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驰不知道最后夏舒呈到底有没有自作主张的继续给他喂血,因为当他喊完话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已经不清醒,直接晕过去了。


    不过丁驰觉得应该没有,因为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仍然感觉头痛欲裂,满脑子混沌,而且手背上的刀口也还在火烧火燎的疼着。


    哪哪都没有好转。


    还好,丁驰想,夏舒呈没有自作主张。


    但好像夏舒呈的生气劲儿还没有过去。


    夏舒呈并没有守在他身边,反而坐在炉火那边,离他恨不得有八丈远,也不看他,听到他咳嗽也连头都没回。


    还是老秦告诉了他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哎呀,小少爷您总算是醒了啊,这都睡了两天了。”


    两天?


    丁驰这就纳闷了,心说夏舒呈也不是个气性那么大的人啊,怎么这都那么久了,居然还在生气。


    “醒的刚好,也该喝药啦。”


    老秦笑呵呵的端着药过来,坐下就要喂给他喝。


    丁驰拒绝了。


    能自己喝他就不愿意让别人喂,当然夏舒呈除外,但夏舒呈这会儿在生气,又不管他。


    何况,他也觉得有必要得检查一下那药,万一夏舒呈偷偷在里面滴血了呢。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头虽然很痛,但行动好像不是很受影响了,挣扎着坐起来,接过药碗之后先闻了闻,发现并没有昨天闻到的那种特殊香甜的味道,这才放心的喝下。


    然后,他开始纳闷,夏舒呈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为什么血能愈合伤口呢?


    老秦见他喝完药,踏实了,笑呵呵把碗接过去,又问他:“小少爷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啊?”


    丁驰看了眼夏舒呈,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吃,没有胃口。”


    “那怎么行呢,生病了是一定要吃点东西的。”


    老秦笑呵呵继续问他:“不然就让厨房煮些粥送过来,好不好?”


    不好。


    丁驰觉得此刻这坐在身边嘘寒问暖的人怎么看都应该是夏舒呈,但夏舒呈却仍然坐在那边不管不问的,甚至闲适看起了书,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他了。


    就那么点事儿,至于生气到现在?


    丁驰心情突然就变的很不好,少年人敏感,平日里被宠爱惯了,冷不丁的被这样无视和漠不关心,实在是无法接受。


    撅嘴撅半天,丁驰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直接就往外跑。


    他伤心了,想走。


    可是。


    他记忆完好无损,又还记得,自己之前已经答应过夏舒呈不会再离开的。


    哎!


    伤心归伤心,但他还是要做一个说到做到言而有信的人。


    于是跑出夏舒呈的屋子之后,他在屋外踌躇了会,只好转头又跑进了自己之前住过的屋子。


    话说,自从天冷之后开始给夏舒呈暖被窝,丁驰就再没睡过自己的原来屋子,他的屋子一直空着,入冬之后天气严寒,夏舒呈就让人把平日里养的花都给搬了进来。


    虽然平时专门有人打扫,还算干净整洁,但整间屋子到处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明显已经不能住人了。


    丁驰这会儿脑袋还疼着,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也就没在意这些,进屋之后跌跌撞撞的爬去床上,直接蒙头继续昏睡。


    不知睡了多久,反正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是黑的。


    药效已经起作用了,丁驰感觉头不再那么疼了,意识也清醒了很多,浑身的力气也回来了。


    意识彻底回复之后,他仔细回忆了下,发现这次头痛好像跟此前的都不一样,以前头疼厉害一阵之后,他总会忘记点什么,但这次就没有,他的记忆就很连贯,很完整。


    这就很难得了。


    丁驰思来想去的想,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反倒是想明白夏舒呈为什么不理他了。


    大概是因为他以前受伤犯病时,夏舒呈也都会给他喂点血吧。


    哎…


    丁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得上这种奇怪得病的,但想来夏舒呈平日里照顾他照顾的定然是很不容易,所以,他随随便便就割伤自己的行为,也确实太任性了。


    难得的做了一番自我检讨,丁驰找到了问题所在,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给夏舒呈道歉。


    可走到夏舒呈门前时,又听到夏舒呈在对老秦说话:


    “明天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以后就让他睡那边,别再过来了。”


    “…”


    丁驰就愣住了,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啊,夏舒呈以后都不要他暖被窝了?


    “园主,您这是何必呢,小少爷还小,正是不懂事的年纪,慢慢说教便是了。”


    “不小了,过完年便可算是十三岁,不该还是什么都不懂了。”


    “可…”


    “照做便是。”


    “…”


    丁驰当时就真伤心了,他学习不好,不会唱戏,也不会干活,在夏清园里唯一能出的上力的,就是平时帮夏舒呈暖暖被窝。


    可现在夏舒呈都不让他暖了?


    这跟不要他了有什么区别?


    这跟要轰他走又有什么区别?


    丁驰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越想越难过,心说夏舒呈这人怎么这样,好歹他也给暖了那么久的被窝,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结果生个气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这也太薄情了。


    他当时打消了去找夏舒呈道歉的念头,耷拉着脑袋又回了自己屋子。


    只是回屋之后,越想这事儿越觉得生气,再看这些霸占着自己屋子的花,就开始不顺眼了。


    这些花都是平时夏舒呈亲自在照料的,养的很精心,自丁驰有记忆以来,夏舒呈闲来无事就经常来看这些花,浇浇水,施施肥,修剪修剪花枝,看得出来是很喜欢了。


    所以丁驰那思路一偏,就更生气,心说这么看来,他在夏舒呈眼里还不如这些花呢,夏舒呈养花比养他有耐心,喜欢花也比喜欢他长久。


    这太过分了!


    丁驰真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看那些霸占着自己屋子的花不顺眼。


    于是,赌气之下,他就连夜把那些花全都从屋子里给搬了出去,故意放在了院子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好让夏舒呈一出门就能看见。


    但他没想到…


    后半夜北风突然来袭,室外温度连连下降。


    那些花从原本温暖的屋子里被搬到了寒冷的室外,扛不住冷咧寒风,渐渐枯萎。


    直到第二天清晨,全都给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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