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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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竞攸心里好几个我艹!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免费的大戏,这么狗血的吗?

    他熙哥的大戏他已经看过那么多回了,还是一次比一次的更刺激!

    这一声哥哥叫的, 瞬间就让某些人想起了刚刚听到的一句话——

    “我哥说, 谁要是敢欺负我一下,断手,两下, 断腿, 三下, 断命, 听明白了吗?”

    这他妈的太符合沈熙的风格了。

    而这样一段话,是有一次几个人在群里说的,云里说, 有人若是敢欺负我妹一下,我就敢把他的手打折了。

    而沈煕回, 那……要是还敢欺负我们二宝贝, 我就把他的腿打折了。

    云懿捧着手机乐呵呵的问:“那三下呢?”

    云里和沈煕两个人很默契, 一起回的, 三下……断命!

    那个女孩吓的忽而一松手,一双惊恐的眸就看见沈熙转头看着自己薄凉薄凉地笑,“听明白了吗, ”

    “她是谁?”

    “欺负她一下,断手,两下, 断腿, 三下,断命。”沈熙一句一顿的重复着, 又轻勾了下嘴角,声音淡淡中掩下的是身为大佬的狠,“滚。”

    而之前跟云懿抬杠的人:“……”

    此时,就连时司研都愣住了,她猛地起身,蹇着眉,拽住云懿的胳膊问:“他是你什么人?”

    “哥哥呀。”

    云懿的声音清灵好听,整个人显的也是尤为淡定,和之前奶凶奶凶的样子完全的不一样了。

    时司妍的嘴角动了动,好半晌后,才难以置信的说了句:“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那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也真的是太多了。”

    云懿还不忘提醒道:“所以,这就告诉你一个道理,凡事,都不要太过的想当然,一来,浪费了时间,二来,浪费了脑子,三来,折磨了自己,最后的最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空悲喜,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这一句呢,本不是在我的收费范围之内的,但是,看你对待感情这么执着的份上,就算我好心相赠吧,也希望你,能够早日的大彻大悟吧。”

    云懿看了沈熙一眼又补充道:“哥哥,这是我哥。”

    如果说……

    云懿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已经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波澜,那么此刻的话,虽然没有多么深奥的道理,但就是如同刮了一场大风,也随之掀起了惊涛和骇浪。

    哥哥,她说沈熙只是她哥哥,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关系。

    云懿跟她讲过的话,忽而又荡在了她的耳边——

    “好马不吃回头草,放弃沙漠,处处皆是绿洲。”

    “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为什么要为了一只鞋,去难为自己的脚。”

    “人也一样,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好聚好散的不好吗?人活着,就要活的有尊严一点,干嘛要活的处处不招人待见呢?”

    “再者说,你觉得我和沈熙哥之间有问题,可这跟你又什么关系呢?操别人的心,好听一点说,叫做正义感爆棚,可是难听一点说,那就叫做多管闲事了。”

    “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为什么要为了他而要死要活的呢,而且,还见不得人家快活,红眼病有点重啊姐姐。”

    “你爱他,你把他当成个宝贝,可并不是你喜欢的东西,所有人就都会喜欢它。”

    “这个世界上,值得爱与被爱的人那么多,有些人知道各自安好,可有些人呢,却偏偏喜欢搅乱别人的生活,你看不惯他左右逢源,那么你大可以让他滚的远一点,干嘛还非要倒贴呢。”

    “明明很高贵,却非要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最低贱的位置,值不值得啊姐姐。”

    “井底之蛙,看见的只是一片天,而飞起来的鸟儿,看到的却是整片森林,人的眼睛虽然有避障,会被一些表面的现象所蒙蔽,可是你不能眼盲心也瞎啊。”

    “佛祖云:我佛慈悲,道祖云:我心自在。慈悲一点,放过别人的同时,也放过了自己,自在一点时,你就会发现,什么都不过是云烟一场,除了生死,你无力左右,其他的,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又何苦何必的为难自己呢。”

    “与其,你愿意把你的心上一把锁,我建议你,还不如给它松松绑,看看天,看看景,养养花,溜溜鸟的不好吗?”

    “再换而言之,你听过有人喜欢猫喜欢狗,可你听过有人喜欢过一块粘人的胶皮糖吗?”

    “所以,言尽于此,姐姐你,好自为之?”

    时司妍觉得,此时此刻,这些话才是真真正正的戳到她。

    还戳的很痛很痛。

    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似的,蹦跶的很欢,可在看客的眼里,他们不在意你背后付出过多少,努力过多少,只要你在中途跌倒或者歪了脚,他们可能还会捧腹大笑,笑你的行为有多滑稽。

    但是也只有自己知道,这一摔,是真的痛了。

    可却在那些人的叫好中,你还需若无其事的爬起,忍着痛,将表演继续下去。

    也因为,你只是一个供人观赏的小丑。

    他们接受了你的每一种表演,可他们也是真的不知,哪一种表演是意料之中,哪一种表演,是状况之外。

    正如,这个表演者的名字一样,还是“小丑”。

    你只是一个愉悦别人的“小丑”。

    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在一些人的鼓励和掌声中,自己都把这个身份当真了,也演的更卖力了。

    可也只有卸下面具,摘掉红鼻头,去掉浓厚的油彩,脱掉滑稽的衣服时,才猛然清醒,哦,我原来是这个样子,除了小丑的身份外,我还有另外一个真实的人生。

    云懿说的那些话并不好听。

    少了逢迎,少了恭维,少了奉承,还句句带着刀子,戳着人伤疤上的痛。

    可她却是唯一一个,从观众席上走下来,用力的撕下自己小丑的面具,再尖酸刻薄的问上一句你痛不痛,值不值的那个人。

    她的眼中虽没怜悯,嘴巴里也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但是她也是唯一一个看到你歪到脚,摔到痛的那个人。

    她也是第一个跟你讲,不要忍着痛,去毫无下限的取悦别人,痛了,你可以离开,可以走掉,不是非要站在这个舞台上要一直演到最后,你的人生,也不只小丑这一个身份,你还可以活回你自己。

    活回我自己,不被别人所左右,不能眼盲心也瞎,该止步时就止步……

    自己浑浑噩噩这么多年,此刻才仿若如梦初醒般,云懿说:“你觉得我和沈熙之间有问题,可这跟你又什么关系呢?操别人的心,好听一点说,叫做正义感爆棚,可是难听一点说,那就叫做多管闲事了。”

    时司妍松开抓住云懿的手,蓦地,笑了,又坐回沙发上,眼尾处红红的,拿起杯子就一饮而尽,是啊,多管闲事,多荒唐啊。

    她以为他们之间有关系。

    甚至还以为他们之间早就发生了那种最肮脏龌龊的关系,以至于,她日夜看着那些他们在一起嬉笑打闹的照片时,她是嫉妒的,甚至都能嫉妒到疯掉。

    她自己折磨着自己,也在等着有一天,沈煕那种人渣会将她甩开,然后再看着这个曾经笑的满脸幸福的女孩会跟自己一样,面对沈煕的欺骗会崩溃,会失望,会发疯。

    可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还大错特错了。

    她不仅曲解了他们的关系,也才恍然明白,也正是因为自己从小的生活条件太优越了,只要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自尊心的驱使,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神往,越神往,就越是得不到,接下来,自己的心里就会扭曲,会疯狂,会报复,只要让她产生过嫉妒心里的人,她就谁都会报复。

    所以,云懿也是被她报复的其中一个。

    可云懿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她看过太多人的丑态,可却被一个小姑娘的淡然给惊到了。

    而且,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笑话一场,只是一声“哥”,就摧毁了她从前的所有扭曲的幻想。

    她想错了。

    她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想错了。

    而且,在她的脑海里,这层关系还扭曲到离谱。

    她又想起,云懿刚刚说过的话。“凡事,都不要太过的想当然了,一来,浪费了时间,二来,浪费了脑子,三来,折磨了自己,最后的最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空悲喜。”

    她觉得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就像那只受了伤还要卖力表演的小丑一样荒唐。

    小丑它不在意自己的痛,可也没有人在意过它曾经的付出。

    它表演了一场笑话,此刻,也该收场了。

    可她在不断的回忆云懿说过的话时,却也是从没想过,云懿弯弯绕绕的跟她说了这么多,可她也只是在最后,才脱口而出了一声哥,而她也一句都没有否认过,自己也喜欢沈煕。

    但是现在的时司妍,根本就想不到这些,而云懿,又将自己的喜欢,收敛的极好。

    与此同时,一旁的许竞攸都感觉自己吃到了一个惊天巨瓜,又得到了惊人的反转,他看了看云懿的脸,小姑娘的模样,好看到没人不喜欢,他忽而便傻愣愣地问了一句,“那妹妹你,今天还劫个色吗?”

    云懿转过头看着他笑,随后便说了句很打击人的话:“你吗?没兴趣啊,今天呢,我要准备给你们上个课。”

    许竞攸愣了一会儿,有那么一点的被伤到,随后便更加狗腿的道:“妹妹要上课,坐好坐好,那个……我们要不要把手背后。”

    “随意。”云懿根本就没再管沈熙,而是毫不在意的又走到所有人的前面,轻靠在一边的台柱上,目光轻轻扫过了这些人,便不屑地轻笑一声,“对牛弹琴,真是浪费时间。”

    一群人·鱼·牛:“……”我们,就这么不值得你多说两句话吗,怎么就那么的浪费你的时间了呢。

    “那我就长话短说,”云懿说:“单手的手心,永远都见不到手背长成什么样子。”

    一群人·鱼·牛:“???……”哦……什么意思。

    云懿又轻嗤一声,话落,也扔了话筒,转身就走,“傻逼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副傻逼的样子。”

    一群人·鱼·牛·傻逼:“……”果然,只说两句话,然后他们就缓缓地哦……这是骂谁傻逼呢?

    许竞攸:“……学霸骂个人,不给你解释解释,你他妈的真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他又砸吧了一下嘴,“对牛弹琴?这又说明什么,我们和人家不一样,人家是人,而我们却是一群畜生。”

    许竞攸说完,便又我艹了一声的悟了,“我他妈的这么牛逼吗?我懂了,她在骂我们是一群畜生。”

    “我竟然分析出了她话里有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属于那种,就是……孺子还挺可教的呀。”

    其他人:“……”

    被人骂了,还挺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的。

    他们又默默地看了沈煕一眼,你妹是真的很牛逼啊,居然连着大佬都分毫留情面地给骂了。

    而时司研回过神后,也紧跟着就追了出去,云懿不客气的又拿走了之前时司研说的那两万块钱,便看了看她道:“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时司研有点哑然,眉头紧皱,还是不太死心地问:“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妹妹,还没听明白吗?”

    云懿笑了下又道:“我之前跟沈煕哥发生过一点矛盾,所以很长时间没说话,但是,这也不影响我是他妹妹的事实啊。”

    时司研:“我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有妹妹?”

    云懿:“你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跟你说?”

    时司研:“你哥不是云里吗?”

    云懿搬出来自己的书,就又抱在怀里好笑道:“那又怎么样?”

    “云里是我哥,就耽误他沈熙也是我哥了吗?”

    “而且呢,我的哥哥们,都是这么的惯着我,不管是谁,只要动我一下,断手,两下,断腿,三下,断命,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怎么,这你也管的着?”

    拿开,我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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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说完, 便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她与时司妍说了那么多的话,可也只有这一句 , 是带着自己的感情说的。

    她说:“从小到大, 我得不到的东西很多,失去的东西就更多,所以, 不管遇见什么, 我都能够很坦然的去面对, 我也知道, 没有什么东西,就一定是我应得的。是我的,兜兜转转, 它总归是我的,不是我的, 自然, 也是强求不来的。”

    “这是我跟你讲的最后一个道理, 能懂就懂, 懂不了,那你就继续执迷不悟吧。”

    云懿抬起手,直接拦下一辆出粗车就走了。

    可走是走了, 心也真是烦死了。

    她想得开,但完全不计较却是假的。

    她比时司妍看得透,拎得清, 但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人, 接过别人口中的烟,凑近别人的耳边低语, 还笑着撩的人家耳根通红时,她的那颗想要捅死沈煕的心,却一点都不比时司妍的少。

    也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在时司研跟前说了那么多,可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不到,就啪啪的打脸了。

    她是真的气了,也是真的怒了。

    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和沈熙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有这些本不该有的情绪。

    可有了就是有了,喜欢就是喜欢了,还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意料之外的情绪,可这些个毫无章法杂乱的情绪,就这么徒然而升还一发的不可收拾了。

    当她看着酒水溅到沈煕身上的时候,其实还有那么一秒的冲动,她都恨不得将酒杯直接就砸到他的身上。

    可她忍着,克制着,她不能大言不惭的刚跟时司妍说了那么多烂大街的大道理,转过头来,却把自己的笑话摊给她看。

    小姑娘的自尊心多强啊,她是不会让自己丢脸的,

    她越生气,就越冷静,越愤怒,也会越淡定。

    她将所有即将崩溃的情绪,通通都压在心底,却还能装的云淡风轻的,还依旧大言不惭的这么一副高高在上我就是瞧不起你们这种人的样子,也装的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可当人潮褪去,喧嚣褪去,浮躁褪去,又只剩下她自己时,这一年多来,被她自己淡下去的情绪,也都在这一刻,通通的涌上头来。

    也真的是太上头了。

    所有的克制和压抑,直到她回到家后,终究变成了那个又悲伤又无助的小姑娘的模样,颓丧着蒙着被子,就大哭了一场。

    看过那么多的书,她一直都觉得,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是甜蜜的,是幸福的,而这一刻,她才是第一次的意识到,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是疼痛的,太疼太痛了。

    所谓的山盟海誓和刻骨铭心,也都是从疼痛的那一刻起,才一点一点的开始的。

    *

    雅俊里——

    当一群人看见沈熙也冷着脸离开时,大家也便都散了。

    沈熙回家冲过澡,换过干净的衣服就站在云懿家的楼下。还一站就站到了深夜,当云懿从楼道里走出来时,刚好就看见沈熙咳了几声。

    沈熙也是一怔愣,他没想到,这么晚云懿还会出来,一时间,咳都不敢咳,他就那么静静的,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看着云懿。

    而云懿她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哭惨了。

    她只要一想到,这一年来,沈熙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她的心就更疼,也更难受。

    几乎都快要哭到喘不上气来,而且哭的胃都开始抽痛。

    她不敢大意,虽然现在病情好转,但她还是痛的厉害,便想一个人去医院看看。

    两个人相互看着,可是却有一种离的那么近,又隔的那么远的感觉。

    真的是快有一年没见面。

    沈熙发现,云懿的个子又高了不少,模样,似乎也有了一点变化,还是有些孩子气,但是,又些许的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好久。

    他的心也瞬间的痛到不成样子,感觉自己真是个混蛋,还糟糕透了。

    云懿偏开头,嗓音也哑哑的。

    和下午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姑娘的声音,完全的也不一样了。

    她说的很平静,就像之前在那个会所里,面对众人时一样的冷静。

    “我不能次次的,都能及时的找到你,并且告诉你什么是正确的,我记得我从前就说过,你不要去那种地方,可你还是去了,行,你去,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你开心就好。”

    云懿从他身边走过,忽而就被他抓住胳膊。

    云懿停了一下,看向他的手,她有一会儿没说话,可当她语气淡淡又轻轻地开口时,却能够将对面的人伤的体无完肤。

    她说:“拿开,我嫌脏。”

    沈熙整个人都愣住,心也在一瞬间凉透。

    云懿下午的时候,还说了好多脏话,可此时此刻,她一句脏话都没说,却比骂他千遍万遍都难受。

    他慢慢的松开手指,指尖都骤凉了,又缓缓地收回手,低着声音问:“这么晚,你去哪?”

    云懿的视线瞥了眼马路,便转身往回走。

    沈熙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眼尾忽的就红了。

    心里说不出的烦,说不出的恨,说不出的自责和难过,通通地,都这么毫无章法的涌了出来。

    他还记得,上一次心这么痛时,还是十年前。

    好多个日日夜夜里,他痛的真就不想活了,可他这个肆意疯涨的念头却忽而被掐灭,他还记得……

    那是因为有一天……

    有一个小女孩,

    在车流涌动中,

    默默的,向他伸出手。

    可十年后呢……

    他想要拽住那个曾经向他伸出手的女孩,

    可她却跟他说:“拿开,我嫌脏。”

    拿开,我嫌脏。

    他再也等不来一个带着温度的拥抱,

    再也等不来她牵起自己的手,无声的向前走……

    她转身走的决绝,把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身后,

    他的心……更痛了,痛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心口很闷,闷的他的情绪都开始不再克制地暴虐。

    那个最脆弱的地方,痛了,是真的痛了。

    这一夜,沈煕一直站在她家的楼下,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离开。

    *

    云里和沈熙的公司,在这一年的业绩,也是突飞猛进的增,就连对青虢村的改建,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凡事都是事在人为,只要沈家的母子还活着,就不可能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漏不出一点的破绽。

    沈熙在这一年里,也收集到很多证据,但能够足以给沈家致命一击的证据,还是没有收集到。

    两个人处理着手头的工作,沈熙的电话就响了,他随意的便按下免提,许竞攸就亲亲切切的叫了一声熙哥说:“沈家和时家的关系断了后,沈家又攀上一家海外贵族,过几天就是订婚宴,你来不来?”

    “去啊,”沈熙回答的慢条斯理地:“这么的大场合,我总是要去凑个热闹的。”

    而沈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里,总是想要在那种盛大的场合碾压他一头,所以,不管两个人见面的场景是什么样,只要有宴会,沈川都会次次落不下的通知他。

    许竞攸又说了一会儿,然后又画风一转的道:“哥,问你个事儿呗。”

    许竞攸比沈熙大,平时熙哥熙哥的叫着,沈熙也没觉得什么,可是突然从熙哥变成了哥……这里可能就有点问题了。

    他轻嗯一声,示意许竞攸继续说。

    许竞攸还咳了咳,看似还挺拘谨的,“哥,你看我这声哥叫的,好听不?”

    “有点恶心,”沈熙笑了下。

    “那、”许竞攸试探着问:“你觉得大舅哥这个称呼怎么样?”

    沈熙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不在意地说:“你这是看上我哪个妹妹了?”

    许竞攸一听,便乐了,“就是准备劫个色的那个小妹妹。”

    云里听见许竞悠说的话,动作也顿了下,瞥了沈熙一眼。

    沈熙:“……不行。”

    “不是熙哥,”许竞攸立刻态度谦卑的说:“你看兄弟我哪里不行,我改还不成吗?你那妹妹是真他妈的漂亮,我以前还以为是你的小女朋友呢,就没敢有非分之想……”

    沈熙刚要挂断电话。便被云里挡住,示意他继续听,然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问他,“是云懿?”

    许竞攸还在不停地说,沈熙有点无奈的点点头。

    希望这个傻子快点闭嘴吧。

    可许竞攸一点都体会不到他熙哥此刻的心思,越说越掏心掏肺,越说越停不下来。

    “可是她不是你女朋友,还是你妹妹,你说,你们那暧/昧的关系,就……太他妈的暧/昧了啊。”

    沈熙又要挂,可手机已经被云里拿走了。

    许竞攸继续说,“我一直以为,你们早就那什么过了呢,可这是他妈的什么神反转,你妹妹!你妹妹!哥哥,好哥哥,你就给我个机会呗,你看我条件也不差,我哪里不好,我都能改,真改,我就是吧忍不住,太他妈的喜欢了,我从前吧,是挺那什么的,就…浪,浪呗,但是我再怎么浪,也都浪不过你啊,我,我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吧,而且,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心里眼里,只有妹妹一个人行不行,你答应,我就追了。”

    “我自从见了她之后,就天天的都睡不着觉,脑子里面想的都是她,你说,我和你妹也算是见过好几次面了吧,这是不是也算是我们的缘分?”

    “而且,我觉得,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跟别人不清不楚的也就算了,在你妹跟前,你能不能注意点,你瞧把人家小姑娘教的,张口闭口的就劫个色,友情提醒啊,身为哥哥,这么做可是过了。”

    许竞悠还没叭叭完,云里就挂断电话了,即便是不用再听,也听到了主要信息。

    他看向沈熙,眼底凉凉的,“先不说刚刚那个傻逼是谁,你先解释一下。”

    沈熙捏了捏眉心,啧的一声,又蓦地笑了,低头看起文件说:“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误会吗。”

    云里不听他胡诌,探了探身问:“你对我妹,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沈煕一愣,表情僵住,翻阅文件的手也顿住,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僵持了好长时间,当沈煕刚要开口说没有时,云里便一拳打了过去,他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你他妈的自己信吗?”

    我最近把云懿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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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沈煕也突然烦躁起来, 摔了手中的东西,与云里怒瞪着强调:“妹妹!”

    他心口起伏,冷静了一点说:“只把云懿当妹妹。我对她没有企图, 我只希望她过的好。”

    这一年多来, 他也是这么默默地告诉自己的。

    一个站在云端,一个满身污泥,即便是有什么想法, 都被他生狠的断掉了。

    所以, 断掉念想, 他又可以把自己放纵成原来的样子。

    为了目的, 他可以不泽手段,也可以不管不顾的又混进了那个圈子里,可也让他近乎崩溃的那一刻就是, 这么肮脏的自己,被云懿看见了。

    他不知道云懿站了多久, 看了多久, 有没有看见别人把带着唇印的烟放进他的手里, 也不知道, 她看没看见,自己暧/昧的和别人低头耳语,甚至, 趁着迷乱昏暗的空间里,那人还胆大的把自己的手伸向他的腰间,他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纵容着那人的放肆。

    这一年, 为了麻痹沈家人对他的监视,而方便云里去做一些事, 他几乎把大部分的时间全都耗在了这个靡靡的黑暗里。

    他和许竞悠靠近,和那些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们靠近,也却独独和云里少了联系。

    在没有找到罪证之前,他也不想云里同他一样的一直被监视,只是在必要的时候,两个人才偶尔的联系一次。

    此刻——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两个人都沉默着。

    云里又把自己摔回椅子上。

    沈煕所做的一切,他再清楚不过。

    而沈煕对云懿的好,他也比谁都清楚,甚至有些时候,沈煕这个哥哥当的,比他都尽职尽责。

    在他把云懿忽略的时候,都是沈煕细心的照顾着,包括这个公司,明明是他出资的,可他却也毫无芥蒂的写上了他们兄妹二人的名字。

    云里自是知道,自己也无法指责他,感情的事,谁又能控制的住呢。而沈熙除了对云懿好以外,他其实也什么都没做,一点过分的行为都没有。

    但大家都是男人,沈熙对云懿的喜欢,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呢。

    两个人之间,又是好一阵沉默。

    云里想,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做到不惜一切的对待云懿好的人,除了自己,恐怕也就只有沈煕了吧。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忽而就有些哑了的说:“对不起。”

    沈煕的眼睫颤了颤,而后看他——

    “我只是习惯了保护云懿。”

    云里深呼一口气说:“可你对她的保护,比我做的还要好,我也没有理由打你。”

    沈煕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有些个想法,只能隐于暗处,一旦被勾了出来,他仿佛就能被打的溃不成军。

    云里自嘲的笑了下,捏了捏没心说:“都是男人,我也不是个傻子。”

    他说:“我妹在我眼里,就真的还是个小孩儿,还是长不大的那个小孩儿,其实在她的童年里,我真的是没怎么陪过她的。”

    “云懿小的时候,特别特别懂事,我出去赚钱,很多时候,晚上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她还那么小,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害怕。”

    “我也……”

    云里忽而就哽咽了,“不愿意相信她已经长大了,可其实,她不仅自己学着长大,还学会保护我了。”

    沈煕听的心里也很痛,那些个不能昭然的想法,真的就不能被勾出来,一旦被勾了出来,什么痛,都会跟着一起被无限的放大。

    “兄弟,”云里垂着眸,看着桌子说:“别伤害我妹,你对她那么好,等等她,等她再长大一点,我这么说,我特么也不知道过分不过分。”

    他突然握紧拳头,眼神凌厉的就看向沈煕,很暴躁地道:“可是不管过分不过分,我只知道,谁要是因为感情的事伤害到云懿一丝半点的话,不管是谁,我都他妈的敢打死他。”

    沈煕的眼睫颤了颤,从烟盒里拿出来一颗烟,他好像从认识云懿那天起,就几乎不抽烟了,而从离开云懿的那天起,就又把这抽烟的习惯捡起来了。

    此时,他点燃后,站在窗边,深深的吸了好几口。

    外面是万家灯火,也是繁星夜色。

    他声音很轻的说:“我同样,也不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他的眼睫又浓又密的轻轻垂下,覆盖了眼睑,又再次开口说:“当我没有能力为她遮挡风雨的时候,能够为她做的唯一的事情,也就剩下不去伤害她了。”

    云里也说不出现在什么心情,最后骂了句脏话的笑了,“既然你的心思,都已经这么的司马昭了,那我就得替我妹看着点,你身边的那些人,以前我也不好多问,你有没有跟那些人……有过关系?”

    沈煕将烟头摁灭,转身看向云里,神色淡了一瞬,就轻声的笑了,“你不觉得,我这人已经脏透了吗?”

    “你这个当哥的……”他又笑了声,“怎么想的呢。”

    “我他妈的问你跟别人有没有睡过!”

    云里又一次的瞪着他,“我怎么想的不要紧,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给我好好说,想好了说。”

    沈煕不笑了,视线也落向了地面,回身抽出一颗烟,又咬在唇齿尖,手都有些微颤的点燃。

    他在想,在好好的回忆,自己到底做过多少混蛋的事,还值不值得被原谅。

    可此刻,从前的记忆,就仿佛全都空白了,脑子里都是云懿在笑着抱他,安慰他,保护他,还有那种又怂又倔的小样子。

    *

    他不想告诉自己离不开她,可在她说自己也想早个恋的时候,他却下意识的告诉她,会把那个人打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妹妹,可当那次开学典礼上,从台上看到台下的她时,他也兀自的收起了自己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

    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吃醋,可第一次看见秦峦和云懿并肩走,还有说有笑的样子时,他的心底,终究还是酸的,是嫉妒的,以至于,明明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他却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飚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

    他还想藏住自己的喜欢,可当她大言不惭地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真的想把她搂进怀里,然后咬着她的嘴角,抵死缠绵的狠狠地欺负她。

    *

    包括……她睡觉时,只露出了一点浅浅的腰线,就可以生生的折磨了他一个晚上。

    他一边唾弃着自己脑子里的肮脏,可在做那些不可言喻的事情时,脑子里还是自控不能地想着,然后,他一边自责着,一边就那么眼底潮红的纾/解着,发泄着,欲/望还似是决了堤,反反复复不停的……

    火星潮的照片,从脑海中闪过,他抱着她——

    刺激感很强也很大,心很痛也痛快着。

    *

    想到这里,沈煕的心脏都是颤抖的。

    此刻的他,也不敢去想自己到底有多脏了,他只想努力的从他泥泞的身上,找出一点不脏的地方,然后再用这仅有的一点干净,去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自私的去靠近她,接近她,甚至是再卑微的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此刻,他才又想到云里刚刚问的话。

    云里让他好好说,想好了说。

    他的心又蓦地颤了颤,也似是在一片汪洋中终于看见了船,终于寻到了岸。

    他的眼里,忽而有了一点欣喜的光,终于发觉自己也可以干净了那么一点点,他勾起嘴角,忽而就笑了。

    “笑什么笑?”

    云里一直在盯着他看,像老丈人选女婿似得,心里也是纠结的要死,人都是偏私的,沈煕的生活那么乱,他本来也没想过什么,因为沈煕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可以同情可以理解,可以怎样都行,可一旦和云懿扯上关系的话,那就……不可以。

    所以,他这么问出来,这是他能接受的底线。

    只要这个底线还在,他就可以退一步,可以勉勉强强的让云懿委屈一点,他也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的随他肆意妄为。

    但若是不在了,那么即便是兄弟,也没有妹妹重要,只能翻脸无情了。

    沈煕再次转过来,眼底的笑意就十分的明显了,说起话来,还有那么一点的欠抽。

    “我这人吧,除了装的有点那什么,”他也用了一个许竞悠说过的字,“浪,浪吧,其实吧,我还挺洁身自好的,就是你跟梁甜之间的那点事,我都没有过。”

    云里眼神如刀子似的看着他,可心里的那根紧绷起来的弦,忽地就松了下来,遂又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有点那什么,你浪的只是那么一点吗?”

    沈煕一瞬间也突然心情大好的反驳道:“那要是比起你和梁甜之间干过的那些事,那我,可是连一点都没有了。”

    云里:“啧,说你呢。”

    沈熙又笑了,他说:“我最近把云懿惹不高兴了。”

    他又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后,云里心情也好了很多,一边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一边低笑,“该。”

    *

    而几天过后,云懿也放了高二的暑假,沈家的宴会也是如期而至。

    纳兰老师再次接到邀请,领着自己的乐队去参加演出。

    而云懿的那一身藏蓝色的长裙也是特别漂亮,像是穿上了漫天星光,长笛吹的也如歌声那般的能够乱人心智的好听。

    许竞攸看的眼睛都直了,几乎快要哭了的哀求道:“熙哥,你就答应了吧,答应吧好不好,把你妹妹嫁给我,总比嫁给其他人靠谱啊是不是?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点个头,我绝对的会把她像个供祖宗似的供着的,真的熙哥,熙哥,哥,大舅哥……”

    沈熙没搭理他。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几天不见,再见时,便是在沈家的宴会上。

    云懿就像个小仙子一样,每每看到她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污脏透了。

    当台上的主持人声音响起时,沈熙方才回过神来,可视线却一直紧盯着云懿离开的方向。而许竞攸却仍是在旁边絮叨:“熙哥,你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妹妹啊,我真的是喜欢的要死,你别不说话啊,搭理搭理我行不行。”

    沈熙的视线回落,淡淡的瞥了一烟许竞攸后,便点了一颗烟,又在手指间松松的夹着。

    自从云懿出现后,他便没什么兴致听台上讲什么了。

    可忽而就听见许竞攸絮絮叨叨的声音突变,还反应极大的我艹!了一声的惊倒。

    他才抬起头,看向前边花团锦簇的高台上。

    谁还会眼瞎的喜欢你?

    ==============================

    与此同时, 沈熙才发现,好多人都向着他的这个方向看来,他眉头轻蹇了下, 声音淡淡的问许竞攸:“怎么了?”

    许竞攸很惊讶的看着这个祖宗, 他竟然没听见刚才沈峰说了什么,他吞咽了下口水,咬着牙, “你爹, 刚刚说, 把你逐出沈氏家族, 你的混蛋事迹,让他们沈家很没面子,从此, 你和沈家,再无关系。”

    许竞攸等着祖宗的翻脸反应……踹桌子, 摔杯子, 或者很吊的大干一场, 再牛逼的喊上一句, 是老子我要跟你们沈家撇清关系,在我眼里,你们他妈的什么都不是。

    可没成想, 没过两秒的功夫,他就听见沈熙轻轻的哦了一声,便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许竞悠:“……”他熙哥心里想的, 自己就从来都没猜透过。

    而这一刻——

    那种捧高踩低的表现就更加明显了。

    虽然沈熙的脸是逆了天的好, 但是在外的人品,也是逆了天的渣。

    也总会有些觉得自己特牛逼还很势力的人, 故意走到沈熙跟前道:“二少,还不走啊。”

    “二少”这两个字,现在来讲,这个讽刺意味就极大了。

    而此时,围过来的人也多了许多,就连平时见沈熙躲着走的人,此刻都敢围过来说上几句的风凉话。

    甚至,更有人直接大言不惭的道:“要不,去给时家当上门女婿得了,刚好,时大小姐宝贝着呢。”

    有人又说:“可现在,时大小姐也未必宝贝了,听说——”

    许竞攸见沈熙依然没什么反应,突然就受不了的起身骂了一句:“听你妈的听说!”

    沈熙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坐下,而后就目光淡淡的扫过这群人,眼底也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你们觉得,我沈熙……”他轻嗤了声,笑了,“能把自己混到这么浑的位置上,是靠着他们沈家?”

    沈熙的话音不轻不重,却是薄凉薄凉的,刚刚还在说着风凉话的人们,立刻便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人闭嘴了。

    他们知道,当然不是靠着沈家得来的,真的是他自己浑出来的。

    可有些人跟沈家有着利益关系,和沈家本身就财大,现在又攀上了海外的高枝,也就跟着越加的尖酸刻薄起来。

    “你看看你,就跟一个垃圾没什么区别,若不是有沈家给你做后盾,你还真以为,就没人敢招惹你?若是没有沈家,你以为,像你这种都脏到了骨子里的人,谁还会眼瞎的喜欢你?”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把沈熙踩的越低贱,沈氏的沈家母子就越开心。

    忽而,人群里闯进来一个女孩,就在一群人还在七嘴八舌的数落中,云懿直接就站在其中一个人的身前问:“您看我眼瞎吗?”

    之前说沈熙的那人一愣,再定睛一看,眼睛瞬间就直了,特别好看的小姑娘,眼尾处缀着藏蓝色的星星,眼睛里也戴着藏蓝色的美瞳,漂亮的就像个小精灵一样。

    但当他看见云懿身上的那个裙子时,他便也想了起来,这人是谁,遂又不屑的就笑了声,“一个戏子。”

    沈熙抬手就扔了个酒杯砸到他的身上,笔挺的西装上,立刻就沾了满身的酒渍。

    “继续说,”他眼底冷冷的,声线压低,就显得话音有些狠了,“一个戏子,怎么了?”

    沈熙一边起身,一边点了颗烟,将云懿拽到身后,就将烟头摁在了那个人的身上道:“她也是你能惹的起的?”

    可话音刚落,沈熙的身上也猝不及防的被人泼了一身的酒,一瞬,他的眼底更凉了,侧着目光,向旁边看去,那眼底寒的能让人立刻发抖。

    也是一个曾经熙哥熙哥叫不停地女孩,此刻却是趾高气扬的道:“你现在就跟垃圾没什么两样,你以为你自己还是从前吗?”

    许竞攸太清楚他熙哥的气场了,此刻这副冷着脸的模样,这就是打算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他刚要拉着云懿后退一步,却在刚伸出手时,看着云懿刚好上前一步,抬手就给了那个说话的女孩一巴掌。

    “你不垃圾,是因为你连垃圾都不如。”

    “长了个势利眼,就以为自己的视力极好了?”

    “那长了张泼妇的脸,哦,看来你也挺泼妇的。”

    许竞攸面对学霸骂人的本事,真想跪下给她磕一个,真是不骂则已,一骂惊人。

    其实骂句泼妇没什么,可要是骂这些个豪门小姐们是泼妇,这个侮辱性就极强了。

    小姐们都是最不待见泼妇的,这是拉低了身份和档次,这也一般都是他们骂别人的话,许竞悠看见被骂的那个人脸不仅被云懿打红了,还赤橙黄绿的接连变了好几个色。

    沈熙也转头看向云懿。

    因为那天那句把手拿开,我嫌脏,他本以为,云懿不会再理自己了,可是没想到,在这么个气氛紧张的时候,他竟还莫名的有点开心,云懿并没有真的不理自己。

    而此刻,他真的再想装的委屈一点,被一个人保护的滋味儿,真就……挺享受的。

    也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于是,在许竞攸的瞳孔逐渐放大下,他看见了沈熙的那个强大的气场,渐渐的收敛起来,可他不仅仅是收敛,而且……竟他妈的看起来还挺可怜的,还挺……就挺无助的,像是被谁欺负惨了……

    许竞悠:“……”惊到了,他熙哥在示弱,在装可怜,在……跟谁装可怜?他左右两边瞅了瞅。

    而这时,那个被打的女孩,一看就是被骄纵长大的,什么时候被人打过,立刻就捂着脸哭了。

    “哭的像朵白莲花似的。”

    云懿声音极淡,还状似无意的道:“果然,哭起来的样子,就更加显的残花败柳了。”

    许竞攸抿了抿嘴角,特别佩服,学霸骂个人,这上下文的,还都能接的上!!!

    而且,句句的都如刀子似的,往这些豪门大小姐的心尖上扎。

    骂这些人残花败柳,小妹妹你知不知道,这些大小姐们每天都往他们的那张脸上花多少钱吗。

    你看,大小姐们平常那一副瞧不起人,骂起别人时,怎么没素质都行,但是别人要是这么的骂她们,那在她们的眼里,简直就是品行恶劣了。

    其他人好多都围到了被打的女孩身边,指责云懿道:“她是谁你知道吗?有没有点教养?你父母是干什么吃的,生了一个什么东西。”

    云懿啧的一声,蓦地就笑了,“谁他么的有那闲工夫知道她是谁?”

    许竞悠一副我的天啊的表情。

    说脏话!

    妹妹还会说脏话呢!

    他又看了看在一边装可怜,眼底却是隐隐有着笑意的沈熙,然后许竞悠就:“……”我是真他妈的天啊,来道雷劈死我吧,大佬你这是什么意思?

    “总有些傻逼这样地问我,”云懿声音好听,冷淡地开口,“你是谁他是谁的,你们是谁不是谁的,爱他妈的是谁是谁啊,跟我都有什么关系?你妈给你生成飞禽你就是飞禽,你妈给你生成走兽,那你就是走兽,这种畜生不畜生的事情,不回去问问你爹的基因去,问我干他妈的什么?我又不是送子观音。”

    一群自认为素质极高的人,被这么粗鄙的话,骂的差点没当场心肌梗。

    许竞悠都觉得呼吸一滞。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他这一次在云懿的身上,真的是体会的彻彻底底了。

    软妹妹刚起来的时候,就……是真他妈的飒啊。

    他又看向沈熙,难怪他熙哥对待这个妹妹跟别人不一样呢,这个小祖宗也是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啊!

    估计……就这神他妈的性子,他熙哥可能都摆楞不明白,一句话不对付,都能上去直扇两个嘴巴子。

    他又隐隐地明白,他熙哥为什么装可怜了,这是明哲保身,惹不起,就……避其锋芒呗。

    许竞悠兀自地琢磨着,啧了啧,又看向云懿,这个能够让大佬都避其锋芒的小姑娘——

    这不就是典型的,我管他妈的你是谁,不服就干啊,你要是没把我干趴下,那么你就他妈的死废死废的了。

    你敢骂我一句,我就能一句骂的你噎死自己。

    你要是敢捅我一刀,我特么的就能拿大锤抡死你。

    就这么虎倔的脾气,还用得着谁给她撑腰啊,她自己都给自己牛出一片天啊。

    在那些七嘴八舌中,云懿又漠视一笑,“逼叨的真烦,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沈熙轻抬了下眼睫看她,许竞悠看着沈熙,嘴角边一阵咦呃呃,这么一副委屈巴巴小白菜的模样,您是怎么装出来的呢,你刚刚可不这样儿。

    许竞攸越来越懵逼,但还是能够一心二用的一边琢磨他熙哥的迷惑行为,一边听着那些人指责的话,可云懿刚刚那句话,包括这个场景,怎么就那么似曾相识呢。

    而云懿话音刚落,便迎来了一群人的上下打量,小姑娘生的精致又漂亮,不怯场,还挺嚣张的,令他们想到的就是,莫非也是哪个豪门世家的?

    云懿又不屑地笑了声,那一身久违了的江湖气就又出来了,“安梧云懿,打听打听去。”

    安梧的。

    一群人又开始琢磨起,有哪个豪门是姓云的……没想起来。

    而此刻的沈熙,却忽而轻笑了声,许竞攸也:“……”还安梧云懿!

    他可真是打听过了这个懿哥到底是谁了?

    一个把整个学校都搅得鸡犬不宁的小哈利波特。

    一个另两校主任都一度词穷的小学霸。

    一个身后会尾随着一群迷弟迷妹的懿哥。

    提起懿哥,就是我霸霸,我偶像,懿哥神的飞起,信懿哥666~就连隔壁的安大,那都是被她圈了一波的粉,

    懿哥牛逼!

    懿哥超牛逼!

    懿哥巨牛逼!

    生财有道拜懿哥,

    金榜题名拜懿哥,

    想要母闲子孝的,也来拜懿哥就对了,

    以后我们发达了,就给懿哥建个庙,专供懿哥,懿哥神的很,牛鬼蛇神全都滚。

    懿哥她喜欢讲道理,但我们最喜欢看的表演就是懿哥她不讲道理。

    而且,我们这群信徒也发现,在懿哥不讲道理的时候,那种感觉才是真正的在讲道理,又彪又飒气,又爽又Great。

    而且,Great这个词,不是我们瞎说,而是得到官方认可的。

    这话听起来费劲,但了解懿哥的人,一听就懂,不了解懿哥的人,跟你说了也白说。

    所以,安梧云懿……

    许竞攸也忍不住想笑。

    这里的人,一般比的都是身份,地位,权势,要是知道这位安梧云懿,也是个混世小魔王的话,不知道此刻的这些人的脸上,得绿了多少个色。

    云懿转头看向沈熙。

    当转回头来时,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刚才她的沈熙哥不是还挺有气场的吗?

    怎么一会儿的工夫,还好像眼底含雾似的,整个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一副我很委屈,但我还能故作坚强的感觉。

    看着怎么还有点可怜??

    云懿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沈熙就在她的视线里,眼睫轻轻颤了颤,然后眼底的光碎落,暗淡下去,抿了抿嘴角,似乎还想要说,你不用管我了。

    云懿只是看了他这么一个表情,就兀自的脑补出了这么多的戏。

    她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转回头。

    此刻,她忽而想到沈熙为什么二十四岁就想结婚了,大概是……从小到大,一直没有谁是真正的喜欢过他,所以,他这是极其的缺乏安全感,想要尽快的找个人陪着他吧。

    云懿又扫了这群还在七嘴八舌的人一眼。

    想必,沈熙从小就是在这么一个不被人待见的环境中长大的,而今,就连亲生的父亲都不要他了,所以,一个锦衣玉食,吃穿不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矜贵公子,一夕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刚才的气场,也全都是装出来的,但是一看见自己为他出头了,一瞬间的委屈,便又上来了,所以,才是现在的这副熊样子。

    云懿分析完,觉得自己分析的还挺有道理的。

    云懿又想起,自己刚刚挤进人群后,听到的那句话:“你看看你,就跟一个垃圾没什么区别,若不是有沈家给你做后盾,你还真以为,就没人敢招惹你?若是没有沈家,你以为,像你这种都脏到了骨子里的人,谁还会眼瞎的喜欢你?”

    其他人的声音,在云懿的耳边,都淡化了。

    她忽而转身,拽住沈煕的衣襟,踮起脚尖,就蓦地吻上了他的嘴角。

    云懿本想像电视剧里那样,跟他吻个天昏地暗的样子,让这么一大群人都嫉妒死。

    可她轻触两下,竟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现实……自!己!不!会!

    自己会的还只是停留在那个mua一个,么一个的那种层次。

    她mua mua 么么的,“……”觉得还有点丢人,又不轻不重的在他的嘴角上轻触两下便松开了。

    可她是无所在意的松开了,沈熙整个人都不好了,比沈熙更不好的,还有许竞攸。

    他比沈熙还多了一层这是你妹妹的这个震惊和打击!

    禽/兽啊!这是你妹妹啊!

    他几乎都快要哭了出来,熙哥你真就不能这么的禽兽啊!

    真的就从来都没有从心底里这么的喜欢过一个人,今天云懿这么大庭广众的亲了沈煕,那就说明,以前这两个人之间的种种暧/昧的关系,也未必就是假的,他被惊的,整个人都傻在了这里。

    而沈熙,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了,他自从对云懿有了反应那次,就开始一直躲着云懿,一躲就是一年。

    一年后的两次见面,无论是时间,地点,还是场合,对沈熙的震撼都是非常的大。

    可此刻,云懿像是刚刚亲吻了玩具熊似的,毫无感觉还特别淡定自若的说:“你们都看见了?”

    “我喜欢他啊,我的眼睛好好的,并没有瞎,那如果瞎的不是我的话,那瞎的可能就是你们了。”

    “不是没人喜欢他,而是你们看不见。”

    “而且,我也从各位的身上,学会了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可我怎么都觉得,这话可真是侮辱狗了呢。”

    云懿回手拽起沈熙的胳膊,就走出了人群,而此时的许竞攸,也难得的插上一句,“听明白了吗?”

    “不是没人喜欢他的意思是说,她喜欢我熙哥,她也是人。而侮辱狗了是说,你们连狗都不如。”

    许竞悠面色冷淡的解释完,可他的心里却是在流泪。

    懿哥……你看我多了解你呢是不是,这几天,我每天都在看书,学知识学文化,还想努力的让自己当学霸,你……怎么就……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行,我不是个人

    ========================

    沈熙被云懿拉着跑出去, 直到跑到没人的地方时,云懿忽而转身,抱住了沈熙。

    她跑的呼吸有点重, 可还是一边深喘着气, 一边安慰他说:“哥哥别怕,你还有我呢,你之前的表现, 其实挺好的, 坚强一点就对了, 只有把自己变的强大, 他们才不敢欺负你。”

    沈煕的喉结动了动,心跳都已经跳乱了,他缓缓地垂下眼睫, 看了她一会儿问:“你不生我气了?”

    他的眼底,隐隐的有了一点湿意, 压低声音, 还哑着, 再次确认地问:“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

    云懿哪里还能顾得上生他的气, 早就在看着沈熙被一群人欺负时,就把生他气的这个茬给忘了。

    她叹了一口气的道:“我多大气呢,不生了, 我说过会保护你会照顾你,我肯定会说话算数的。”

    沈熙的心,这一年来, 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的温热过。

    那隐隐的情/潮, 被他压在心底,又试探的伸出手, 也环住了云懿的肩膀,将她死死的往怀里搂了搂,在确认她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他,没有嫌弃他脏时,他的声音就又变得委屈低哑了,在她耳边喃喃的,“从前,你说的不是包/养吗?”

    气息浅浅地落在她的耳边,云懿的耳根有一点的烫。

    年少无知时,自己说话是挺没个数的,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呢。

    她声音小小的,还有一点尴尬,“那,那意思不都一样吗。”

    “一样吗?”沈熙的眼底蓦地染了一点笑,很乖,但更茶,“嗯,你说一样就一样。”

    云懿:“……是,是吧,就都一样,意思一样就行。”

    沈熙将她的头摁在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底嘴角都在笑,声音里却是有那么一点的委屈,还,不是那么的很要脸,说:“我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不还有我呢吗。”

    云懿说完,两秒后,抬起头,看着沈熙瞬间就变得可怜巴巴的眼睛,她的心脏忽而就软了一下子,像崴了似的。

    就非常认真地说:“你有我就够了呀,以后,我有的你就都能有,我不会不要你的。”

    “但是,我也不会总是那么的惯着你,太败家了,就不行,我还是会生气,骂你,但我不会动不动地就跟你断绝个关系的,所以哥哥,你不要难过啦。”

    沈熙的视线,又落在了云懿的脖颈上。

    云懿微仰着头看他,绷起的脖颈又白又清瘦,看起来还特别地脆弱。

    他忽而觉得,此刻的自己,如果是条疯狗,肯定就会对着她的血管处,狠狠地咬上一口,这里这么软,肯定也会很不禁咬的,而且还一碰就破,而破了后,他还想把她所有的血液都吸净。

    然后看着她惊恐地,战栗的恍然大悟,什么叫做农夫与蛇,还有鳄鱼的眼泪。

    有些人,本就不该管,不该救的,可一旦招惹上了,就恩人变猎物。

    而这些个骨子里的坏东西,永远都是贪得无厌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仰起头来的样子,是有多诱/人,甚至,从此以后,他都不想再当个人,就做一只,只会露着锋利的牙齿,还会伸爪子的禽/兽好了。

    沈熙的视线,又落在了云懿的锁骨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云懿继续说:“就像那天,我是真的很生气你知道吗?”

    “你……你以后不要把自己弄的那么脏就好,我就不会脾气太大,但是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还是会特别特别的嫌弃你的,你记住了吗?”

    忽而一记轻吻,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他声音轻轻地回,“记住了,从此以后,真的不会了。”

    云懿怔了怔,脑子一下子就卡住了,也转不动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沈熙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可又不确定,也像是不经意的剐蹭到,就是那种触感极浅极浅,可她的心里却足以乱了套的惶然。

    之前mua一个,么一个的时候,她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可沈熙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还不是像她亲了好几下才离开、而还不确定是亲不是亲的那种触碰,就仿佛是浑身都跟触了电似的木讷了。

    她整个人都是呆呆的,脸倏地就红了,还滚烫滚烫的。

    沈熙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看着她从脸开始,一路红到了耳朵根,忽而偏过头,蓦地就笑了。

    又过一会儿,还忍不住的就笑出了声,还笑成了眉眼弯弯的样子,好看,很阳光,还带着那种十足的少年气。

    云懿眨了眨眼睫,懵了懵,就又懵了懵。

    脑子已经卡死机了,但是嘴巴从来不和脑子站在统一战线。

    于是嘴巴还不忘数落,“……这心大的,你都被扫地出门了,笑什么笑啊?”是不是傻?

    但是后半句她没说出来,脑子在短暂的死机后,就又飞快的开机重启了,继而就阻止了嘴巴的胡言乱语。

    沈熙笑的还捏了捏眉心。

    云懿就→_→这样的看着他,她也想捏一捏自己的眉心……糟心,太糟心,家都回不去了,还傻乐呢,这是乐啥呢?

    这也太没心没肺了。

    本来吧,这种场景下,应该都挺苦情的,可是现在看着沈熙乐的,她的那些想要安慰人的话,也都通通的卡了带,这也太给她省事了,也不知怎么地,这么快就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不可怜了,也不显得委屈了。

    然后云懿就又→_→这样看了看他,也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遂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接下来还有演出,所以衣服也没换,还是穿的那条蓝裙子。

    长长的发尾处,也被烫成了稍微有些卷的卷发高高的扎着。

    脸上还有妆,眼睛里还带着美瞳,反正,现在这个模样,她也不能回去换衣服了,跟沈熙借了电话,就给纳兰老师打个电话。

    那个宴会厅很大,所以纳兰老师也不知道有个角落里发生过什么,听云懿说完,便非常善解人意的安慰道:“嗯,老师知道,不用跟老师道歉,先跟着你哥哥走吧,晚一点,老师把你的东西拿回去,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云懿很不好意思的挂断电话,觉得自己总是给纳兰老师添麻烦。

    沈熙觉得也有点过意不去,他说:“等回安梧后,我亲自去给纳兰老师道个歉好不好?”

    云懿瞬间就笑了,就喜欢他悟性这么的高,眼力见又那么地好。

    她说:“当然好啊,礼貌不礼貌,是要分人的,纳兰老师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对我特别好。”

    沈熙看了一眼路说:“咱俩……可能要走好长一段的路。”

    云懿也看了一眼那条幽长的小径,她也知道,这里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人家出门,都是开着豪车的,而沈熙呢,都和沈家断绝关系了,她也不愿意让沈熙再厚着脸皮回去开车的。

    云懿双手背后,又微微仰头,看着他笑的特别开心地说:“比个赛啊?看谁跑的快。”

    云懿现在的打扮,就像个小精灵似的。

    沈熙低头看向云懿穿的鞋子,啧了声,这种鞋子,根本就不适合走长路,更何况跑了。

    他说:“换个游戏。”

    云懿看他,沈熙笑道:“你来计时,就来看看哥哥我能背着你走多远好不好?我猜,我能背着你走半个小时,若是做不到,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半个小时?

    云懿琢磨了一下自己的重量……然后换沈熙一个愿望,还有这种好事?

    半个小时,累不死你,云懿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分量的。

    她果断的就往沈熙的背上一扑,沈熙也很配合的接住了她,笑了声说:“怎么还用跳的?”

    “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你输。”云懿趴在他的耳边就笑了。

    可当沈熙将她背好后,便又觉得,自己不太好了。

    只一年没见,小姑娘发育的还挺快的,这才多久没背,就和以前背起来的感觉不一样了。

    而夏天的衣料,本就薄。

    整个后背上,都是那种隔着衣衫被撩拨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软的要命。

    这个刺激,真的就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很勾火,也很上头。

    他喉结动了动,可刺激大又能怎么办,总不能不背了。

    长路漫漫地,云懿要是真穿着脚上的那双鞋走,脚都容易走废了。

    他默默地咬了咬牙,自嘲地笑,这个时候,云懿怎么就想不起跟他男女有别了呢,可他也不能提醒她,这怎么好意思提醒呢,脸再大,也是不好意思说啊,只能一边叹着气,一边……自己选的路,就算是哭着,也要坚持地走完。

    而云懿有的时候一动,那种刺激感就更强了,他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为什么发育的这么快,怎么就长的这么快呢。

    他声音哑了哑,“别乱动。”

    “不行了?”云懿立刻兴奋的又动了一下,歪着头就看着他的侧脸。

    沈熙:“……”

    “不行了就说啊。”云懿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湿湿热热的,还带着点果香气。

    沈熙苦笑了一声,咬着牙道:“谁说老子不行。”

    “老子?”云懿听到了重点,“不要说脏话啊。”

    “你也一样。”沈熙想起,她生起气来的那个小脾气,骂起脏话也是溜到飞起,他说:“以后生气了也不能骂人。”

    云懿非常理直气壮的跟他讲道(歪)理,“我没骂人啊,但凡是被我骂到的,那肯定都不是个人。”

    沈熙想起那天在会所里,云懿淡淡的扫了他们所有人一眼后,就说了句对牛弹琴,又非常不屑地翻译了下单手的手心,永远都见不到手背长成什么样子的意思。

    他就又自嘲的笑了一声,认命道:“行,我不是个人。”

    “什么?”云懿没听清,“你刚刚说你怎么?”

    云懿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喇叭声。

    许竞攸开门下车,一副看着情敌的样子看着沈熙,又看向了趴在沈熙身上的云懿,又是一副扫雷的样子,在两个人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大半天……特么的,心心好痛痛!

    一瞬间,那个眼神就变的跟个怨妇似的说:“熙哥,能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她到底是不是你妹妹?”

    云懿像看傻子似的笑着道:“你也叫他哥,难道你也是他弟弟?”

    许竞攸的眼角忽的就红了,第一次脾气很大的道:“我就知道!那声哥哥,根本就不是什么亲哥哥的意思,而是情哥哥的意思!”

    沈熙:“……”

    云懿:“……他?这是怎么了。”

    沈熙把云懿放下来,看向别过头,已经眼泪汪汪的许竞攸,他刚要开口,就忽而被云懿拽到身后,云懿还凑近了许竞攸的跟前看了看。

    被她这么近距离观察着,许竞攸更想哭了,真的就从来没有把一个人这么地放到心上过。

    云懿观察完后,他就听见云懿声音淡淡的问:“你喜欢我啊?”

    许竞攸也忽地差点没脑梗:“……”艹!直击痛处!干嘛问的这么直接?自己浪归浪,但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人家也是会害羞的呀!

    随后他就看见云懿笑着说:“你喜欢我不问我,你问我哥干什么?”

    “就算是他不反对,不是还有但是吗,是我能够看得上你呢,还是能够让你追啊?”

    许竞攸瞬间就听懵逼了:“……”这……就开怼了?就……真就这么单刀直入地捅刀子吗?

    “你还开着车来追着问?让他解释,他跟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我的事,他的事,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解释?我们之间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认识吗?”

    认识吗这三个字,比不熟这两个字还要更扎心。

    四舍五入地,许竞攸觉得,我们至少的至少,也是见过五次面了吧。

    再不济,我们还有一个十万块钱的经济往来吧,真的就……这么薄情的吗妹妹,就这关系。连认识都不算认识吗?

    许竞攸:“……”心好他妈的痛,好他妈的痛痛痛!

    云懿忽而就不笑了,脸色不善地道:“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事情,他能做的了主吗?”

    “你不问我你问他,你这样问他,还逼迫着他回答你,会让他很为难的知道吗?”

    莫名其妙的又被护了一次,不仅许竞攸傻了,沈熙也愣住了。

    许竞攸还带着点哭腔的道:“……我、熙哥,我跟着他混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不知道,我还能逼迫得了他呢?他……他还会为难呢?不都是他让别人为难的吗?”

    沈熙:“……”竟有点忍不住的想笑。

    “所以说啊,不是他不会为难,只你不知道。”

    云懿又凶巴巴的看着许竞悠,话音冷冷地,“你跟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们没什么两样,根本就没拿你熙哥当朋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不知道,还熙哥熙哥的,你好意思叫吗?”

    许竞攸更加惊愣的看着沈熙,崇拜了他熙哥那么多年,今天不仅爱情破碎了,就连友情也在云懿的几句话间没有了。

    许竞攸的眼眶,忽而红的就更厉害了,说话还特别委屈:“……熙哥,她,她说我没拿你当朋友。”

    “你告诉她,我是不是你最过命的朋友,女人可以不要,但是兄弟不能不做,她不能这样羞辱我!”

    云懿也回头看向沈熙,她看见沈熙笑了,将她拽回身边道:“对不起,我妹妹护起人来吧,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我废了!”许竞攸的眼睛瞬间瞪大。

    沈熙也没听明白这句我废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云懿更是一头雾水的:“……”她本以为,这人是开着车追出来,是特意来找茬的。

    是?怎么浪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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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 云懿就看见了许竞攸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还声嘶力竭的対着沈煕吼:“你真的不把我当朋友啊?”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你竟然跟我道歉, 跟我说対不起, 兄弟之间,用得着说対不起吗?用吗?”

    “说他妈的什么対不起啊対不起,谁让你跟我说対不起了。”

    沈熙和云懿都被许竞攸突如其来的小情绪吼愣住了。

    许竞攸靠在车前, 抹了把泪, 便带着气的兀自道:“自从你救了我的那天起, 我就豁出命的跟着你, 你飙车的时候,兄弟我陪着你,你打架的时候, 兄弟我护着你,你不要命的时候, 我他妈的比你还要不要命!”

    云懿听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笑。

    这哪里是什么兄弟情啊, 这分明就是爱情啊。

    你救我一命, 我便生死不顾地以身相许。

    还要死心塌地的陪你上刀山, 陪你下火海,地狱黄泉的都已经不在老子的眼里了,因为, 老子的眼里只有你。

    云懿:“……”啧啧。

    许竞攸继续带着情绪地说:“你喜欢姑娘时,我去给你找,你不满意时, 我就他妈的给你换, 你还不满意,我就赌在小学门口给你挑……”

    沈熙:“……”他深呼一口气, 看了云懿一眼,云懿也一脸震惊的看向他,:“……”这是、选媳妇要从娃娃抓起?

    都已经选到小学生门口了吗???

    亏我当时天真的信你什么灵枫不灵枫的,云懿现在的那个表情就是……大哥,你可以啊,牛逼啊,骗我骗的爽吗,开心吗,快乐吗,我真就是、去他m……d。

    沈熙看着云懿的那个表情,就也啧的一声,求生欲很强,声音低低的解释:“我真就没他说的那么地禽/兽,真没有,真的没有。”

    许竞攸继续扯着嗓子喊:“你去安梧,我怕你孤单,你就说,我哪一次开party不都是为了你?”

    他越说越委屈,抬手擦了下眼角就继续愤怒,“我一个星期去两次,你却两个星期见一次,从前,你就说从前,我们是这样的吗,现在呢,现在呢,我他妈的都快成为冷宫地娘娘了。”

    许竞攸越说心里越苦,就跟动了真情似的,“我就想啊,肯定是我找的那些女孩你不喜欢,于是我就一批一批又一批的给你换……”

    一批一批又一批……

    云懿深呼一口气。

    沈熙倒吸一口气。

    “可你呢?”

    “你是怎么対我的?”

    许竞攸越说也越伤心,越说也越难过,“就连刚刚,我都是在宴会里面,把那些人都臭骂一顿之后才出来的,沈家不要你,我要你!沈家不养你,我许竞攸养着你!”

    云懿的眼睛瞪的大了大,“……”好狗血的剧情啊!

    这不就是好女遇豺狼,好男遇渣男吗,负心的皇上痴情的娘娘……她就又看了眼沈熙。

    沈熙抿咬了下嘴角,又笑着轻嘶一声,已经自我放弃了,很平静地道:“我和他……关系很正常。”

    许竞攸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我其实都已经想开了。”

    他指了指云懿,“我不可能因为她,跟你掰了的,我也知道,是我自作多情,可我就是想听你说句真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就、有那么难吗?有那么难吗?啊?”

    他又看向云懿:“你还那么说我,狠准稳的往我身上扔刀子,你看见没,看见没,”许竞悠指着心口的位置,抽噎着,“这里,全是闪亮亮的刀片子,怎么地,你不仅是学霸,你还兼职耍大刀啊你!”

    云懿又深呼一口气,他想说句大哥~

    可是,突然的,许竞攸又吼了一嗓子,吓了云懿一大跳,他是対着沈熙吼的:“可是你却因为她,竟然连兄弟都不准备跟我做了,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知道吗知道吗?”

    这到底是一颗什么样的兄弟情深玻璃心!

    云懿又要开口,就听见许竞攸又暴躁的喊了一声,“你闭嘴你说!”

    云懿下意识地抿咬了下嘴角,看向沈熙,示意他:让你说呢,你说吧。

    沈熙就又啧的一声,便眼尾一挑的又笑了,看向许竞攸:“唉,白嚎了。”

    沈熙又看了云懿一眼说:“上车。”

    云懿看了那个神经病一眼,麻利地爬上车,只有许竞攸一个人愣在车外好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的,憋了巴屈的说了一句:“……我的车。”他擦了擦眼泪,转身坐到副驾驶。

    沈熙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了敲方向盘,回头対着云懿说:“来,先跟你许哥哥道个歉,这给他嚎的,你刚才不应该対人家那么凶。”

    云懿立刻心领神会的说:“误会了哥哥,我以为你跟那群非人类是一伙的,不好意思呀,我骂错人了。”

    许竞攸还很生气的哼了一声,“我现在又是个人了?”

    云懿的眼睫动了动,笑着嗯,“而且,看在你刚才哭的特别真情实感的份上,你简直就是个超人。”

    “少拍点马屁吧。”

    许竞攸揉揉鼻子,还很委屈,“这马屁拍的,我都不知道是损人还是夸人呢,跟你说话,太废脑子。”

    “夸你呢。”沈熙笑了下说:“刚才你哭的感天动地的,其实,”沈熙瞥了他一眼,眼底笑意很浓的道:“我还挺希望你别対我那么好。”

    许竞攸的眼睛蓦地瞪大:“……什么意思啊?啊?这么不领情的吗?”

    沈熙低笑一声,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云懿一眼说:“如果云懿真是我女朋友的话,听了你那翻慷慨激昂的演讲后,我回家都得跪榴莲。”

    许竞攸:“所以……艹!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沈熙凌他一眼,“好好说话,你不是应该关心关心我为什么跪榴莲吗?”

    “那还用关心吗。”许竞攸说:“跪不是活该吗,就你以前那浪翻了的生活……诶,妹妹,你想听吗?”

    云懿淡淡的看向沈熙,又眼底深深的看向许竞攸:“那,就说说呗。”

    许竞攸回头看向云懿,可是一回头,就更扎心了,又转回头瞪了沈熙一眼,红着脸,说的心塞又憋屈,“不是你妹妹,也不是你女朋友,你还不让我追。”

    云懿笑了,“我心有所属了呀。”

    沈熙差点猛踩油门,许竞攸:“……能不能告诉哥哥,这个王八蛋他妈的是谁?”

    这个王八蛋他妈的在开车。

    “别这么八卦,”云懿说:“好好说话,还是你给我讲讲我哥的前尘和过往吧。”她又瞥了眼沈熙说:“是?怎么浪翻的。”

    许竞攸立刻心领神会,作为报复,任沈熙怎么瞪他,他讲的都是滔滔不绝的。

    “小学的时候,老师给他分到最后一张座位,他非要坐到第一排,还要跟我们班学习最好的那个女生一张桌。”

    沈熙咳了一声解释:“我那是为了学习。”

    “你一学渣,你学习?”

    许竞攸不屑地哼了一声,“把人家的作业本抢过来,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自己一个字儿都没写的作业本,写上了人家的名字,还坏笑的跟人家说,处个対象呗,给人家吓的,一个星期没敢来。”

    “那一个星期之后呢?”云懿问。

    “一个星期之后?”许竞攸又看着沈熙挑了下眉的道:“也没来,转学了。”

    沈熙瞪了他一眼继续解释:“那时候我抢她作业是有原因的,我们学校的一个男老师给她讲题的时候,总是喜欢凑的很近,我那是看她很害怕的样子,所以……”

    许竞攸又哼了一声地打断道:“所以你为了伸张正义就更恶劣一点,直接把人家逼到转学?您可真高尚啊。”

    沈熙:“……”我想说我就是这么的高尚,你信吗?

    许竞攸继续说:“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的校花跟他表白,你猜他怎么说的?”

    云懿配合道:“怎么说的?”

    “我熙哥牛逼,”许竞攸眉头一挑,拖腔带调地道:“不好好学习,上什么床?”

    沈熙:“……”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云懿一眼,说:“我这么说,是想让他们不要靠近我,要好好学习。”

    “嗯嗯嗯。”许竞攸拖着长音,连着说了三个嗯,“你这个学渣的境界,可真是高大上啊。高中的时候……”

    许竞攸继续说:“他一超级无敌巨学渣,把我们学校的三好学生堵在教室后边的墙角,那脸近的,都快亲上人家了,然后便惺惺作态的跟人家说,我们处个対象呗,一下子就把人家给吓哭了,你说多不是个人吧。”

    沈熙的眼底凉凉看向他:“你觉得,你跟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合适吗?”

    许竞攸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可能是嚎了一通后,胆子竟也奇奇妙妙的涨了不少,他哼了一声,像是老子我很了解你的道:“又不是女朋友,真怕回家跪榴莲啊?”

    沈熙:“……我那个时候,是因为……”

    “対対対,你又有理由。”许竞攸把声调拖的老长,“你解释,解释呀。”

    沈熙:“我,我那个时候真是有原因的,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说话特别恶心,我听见了,当时就是想让那个男生自觉的滚远一点,才那么说的,那个男生后来,也的确滚了啊。”

    “呵!”许竞攸还不轻不重的瞪了他一眼,“我当时要是没记错,一句话就能够把人给恶心哭的那个人是你吧?”

    沈熙:“……”一脚油门开出老远。

    等到家时,他也一脚就给许竞攸踹下了车,自己也紧接着下了车,而后拽着许竞攸就给他塞到驾驶的位置,啪的一声,车门就给他关上了,“滚。”

    许竞攸:“……”目送着沈熙的身影消失后,才揉了揉鼻子道:“看看,你一直都是这么的又狂又燥又没有礼貌。道歉,跟我道什么歉啊,这样多他妈的好。”

    *

    而此刻,沈煕领云懿来的这个地方,云懿也来过,是上一次来的沈熙家,房门关上后,沈熙便回头说:“我都可以解释的,你听吗?”

    云懿轻轻眯了眯眼尾,就声音淡淡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况且,解释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见过,比许竞悠说的更恶劣的行为,我都见过了呢。”

    沈熙:“……啧,那,我跪个榴莲吧。”

    云懿看着他的眼睛,倾了倾身说:“那脸近的,都快亲上人家了,想解释,那就解释一下您这么肆意不羁的行为。”

    云懿说完,便忽而脸红了,自己和沈熙还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呢,即便她那天很生气,甚至都把自己给气犯病了,可她好像是也管不着这个,她忽而侧个身,便轻车熟路的跑到卫生间说:“我先卸个妆。”

    而云懿的那一句话,既重复了一遍许竞悠说过的话,也说出了她亲眼看见的最另她恼火的行为。

    空气里静了一秒,云懿听见沈熙声音低低的说:“曾经,我没觉得自己能够遇见你,活的特别随意,活过今天,我都不知道明天是死还是活,那个时候的我……”

    沈熙背対着她继续说:“没有人会关心我,也没有人会在意我,我活的是在刀尖上舔血,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怎么让人觉得我又狠又浑又不是个人,我就应该怎么活。”

    “从前,”他抿咬了下嘴角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口无遮拦,更不知道什么叫做不知检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脏。”

    “如果,”

    “没有遇见你和云里,我可能还活在那个泥泞不堪的沼泽里。”

    “染了一身泥,那就一身的泥吧。”

    “反正也就我自己,然后就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光看见亮,。”

    “你那天看见我的样子,我,”

    沈煕的喉结动了动,继续说:“我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就是那么不堪的样子,让你看见了会恶心,会心烦,会想要跟我拉开距离。所以,”

    当云懿卸完妆后,沈熙也转过身来,眼前的女孩眉眼干净澄澈,像个不落凡尘的仙子,他又在一瞬间,觉得自己脏污透了,声音也低落了几分。

    “我很不好,在你面前,所有的样子,都是我装给你看的,你……”

    “你什么你!”

    沈熙紧张地抬眼看她,那眼底隐着的是惴惴不安的情绪。

    就这样在她面前承认下来自己是有多不好,有多污脏,他其实很慌很慌。

    我一糙汉,哪里懂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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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又叹了口气, 不计较的就伸出手抱了抱他又松开,还弯起眉眼笑了。

    她微仰着头看着沈熙,白皙的脖颈, 就又那么明目张胆的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下。

    云懿笑的特别阳光, 一瞬间,就能将他的心底照的大亮。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哥哥, 我饿了。”

    哥哥, 我饿了。

    沈煕缓缓地轻颤着眼睫, 本来是想要将自己所有的不堪都告诉她, 而后再等着她原谅或者是不原谅。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的清明澄朗。

    而后再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哥哥,我饿了。”

    就是这么简单。

    她就是这么简单的揭过了, 原谅了,不计较了, 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蓦地又想起云懿很愿意说的那句话, 大气一点啊, 我就是很大气的。

    沈煕忽而就觉得, 自己有一种九死一生的庆幸。

    庆幸自己,遇见的那个小姑娘,一如既往地大气。

    也庆幸自己, 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只要跟她认个错,她就会原谅。

    她的大气, 让他庆幸, 同样的,也更加刺痛了他的心。

    心痛死了, 心也疼死了,他舍不得让她受委屈,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他的心都是很痛很痛的。

    而且,这个委屈,是他带给他的。

    所以他庆幸也疼痛,他开心也自责。

    这也是一种说不出的纠缠和折磨。

    而这个世界上,也总会有那么一类人。

    在训一只桀骜不羁的豺狼时,他不会对你用鞭子狠力的抽打,也不会落井下石的给你一刀,他总会有他独特的方式让你臣服,还会让你臣服的心甘情愿。

    任谁都有过往,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可人都需要一条活路。

    但活路的前面,很多时候都会隔着一片汪洋,需要先置之死地,而后才生。

    可云懿不想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已经在泥潭里深陷了那么久,他需要的只是洗干净自己就好。

    而汪洋中的水,只能再一次的湿了人的身,却不能洗净人的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算最好,她只知道,他的过往,不需要跟她道歉,也不需要跟她解释,更无所谓的原谅不原谅。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的幸运,有一条回头路可供你重走。

    但回路没有,前路却可以将崎岖化作坦途。

    既然她选择了奔向他,她就愿意自己趟过那片海,再跨过那片洋,然后牵起他的手,再寻一条路,向前走,走出沼泽,绕过泥潭,躲过深渊,再顺着这条路,我们一起走。

    云懿就是这样觉得,

    对待她在意的人,她就会毫无底线的纵容。

    当然,她也会生气,会愤怒,可只要你们学会道歉,并且知错能改,那么她也会收起自己的脾气,还会笑着摸摸你的头,夸一句真乖。

    这就是她。

    她计较在意的事情很多。

    可你只要低个头,真心实意的认个错,她就也会觉得,自己可以大气一点,什么事情都没关系,什么事情,我也都可以不计较。

    这也是对待她所在意的人,特有的退让和包容。

    也是她,在经历过死生之后,让她更能分得清什么事情可以看淡,什么事情,才是真正的值得自己去在意。

    沈熙的嗓子有些哑,他淡笑着问:“吃什么?”

    “红烧肉啊。”云懿转身坐到沙发上,弯着眼角看他,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些期待的笑,“行不行啊哥哥,好久没吃过了。”

    其实,也不是好久没吃过,只是好久都没吃过你做的了。

    沈熙嘴角边带着笑,点点头。

    当做好后,云懿吃了好多,这也是沈熙第一次没有控制她的食量。

    云懿心满意足的吃饱后,说要去酒店拿东西。

    沈熙看了眼她身上的裙子,说:“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再去?”

    他起身走到上一次云懿住的房间,拿出一套白色的休闲女装递给她。

    云懿诧异的眨了眨眼睫,上一次,她还记得,沈熙还跟自己说过什么没女朋友没儿子也没女儿那样的话,那……衣服、谁的?

    沈熙笑了下解释:“前几天买的,我当时就想,你要是再猝不及防的上这里住一晚,没你穿的衣服怎么办,我就随便的买了几套放着。”

    云懿又看了他一会儿,把衣服抱在怀里,忽而就笑的很开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换衣服去了。

    是给自己买的。

    还是没女朋友。

    没儿子。

    也没女儿。

    而去纳兰老师那里拿行李的一路,她都是开心的。

    沈熙也在默默地观察着云懿的表情。

    她的小心思,在不针对人的时候,是真的简单又单纯。

    只要取悦她一点点,她的笑都会浮在嘴角和眉梢。

    等拿完行李再回来时,也已经挺晚的了。

    沈熙给她调好水温,让她先去澡。

    可当云懿锁了门后,便忽而想起一年前,沈熙不分时间的洗了个澡,还弄的满地都是水,而自己差点没摔倒,接下来,自己就迷迷糊糊地跟他胡说了一大堆,以至于最后,她跑了,而这一跑,就是一年多。

    云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管住自己的嘴巴,这一次,即便是发现了什么,也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什么都不要说。

    当她出来时,就看见沈熙给她温了一杯牛奶,云懿与牛奶对视半天,沈熙也看了她半天,声音带笑地问:“怎么不喝?”

    云懿目光躲闪的瞥了他一眼,想起曾经的场面,还是挺尴尬的,而且今天,自己还亲了他好几下,而他也……好像是亲了下自己的额头,又不太确定。

    云懿说:“我还是不喝了吧,半夜三更的,我不想上卫生间。”

    沈熙怔了怔,眼底带着细碎的光,过了一会儿,便偏过头笑了。

    云懿看着沈熙笑的样子,又默默地抿咬了下嘴角,低下头,尴尬的拿起杯子,一口气的全喝了。

    *

    等他们回到安梧后,云懿也开学了。

    高三的学习气氛,简直就是闷的人喘不上气来。

    就连云懿过生日,都是沉浸在各种考试中度过的。

    过了这个生日,云懿就十八了。

    本来,云懿还觉得,这个生日肯定要比之前的生日过的都要有意义,毕竟,十八嘛。

    可当分针秒针重合的又过了一天后,云懿才知道,自己过了个寂寞。

    礼物没有,就连问候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连繁体字的《史记》都没有。

    云懿忍不住地给云里发了条消息:【哥,我现在多大了?】

    三更半夜的,云里很快的就给她回了一条:【十七】

    忆往昔峥嵘岁月:【哥,你再想想,你没记错吗?】

    云里:【不可能记错,我妹永远十七】

    忆往昔峥嵘岁月:“……”

    她默默地退出两个人的聊天界面,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她又给梁甜发了一条:【亲爱的嫂子,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三更半夜的,梁甜也很快的给她回了一条:【十七】

    云懿看着这条消息,这奇妙的相似:【亲爱的嫂子,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云懿不死心的,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拍了张照片过去,【你再好好算算】

    贼甜贼甜:【不用算,我妹妹永远十七】

    云懿的心口忽而憋了一口气:“……”

    她又不死心的给秦峦发:【你爷爷我今年贵庚?你知道不知道?】

    秦峦回的也痛快:【十七】

    你爷爷:【你今年多大?】

    你兄弟:【我当然十八啊,是个成年人了】

    你爷爷:【你十八,你爷爷十七?】

    你兄弟:【我爷爷也可以是七十七,八十七,九十七,怎么就不能是十七?我爷爷永远十七】

    云懿:“……”

    她又退出去,点在与沈熙的聊天界面,她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沈熙哥,你觉得,十八了,是不是就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沈熙回的也很快,【嗯,这个年纪,要是犯了什么错误,警察叔叔就可以省掉那些批评带教育的程序了,直接关起来,特别省事】

    特!别!省!事!!

    手机啪的一声,吓掉了。

    云懿:“……”

    过了好一会儿,云懿才又慢吞吞的把手机捡起来,主动的结束了这么惊悚的聊天。

    你才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呢。

    你才省掉那些批评带教育的程序了呢。

    你才会被直接的关起来呢。

    忆往昔峥嵘岁月:【晚安】

    沈熙低笑了一声,给她也回了个晚安。

    直到寒假的时候,乐陵给她发消息说,【来我家啊】

    云懿看着那些复习资料头疼的很,换好衣服便走了。

    当云懿到她家后,乐陵便直接给她领回房间,她家此刻也没有人,父母都上班去了,然后她说:“你坐下,我给你跳个舞。”

    云懿:“……你厉害啊,人家都忙着复习,你还有时间跳舞?”

    “放松一下嘛。”乐陵一边说一边换好衣服,打开音乐。

    当一曲跳完后,云懿就:“……”

    “怎么样?”

    云懿的眼睛都要直了,她忍着震惊,还有些脸红。

    嘴角一抿,视线看向别处,声音清灵好听地,“我一糙汉,哪里懂得这些。”

    “你这舞跳的也,也太那个……”云懿发现,不是自己词穷,是自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乐陵无所谓地笑了笑问:“想不想学?”

    “这不就是因为平时活的太糙了,所以才要多学一学的嘛。”

    “我还是算了。”云懿直摇头,“你自己学吧,我对我的活法还是挺满意的,不太想……”云懿又上下左右的看了看乐陵的那身露/脐装,说:“改变。”

    “你是不是嫌弃这种舞蹈太勾/引人了?”乐陵说的很直接。

    云懿一副你可真是太有自知之明的样子点了点头。

    乐陵叹了口气,坐在她的身边说:“我喜欢一个人。”

    云懿的眼睫瞪的大了大,“高三了!”她说:“你在这个时候喜欢一个人?”

    “多胡闹啊,不管有多喜欢,你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我知道。”乐陵说:“我就是想抽空的学一学,顺带缓解压力呀。而且,他特别喜欢跳舞,我这不是也想要投其所好嘛。”

    云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问:“哪个学校的?”

    乐陵笑了,“隔壁,大二的,看起来特温柔一男生。”

    “你们很熟,还是……”

    “我们一起吃过饭,我表姐的同学,他们有一次聚餐我去了。”

    云懿听着乐陵说完,便又点了点头,“所以,你准备等你上大一的时候,在迎新晚会上,跳个舞是吗?”

    乐陵自信满满的点点头。

    云懿:“……你可真够敢想的,也想的够远的,重点是,你真的是很有自信自己能够考上安大啊,不是我吹,你懿哥哥我都没有那么大的自信心。”

    乐陵控制不住地又笑了笑,还非常掏心掏肺的说:“为了爱情,我必须往死了拼啊。”

    “况且,遇见喜欢的,就要把握住机会,那么优秀的人,肯定会有很多人追的,所以,适当的使用一点小计谋,也是必要的。”

    “小计谋?”云懿看向她:“小计谋它是……勾……引啊?”

    乐陵看着云懿惊讶的表情,乐的就仰头躺在了床上,然后她又拿起抱枕抱在怀里说:“我和他已经加了微信,并且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找他教我。”

    “就跳你刚才那个?”云懿声音有点发颤的道,“那个可真是太火辣了。”

    “那当然不是。”乐陵说:“我上来就给他跳那个,那不得吓死他,我也是要脸的呀。”

    “也吓死我了。”

    乐陵又把头埋在抱枕里,笑了好一会儿问她:“一起学啊。而且,就咱俩这么些年的关系,我都知道了,你和你沈哥哥……”

    “别乱说!”云懿的脸又蓦地一红,拿起抱枕就打了她一下,“我可是本分的很,不会想那么多,我还要好好学习呢。”

    “想一下又不耽误你学习,而且你现在都成年了,你怕什么?”

    云懿听到了什么关键字,忽而眼睛瞪大,看着乐陵的那种眼神比亲人还要亲的问道:“你知道我十八了是不是?我是十八了是不是?”

    “他们都说我十七,还说我永远都十七。”云懿说的委委屈屈的。

    “所以,”乐陵凑到她的跟前道:“想不想做一些十八岁可以做的事情。”

    云懿看着乐陵的眼睛,还像憋屈了好久的样子,义愤填膺的点了点头。

    “好,”乐陵拿出手机说:“跟我学。”

    然后云懿就跟着她学了一个手指舞,再加上一些简单的动作,配的是古风的音乐,看起来还挺飒的。

    云懿学的挺快,学完后还啧啧两声的嫌弃道:“这个,十七的时候我感觉也可以,不一定要十八啊。”

    乐陵冲着她神秘的勾起嘴角,又从自己的衣服里给她拿出一套超短的裙子,还是抹胸的那种,当云懿换上后,立刻就把自己的眼睛给捂上了,还是那种从脸红到脖子根的蹲到地上。

    乐陵:“……”

    “你给我站起来!刚才不挺义愤填膺的吗,那爽快的劲呢,哪去了?”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她的懿哥是这么的没出息,“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怂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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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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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不是在兢兢业业的当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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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眨巴眨巴眼睛, 又抿了抿嘴角,像做贼似的说:“这种衣服,怎么穿出门啊。”

    “你大一点声行不行?”

    “怎么就穿不出门了呢?”

    乐陵硬是把她拉起来, 还拽到镜子前, 吓的云懿立刻就转过了身。

    乐陵的眼睛也在瞬间瞪的大大的,抬手就毫不客气的戳了戳她的锁骨,“这也太好看了吧云懿, 不是我说你, 你这么好的身材, 这十八年啊, 都糟践的献给校服了。”

    云懿缓缓地瞥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又立刻的转回头,声音低低的, 别别扭扭地说:“我,我不喜欢穿的这么凉快。”

    乐陵直接笑的弯下了腰, 蹲在地上, 乐的肚子都痛了, “凉快?哦, 跟你平时穿的比起来,确实很凉快。”

    云懿皱着眉头啧了一声,也笑了。

    她又用脚踢了踢乐陵说:“你别笑我, 这要是让我的那些小跟班们看见,他们的懿哥穿成这样……”

    云懿想了想,那一个个的, 肯定都是如遭雷劈的表情, 她就一阵恶寒,“这让我的脸往哪放啊, 我一世的英明就都毁了。”

    乐陵笑的嘴角都一痛一痛的了,“你还有一世英明这个玩意儿呢?”

    “啊,有啊,我、我堂堂正正一霸霸,撸胳膊挽袖子……”

    “吁——别跑题,唠回来。”

    云懿卡了那么一下,“唠不唠回来的,那穿成这样的让我的那群小跟班们看见也不合适。”

    “谁让你给他们看啊,自然是给你沈哥哥看啊。”

    “啊?沈……”

    “嗯,沈,沈哥哥沈哥哥,你沈哥哥啊。”乐陵说完,又忍不住笑的坐到了地上。

    云懿蓦地就抿紧了嘴角,脑子里突然的一抽抽,耳根就又红了。

    等云懿躺在家里的床上时,整个人都感觉被乐陵左一句沈哥哥右一句沈哥哥的给洗/脑了。

    她深呼一口气,又深呼一口气,攥紧被角蒙上被子,又伸出手,摸索着拿过手机,你浓我也浓的曲目换了好几个后,才满意的给自己放了一首……小.白.菜~

    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几遍,把自己听的眼泪巴巴的时候,反倒是觉得那乱糟糟的心情好了很多。

    小白菜惨啊,小白菜太惨了,她怎么就这么惨呢,要是认识懿哥哥我多好呢,懿哥哥罩着呀。

    随后便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伴着“小白菜”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沈熙和云里是一起过来的。

    刚一开门,就听见了云懿的卧室里,传出来特别凄凉的歌声——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

    云里和沈熙两个人相视一眼:“……”

    歌声还在不停地放,“跟着爹爹,好生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

    云里深吸一口气,一头雾水的看向沈熙:“这?又抽的什么疯?”

    沈熙轻啧的笑着摇头,“就是偶尔的人来疯,你说有没有可能。”

    “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亲娘呀,亲娘呀,亲娘想我,谁知道呀,我想亲娘,在梦中呀,桃花开花,杏花落呀,想起亲娘,一阵风呀~”

    两个人竟然安静地听完一遍,然后又一遍,一遍一遍的单曲循环模式……直到梁甜进来时,也是懵了一瞬地问:“这是、孩子想妈了?”

    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梁甜说的挺有道理的。

    谁也没敢打扰,也没人敢去敲门,屋子里面的孩子,还在伴着“小白菜”的声音安静的睡着,梦里偶尔还一抽一抽的。

    几个人开始相互检讨……

    云里:“沈熙,你最近是不是对我妹不好了?”

    沈熙:“你是不是最近只顾着处对象了?”

    梁甜:“我们最近好像是没怎么关心过云懿,包括人家过生日都没给她过。”

    云里:“那不是说好的吗,我妹永远十七。”

    梁甜:“那十八怎么就不行?”

    云里:“……”云里看着梁甜半天,才别有深意的笑了一声,“十八?就管不住了。”

    梁甜:“……”

    沈熙也忍不住地笑了,开始一边听着“小白菜”,一边默默地检讨自己,怎么才能让云懿感受到一点母爱呢。

    想了一会儿,他又深呼一口气,母爱有点难,父爱倒是还可以。

    当音乐停止后,云懿也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看见一屋子的人时,还警惕的皱了皱眉,随后又非常淡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睛肿了,嗓子还有点哑了的说:“真是难得一见,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今天是大年三十!!!

    云里:“……”好像真的怠慢我妹了,连年三十都不知道了。

    梁甜:“……”小妹妹心里是真的委屈了,一定是在生、生日时候的气,年三十也不过了。

    沈熙:“……”真的好像是生气了,别的节日记不住,这个怎么还能忘呢。

    几个人默默地琢磨着原因。

    当云懿精神一会儿后,才心情大好地想起来,“哦,我忘记了,今天过年,新年快乐呀。”

    可当她的视线,落在沈熙的身上时,表情忽而就僵了一下,嘴角一抽抽,一晚上的“小白菜”……就全都白听了。

    一句一句的沈哥哥,又侵占似的攻击了整个大脑,而且席卷地还非常猛烈。

    耳边风呼啸~

    就把梦里被懿哥哥豪气护住的小白菜又给吹跑了,云懿:“……”

    内心是拒绝的。

    她什么衣服都不要穿给沈哥哥看。

    也不要在他的面前跳舞,想看?广场舞你看不看啊?

    广播体□□看不看啊?

    挖瞎你的眼睛吧。

    沈熙也敏感的发现,云懿对别人都笑,可就看到自己时,有点卡住了。

    他倒吸一口气,默默反思,又怎么把人给得罪了。

    而此时的云里则是在想:我妹这是强颜欢笑,你看,笑不下去了吧,都有些僵住了。

    梁甜也在心里琢磨:越是这么笑,姐姐心里越难受,真的就像是一颗可怜巴巴的小白菜啊……

    而云懿也发现了,今天这一天,这三个人对自己都是格外的热情。

    去超市的时候,梁甜几乎是把云懿能吃的东西买了个遍,云懿很激动,但激动归激动,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看了梁甜一眼一眼又一眼,梁甜就回她一个无比温柔,无比疼爱,甚至是目光里都带着慈爱的星星眼。

    云懿:“……”有点、吓人。

    云里更是云懿长云懿短的。

    云懿从来没觉得他哥的话,也有这么多的一天。

    这惊人的词汇量,也绝对是云懿听见的最多的一天。

    更像是一夕之间,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大脑里突然就开发出了一片长满华丽辞藻的大草原,那些个体贴入微的词儿,听着可真新鲜诶。

    不过……也有点,恐怖。

    云懿也默默地检讨一下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没闯什么祸吧,这是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小心脏就还有点……忐忑。

    而沈熙……

    云懿现在见到他就尴尬。

    被乐陵灌输了许多奇奇妙妙的东西后,好不容易被“小白菜”给洗完脑,可是看见沈熙那满脸温温柔柔的笑,这一天他都是这么的笑,就……

    全都白费了……白费了……白费了!

    今天的他,简直温柔的要死。

    关键是,沈熙也没给谁当过爸,也没感受过什么叫做父爱,他觉得,只有使劲的温柔慈祥就对了。

    可是慈祥吧,云懿并没有感觉到,看的一旁的梁甜都呆了,心道:这男友力也太max了。

    云懿要拿什么够不到,他就特别宠特别宠的笑了笑,伸手拿下来,便放到云懿手里。

    结账的时候,有人挤了下云懿,他就立刻将云懿护在自己的身前,看起来像是护在了自己的怀里,还特别的甜蜜。

    而吃饭的时候,就连鱼刺都是一根一根的挑出来后,再放到云懿的碗里。

    云懿:“……”

    梁甜:“……”

    云里:“……”用眼神示意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熙也用眼神回他——我这不是在兢兢业业的当爹吗,满满的父爱,没看出来?

    云里的眼角抽了抽——我是真的没看出来哪里像爹,看着倒是挺像孙子的。

    沈熙啧的一声,不搭理他了,继续带入自己的角色……

    鸡腿,我闺女的,红烧肉,我闺女的,这个青菜我闺女爱吃,也是我闺女的……

    云懿的碗里,不大一会儿就装满了。

    而跨年的时候,云懿挨个的拜完年后,还收到了一个比正常红包的规格,都要大上两倍的、特别厚特别厚的一个红包。

    云里和梁甜都看向沈熙:“……”我们都是转账,你这是拿着红包显摆什么呢。

    沈熙也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表示:我这个叫做父爱如山。

    云懿默默地看了这几个红包两秒,数额都不小。

    她深呼一口气的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把沈熙的那个巨厚的红包扔到了桌子上道:“你们今天都很不对劲,怎么了?”

    三个人一起看向她,心道:最不对劲的,难道不是你吗?

    一首“小白菜”反反复复的听,这是有多委屈啊。

    梁甜立刻抢先道,且还笑的非常温柔:“姐姐就是想要对你好,”她又瞥了云里一眼说:“比对你哥都要好。”

    云里这一天,巴拉巴拉的话可多了,此刻,却有点愧疚的开口,“哥以后也会多关心你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跟哥说。”

    云懿:“……”又看向沈熙。

    沈熙抿咬了下嘴角,慢悠悠地说:“就是想,让你体会一下父爱的感觉。”

    云懿:“……”

    云里:“……”

    梁甜:“……”

    沈熙也没忍住地低声笑了下,“体会到了吗?”

    云懿的眼睫轻轻地颤了颤,被噎的半天才开口,“我,和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才让你们这么的反常?”

    云里轻叹了一口气说:“你那个小白菜……”

    云懿的眼睛瞬间就瞪的大了大,看向了沈熙,而后又立刻的转回头,紧张兮兮、结结巴巴的道:“所以……你们知道了吗?”知道了我对沈熙哥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知道了……

    “是不是想咱爸妈了?”几个人一起看着可怜的孩子。

    “啊?”

    云懿看着云里,又看向梁甜,梁甜满眼都写着,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几个大字,最后又看向沈熙。

    怪不得沈熙要让她体会一下父爱呢,云懿:“……”

    她竟无言以对。

    想父母肯定是想的,从小到大,别人都有父母,她就只有哥哥。

    放学的时候,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抱,而她还是只有哥哥跟她牵着手,可后来,连手都不牵了,让她自己走。

    想到这里,她忽而哽咽:“我是想爸爸妈妈了啊。”

    可跟“小白菜”能有什么关系呀。

    片刻后……

    哦,我的境遇竟然跟小白菜一样地惨。

    别人吃饭,我喝粥呀,别人吃肉,我没有呀……

    而几秒后,那三个人傻傻的看着她的眼泪就这么啪嗒啪嗒的流下来,一时间都吓的愣住了……

    没表现好?

    肯定是自己今天没有表现好。

    云懿抽抽涕涕的站起身,边往自己的房间走,边可怜巴巴地说:“明天,我要吃水煮鱼,还有水煮肉,少放辣少放盐,也要少放一点小白菜,不行,小白菜还是不要放了,小白菜它太可怜了,还是不要吃小白菜了。”

    几个人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上,就:“……”

    他们又开始相互反思,云里说:“你这个爹演的,有点过了。”

    沈熙啧的一声:“你今天的话,也特别的多知道吗?”

    梁甜也皱了皱眉头,“我觉得吧,我今天的表现挺好的呀,你们说说,我哪里有问题。”

    两个人一起说:“东西买的有点多。”

    梁甜:“……这个也算是问题?”

    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开口,“云懿随意的瞥了一眼全球限量版AL手表,你,刷卡,三十五万。”

    梁甜:“……行吧,算吧,关键是,我这不也是第一次给人家当嫂子,就想宠着一点呗。”

    另外两个人又一起说:“太刻意了。”

    云里又说了一句:“你还想再给谁当一次嫂子?”

    梁甜:“云懿啊,明天我再送点别的,猫猫狗狗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云里轻叹了一口气:“你快歇歇吧,她快要高考了,哪有什么时间招猫逗狗的。”

    而云懿今天,真的不用听着小白菜哭唧唧的睡着了,而是想想父母,又想想自己那悲惨的经历,就抽抽涕涕的睡着了。

    怪不得自己那么同情小白菜呢,或许这就叫做同病相怜,就又感同身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歌曲《小白菜》

    我为什么不能上卫生间?

    ================================

    高三开学后, 气氛也不似往常的轻松,一张张试卷做完后,乐陵就一边打着哈欠, 一边说送你个礼物, 放学后去你家。

    高三下学期,学校熄灯早,云懿就不住校了。

    她现在听见乐陵说话, 还都是心有余悸的, 很怕她张口就说上一句, 你和你沈哥哥……

    等到回到家后, 乐陵就把东西拿出来,云懿打开一看,是一件吊带短裙, 好看是好看,就是跟之前在乐陵家穿的那个一样短。

    云懿:“……礼?物?”

    乐陵说:“我买两套, 我那套是淡粉的, 怕你接受不了, 就给你买了个淡蓝的。”

    淡蓝的我也接受不了啊。

    云懿立刻就把衣服丢到她的脸上, 脸一下子就烫了,“我不穿,好丢人。”

    “这丢什么人?”

    乐陵一边把衣服从脸上拿下来, 一边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满大街的青春少女不都这么穿嘛,等我们毕业后, 咱俩逛街的时候就一起穿, 姐妹装,想想就激动。”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云懿又嫌弃地把衣服往她身边扔了扔, “我觉得,毕业不毕业,都是T恤牛仔裤挺好的。”

    乐陵躺在她的床上,叹了口气的数落着:“难怪说你十七,十七就十七,明天你就叫云十七。”

    “我十八!”云懿强调道。

    “十七!”乐陵跟她杠上了,“而且十七的都比你敢穿,你见过自己穿裙子吗?”

    “我怎么就没见过自己穿裙子呢?”

    乐陵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是呢,忘了,你表演长笛的时候,是一只穿着公主裙的漂亮小可爱。”

    乐陵笑意颇深地看着她,“小可爱呢,好小啊,好好可爱呢。”

    云懿:“……你刺激我,你等着。”

    她一把拽过衣服,就去了卫生间,可等换完后,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就又怂的不敢开门了。

    衣服其实也算是挺正常的,就是偏短了些,上半身肩头位置的设计只有一边有肩带,可以系成蝴蝶结,而后垂下两条细细的银链。

    而裙子和上半身相连的位置,则是垂了一排银色的细链流苏,腰际线就这样若隐若现的露出来,也显得云懿的腰更细了。

    她看见裙子右下边的位置,也垂下来一条细细的银色长链,她想了想,从腿上一圈一圈的缠绕下去,细链顺着笔直的腿一圈一圈的垂下,剩余的部分,都晶晶闪闪地层层叠叠的堆落在脚腕的位置,而后云懿又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就:“……”

    正!常!个!鬼!

    这!怎!么!能!够!穿!出!门!!!

    而她还愣着呢,乐陵就已经打开卫生间的门进来了,还满脸被惊艳到了的样子,她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云懿,好顿啧啧。

    “这又直又白的大长腿,啧啧。”

    “这么漂亮好看的小姑娘……啧啧啧。白的简直能闪瞎人的眼睛,这身材……云懿你的腰……啧,这谁能受的了啊,你就这么往你的沈哥哥跟前一站……”

    “啧啧啧,啧啧啧的,不许乱说!”云懿忽地就脸红的打断道:“破衣服,你拿回去自己穿吧。”

    她推开乐陵,准备拿一套睡衣回来再换上,可刚从卫生间走出来,外边的门忽而就被敲响了,一瞬间,她的眼睛瞪的老大,结结巴巴的问了句谁……谁?

    “我啊,怎么了云懿?”

    沈熙听出来云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钥匙,垂在身侧,皱着眉地说:“开门,给你送点东西。”

    云懿的脸不仅是红,此刻也热的更厉害了,突然就腿软的跑回卫生间,还嘭的一声就锁上了门。

    乐陵一边洗着手一边笑,“你说你,怂什么啊,这样穿,其实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成年的小姐姐们,不都是这么穿的吗。”

    “快闭嘴吧,你见过有几个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的?况且,我梁甜姐就没有。”

    云懿一边抖着手红着脸的换衣服,一边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先出去,给我哥开门。”

    “你哥?还是你沈哥哥?”

    乐陵笑的都有点肚子痛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数落她一句,“你一天能见你梁甜姐几次面啊,穿也是穿给你亲哥看的,又不是给你看。”

    云懿的脚又忽地站不稳了,“……”脑子里乱死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噎的没话说。

    当乐陵把门打开时,便还忍不住笑的叫了一声沈熙哥。

    沈熙也认识她,云懿的朋友,他也礼貌的一笑问:“云懿呢?”

    “我刚才听她声音有点不对,怎么了?”

    乐陵实在是克制不住笑。

    云懿那个兵荒马乱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笑了。

    她认识云懿这么多年来,就没见她有过这么不淡定的时候。

    乐陵还记得,初中那会儿,老师收作业,云懿没写,那还都淡定非常的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说:“没事儿,我一学霸,不写作业怎么啦,老师能拿我怎么样?”

    结果就被老师敲了敲桌子,老师说:“不能把你怎么样啊,不是学霸吗,不学也行,来,跟我来。”

    最后,被老师领到主席台上,罚站了两节课,而回来时,还能得意的翘着二郎腿继续吹:“没事儿,我一学霸,在学霸眼中,这都不算事儿。”

    乐陵回忆到过去,又想到今天,牛逼哄哄的一方学霸,终于知道了什么算是事儿了吧。

    沈熙看着乐陵笑的已经说不出来话的样子,也放心许多,他又向云懿的房间看了看……人呢?

    他正琢磨着呢,便听见卫生间门的声响,云懿的脸还是特别红的从里面走出来。

    沈熙愣了愣,轻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云懿的脑子还是乱乱的,只是因为一件衣服,便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其实类似的衣服,她也不是没看见过别人穿过,可是看见别人穿时,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一换到自己的身上,怎么都觉得别扭。

    她牵了牵嘴角,笑的非常生硬,结结巴巴的,“啊,没,没发烧,就,就热的,热的。”

    沈熙的眼尾轻轻眯了眯,蓦地就笑了下,他也看出来了,云懿此刻是很尴尬的,他也有点好奇,能让云懿这么尴尬的事到底是什么。

    沈熙给云懿指指桌子,说:“给你做了点吃的,和乐陵一起去吃吧。”

    乐陵立刻激动起来,妈耶,还能吃到沈大校草做的好吃的,这是想都不敢想,梦都不敢梦的事情。

    懿哥哥好福气呀,她又抬眸看着云懿近乎顺拐似的走到桌子旁边,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来。

    她的样子简直就是别扭的厉害,看的沈熙和乐陵都有些忍不住的想笑,沈熙转身去了卫生间。

    当云懿听见卫生间门响时,整个人都仿佛是被雷劈了似的呆住,她把衣服扔到滚筒洗衣机里,可是洗衣机的门是透明的啊!

    她忽而就跑到卫生间跟前开始嘭嘭嘭的使劲敲,洗衣机刚好正对着门,沈熙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洗衣机里的那个浅浅的颜色,他又看着那件薄薄的衣服愣了两秒,而后反身开门道:“我要上个卫生间,你干什么?”

    “我、我……”云懿我我我了半天的说:“我不干什么呀,我能干什么,我什么也不干,我就,就是,你不能上卫生间。”

    沈熙挑了下眉,唇角一勾的笑了,“我为什么不能上卫生间?”

    乐陵全程都在憋着笑,云懿慌张地往洗衣机里瞥了一眼,嘴角轻动着道:“因,因为我,我,我要洗衣服呀。”

    沈熙:“……”下意识地还想再瞥一眼洗衣机,云懿忽而就伸出手,还力气很大的就把他拽了出去,而后自己走进卫生间,麻利的放上洗衣液,看着衣服混着水转了起来后,才松一口气的道:“你可以进来了。”

    而沈熙刚刚被拽的猝不及防的,还一酿呛,瘦胳膊瘦腿的,力气还不小。

    他淡淡的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当关上门后,他才靠在门上,忍不住的低声笑了。

    其实,他还真不是故意要看洗衣机里有什么的,只是卫生间很小,洗衣机放的位置太显眼,想不注意都不行。

    他又瞥了一眼随着水花转起来的衣服,视线移开,便啧的一声,准备旁敲侧击的教育一下某些个脑子混乱的考生了。

    等他出去时,乐陵已经离开。

    而这之前,云懿是不打算让她走的,她说:“祸是你惹的,我这么尴尬也是你惹的,你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这不公平。”

    乐陵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对不起对不起,可我不走真的是不行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的怂,也没想过沈熙哥能来的这么巧,要是我不走的话,我估计我会忍不住说出来,你为什么会这样。”

    云懿一听,立刻把她书包就麻利的收拾好,然后把人给推了出去。

    沈熙出来时,就看见云懿自己一个人在那低头闷吃,他抽出椅子坐在她的对面,看了一会儿笑道:“好吃吗?”

    云懿不说话的点点头。

    沈熙又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云懿又不说话的点点头。

    沈熙勾起嘴角就又笑了,“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云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看他一眼,立刻低下头道:“就是都很好的意思。”

    “那秦峦呢?”

    “秦峦那个王八蛋?”

    提到秦峦,云懿的眼睛瞬间就瞪了起来,自己的尴尬也瞬间就忘了,还义愤填膺的说:“又考第一!次次都是第一,而且这一次,他有多不是人你知吗,每一科的分数都比我高一分,你说过分不过分?”

    沈熙的眼尾轻眯了下,指尖轻敲着桌面笑了笑,“哦,是挺过分的,他故意的?”

    “神奇就神奇在这里,”云懿还是一脸捉摸不透的道:“控分很牛逼啊,可他是怎么估算出来我会打多少分的?”

    沈熙见她放下筷子,还那么一副我真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自己,他又忍不住的轻笑。

    可云懿被这一声轻笑,好巧不巧的就苏了那么一下子,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又僵了僵,忽而又低下头,拿起碗筷,又什么也不说了,不停地吃起来。

    沈熙怕在这里打扰她学习,随便问了几句,虽然知道她此刻并不是心无旁骛的,但见她也是十分有分寸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便决定也不多说,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学习,争取超过秦峦那个……”他嘴角一扬的顺着云懿说“王八蛋。”

    云懿嘴里嚼着东西,嗯嗯好几声,沈熙看出来,这是一副你快走吧的样子,他又啧了一声的说:“那行吧,你想吃什么记得跟我说。”

    云懿一边点头,一边小眉头皱皱的样子好像是在说:你可别废话了,快点走吧。

    沈熙被她看的心里忽的就有点堵,其实,不就是因为一件衣服吗,也不至于……这么的不待见他。

    他无声的笑了下,便开门出去了。

    云懿看着他离开,才深呼一口气,嘴巴里还被噻的满满的食物,被她嚼的脸上一会儿一个小包一会儿一个小包的,特别可爱。

    她忽而很颓的就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没有一点的力气,脑子里放空一会儿,便走回卫生间打开洗衣机,想要把衣服拿出来扔掉,可刚要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她又看了看这件衣服,新买的,扔掉有点可惜。

    她想了想,还是晾起来,干后,再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放起来算了。

    她也没敢晾在阳台,直接拿回自己的房间。

    *

    临近高考时,大家都没了玩儿的心思,乐陵也不跟她开玩笑了,他们都很喜欢安大,也都想考进去。

    当黑板上的倒计时变成零时,另一边考场上的学子们也开始了奋笔疾书。

    考场外的家长们,也是围了一群一群又一群。

    当云懿在试卷上落下最后一笔时,她深呼一口气,转头看向天上的艳阳。

    阳光很足,可地面却是湿漉漉的,这已经是高考的这几天来,不知道是第几场的人工降雨了。

    考试铃响,室外天气大晴,上一辈子,真的就已经成为了上一辈子。

    沈熙哥,你觉得我幼稚吗?

    ==================================

    云懿懒洋洋的窝在床上, 吃了睡睡了吃的睡了好几天的觉,才看见乐陵给她发的信息。

    云懿给她回一条语音过去,“干什么?”

    乐陵:“……祖宗, 您自己看看, 那条消息我给你发几天了?你在干什么呢?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睡觉啊。”云懿说完还打一个哈欠,“我们学霸呢……”

    “行了, 别吹了。”乐陵打断道:“你醒的很及时, 刚好赶上咱们班聚餐, 快点收拾, 我去找你。”

    云懿仍旧迷迷糊糊的,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说:“你太不了解我们学霸了,不信你问秦峦, 他肯定也睡觉呢。”

    乐陵:“……”

    “你等着,”云懿拿起另一个手机, 非常执着的道:“我给秦峦发个视频, 你看他干什么呢?”

    乐陵:“……祖宗,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乐陵话音刚落, 就听见秦峦突然说了句:“云懿你是不是有病!不好好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

    云懿嫌弃的瞥了一眼视频,便将两个手机对上,秦峦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 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挺萌的,重点是还裸着上身。

    乐陵:“……”

    秦峦:“……”瞬间精神, 挂断电话。

    云懿又打了个哈欠的道:“你看, 是不是,学神也睡着呢, 所以,你,不了解我们学霸的世界。”

    乐陵:“……我觉得你该精神精神了。”

    乐陵突然喊了起来,“你刚刚给我看了什么!啊啊啊!你竟然让我看见学神刚刚睡醒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都是快有男朋友的人了,刚刚学神的样子有多撩你知道吗?”

    云懿拍拍自己迷迷糊糊的脑子,也精神了不少的说:“撩有什么用,人家喜欢……”她话风一转的道:“清净。”

    云懿这回彻底的清醒了,差点说出秦峦的小秘密。

    她清醒后,又给秦峦发了条语音说:“班级聚会,今天,别睡了快点起。”

    而聚会的时候,就是班主任还有一些任课老师。老师陈词过后,大家就是吃饭,因为有老师在,学生们也不太放得开。

    云懿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等再出来的时候,抬头间,便看见隔壁的卡座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沈熙,一个是……很有气质的一个女生。

    沈熙不管跟谁说话,总是喜欢轻勾着眼尾,还带着三分的笑。

    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很……桃花,还是那种不刻意的撩。

    云懿又看向他的对面,果然,沈熙一笑,那个女生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后便又扬起嘴角,也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

    云懿又将视线落在那个女生的身上。

    女生皮肤很白也很好,还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吊带长裙,长发披散着掖在耳后,长长的耳线落在肩头,很□□,顺着耳线,就能看到露出的天鹅颈很漂亮,看起来干净又清新,气质还特别出挑。

    云懿一时间便觉头脑堵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感觉这个女生就是长了一张所有男生心中,那种白月光的脸。

    看着舒服,赏心,悦目,就下意识地想要对她温柔。

    沈熙对她就很温柔。

    云懿转身回到聚会的地方,一时间,什么好心情就都没有了。

    当聚会过后,云懿无精打采的敷衍着和同学们告别时,便看见沈熙和那个白月光一起走了出来。

    这样一看,那个女生还又瘦又高挑,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沈熙还一直都是很绅士的为她前前后后的做着各种事。

    云懿冷不防地、下意识地就说了句,“狗腿。”

    班主任老师推了推眼睛道:“你说什么?”

    “啊?”云懿被吓了一跳,随后就尴尬的笑了笑,脑子灵光一闪的道:“都对!”

    学霸的智商瞬间就回来了,也特别小狗腿地道:“老师您说的都对,我一定会牢记在心的,您就放心吧,我已经不再是高一高二的那些熊孩子了,我一成年人,已经知道什么叫做有数了。”

    老师叹了口气,摇摇头笑了,“三年啊,就你最让我头疼,也最让我放心不下,很讲义气的小姑娘,就是有些时候太轴,死理儿认的,几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云懿也呵呵的笑了,“老师您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牛再白费那个力气了。”

    老师被逗笑了,主任也走过来的道:“刚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啊,唉,我就是那几百头白费力气的牛。”

    云懿立刻扬起嘴角笑道:“不是不是,主任您总是这么的带入角色不好。”

    “您少操点心啊,容易变老,以后我也气不到您了,您就……想开点,别总跟那群不懂事的孩子们计较,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吧,自然而然的也就懂事了。”

    主任呵了一声,“你什么年纪?”

    “十八啊,”云懿自豪地道:“大人了。”

    主任:“……你不是十七吗?”

    云懿啧的一声,“……这么聊天,就扎心了啊。”

    主任哈哈一笑的道:“我真以为你十七呢。十八了啊?唉~”

    “唉~什么意思?”云懿皱皱眉头问。

    “说话还是那么的幼稚。”主任扔把刀子,便笑呵呵的找别人聊天去了。

    “幼?稚!”

    云懿一路琢磨着这句“幼?稚!”回到了家。

    她打开和秦峦的对话框:

    你爷爷:【今天聚会的时候,你看没看见沈熙哥】

    你兄弟:【我没,你看见了?】

    你爷爷:【嗯,和一个特漂亮的女的】

    你兄弟:【然后呢?】

    你爷爷:【笑的像个勾魂夺魄的狐狸精似的,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你兄弟:【这你都没过去教育教育他?】

    你爷爷:【教育有什么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你兄弟:【……你敢不敢再残忍一点?】

    你爷爷:【不敢,所以我只是说说】

    你兄弟:【幼稚,不跟你聊了,我打游戏去了】

    你爷爷:【……你说我幼稚?】

    你兄弟:【以一个成年人的标准来讲,那就不止是幼稚的事儿了】

    你爷爷:【那是什么】

    你兄弟:【特…别…幼…稚】

    云懿看着这几个字:“……”更扎心了。

    云懿又打开和乐陵的聊天记录——

    浮云游子意:【你有没发现,我今天,不是那么的开心?】

    我很快乐:【你那么幼稚的一个人,不是那么开心的时候,也不止这一天】

    云懿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了拉黑的键子上:“……”损友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损友无疑了吧。

    云懿不信邪的继续发单聊……

    浮云游子意:【亲爱的梁甜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贼甜贼甜:【姐姐我在记账哦,亲爱的小妹妹,你在干什么呢?】

    云懿抿了下嘴角……

    浮云游子意:【我没干什么啊,就是看看你干什么呢】

    贼甜贼甜:【那乖哦,姐姐现在有点忙,一会儿再跟你聊天好不好?】

    云懿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哄小孩:“……”

    浮云游子意:【好的,姐姐你先忙】

    贼甜贼甜:【么么,等姐姐忙完给你买糖哦,摸摸】

    云懿提醒道:【姐姐,我现在都长大了,不吃糖了】

    梁甜:【说什么呢,姐姐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云懿又深吸一口气,小孩子小孩子,这个比幼稚还要狠:【……你忙吧】

    她又不死心的戳云里……

    浮云游子意:【亲哥】

    云里:【嗯】

    浮云游子意:【我被人欺负了】

    云里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很严肃地问:“谁欺负你了?”

    云懿委委屈屈的道,“有人说你妹幼稚,你说,这样算不算被欺负?”

    云里牵了牵嘴角,又想起了那一遍又一遍的“小白菜”,就非常宠着的说:“我妹就幼稚,怎么了?我惯的,问他们谁不服气,找我。”

    云懿抽了抽鼻子,“找你找你找你!”她忽而喊道:“我不幼稚!”

    云里:“……对,我家二宝贝怎么可能幼稚呢,这是天性,天生就是这么可可爱爱的。”

    云懿咬着牙重复着:“天!性!”

    “还!可!可!爱!爱!”

    她用力的挂断电话。

    云里听着电话里嘟嘟声,一阵莫名其妙的。

    沈熙抬头看他一眼问:“云懿?又怎么了?”

    云里低头看着电话就笑了一声,“幼稚呗,不会是中二病又犯了吧?”

    沈熙:“……那可真够幼稚的。”

    两个人都笑了下后,云里问:“今天下午和陈律师谈的怎么样?”

    沈熙说:“挺好的,她挺愿意加入团队的。陈箐逆这个人吧,她虽然只打过一场刑事案件的官司,却是逆风翻盘,非常厉害。”

    云里问:“律师事务所刚刚成立,你们有没有接到一些案子?”

    “有,都是一些小的,我让其他人去处理了。”

    “沈家那边……”

    沈熙不屑地笑了声:“把我赶出来,看我没饿死,还搞出这么多的乱子,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沈家人也早就猜到我会跟他们对着干,只是一直都摸不到我的底,可现在吧,估计,我所有的底牌也早就被他们查的一清二楚了。”

    云里也深呼一口气的道:“生意上,最近也不是很顺利。”

    “被他们压一头没什么,”沈熙说:“毕竟现在证据还不足,我们还不能跟他们正面较量,不然,吃亏的还是我们,让业绩滑一滑也挺好,至少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翅膀硬了,他们控制不住,这样,我们还能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沈熙便拿起手机往外走,边走边发信息。

    另一边,云懿自己郁闷的要死。

    想一想,沈熙每次对着自己笑时,那双会勾魂夺魄的眼里,也总会笑的有那么一点的温柔。

    但有些时候,温柔和温柔之间还是不一样的,也是分为这种和那种的。

    比如,那一种温柔是属于情侣之间的,而这种的,沈熙对她这种的,她想,这一定是哄小孩子的意思。

    而且,云懿又想起,沈熙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总是哥哥背哥哥背的……也只有小孩子才总是要背的。

    在她烦的要死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沈熙给她发了一条语音,声音低低的,也真的是好听到要死,“我听见你和云里打电话了,怎么,不开心?”

    云懿听着这个很耐听的语音消息一遍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听过后,她才无精打采地回问一条,“沈熙哥,你觉得我幼稚吗?”

    沈熙笑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我已经十八了啊,而且都快十九了,”云懿强调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幼稚吗?”

    沈熙坐在车里,嘴角带着笑说:“你是觉得,这样说话,不是夸你?”

    “当然不是夸啊。”云懿皱着眉头解释,“这就是变相的在说我傻,幼稚傻幼稚傻,傻。”

    “谁说幼稚就是傻了?况且,”沈熙勾起嘴角,话里有话的说:“一般情况下,一个成年人,是不会因为“幼稚”这两个字,纠结很长时间的,像我们这种成年人呢,也就是将这两个字当个玩笑听听罢了。”

    云懿:“……所以,你的意思、还是说我幼稚?”

    云懿:“……你们成年人,是不纠结这两个字的?”

    云懿轻轻的咬了咬牙,眼睛转了转,“其实……我也不是很纠结的,不是、很纠结这两个字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又纠结什么呢,你就随便听听不就完了吗,还跟我讲起道理了,真是幼稚的好笑。”

    沈熙蓦地又笑了一声,云懿这个小态度逗的他捏了捏眉心,然后嗯声道:“对,是我纠结了,还幼稚的可笑。”

    云懿的心瞬间就舒坦了很多,她琢磨一会儿,又试探地问:“那、一般来讲,就是按你们这种成年人来讲,除了不去计较幼稚这两个字外,还会做点什么呢?”

    “做饭。”沈熙回答的,听起来还挺认真的。

    云懿又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其实呢,泡面加火腿,再放个鸡蛋这种小事,我做的也是挺好的,煮个粥什么的也行,煮个饭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那,”沈熙说:“你要不要给哥哥煮个饭?”

    “你要过来?你不是……”云懿及时的打住了,却是在心里嘀咕道:你不是也刚吃完没多长时间吗。

    “我不是什么?”他声音带笑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注:“浮云游子意”出自李白《送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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