快要达到极限,疲惫袭遍全身,连指头都不想动,却谁都不愿先低头,只用纯体术比拼,看哪个先支撑不住倒下。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从天上打到地下,不是我一脚将你踹飞就是你一拳把我揍出大坑,生死大敌般拳拳到肉,以命相搏,丝毫看不出疲态。
半空中只听兵戈相击的脆响,几秒之后才见两道身影倏然分开。
阿羽与因陀罗错身而过时对方发梢掠过他鼻尖,一股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气味萦绕不去,刹那他想起梦境中发生的一切。
失神间攻击再度袭来,眼看退无可退,阿羽宛若没有骨头的猫整个人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袭向心脏的苦无从腰部擦过,带起的劲风意外划开衣带。
红色衣衫松散开来露出白色里衣,以及洁白莹润的脖颈和精致锁骨。
火红与洁白交织,眼前桀骜张扬的红衣少年与幻境中身着喜服眉眼昳丽的人重合在一起。
因陀罗眸色怔忪,出手便晚了片刻。
衣衫被划开令阿羽恼怒不已,眼见对方竟敢走神,想都没想直接将人捶进地下。
因陀罗如流星坠落进附近湖泊,砸出偌大水花。
“哥哥!”阿修罗惊呼着跑向湖泊。
只是他离得远,一时半会无法赶到,阿羽就不一样了,红衣少年轻盈落在岸边,一脚踩在大树根上,单手叉腰指着水里的落汤鸡嚣张大笑。
“哈哈哈我赢了,怎么样,冷水澡舒服不哈哈哈!”
因陀罗身在湖中仰望岸边少年。
看他眼角眉梢皆是得意狡黠,看他衣衫半敞肆意洒脱,热烈明艳的火红仿佛一把火,就如它的主人一样无时无刻不灼人眼眸。
炽热张扬的少年意气谁能不爱?因陀罗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脏也可以跳动如此之快。
他眸色深邃,不知何时漆黑的瞳孔里燃烧起熊熊烈焰,那不是写轮眼,却比写轮眼更深沉,更热烈。
因陀罗的眼睛第一次完整倒映出家人以外的身影。
阿羽大声嘲笑手下败将,好似笑得越大声就能忽略心底那丝异样,却不想脚腕忽然被某种东西缠住,猝不及防被大力扯入水中。
“呀!”
猫不喜欢水,阿羽也不喜欢水,如非必要他一向能不沾水就不沾水。
突然被水包围阿羽非常不适,下意识手忙脚乱四处扑腾,抓住一根延伸进水里的树根赶紧浮出水面。
新鲜气体涌入鼻腔,他大口呼吸,像猫儿一样猛甩头发试图甩掉湿漉漉。
阿羽抹把脸,感觉抓住的树根触感不对。
猛睁开眼才发现所谓的“树根”是因陀罗身体,他如同攀附大树的藤蔓整个人都攀附在对方身体上,而那张冰块脸近在咫尺。
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被凉风一吹更觉冷意,对方的呼吸如此之近,近到灼热喷薄到脸上的温度是此时唯一热源。
四目相对,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
湿漉漉的,面带晕红的自己。
记忆与现实交织,幻境中暧昧动情的哀婉低吟回荡在泛起阵阵涟漪的湖面,极力想要忘记的画面因两人肢体相接而不受控制滑过脑海。
月色下鲜妍颤动的少年,激烈时的抵死缠绵,温情时缱绻低语,还有情动时一遍遍响彻耳边的"因陀罗"......
不知何时搭在红衣少年腰间的手开始颤抖,以自制力引以为傲的忍宗少主情不自禁握住一截劲痩腰身。
窄腰一掌可握柔软无骨,仿佛稍用力气便能折断,因陀罗却知道它蕴藏着强大力道,足以承受主人任何任性的需求。
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熟练地在少年腰间摩挲一下。
滚烫温度带着别样魔力,阿羽当即软了腰肢,不自觉发出猫儿似撩动心弦的轻吟。
缱绻吟唱轻易勾起一段绮思,湖面涟漪一圈圈扩大,水温变得滚烫起来。
因陀罗倏然回神,眸中闪过懊恼。
幻境是幻境,现实是现实,只有意志力薄弱的人才会被区区假象影响。
想是这么想,因陀罗做不到推开扒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向游刃有余的天才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阿羽靠在因陀罗怀里,隔着湿透的衣服清晰感受到两一个人的心跳,他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又在思考要不要从对方怀里起来。
肌肤相贴处散发源源不断的温度,不到片刻就蒸干水分,对他这种不爱淋水的人来说对方的体温非常具有诱惑力。
大脑昏昏欲睡,阿羽尚保留几分理智,只是照空岛人随性惯了,一向想到就做。
于是阿羽遵从本能,脸颊贴在因陀罗颈边蹭了蹭,猫儿撒娇般软绵中带着几分矜持,勾得人心痒难耐。
因陀罗浑身紧绷,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湖水逐渐沸腾,将要达到顶点。
“你们在做什么?”阿修罗清亮的嗓音打破暧昧。
阿羽回神,立即翻脸不认人,一脚将人踹进水中。
“因陀罗!输不起么你,竟然把我拉进水里,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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