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级别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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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峦递给沈熙一个u盘, 而后他拿出手机,摁了一段录音说:“里面就是这个。”

    秦峦只给他听了个声音,立刻就关了。沈熙的表情变了变, 瞥向秦峦, “这个对你来说很危险,知不知道?”

    沈煕语气不好,可秦峦却听乐了, 知道沈煕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全。

    “我注意着呢。”秦峦立刻回:“录这个的时候, 我只是想, 我也应该留下点什么威胁谢以哲, 没想到,听到了是有关于你的。”

    他又看着秦峦,严肃道:“再也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更不要再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要是谢以哲再来找你, 记得跟我说。”

    “谢谢哥。”

    少年就是少年, 城府再深, 也会有笑的敞开心扉的一刻。

    沈熙转身要走, 想了想又说:“性取向的问题……你就不要改了。”

    秦峦一听,立刻又笑了,这是多么怕自己跟他抢人啊, 他说:“我把云懿当兄弟,她……一直都把我当姐妹。”

    沈熙:“……姐妹?嗯,姐妹也挺好的。”

    “哥。”秦峦也不知道为什么, 忽而就觉得特别亲近的跟沈熙强调:“是兄弟。”

    “不管是兄弟还是姐妹的……”沈熙也笑了, “好像姐妹更顺耳。”

    “你这偏心偏的,”秦峦侧了下头, 也忍不住想笑,“非常明显啊你知不知道?”

    “想要哥哥宠?”沈熙嘴角带着笑的边走边道:“行,等你成年后,我帮你找一个。”

    秦峦:“……”小声嘀咕,“还好我也放弃了你,真是摆楞不明白。”

    “什么?”

    秦峦怕挨打,立刻笑着跟他说了句拜拜,就跑了。

    沈熙看着秦峦的身影轻啧,微蹇着眸子,也笑了一声。

    他也真的在秦峦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年少时,他也希望遇见一个人,能够将他从无尽的深渊中拉出来。

    然后跟他说说话,聊聊天,还可以肆无忌惮的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可,他终究是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的独自孤独了很多年。

    直到遇见云里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不吐不快,知道什么叫做这条满是荆棘坎坷的路上,还有一个人愿意跟你一起前行。

    也直到遇见云懿后,他才体会到,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时,是个什么滋味。

    男生也许不应该撒娇,可当撒了娇后,也才知道,被人毫无底线的宠,毫不计较的纵容时,又是什么滋味。

    明明她很小,年纪还不大。

    明明知道她的手在抖在害怕,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护在自己身前,倔强又固执的说着保护你的话时……就像秦峦说过的一句话:“只要跟云懿接触过的人,很难会有人不喜欢她。”

    她就像个太阳,会照亮每一处黑暗,并且还会牵着你的手,走出那一段迷失了自己的路。

    而出口处,则是乾坤朗朗,再也不像走不出的逃生游戏一样的让人茫然无措。

    现如今的他,也愿意向秦峦伸出一只手,不是每个人都自愿堕落,只是灰色看多了,就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彩色。

    可但凡见过一抹色彩,又恰巧是你喜欢的颜色,也就会发现,不想再离开它了。

    逃生游戏的入口有很多,可出口却只有一个,从前的他,会冷漠无视的甩开跟在他身后的人,可现在不会了。

    毕竟,暖暖的温度,它是会被传染的。

    *

    当秦峦回到学校后,发现云懿并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回到班级上课,而是站在教导处门口罚站呢。

    “怎么了?”

    “怎么了?”校主任拿着书走出来,非常生气的瞪了云懿一眼,看向秦峦,皮笑肉不笑地问:“听说,你俩处对象了?”

    “没有。”秦峦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而后看向云懿。

    “没有什么没有!”

    主任忍着的火气也不忍了,早都气到跳脚,把书往旁边的桌子上一甩道:“她都承认了你还不承认!”

    “顶着你女朋友的名号就把二班的体委给打了。”主任来回踱着步,气的抬起手指着云懿,“人才啊!啊?云懿,把体委给打了,二班五大三粗的体委,被她给打了!”

    秦峦看了眼云懿,细胳膊细腿的,忍不住笑了一声道:“能被她给打了,那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还人家废物?”

    主任指着云懿,手气的都有些发抖,两秒后,压着火气说:“我都快被你气出帕金森了,你自己说说,什么样的英雄豪杰也架不住她把人困在桌子底下狠踢啊!”

    “学霸哈!智商高哈!你聪明啊云懿,就你聪明是吧?”

    主任气的咬着牙笑,“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让家人帮着捡东西,当人家钻到桌子底下时,哐哐哐的就是一顿踢,来来来,给你的小对象看看你穿的是什么鞋。还特意去借了一双钉子鞋,你怎么不踩把刀呢!”

    “没借到刀子鞋。”云懿勿自的嘀咕了一句。

    主任立刻揉了揉太阳穴,半天憋出两字,“你行。”

    “这个错我就是不能认。”

    云懿非常理直气壮的说:“给他道歉更是不可能,长着嘴巴是说人话的,人话不会说,那留着也没用。再让我听见一句不入耳的话,我下次还打。”

    秦峦看她,没了开玩笑的意思道:“说什么了?”

    云懿不想跟他说那些难听的话,简直就是侮辱人侮辱到了极致。

    “说我的?”秦峦眉头皱了下,便看向主任直接道:“那个人骂我同性恋了?”

    云懿立刻踩了他一脚,让他闭嘴,那人骂的可比这句话难听多了,主任一噎,也不好开口。

    秦峦被云懿的钉子鞋踩的轻嘶一声,忍了忍疼,“我其实……”

    可他还没说完,就又被云懿用胳膊肘狠狠的怼了一下,“你其实什么你其实!跟我处对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很丢人吗?”

    秦峦睫羽轻颤的看向云懿,他知道,云懿就这么不怕非议的顶着他女朋友的名义接受学校的批评,就是不想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其实,遭人非议这种事,与他来讲,也不算什么,就是走到哪里,可能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会非常的不舒服,当然是能不说就不说。

    况且,这才高一,不论从哪一方面被指出来,对他的影响都会很大,也会很不好。

    毕竟,这不是一件很容易让人接受的事。

    可与这件事比起来,云懿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那么,相对于对他的伤害来讲,肯定是少很多,校方顶多是批评教育一下,两个人认错的态度再好一点,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抗事,况且还是把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来,这得多他妈的渣!

    他刚要开口,就猛然怔愣,猝不及防的就挨了云懿一巴掌,整个人都被云懿给打懵逼了。

    主任也愣住了!

    紧接着,就看见小姑娘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声音也委屈极了,转头看向主任,带着情绪的说:“我错了,主任我错了,我不应该早恋,恋的还是个人渣!我都敢承认,可他还没有勇气承认,不谈了。”

    不想当人渣的人渣秦峦:“……”真想给她磕一个,祖宗级别的演技,服服的了!

    主任被一个小姑娘委屈吧啦的哭的也有点慌,一时忘了生气,还声音温和的哄道:“知道错了就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早一点看清……”主任到人渣这里卡了一下,“就……也挺好的,以后呀,好男孩子有的是,不能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头脑一热,就什么事情都干,最后,别人还不领情。”

    身为别人的秦峦:“……”他默默的深吸一口气,安安静静的当起了人渣。

    听着主任义正言辞的思想教育后,还要顶着别再当个人渣的头衔点点头,“是的主任,我错了,以后不能当一个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我要当一个奋勇向前的有志青年。”

    “那检讨啊,你俩还是要写的,”主任喝了一口水接着道:“学校呢,也要做到杀一儆百,必须要把你们这些不正确的思想,扼杀在萌芽期,掐死在摇篮里。”

    “好可怕啊。”云懿还一边抽噎一边说:“跟杀人灭口似的。”

    “诶~”主任说:“这叫以绝后患。语文老师怎么教的,我得找她谈谈了。”

    刚刚下课推门而进的语文老师:“……找我谈什么?”

    云懿很能打岔的道:“谈杀人灭口和以绝后患的天差地别。”

    “天差地别这个词用的好。”主任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口若悬河的跟他们又讲了半个小时的成语单词的妙用。

    最后还总结道:“白面书生,多半都是狼心狗肺。”

    身为白面书生的秦峦:“……”

    “迂腐之师,多半会误人子弟。”

    无辜无辜很无辜的语文老师:“……”

    “掏心掏肺,多半也会遇人不淑。”

    再次被拐着弯提名的秦峦:“……”

    “所以,小姑娘要学会慧眼识珠——”

    云懿立刻接道:“才能认清,某些人其实是猪狗不如。”

    猪狗不如的秦峦闭了闭眼,迎着主任的视线道:“此时此刻,我才幡然醒悟,我也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说到“重新做人”这几个字时,他几乎是咬着字,幽幽地看了云懿一眼。

    主任满意的点点头,心道“猪狗不如”配“重新做人”倒是很恰当,看,我们的小学霸和小血神,和普通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他又多少有些欣慰了,而后用着期待的目光看向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有我什么事?她说:“……听了主任的一袭话,我也深刻的意识到,为人师表,一定要、谨言慎行。”

    主任松下一口气,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模样,继续谆谆教导道:“看到你们都深有所悟,我,甚感欣慰。那今天的谈话,我们就先到这里,然后云懿和秦峦,周一的时候,要记得在全校做检讨,态度,注意态度,云懿刚刚的态度就特别好,一直保持。”

    当他们走出办公室时,秦峦又看了云懿一眼,抿了抿嘴角说:“谢谢啊。”

    “客气什么。”云懿一抹眼泪,放松的轻呼一口气,便笑了,“好兄弟就要两肋插刀,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不过,”云懿又转头看他,便眉开眼笑的道:“那,我都为你两肋插刀了,我们、可以是姐妹了吗?”

    秦峦眯了眯眼尾,转开头,笑了,声音轻轻的:“嗯,姐妹。”

    云懿立刻笑的很开心地说,“那作为姐妹,放学后去我家,我请你吃红烧肉啊?”

    秦峦:“……你这是又馋了吧。”

    他轻轻的勾起嘴角,他也知道云懿的胃病,又忍不住的笑了声,“你想要吃个红烧肉,就一天到晚的这么费劲心思的找理由吗?”

    “也不是。”云懿说:“我哥一天到晚忙的不见人影,我沈熙哥就可劲的欺负我,上一次,你知道才给我吃几块吗?五块,五块!多抠啊。”

    云懿说着说着,就把手挎上了秦峦的胳膊,秦峦:“……”把胳膊抽出来,一脸嫌弃又无奈,“你还真把我当成姐妹了?”

    云懿愣了愣,笑了,“不好意思,真的忘了你的性别了嘛。”

    秦峦:“……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们还是装作不认识吧。”

    我要为我的早恋行为,做个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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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到周一, 安大有场篮球比赛。

    沈熙和云里最近是越来越忙,难得有时间放松放松,便也参加了这场比赛。

    赛场上, 两个人配合的非常默契。而隔壁的高中部, 此时正是课间操时间,当课间操结束后,校喇叭就响了响, 紧跟着就是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喂了喂, 还问了句大家好。

    随后, 高中部, 喇叭的声音,就传进了安大的篮球场——

    “大家好,我是云懿, 接下来呢,我要为我的早恋行为, 做个检讨……”

    安大的篮球场上, 正战的激烈, 突然, 云里和沈熙同时崴了脚,球也直接飞了出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听着这不紧不慢的检讨的声音,好他妈的一副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此时, 篮球场上的人,有许多人就都笑了,云懿这个小混蛋的名字, 可以说是相当地如雷贯耳。

    此时此刻, 很多人的脑海中,都同时的想起了一个哈利波特, 那是一非常有个性的小姑娘,特别牛逼!

    云里的心脏抖了抖,看向沈熙,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妹……早恋了?我妹早恋还被抓了?”

    沈熙的心脏也有点受不了,怎么还检讨上了呢,他眉头微皱的说:“可能……是误会。”

    此时,已经有很多大学的学生不看篮球比赛,而是趴在自己学校的墙头上,往隔壁的校园里看,小姑娘的检讨,简直是不要太精彩。

    云里和沈熙听的,此时都很想把她的话筒给扔了。

    而主席台上,一边等着做检讨的秦峦也:“……”祖宗!你在说些啥?!

    可那祖宗的声音很好听,还是声优标配,她说:“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我的个人行为,还为学校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我很抱歉,这非常的不应该。”

    “校园是学习圣地,身在什么位置,就应该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所以,今天我站在这里想说,身为学生,早恋是不对的,这样的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我也接受领导的批评和教育。”

    云懿把检讨稿放下,稿子上就这么几行字,云懿没有离开,再次举起了话筒,抬起眼皮,视线就落在了某处,她说:“接下来呢,再说说我打架的事情,这件事……”

    云懿往远处一看,大学校园的墙头上,好热闹啊。

    她轻笑一声,声音好听地又让墙的那边响起了一阵的口哨声,云懿也全不在意的就像领导讲话似的说:“我再细讲一下,有好多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检讨的话题就此跑偏,那好听的声音里就带着轻蔑,带着不屑,还带着小祖宗那与生俱来的天性,这种天性它也很江湖,是那种……你敢找小云爷我的茬,那咱们就杠一下试试。

    从此,懿哥哥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杠天杠地的小云爷。

    她说:“有些人呢,天生嘴贱,哦不是,喜欢口沫横飞满嘴喷粪,啊,也不对,”她转头看向已经挽起袖子的老师说:“主任对不起,这是我的问题,跟我们语文老师没关系。”

    语文老师竟然莫名的有点感动,主任提醒道:“你好好检讨。”

    云懿嗯了一声,继续道:“总之呢就是,对于言语粗鄙,卑劣不堪的那种人来讲,我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我本着子孙不孝,老子就应该当头棒喝的原则……”

    云懿又看了一眼已经撸胳膊挽袖子的主任,又说了句抱歉,“我本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原则,便以身作则的教会了二班体委一个道理,只是不知,他有没有深刻地领悟到。”

    墙头上的人,笑的哈哈的,这连骂带道歉的,真的就是叫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小妹妹依旧那么的牛逼!

    云里的心里阴影一片片的,我妹她……中二病又犯了?犯了??犯了???

    沈熙反倒是听笑了,他说:“你妹,估计今天没人去领,可能也下不了台,你去吗?”

    云里:“……你不是挺有经验的吗,你去呗。”

    沈熙眼尾轻眯,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了,“嗯,这次,我再去领下来,可真就是我家的了啊,你别再跟我抢。”

    “你家的。”云里的拳头捏的紧紧的,“看(kān)好,别让我逮到她,不然这个小崽子就真的废了,看我打不死她。”

    云懿继续拿着话筒,悠哉悠哉地,话里带刀子地说:“具体是个什么道理呢,让我想想怎么说,毕竟,主任可是跟我讲过,成语是不可以乱用的,那这个道理它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自取其辱?还是自作孽不可活?总之吧,毕竟,我若不打你,今天的我就不会站到这里。”

    云懿忽而一笑,声音好听地又轻嗯一声,“想到了,应该是叫罪有应得吧,主任您觉得、我这回成语用的对不对?他言语不干净,我把他打了,然后您把我给罚了,您说,我们是不是都叫罪有应得吧。”

    主任气的竟然无可反驳。

    而另外一边的墙头上,瞬间就响起了一阵口哨声,还有夹杂着一些呼喊声:“妹妹霸气!”这他妈的骂人骂的,都骂出境界来了,这谁他妈的能反驳,谁他妈的敢反驳,牛逼死了!听着学霸骂人,似乎都是一种有趣的享受。这奇妙的鬼想法。

    云懿又转过头来继续看着台下的二班体委说:“所以你看,我是罪有应得,你也是罪有应得,多么痛的领悟,也不知道你领悟没领悟,反正,我领悟的是挺深刻的。”

    “嘴巴呢,它是用来说人话的,但是你说出来的话人都听不懂,那你自己就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个人了。”

    “所以吧,主任说,毕竟是我把你打的那么惨,让我也要跟你道个歉,我也同意了。”

    云懿认认真真的鞠了一个90度的躬说:“不好意思,没打你之前,我还真就没看出你是个人来,打了你一顿后,我就更看不出你是个人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个人,我在这里跟你讲点人话,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喂,我说对不起呢,你听明白了吗?”

    很牛逼的检讨!

    趴在墙头的学生们,一个个听的都可爽了,传闻中的懿哥,懿哥简直是要6到飞起~

    主任气的走上台,一把抢过麦克风,指了指云懿,“找家长,家长不来,你就站着吧。李老师,给她家长打电话,立刻过来。”

    而此时的秦峦,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孩子这么的护着。

    说不感动都是假的,她看见云懿又警告的看了自己一眼,那意思就是说,我都这么破罐子破摔了,你就别添乱了。

    但是,他还从云懿的眼中,看到了另外一种意思:你愿意做我的姐妹,姐妹我就永远都会罩着你。

    他是真的感动了,偏开头,微低了下,嘴角边挂着一点的笑,眼角就红了。

    都说缩头乌龟是个贬义词,可此时,他竟然觉得,这个词也没那么的讨厌了,被人这么又霸道又有点蛮不讲道理的保护着的感觉,真的就是直接暖进了人心。

    他在心里说谢谢,今天,那就让我当个缩头乌龟吧,可从今以后,作为兄弟,我也会同样的,像你保护我这样,去保护你的。

    云里的电话响起来,沈熙撇了一眼,还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便干净利落的长腿一伸,跳到另一个学校。不一会儿,便又上了那个有些鸡飞狗跳的主席台。

    主任喊:“重新写检讨!”

    云懿应着,“行,重写我也这么写。”

    主任非常生气:“我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孩子,你能不能注意你的态度!能不能?”

    云懿表情淡淡的,坚持道:“我态度一直都挺好的,让我道歉可以,但是让我跟那个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的狗东西道歉就不行,我可以跟您道歉,对不起主任,又惹您生气了。”云懿又鞠一躬。

    可云懿话音刚落,主席台下就响起了一阵啊啊声。

    主任往台下看,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啊啊啥,云懿站的规规矩矩的,还非常有礼貌的提醒道:“您,您回头,我、”她顿了一下,想起主任之前的话说:“我家长。”

    你家长来的这么快?主任也愣了一下回头……呵!家长?

    这不是安大的风云人物吗。

    安大校草沈熙,没有人不认识的。

    沈熙非常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主任好。”

    男孩子白衬衫黑裤子,穿的干净又利落。耳垂上还带了个深紫色的耳钉,发色偏深褐色,还有点蓬松微卷的样子,衬的皮肤白极了。

    在这些正处在青春期的小姑娘的眼睛里,这就是帅的一塌糊涂。

    主任兀自的消了消气,他也知道,青虢村的这一路,沈熙也帮了不少的忙,而此时,男孩子的样貌虽然是有些拽拽的样子,但是说话谈吐,都是特别的有礼貌。

    主任也咳了咳,但仍是脑仁儿生疼地说:“散了吧,然后云懿秦峦过来。”

    沈熙直接就淡着笑了下说:“我弟弟妹妹,是闯什么大祸了吗?”

    “弟弟妹妹?”

    主任有点屡不明白关系了,怎么就成了弟弟妹妹呢?一个姓云一个姓沈,还有一个姓秦。

    沈熙看出主任的疑惑,立刻哦了一声解释:“云懿是我朋友的妹妹,秦峦是我弟弟,我们平时关系都特别好。”

    秦峦觉得,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在厚着脸皮叫沈熙哥,可真听见被他说这是我弟弟时,秦峦的心里真的是狠狠的一颤。

    先被云懿感动到,又被沈熙感动到,而这种特别踏实的感觉,从小到大,都没有从自己的亲人身上体会到,却从他们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一次又一次,他又微低下头,眼角忍不住的又红了。

    而另一边,主任琢磨一下,也没琢磨明白出这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他也不琢磨了,也客气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番后,沈熙轻轻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秦峦和云懿,严肃道:“不管你们有理没有理,给老师添麻烦了,先跟老师道个歉。”

    云懿和秦峦立刻态度非常诚恳的一起说:“对不起老师,我们错了。”

    主任摆摆手,“两个孩子都很好,就是云懿这个脾气吧,有些时候就太倔!”

    沈熙说:“我妹妹她从小就是这么个脾气,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她肯定会认,但要是觉得自己没错,也真就是打死都不认,这个事情,我也听明白了。”

    沈熙又瞥了两人一眼说:“他俩早恋,肯定不可能,我妹妹她比较护短,一定是那个男生先骂我弟弟了,而且还非常不注意的骂我弟弟同性恋……”

    沈熙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主任一眼,然后笑道:“抱歉主任,这种话要是让我听见,我也忍不了,我弟弟的性取向是什么,我觉得都不应该被歧视,他现在才上高一,就要因为的一个人的口不择言,而要在整个学校里再忍受两年半的闲言碎语,您觉得,这公平吗?”

    沈煕说:“既然被传开了,那无论我们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悠悠众口难堵,我妹妹也只能这么做,至少,被传出早恋的行为,要比被传出同性恋的行为要好很多是不是?”

    “闲言碎语很可怕,人身攻击更可怕,这样,”沈熙说:“我们也不解释什么,我只是想问问那个被打的同学,他是从哪听来的这种事,您说,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主任琢磨了一会儿,光顾着跟云懿生气了,差点就把事情的起因给忽视了。

    云懿又嘀咕一句,“古人说:天下唯小女子难养也,我,小女子一个,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那种人的。”

    主任:“……”

    沈熙咳了一声,看了云懿一眼,云懿又乖乖的不说话了。

    秦峦抿了下嘴角,他想……好姐妹有难同当,云懿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妹了。

    于是他说:“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也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什么,我不知道二班的体委跟我有什么过节,我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希望主任把他请来让我问问,我的性取向,跟他有什么关系,虽然我没听到他骂什么,但是既然能够把云懿气到站在主席台前还不管不顾地骂他的,那么,他说的话一定是非常过分。”

    主任忽然有点懵,“等会儿,让我捋一捋,不是云懿打人在先,而是因为二班的体委说了过分的话,那云懿你可以告老师啊,打人总是不对的。”

    “我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

    “告老师???”

    云懿一脸震惊,满脸都是您在开什么玩笑的样子,这种告老师的行为,能是我懿哥哥干的事情吗?

    于是……一秒不到……

    “老师,”她情绪转变的特别快,然后乖乖地说:“二班的体委骂我同桌,请您帮着解决一下。”

    主任:“……那个,去个人把那个同学叫过来。”

    沈熙好几天没见到云懿了,他最近忙的事情比较多,回头看了云懿一眼问:“你怎么打的人?”

    话音刚落,主任立刻接过话来,火大道:“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我为什么这么气,你妹妹她有多厉害知道吗,用脚踢,还穿了一双钉子鞋。我说她,你怎么不穿一双刀子鞋呢,人家说,没借着。”

    没借着?

    沈熙和秦峦都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主任就真真正正的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护犊子。

    沈熙问:“脚踢疼没?”

    “当时气的我哪里顾得上疼,”云懿瞬间就委屈了一点的说:“可是过后,是真的挺疼的。”

    秦峦刚想说点什么,可是忽而发现,这个场合好像不太合适,他故意的躲的远一点站着。

    “现在还疼吗?”沈熙脸色有了一点难看,“疼你怎么不跟我说?”

    “不疼了。我……”云懿脑子一转的道:“关键是我不敢说,云里说过,谁要是敢把我弄疼了,就把他打死。我怕你和我哥一样的控制不住自己。”

    主任:“……”

    沈熙的脸上还是没了笑容,很寡淡的嗯了一声,“那你现在不怕我把他打死?”

    主任:“……”我还在这儿呢,怎么说话呢。

    云懿说:“那哥哥你消消气,控制控制自己,打个半死就成,关键是我也想把他打死。”

    话音刚落,二班的体委就走了进来,主任先是看了沈熙一眼,这个男孩子笑起来的时候还好,可是不笑了,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不好惹的野劲。

    这种护犊子护的,主任万万没想到,说云懿是穿钉子鞋踢的人时,沈熙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问云懿脚疼不疼?他还真怕沈熙一生气,在这里直接就把人打个半死。

    可让主任更意外的是,二班体委刚一进来,看了看沈熙又看了看秦峦,再看了看云懿后……转身就跑了。

    主任:“……”这一看,就真的是做了亏心事了啊!

    后来,主任又跟沈熙说了一会儿,本来是打算聊一聊云懿的问题,最后却聊成了自己理亏,还要给沈熙道个歉,是自己气糊涂了。

    沈熙还挺大度,只是简单又不失礼貌的说:“胡乱说话,对人身伤害确实挺大的,我也希望校方能够妥善的处理这个问题,麻烦主任费心了。”

    当沈熙跟主任谈完后,又特意去了云懿的班级,把云懿叫出来。

    可那么一个大帅哥往班级门口一站,真的是能够闪瞎人的眼睛啊!

    秦峦长的也帅,可是小男生就是小男生,和刚刚成年的男孩子,真的就是没法比的。那一身的荷尔蒙简直都快蒙爆了,样子痞帅又张扬的,可是面对这些比他年纪小的,他还特别有礼貌,任谁看了,都是那种心动的感觉。

    云懿突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树大招风,狼多肉少!

    当她走进沈熙的生活圈,或者沈熙走进她的生活圈时,她才发现,他的身边……

    从!来!就!不!缺!追!求!者!

    这个发现,让云懿下意识的就有点心慌。而且还不过脑子的就想,沈熙二十四岁就准备结婚了呀,自己不快点长大,总感觉来不及了似的。

    “我看看。”沈熙让她靠在过道的墙上,自己直接就蹲了下去,脱掉她的鞋子。

    云懿还在琢磨着狼多肉少呢,冷不防地被沈熙碰了一下脚,耳根忽地一烫,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她抿了抿嘴角,低头看着,脚趾头还不自然的勾了勾。

    当沈熙看见云懿的小脚丫白白嫩嫩的时候,就觉得,还真是不禁伤,那天踢完人后,一定很红很红,可想到这里……他的喉结忽而动了动,便又帮云懿把鞋穿上说:“今天放学我来接你。”

    他直起身,又笑了下的说:“回去上课吧。”

    云懿看见有很多人都琢琢磨磨地往这边看呢,她又看了看沈熙这张红颜祸水的脸,而后……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衫的同时,就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句:“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带口罩。”

    糖果味儿的的热气,猝不及防地就扑了沈熙满脸,沈熙的眼睫眨了眨,便又勾起嘴角笑了,学着她的样子也低了低身问:“为什么啊,我长的见不得人?”

    云懿还揪着他的衬衫,看见他这么一笑,就有一种水性杨花的感觉,又抿了抿嘴角,瞪着他,心道:让你戴你就戴,怎么那么多事儿呢。

    于是她说:“空气不好,小心雾霾。”

    沈熙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想看出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点点头,“好。”

    云懿又想了想,继续道:“也别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像只开了屏的孔雀似得,不好看,太土。”

    花枝招展?开了屏的孔雀?

    沈熙低眸,看了看自己的白衬衫黑裤子,云懿出声道:“我说的是脸。”

    “还有头发,黑色的不好吗?再剃个平头,干净又利落,还有,耳朵上戴的那是个什么玩意,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摘了,还有你的眼睛……”

    云懿认真的看了看,脸腾的就红了,立刻将目光移开,口不由心的道:“那么丑,戴个老花镜遮一遮。”

    沈熙的眼尾轻轻眯了下,蓦地就笑的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不要,我就喜欢这么土的。”

    云懿:“……快点走吧你,不想看见你了。”说完,她就气呼呼的回到了教室。

    沈熙又靠着她们教室的门外站了一会儿,从她的话中,挑挑拣拣的琢磨一会儿后,觉得,有一句话,还是可以听的。

    等到云懿放学后,看见靠在墙边等自己的沈熙时,整个人都快傻住了,他的头发是换了个颜色,不是那种深棕也不是黑色,而是烟灰色的。

    黑衬衫黑裤子,重点是,他是戴了一副眼镜,可他戴的不是什么老花镜,竟然是一副墨镜,黑色的镜框边还嵌着几颗碎钻,耳钉也换成了白色的。

    云懿听见从她身边路过的人说:“社死了,好特么帅啊,又奶又野的,啊啊啊~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懿有点生气,转头就自己走了。

    “不开心?”沈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拽了下她的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我没有不开心。”

    云懿又看向了那张看起来更加惑人的脸,小心脏抖了抖,就连讽带嘲的道:“把自己当成展览品的又不是我,你都不尴尬,我为什么不开心。”

    “好酸。”沈熙拿过她的书包,单间的背在了自己身上,眼底的笑意很深。

    “酸什么?”

    云懿看他一眼就脸红,这个人怎么长成这样儿呢!

    她低头看路,不再看他,因为自己的没出息而生气,小情绪满满的,“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就算是吃醋,轮也轮不到我。”

    沈熙听见她这么说,眉眼间的笑意就更明显了,撩人的姿态,也更加的不知道收敛了。

    他不紧不慢的重复道:

    “不是我的女朋友,就不应该吃醋。”

    “太不讲道理啊,为什么非要是女朋友才可以吃醋?我就只喜欢云懿为我吃醋,你这是从哪听到的歪理,那我以后想让你吃醋,我该怎么办?”

    云懿的手指蓦地一蜷,心中又有点震颤,他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就说出这样的话,云懿不走了,沈熙比她走的快了一点,见她停下,他也停下,还像是吃了极大的亏似的问:“想到办法了吗?”

    云懿:“……”瞪着他,一秒,两秒……心里憋屈极了,想到了呀,可我不还是个未成年嘛。

    沈熙忽而忍不住的笑了下,又轻蹇了下眉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要不要听一听?”

    他看着云懿的眼睛,那双带着小情绪的眼睛里写着,你事儿咋那么多呢,问什么问,说啊,他就又偏开头,轻笑了声。

    “我家小妹妹,干什么不都是理直气壮的吗,你就……”

    “理直气壮点,蛮不讲理点,吃醋就吃醋,谁能管的着。”

    云懿语噎,缓了一会儿,支楞的翅膀耷下来,有点发蔫,边走边道:“好办法。”

    可走了一会儿,她又忽然反应过来,看向沈熙,蔫下的翅膀又支楞起来,后知后觉的道:“我为什么要为了吃你的醋,找理由还要想办法啊?”

    沈熙看着她那副我怎么才反应过来的小样子,忍着笑,还看起来有点委屈的样子,移开视线,可眼角里却是含着笑,说:“因为我喜欢啊,我喜欢你吃我的醋啊,而且,这不是被你惯的吗,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那,这一次你不同意了?”他又看向她。

    别跟你沈哥哥走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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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又被噎了一下:“我……”

    “不同意也行。”沈熙的脸上没了笑模样, 更确切的说是笑的很勉强,这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这小情绪……你怎么还说来就来的呢??

    云懿看见他那瞬间就落寞的眼神,立刻道:“……我没说不同意, 而且刚刚……嗯, 我就是吃醋了。”

    云懿见不得他那副想委屈又装作不委屈的样子,看着可真是太心疼了,遂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承认了。

    她又斟酌一下用词说:“就是吧, 你总是穿成这个样子, 很影响青少年们学习的你知道吗?你们学校两边, 一边是初中一边是高中的,总被小姑娘看见你这个样子的,那个、就、不好。”

    她想了想, 又补充一句,“就, 很不好, 男孩子也受不了, 他就容易吧, 早,早个恋什么的。”

    云懿说完,别过头。

    沈熙眼眶一窄地看她, 早-个-恋?

    片刻后,勾着嘴角就笑了。

    “笑什么?”云懿心里乱糟糟的,话已经不过脑子的只听嘴巴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还挺理直气壮的:“不也是你说的吗, 不许早恋, 你怎么还明知故犯的勾引人呢。”

    明知故犯的勾引人?

    沈熙又琢磨一下这几个字,眼底的笑意就已经很明显了。“那成,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我以后不去你们学校跟前晃了,我……”

    “只在我们校园里面晃,总没问题了吧?”

    啧,怎么就这么听不明白话呢,怎么就这么的死性不改呢。

    这是在哪晃不在哪晃的问题吗。

    晃什么晃!你晃什么晃!该晃吗?穿成这样长成这样的不到处晃能憋死你吗?

    云懿的小情绪又上来了,看着他心情好起来后,还那么不知收敛地笑,自己的心情就又不美丽了,兀自的气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爱在哪晃在哪晃,我不多管闲事了。”

    云懿从他手里又把书包扯回来,脾气很不好地边走边说:“您留步吧,别在我身边晃了,烦!”

    沈熙嘶的一声笑:“你不是让我爱在哪晃在哪晃吗,这怎么又不让我在你身边晃了呢?”

    “烦烦烦!留步留步留步!听不懂啊?有没有礼貌啊,人家烦您还打扰!信不信我打你啊?”云懿奶凶奶凶地凶完人,转身就走。

    沈熙慢慢地停下脚步,看着小姑娘这么没来由的一通脾气,砸吧砸吧嘴,吊儿郎当地转身笑,“酸死。”

    等两个人分开后,沈熙就晃到了自己的家,他看着镜子,对着自己的那张脸照了半天,研究好一会儿:要不……整个容?整的丑一点?

    他又眉头轻蹇的啧了声……不行,丑了谁还喜欢你啊。一想到云懿看都不敢看自己的样子,他便又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而后又照着镜子研究好一会儿——怎么才能让自己不那么花枝招展的像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方法,最后叹了口气,他沾着水在镜子上就写了个“四”。

    四岁呢。

    在人家奔二的时候,自己就要奔三了,打扮的再土气一点,那就彻底的成了人家的长辈。

    就算是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的,那个小混蛋只要一个不乐意都开口您,闭口您的,您您您的,他就又眉头轻蹇地啧了一声,有那么老吗。

    沈熙想到这儿,默默地又整理了一下发型。

    想要留住人家的心,在年纪上,已经没有优势,那就只能靠这张脸了。

    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眨了下眼,放电放的可以……还行,这个德性,应该还挺有魅力的。

    当他躺在床上接起云里的视频时,就看云里那边好像是卡住了似的,他晃晃手机,又听见云里憋着笑的说:“别动,晃回来。”

    云里的手机上,就出现了一张像鬼一样的脸,他还是没能憋住笑地问:“你不是对你的那张脸挺有自信的吗,不是还点着段明泽的脸问,面膜是什么东西,我就从来不用,你这,自信没了?”

    沈熙把面膜从脸上薅下来,也忍不住笑了,“自信还是有的,这不是想让自己更自信一点吗。”

    他看着视频里的自己问:“你觉得,小姑娘是喜欢禁欲克制的叔叔那种类型的,还是更喜欢又野又欲的小奶狗这种类型的。”

    云里:“……我帮你问问梁甜?”

    沈熙:“梁甜那还用问吗,梁甜喜欢小奶狗。”

    云里:“……你才狗呢。”

    “光狗不行啊,”沈煕继续琢磨着自己问:“奶吗?”

    云里轻嘶一口气,“你是不是有病?”

    沈熙又冲着云里眨了下眼睛的问:“撩吗?”

    云里嘟的一声挂断电话,可没一分钟沈熙又打过来,“问你话呢,挂什么啊?”

    “恶心。”云里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准备勾/引谁呢?”

    “别说的那么难听,”沈熙又问:“我现在的形象,你觉得需不需要改一改?”

    “改成什么样?”

    “就是招小姑娘越看越喜欢的那种。你说,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样的?”

    “那你去问云懿别问我。”云里:“……”又是见鬼的一天!

    可这怎么好问当事人呢,还是问问当事人他亲哥更好一点,“说起云懿,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样的?”

    云里非常不走心的答:“不管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先把那个人打死,特别是你这种,漏出狐狸尾巴,还想着怎么勾/引人的,死个十次八次的都不够。”

    沈熙声音低低的笑了,而后正经起来,问他什么事?

    两个人开始进入正题,聊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后,便又聊到秦峦给他们的录音上。

    这段录音,是沈川跟谢以哲的谈话,说的就是怎么在那段环路上害云懿。

    沈家的势力非常大,很快就查出来云里和云懿的父母,都是那场坠崖事件的受害者。而沈熙又跟他们走的近,云里又在近一年内开了个公司,发展的速度还非常好,那这其中的关系,就非常的微妙了。

    在沈家人眼里,沈熙这个人喜怒无常还什么都敢干,要是真的让他查到些什么,整个沈家就都别消停。

    所以,沈川觉得,一个人意志力再坚韧,他也经不住在同样的地方,再经历一次锥心刺骨的打击。

    只是,他和谢以哲准备害云懿的时候,并不知道沈熙也会去。当从那个原本开车的司机口中,得知沈熙也会去以后,他们的计划又改变了一大半。

    他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沈熙堵在那个出事故的那段路上,然后把他逼疯。

    而秦峦之所以听见这段谈话,也正是因为那天谢以哲约了他,还拿他的性取向威胁他,他要是不来,他的性取向就会闹的人尽皆知。

    他对别人知道不知道无所谓,但是人尽皆知的话,整个秦家会受不了,继而,也会给他带来许多的麻烦。

    所以,那一天,他去了谢以哲经常去的那家私人会所,比他们到的都要早,只是自己去了个卫生间再回来时,便听见屋子里有两个人开始谈话了。当他听见云懿的名字时,就开始录了音。

    而后就是,他走进去,谢以哲就各种的威胁着他去害云懿,当时他是答应了,可结果就是他并没有那么做,最后激怒谢以哲,继而找到他们学校。

    沈熙和云里两个人聊完后,就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再怎么小心翼翼都没有用,两个涉世未深的人,面对的是实力雄厚的沈家。

    既然藏不住,那就不遮掩。

    沈熙打开电脑,开始准备起有关律师的各种资格考试的报名。

    而云里也是一边忙着公司的运作,一边也在忙着学业。

    桑甜为了帮助云里,直接学了金融。

    云懿和秦峦最近又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竞赛。

    一时之间,大家都很忙,甚至很长时间都没再见面。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后,云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一个学期真是过得太快了,转眼就到了高一暑假。

    可,高一暑假这几个字,忽而就提醒了云懿,自己是重生的,而那一世的云里,也是死在了她的高一暑假里。

    云懿对上一辈子云里所做过的事,知道的太少了。

    她只知道云里去参与了那场危险的活动,但其他的,她也就不知道了。

    现在的时间,距离那场意外,也就只有半个月。

    云懿虽然总是不断地提醒云里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云里也答应着,可她还是怕云里会有什么意外。

    云懿不放心的又在群里发起消息。

    你爷爷:【谁在?】

    云里消息回的很快:【你是谁爷爷?】

    沈熙:【啧,哪里来了个爷爷?】

    梁甜:【你觉得,你给谁当爷爷合适?】

    你兄弟:【这是我爷爷】

    你爷爷:【@你兄弟,对,我是他爷爷】

    云懿立刻把自己的网名改回来,此时,才知道彼此之间,真的是好久都不联系了呀。

    忆往昔峥嵘岁月:【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友情提醒,危险的事情不能做,危险的活动不要参加,请彼此要互相监督,谁要是不听话,请立刻联系管理员进行处理】

    沈熙:【管理员?是……你爷爷?】

    秦峦:【管理员?是……我爷爷?】

    贼甜贼甜:【管理员?是……他爷爷?】

    云里:【你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忆往昔峥嵘岁月:【一本正经,严肃认真,你们都学学我亲哥的态度。】

    云里:【你爷爷你是管理员?】

    忆往昔峥嵘岁月:【……不要插科打诨,认真执行】

    沈熙:【要听爷爷的话】

    贼甜贼甜:【爷爷说的话肯定要听】

    秦峦:【我爷爷说话就是圣旨】

    云里:【爷爷你还有什么指示】

    忆往昔峥嵘岁月:【@云里,有关一切跳高跳水跳崖,无论是跳什么的活动,都不要参加,且要果断的拒绝】

    沈熙:【@云里,听爷爷的话,早睡早起早回家】

    贼甜贼甜:【@云里,听爷爷的话,好好走路别跳崖】

    秦峦:【@云里,听爷爷的话,危险的活动不参加】

    云里:【@忆往昔峥嵘岁月,爷爷也要听话,别和你兄弟早恋,别学你嫂子早恋,别跟你沈哥哥走的太近】

    沈熙啧的笑了一声:【为什么不能和我走的太近?】

    云里立刻想起了沈熙有一天又敷面膜又眨眼的,他私了一条给沈熙,毫不客气地说:【正在发/情/期】

    然后云里又回到群里说:【不接受问为什么,散了吧。】

    别跟你沈哥哥走的太近的云懿,往沈熙跟前凑了凑,不解地问:“为什么我哥不让我跟你走的太近?”

    好茶

    ==============

    沈熙看着云里给他回的那几个字, 嘴边浅笑着,就转了转手机対着身边的云懿说:“可能,嫉妒, 嗯, 你哥嫉妒我。”

    “我哥嫉妒你什么啊?”云懿越听越糊涂。

    “嫉妒我……把你给抢走了,他就……针対我。”

    “这有什么可嫉妒的?”云懿叹了口气,“我总不能天天在他和梁甜姐中间晃吧, 那得多讨人厌啊。”

    “可不就是。”沈熙附和着, “所以, 跟我在一起的时间, 只是比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一点而已,他就开始想着破坏咱俩之间的感情了。”

    沈熙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茶茶的, 可他还敢茶茶的继续说:“你也别太觉得云里幼稚,这就像小孩子分糖一样, 你一颗我一颗的, 平均分配后, 才会觉得心里平衡, 他现在就是心里不平衡了,放心,我也学着你大气一点, 不跟他一般计较。”

    “别说了,越说越幼稚。”

    云懿叹了口气,“我真是给你们惯的。”

    她起身打开冰箱, 就拿了一瓶绿茶放到沈熙跟前, 还特别无奈地补了一句,“一个比一个幼稚, 你多喝点,觉的不够的话,还有冰红茶你要不要?”

    沈熙:“……”被人拆穿,他也没觉得尴尬。反倒是眼尾轻挑了下,勾着嘴角就笑了。

    不过他也发现,云懿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他问:“怎么了?”

    云懿眉头皱了皱,又坐在沈熙身边,认认真真地说:“沈熙哥,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哥死了。”

    “都说了是梦,”沈熙给云懿倒杯温水,“别害怕。”

    “我梦见,云里就死在这个暑假,八月十二号,他去参加一个户外运动,就是类似蹦极那种的,安全锁断裂,坠崖而死。”

    沈熙一愣,过了一会儿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知道了,我帮你看着他,放心,不会有意外的。”

    而当天晚上,办公室里。

    云里就跟他说:“有一块地皮,位置特别好,想要尽快的赚到资本,还是要投资房地产。但是想要这块地皮的人太多,竞争太激烈了。我跟他们周旋半年多,现在就只剩我们和另外一家公司竞争了。”

    云里看向沈熙道:“这块地皮的负责人,特别喜欢极限运动。他邀请我和另外一家的经理一起去参加,最终获胜者,还有二十万的奖金拿,这也是争取这块地皮的最后机会。”

    “几号?”沈熙随口一问。

    “这个月十二号。”

    沈熙忽而一怔,抬头看向云里。

    “怎么了?”

    “不能去。”沈熙下意识的道:“太危险,云懿提醒过的。”

    “我也不想去,可这个项目,対我们来说很重要。”

    “不要了。”沈熙说:“这种侥幸活命的极限运动,沈家想要弄死个人,太容易。”他又问:“知道是什么活动吗?”

    云里也想起云懿在群里嘱咐的话,他垂了下眼睫说:“类似蹦极那种的,往悬崖下跳。”

    沈熙的心跳忽的就慢了半拍,猛地就看向云里,云里也被他看愣了,半天后,沈煕才缓缓地开口,“云懿跟我说,她最近做了个梦。”

    “什么梦?”

    “今年的八月十二号,你参加一种类似蹦极的运动,安全锁断裂……死了。”

    云里也很吃惊,“云懿梦到的?”

    “难怪,”云里说:“云懿一直在群里特意强调,不能真就这么准吧。”

    “准不准的,都不能去了。”沈熙说:“安全最重要,这块地皮可以不要,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而后的几天,云里不是接到云懿的电话,就是看见云懿经常的坐在他身边守着,目的只有一个,云里无论做什么,都要在她的视线内。

    而八月十一号这天晚上,云里第一次接到地皮商老板的电话,从前,都是他打给人家的,今天这个,还真是个意外。

    电话的内容是,一再的确认云里到底去不去,甚至都已经积极主动的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最后,地皮商老板甚至都提出了你去就行,不参加活动也没关系。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毕竟以后也要接触,总不能一直拂了人家的面子,云里答应了。

    沈熙说:“明天我们一起去。”

    云懿自然也是要跟着。

    第二天,几个人到了约好的地方,这是一个相当高级的私人场所。

    地皮商身边跟了几个人,当他看向云里身边的时候,也是瞬间一愣,就立刻逢迎道:“沈二少怎么也来了?”

    沈熙被人当着云懿跟前叫二少,真的有点不习惯,但是此时,他也必须摆出沈二少的架子来。

    沈熙没立刻说话,而是拿出一颗烟点着,便浅浅的吸了一口后,才眼眶一窄神色疏离的口吐云雾道:“怎么,我不能来?”

    云懿见沈熙这个样子,没有太大意外,他还是收敛了的。而且云懿也觉得,来都来了,反正不管自信不自信,唬人的气势都要装一装。

    地皮商老板立刻笑呵呵的奉承几句就开始跟云里打招呼,显得还特别的热情,“云里啊,认识沈二少怎么不早说呢。”

    “要说?”沈熙靠在车前,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瞥了眼地皮商身边的人,皮笑肉不笑地,“早说,您就能把那块地皮让给我朋友吗?”

    地皮商老奸巨猾的这了一声,笑的也很油腻。

    沈熙又吸了口烟,眼皮轻挑了下,也笑了,便又撞似无意的开口,像是随意的聊,“那、显得多不公道啊,是吗?”

    地皮商那种老油条的感觉十分明显,又看向云懿,立刻转移话题,便奉承的说了句,“呦,二少的女朋友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

    云懿一愣,云里蹇了蹇眉,他自然知道沈熙対这群人要维持着什么样的形象,遂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地剐了沈熙一记眼刀。

    沈熙眼睫垂了下,香烟在修长的两指间松松地夹着,他微磕了下烟灰,就又浅浅地吸了口,渣痞的样子,十成十的,就又这么的抬起眼睫,似笑非笑的看着地皮商半天。

    没人说话的场合,瞬间就显得十分尴尬。

    地皮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又立刻把话圆了回来,便领着一群人坐上缆车,往山顶上走。

    女朋友这三个字,听在云懿的耳朵里,心跳有点快,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沈熙,又偷偷地看了一眼云里。

    沈熙没否认,就连云里也什么都没说。

    而后接下来,他们说的话,云懿便听的出来了,这就是小狐狸和老狐狸之间的斗智斗勇。

    坐上缆车后,很快就到了山顶,风景不错,只是都无心赏景。

    而沈熙在这里,地皮商知道,沈二少是个多么浑的人,在整个富商圈都是出了名的,他也不敢再难为云里,如果真的为难,那把这位祖宗惹急眼了,都能把自己从这山上一脚就给喘下去都说不定。

    他老狐狸似的乐呵呵的一笑,自己先去玩了一个来回。

    云懿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怕他跳下去就再也上不来,沈熙看见她紧张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便轻声的唤了声,“云懿。”

    云懿几乎都呆住了,她只知道这个运动有多可怕,但她还没亲眼见过它的可怕。

    此时此刻,云懿看见地皮商跳下去的一瞬间,才真正的意识到了它到底有多恐怖。

    它不仅是一个自己找死的运动,还是一个是生是死都身不由己的运动。

    你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完全不是取决于你自己,而是取决于你身上的绳索,别人的帮助,外力的辅助,而这一刻的自己,対于能不能守住自己的生命,是丁点作用都没有的。

    而上辈子的云里,就是这么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不管发生什么意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的命,而是把性命交在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手上。

    云懿的心是震颤的,也是发抖的,小拳头也是攥的死死的。

    “云懿。”沈熙又低声的叫了一次她,她还是丁点反应都没有。

    云里也发现了妹妹的不対劲,当他正要唤云懿时,地皮商又走了过来跟他说:“云里呀,来都来了,不尽兴的玩一次,还真是可惜了。”

    地皮商微不可察的瞥了沈熙一眼又继续说:“来,小伙子,帮我个忙,一会儿到徐老板玩了,帮我绑一下绳索。”

    这个理由,云里是不好拒绝的,帮个忙而已,一点都不过分。

    云里刚要上前,忽而就被云懿拽住了胳膊,云懿声音很轻地就说了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

    云懿看着地皮商的脸,忽而记了起来,上一辈子,云里出的意外,就是这个地皮商,他感天动地的哭的比谁都惨,也是他最后拿出的生死契,证明云里是自愿的,与谁都没有关系。

    云懿上前一步,便又忽而回头的道:“你俩都站在那里,谁都别过来。”

    地皮商的眉头微微蹇了蹇,他摸不清这个小姑娘的来头,便吞吞吐吐的道:“这……”

    “这什么?”沈熙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我家小妹妹想要去看看,怎么,李老板为难了?”

    地皮商连连摆手:“怎么会,只是上面危险,我这不是担心吗。”

    “有李老板在,还能有什么危险?”沈熙看向云懿说:“你总不能推她下去吧。”

    地皮商瞬间就吓出一身的冷汗。

    云懿又转过身,向前走的同时,便把手背到身后,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又勾了勾手指,道:“我应该叫您……李叔叔吧?”

    “哎呦,这可不敢当……”

    沈熙和云里立刻対视一眼,两个人都拿出了手机,一个准备拍风景,一个悄悄的摁了录音,云懿的意思,应该是……让他们……做好准备再跟上来。

    沈熙小声的跟云里说:“你录音,我拍照。”

    云懿状似无意的回头,看见沈熙和云里跟过来,又瞄了眼彼此间的距离,便开口说:“叔叔,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啊。”李老板也发现了后面的两个人,一路边聊天边拍风景的跟着。

    云懿说:“李叔叔玩这种游戏,也是要签生死契的吗?”

    “这是当然了。”地皮商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懂这个。

    云懿又轻轻地哦了一声,“我真懵対了啊。”

    地皮商也在一边琢磨着云懿是什么意思的一边点着头。

    云懿夸赞道:“叔叔够厉害,为了玩,命都不要了。”

    瞄的,又被他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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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皮商听着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他听见云懿又好奇地问:“如果, 在一个人跳下去之后,绳索断了,但是前提是在这个人跳下去之前, 工作人员没有检查好, 那,这个工作人员会承担法律责任吗?”

    这一句话,沈熙和云里立刻就听明白了什么意思, 如果刚刚云里去帮忙, 要是绳子出现意外, 云懿其实是在问他, 已经签过生死契,如果再发生意外,云里还会不会有责任。

    地皮商忽而就带了点审视的目光, 看着这个小姑娘。

    这言外之意太明显,他刚才去找云里帮忙, 可见, 这个小姑娘问的是意有所指啊。

    他哈哈一笑道:“不会出现这种意外, 签生死契只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很安全的。”

    “既然不会出现这种意外,那为什么还要走个形式?”

    云懿的眼底特别清澈,清澈到根本想不到一个小姑娘会有那么多的小心思, 只觉得是随口一问,可地皮商却是分外心虚,云懿所问的话, 正戳到他的敏感处。

    可今天, 他要是什么都不做,沈家人也不会放过他, 沈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之间的不对付,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大少说动不了沈熙,那就让他身边的人吃点苦头。

    大少只说,两根救命的绳索,让他把其中的一根弄出点问题,反正也不是要了云里的命,只是吓吓他,让他吃点苦头而已。

    可没想到,云里与他周旋半年都没想放弃过的合作,竟然因为这件事情,果断的放弃了,于是沈家人又说,他不跳也行,只要让他去,让他帮忙绑绳索,等到这个绳索上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就也逃脱不掉关系。

    此时,地皮商被云懿问的,额头忽而就冒出了一层冷汗,云懿瞥他一眼,假装没看到,可是,她的整颗心也都跟着震颤了。

    地皮商的一个表情,云懿就断定,上面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而此时的云里和沈熙,一边假装拍着照,一边听着云懿他们的对话,心里也不由得一惊,他们不知道,云懿怎么会想到这样的问题,但是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一点可怕。

    当到达山顶时,山顶处有两根绳索,可以两个人同时一起玩,地皮商本来是想自己玩一个,而后再让另外一个人绑上那根危险的,可是现在……他不敢了。

    云懿的话不轻不重,却也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扎在了人心处,最脆弱的那个地方。

    他心跳的厉害,商场上,怎么动脑筋都行,可此刻,他所做的事情,却是关乎人命的,他看见云懿拿起一根绳索,立刻走上去,便扯到了自己的手中说:“小姑娘说的对,像这种危险的游戏,还是不要玩了,我们……”他看向沈熙,笑的一如既往地和善,“这就下山,然后我请大家吃个饭怎么样。”

    “别啊。”

    云懿顺着地皮商的手腕,慢慢的,一处一处的扫过整根绳索,目光停在了一处,忽而,整颗心都跟着收紧了,她问:“这根绳索是安全的吗?”

    问的地皮商瞬间就愣住了,他握着绳子的手,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要怎么说,如果说安全,一会儿让他们发现这根绳索是不安全的该怎么解释。

    可,若是说不安全,那这不是明显的说明自己有问题嘛,而且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安全绳索的那一边,这不就更显的是在害人了吗。

    “安全吗?”云懿又问一遍,她就是逼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地皮商忽而脑子一转的道:“每个人上去之前,都是要先检查一下绳索的,确保安全后,才能够上。”

    云懿沉默了能有半分钟,才缓缓地轻哦一声,便没什么情绪地说:“那就检查吧。”

    地皮商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要不是看在沈熙惹不起的份上,他会跟一个小姑娘废话?

    他脸色忽而冷了冷的道:“二少,这个小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这样命令人,”他顿了一下说:“有点不好吧?”

    “谁命令你了?”沈熙勾着嘴角,便痞里痞气的一笑,走到云懿身边说:“她是命令我呢。”

    地皮商的眉头倏地就皱了起来,云里看了他一眼,淡着眼尾也笑了,可地皮商发现,云里这一次笑的,可是一点都不友好了,而是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那种狠狠的感觉。

    云懿此时看向沈熙,目光又瞥向了绳索身上的一段磨损处,磨损处的地方被处理的特别好,不细看,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沈熙顺着云懿的示意,一段一段的将视线停留在云懿示意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其实叫做磨损处也不恰当,更应该叫做衔接处。

    沈熙用手轻轻地扯了扯那段绳子,都不用很大的力,便断了。

    他忽而眯起眼尾就笑了下,拿起手机就录起了像后,直接就将手机的镜头对向那个地皮商问:“李总,你什么意思啊?”

    “若不是我家妹妹多问两句,这个地方……”沈熙又将那个断裂处,拉进镜头里说:“您这是想害谁呢?”

    地皮商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立刻就吓的腿软,额头上的汗,忽的就流了出来。

    沈熙再次拉近镜头,地皮商的表情,被照的一览无余的,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比起浑来,谁都比不过眼前的这位沈家二少。

    此时此刻,他若是说出一句他不满意的话,恐怕都能够把他从这个地方给踢下去,就算不踢下去,也绝对会把这根不结实的绳索,绑到自己的身上,再让自己上上下下玩两圈。

    而另一个,准备用这根绳索的人,也被吓的腿软了,瞬间便也愤怒道:“李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地皮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不玩了回去的吗,而且,我不也说了,玩之前一定会检查好的啊。”

    “检查好?”

    沈熙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当谁是傻子呢。”

    “是人为的还是自然磨损,你真他妈的当老子我看不出来呢。”沈熙的狠劲一上来,声线一压低,比这眼前的悬崖都瘆人,直接就把地皮商的腿给吓软了。

    他又示意云里一眼,“报警。”

    云懿很少听见沈熙骂脏话,她又抬眸看了沈熙一眼,就又想起那句,“也别总把我想的太废物,你也别太操心,跑个里边外边的还要跟我争一争,也别成天我不行我不行的,其实,我也挺行的,你总得让我表现表现啊。”

    云懿也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瞄的,又被他这一身冷冰冰的气场给吓到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没动手打人呢,就这么的眼神一凉,声线一压,看在别人的眼里,就大有一种……爷,您牛逼,小的我惹不起样子。

    而一通折腾下来,几个人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

    梁甜听见门响,立刻跑过来,追问道怎么回事。

    沈熙无所谓地笑笑,视线就落在了云懿的身上,夸道:“这不,我家有个小神棍嘛,可神了呢。”

    接下来,云里给她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吓的梁甜心跳砰砰砰的,眼泪忽地就下来了。

    沈熙眼尾轻眯的笑着,瞥向云懿说:“跟我出去买点东西。”

    云里看他:“这么晚,买什么?要去自己去。”

    这一次,云懿的眼力见可是极好的,立刻起身说:“我顺便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今天,可是吓死我了。”

    说完,他便推着沈熙往外走,出去后她还笑着问:“沈煕哥,你说,我这个眼力见怎么样?”

    沈熙看她像个小机灵鬼的模样,转过头就勾着嘴角笑。

    云懿也深呼一口气,她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两个人哪里也没去,就在楼下的小公园里坐上好半天,沈熙看着她已经打的哈欠连天的,又看看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在外面坐了一个多小时。

    他的手机忽而响起,接过电话,云里便问:“怎么还没回来,把我妹拐哪去了?”

    沈熙啧的一声,便笑道:“这不是怕你没完事吗?”

    “滚!”云里也乐了,“我有那么禽/兽吗?”

    “哦,”沈熙说:“没禽/兽上啊,那你继续禽/兽吧,我领云懿回我那里睡去了。”

    说完,他便挂断电话,云里只听到一阵嘟嘟声。

    沈熙又转头看了云懿一眼,便揪揪她的耳朵,声音带笑地说:“小迷糊,哥哥背?回家睡觉去。”

    云懿摇摇头,自己站起来,她也听见沈熙跟云里两个人的对话了,还说的那么不着调的,她起身后便向着沈煕家的方向走,无精打采的,困的不行的,“我都长大了,不能让你背了,我们现在已经男女有别了。”

    沈熙笑着拽住她的胳膊指指车,“开车回去,就你这状态,都能睡在马路上。”

    云懿看见车子,眼睛亮了亮,走到车前,还跟车子抱了抱说:“真好,有车坐,我都快要困死了。”

    等车子在沈熙家的楼下停下时,云懿已经睡着了。直到他把云懿抱到床上时,她都没有醒。

    沈熙又看了眼云懿身上穿的衣服,一件戴帽子的白色小夹克,里面是纯棉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他刚想叫醒云懿换件衣裳,可云懿刚好翻个身,腿屈了起来,正好露出一段瘦弱的腰线,腰窝很明显,而露出来的那一点,还白的像雪一样。

    他忽而愣住,视线微凝着,喉结便也不自制地动了动,而后猛地起身就离开了。

    这一天的夜里,他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闭上眼睛,便是心悸,软软的一道腰际线,似是就扎根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怎样都挥之不去,最后,自己憋闷的折腾一宿都没睡。

    当天蒙蒙亮时,云懿便迷迷糊糊的和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云懿:“……”她半眯着眼睛打声招呼:“大半夜的,你也上卫生间?上个卫生间还得排队!”说完,她又转身,迷迷糊糊的往沙发上走,沈熙又拽住她的胳膊说:“去吧。”

    云懿又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可刚一进卫生间,便脚底一滑的差点摔倒,瞬间,便吓的整个人都精神了。

    沈熙也及时的扶住了她的胳膊,也是吓了一大跳。

    云懿揉揉眼睛,看看卫生间看看沈熙,又看看卫生间,再看看沈熙,这一地的水,一看就是刚弄的。

    云懿皱皱眉头问:“沈煕哥,你是不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沈熙有点尴尬,声音有些低哑,“哪来的深仇?”

    “没有深仇,那你为什么要弄一地的水来害我?别说不是你弄的。”大半夜的,谁上卫生间不都是迷迷糊糊的。

    沈熙:“……我,我就是洗了个澡。”

    云懿看了眼窗外,那一片的黑色中还夹杂着一点云霓,是天即将破晓。

    她又看向沈熙,看了一会儿,动了动嘴角,便欲言又止,就反身把沈熙推出去,一副我真是□□心的样子关上门,“我先上趟卫生间,等会儿说。”

    你凶什么凶啊!

    ========================

    等云懿再出来时, 她便又打着哈欠坐到沈熙旁边,抱枕一抱,眼皮都快睁不开地模样, 小声音还软乎乎地, 就说了句令沈熙相当震惊的话。

    “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在处理那些男孩子早起时的一些尴尬反应?”

    沈熙本来坐相慵懒,支着沙发上的扶手, 手抵在嘴角边, 自己把自己折腾了一宿后, 此刻也有一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但是云懿的话音落下, 蓦地就把他吓精神了,脸色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内心绝对是燥/热而震颤的。

    他眼睫一掀地看着打着哈欠的小姑娘, 真的是惊的哑口无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云懿又打了个哈欠, 也瞥他一眼, 声音轻而不重, 还有点悠哉悠哉地说:“还挺淡定。”

    她又像自己根本就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继续声音软软地跟他讲:“不过淡定就对了, 不要紧张,你也不要不好意思,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好多书上都有普及,再权威一点的,生物学有关的书籍, 我也是看过的。”

    云懿还说的非常自信, 忍着瞌睡,眼角处都忍出了眼泪, 但还随手一擦,就操碎了心地说:“以我从二年级,就开始熟读繁体字的《史记》的知识储备量来说,这一点,你应该信得过我。”

    沈熙没什么表情的向沙发上靠去,一手支着头,两腿交叠着,眼眶微窄地看着她。而且,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很淡定,实则,心里更乱了。

    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就尴尬这么一次,还被人家打着哈欠的教育,沈熙:“……信的过你什么?”

    云懿困的不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精神一会儿,可脑子里还是浑浑浆浆的,她就又拍了拍自己的头,发现仍然不顶个屁用,脑子仍旧一团浆糊。

    然后,就又直接放弃了自己的脑子,嘴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带着七分的睡意,九分的不精神,声音依旧软乎乎地,却显得还挺认真地教育人。

    “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非常的不健康,有资料证明,两个人的事,就需要两个人一起解决,一个人呢,不行……”

    云懿晕头转向的说了好大一堆,上眼皮直磕下眼皮的,终于,又打了个哈欠,睁不开眼了,身子一栽歪,就直接没心没肺的倒在了沈熙的腿上睡着了。

    沈熙:“……”面色如常,心跳混乱。

    他垂眸看向躺在自己的腿上,睡的还十分踏实的人片刻,小姑娘乖乖的,活像只待在的羔羊似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又不跟他男女有别了。

    他忽而又偏开头,深呼一口气,忍下那些繁杂的情绪,轻嗤地一笑。

    当云懿再次睡醒后,天已大亮,她伸了个懒腰,睡的有些累,可她仰躺着,睁眼的瞬间,入目的便是沈煕的长睫,她:“……!”

    她又不太敢动的动了动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沈熙的腿上,而沈熙则是……拄着头睡着的。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沈熙的眼睫长长的,他的皮肤真的很白,阳光照着他的侧脸,那副带着一股子少年气的干净的眉眼,真的是戳人的很,而拄着额头的手臂,线条流畅的仿若刀削,腕骨下露出的一段细细的红线,又蓦地刺到了云懿的眼睛,心跳也猛地漏了一拍。

    云懿忽然就想,即便是故事书中的睡美人,也莫过于此了吧。

    她的脸又忽地红了,从脸颊到耳根都是烫烫的,她猛的就坐了起来,一瞬间还有点懵,自己怎么在这里?

    “醒了?”

    云懿又被这话音不重的两个字吓的忽地一回头,沈熙的声音又低又哑,还带着一声低笑,刚刚睁开的眼睛,看起来还有些湿漉漉的倦,而倦倦的一笑间,便更像个做了某些坏事,而又坏事得逞的少年。

    他眼底的睡意还未散,便就这么支着头,懒洋洋地盯了云懿一会儿,就又轻勾着眉眼笑了,声音还低哑好听地问:“脸怎么还红了?傻愣着什么呢?”

    傻愣着什么呢?什么呢?什么呢……

    云懿听见他说话的那一刻起,就突的想起,自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自己强大的知识储备量跟人家科普,只有理论没有实践过的……

    男!生!生!理!健!康!的!基!本!常!识!!!

    最后的最后,还困的睁不开眼的睡到了人家的身上。

    一瞬间,云懿就想失个忆,再找个地缝钻进去,啊啊啊……太丢人了!喝大了的人,估计都不会这么逮着人,不停地嘀咕这种事儿,还……吧啦吧啦了半个多小时。

    半个多小时?

    云懿想了想这个时间,

    是的,都困成那个死德性了,还能跟人家叭叭个半个小时……她忽然扯过毯子,连头带脸的盖了起来,窝在沙发上,就把自己团成了个球,彻底的没脸见人了。

    沈熙:“……”这一大早起来,这是什么癖好?

    他拽了拽云懿的毯子,“起来,怎么了?”声音还是有一点刚睡醒后的哑。

    云懿半天没吭声,又突兀的瓮声瓮气的说了句,“丢死个人,你失忆没?”

    沈熙一愣,随后就又笑了,他说:“你想让我失个忆?

    云懿:“……”你怎么这么不会心领神会呢?为什么要问出来?

    “嗯。”沈熙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看着她双懊恼死了的眼睛笑道:“那我就失个忆。”

    你这个忆失的,可真是很不走心啊哥哥。

    云懿的头发被她自己折磨的有点乱,可看着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时……沈熙就觉得,真的好软,看起来就是好好欺负的样子。

    随后便又忍不住的低笑一声,起身道:“知道的还挺多。”

    云懿眨眨眼睛看他,“……”你不是说了失个忆的吗?走点心啊行不行?

    她羞的又把毯子盖到了自己的头上,直到沈熙把饭做好后,才再次的把她哄出来。那小脸憋的红红的,还气鼓鼓的。

    “跟我生气呢?”沈熙又忍不住地别开头笑。

    “我自己!”云懿瞪着他,抿咬了下嘴角,就把毯子劈头盖脸地扬在了他的头上,而后起身走了,边走还边警告人家:“我跟我自己生气呢,我现在的脾气很不好,可大着呢,别招惹我啊。”

    别招惹我啊。

    然后吃饭的时候,沈熙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就是闷头吃,都不敢抬头,那小模样勾的他又是一声低笑,而后薄唇轻抿了下:“问你个事儿。”

    “别问我,我不知道。”

    沈熙啧的一声又笑了,声音还有些慵懒地问:“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不要祸害人家小姑娘,反正小姑娘都不喜欢你这样的。”

    云懿再次不过脑子的答,反正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已经没有脑子了,干什么事情都是嘴巴比脑子更快一步的抢先回答。当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什么后,就:“……”很尴尬。“说了别问我,我不知道。”她视线一转,又喝了口粥,把嘴巴堵上了。

    “不喜欢?”沈熙不紧不慢地也喝了口粥,更不管她尴尬不尴尬,还直接无视掉那句别问我我不知道这句话,继续地问:“为什么不喜欢?我长的不好看?”

    “太没安全感呀。”

    云懿下意识的说完,就又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脑子后,瞥了他两眼又低头继续喝着粥,嘴巴就彻底的放飞自己了,“看起来就像个花花公子,你不勾搭别人,别人都会勾搭你。”

    云懿忽而意识到,沈熙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难不成是昨天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

    她又回忆了下自己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非常的不健康,有资料证明,两个人的事,就需要两个人一起解决,一个人呢,不行……

    云懿:“……”社死吧!!!

    她忽而闭了闭眼,放下筷子,也是彻彻底底的自我放弃了,再睁开眼时,开口就道:“你为什么要找我们这么大的啊?没成年不说,你还那么的不靠谱!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看不上你这样的花花公子的。”

    沈熙:“……我?花花公子?还……不靠谱?”

    云懿认认真真的点头,还嗯,是呀,“反正你都单身那么久了,就别总想着自己找对象,等我成年的。”

    “我都单身这么久了,”沈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那我怎么就成了花花公子呢?”

    云懿吃了口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就……”与他视线相对,又迅速的移开,“看起来像,看起来像明白吗?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那我又是怎么不靠谱的?”沈熙嘴角一勾地看她。

    这笑……笑的要了命,像个狐狸精似的。云懿:“……看起来像,看起来像明白吗?都让人感觉到很没有安全感了,你说,你这人还能靠谱到哪去。”

    看起来像,看起来像明白吗?……你一个看起来像,我就成了花花公子,再一个看起来像,我就非常地不靠谱。

    沈熙用齿尖一下一下地咬着自己的嘴角。

    开口道:“那等你成年的、”他的眼尾轻轻地眯了眯,又蓦地笑了,“等你成年的又是什么意思?”

    云懿:“……当然,当然是给你介绍呗,你就放心好了,在你二十四岁之前,肯定能让你结上婚就是了。”

    他听见云懿又嘀咕道:“猴急什么呢。”

    他的指尖轻点着桌子,琢磨着云懿这么一番可能还没睡精神的这些迷迷糊糊地话。

    可云懿忽而就气呼呼的直接摔了筷子,又突然地吓了他一跳。

    他抬起眼睫,就看见云懿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还有点凶巴巴地道:“你要是单纯的为了那个、那个什么的话,就是两个人、一个人的…… 就,就我的意思你懂吧,那、那个……我可以帮你,别听我胡乱的叨叨几句,就开始想着找对象了,你不能这么草率,就只是为了那个事情,然后就随便的找个女朋友的话,就,就特别的渣你知不知道?对自己不负责就算了,对别人也是很不负责的知道吗?”

    沈熙的笑容一瞬僵住,冷凝着视线看她,云懿的心立刻就怦怦的跳了起来。

    沈熙这样看人,压迫感就很强大,就……很野,也不温柔了。

    而沈煕放下手中的碗筷,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就变的痞痞的了,还用鼻音轻嗤了声,看了她一会儿,就一撑桌子起身,还绕到她的跟前,手指搭在她的椅背上,便缓缓地轻身俯下。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云懿就已经惊的瞪大了眼睛,长长的绒睫还在一动一动的轻颤着,她抿咬着嘴角,小拳头还攥的死死的,又从脸红到了耳根,烫烫的感觉,心里还七上八下的。

    这一副又怂又硬气的小模样,看的沈熙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他想,如果自己是一匹恶狼,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给身前的小羊一爪子,再狠狠地将它摁在爪下,看着它挣扎,看着它气势汹汹的挥舞着小爪子与他对抗,直到它挣扎的没有力气时,自己就再露出狠戾的獠牙,在它的脖颈处,再凶狠地咬上一口,让她再也不敢造次,不敢胡言乱语,而唯一能够从那个唇齿间,嗫喏出来的声音,就是它可怜巴巴,一边流着泪,一边苦苦地哀求声。

    想到这里,他的喉结动了动,只要他再靠近一点,就完全可以将这只虚张声势的小羊,撕扯到体无完肤。

    他也握紧了拳头,齿间一点一点的磕碰着自己的嘴角,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在试着,牙齿咬在唇上的力道,哪一种的会让它不会太痛还会承受的了。

    云懿没见过谁眼底染上情/欲的样子,她就被沈煕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尾处还轻眯着,掩着一层湿色,云懿的整颗心都被他这么的轻勾着。

    沈煕缓缓地轻呼了口气,便偏了下头,薄软的唇角停在她的耳边,低低的气息就全都落尽了她的耳朵里。

    “哥哥我,是不是还没教过你,面对一个男人,口不择言的时候会有多危险?”

    “云懿。”

    他声音很低很低,也很轻很轻,似是咬着她的耳朵在说:“投怀送抱的教训,是不是还是少了点啊。”

    云懿忽而就想起,沈煕教他女子防身术那次,她以为自己是乱了敌人的心智,用了一个上上策,可熟不知,却是羊入虎口,是最糟糕的下下策了。

    云懿的眼角忽而就变得湿漉漉的,眼泪含在眼圈里,好像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莫名的就有一点委屈。鼻子抽了抽,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谁知道脑子怎么就突然地短路,而嘴巴又那么的不听使唤,说都说了,又咽不回去,干嘛这么的吓她,一瞬间,就又丢脸又委屈。

    沈熙没有起开,只是转过头,视线冷凝着看她,声音也低冷的命令道:“把你刚才的话,再重说一遍。”

    云懿看着他的眼睛,死死的抿咬着嘴角,刚说了个我字,便看见沈熙的脸色忽而就更冷了,眼底的神色也更锋利了。仿佛她再敢多说一个字,他眼里的刀子都能把她撕碎了那般的狠戾。

    云懿吓的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瞬间……憋屈的感觉就更甚了,眼泪也彻底不管不顾地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还可怜兮兮的奶凶奶凶的瞪着他,可她凶她不说自己凶,反倒是哭唧唧的说他:“你也太凶了!为什么这么凶啊!你凶什么凶啊!好好说话,讲道理,讲道理你不会啊!你凶我干什么啊你!云里都没这么凶过我!我都说了,你别问,我不知道,可你还问问问的,问什么问啊!我不就是说错话了吗,你跟我讲道理啊,讲道理你懂不懂啊,跟我、跟我厉害什么厉害,我怕你吗!”

    云懿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流,沈熙依旧没有哄,还是那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着她,声音低哑着:“你还委屈上了,以后,还敢口不择言吗?”

    脸好,你就很牛逼吗?

    ==============================

    云懿没回他, 大眼睛一瞪,绒绒的睫羽上湿着泪地看他。

    饭也不吃了,推开他就开门自己跑了出去。

    沈熙被她推的身子一侧, 僵了一会儿, 忽而就如泄了力气般,反身就靠在了桌子上,微微仰着头, 半阖着眼, 长睫上一瞬间就湿润了, 喉结还隐隐的在动, 所有情绪失控的一瞬间,仅仅只因几个字而已,她说:“我可以帮你。”

    好一会后, 当他再睁开眼时,眼底已是一片退不下去的潮, 他轻勾着嘴角, 笑意浅浅的模样, 还为这张已经染着欲/望的眼里又填了几分的妖, 就连声音都随之低哑了,又无可奈何的一笑道:“还真把我当成什么好人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呢。”

    他又兀自的冷静了一会儿, 可身下仍是难受的厉害,转身便又去了卫生间。

    而直到高二开学的时候,因为这一次的别扭, 两个人都谁也没再搭理过谁。

    *

    秦峦一边翻着自己的书包一边问云懿, “有没有记号笔,借我用一下。”

    云懿啪的一下, 就扔到了他的脸上。

    秦峦:“……”咬了咬牙,压低声音,“我的这张脸,怎么说都是校草级别的吧,你给我扔毁容了怎么办?”

    云懿瞥他一眼,便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话里含着刀,“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用!”

    “长了一张可以为所欲为的脸,怎么了,你就很牛逼吗?”

    “你就可以随意的耍小脾气,可以随便的任性,可以无所顾忌的撒娇了是不是?要不是老子我惯着你,轮得到你们在我头上撒野吗?”

    秦峦:“……”琢磨片刻,“你……这骂的不是我是吧?”

    云懿抿了抿嘴角,越来越憋屈。

    秦峦啧了一声,“你跟沈熙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以前在群里聊天的时候,只要你一说话,沈熙哥绝对的顺着你说,可最近,只要你一说话,他就立刻不说话了,怎么回事?”

    云懿听到这儿,就更憋屈了,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发现了,沈熙开始躲着自己,本来是她想发发小脾气等着沈熙来哄的,没想到,这个人的脾气真是烂的可以,不但不哄,还不接受她哄了,莫名其妙的就跟她疏远了很多。

    云懿抬起手,便又把书烀到了秦峦的脸上,“别打听,多学习,少八卦,还有,不要多管闲事。”

    秦峦:“……你是真不把我的这张脸当脸了。”

    *

    而另外一边,沈熙和云里两个人按着计划,又理顺了一番后,云里便问:“你最近,和云懿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怎么不黏着了?”

    沈熙忽而就笑着看向云里,双腿叠着,伸手就从云里跟前的烟盒里抽出一颗烟,咬在唇齿间点燃,轻吐了口烟雾后,才慢条斯理的道:“我俩怎么黏着了?”

    “那一天天妹妹长妹妹短的,捧哏都没有你能捧。”

    沈熙又勾着嘴角笑了,随之也深吸了口烟,一口能吸掉半根,又吐了个烟圈后,才缓缓地开口说:“我现在的处境吧,云懿还是离我远一点更好。”

    云里也点了颗烟,又将火机扔回桌面道:“她离你远不远的,你觉得,因为李老板进监狱的事,她还能置身事外吗?”

    沈熙看着窗外,又深吸了口烟,抿了烟蒂又点一颗,沉默半晌道:“离我远一点,总没有坏处。”

    云里也垂了下眼睫沉思着,别说云懿现在应该离沈熙远一点,就算是离他这个亲哥,也都应该远一点,甚至,他现在和梁甜之间都不敢走的太近。

    这一段时间,沈熙接连考下了许多跟律师有关的证件,云里和他的关系又非比寻常,两个人都算的上是那场坠崖事件的受害人,而现在,两个人的公司也渐有起色,沈家的人早就盯上了,而他们此刻的处境,就相当于蝼蚁,蝼蚁想要撼动大树很难,而大树不仅可以只手遮天,还可以随时压死蝼蚁。

    *

    这一年中,几个人的交集都特别少,云懿还住了校。

    直到临近大二暑期的时候,时司研找到了云懿。

    她直接开门见山道:“沈熙就是这种人,只顾自己玩的开心,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

    云懿背着书包抱着书,站在自己家楼下的小公园里,就这么被时司研堵着。

    “从前,他对你有多好,”时司研点了颗女士香烟,吐出的烟雾还带着点柠檬味儿。

    她倚在她的跑车前,继续道:“现在,他就会对你有多烂,像他这种人,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太多了,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我认识你?”云懿声音淡淡的。

    时司研手指夹着香烟,视线转过来,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会儿,就忽的笑了,“你不认识我吗?”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找我有事吗?”云懿眼底凉凉的与她对视着。

    时司研便又不屑的笑了下,道:“找你聊聊天啊,你不想知道关于他的更多一些事吗?”

    “抱歉,没时间。”云懿向右移了一步,侧身就要走。

    时司研又抬了下头,眼底带着点不屑地看向她,身子微动,又拦了一下她,声音也是淡淡的,“小妹妹,你不应该跟我这么说话,很没礼貌的知道吗?”

    “你又比我大多少?”云懿也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后,说:“可能,你不太了解我们学霸的世界。”

    云懿抬手就把手中的那一摞书放到时司研的跑车上说:“在学渣或者人渣的眼中,可能会把我们的这种行为,理解成为不礼貌。”

    “但是呢,你们可又知道,属于学霸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那都是泥足珍贵的,即便是只分出一秒钟的时间,来听你们讲这种丁点含金量都没有的废话,那都是浪费了我的宝贵时间,听得明白吗?所以……”

    云懿也扬起嘴角笑了下,看向她说:“并非是我不礼貌,而是有些人太过厚颜无耻,我分了时间给你,你却还嫌少,还嫌气我不礼貌,那我也请你先礼貌一点,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随便浪费。”

    云懿反身又把书本抱在怀里,说:“自己的时间可以随意挥霍,可浪费别人的,那就比较可耻了,你说呢,姐姐?”

    “你和沈熙很久没联系了吧?”

    时司研脸上也没了笑,看见云懿转身走,她便直言道:“不想找他吗?”

    “不想看看他离开你之后,他都在做什么吗?”

    “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云懿轻嗤了声,抿咬了下嘴角,回头看她,“本来呢,我是不想给你上课的,我上课的费用,也比较高……”

    话音刚落,时司研就抽出一万块钱,扔到了云懿抱着的那堆书上,“买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够吗?”

    有钱不赚是傻子。

    云懿又走回她的身边,再次的把书放到时司研的车上,又默默地把钱装好,笑了笑便道:“既然教了学费,那我就也给你讲一讲那些浅显易懂、并且已经烂满大街的道理。”

    时司研瞥她一眼,便不屑的笑了,就又垂着眸,点了颗香烟。

    “谁也别太把谁当回事儿。”

    云懿并不在乎她的态度,也靠在了她的车上,直言道:“青青草原,哪里都有。”

    “而你却偏偏想要在沙漠里寻出一片绿洲,可你又知不知道,放弃沙漠,反身的瞬间,你才能看到,处处皆是绿洲。”

    云懿说的非常豁然,“都说,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可是脚明明知道不合适,还非要硬穿,你说,脚它痛不痛?”

    “痛了,就会扭曲,就会受伤,就会流血,你要是不把鞋子脱下来,或者非要执着地把它穿进去,不管是忍着剧痛,还是磨破了脚趾,灰姑娘的故事都告诉了我们,最后,王子的心里还是没有你。”

    “两败俱伤的事儿,聪明人会忍痛割爱的放弃鞋,可有些人,却非要愚蠢的放弃了脚。”

    “你说,这些个傻子是不是也忘记了,脚,它才是会一辈子都陪着你不离不弃的那一个,可鞋,这一辈子却不知道都换过多少双了,而你为它磨破脚趾的那一双鞋,它不属于你还是不属于你。”

    “所以,为什么那么的想不开,非要为了一只鞋,去难为自己的脚呢。”

    云懿继续慢悠悠的道:“鞋如此,人也一样,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好聚好散的不好吗?人活着,就要活的有尊严一点,干嘛要活的处处不招人待见呢?”

    “再者说,你觉得我和沈熙之间有问题,可我们之间有没有问题,这跟你又什么关系?操别人的心,好听一点说,叫做正义感爆棚,可是难听一点说,那就叫做多管闲事了。”

    “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我为什么非要为了他而要死要活还纠缠不放的呢?”

    “我并不觉得,死缠烂打是一件多么值得探讨的事情,更不是多么的往脸上贴金的一件事。”

    “我这人活的就很淡漠,也不是那么的有心,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着嫉妒心无休无止地泛滥。”

    “对于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一般情况下,我就不会空出脑子,想那么多。”

    “而且,像你们这种喜欢死缠烂打的做事风格,自己折磨自己不说,还见不得人家快活,红眼病有点重啊姐姐。”

    “并且,嫉妒心,也并不能够使你快乐。”

    “很赔本的一个买卖,得不到你想要的,还搭进去了自己的快乐,吃亏,也上瘾吗?”

    云懿笑了笑,继续道:

    “你爱他,你把他当成个宝贝,可并不是你喜欢的东西,所有人就都会喜欢它。”

    “你在意的东西,也并不是所有人就都会在意它,你来找我的意义在哪儿?”

    “是想跟我讨论一下,被他沈熙甩了之后的感想吗?”

    “抱歉啊,这不是阅读理解,我也没有那么多的读后感。”

    “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值得爱与被爱的人那么多,有些人知道各自安好,可有些人呢,却偏偏喜欢搅乱别人的生活,你看不惯他左右逢源,那么你大可以让他滚的远一点,干嘛还非要倒贴呢。”

    “明明很高贵,却非要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最低贱的位置,值不值得啊姐姐。”

    “井底之蛙,看见的只是一片天,而飞起来的鸟儿,看到的却是大片森林,人的眼睛虽然有避障,会被一些表面的现象所蒙蔽,可是你不能眼盲心也瞎啊。”

    “佛祖云:我佛慈悲,道祖云:我心自在。慈悲一点,放过别人的同时,也放过了自己,自在一点时,你就会发现,什么都不过是云烟一场,除了生死,你无力左右外,其他的,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又何苦何必的为难自己呢。”

    “这个世界上,可爱的人也那么多,爱谁不一样呢。你以为,一往情深真的就很值钱吗?”

    “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在一个爱你的人面前,你的一往情深那可值万两千金,可在一个不爱你的人面前,它不仅是一文不值,还会成为人家的绊脚石,踩上去,咯脚,踢开了,还脚疼。”

    “你说,若是这样的一往情深,那得是有多么的不招人待见啊,与你是付出,可与别人来讲,那就是负担了。”

    “这个社会现在特别流行一句话,就是请不要去进行道德绑架。”

    “你把自己弄的很悲情,觉得自己遇见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继而就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喂了狗,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的告诉你认识的所有人,这条狗它有多么的忘恩负义,有多么的吃里扒外,以至于,人人都来斥责那条狗。”

    “可姐姐,”云懿笑了下说:“难道你就没想过,狗喜欢的不是“真心”,它最得意的是“骨头”吗。”

    “你非要拿“真心”去喂它,就好比人不会吃人肉一样,吃了会恶心,会厌恶,也会吐。”

    “是你从最一开始就喂错了东西,并非,”云懿顿了一下说:“那条狗错了。”

    时司研也真是大开眼界了。

    她理解了云懿的各种比喻,可无外乎,这些比喻通通的都指向了一个人,就是整个凤城差不多都知道的那个惹不起的混蛋,沈二少。

    可如今,云懿不仅把他比喻成草,比喻成鞋,还敢把他比喻成狗,时司研缓缓地看向她。

    云懿却全然不介意,她心里也压着一股火,自己不就是说错几句话吗,他沈二少的架子怎么就那么大了,还哄不好了,直接就不搭理她了。

    这个时候,她就特别想骂他,而且骂的还挺过瘾的,你都那么凶我了,我骂你几句怎么了。

    于是,憋火憋了很久,还无处可撒的她,有那么一点公报私仇地继续骂:

    “与其,你愿意把你的心上一把锁,然后再丢给根本就很厌憎这颗心的那条狗,那我建议你,还不如给它松松绑,看看天,看看景,养养花,溜溜鸟的不好吗?干嘛费劲巴力的非要讨狗嫌呢。”

    “再换而言之,你听过有人喜欢猫,有人喜欢狗,可你听过有人喜欢过一块粘人的胶皮糖吗?”

    “所以,言尽于此,姐姐你呢,好自为之?”

    时司研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熙那么的不是个东西,可她也没听过谁敢这么骂过他。

    背地里也没听过。

    毕竟,有些话经不住传播,很容易被当事人听见,那以沈熙那种捉摸不透的脾气来讲,很多人都怕他浑起来,自己也就废了。

    再者,她遇见的名媛小姐大家贵族,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可她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一边骂着人,还一边条条是道的讲道理。

    多数人,讲道理就是讲道理,修养素质什么的都是很高。

    可是云懿不一样。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你听不出什么素质,可细细一琢磨吧,还话糙理不糙,但是也不对,话也不算糙,她也没骂人,全都是比喻。

    但是你要说没骂人吧,针对于这些话来讲,已经算是给沈熙骂的狗血淋头了。

    时司研的脑子里,此刻也有点短路。

    在她曾经接受的建议里,从来都是,喜欢你就去争,只要肯努力,肯付出,就没有争不到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金钱,势力,包括是男人,她也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

    她喜欢沈熙,说的再俗气一点,她就是喜欢上沈熙的那张脸,和他身上那种雅痞的样子。

    跟这种人在一起,所有的感觉都会很刺激,包括他对你几分不正经的样子,都比绝大多数的人懂情/趣,很帅,很野,也很欲,就算是他浅浅一笑,或者是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都带着那种勾人的撩。

    但是这样的人,通常也都很难被驾驭,沈熙就是这样的人。

    也许,

    得到后,并不会再执着,可是没得到时,就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也会潜移默化地促使她认为——

    沈熙其实在沈家并不受欢迎,他一直都是被沈家人唾弃甚至是排挤在外的,他也只是有一个堂而皇之沈二少的名声而已。

    那自己呢,自己是时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时家的势力又比沈家的还要大。

    她想,如果自己对沈熙好一点的话,把那些名和利的都给他,让他坐拥着时家的势力,到那时,沈家还有谁会不去高看他。

    而能够活的高高在上,还能够活的被人看的起,他想,没有人会禁得住这样的诱惑,也没有人会不愿意。

    所以就这样,

    一来二去的,不知不觉间,就和沈熙之间牵绊了这么久。

    他疏离,她靠近,他拒绝,她不放弃。

    她就是高高在上的觉得,你一个满身污脏到泥潭里的人,能有多高尚,用钱砸不动你,那就用权利来撼动你。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几个人是不俗气的,她也觉得,自己只要坚持下去,能够给他给的更多,他就不会不为所动的。

    以至于,

    甚至在这个似是较劲的占用中,她……早就迷失了自己。

    他越后退,她就越靠近,也越执迷。

    而她身边的人,没有谁会跟她说上一句,你停下脚步看看,你后退一步看看,你放弃一下看看,不要那么纠结着自己再看看。

    她身边的人,皆是张嘴既奉承,见到她时家的大小姐就逢迎,也总会私下里跟她讲,能够被你时大小姐看得起,还敢那么不拿你为意的,是他沈熙不识抬举。

    而唯一能够愿意跟她讲上几句真心话的人,就是林子渡。

    可林子渡也不会跟她讲这些,因为,他没有立场,即便是他讲了,在别人眼里,也是藏了私心的,她也不会听。

    云懿见她不说话了,抱起书本又要走,她忽而说:“等等。”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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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回头看她。

    时司研说:“两个小时还没到。”

    云懿的眼睛瞪的大了大, 随后又眼眶一窄,脸上没了笑模样,视线冷凝着她。

    时司研觉得自己态度没问题, 这小姑娘怎么突然就一副这样的表情?她的脑子还处在懵逼和宕机的状态里, 刚要问怎么了,却听云懿忽而就冒出一句,“想让我退钱?”

    “不可能!课我都给你上完了, 我是按字收费的, 不是按小时收费的。”

    时司研反应了好一会儿, 突然有点忍不住想笑, “不让你退钱。”

    云懿又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放下心来,嗯声道:“课呢, 我是给你上完了,但是, 师父领进门, 修行在个人, 修不修得明白, 不在我,在你自己。”

    时司研笑了下说:“行,我知道了, 真的不让你退钱,我也不差这点钱,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吗?”

    这个, 云懿还真不知。

    时司研垂下眼睫, 又沉默半晌。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 要说一点都没被云懿说的那些话所触动,是不可能的,甚至,自己的整个大脑,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云懿的这番话,和她以前接受的言辞,是不一样的,她也见过很多想得开看得开的人。

    可她看见过的那种人,一般都是特别恬淡的,没什么攻击性的,甚至,在那些人的眼中,你只能看见清茶一盏,而他们的身边,也只有花和景,他们什么都能想的开。

    但是云懿的这种想得明白,看得开……攻击性似乎也是太强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佛修道人,一边跟你念着阿弥陀佛无量寿尊,一边告诉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拿刀捅死他的那种感觉。

    佛也是我,魔也是我,关键就在,你惹不惹我,不惹,咱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惹我,你就废了。

    时司妍被云懿说的心里很乱。

    但云懿说的话,似乎她也很受用。

    而她,也是第一次愿意跟一个人敞开心扉的聊几句,她又想起来点什么,从钱包里又拿出一万钱扔到云懿的书上。

    云懿:“……”眉梢一挑,“什么意思?”

    “赚吗?”时司研看着她道。

    “赚啊。”

    云懿又走了回去,把书再次的放到她的车上,又把这一万钱装好。

    还公是公卯是卯的道:“事先声明,我一没黑你,二没坑你,我这是凭自己的本事赚的,我说的话就是这么的值钱,你情我愿的事,不可以告老师,也不可以告家长。”

    时司研听着这样小孩子的语气,就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似的,两万块钱,对她来讲,真的就不多。

    她也没忍住地笑了一声,说:“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那就不必了吧。”云懿看着她,警惕道:“把我给绑架了怎么办?”

    时司研瞪了她一眼,唇角一勾地笑,“我绑你干什么,拿你威胁沈熙?”

    “好像,现在也没有什么必要。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说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能做到,”时司研说:“跟我走一趟,我这里还有两万块钱,都给你,算是我拜师学艺,做不到,就证明你心口不一,给你的钱,我也不要,但是,以后就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心无旁骛,自己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好笑的很。”

    云懿的视线从她脸上一瞥的移开,“我自己想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为什么要你相信我能不能做到?”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我只是拿你钱财,好言相劝,你爱听不听,我在跟你讲道理,你却让我去证明它的真假性,你当我是在跟你做竞赛题?非要证明一下三角形最具有稳定性吗?”

    “不是不去,是不敢去吧?”时司研说:“我不知道你和沈熙之间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的,但是以我对你的调查和了解,你对他?不可能没有感情。”

    “你调查我?”云懿的眉头皱了起来。

    时司研无所谓地笑了下,“不止我调查过你,但是其他的人,我也不会跟你说太多,知道太多,我也是要收费的。”

    云懿发现这个人并不笨。

    她脸上又没什么表情了,眼底神色一深地说:“调查我,这就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了,我们该聊一聊法律。”

    “可以。”时司研说:“稍后我让我的律师联系你,想要多少赔偿都可以。但是现在,我就问你一句,敢去吗?”

    云懿没说话,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

    时司研笑了笑,视线瞥向别处道:

    “之所以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觉得,沈熙对你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可事实证明,他无论跟谁在一起,笑的都跟个心机很深的狐狸精似的,也只有跟你在一起时,他的笑容,”

    时司研停顿一下,仍是琢磨不透地,看了云懿一眼说:“才像是一个走在阳光底下的少年。”

    她又轻笑一声地:“多奇怪呢。就他?我这真是见了鬼的想法。”

    “所以,”

    “我好奇,我也很意外,就想让你看看他平时的样子,只是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被他骗的团团转,还能真的就……像你自己说的,那么的无所谓吗?”

    云懿和时司研目光相对。

    其实她知道,时司研也知道,只要今天她跟时司研上了这个车,也就证明,自己跟她说的那些话,就都成了一堆的屁话。

    若真是不在意,不介意,她真的可以完全置之不理。

    可自己和沈熙之间,真的是好久都没联系过了。

    自从高二后,她便开始住校,寒假期间,又参加过好几次集训和竞赛,就连过年的时候,云懿都没有见过沈熙,而其他的节假日,便更是见不到了。

    不知不觉间,她和沈熙之间,不是差不多有一年不联系,而是真的有一年不联系了。

    甚至,这一年里,初时还见过几次面,而后,不知从哪一天起,便一次面都没再见过。

    她也真的不知道,在这一年里,沈熙都在做什么。

    云懿打开车门,上了车,便听时司研不屑地一笑,“你已经输了。”

    “谁说的。”云懿说:“你开的价钱,还蛮合适的,我只是去看他一眼,就能赚两万,只要是不亏的买卖,我都干。”

    时司研轻嗤一笑,便踩了脚油门,跑车开了出去。

    “希望你,不是心口不一,觉悟那么高,我也希望你,不是随口说说的。”

    “自然不是。”云懿瞥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吧,别废话了。”

    当车在一家非常私人的高级会所前停下时,时司研示意她下车。

    雅俊,又是这个地方。

    云懿看着时司研下车后,就不知道在给谁打着电话,等她们进去时,有一个包间的房门是打开的。

    里面特别吵嚷,而这一层,整体的设计风格还都偏暗,走廊里,所有的灯光都是那种漂亮的小彩灯,大多数只起到装饰作用,起不到照明的作用。

    云懿和时司研就这样站在暗处。

    沈熙穿着黑色衬衫,领口处松松地解开三颗扣子,脖颈,锁骨,就都那么赤/裸/裸的露了出来。

    他模样慵懒的靠倚在沙发上,一条腿还曲伸着踩着茶几,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袖口折了两口,就露出了线条流畅的手臂还有高端定制的腕表,他手中拿着手机,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转着,眼角边还挂着点吊儿郎当的笑,身边两侧,则是坐着好几个女孩。

    云懿看见,有个女孩把烟放到嘴里,点燃后,就给沈熙递了过去。

    沈熙看了那个女孩一眼,便轻勾着眼尾笑了,而后低下头不知道跟人家说些什么,那个女孩的脸就红了。而沈熙则是扔掉手机,还接过烟,便又松松的夹在指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烟灰。

    其他女孩见状,立刻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往沈熙的嘴边递。

    在云懿眼里,他没有拒绝,且还笑的跟个勾魂夺魄的狐狸精似的全都给吃了。

    可吃东西的样子,都不是一个正经的吃法,是眼底含笑的,一下一下的轻嚼着。嚼的不快,吞咽的时候,连带着脖颈和锁骨都那么的轻动着,很欲。

    这就显得也有几分刻意的勾人了。

    而且,吃完后,还跟人家耳语好一阵儿。

    这边,两个人站在角落里,时司研点了颗烟,轻嗤着看了云懿一眼,便从她身边走过,直接走了进去。

    这个大的包间里,本就吵闹,光线又低,门还是开着的,所以时司研进来时,几乎是没人发现。

    她直接就坐到沈熙对面稍偏一点的地方。

    沈熙看了她一眼,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这一年,他和时司研碰上的时候,还挺多的,他只是眼底的神色暗了暗,开口的话就也极不是个人的说的羞辱极了。

    而散散慢慢的语气里,还要笑不笑的带着几分慵懒劲儿。

    “大嫂?还惦记着我呢,您怎么就,还没完没了的呢。”

    他勾着嘴角那么痞气的笑,扔掉手中的烟,便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时司研也习惯了他这种带着嘲讽的话,她也兀自的认为,从畜生的嘴里,也根本就听不到什么好听地话。

    便也勾了勾嘴角,端起酒杯,做了一个似是与他碰杯的动作后,就笑意颇深地说:“先不说这个,惦记你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云懿看见有个女孩看见时司研刚一坐下,就直接向沈熙怀里靠去,沈熙的眉头只是轻微地皱了下,却又不是人地笑了,顺便还低下头不知道又和怀里的人说了句什么,云懿便看见那个女孩打了沈熙一下,还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他想抽回手臂,可看了时司研一眼,又忍下了。

    沈熙其实也很意外,时司研看见他这样的行为,这一次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且还笑的挺平静的。

    不生气倒也没什么,毕竟比这更过分的,时司研也见过,但是平静,这就有点太不正常了。

    沈熙长期的警觉,让他下意识地敏感。

    也第一次觉得,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有点心慌,他心情也愈加的烦躁,却还是克制着脾气和那个凑过来的女孩说笑。

    那么近的距离,女孩虽然只是抓着他的胳膊,他也没有碰到那个女孩半分,可就是越发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就越发的让人觉得,暧/昧的不得了。

    许竞悠还非常欠的吹了声口哨。

    觉得真是新鲜,好久都没看见他熙哥跟谁这么暧/昧了,只要他熙哥不点头,就没谁敢这么碰他的。

    他又将视线落在了抓着沈熙手臂的那个女孩身上,啧啧两声,这身材,A爆了。

    不过此时,

    他的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个小姑娘,也忽而就觉得,他熙哥跟那么个小姑娘也玩不出什么刺激的。

    那个小姑娘长的漂亮是漂亮,就是看起来太不经碰,浑身都很娇,大一点力气,都感觉会把她碰哭,碰痛,而后正在激动的时候,人家哭红了眼,模样软软地告诉你别动,出去,这得多他妈的憋人,人家在你面前哭唧唧,你还能把人家怎么地。

    跟那样的小姑娘吧,一次两次还行,新鲜,但是想要刺激,还是这个好,这个看上一眼,都他妈的忍不住想要禽兽一下。

    而这一边,沈熙的眼尾也勾挑的愈发的色/气了。

    薄唇一开一合的,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吐出的话,肯定都是下/流又混蛋的话。

    如果是以前,时司研看见他的这个样子,肯定会大闹一场,然后火气很大的走掉。

    可此刻,她却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熙继续跟那个女孩调着情,耳鬓厮磨着。

    她双腿叠落,嘴角还浅浅一笑,似乎就是想要看看沈熙的底线到底在哪里,能和那个女孩做到哪一步。

    这时的她,似乎也是被云懿说的清醒了。

    而清醒后,她也忽而发现,在她眼中,沈熙所有的浪荡无耻的行为,除去那些让人恨不得把他要杀要剐了的话以外,其实,还真就没见过他和谁来个现场版的难舍难分呢。

    而这些个混在一起的二世祖中,只要是找个灯光偏暗点的地方,就都可以随时随地的禽兽上身了,可她还真就没见过沈熙跟谁这样过。

    他最大的尺度,也其实就和眼前的这种差不多。

    她就这样轻晃着酒杯,笑意不明的打量着沈熙,也在回忆着认识沈熙的这些年里,记忆里的一点一滴……

    沈熙的心也越来越慌,没有谁的行为会无缘无故的反常。

    当那个女孩靠过来时,他之所以没有拒绝,也是因为从前,他也都是当着时司研的面前这么一直演过来的,他也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反常。

    这样让沈川知道后,会非常的麻烦。

    沈川他们本就多疑,他不想再去给自己制造出那么多容易让他们抓住自己把柄的机会。

    以至于,为了不让沈川他们怀疑,自己和云里在偷偷的调查着什么,这一年里,他又把自己混回了从前的生活圈。

    而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是想让沈川觉得,自己还是从前的那个混蛋,那个被他瞧不起的废物。

    他侧着视线用余光看向时司研,总觉得时司研今天和从前太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很不踏实。

    可即便是他现在的情绪很大,但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却仍是那种又渣又痞的帅。

    他低笑了声,声音却是冷的,可还是会不经意的就带着点天然的撩,嘴角轻勾道:“你觉得,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合适?”

    时司研不急不缓地抽完一颗烟后,便又拿起了个酒杯说:“二少你还介意合不合适吗?”

    她又做了个敬酒状,就笑了,“你继续,我看着,而且,还特别特别的想要看一次,二少你禽兽上身时,是个什么样子。”

    时司研眼神冷淡地瞥过沈熙身边的那个女孩,女孩的脸蓦地就一红。她就又笑了笑,艳色的红唇一动,话语轻轻,“你做你的,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打扰。”

    沈熙冷凝着她一秒后,眼眶一窄的就又靠回了沙发上,两个人像是交战似的对看了一会儿,似乎都想要看清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沈熙就又轻勾着嘴角笑的跟个妖孽似的了,“想看?”

    时司研回了他一个微笑。

    沈熙也看着她浅笑着,可几秒钟之后,他的视线就冷了下来,眼底的凉意也重极了,话语轻飘飘的,似是从齿缝中咬出来的字眼,却带着几分逼迫地狠,“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要在大庭广众下犯贱,直说啊。”

    时司研握着杯子的手,瞬间就捏的紧了紧。

    她倒是没有沈熙那么冷静地气场,可是火气上来的那一秒,她又握紧拳头,缓缓地压下怒气,牵了牵嘴角,就又扯出一抹高傲的笑,她说:“哦,我差点忘记了,我还领过来一个妹妹,那就不打扰了。”

    可沈熙在时司研转身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顺着时司研离开的方向看去,正好和云懿的视线对上。

    那个自己靠过来的女孩还靠在他的肩头,自己的衬衫扣子,又被人解开了一颗,一瞬间,他的拳头就握的死死的。

    “进去吗?”时司研走到云懿身边,因为在沈熙身边受了挫,语气也是很不好地说:“还是走?”

    云懿深呼一口气,松开了早已握紧的拳头,她说的很平静,视线冷冷淡淡地和沈熙对视着,嘴角随之也染上了一抹极浅极浅的笑,可这点笑,也真真的是凉透了。

    “我想,”她嘴角一勾地将这点笑容放大,就又似是心无旁骛似得,声音如常道:“给这一群不务正业的人,也上一堂课。”

    时司研笑,“呵,好像不会有人给你钱,说不定,还会把你打一顿。”

    “没钱?”云懿的目光冷了冷,可嘴角仍是无所谓地笑着,视线却从沈熙的身上移开了。

    “不可能啊,这不都是有钱的富二代吗,打一顿呢,那就更不可能了,谁敢打我,他就死定了。”

    说完,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许竞攸还在拿着麦克风嚎,突然,麦克风就被人一把夺了去,而且夺的姿势很帅,也很飒,也很江湖。

    那小架势,还没看清人,就有一种这人很牛逼的错觉,而且,视线对上的那一秒,许竞悠还觉得,这人活像个砸场子的,“你……”谁啊还没吼出来,就转了一个弯儿地我艹!一声的说:“软……妹,妹妹?”

    他哑在喉咙里的话是,软乎乎不禁折腾还会哭唧唧的小妹妹。

    可他不知道的是,上一次坑了他十万块钱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妹妹,但他知道的是,有一次,在沈熙家门口等沈熙的时候,遇见沈熙背着的人,是这个妹妹,小姑娘漂亮到一眼难忘。

    云懿谁都没看的就对着许竞攸挑了下眉,声优标配,好听又淡漠,“想听歌吗?”

    许竞攸:“……”一脸懵,又被云懿那种清灵特别的音色给刺激到,脸一红,就结巴,声音也不横( hèng)了,“我,我唱歌唱的也,也挺好的。”

    “破锣嗓子使劲嚎?”云懿说:“一首歌一万,还要不要听?”

    这……人身攻击有点大啊!

    不过许竞攸还是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对于那十万块钱瞬间就没了的感觉,他可是记忆犹新的,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说话就又结巴了,“你是……是……是……”

    “叫懿哥就成,听吗?”云懿说的特别直接,“听就拿钱。”

    这是拿钱吗,这是抢钱啊,这底气,不比抢银行的底气小啊,这是谁给你的勇气呢?

    许竞攸就又瞥了他熙哥一眼,琢磨着。

    云懿却谁也不看的不客气道:“你要听就听,不听就滚,是我在跟你说话,你不看我你看谁呢?”

    许竞攸莫名其妙的摸摸头,又四下的环顾一圈,看看沈熙,又打量了一下那个一碰就哭,再重点就碎的小妹妹,“……”你这是,恃宠而骄啊?!

    此刻,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们这里,许竞悠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不是,什么情况,妹妹,你很嚣张啊,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云懿依旧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对安梧这个地方不熟?”

    “不熟的话,随便找人打听一下懿哥是谁你就知道了。”

    我会容易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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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竞攸的脑子就:“……”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现在的小姑娘, 都这么狂吗?

    之前吧,不去招惹她是看在他熙哥的面子上,可现在, 看着这两个人好像是掰了啊。

    他琢磨一会儿, 时司研便笑着插话道:“还可以点歌呢。”她找个位置坐下,瞥了沈熙一眼,女士香烟一点的说:“那我点一首。”

    “好。”云懿视线一转的直接就转向时司研不搭理许竞攸了。

    许竞攸:“……”这怎么还带抢的呢, 什么情况啊, 他笑了下, 看向时司研, “我说时大美女,你知道她唱一首歌多少钱吗?这怎么还带截胡的?”

    “你太磨叽啊。”云懿直接就怼了回去,“既然你觉得不值, 拿不起钱,那就应该把嘴巴闭上。”

    拿不起钱?这句话, 对这些个混混的二世祖们来讲, 那可真就太羞辱人了。

    更令许竞攸差异的是, 时司研竟然笑着直接就扔到了桌子上一万块钱, 还瞥了一眼许竞悠道:“她唱一首歌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我点一首歌就是这个价,”她看向云懿问:“够吗?”

    “当然。”云懿笑笑, “我又不是打劫的,我唱一首歌,也是这个价。”

    许竞攸啧, 不、不打劫吗?

    更懵逼了,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啊,他又看向沈熙, 心里默默地嘀咕:熙哥,你这桃花运,不,应该是这桃花债惹的,两个人……应该都是前女友吧。

    云懿随意的往旁边的台子前一靠道:“姐姐想听什么?”

    云懿说完,便又看向了还愣在身边的许竞攸,也啧的一声,她拿着话筒,微微俯了个身,话筒就靠近嘴边道:“你还不滚的远一点?”

    一瞬间,音响的声音,好像是在耳边炸掉了似的。

    许竞攸立刻向后退了退,耳鸣了!

    他眼睛瞪的老大的看向云懿,云懿却弯着眉眼笑的还挺得意,那一副我就是找茬了,你能把我咋地的样子,看的许竞悠是又气又好笑的,他看着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可爱,自己是真的发不出来脾气。

    许竞攸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自己就挺不是个东西的,可这个小玩儿意她,果然,人不可貌相啊,更忒不是个东西。

    也果然,混在他熙哥跟前的人,跟他熙哥一个样,一点的礼貌都没有。

    他又看了沈熙一眼,沈熙的表情冷冷淡淡的,一直都是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可就那个气场,莫名的就更冷了,就连靠在他身上的人,都自动自觉的退开。

    云懿又将落在许竞悠身上的视线移回来,看向时司研,时司研放下酒杯,余光若有似无的瞥了沈熙一眼说:“那我就点一首……《你到底爱谁》吧,会吗?”

    沈熙的眼底深了深,云懿勾了下嘴角,扯出一个相当敷衍的笑,她说:“当然可以啊,不过吧,我这人有个小毛病,就是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在我唱歌的时候,希望在座的各位呢,都稍微的收敛一点,亲亲搂搂抱抱什么的,若是让我看见了,我会容易暴躁。”

    有个别人不太在意的接话说:“暴躁?暴躁了能怎么样?”

    云懿的眼尾轻轻的挑了下,似笑非笑的,也像个小痞子似的,转了转眼珠,也就皮笑肉不笑的了,“怎么样呢,你可以试一下。”

    “艹!挺他妈的狂啊!”

    时司研的余光又瞥向沈熙,沈熙没说话。

    可此时的许竞攸,小心脏又不淡定了。

    被沈熙骂哭过的女孩子可真是太多了,可此时,沈熙就任由着这个女孩大言不惭的在这儿找茬,这就说明什么?

    他不太感想,只确定了一点,目前这个小祖宗,他还是惹不起的。

    遂又骂了旁边的人一句:“当着人家小姑娘面前,你说话注意点,能不能有点素质,我熙哥都没说话,你多什么嘴。”

    云懿丝毫不领情的给了许竞攸一记眼刀,便又看向之前说话的人,声音淡淡的回复他,“他妈的狂不狂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挺狂的,谁敢惹我一下试试,我哥说……”

    云懿顿了一下,从进来以后,就没看过沈熙一眼,她用鼻音笑了声的道:“谁要是敢欺负我一下,断手,两下,断腿,三下,断命,听明白了吗?”

    那个人嘶的一声,被一个小姑娘这么叫板,顿觉很没面子,火气猛地上来,刚要站起,就又被许竞攸摁住,他目光冷冷道:“熙哥还在这呢,轮不到你撒野,坐下。”

    时司研有点不太高兴的看了许竞攸一眼,她倒是真想看看,云懿遇到麻烦后,沈熙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那个人用余光也看了眼沈熙,沈熙的手指夹着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的情绪也辨别不清的。

    谁都知道,沈熙这人很浑,他又看了眼大言不惭的女孩子,长的是真他妈的漂亮,也许……

    沈熙半天没开口,莫非是看上了?

    那要是自己真找了她的麻烦,说不定,真正有麻烦的就是自己了。

    他深呼一口气,忍下怒气,便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而云懿那种瞧不起人的姿态,毫不遮掩的比这群二世祖们还要明显,任是谁,都能一眼的就看得出来,小姑娘那种不管看你们谁一眼都能被恶心到的嫌弃感,看的他们的心里就都……很不舒服的啧啧……平时都自我感觉良好的,没被谁这么的嫌弃过啊,甚至,还会在心里默默,怎么惹到人家了呢,没惹过吧。

    其实,是没惹过,只是懿哥哥有一个鱼塘,名字叫“富二代”,而这个鱼塘里有一条又腐又烂又恶心过她哥的臭鱼,并且,这条臭鱼还将特别护短的懿哥哥的仇恨值拉到满级……然后就……嗯,殃及池鱼了。

    而此刻,这些有被殃及到的鱼们,又被人家嫌弃的瞪了一眼,还很不耐烦地看着他们问:“那我现在可以唱了吗?”

    鱼·许竞攸,立刻狗腿的笑:“当然啊,妹妹请。”

    云懿的手指伸出去,触上屏幕,随意的一点,便响起了一段略带点年代感的节奏,当一个略显低哑的声音响起时,所有的人,都觉得被震撼到了。

    这也太好听了,许竞攸之前的狼嚎,跟这种天籁的声音,简直就是没法比。

    竟然有一种比听明星演唱会还要令人上瘾的感觉。

    这个声音好干净,听着听着,竟还如同灵魂都被洗涤了一样。

    而在场的有些人里,有些人不由得又都我艹了一声!这个突然的声音,还特别整齐的响了起来。

    之前还不知道这位祖宗是谁的人,现在知道了!

    真的就……对不起,我们错了,知道你是谁了,你牛逼,你说劫个色,不仅把大佬直接给劫跑了,还卷了十几万块钱,却愣是没人敢吭声。

    有些人激动的都他妈的想磕一个了,上次小姑娘戴着口罩,没看见长什么样,可这次看清了,他妈的神颜啊,不仅是个声控,颜值也他妈的秒了一众。

    而在这群人又惊又讶又震颤的时候,云懿继续唱——

    /一个人喝醉  好想找个人来陪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  爱不能再沉睡

    是可悲是摧毁  我不要再为谁掉眼泪

    ……

    沈熙抿咬了下嘴角,眼底的眸色很深,他都好久没听见云懿的声音了,这一年里,为了尽可能的搜集证据,他又把自己混到了那些个她不喜欢的地方,接触了很多她不喜欢的人,还把自己混的脏到不成样子——

    /爱过才后悔  想要用酒来麻醉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  爱不能再沉睡

    是可悲是摧毁  我不要再为谁而心碎

    ……

    沈熙的心中蓦地一痛。

    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又一次见到了自己污脏的样子。

    这是她不喜欢的样子,讨厌的样子,会令她皱着眉头跟他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味道,我好气好气,我知道,我是不应该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想管,就想问,就想说,你也就先听着吧……”

    回忆,是带着甜也是带着痛的。

    他,不知道她在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都看到些什么——

    /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

    如果相爱是完美  就让我们用真心去面对

    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

    留下了太多伤悲  告诉我你到底爱着谁

    ……

    沈熙的心里乱极了,他为了各种原因,躲了云懿一年,可怎么都没想到,再见面时,是这样一种狼狈不堪的场面。

    这让他措手不及,又倍感无力,监视他的人那么多,他也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冷静地看着,瞅着,等着。

    他想等她再跟他说一次,她想要劫个色,然后穿过人群,将他领走,再大气的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他或者还可以跟她撒个娇,而后还想奢望的,要求她再抱一抱自己,并且还可以跟他说哥哥,我跟你计较什么,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我原谅你了——

    /爱过才后悔  想要用酒来麻醉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  爱不能再沉睡

    是可悲是摧毁  我不要再为谁而心碎

    ……

    他忽然很害怕,害怕云懿再也不理他。

    他现在好想跑过去,跟她解释,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拳头握的紧紧的,听着云懿一句一句的唱……

    上一次,她是看着他,还会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秒,冲着他笑,那抹笑,笑的让他安心,踏实,也让他、眷恋,很眷恋。

    可这一次,她却是再也没看他,她也在笑,却是笑的敷衍,寒凉,淡漠,还带着一点的怒——

    /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

    如果相爱是完美  就让我们用真心去面对

    求求你给我个机会  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

    留下了太多伤悲  告诉我你到底爱着谁

    ……

    很多人,都没待反应时,云懿已经开始向前走了,只是大家都沉浸在那醉人心智的歌声里,当云懿唱到最后一句时,刚好走到一个女孩身边,端起一杯酒,就从她的头顶直接就倒了下去。

    本来,大家听歌听的就挺专注,此刻,当女孩的声音停下,只剩下音乐的尾音时,才通通地回过神来,随后,整首歌的音乐也结束了。

    偌大的包间里,除了一声惊叫声外,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被泼女孩的旁边就是沈熙,酒也同样的洒到了沈熙的身上。

    本来那个女孩还想发脾气,可看见沈熙的身上,同样的洒满了不少的酒渍时,瞬间就息了声,她想,不用自己说什么,沈熙肯定也会生气的。

    要知道,这位爷的浑,可是出了名的,没谁能惹的起。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里,许竞悠的心也跟着一阵阵的震颤,妹妹,这么刚的吗,不要命了啊你——

    时司研端起酒杯轻晃着,还看着沈熙就笑了下,甚至因为云懿的这一下子,把之前被沈熙羞辱过的那口恶气都给出了。

    云懿依旧没看沈熙,而是放下话筒,垂在身侧,看向那个女孩,声音淡淡地问:“你耳背吗?”

    女孩立刻生气的反驳道:“你有病啊!”

    “不耳背?”

    云懿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很难靠近了,眼底的目光也薄凉薄凉的,她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睛,气场却是逼压式的问:“那我刚才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我说,我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云懿回首拿起酒杯,便又猝不及防的泼了那人满身,同样,沈熙的身上也是与有荣焉的沾了不少。

    她说:

    “我会暴躁,我也不是对谁都会非常地有礼貌。”

    “我看不惯,看不顺眼的事情还很多,像你这种的,上赶着往我枪口上撞的,我也从来不会惯着。”

    “你……”

    那个女孩刚说了一个你,云懿回手拿起酒杯,就又泼了她一脸。而沈二少……再一次的与有荣焉的被泼到。

    眼神冷冷的小妹妹,这个时候就显得很血性了,瞪着人,话语中还晃着锃亮亮地刀子,“勾/引/男人可以,但是你很不幸运,我可不会惯着谁在我面前这么的下贱。”

    “麻烦你,光天化日,公共场合,请你自己注意一下,不是你犯个贱……”

    从进来到现在,她的目光第一次瞥向沈熙又回落到那个女孩的身上说:“每个人都喜欢。”

    “有人喜欢,”她又寒寒地瞪了沈熙一眼,转回视线继续说:“可也有人恶心。”

    喜欢……那个……沈熙:“……”

    云懿又转头看向时司妍,声音淡淡的,目光冷冷地:“学会了吗?学会记得加钱。”

    时司妍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被点名。

    她又忽而想起,云懿在车里说:“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我好言相劝,你爱听不听,我在跟你讲道理,你却让我去证明它的真假性,你当我是在跟你做竞赛题?非要证明一下三角形最具有稳定性吗?”

    想到这里,她佩服地笑了声,举起酒杯,向云懿示意一下,自己喝了。

    小姑娘是很牛逼,这么一个实践,能吓死一大群的人。

    她和沈煕作闹过那么多次,她都没敢往沈煕身上泼过酒,甚至,不止是她,根本就是没人敢。

    没人能摸得清沈二少的疯批程度,是因为这人疯起来根本就没有底线。

    而被云懿泼了酒的那个女孩,仗着之前沈熙跟他调着情,还纵容她解开了自己的一颗衬衫扣子,忽而就抓住沈熙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的说:“熙哥,她难道不知道你是谁吗?她怎么还敢往你身上泼?你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她以为她自己谁啊,她——”

    “我谁?”

    云懿也是从进来开始,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沈熙,可她的一句话,就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忽而就笑成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眼底不凉了,也不瞪人了,说的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小姑娘原有的天真。

    “哥哥,难道,她不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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