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有点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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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也看向夏晰否, 的确,他们医学院的实验室,她也不知道夏晰否怎么会在那里。

    “我刚巧在实验楼边等人。”

    云懿忽而反应过来, 冀繁星他们的实验楼和她去的实验楼挨着。

    夏晰否言简意赅地说:“看见了两个不明物体……”老警察的笔一顿, 抬眸看着她,她说:“人,不是好人的人, 鬼鬼祟祟的溜了进去。”

    冀繁星听见这些形容词, 蓦地想笑, 而后又被警察叔叔瞪了一眼。

    夏晰否继续说:“于是我就跟在了他们身后,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见他们绑了人,我便给冀繁星发了信息, 让他报的警,之后, 她就回头看了一眼, 指指秦峦和冀繁星说:“他俩来了, 把人打了, 哦,我也打人了。”

    “这就不用强调了。”警察说:“那最狠的几脚,都是你踹的吧?”

    夏晰否:“你们还挺有效率的, 这么快就鉴定出来了?”

    一群人听着夏晰否跟警察就像聊家常似的,两个人聊的还其乐融融的,有来有往的。

    其他人:“……”

    警察叔叔说:“行了, 你起开吧。”他又指指云懿, “你怎么样?”

    “我没事。”云懿说。

    “怎么惹上的那几个人。”

    云懿:“说了你也不信。”

    警察:“……这话说的,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云懿看了眼云里, 从云里的眼神里,她知道,当然不能打草惊蛇,当她转头看向警察时,与警察叔叔对视两秒后,忽而,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

    警察:“……这又是怎么了?”

    云里也蓦地眉头皱紧,跟着问:“怎么了?”

    夏晰否也对着冀繁星小声地说:“这是后怕了吧,刚刚数落我的时候,可凶了呢。”

    冀繁星捏了捏眉心,“你安静点。”

    于此同时,沈煕已经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眼底冒火地看着秦峦给他刚刚发的视频。

    云懿抽了张桌子上的纸巾,又重重的吸吸鼻子,就坐下了,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的就像是被谁欺负惨了似的。

    “警察叔叔,”

    她哽咽哽咽地,“我要是说,我看见他们杀了人,分了尸,还把人碎尸荒野,但是我没有证据,他们因此而报复我,你信吗?”

    警察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像她说的这种,那都是大案子了,发生这么大的事,警察要是还不知道的话,那就相当于骂他们一样。

    云懿没等到回答,眼泪汪汪地和警察对视一会儿,收回视线,鼻子一吸,也不哭了,起身就站了起来,还似是有了脾气,“我都说了,说了你也不信。”

    警察:“……你这个,有点离谱。”

    云懿忽地脸色严肃,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我没有胡说八道!”

    云里都被她这骨子突如其来的理直气壮的劲给唬住了。

    秦峦则是皱皱眉,想起他们去清水县的时候,云懿给一个老人检查身体,问她:“您还有亲人吗?”

    老人家瞬间就热泪盈眶的,“原是有一个女儿,后来死了。”

    秦峦那时,就在云懿旁边,听到了,云懿沉默一会儿,问:“怎么死的?”

    老人哭的伤心,似是将心中积压久了的愤怒,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老人一边哭一边问:“小姑娘,你能替我伸冤吗?”

    “伸冤”,这两个字,在云懿听起来真的是太有年代感了,她看着老人的眼睛道:“您说。”

    “没人信的,没人信的。”老人哭到哽咽了。

    秦峦走到跟前,蹲在老人的身边安慰道:“婆婆,您控制控制情绪,我们都信。”

    “真的?”老人似是抓住了希望,她便讲了起来。

    老人有个女儿,去世的时候和云懿差不多大,在他们那里,女孩子嫁人嫁的早。

    那一天,老人就是想女儿想到心慌,所以,半夜起来,就准备爬过山路去看女儿,可哪承想,刚走一半的路,就听见了哀嚎声,而这个声音,越听越心慌,越听越耳熟,她就顺着声音跑过去。

    而女孩看见她跑过来的时候,就突然大喊快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老人吓坏了,那个拿着砍刀的男人也已经杀红了眼,女孩的说话声,听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喊叫,并没有注意不远处还跑过来一个人,而女孩却是看着她的母亲直摇头,让她快跑,最后,老人害怕的躲了起来,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是怎么杀死她的女儿的。

    可夜色太黑,那个人穿着雨衣带着雨帽,遮住了身形也遮住了脸,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有证据,她女儿的尸体,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被那个人扔到了哪里。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秦峦回过神,听见云懿说:“你们大可以去清水县调查。”

    “十年前,有没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小地方的警察局里,你们也大可以查查,有没有曾经报案的案底。”

    云里更是惊讶,云懿怎么知道的这些。而老警察则是沉默了,又表情严肃的看她,“那这件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懿脑筋活络的玩了一出栽赃陷害。

    她说:“具体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能够让我被两个陌生的男人找上麻烦的事,应该,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了。”

    警察局立刻立案侦查,当两个嫌疑犯被云懿扣上了个这么个名头后,也都是震惊的,还有种哑巴吃黄连,百口莫辩的感觉。

    但与云懿对峙的时候,毕竟是人命官司,两个人都是异口同声地喊道她撒谎,可云懿却勾了勾嘴角,笑问:“哦,我撒谎,那你们说说,是为了什么啊?”

    那两个人又是一阵哑口无言,毕竟拿了人的钱财,便也留下了把柄。

    而另外一边,警察真的查到了这场命案,的确有过报警记录,可当时的人们,都觉得是这个老太太疯了,是她在胡说八道,最后也就不了了知。

    而当动用一大堆警力搜山的时候,警犬在一个旧山洞里找到了一堆骸骨。

    老人哭的泣不成声,而案子也很快就破了,做贼永远心虚,杀人的正是老人的女婿。

    老人跪在自己女儿的坟墓前哭,直喊:天光亮了,天光亮了……

    *

    而另外一边,因为杀人凶手找到,那两个人的嫌疑洗清,所以,问题又回到了根本上,这次是云懿问他们:“那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最后,他们给出的结果皆是见色起意。

    沈煕作为云懿的律师,却勾了勾嘴角,唇齿间就荡出一丝冷笑,手中拿着录音笔,点了点桌面,声音淡淡,“给你们个机会,重说。”

    认识沈二少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浑到离谱。

    此刻,看见沈煕的眼睛里,笑的薄凉薄凉的,立刻就吓的发抖了,他们看了一眼沈煕那青筋凸起的手背,立刻改口,我们说!”

    两个人的供词,最后把谢以哲给供了出来,说让他们给云懿一点颜色看看。

    可谢以哲的姑姑,则是谢温怡。

    当警察把谢以哲找来的时候,他却是态度散漫,直接就说是自己和云懿有点过节。

    他说话倒是怎么黑人怎么说,从自己缠上秦峦,又到云懿怎么护着秦峦的,都一一交代了出来,唯独沈川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提。

    而谢以哲犯的罪虽多,但也构不成特别严重的,把云懿绑架的那两个人,也都是判了几年。谢以哲则是被保释了出来。

    可他前脚刚一踏出警局,就被一个男人给狠狠地揍了一顿。

    段司宇揪着他的衣服,直接就把人打进了医院。

    而这些表面的事情处理完后,一些被牵连进来的人,都聚在了云里的办公室。

    讨论的重点就是怎么保证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云懿正准备来个现场版的麻筋教学,就被沈煕给拉住了,“省省吧,你这自救方式,你用上了?”

    云懿:“……”

    *

    几个人散了后,沈煕拉着云懿直接回到了自己家。

    这些天,忙前忙后的,忙的只跟云懿保持了眼神交流,确认她没有大碍后,便一直和那两个人还有谢以哲在周旋。

    而此刻,当一切都暂且先告一段落后——

    他刚一打开房门,就迫不及待的将云懿搂进怀里,低喃道:“吓死我了。”

    云懿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了,“不怕不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过了会儿,云懿又笑道:“你说,夏夏姐是不是我的福星,是她给你和我绑了红线,而今又是她救了我,我再也不觉得她是坑人的姐姐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谢谢人家好不好?”

    沈煕呼一口气,看着她,态度认真地说:“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沈川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动手,跟我联系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不要给人家惹麻烦。”

    云懿琢磨一会儿,觉得是这个道理,点点头。

    可另外一边,沈川已经气极,恨死了这个凭空出现还多管闲事的。

    夏晰否最近也遇见了些许麻烦,冀繁星显然也是,但两个人都默默地解决了,也没再打扰云懿他们。

    冀繁星告诉她,你多加小心,云懿他们肯定是惹上了什么人,而又因为你的多管闲事,所以,也找上了你。

    沈煕自是也派了几个人,保护了夏晰否几天,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这群人,离人家越远越好,沈川也不可能一直把目标放在人家的身上。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云懿的嘴角,似是想要把对她所有的喜欢,都在这一刻用掉,沈煕又忽而笑成了从前痞坏痞坏的样子,一个晚上,丝毫都不节制,最后,云懿自己都懒得洗手了,而是沈煕眼底含笑的一边拽着她一边给她洗。

    天亮的时候,云懿才睡着,而云懿睡着后,沈煕便坐在了她的身边好一会儿,最后起身,关门离开。

    等云懿睡醒来的时候,沈煕已经回了凤城。

    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的越来越多,在回去的途中,他便也给冀繁星先是道过歉,而后,说了下原因。

    冀繁星给他回消息的时候,沈煕已经下了飞机,消息只有一句话:【不用客气,需要帮忙的时候,直接说】

    而后又给他推送一个名片:【这个人叫冀凌辰,是我哥,他也是律师,如果你愿意,你们可以沟通一下】

    沈煕笑了下,回他【谢谢】

    而这一次,沈煕回来,便再不似从前那样能忍了,沈川都已经对云懿动手,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你想要让我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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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沈熙他们要查的那起冤案, 已经过去了十年多。

    就像云懿在警察局说的那句话一样,“我没有证据,即便是我说了, 你们也不信。”

    他捏着眉心, 又打了通电话后,跟段司宇一起就去了国外。

    而云里这些年,在默默地做的一件事情, 就是黑客。

    他们想要得到事情的真相, 那只能是窃听。

    而沈煕再回来时, 手臂上已经被植入了一个微不可查的芯片。

    芯片对人的身体伤害也是极大的, 他卧室里关着灯,静静的靠在床头上,翻看着手机相册好久。

    他发现, 自己偷偷地存了好多张云懿的照片。

    有一张照片,还是在云懿他们学校的论坛上下载下来的。

    女孩微仰着头, 侧脸看着教室外的太阳, 阳光刚好洒在她的肩上, 她穿的还是校服, 可侧脸边,嘴角的弧度,亦如这烈日暖阳一样, 温暖极了。

    沈煕的嘴角,也缓缓地勾了起来。

    她就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温暖暖地照亮了他心底里每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 也如一缕天光一样, 照的他的世界都亮了。

    手机叮的一声——

    沈煕点开对话对话框,就是小姑娘带着笑的声音, “沈熙哥,你睡没睡呢?”

    沈煕的眼角有一点湿,声音低低的好听,也似是笑着,“没睡呢,你怎么还不睡?”

    云懿直接发了个视频过来。

    沈微顿,轻眨了下微酸的眼角,接起,便笑的雅痞的,“想我了?”

    沈煕没看见她的影子,只是听见她在说:“给你看看,我种了一个仙人球。”

    沈煕轻笑,“你怎么种个东西,都这么奇怪?”

    云懿把摄像头对准仙人球给他看,“我买的时候,卖它的人说,它开花的时候,可漂亮了。而且,这株仙人球也已经有很多年头,你看这边……”

    云懿转个方向给他看,超大的仙人球上面,一串一串的结出了许多小串的仙人球。

    “我把这些小的都摘下来,再发给你看,我们一起将它们通通都养大好不好?”

    沈煕听着她说:“我们一起把这些小的,养到像这个大的这么大,听说养到他们开花,可能要三四年,甚至会更久,但是它们开起花来,是真的很漂亮的,你来和我一起等它们开花好不好。”

    云懿又把摄像头照在大的上面,靠近一些,大的上面长着很多绒绒的小球,特别小,“看见了吗?”

    “这些小绒绒会慢慢的长大,还会长到长长的,它们特别娇气,你不能碰它们,碰了,就不开花了。”

    “你能想象的到吗?这么多的花蕾,一起盛开的时候它会有多漂亮。”

    沈煕就静静地听着她说,她一直在强调,花开的时候会有多漂亮。

    云懿又开心地笑了声,“希望他们开花的时候,你就能回到我的身边了,但是他们等不了你很久的,只开一天就败了,我会经常的发给你一些他们成长的过程好不好,这样,你就能赶在它们盛开之前回来了。”

    “云懿。”

    云懿轻嗯,声音里有些哽咽。

    沈煕说:“让我看看你。”

    云懿立刻擦了擦眼角,眨了眨一直默默流泪的眼睛,而后,将摄像头对着自己,笑了,“看我?”

    云懿打开美颜,沈煕看不出来她眼角发红,但是她的鼻尖有那么一点的红,还是被沈煕看到了。

    他抬起手隔着屏幕摸了摸,声音低低的,痞笑着说:“说一句想我,我又不会笑话你,干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

    云懿的眼睫轻轻颤着,又将视线落在仙人球上,她没有接沈煕的话,而是自顾自地的又说:“我不是很有耐心。”

    “所以,我将那些小的种好后,需要你来养。”

    “你不能不同意,你还要让它们开花给我看,你不用担心它们活不了,它们的生命力都很顽强,很好养活的。”

    “像我一样。”

    云懿的声音突然就小了,又重复了一遍,“生命力很顽强,很好养活的。”

    “它们会自己挣扎着活着,就算没人照顾,没人管,没人浇水,没人施肥,它们都会挣扎着,能活好久的。”

    云懿抿了抿嘴角,似是无意的说:“我们是人,总不能连仙人球的那种拼命活着的勇气都没有吧,你说,是吧哥哥?”

    有一天云懿在云里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的有关往人体植入芯片的信息。

    她又联想到云里在学习黑客,而沈煕那天走的不声不响地,之后就去了国外,她虽然不太确定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但是有些时候,第六感就是很强,猜的也会很对。

    沈煕的眼尾眯了起来,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便低声的笑了:“你说话这拐弯抹角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改?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不这样啊。”

    云懿:“听懂了就好,我还怕你听不懂呢。”

    沈煕笑着跟她说:“现在,就连许竞悠都能听明白你话里有话的意思了。”

    “我怎么可能比他差呢。”

    “我要是还听不懂,那我这个男朋友当的,是不是太不够格了啊。”

    云懿声音低低的,说起话来,还带了点鼻音,“够资格就好,那,我的仙人球你给我养不养啊?”

    沈煕的笑容凝着,轻声嗯道:“养,连你一起养,还会陪你看花谢花开。”

    “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一起回到青虢村,我还会种一个花田给你,只种仙人球。”

    “三年不开花,我就种四年,四年不开,我就种六年,六年还不开,你就……打死我这个废物吧。”

    云懿又带着鼻音地笑着擦了下眼角,“那,说好了,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而且臭脾气还很大,如果有哪一颗仙人球被我养死了,我还没等到你回来,那就是你食言了。”

    “你,你要是食言了,那我……那我就不喜欢你了。”

    云懿的小表情忽而凶凶的。

    她看着屏幕里的人问:“这个不喜欢你,能不能威胁到你?”

    沈煕的眼底蒙了一层雾色,他拿过身边的抱枕,就抱在了怀里,挡住了嘴角,只露出一双渐渐泛红的眼睛在含着水雾的笑。

    “能,你要是不喜欢我了,那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我这个威胁很厉害的是不是?”

    “嗯,特别可怕。”

    “那,我要是说,你不食言,那我就会拼命的喜欢你,这个奖励你满意不满意?”

    “嗯,这是天大的恩赐。”

    “我,我很重要的是吧?”

    沈煕眼底的笑意温柔,声音低低的,“重要,重要到,我舍不得死,只想拼命的活着。”

    云懿的眼睛一亮,隔着手机屏幕,与他对视着,而后就抬起手,揉了揉鼻子,转过头,就笑了。

    她七拐八拐的,就是想要沈煕说这么一句。

    沈煕看着她眼底含泪,却是抿着嘴角在笑,一瞬间,便心疼的要命。

    他又摸了摸视频中的云懿,轻声说:“仙人球都能拼了命的活着,我总不能被一个仙人球给比输了啊。”

    “那就说好……”云懿的鼻音又重了一些,“答应就要做到,你要用心记着。”

    沈煕轻轻地嗯,似是在耳边低语着说:“好想抱抱你。”

    云懿的心脏也随着这一声低语,剧烈的颤了一下。

    沈煕看见镜头里的小姑娘,似是委委屈屈的微微撅了下嘴吧,那可爱的模样,特别的孩子气。

    他声音好听的笑了,却又换上了那副痞里痞气的表情,说了一句极其不正经的话。

    “这么乖的小姑娘,妖精们一般都特别喜欢。”

    他喉结滚动着,声音又压低了些,勾着嘴角说:“香香的,嫩嫩的,还干干净净的,好想将你吃干抹净啊,一口一口地,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云懿:“……拐弯抹角的,有本事你再直接一点啊?”

    “怎么直接?”沈煕的声音带笑。

    云懿沉默片刻,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你想要让我睡你。”

    沈熙愣了一秒,头又抵在了抱枕上笑:“……”

    “我也想要睡你。”

    沈煕笑着笑着,笑容忽而一僵,而后就看着视频里的女孩,头皮都随着她的话音发麻了。

    云懿的声音本来就好听,还这样认真又压低了的说话声音,就更蛊惑的要命。

    沈煕眼底的笑意凝着,又笑着偏开头,侧头枕在抱枕上,声音都哑了,“大言不惭的。”

    云懿抿了下嘴角,轻声:“挂了吧。”

    沈煕还没说一句道别,电话就被急匆匆挂断。

    云懿抱着膝盖,看着手机怔愣一会儿,随后就又拿起来,订好机票。

    她简单的收拾过后,就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了机场。

    司机师傅开开车开到一半,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后边那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呢?”

    云懿是偷偷跑出来的,谁也没告诉,所以,后边的车子不是云里和沈煕派来的。

    云懿沉默两秒,问:“师傅,还有多长时间到收费站?”

    师傅说大概十分钟吧。

    云懿:“您快着点开,是不是您得罪了什么人?”

    司机师傅:“……不能吧,我本本分分的开个车,能得罪什么人啊?”

    “我帮您想个办法甩掉它,您开快点,开到收费站。”

    “好嘞。”师傅心里也慌慌的,一脚油门,也不管限速不限速的就蹿出去老远。

    而后边的车,也跟着提速。

    到收费站时,司机不知道云懿跟收费站的人说了什么,随后,收费站的人就让他们把车开到边上,而后,两个人就一起下车,躲在车的后边。

    云懿已经把自己的计划跟司机说了,司机还是有点忐忑,“这能行吗?”

    “放心,听我的,您到时候,只顾着激动就行,假装打人,但是别真打,越激动越好,加油。”

    司机岁数挺大的,手心都冒汗了。

    当那辆车开到跟前时,车里的两个人便犹豫着,是过还是不过,他们看向旁边的车,摇下了车窗。

    云懿冲着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也是为了活命,什么都豁得出去,一下子就冲到那辆车跟前,破口大骂道:“你个小犊子啊!果然带着个野男人私奔了是不是?”

    被耍的滋味,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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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告诉他, 甭管车里有几个人,只要有两个男人,你就说他是同性恋。

    车里的两个人相视一眼, “……”被骂的一脸莫名其妙的。

    云懿也紧随其后的跑出来, 司机还在骂,云懿慌里慌张的就拉开那两个男人的车门,催促道:“大哥, 快开车, 那个司机是个精神病, 我们快走, 不要管他。”

    这两个人更是被震惊到了,这个……怎么还自投罗网呢,但是看见云懿上车后, 这两个人还哪有些心情管司机,直接一脚油门就开出去老远。

    云懿见司机平安后, 松了一口气, 她也在时时刻刻的记着, 自己的事情, 不要连累别人。

    而司机见那辆车子走远,也不骂了,他也有点担心那个小姑娘, 可小姑娘却是跟他说,一会儿您直接回去就行,钱我已经扫过码了, 不用担心我, 我早就报了警,可司机却是没看见云懿什么时候报的警。

    而此时的车上, 云懿也没了之前的紧张,轻轻松松的往后边一座,开口便道:“我们去哪?”

    那两个人又相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男子戴着墨镜回头看她,“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呵!”云懿就笑了,“我敬哥哥们是条汉子,只要别对我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比如,拿个迷药什么的,你们说去哪,我都跟着。”

    两个人又相互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他们接到的指示,的确说是绑人,但是也没想到这么顺利。

    云懿余光扫过前边,就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开始拿起手机,不知道跟谁联系起来,而她早就在出租车上,分别给沈煕和云里发了条定时信息,又在下车的时候,把手机扔了。

    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心急,而是翘着腿,用手臂支着下巴,目光定定的落在了正在发信息的人手上。

    不要怀疑学霸的学习能力。

    学霸学的东西根本就不论专业,而是泛泛的庞大类别,什么都学。

    她盯着那人的手指运动轨迹,脑子里也随之出现一些七七八八的字迹,当那人指尖停下,回头看了一她眼时,云懿便也冲他笑一下,而后,那人将手机收起来,云懿也随之坐直身子,将所有拼凑出来的字,都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最后,断定,这一句,没什么信息量,无非就是问对方一句,人质已经到手,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

    第二天——

    云里和沈煕是同时收到的信息,收到后,一个往机场赶,一个则是砰的一声,推开了沈氏会议室的门。

    而云懿给他们发的那条信息是:本来,我今天是准备找沈煕哥的,但是抱歉,路上我出了点意外,于是我就换了个目的,不管你们看到的是什么,请你们一定不要被威胁,相信我,我很安全。

    于是,沈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沈川冲着沈煕笑了笑,这也是沈川见到沈熙时,难得的一个笑模样。

    他声音沉稳,轻描淡写地道:“快来,二弟,今天可是我们沈氏集团的大日子,经过这半年的考核,父亲很欣慰。”

    他说着,便将两份协议放到沈煕的跟前,指尖轻轻一点,便笑的温文儒雅,“签吧,接下来,还有宴会呢。”

    沈煕眼底的神色极冷,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低头扫了一眼,一份是放弃财产继承权,一份是得到那50%之五十的股份。

    沈川笑着把笔递给他,沈煕咬了咬牙问:“她在哪?”

    沈川不轻不重地拍着沈煕的肩膀,仍是面带微笑的,看起来一副十佳好兄长的模样,而后,凑近他的跟前,低声笑着说:“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问什么问!”

    沈煕握紧拳头,手边的青筋已经凸了起来,他扫过会议室里笑着的人们一眼,拿起笔,就在那份放弃遗产继承权上,潇洒利落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川看着沈煕的字微微走神,视线聚了聚,便又笑了,“我弟弟这个字,写的是真好看啊,什么时候练的?”

    沈煕脸色难看,没有回答。

    “我问你话呢。”沈川笑的一如既往地斯文,说完,便目光冷冷地看向沈煕。

    沈煕心口起伏着,压着一口怒气,“最近。”

    “最近?”

    沈川忽地就笑了,冲着在座的人们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弟弟以前,那个字写的真是没眼看,但是你们看……”

    他说着,就将那份放弃遗产继承权的协议举了起来,“胡闹的小孩子,终究还是个小孩子,为了签个名好看,还特意的去练习写个字。”

    在座的股东听见这句话,只觉得是两兄弟间的调侃,可忽而有一个股东发现:“诶?不对,这怎么是放弃遗产继承权啊?不是要转让公司的50%的股份吗?”

    这一句话,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

    沈川又谦和有礼的笑着,转头看向沈煕,“哦,对了,弟弟你来说,为什么要放弃?”

    沈煕冷眸扫过,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而其他人,都是人精,自来就知道沈家二少,跟沈家所有人都不合,此刻,也都闭了嘴,不关自己的事,什么都不敢说。

    “我这个人比较浑。”

    沈煕咬着牙,看着沈川,声音冷寒至极,“吃喝玩乐,才是我的本性,我哪里、会管理什么公司啊,当然还是要交给我大哥来管理了,我,有的花,就行。”

    沈川笑了,“放心,哥哥绝对不会缺你零花钱的。那……”

    他看向沈煕眼睛,咬着字音的说:“走吧,接下来的节目,才精彩呢。”

    沈家别墅内。

    沈煕一身白色西装,手背青筋暴起,顺着旋转楼梯,跟着一堆懂事,一起一级一级的往下走。

    他蓦地一顿,目光便瞥向了楼下,舞台中央,精致的水晶灯亮的璀璨又漂亮。

    而水晶灯下,女孩手握长笛,吹着空灵灵的曲子,长发微卷着,半扎半散,身上穿的则是一件抹胸短裙,而腰肢还露着。

    沈煕的眼尾立刻就红了,回手就给了沈川一拳,沈川也没躲,而是舔了舔嘴角边的血,笑了,他说:“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他笑的心情大好地给沈煕指了指,“看见她坐的那个椅子没?她只要离开一下,上面的水晶灯就会掉下来。”

    而此时的云里,打给沈煕的电话,也已经没人接了。

    他兀自的就要往沈氏集团闯,梁甜忽而拉住他,“你冷静冷静!”

    “你这样进去,就再也没人能救得了他们了。”

    梁甜眼眶忽地一红的抱住云里,“别冲动。”

    “云懿和沈煕牺牲那么大,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去沈煕家,他身体植入了芯片,想想云懿说的,好好配合。”

    梁甜又拽了拽他:“快走,这里危险。”

    云里的眼眶红红的,握紧拳头的手松了松,转身将车开到了沈煕的住处,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就输入了一串的代码——

    而此时的宴会厅,云懿吹着长笛,和沈煕的视线对上,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眼角弯了弯,看起来轻松又随意,随之,曲子也吹的更流畅了。

    沈煕四下看了一眼,宴会厅里好多人,他们端着酒杯,看着都是衣冠楚楚的样子,可视线却都是瞥着云懿的方向。

    而那些打量的目光,看似含蓄却赤/裸。

    他愤怒的几乎失去理智,手腕却又被沈川拽住了,那个彬彬有礼的人,晃着酒杯,在他耳边低声道:“好好演,敢把这场宴会搞砸了,她就死定了。”

    随后,沈川又轻声一笑,说:“很好看。”

    沈煕蓦地转头怒瞪着他,只恨自己之前怎么没锤死这个畜生!

    笛声吹到一半,忽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瞥了眼台上。

    台上的小姑娘画着淡淡的妆,漂亮的像个小精灵似的,举着酒杯的人们看见小姑娘一手握着长笛,一手用长笛敲着自己的手心,神态自若的还将一只腿下压着搭在了另外一只上。

    她唇边笑着,声音却是淡淡的,“我想,跟大家玩个游戏好不好?”

    沈煕眼底红的厉害,而此时,沈川的脸色也不好了,他想给云懿示意一眼,这么不听话,你想让沈煕死吗?可云懿根本不看他。

    而是笑着说:“有哪位先生可以上来一下。”

    沈川蹇眉,立刻走上台去,俯视之下,刚要威胁,却听见云懿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句:“再上来一位。”

    而后便看着沈川说:“既然上来了,那么先生,就别玩不起啊。”

    沈川噎了一下,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云懿真是属于越愤怒越冷静的那种人。

    她仍是一副笑的人畜无害地模样,看着他的眼睛,而后,咬着牙低声回他:“我想让你死啊。”

    沈川蓦地一顿,“你敢这么挑衅我?”

    沈川是不可置信的,还有些神情错愕的。昨天和他交谈的云懿,也并不是这样的。

    他气的脸色变了变,便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沈煕。”

    而此时的云里,在一串杂乱无章的吵闹声里,突然就捕捉到了这么一句话。

    而宴会现场,云懿忽地就笑了,她礼貌地点了下头,“先生,我可真是怕极了,那么,现在请您下去吧。”

    而云懿之前在云里电脑里,详细的看过沈煕身上芯片的辐射范围。

    所以,前一天晚上,云懿跟那两个绑架她的人说:“我知道是谁要绑我,所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让我见一见沈先生,他也吃不了什么亏。”

    于是,云懿就被他们带到了沈川面前。

    之后,她也是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的打量完沈川后,就笑了:“先生,我相信您是个文明人,您涵养颇深,自是不会做出一些有损身价的事是吧?”

    云懿也清楚的知道,任谁都抵挡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凡是能够被抵挡住的糖衣炮弹,只能说这个炮弹的威力还不够。

    云懿时刻观察着沈川的表情,继续说:“想必捆绑,迷晕,奸/辱这等低级又有辱斯文的事,您是不屑于干的,像这种禽兽的行为……”

    云懿看着沈川的眼睛说:“只有我沈煕哥那种没有什么教养的人才会做的出,您,怎么可能跟他一样呢。”

    沈煕在他沈川眼里,那就是个垃圾,他自然跟沈煕那种败类是不一样的。

    所以,当云懿这么说完后,他就愈加斯文,还彬彬有礼的笑了笑,“那你觉得,我和沈煕谁更优秀?”

    “当然是您了。”

    云懿客客气气地说:“听说,您在国外证书拿到手软的时候,我沈煕哥他还在因为一个女人跟人家打架呢。”

    沈川挑了挑眉,也打量了一番云懿,他的喉结动了动。

    他也是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他还没看见过长的既干净又漂亮,听说还是学霸,说话又这么恭恭敬敬声音好听的女孩子呢。

    单拿出哪一点的人,他倒是见过,但是将这些优点都集于一身的人,云懿还是第一个。

    一般有才华的人都会恃才傲物,一般攀着关系靠近他身边的人,都会对他低眉顺眼。

    云懿的说话声音,他是越来越喜欢了。

    他端起红酒杯,晃了晃问:“沈煕那么混蛋,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云懿脸上的笑容,突然就不见了,沉思两秒,严肃的看向沈川说:“您知道,我和他之间有过不愉快吗?”

    沈川自是知道的,点点头。

    云懿的笑容有点冷,长腿交叠,探了下身问:“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若是您的话,您愿意吗?”

    沈川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冷着脸,可说话还是恭恭敬敬的,“您是不是也最厌恶这种人了。”

    “他不准备跟我在一起,还喜欢跟我不清不楚的,最重要的,跟我不清不楚的时候,还会跟别人不清不楚的,恶心我一次也就够了,他还要这么翻来覆去的恶心我,您觉得,我是有多好的脾气能忍啊。”

    “所以,你什么意思?”沈川抬起眼皮,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女孩子了。

    云懿与他对视一会儿,侧过头,就又笑了,“您对我心怀芥蒂,也是对的,但是,我和云里真的就不一样,他和沈煕关系好,并不代表我和沈煕关系就好。”

    “当然,我哥要是知道,沈煕这个人渣,渣到了她妹妹的身上,自然,打不死他,也会打残他的。”

    沈川:“但是你现在……”

    “您先听我说。”

    云懿打断道:“您是想问,我和沈煕在一起,云里不是也知道了吗,但是,两个人的事情,第三个人又能清楚多少呢。”

    “您说是吧,先生。”

    “所以,你们的事情,我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

    沈川的脸色冷了下去,“你知道什么?”

    云懿不屑的笑,“当然是知道,沈煕那个废物,想要沈家的财产,您不同意。”

    沈川听到这里,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又听云懿说:“我也觉得您不该同意。所以……”

    云懿认真道:“我心甘情愿地过来,配合您演一场戏,其实,我也是想要沈煕他死心塌地的爱上我,然后再把他一脚踹了的。”

    “渣男嘛,怎么配有人喜欢呢,只有像先生您这样的人,才配的上让人尊敬,让人喜欢。”

    “我想看看……他紧张我,又被我耍了的狼狈样子,先生,您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沈川沉默一会儿,酒精上涌,看着眼前的女孩,真想一把扯进怀里,然后再撕烂她的衣服,可被一顶又一顶的帽子扣的太高,他不可将自己跟沈煕化成同类,他喉结滚动,笑的彬彬有礼,眼底阴翳着,“听说,你会吹长笛?”

    云懿点点头,“您要听吗?我可以吹给您听。”

    沈川的心微微触动,他又抿了口红酒,笑了,“那就……明天当着沈煕的面,吹给我听吧。”

    当他把宴会上的衣服递给云懿时,眼底的欲/望已经足够赤/裸,可表面上却仍是装的斯斯文文。

    云懿神色只凝了一瞬,随后便有礼貌的道谢:“辛苦您了,想的可真是周到,我要是穿这一身去演出,真难想象,沈煕看了,会是什么表情。”

    云懿也知道,沈川不可能就凭她的三言两语对她心无芥蒂。

    *

    而此时的沈川,被云懿前后两个态度弄懵了,沈夫人谢温怡走到台下,盯着云懿看了一会儿,示意沈川赶紧下来。

    云懿又看了沈煕一眼,拿着长笛的手,食指和中指相互交叠。

    沈煕忽而想起,云懿第一次去青虢村的时候,自己踩着梯子爬到房顶,然后转身对他比了个手势,还笑着对他说:“安全。”

    当时的那个手势,便是两指交叠在一起,沈煕紧握的拳头松了松,自己也慢慢地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他不能冲动。

    当宴会结束后,云懿还一直那么坐在舞台上面。

    沈川冲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就把沈煕围了起来。而他则是缓缓地走到台上,眼神阴冷地盯着云懿看。

    若不是要维持着绅士风度,时时刻刻的让人知道,他和沈煕那个垃圾货色是不一样的,此刻,他真想上去扇她一巴掌,差一点就乱了他的计划。

    云懿则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将长笛握在手中,弯着眉眼也看着他,声音依旧是谦和有礼地道:“先生,您生气了吗?”

    她低着声音笑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都是一个爹娘养出来的孩子,先生的教养是真的好,还是、装的。”

    “但是现在我信了,有些人的素质是装不出来的,可又有些会装的人……”她的目光又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沈煕,笑道:“也就只能装装一时罢了。”

    沈川眼底一深,静静地看了云懿一会儿,嘴角边才一点一点的挂上笑,抬起手示意一下楼上的人,楼上的人又冲着沈川点了点头,沈川说:“起来吧。”

    沈煕则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云懿微微地深呼一口气。

    走下台阶时,腿脚都是发软的。

    而当她走到沈煕身边时,眼底便多了一点讽刺的味道,她站到沈煕跟前,慢慢地调息着自己的语气,而后才笑着开口:“被耍的滋味,爽吗?”

    沈煕的嘴角动了动,沈川则是缓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云懿抿了下嘴角,转过身继续说:“我还真是要感谢沈先生您。”

    “若不是有您的帮助,我还真就不知道,他会这么的紧张我呢,可真是……稀奇。”

    她又笑着看向沈煕。

    云懿伸手,慢条斯理地替沈煕整理着白色的西装,可话说的,却是极其的讽刺,“这衣冠楚楚的样子,看着可真是赏心悦目,就……怎么这骨子里,却是那么的败类呢。”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特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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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她四目相对。

    沈川却坐在一边, 手握着酒杯有些嫉妒,那两个人离着那么近,云懿的手还在沈煕身上若有似无的轻触着, 看在他的眼里, 那就是一种非常亲近的关系才会做的动作,而她却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暗暗地磨了磨牙, 有些时候, 还真是特别的羡慕沈煕那个畜生。

    沈煕低着眸, 看向云懿的手, 她在写——我、护、你。

    她不能写太多,只能言简意赅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沈煕看着她的眼睛,眸色很深, 缓缓地勾起嘴角,就笑的薄凉薄凉的了, “这么恨我呢?”

    他低笑了声, 脱下外套搭在云懿的身上, 又暗自的咬着牙, 隐忍地开口,“我怎么就没让你死在床上呢。”

    梁甜默默地帮云里做着备份,听到这样的对话, 她转头看了云里一眼,云里的指甲几乎都快要陷进了血肉里。

    而此时,沈川忽地就打了沈煕一拳, 狠着说:“到现在都学不会说人话吗?”

    他打完人, 又回头问云懿:“你想怎么折磨他?”

    他将云懿身上披着的衣服扯了下去,那是沈熙的, 然后看似斯文有礼的脱下自己的外套就给云懿披上了,说:“穿他的,不恶心吗?”

    沈煕的眼睛一瞬间血红,可沈川没想到的是,云懿啪的一下也把他的衣服给扔到了地上,还冷冷的说了句:“你的也一样恶心。”

    沈川忽地握紧拳头,瞪着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云懿目光凉的要命,她压着怒气,握紧拳头,缓缓地平复着情绪,几秒后,又非常有礼貌地说:“对不起,我刚刚是被他的话给恶心到了,一时间,就气糊涂了。沈先生,对不起。”

    与此同时,有个人走到沈川耳边低语几句,沈川看了眼云懿和沈煕,命令道:“把他们先关到地下室。”

    地下室有监控,他不怕这两个人有什么计谋。

    可沈川没想到的是,沈煕刚一进去,就把摄像头给砸了,砸了的瞬间,他就将云懿搂进怀里,还低头就吻了下去,吻的气息都乱了。

    而另外一边,云里听见的声音,便都是沈煕的那杂乱无章的呼吸声。

    梁甜又默默地看了云里一眼,摁下暂停。

    云里忽地闭上眼,眉头紧皱着,捏了捏眉心。

    梁甜则是隔一会儿摁一下音量又摁下暂停。

    地下室里,沈煕眼底红的厉害,手上的拳头仍在握着,青筋的纹路,都是清晰到凸起的,他深喘着呼吸,低着声音说:“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特废物。”

    云懿抿咬着嘴角,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蓦地鼻子一酸,一滴泪就滑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就是想要偷偷地来见你,然后路上,就有一辆车跟着我的车,我怕司机遭连累,便主动地跟着这些人来了。”

    沈煕心疼的要死,将她死死地搂紧怀里问:“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云懿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也挺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当他知道云懿被挟持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都已经乱了,看了看云懿穿的衣服,又伸手解开自己的衬衫给她披上。

    云懿又低头说了句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我以为自己挺能的,对不起,我不但让你们担心了,我还给你们舔乱了。我以为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我……”

    云懿吸吸鼻子,伸手摸了摸沈煕被打的地方,问:“是不是很疼?”

    沈熙握住云懿的手,看着她。

    他的心里,此时,也焦躁的厉害,一个云懿,就可以让自己失去所有的理智。

    云懿看见他眼底的血红不减,反倒是越来深,呼吸不稳,也反倒是越来越重。

    而沈煕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一天的愤怒、压抑,早就崩溃到了极致,他突然就粗鲁的压着云懿,将她堵在一个死角,除了想要吻她,他现在什么理智都没有。

    云懿听见他似是咬着牙,在她的耳边轻喃着:“你就是我的命,你知不知道啊。”

    “我真的就应该做的更过分一点,把你摁在床上,让你十天半月的起不来,那样,你是不是才能安分一点啊。”

    沈煕的这两句话,说的云懿浑身发冷,猛地一哆嗦。

    而另一边的云里,也是气的脸色铁青。

    电脑前的屏幕乱了乱,忽而一道轻蔑地声音闯进来。

    “你可真是有心情啊,我的好弟弟,把摄像头破坏掉,原来……”

    沈川轻哼了声,“是在这里禽兽呢。”

    “啧,衣服都脱了……”

    沈川眼底的阴翳很重,皮笑肉不笑地想要往沈煕的怀里看,可沈煕一手支着墙壁,一手将云懿搂的死死的。

    沈川暗暗地磨了磨牙,轻笑一声,“看来,我真应该给你绑上。”

    沈煕心里压抑的厉害,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救云懿出去的筹码了。

    他和云里本来掌握的证据就不足,现在,只要他一死,云里再死了,沈家人,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胸前起伏着,低眸看着云懿。

    云懿抿了下嘴角,忽而就用力的推开他,沈煕一怔,便看见云懿眼底红红地,似是充着血似的,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沈川。

    她拳头握的紧紧地,开始在抖,声音几乎都是克制过后,牙齿嗑出来的声音说:“沈先生,您看到了吧,他就是这么的禽兽。”

    沈川微皱了下眉,对云懿的行为越来越不解了。

    云懿嘴角也微抖着,勾了起来,转头,维持着礼貌看向沈川道:“他说,是您和您的母亲,害死了我的父母。”

    云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咬了咬牙问:“是真的吗?”

    沈煕的眼睛狠狠一闭,沈川不说话了。

    而另一边,云里的手指都捏的咯咯直响,梁甜皱着眉头,不敢大意,认真地备份下来每一句话。

    沈川默不作声,目光瞥向沈煕,又定在了云懿的身上。

    “我以为,”云懿说:“沈先生您和这个败类之间的关系,仅仅是为了财产呢,原来,我和您之间,还有血海深仇呢。”

    “十三年前,”云懿声音微颤着,在不紧不慢地诉说着案件,“您母亲,导演了一出人间惨案,在青虢村的环道上,栖岭山,悬崖边,大巴刹车失灵,与一辆轿车相撞,两辆车,一起跌落悬崖,三十五人死亡,一人重伤。”

    “巧了,我父母就是这三十五人中,很不幸的两条冤魂。”

    云懿笑地凉凉地看着沈川,说话依然很尊重人地道:“您和您的母亲……”

    她的声音低了一些,一字一顿的道:“真的就没做过噩梦吗?”

    沈煕死死地盯着沈川,本来这些话,在他的计划中,是应该他自己逼着沈川说的,可千算万算,半路插进来个云懿。

    云懿怒极了的时候,就喜欢破罐子破摔。

    她也知道,自己乱了沈煕的计划,而自己也成为了沈川威胁沈熙最大的把柄,云懿的手指蜷缩了下,向着沈川走去,微微侧了下头看他,声音凉凉地,“您怎么不说了呢?”

    “不说了,就是默认了吗?”

    此时的梁甜,手心里面也冒出了汗,现在,只要在云懿的逼问下,沈川哪怕只要说个是,他们现在都可以报警了。

    沈川看着云懿的眼睛,目光又瞥向了云懿身上的衬衫,他没有回答,反问:“他的衣服,你怎么不丢了?”

    云懿心中一沉,便听见沈煕低笑了声,伸手就把云懿拽了回去,语气和神色也不似之前,神态痞气中又带了些吊儿郎当的看向沈川,“喜欢她?”

    沈川的喉结动了动。

    云懿长的太过好看,而且,那还是看起来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在沈川看来,她的情绪也很直接,生气快,道歉也快,还会说着一口好听的话,几句话间,就能勾着人心跳加速,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沈煕又轻笑了一声地将云懿拽到身后,似是漫不经心地也学起了云懿的语气说:“那您就说说看,您和您的母亲,是怎么谋害她的父母的,再来看看她、还能对您有多尊敬。”

    他言语带笑,此时多了些不羁,云懿想要挡在他的身前,却死死地被他攥住了手腕,不让她乱动。

    沈川又一时不言,沈煕笑了,“不敢说?”

    “不敢说您可以撒个谎,说没有啊,说是我胡编乱造啊。”

    云懿不知道沈煕这又是抽的什么疯,这不是给她捣乱呢吗?

    云懿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她觉得,现在是在沈川的地方,相对于沈川来讲,这也是一个绝对安全的领地,他就算承认下来,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而他在杀人灭口的时候,也无非就是多了一条人命而已。

    她想,就以自己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只要她再逼一逼沈川,沈川肯定会说的,而且,云里也会立刻报警。

    剩下的,那就听天由命,比一比谁的命足够大好了。

    可沈煕和她想的不一样。

    即便是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他还是想努力的为云懿寻一条生路。

    所以,他也知道,沈川本就有婚约在身,这种婚约,通常都是利益大于感情,而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他太懂了,那个人,永远都会成为一个人的软肋。

    沈川到现在都还没跟他撕破脸,还没有当着云懿的面前给他绑了,也让沈熙忽然明白,即便是此刻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可在沈川的心中,他还想维持着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以此,来在云懿面前证明,他沈川和沈熙那个人渣败类是不一样的。

    而沈熙又从云懿的言语中分析出来,云懿是给沈川扣了一顶多么高的帽子。

    有些人,一旦是被人捧上了天,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在她面前,自毁脸面呢。

    就算是卸掉伪装,那也是在云懿不在这里的时候。

    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刽子手,杀人狂魔,他也在赌,赌沈川对云懿动了心思。

    也只有沈川动了心思,那么,云懿至少就死不了,至少,还有一点机会能够出去,只要能够回到云里身边,那她也至少安全了一半。

    如果,沈川真的被云懿逼问到就此承认下来的话,那么,云懿肯定就危险了,也根本等不到警察来,沈川只要将这个房门禁闭半小时,再放一点毒气,他和云懿就都得死。

    他打定主意后,便开始刻意的引导沈川。

    嘴角边带着雅痞的笑,字音咬的轻又混蛋,“您应该否认的,没做过的事情,干嘛要认下呢。”

    云懿的眼底错愕了一秒,沈煕这是干什么。

    她在刻意引导沈川说出来,而沈煕在引导着沈川不要说。

    她动了动,想要挣脱沈煕的束缚,却忽地被沈煕拉进了怀里,随后,便是温热地气息喷在她的侧脸上。

    他在非常禽兽地问她,“你的沈先生,要是否认了的话,那你是信他,还是信我啊。”

    他轻勾嘴角,仍旧是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看上一眼,就是坏透了的样子。

    沈煕轻吻了下她的侧脸,便又低低的似是带了些威胁的语气问:“你信他?”

    沈川的眼神凝了一瞬。

    梁甜的手心全是汗,“沈煕这是干什么?”

    “只要云懿再逼一下沈川,他可能就会说出真相了啊。”

    云里沉默,随后,脸色难看地道:“他这么做,可能死一个,不这么做,两个都会死。”

    我不要你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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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的眼角流下一滴泪, 眼珠缓缓转动,看向沈煕,唇角吻在他的侧脸上, 沈煕没动, 而云懿的嘴角,也停在他的侧脸上,微动地说:“你这么畜生, 胡言乱语的时候还少吗, 我当然……”

    云懿的声音顿住, 又隐忍着流下一滴泪, 说:“是信沈先生的,而你,反倒是更像那个杀、人犯。”

    沈川看着沈煕那么搂着云懿, 心里极度不爽,他吞咽了一下, 便沉着脸色道:“云懿过来, 不要听他的疯言疯语。”

    沈煕没松手, 而是勾着嘴角, 痞痞地就笑了,“让她过去,你至少也要给她拿件衣服啊, 这么出去……”沈煕又非常不是人的笑了一声。

    沈川说穿我的。

    “我女朋友,”沈煕笑的就更加的不是人了,还咬了咬云懿的耳朵, 声音低低的, 还低荡出一声不屑的笑:“凭什么穿你的啊。”

    沈川顿觉心口处堵了一口闷气,却听见沈煕又吊儿郎当的说:“您呢, 斯文,毕竟和我这个禽兽不一样,喜欢尊重人,而我呢,就不太会这个,不如您来问问她,是要穿你的,还是穿她自己的。”

    沈川死死的握了握拳头,转身走了出去。

    沈煕瞬间也松了一口气,顺势将云懿搂的更紧,一下一下的吻着她,声音哑着,“我不要你护着,不要你挡在我的前面,你要好好的活着,利用他对你的喜欢逃出去,回到云里身边,你就安全了。”

    “不要管我,我答应过你的,还要给你养花呢,相信我,只要你活着,我就活着。”

    而当沈川再次回来时,便看见沈煕仍然将她堵在墙角,而后痞笑着回头看他一眼,说:“拿来,我尊敬地哥哥。”

    沈川没动,沈煕啧了声,“怎么,我女朋友换衣服,我那斯文有礼的大哥也要看吗?”

    沈川哼了一声,将衣服放下,说:“云懿换完就出来。”

    沈煕看见沈川关上门,随后便拿起云懿的衣服说:“快点换,记住我说的话。”

    云懿吸了下鼻子,将沈煕的衬衫脱掉,沈煕用他的衬衫给云懿挡着,云懿一边换衣服,一边就听到沈煕非常不正经地说了句,“其实,我早就都看过了。”说完,他便又笑了。

    云里捏了捏手心,爆了句粗口。

    梁甜:“……”到现在,她的手心里还都是冷汗涔涔的呢,沈煕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可云懿一点都笑不出来,沈煕又啧的一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你是不是来睡我的?我还等着你睡我呢,你不是说……”

    云懿换好衣服,转身就推了他一下,红着眼睛道:“你还有没有心啊!”

    沈川听见云懿突然喊了一句,立刻推门而入地道:“怎么了云懿?”

    沈煕被云懿推的靠在了墙上,而云懿则是背对着沈川。

    沈煕眼底笑意缱绻地看着云懿,随后,便勾着嘴角,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的就更加痞气了。

    他说:“有啊,这不是仅有的一点良心,都送给你了吗。”

    “混蛋!”云懿红着眼角,咬着牙。

    云懿看见沈煕的唇角无声地动了动,但是她看的出来,沈煕说了两个字,“不哭。”

    他又吊儿郎当的抬起手,话也说的流里流气的,“哥哥给你擦擦,干嘛那么生气呢,不就是摸了摸你吗,又不是没摸过。”

    “畜生!”沈川忽而骂了一声。

    沈煕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嘴角又轻勾起来,“是啊,我是畜生啊,自然不如沈先生斯文有礼的。”

    “您呢,也是最不待见我这种畜生的,所以,您……”他又讽刺地笑了声,“可别学我啊。”

    沈川被说的一噎,他眼底阴翳的看了眼云懿,压着怒气说:“过来,跟我走。”

    沈煕却是对她笑,眼睫轻颤着眨了一下,唇角又无声的说了一个字,“逃。”

    云懿死死咬着嘴角,忽而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川瞪了沈煕一眼,走到门口,便吩咐道,把他给我绑了。

    而与此同时,沈川是不能放云懿走的,刚给云懿安顿好,就被谢温怡叫了过去。

    谢温怡是个非常严厉的人,抬手就给了沈川一巴掌,怒道:“你在做什么!”

    “你是缺女人吗!”

    沈川一进来就被打的莫名其妙,“母亲,我怎么了?”

    “你和那个小姑娘怎么回事?”

    沈川抿了下嘴角,不说话了。

    可谢温怡的火气,却是只增不减的怒道:

    “怎么你就非得看上他曾经看上过的女人?”

    “你现在和谁订婚了你不知道吗?”

    “还是你不知道,那个叫云懿的她是谁!”

    “她很有礼貌。”沈川还是第一次替一个人说话,“她和别人不一样。”

    “你是疯了!”

    谢温怡大怒:“你和她才见过几次面,她是说了什么,就让你色令智昏了?”

    “母亲,”沈川说:“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她信任我,却非常地讨厌沈煕,她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

    “她哥是谁你不知道吗?”

    谢温怡怒道:“IT起家,几年间就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虽然现在的势力比不上沈家,但是在这个圈子里,也已经小有名气了,她哥和沈煕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那您想怎样?”沈川有些气急。

    “一个都不能留。” 谢温怡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优柔寡断,最容易出乱子,把她跟沈煕一起处理了。”

    “母亲——”沈川握着拳头,眉头紧皱,“我是真心喜欢她。”

    “刚见两次面,你喜欢她什么?”

    谢温怡说的狠戾,“无非就是长的好看罢了,跟当年沈煕的母亲一样,都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

    “跟他沈煕有关的人,一个祸害了我的丈夫,一个勾引了我的儿子,你觉得,这样的人我还能留吗?”

    而与此同时,沈煕那边的监控还没修好,云里听见沈煕身边安静了后,便听见沈煕声音低低的说了句:“你若是听见了,就去梧桐路的路口守着。”

    云里立刻起身。

    “我也去。”梁甜说。

    云里又顿了下,“你在这里看着。”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云里电话刚巧响了,他顿了一秒,接起来,电话那边气急败坏地直接问:“我在沈煕家楼下,你在哪呢?”

    云里沉默数秒,“我在沈煕家。”

    段司宇说:“我马上上去。”

    秦峦和段司宇在一起,一上来后,段司宇就冷着脸问:“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出事了为什么不说?”

    “要不是秦峦联系不上云懿,我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云里抿了下嘴角,段司宇简直要被气死,“你和沈煕就是这样,还在想着连累不连累呢?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兄弟我有那么怂吗?”

    梁甜立刻道:“好了,现在救云懿最要紧。”

    梁甜将事情说了一遍,段司宇说:“我和云里去,秦峦留下,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

    而云懿则是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沈煕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出去,但总比跟他关在一起,注定是死路一条的好。

    沈煕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了,喜欢了就会不舍,他在赌沈川对云懿的喜欢到底有多少,也有多少的不舍。

    而之前他也说了很多话,就是为了试探沈川的态度,至少,沈川的态度告诉他,沈川还是很在意云懿的。

    此时的云懿,特别冷静,她这个性格就是这样,遇见的事情越大就越冷静。

    当沈川开门进来的时候,她立刻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沈先生。

    沈川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从哪一秒起,他真的想要去好好的喜欢一个人了。

    他牵出一抹笑,问:“你好点了吗?”

    “我没什么好不好的。”云懿说:“我就是被沈煕那个混蛋给伤习惯了。”

    沈川试探地问:“他说的话——”

    “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云懿的眼角忽地就红了,握了握拳头说:“从前,他就是满嘴谎言地骗我。”

    “狼来了的故事,信两次已经多了,更何况,他欺骗了我那么多次。”

    沈川似是松了口气,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很想抱抱她,可沈煕的话也真的刺到了他,沈煕说:“是啊,我是畜生啊,自然不如沈先生斯文有礼的,您呢,是最不待见我这种畜生的,所以,您……可别学我啊。”

    是,他有他的骄傲,他是不可能学那个混蛋的,云懿也不喜欢那个畜生的行为,他忍下心中的冲动,说:“今晚,你先住在这里。”

    云懿的眼睛动了动,声音软了几分,听起来可怜兮兮地问:“我能回家吗。”

    沈川沉默一会儿,说:“还不能。”

    他没想到,云懿反应的也是极其的自然,“是呢,您还是不放心我,毕竟,我曾经对他死心塌地过,您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

    沈川想要解释,不想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形象。

    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太晚了,天亮后我再送你回家。”

    云懿礼貌地颔首:“那就打扰沈先生了。”

    随后她又默默地小声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您也会拿我威胁我哥呢,看来,也是我误会了沈先生。您果然和那个混蛋,是不一样的。”

    沈川的心里又蓦地一滞,刚刚他母亲,缓和下来语气说:“先留着也可以,观察一下云里的反应,他要是和沈煕一样那么不知死活的,那就一起处理掉。”

    我这人可是没有底线的

    ==============================

    沈川的反应有些僵硬。

    云懿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便低下眸,声音更低道:“同样都是姓沈, 您真的比沈煕那个混蛋, 光明磊落多了。”

    光明磊落多了……

    沈川被她说的,心底突然就生出一丝愧疚,他不敢再看云懿, 转头轻嗯道:“你休息吧, 有什么事情, 跟外边的人说, 或者让他们通知我。”

    云懿站起来,礼貌的鞠了一躬:“谢谢,麻烦沈先生了。”

    沈川觉得, 云懿越是这样心无芥蒂的信任他,他的心里就越难受, 也越发的觉得自己罪恶了。

    这种感觉, 也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从云懿的房间里出来后, 他的眼底就一阴, 转身走向地下室。

    当四下无人时,他抬起手就打了沈煕一巴掌,而这一巴掌打的, 让沈煕直接就尝到了血腥子味儿。

    沈煕被打的偏过头,用舌尖舔了舔流血的地方,便无所谓地笑了。

    “你笑什么?”

    沈川似是想要把这些年在沈煕身上受到的怒气, 全都释放出来。

    沈煕微仰着头, 只是看着他笑。

    他想知道云懿现在怎么样了,论起黑心, 当然是沈夫人谢温怡的心最黑,沈川有可能会対云懿有恻隐之心,但是谢温怡不会。

    他又痞里痞气地舔了舔上齿贝,便又被沈川力道很重的甩了一巴掌,“你他妈的笑什么?”

    沈煕抿咬一下嘴角,眼底笑意不减,讽刺味儿却十足,声音散漫,还浑不是个东西地问:“我的小妹妹、你玩的开心吗?”

    而此时,已经守在梧桐路的云里和段司宇都在戴着耳机听。

    云里暴怒的垂了一下方向盘,再也克制不住地骂道:“妈的,他敢死了,我都能掘地三尺的把他给刨出来鞭尸!”

    段司宇冷笑了声,“忍他说话忍好久了吧,等他出来,我跟你一起打他,他妈的,混蛋。”

    云里:“……”他也知道,沈煕这是在套沈川的话呢。

    而那一边的沈川,果然是被刺激到了。

    他忽而就揪住了沈煕的领子,咬着牙说:“我和你不一样!”

    “你他妈的禽兽不如,”沈川恨不得立刻掐死他的道:“恶心你自己也就够了。”

    沈煕听到这句话,微微地松一口气,半晌后,他又缓缓地笑了声,轻飘飘道:“那哪能够啊。”

    “沈夫人要是知道,你爱上了我爱过的人,你喜欢上了我上过的人,你说,她会不会气死啊。”

    沈夫人会不会气死,沈川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简直快要气疯了。

    这他妈的说的什么恶心人的话!

    为了证明自己跟沈煕不一样,他断不会碰云懿的,可是听他这么毫无底线的恶心人,他恨不得立刻拿刀捅死他。

    他抬起腿,又在沈煕的肚子上狠踹一脚。

    咬着牙瞪着他:“你可真是烂到了骨子里,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対待自己喜欢的人,侮辱起来,也是这么的没有底线吗?”

    沈川越是这么说,沈煕就越放心,他勾着嘴角,又舔了舔血腥子味儿,笑了,斜睨着看他,冷嘲道:“你有底线,难道就没有歪心思吗?”

    “你有底线,难道就做不出龌龊的事吗?”

    “你有底线……”沈煕的声音吊儿郎当的可以,又低笑了声说:“你就不做/爱了吗?”

    “好圣人啊。”

    沈川顿时就揪住了沈煕的衣领子,可沈煕还是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他,笑的痞里痞气地说:“我这人可是没有底线的很。”

    他顺着沈川揪着他衣领子的姿势,就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吐着气说:“cu/鲁,凶残,还喜欢寻刺激,像上/床啊,duo/胎啊,什么刺激,我做什么,要不,沈先生您也学学我?”

    沈川顺势又给了他一巴掌,而另一边听着的云里,也气的牙痒痒,拳头也硬了,“妈的,叫他什么话都说,等见面的时候,看我打不死他。”

    沈川听的,恶心的要命,也厌恶的要命。

    他是有风度,有教养的,也是沈煕这种垃圾货色比不了的,即便是他想,他也不会対云懿那么做的,而沈煕越是这么说,他也就愈加的抵触这些败类的行为。

    从小到大,他就是看沈煕很不顺眼,沈煕越是什么样,他就越要反着来,还要做一个沈煕永远都比不上的,高高在上的一个人。

    可沈煕说的这些,真是深深的刺到了他。

    但凡是个男人,都天生带着征服欲,即便他想対云懿做什么,可是听沈煕这么说完,他反倒是又想又恨又生气。

    他的自尊心,束缚着他,不能让这么高傲的自己,跟那个恶心到了骨子里的垃圾一样。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又猛地踹了沈煕一脚,沈煕皱着眉,痛哼一声。

    沈熙心里也是烦躁的。

    他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云懿要是知道他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必定会恨死他。

    可他也没办法,以他対沈川的了解,他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恶心沈川,这是最快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来确保云懿的安全。

    沈煕很早就清楚,沈川喜欢和他反着来,自己越是人渣,而那位就越想当个谦谦君子。而在确保云懿安全前,他也不能逼着沈川说出有关那场事故的话,但凡沈川说出来,云懿便更加危险了。

    沈家别墅里。

    云懿关掉灯,她现在非常气自己,没有帮上沈煕,反倒是给他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角,尝到了血腥子味儿的时候,也才发现自己已经将嘴角咬破了,疼痛令她回过神来。

    不能给沈煕舔麻烦,她就要尽快的逃出去。

    她眉头微蹇着,思索片刻,便拍了拍房门。

    门从外边打开,云懿捂着自己的腹部说:“我胃疼,能不能帮我拿两片药。”

    门外的人沉默一会儿说:“稍等。”

    不一会儿,沈川就进来了,他曾经调查沈煕的时候,就知道沈煕给她请过医生,也知道云懿得过胃病,他推门便道:“怎么了?”

    云懿没有装的太可怜,毕竟她不想让别人碰她,她皱着眉,似是忍耐地说:“胃痛,沈先生,您这里有胃药吗?”

    沈川也知道,云懿吃的药,肯定不是普通的胃药,他皱着眉问:“你自己带了吗?”

    云懿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我没想过会发生意外。”

    沈川听到这里,又是一阵自责,他说:“你吃的胃药叫什么,我让人去买。”

    “药店买不到的。”云懿声音更弱了一点说:“您随便给我拿个就行,止痛的就行。”

    沈川看着云懿痛,有些慌,“很痛吗?”

    云懿咬着牙,摇了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沈川忽而就想,他一定要比沈煕做的更好,不能她対付,他便也应付。

    他说:“药又不是饭,怎么可以乱吃呢。你告诉我,我去买。”

    云懿笑了笑,她硬是把自己逼出了额头浸汗的感觉,声音很低,还有些无力,“等您买回来,我都得痛死,您给我随便拿点什么止痛的就好。”

    云懿越是这么说,沈川便越想做点什么,才能显得自己和沈熙那个畜生不一样,他要比沈熙更加的是个人。

    他犹豫不过两秒,就说:“我带你去医院。”

    云懿没有一点不自然的神色,还仍旧客客气气地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您不用这样的,真的随便拿一点药过来就好。”

    “那怎么行。”

    沈川受不住小姑娘可怜兮兮还故作坚强地这么说,这种又坚强又倔强又忍耐的性格,対他来讲,尤为致命。

    他以前遇见的,可没有一个是这样的,都是一边假惺惺的说着这样,却又是那样的人。

    可云懿在他眼里,就太过真诚了。

    他阅人无数,没人敢跟他那么肆无忌惮的发脾气,可云懿不一样,火气来了,敢摔他衣服,敢冲着他吼,还在自己知道错了的时候,会跟他真心实意的道歉,那眼底的认真,都比很多人多了几分干净,而他也觉得,这份干净,是骗不了人的。

    同样的,看见过太多人的讨好,反倒是觉得,那些人太过无趣了。

    他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别硬抗。”

    他比云懿大十岁,在他眼里,云懿的确还很小,他礼貌绅士地说:“用不用、我抱你?”他想直接就抱的,可他又时刻警告着自己,他和沈煕那个畜生是不一样的。

    他也希望眼前的小姑娘能够柔弱一点,像其他人一样,只要他给个信号,就可以投怀送抱。

    可……他终是失望了。

    云懿扶了下床,站起来,还礼貌的轻轻跟他点了下头,“谢谢您,我可以自己走。”

    沈川略感失望的抿了下嘴角,跟在她的身后,可哪知,走到门口的时候,云懿停下,示意他:“您先请。”

    沈川停顿一下,先走了出去,云懿跟在他的后面,此刻,她非常想跑,可又不得不走的很慢。

    这一路,她走的都是心惊胆战的,很害怕沈夫人会出来,她也看出来了,対自己威胁最大的,不是沈川,而是沈夫人,她又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

    沈川忽地心疼,想要扶她:“你慢点。”

    云懿立刻躲了一下,微点下头,礼貌道:“谢谢您,已经够麻烦您的了,我想快一点到医院。”

    沈川心底沉了沉,轻嗯,也加快脚步。

    当沈川把车开出去的时候,云懿才算是彻底的呼出一口气,而紧随其后的就是,谢温怡的电话打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质问:“你把那个女孩子领哪去了?”

    谢温怡的声音非常大,沈川的脸色略微有些挂不住,他回头看了云懿一眼,云懿则是弓着腰,看向窗外。

    沈川第一次在谢温怡没说完的时候,便打断他的母亲说我还有事,而后挂断,随后就听云懿问:“我可以打开窗户透透气吗?”

    我忽然不想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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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川没多想就同意了。

    云里和段司宇看见沈川的车时, 他俩还在犹豫,要不要追。

    而云懿则是一路盯着窗外,远远的就看见了那辆以A字为开头的车牌号, 那是云里新买的车。

    与云里的车擦肩而过的瞬间, 她将胳膊搭在了车窗上,手支着头,一根极细的针, 便掉了出去。

    沈川的车子开过去有一会儿, 云里和段司宇便都下了车, 他们也从后视镜里看见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车窗里闪了一下的掉出来。

    两个人, 寻着大概的位置找了找,可这油漆路上,唯一出现的不寻常的东西, 就是一根细长的针。

    云里愣了一会儿,转身, 就拉着段司宇上车, 调转方向就开追, 他不等段司宇问, 直接解释:“云懿在那辆车里面,她认出了我的车,这根针, 是针灸用的针,云懿学医的,最近她就学这个。”

    而紧随其后, 便是气急败坏的沈夫人也派出一辆车, 去追沈川的车。

    而谢温怡,此刻正冷眼看着沈煕, 神情冷漠,怒视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沈煕懒懒散散地掀开眼皮,嘴角处有伤,笑起来的样子便更加的痞,他只是笑着轻嗤了声,什么也没说。

    谢温怡面色难看,她说:“与你有关的人,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学会蛊惑人心了。”

    沈煕又抬起眼皮,轻瞪了她一眼。

    他想,此刻,谢温怡气急败坏的来找他,而且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云懿应该离开了这里。

    而现在的局势,应该是还在沈夫人的掌控范围之内,云懿并不完全的安全,但显然,应该是被沈川带了出去,沈川也因为云懿,和自己的母亲闹矛盾了。

    他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就雅痞的笑了笑,嘴里还没点数的说:“好歹,您也算是我半个妈,瞧您教出来的好儿子们,可一个个的,真是了不起,跟您问一下,您儿子,和我女朋友正在干什么呢?”

    沈煕笑的痞里痞气的,那副随意,都已经随意到了骨子里,谢温怡一听更来气,瞪了他一会儿,便进来个人,跟她耳语几句,她神色一变,转身就走了。

    而此时的医院里,沈川整个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云懿眼睛一亮的喊了声哥,你怎么来了,然后就跑到了云里的身边。

    云里轻呼一口气,故作没看到沈川,而是带着气的跟云懿说:“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没找到你我有多着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行了,别说了,”云里直接掐住云懿的胳膊,就往外带,“回去再找你算账。”

    “云总。”

    云里顿了一下,缓缓转身,随即嘴角一勾,似是吃惊道:“这不是沈家大少吗?”

    沈川笑意不及眼底地单手插着兜走过来,随即,眼神阴翳的看着云懿,问:“你胃好了吗?”

    云懿笑了下,转头对云里说:“哥,这是沈先生,我今天遇到了点事情,多亏沈先生帮忙,你应该好好的谢谢人家。我胃疼的厉害,也多亏沈先生带我来医院。”

    “你胃疼?”云里的眉头皱了起来,似是责备,“还好我车里带了药,不然,你都得疼死在这儿。”

    云懿也皱着眉,看似还是很难受的样子,她转头对沈川说:“打扰沈先生了,多谢您的帮忙,我哥给我带了药,那就不麻烦您了。”

    沈川手心捏的死死的。

    在医院里,此刻的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把云懿再带走了。

    他沉默一会儿,云里也随着云懿叫:“真是特别感谢沈先生对我妹妹的照顾,改天一定请您吃饭。”

    而此时,谢温怡派来的人,也已经跑到了沈川的身边。

    双方都沉默了,云懿又捂着肚子皱着眉说:“沈先生,抱歉,我要先去吃点药,有机会再见,遇见您我很开心,谢谢您的照顾。”

    沈川暗暗地咬牙,眼底笑的阴翳,又不显得自己失了礼数,微微点下头,温雅道:“不客气。”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懿他们转身,沈川身边的人立刻喊了声大少,沈川生气的低怒了声闭嘴!而后咬着牙,扯了扯领带说走。

    医院的走廊内,已经没了云懿他们的影子,他却是更加的气急败坏,第一次,他那彬彬有礼的样子,失了控,扯着扯着领带,就直接狠狠地扯了下来,摔了,“他妈的,玩老子。”

    *

    云懿跟着云里和段司宇回到车里后,云里立刻开着车就走,而云懿上车就哭了,直到看见梁甜的时候,梁甜才拍着她的背哄她:“乖,不哭了,不要自责了,他们想要绑架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这次没绑成,也还是会有下次的。”

    云懿抽噎着说:“就怪我,怪我太冲动,害了所有人。”

    段司宇不会安慰小姑娘,和云里一起走到阳台抽烟去了,而这一路,云里也是一句话都没和云懿说。

    秦峦给云懿倒了杯水,又给她递了张纸巾,就啧的一声:“你的确该骂,从小到大,仗着有人替你撑腰,你的确心里挺没数的。”

    云懿听他这么一说,抽噎的更重了,秦峦又叹了口气,补充道:“好在你脑子好使,运气也不错,抽身也及时,还碰见了个被你鬼迷心窍的傻子。”

    云懿:“……”眼泪又流了出来。

    “别哭了。”秦峦又将纸巾怼到她的脸上,“擦干净,现在不是你鬼哭狼嚎的时候,脑子不是好使吗,那就动动脑子,怎么把你沈煕哥从那个虎狼之地给救出来。”

    云懿听到这儿,立刻收住眼泪,声音哽咽地问:“我们说的话,这边能听见吗?”

    秦峦点点头,还补上一句:“你沈煕哥是真的敢说。”

    云懿抿了抿嘴角,起身就坐到电脑前。

    此刻什么声音都没有,大概十分钟后,云懿就听见砰的一声响,随后就是沈煕闷哼一声,随之就是沈川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们他妈的合起伙来玩我是不是?”

    沈煕的身上已经很痛了,他蹇着眉,痞笑了下,声音还依旧吊儿郎当的,“怎么玩你了?”

    “云里把云懿给劫走了,这是你们的阴谋!”

    “劫走?”沈煕勾着眼角笑,而后问:“在哪劫走的?”

    “医院!”沈川说:“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是不是?”

    沈煕知道云懿安全后,顿时也没了什么好脸色,神色厌倦的瞪了他一眼,“你好烦,滚开。”

    沈川又打了他一拳,“说!你们是怎么密谋的?”

    沈煕冷冷地看着他,片刻后,嗤笑了声,慢悠悠道:“沈先生您、是不是太神经了,这一天我都被你监控着,我能跟云里密谋什么。”

    “而且,你领着云懿去医院干什么,我又不知道。怎么,”他语气轻轻地,连说话的声音都似是透着骨子里的坏,“她?又怀孕了啊。”

    沈煕说完,就笑了,沈川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他刚要揪着沈煕的衣领继续打,谢温怡进来就喊了句住手。

    空气里安静一秒钟后,云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问:“你怀过孕?”

    云懿吓的抖了一下,仍是鼻音很重,低着头,耳根都红了,“没有,沈煕哥胡说的。”

    而另一边,沈煕看着这母子二人,眼尾轻勾着,就看见谢温怡怒气很大的扇了沈川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温怡直接走到沈煕身边,冷哼一声,“小野种,如今,我是真的留不得你了。”

    沈煕勾了勾嘴角,无甚在意地说:“我也想问您一件事。”

    谢温怡停顿片刻——

    这是她的家,她的家有多安全,她比谁都清楚,几秒后,她就笑了声,便仪态优雅地走到沈煕跟前说:“十三年前?”

    空气,又在一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沈煕的视线微微凝起,随后,嘴角一挑地就又笑了,“我忽然不想听了。”

    他说:“像我这种人,就算是死,也想要找一个舒服的死法,死都要死了,还死的那么明白干什么,还是耳根子清净一点更好。”

    谢温怡看了他半晌,也蓦地笑了,“你的确是该死,因为你母亲,因为你,是你们这些本不该出现的人,毁了我的一辈子,我凭什么让你们,活的那么潇洒又痛快!”

    沈煕的舌尖舔过齿贝,除了那么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他哼笑一声,“您说话,可注意一点,小心隔墙有耳啊。”

    “这里是沈家!”

    谢温怡眼神凌厉的看着他,“只要你一死,就没有那只碍事的耳朵了!”

    沈煕无所谓地又哼笑一声,“我想知道的时候,您不说,现在我不想知道了,您这是非要说是吧。”

    “啧,怎么就那么烦呢。”

    “您就不能让我死的痛快一点吗。”

    “行,那您说,能不能把我耳朵里先塞上一点东西。”

    “做梦!”

    谢温怡愤怒的甩了他一巴掌,“一个野种,凭什么活的那么随意,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

    沈煕没吭声,谢温怡却越来越愤怒,“跟你母亲一样,都是个会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沈川默默地将目光转向沈煕的脸,这么多年,无论他有多优秀,也无论沈煕有多混蛋多垃圾,可只要他一出现,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的目光,就都会极快的被他吸引过去。

    沈煕的那张人皮,他早就嫉妒的疯了。

    谢温怡又忍不住地打了沈煕一个耳光,咬着牙说:“你母亲,你妹妹,都死了,你怎么就还不死呢。”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她笑了声,直视着沈煕的眼睛告诉他说:“这些年,你只顾着恨我了,想不想听一听,你那个禽兽的父亲都做了些什么啊。你也别只冤枉了我一个人。”

    沈熙的神色一暗,唇齿间,早就全是血腥子味儿了,他低着眸笑,“不想听。”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再胡言乱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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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听?”

    谢温怡冷声的笑, “可你必须听,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不是也一直想听吗,今天我就都说给你听。”

    她转身问:“你知道, 沈若诗为什么会疯吗?”

    谢温怡又冷哼了声, “你可能,一直都以为是因为她承受不住谎言的欺骗和打击吧,当然, 这么想也对, 但这并不是她疯的原因。”

    沈熙的视线, 落在地面的某一处, 嘴角边噙着笑。

    他终于听到了这些年,一直困扰他的事情真相。

    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神态自然的,就像听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笑话。

    “沈峰他碍于我们谢家的势力, 你父亲, 想要得到我的原谅, 为了讨好我, 为了不得罪我们谢家,也为了给我解气,是他亲自的, 找了好几个男人……”

    她又将视线落在了沈熙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就不屑地笑了, “奸/污这个词, 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吧, 就凭一个野种的性子,这种事情,你也是没少做吧?”

    沈煕的眼底空了一瞬,这个密室里也静了一瞬,随后,就听见他唇齿间低低的笑。

    他舔了舔流血的嘴角,掀起眼皮,便轻眯着眼尾看了过去,声音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慢声道:

    “是啊沈夫人。”

    “可能、您还不知其中的乐趣,这让我怎么形容呢,可真是……”

    他将笑意含进眼底,可那眼底的笑意里也多了几分的凉。

    他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看着谢温怡的眼睛说:“爽.极.了。”

    “畜生!”

    沈川忽而就眼底红出了血的踹他一脚。

    沈煕痛着闷哼,垂着眸,长睫掩下眼底的凌厉,又真笑成了畜生的模样。

    他一边咬着嘴角,就又微抬起头,满身都是那种老子就是这么野性难驯的样子,说:“我没说我不是畜生啊,你激动什么呢,还是,你也想当个畜生可又放不下面子啊,可这怎么会呢,都是一个爹的孽种,我会,你肯定也会啊。”

    他一边说,一边舔着嘴角边的血在笑。

    “闭嘴!”

    谢温怡又瞪向他,“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沈煕的心里,早就没了波澜,他的母亲,不是得癌症死的吗?

    看来……好像也不是。

    一双被勾挑成狐狸精的眸子,看在人的眼里,简直就是败类极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温怡的脸,淡笑着问:“除了癌症,还能是什么?”

    “是病,只不过是难以启齿的脏病!”

    谢温怡心满意足的笑了,似是缠着她多年的心病,有朝一日能当着沈若诗儿子的面前说出来,她也忽然变的痛快了。

    谢温怡说:“她都领着你们躲了起来,可她又领着你们回来干什么。”

    说着,她的眼底又冷起来,“是她自找的,是她活该染上那种病。”

    “你父亲又缠上了她,被我知道后,他又为了得到我的原谅,就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是他找人害死的沈若诗。”

    沈煕死死的咬着牙关,眼尾却是无所谓地淡笑着。

    他还记得,从青虢村走出来的那一年,母亲还笑的温柔,还蹲在身前对他说:“从此,妈妈再也不让你受苦了,以后,都有妈妈在。”

    她疯的那些年里,她打他骂他恨他,可这一刻,她却温柔的将他抱进怀里。

    可这样温馨的日子,半年光景不到,他发现,母亲的脸上,又没了乐呵的模样,总是经常见不到人,还时常半夜三更的回来,回来后,还会疯一会儿的说:“我要领你们回去,我们不要在这里了,可他们不让我回去,他们不让我回去……”

    此刻,沈煕才明白,她母亲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谢温怡看见沈煕的脸色开始难看,她说的就更加开心。

    “我以为,你母亲死后,这日子,终于可以安分些。”

    “可谁成想,沈老爷子突然找到我,说你们毕竟是沈家的血脉,也不能总这么流落在外,领回来,像个阿猫阿狗的养着也好啊。”

    谢温怡眼底的神色又凌厉起来,“谢家人竟然同意了,毕竟,两个家族的势力相当,谁也不想撕破脸面,便卖给沈老爷子一个面子。”

    她随即又笑,“可你们的存在,就宛若是我眼中的钉,肉中的刺一样,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着我,睡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竟然跟别人生了两个孽种,于是……”

    她说:“我就跟你的父亲讲,沈家的孩子,有一个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多余的。”

    沈熙听到这里,低着眸,轻勾着眉眼笑了。

    谢温怡也笑了,她说:“而后,就有了一场意外的发生,两车相撞,相继坠崖,我找了那么多人给你们兄妹作伴,可,人都死绝了,你怎么就没死呢。”

    沈煕抬眸看她——

    而另外一边,云里已经拨了报警电话。

    此刻,家里又留下梁甜和秦峦,整理听到的录音,其他人都上了车,一脚油门的疯了似的向着沈家开去。

    沈煕咬着牙低低的笑,“沈夫人。”

    “我是应该感谢你,还是应该夸你一句好狠的心啊。”

    “为了伪造成交通事故,宁愿搭上一车的人命,就为给我们兄妹两个人陪葬。”

    “沈夫人,您不做噩梦的吗?”

    “噩梦?”

    谢温怡忽地大声的笑了,“那也要有鬼魂来扰我清梦啊。”

    她忽而脸色一沉地道:“我有什么错,毁掉我的人,是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可那一车的人就不无辜吗?”

    “无辜?”

    谢温怡笑的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近乎病态地说:“无辜的人那么多,不就是又多了几个吗,谁还能一一的替他们讨回公道。要说最无辜的,那就是我了。”

    “我清清白白一世,家室好,学历高,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仰视着长大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我就不无辜吗?”

    此时,沈煕在慢慢地试探着解开身后的绳索,他依旧无所谓地道:“无辜,的确很无辜。”

    “但是无辜和疯不一样。”

    “您给自己披上了件无辜的外衣,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扮演疯子,唆使着沈峰,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您的良心,就那么的心安吗?”

    “错,最初不在你,可讨回公道的路有那么多条,你却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这你能怨得了谁?”

    沈煕话落,忽地起身,便钳制住了近在眼前沈川的手腕,随后,另一只手,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沈煕的手中,拿着一根极细的针,是云懿和他一起关进来时,悄无声息地塞进他手里的。

    谢温怡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瞬间一慌:“你要干什么?”

    沈川也死命的抠着沈煕的手,而沈煕手中的针猛地就刺进了半分,厉声道:“别动。”

    他还记得,这是云懿特意把他摁在床上很半天教他的。

    她一遍遍地给他讲着人体的学位,告诉他,这些可重要了,你一定要记住,当然,记住很重要,手法更重要。

    手法得当,是救人,手法不当,那就是害人了,但是,我们身边这么危险,不能只凭武力蛮干,有些时候,我们可以多动动脑子,也是能够唬人的。

    那时的云懿说完,忽而就摁住他颈处的一个学位,而另一只手就冷不防地摁住了沈煕的左手上。

    虎口的位置,酸麻的感觉猛地袭来,沈熙就觉得,整只手臂都脱了力。

    而此刻,他正是用这一招挟制着沈川,针尖刺进沈川脖颈处的学位,其实不是什么要害,就是唬人的,而沈煕指尖,摁住他虎口的位置,才是最能令他浑身麻软无力的主要原因。

    此时,沈家的门外,已经响起了警笛声——

    谢温怡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从眼底的错愕,转瞬就变成慌张、随后又变成愤怒!

    她手抖着指着沈煕,唇角哆嗦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跟那个小狐狸精是一伙的。”

    “长着一张你们这样的脸,都是藏着一副坏心思,毁掉我不说,还要悔掉我的儿子,现在,你们还要毁掉整个沈家。”

    沈煕不想跟她废话,没什么可说的,他再愤怒,也不能一脚踢死她,一切都交给法律来制裁吧。

    为了云懿,他要好好的活着。

    他挟制着沈川,沈川已经半身瘫软,除了瞪着眼睛,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刚要打开地下室的门出去,头顶上变忽地砸下来个东西。

    “去死吧!”谢温怡猩红了眼眶,手里拿着的是一根铁棍。

    沈熙的头顶流出血来,神思恍惚着回过头,耳边是一阵阵的嗡鸣声。

    谢温怡已经疯了似的拿着铁棍一下一下的往他身上砸,他闭了闭眼,猛地攥住那个即将又要打在头上的铁棍,手背已经青筋暴起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拽到手中后,他也狠厉的甩出一棍子,但他也不知道打到谢温怡的哪儿,随后,他的意识就模糊了,脚底一轻,就倒了下去。

    可谢温怡的声音,还在耳边徘徊着,她说:“我不能让你出去,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只要让你出去,我的下半辈子也完了。”

    沈煕的头又挨了一棍子,也不知是哪里流出来的血,他已经闻到很浓的血腥子味儿了。

    他的意识也愈发的模糊,直到,他似是听见了有人抱着他哭喊,又听到了警笛声,又随着警笛声渐行渐远时,就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

    一个月后,凤城忽而就破获了一起大案,而实力雄厚的沈家,也在朝夕之间垮台,还有与沈家有着不正当往来关系的,也通通的被殃及。

    而十三年前的惨案,那一具具,已经深埋地下的骸骨,也终于可以安眠。

    每一个无辜的被害者,这一刻,也终于得到了他们应有的公道。

    迟是迟了些,但终于不再是深埋在泥土下的秘密,而是窥见了天光。

    不是所有人,都会眼见着“公道”深睡,也总会有极少数的人,还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唤着它们醒来了。

    它们虽然迟到,但好在,还是到了。

    而沈峰和谢温怡,都得到了应有的审判,沈川则是在谢温怡理智尚存的那一刻,不是揪着沈煕不放,而是把他的儿子给藏了起来。

    *

    安梧医院。

    沈煕身体中的芯片已经取出,可人还是昏迷的,头部失血过多,把他抬出来的那一刻,就直接被抬进了手术室抢救。

    平常话很多的小姑娘,话语也突然变的少了起来。

    医生说,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会很大,所有人都看着云懿的反应,而云懿却默默地搬来一盆仙人球,还脾气非常差地对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说:“它快死了,你好自为之吧。”

    乐陵心疼的拽拽她的胳膊,“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干嘛这么自己伤自己。”

    云懿吸了吸鼻子,又说了一句能把自己气哭的话。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再胡言乱语的,可你又变卦了,又变卦了,你什么都说,什么话都敢说,气死我的感觉,就那么好吗?”

    “是不是怕你醒来后,我打死你啊,我是应该打死你的,你就睡,有本事就睡死在这张床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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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哄你(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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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仇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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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大的图书馆内。

    云懿放下手中的书, 就开始数着手中的病危通知单,半年来,几乎是平均三天, 她就差不多都会收到这样一份心惊肉跳的礼物。

    云懿看了眼时间, 今天差不多又会收到一份。

    她从图书馆出来,手里抱着的都是些脑神经的书,就急匆匆地出了校门, 打个车就赶往医院。

    她一如既往地走进医院的大门, 上了电梯, 推开病房的门, 再等着医生都觉得跟闹着玩似的再递给她一张病危通知单时,可推门的瞬间……

    整个人就愣住了。

    男生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身材消瘦, 骨架却极好,普通的病号服都能穿出高级的质感。

    线条流畅的小臂上, 是挽了两扣的袖口, 看似挽的随意, 却又十分工整。

    病号服的领口处, 还松散地解开两颗扣子,白皙的脖颈,微动的喉结, 凹凸的锁骨,就这么不禁/欲不自持的,还带着几分野痞的露了出来。

    他侧倚在窗边, 还是一副慵懒地模样。

    修长的骨指间, 松松的夹着一颗烟,还青烟袅袅的燃着, 听见门响时,他便也不轻不重地抬了下眉眼,眼尾还轻轻地眯了下,便缓缓地勾起嘴角,抬起手,就又咬着烟蒂,浅浅地吸着,还冲着门口的方向,轻吐了一口骚气十足的烟雾缭绕。

    云懿的脑子懵了一瞬:“!!!……???”

    怔怔地看着他。

    可看着看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今天,守在病房里等着她的,竟然不是那张像是闹着玩似的病危通知单。

    沈煕的视线微凝着,又觉得有点好笑,小姑娘素面朝天的这一身打扮……手里还抱着一摞书,看起来像个高中生似的。

    他吊儿郎当的可以,薄唇轻动,张嘴便没点逼数的道:“小妹妹,我这人呢,忌讳还挺多的,你这么的在我病房里面哭,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太吉利啊。”

    云懿:“???……小,妹妹?”

    “嗯。”

    他又吸了口烟,便又松松的夹着烟头垂在身侧,还毫不收敛地,眼角一挑,就是那么一副勾引人的表情笑了,还非常不是人地说:“要哭,出去哭。”

    云懿看着他的样子看了一会儿,而后冷静来,转身就走了。

    沈熙:“……”他又淡淡地吸一口烟,轻哼着笑了一声,“可真够听话的。”

    云懿直接走到医生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医生也正高兴呢,她开门进去,一看云里也在,医生则是高兴地说:“也是奇迹,就是记忆,还需要你们慢慢疏导,不能太心急。”

    “记忆?”云懿抿了抿嘴角,还是很淡定地问:“失忆?”

    云里看她一眼,默认,云懿又深呼一口气,和云里听完医生的嘱托,才一起走出去。

    云懿问:“烟是你给他的?”

    “嗯,醒来就满嘴的胡言乱语,要不把他的嘴巴堵上,我真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就要揍他的冲动。”

    云懿又长出一口气,一点喜悦感都没有。

    当她再次打开门时,就看见沈煕把她放在窗台上的那个仙人球扔进了垃圾桶里。

    云懿的脑子乱了乱,而后,拳头先硬了,抬眸看他,“捡起来。”

    沈煕一副二世祖的模样,高高在上的斜了她一眼,轻嗤地:“要死不活的东西,少往我房间放,晦气。”可话音刚落,他便又忽地勾起嘴角,回头看她,还带着一点兴致的问:“怎么,这么丑的东西,你的?”

    云懿捏紧拳头,沈煕又垂下长睫,看着那双小拳头,就又笑了声,“还怪可爱的。”

    云懿懒得搭理他,侧身走过去,开始看起沈煕的检查报告。

    沈二少则是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靠椅上,还翘起二郎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问:“妹妹,我们认识?”

    云里刚好进来,扒了根香蕉就塞进他的嘴巴里,“闭嘴吧,听着烦。”

    沈煕:“……喜欢我的人那么多,烦我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病房的门被敲开,护士也笑呵呵的说:“打针。”

    云懿接过来说:“我来打吧。”

    “行。”

    小护士认识她,曾经做义工的时候,她也去了。

    她还挺喜欢云懿的,一开始听到许多有关她不好的言辞,可慢慢地,因为她的能力太强,所有人都闭了嘴。

    而后,她付出那么多,最后感谢的时候,她却默默地拿起行李箱先走了。

    小护士把东西递到她手里时还问:“以后,你也是我们医院的大夫吧?”

    云懿也笑了下,一边熟练的将药水挂起,一边点头:“我是学儿科的。”

    小护士:“哇,对待小朋友,你一定是相当的有耐心。”

    而沈煕刚刚还在笑着听,不一会儿,就看见云懿转过身来,说了句手,也让他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耐心。

    小护士走后,云懿一针下去,就扎歪了,沈煕痛的:“……”他忍了忍,笑道:“没关系,哥哥虽然长的帅,但是你也别紧张,再试试。”

    云懿看都没看他一眼,低着眸,一针下去,又扎歪了。

    沈煕的脸色白了一瞬,啧的一声,“你还得多练练啊,就这手法,小孩子的家长、长……”

    云懿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地说:“对不起啊,还是有点歪。”她又唰的一下把针头□□,沈熙:“嘶……”

    云里忽地就笑了,沈煕抬眸看他,问:“你妹妹、”

    “她到底行不行啊,有没有数啊?”

    云懿在沈煕说话的时候,又拿起了他的另一只手,沈煕往后缩了一下。

    “要不,你先歇歇?我自己扎都、都……”他又痛嘶一声,剩下的话,就都卡在了喉咙里。

    云懿看着他的手,再次把扎歪的针□□,蓦地就笑了,而后起身道:“去把我的仙人球捡回来。”

    沈煕与她的视线对上那一刻,云懿冷着眸子,而他就咬了咬嘴角,片刻后,猛地拍起床头的铃。

    不一会儿,就有小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脸焦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沈煕说:“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啊,干嘛让一个没穿白大褂的人给我扎针?”

    云懿抬了下眼皮,反身走到小护士身边说了什么,小护士跟着哦哦,而后,云懿出去了,小护士也要走。

    “诶?”沈煕叫住她:“你给我扎针啊,你走什么走!”

    “扎不了。”小护士忍不住地笑,“我手抖。”

    沈煕:“……”

    可不一会儿的功夫,云懿再进来时,则是穿着一身白大褂,她抬手就把摁铃的电源给拔了,又慢悠悠地拿起针,看着细针呲的一下蹿出水流后,转眸看着他说:“去,给我捡起来。”

    沈二少还没被谁这么威胁过,眼底冷了一瞬:“不扎了!”

    “不扎行啊。”云懿说:“不扎也要给我捡回来。”

    沈熙没看清她是怎么又弄出一条细细的水流来,反正是猛地就呲了他满脸。

    沈煕:“……”他抬手擦了擦,随后气乐了,咬了咬牙,“行,看你长的挺漂亮的,我不跟你计较。”

    而沈煕那边刚将花盆放到窗台上,云懿那边就一把拽过他的手扎了进去,随后,其他的动作,麻利的一气呵成,沈煕看着她熟稔的动作,沉默一会儿,舌尖舔了舔上齿贝,低着声音说:“你刚刚那是玩我呢。”

    “玩你?”

    云懿瞪了他一眼,“那可真是太没意思了,有那时间,我玩一会儿仙人球多好呢。”

    说着,她就拿起窗台上的仙人球,用那尖尖的刺,猝不及防地,就碰了沈熙的手臂一下,沈熙猛地一痛,条件反射的瞪向她。

    “……有仇是吧?”

    云懿眼睫一眨不眨地就看着他笑了笑,沈熙:“……”笑的他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

    于是,他移开视线,也不愿再搭理云懿了。

    可与云懿的视线错开,就又看见病房里,一直都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云里,“……”不自在地问:“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你现在是不是能出院了?”云里伸手拿起一个苹果,一边打皮一边问。

    沈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本着沈二少那混账人设不能垮的原则,遂也娇气地回道:“我觉得,我还得再养两天吧。”

    “别养了。”云里说的斩钉截铁地,“我已经忍不住要打死你了,明天,明天你就出院。”

    沈煕:“……咱俩,也有仇?”

    云懿笑了,接过云里递过来的苹果就自己咬了一口,沈煕:“……不是给我吃的?”

    “做什么美梦呢?”云里又削一个苹果自己吃,“想吃自己削。”

    “我要找许竞悠!”沈煕脱口而出,“给我电话!”

    “许竞悠?”云里慢悠悠地翘起腿,说:“他在凤城,你在安梧。”

    沈煕有点晴天霹雳,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用舌尖舔了舔嘴角,啧的一声,瞥向云懿,两秒后,皮笑肉不笑地道:“冤家,帮我拿个香蕉呗。”

    可是冤家没给他拿香蕉,而是把仙人球塞进了他的怀里,冷漠道:“你还是想想,怎么把它养活吧,它要是死了,你……”云懿冲着他就又阴冷冷地笑了笑,“不吉利哦。”

    沈煕嘶……“妹妹,咱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啊,”云懿从他手中拿回仙人球,还又扎了扎他的手背,沈煕立刻缩回手,瞪着她。

    云懿说:“就是你把它也给忘了。所以,冤仇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一点的剧情,到此结束,下面,来一波高糖高糖高糖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嗯,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超甜超甜的呦

    想肤浅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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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煕出院后, 大概捋清了自己是怎么回事。

    也没人跟他说自己和云懿是什么关系,他也只当云懿和他只是认识,是云里的妹妹, 又恰巧是那个医院里的实习医生, 所以,那个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的小姑娘才“特”“别”“关”“照”的关照他。

    当他看见自己的衣柜里有女孩子的衣服时,自己还皱了皱眉, 问云里:“我有女朋友?”

    云里瞪了他一眼。

    他又兀自地皱着眉, “我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呢。”

    沈熙认真地琢磨一会儿, 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就用手敲了敲云里的桌子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啊?”

    “然后,我女朋友看见我一睡不起的,还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所以,她是不是就狼心狗肺的跑了。”

    他自己一点一点的分析着, “没跑的话, 我都醒这么久了, 怎么没看见她哭的死去活来的找我呢。”

    云里看了这人一眼, 沈煕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一会儿皱下眉,一会儿皱下眉的, 自己还在那里分析的头头是道的,他轻嗤了声问:“人家为什么要哭的死去活来的?”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沈煕很有道理地说:“本来要成为植物人的,但是奇迹出现了, 我醒了, 就是剧情有一点变化,她没有因为激动, 趴在我身上哭的死去活来的,而是看我救不活怕拖累到她,然后她就跑了。”

    说完,他还啧的一声,“多现实一人。”

    云里握握拳头,说:“跟你约一下。”

    “不约!”沈煕诧异的看着他,眉头轻蹇着,“我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云里:“……约个架,我都已经忍你好久了,你那个嘴……呵,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

    而当天晚上,几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梁甜和云懿都同时问云里:“你脸怎么了?”

    本着我还欠你们医药费钱就没怎么还手的沈煕:“……”我伤的更重一点好不好,怎么没人关心我呢。

    沈煕觉得挺郁闷的,转身就站到走廊里抽烟,那副又痞又吊的模样,轻眯着眼角看着刚刚站到他身边的女孩说:“我不加陌生人微信。”

    女孩的脸色瞬间就有一点失望,沈熙蓦地就低笑一声,“但是……”

    他声音里都带着撩拨人的苏音。

    “要是美女的,那我就非常地愿意了。”

    他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到那个女孩手里,勾着唇笑,“自己加。”

    云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

    他又把他的那双眼睛,勾挑的跟个勾魂夺魄的狐狸精似的,而脸上的伤,还贴着创可贴,看起来那模样就更痞了。

    女孩则是惊喜的飞快的加好微信,顺便还直接用沈煕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而沈煕就是那么一副随意的模样,吸了口烟,又松松的夹在指尖,垂在身侧,轻吐着烟雾,便这么一眨不眨盯着那个女孩笑。

    女孩也是大方的可以,把手机还回去,说:“电话也给你存好了,于小鱼就是我的名字。”而后拿着手机问:“你的呢?”

    唇齿间,飘出的那点烟雾,都带着几许撩人的骚气,他说:“沈熙,”

    于小鱼更加大方的伸手就摸了下沈煕的脸,“怎么弄的?”

    云懿将这一幕都看见了。

    沈煕被人碰的很不习惯,脸色蓦地就冷了,躲闪一下,就看见靠在另一边窗口的云懿。

    小姑娘两指间也松松的夹着一颗烟,烟雾轻薄的,自下而上的弯曲着弧度,缓缓地一点一点的飘着,而见他看过来时,云懿又移开视线,冷漠地转过身。

    他眉头轻轻皱了皱,扔掉自己手中的烟蒂,连敷衍都不愿再敷衍身前的人几句,抬脚就走了过去,并且非常不礼貌地就抽走云懿手里的烟,夹在自己的手中,还非常的多管闲事训斥道:“女孩子,抽什么烟。”

    云懿没搭理他,看向他的身后,那个叫于小鱼的女孩没走,而是看着这边,随后,还很大方的走过来,伸手就要搭上沈煕的胳膊说:“你们认识?”

    这一次沈煕避开了。

    云懿看见沈煕的反应,忽而就没那么气了,她还礼貌地笑了下说:“不认识。”

    沈煕一愣,而后又听见云懿说:“他想加我微信,还想要我电话,姐姐,你们认识?”

    云懿也没等于小鱼回答,便又说:“认识就看紧一点。”

    “像这样随便要人家微信和电话的人,可真是太不礼貌了,先生、”云懿说的客客气气地,还皮笑肉不笑地:“麻烦您礼貌一点,让让。”

    云懿推了下沈煕的胳膊,沈煕沉默一会儿,看着云懿离开,就又啧的一声,气乐了。将手中的烟咬在唇齿间,狠狠地吸了一口,轻瞪了那个很能找茬的小姑娘一眼,就又看了眼被他狠狠吸了一口的烟:“……”

    *

    几天后,沈煕问云里,“大夫建议我,多到熟悉的地方走走,这样有助于恢复记忆,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走走?酒吧,会所,或者搞个party,要不我去飚个车?”

    云里把视线从文件中移开,觉得,自己真是打的轻了,应该再揍的狠一点,傻X玩意,没个逼数。

    他忍了忍说:“那就去安大走走吧。”

    “安大?”沈熙琢磨一会儿,勉为其难地说:“行吧,那我就去安大看看。”

    云懿刚上完课。

    乐陵就揉着发酸的脖子问:“吃什么?”

    “食堂里新开个饼铺,去尝尝吗?”

    “行啊。”乐陵说:“好久都没吃食堂了,还真是有点馋了。”

    而当两个人刚走到学校食堂入口的时候,便又看见沈煕吊儿郎当的倚在一个花藤前,指尖也是松松的夹着烟,笑的眉眼轻弯地跟一个女孩说话呢。

    正所谓是树大招风,看他的人,还真是不少。

    乐陵:“……他这个忆失的,这都快失去贞/洁了呀,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们的关系?”

    云懿往沈熙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移开视线,手放进白大褂里,沉默一会儿后,声音就低了些。

    她说:“告诉的喜欢,不叫喜欢。”

    乐陵一怔地看她。

    云懿低着眸,就又笑了下,一边看着脚下的台阶,一边说:“真正的喜欢,是不管他失没失忆,都会重新爱上,他要是真的因为失个忆就把我给忘了,那忘了就忘了吧。”

    云懿停顿一下,又抿咬下嘴角,轻声道:“更何况,他的记忆里,也没什么是值得再被记起的。”

    云懿的眼角突然有点酸,但是她还是眨眨眼睫,眼泪就散了,她就又声音轻轻地笑笑。

    认真地说:“我也不是从前的云懿了,经历过这么多,我也在成长,也再不是从前的云十七了。”

    云懿忽而又想起沈熙笑着跟她说:

    他喜欢一个人,她叫小十七。

    可那一天……

    她真的是哭惨了。

    而后云懿又长出一口气的道:

    “我也会累啊乐陵。”

    “追他的时间不长,可我真的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啊。”

    “这种喜欢,喜欢的我很疲惫,我以为,我已经够厚颜无耻的不管不顾了,”

    云懿又含着泪,停顿一会儿,自嘲地笑了声,继续说:“我们就会在一起的,至少,他也是喜欢我的,我所有的付出,也就都值了,可是,”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还会失忆,他记得许竞悠,记得我哥,也记得沈家,他记得的很多,记不住的也很多,可记得住的那些人里面,却唯独没有我。”

    云懿抬起手,轻拭过眼角下的一滴泪,笑着偏开头。

    “所以,记不住就记不住吧,既然记不得,就总会有记不得的原因和理由,也没有什么必要刻意的去提醒,就、顺其自然吧。”

    乐陵很心疼这样的云懿。

    沈煕在昏迷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说,可所有人都知道,她一直都在自责,也一直都在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莽撞,才导致沈熙昏迷不醒的。

    所以,她每天几乎都会守在沈熙的身边,看特别多有关脑神经的书,然后跨领域,去研究她不曾熟悉的课题。

    如果说,沈熙睡了有多久,那云懿差不多就醒着有多久。

    她就是这么不知疲倦的固执着。

    云里看着心疼,却又没有办法,他跟云懿说,你应该注意休息,可小姑娘笑呵呵的应着好,也乖乖的躺到床上,可他前脚刚走,云懿就会立刻醒来,那浅浅的睡眠,就像从未睡过似的。

    然后就不分昼夜的忙着,比谁都精神。

    而当沈煕醒来的时候,看着沈熙的反应和态度,她也什么都没说,从日夜不弃的在他身边守着,到说淡出他视线就淡出他的视线,云懿也似是没多做犹豫过。

    而且,看着他还能好好的醒来,还能好好的活着,那隐在心中的愧疚与自责,似是也开始淡了些,云懿也似是跟自己和解了。

    可也随着和解过后,就是无尽的疲惫。

    乐陵知道,云懿从不去见沈熙那天起,她就一觉睡了三天。

    而醒来后,每天也都会用学习和实验来麻痹自己。

    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些时候,她甚至独自一个人能在实验室里呆到二十个小时。

    从曾经的点点滴滴中回过神,乐陵心疼的要死。

    她跟上云懿,说:“你那么视财如命的人,今天就不让你破费了,姐姐我请你,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云懿听到乐陵这么说,就忽地笑了笑,乐陵也笑了。

    云懿就是这样,听见自己喜欢的话,不管她心情好不好,都会笑的特别灿烂。

    乐陵忽而觉得,云懿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很好看。

    那眼底似是含着光,也含着暖阳。

    这点光亮,能亮进很多人的心里,也能暖到很多人的生命。

    她是医者,可以医患者的身疾,可乐陵也觉得,在她没有成为一个医生前,她的那双眼睛,就也完全的可以医治人的心疾。

    她就是天生的医者,那双会笑的眼睛,给很多人都带去了光亮,而又当一个医者的使命完成后,她也从不争抢那些功与名。

    她会转身转的潇洒,把欢喜给别人留下,然后将疲惫留给自己,再一点一点的消化。

    乐陵是越来越心疼这样的云懿,她挽起云懿的胳膊说:“想吃红烧肉吗?姐姐再给你加一份红烧肉怎么样?”

    云懿听见红烧肉,就忍不住地仰了仰头笑。

    沈煕一转头,便看见了那抹隐隐有些熟悉的笑,他视线微凝着愣了会儿神,随后礼貌地跟身边的人说:“抱歉,我先走了,遇见个熟人。”

    云懿和乐陵端着餐盘刚刚坐下,桌子上就也随之放了两杯奶茶。

    乐陵猛地抬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有些不自然地喊了一声:“沈、沈煕哥。”

    沈煕嗯了声,很自然地就坐到云懿身边,云懿刚刚夹起一块饼,就被他厚颜无耻地叼了去,还一边嚼着一边笑,“好吃。”

    乐陵傻了一瞬,下意识的就咬了下筷子看云懿。

    云懿也转了下眼珠看沈熙,也没能理解他的行为。

    沈煕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就眼尾轻弯地一笑,他自己知道,这样一笑,是多么的有魅力,别说小姑娘了,很多男生都受不了。

    他就是故意的。

    云懿收回视线,继续去夹饼,声音没什么温度地问:“你来干什么?”

    沈煕也想了想,大概能有两个星期没看见她了,于是说:“这不整个学校,我就看着你还比较熟,我又恰巧看见了你,就过来聊聊啊。”

    “您不用看着我熟,也不用过来跟我聊。”云懿说:“像您这么能聊的,随便拽个人,再聊上那么几分钟,就跟谁都能熟。”

    乐陵忽而就忍不住地笑了一声。

    沈熙挑了下眉,看向乐陵,问:“她说话是这么一直的能噎人,还是只针对我?”

    乐陵看看云懿,然后岔开话题道:“沈熙哥你来学校有事吗?”

    沈熙懒懒地收回视线,手肘拄着桌子,撑着额,眼睫下垂着,视线就又落在了云懿的身上,然后不紧不慢地把跟云里说过的话,就如实的重复了一遍。

    乐陵听的瑟瑟发抖,还酒吧,会所,午夜派对,飚个车,我的天!

    她又默默地看了云懿一眼,云懿依旧没说什么,只是夹了块饼自己吃了。

    而看着云懿吃东西,沈煕的视线就又凝了一瞬,云懿没有换筷子,而是直接就用了他刚刚吃过的筷子继续吃,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忽而有点甜,也微微地有点开心。

    他将吸管插进奶茶里,又往云懿的跟前推了推。另一杯直接推给乐陵。

    云懿吃完饼,便也不矫情的喝了口奶茶说:“嗯,去吧,去哪个地方都挺好的。”末了,还补了一句:“去哪儿都比来学校强,这里没什么好回忆的。”

    “云里让我来的。”

    沈煕轻勾着眼尾看着她,又厚颜无耻地咬过了云懿刚刚夹起来的饼。

    云懿也没跟他计较,自己就又夹了一块吃了。

    沈煕默默地看着,刚刚,他都有意的碰到了筷子尖。

    乐陵左右两边的看着,觉得,怎么还有一点甜虐甜虐的了呢。

    难道真的会重新喜欢吗?

    但是这样的重新喜欢,真的就这么快吗?

    他又看看云懿,又观察观察沈熙。

    乐陵:“……”沈熙哥你倒是收敛一点啊,您那么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这就算是重新喜欢,那特么的也是见色起意啊!!!

    而直到沈煕继续去吃云懿夹起来的第三块饼时——

    云懿直接回手就将筷子杵到了沈煕的嘴里,神色冷漠。

    乐陵又蓦地咬了一下筷子:“……!”莫名地,还觉得有点酷。

    牛逼啊懿哥,懿哥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懿哥,懿哥心情不好时,谁也别在她跟前得瑟。

    云懿说:“这位哥哥,我脾气不好,别惹我,要么自己吃,要么立刻滚。”

    沈煕:“……”他咬着筷子,看了云懿一会儿,把筷子拿下来,又把嘴里的饼慢悠悠地嚼完,而后问乐陵,“她这样儿的,有人追吗?还这位哥哥,她还有几个哥哥?”

    乐陵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当然有啦,还排着队呢。”

    沈煕挑了下眉,又将视线落在云懿的身上,打量一会儿道:“那看上她的,也就是看上她的那张脸了,肤浅。”

    乐陵差点笑喷,我也是觉得,你就是这么的肤浅。

    而后看向云懿,憋着笑,“嗯,可我家懿哥,最不屑的,就是她那张脸了。”

    沈煕又拄着胳膊,看着云懿问,“你多大了?”

    云懿转头,与他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的距离,沈煕微微怔愣,忽而就觉得,空气中都是女孩子身上的那种甜甜的气息,他的眼睫眨了眨,可云懿不但没有后退,而是微微探身,与他的距离又近了一些地问:“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沈煕长睫扫下,就是她那精致的眉眼,云懿的皮肤很白,也很好,没有那一脸的脂粉味儿,只有淡淡的果香气,清秀又细腻的皮肤,糯的人很想摸,也很想咬一口,摸起来的感觉……一定会很软,咬起来的感觉……他的喉结动了动。

    云懿:“想肤浅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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