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夏舒呈状态稳定了那么一段时间之后, 丁驰觉得也不能一直在家里闲着,就让他的花店就又重新开门恢复了营业。
要说他这花店,开的也着实是十分随性, 素来是高兴了就开两天,不高兴了就连续关它十几天, 而且往往是大中午的才开门,太阳都还没落山呢他就已经下班了,特别任性。
然而,生意却很好, 只要开门,来买花的就会源源不断,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小丁老板养的花质量好,花开艳丽, 生长旺盛,买回去之后插花瓶里存活的时间还久。
当然, 老板长得帅也是一部分原因。
话说,望州这座小城的生活氛围很浓厚, 这里的人们也很懂得享受生活,工作之余的周末闲暇时光, 喜欢三五好友约着一起逛逛街, 吃点好东西, 喝杯咖啡, 经过花店的时候,也喜欢顺便带上一束花, 顺便, 观赏观赏帅气的花店老板。
毕竟也只能赏一赏, 花店老板高冷的很,客人来了之后,报价,取花,收钱,除此之外,基本不会多半句废话,曾经有不少小姑娘都试着撩过,但那人就跟个石头是的,又冷又硬,死活撩不动,导致后来小姑娘们就心照不宣的放弃了多余念头,只是远观了。
但,夏舒呈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要说单单在颜值方面作比较,丁驰那张脸也能和夏舒呈比个差不多,但他脾气不行,即便他其实内心也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他长的不像,五官虽然精致,但也很锋利,加上平时又不怎么愿意搭理人,“别烦我”三个字经常直接写在脸上,导致他整个人往那一站,别人就自动的不敢去随意搭讪。
但夏舒呈不一样,夏舒呈原本长的五官精巧,眉目温润,加上现在记忆停留在了不知道几岁的年纪,整个人心无杂念,无忧无虑,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过的特别开心,见谁冲谁笑,那亲和力,就别提了。
以往客人来花店,老板就在躺椅上半躺着,不招呼,也不怎么理他们,让他们自己挑。
但现在客人一进门,夏舒呈立刻就会笑着冲他们摆摆手,来一句:“嗨,欢迎光临喔。”
那笑容,特别甜,谁看了都得迷糊。
这就导致来花店买花的小姑娘们日益增多,而且还来了就不走,围在那儿和夏舒呈聊天。
这对丁驰而言,属实很闹心了。
有天傍晚,丁驰都准备打烊了,店里来了三五个小姑娘,来了之后连买花的步骤都省掉,直接找夏舒呈聊天,完全注意不到花店老板不爽的脸色。
丁驰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杜绝这种现象,最好是彻底以绝后患。
于是,他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后,把夏舒呈叫到身边,凑近了想直接亲一下。
谁知夏舒呈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之后蹭一下退开了半米远开外,然后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这反应,表达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不可以。
丁驰直接纳了个闷,用眼神问询:干嘛,为什么不让亲?
夏舒呈继续用力的捂住嘴,然后回头看了看店里那几个小姑娘,当时丁驰就懂了,并且,无奈至极。
话说,前些天被秦小苗那丫头撞见了些不该看到的事,被秦彦得知之后,直接火冒三丈的冲过来跟丁驰干了一架,准确的说,是追着丁驰揍了一顿。
孩子毕竟还小,别说俩男的,就是一男一女,那画面给幼小的心灵带来的冲击力也很大,丁驰那会儿属实是太心虚了,任凭秦彦追着打了好半天没还手。
秦彦当然也不可能真的下狠手,但那气势非常吓人,反正是把夏舒呈给吓到了,同时也让夏舒呈得知了一个道理:
亲热这种事,是不方便展示给旁人看的。
所以从那之后,为了不让丁驰再挨揍,夏舒呈就恪守规矩,再也不在第三人面前跟丁驰亲近,也不喊老公了。
也不能说这样不对,但有时候也不能太死板,得知道变通一下,丁驰打算再教一下这个道理。
可没等他开始,夏舒呈又往后撤了两步,再看他时,用上了一种非常警惕的目光,明显就是防备起来,不会允许他干点什么了。
丁驰更无奈了,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花店门外传来了秦小苗和她同学的对话:
“不行,我小呈爷爷可不能收你的情书,他已经有对象了。”
“ 真的假的啊,你之前不是说他还单身的吗?”
“ 那是之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噢,那他对象是谁啊,长得好看吗?”
“ 当然好看,你之前还想着也给他送情书来着呢。”
“ 啊?你说的不会是这家花店的老板吧?”
“ 别说,还真是,哈哈,神奇吧,小驰哥哥就是小呈爷爷的对象,爸爸说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在别的国家还领过结婚证呢。”
“ 哇塞!这么酷啊 !”
“…”
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跟同学说完话就进了店,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店里一屋子的大姐姐们都在目瞪口呆,甚至还疑惑了下:“嗯?你们怎么了?愣着干嘛?是来买花的吗?”
姑娘们闻言,陆续从惊愕中回神,面面相觑一番,尴尬的笑了会儿,扔下几句“打扰了”就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店里。
丁驰满意了,就从来没觉得秦小苗这丫头这么顺眼过。
秦小苗仍然纳闷,见丁驰冲她笑,还笑的一脸奇怪,她眨着她的大眼睛琢磨了下,颇为警惕的看着丁驰:“ 你笑什么呢,又想坑我?”
“ 没。”
丁驰笑着说:“ 今天看你格外乖,打算给你个奖励。”
“ 噢?”
秦小苗持怀疑态度:“真的假的,你会这么好?”
“ 当然真的。”
丁驰说:“ 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说,哥给你买。”
“ … ”
秦小苗仍然怀疑,但想了想,还是说了:“ 我想要个MP3。”
“ 买。”
丁驰从抽屉里抽了张卡出来,往桌上一拍:“ 明儿就带你去商场。”
“ 真的啊!”
秦小苗一看那卡,当时就不怀疑了,开心的差点儿原地蹦起来。
夏舒呈见状,捂着的嘴巴的手松开,冲丁驰撇了撇:“ 我也想要。”
丁驰闻言,扭头看看他,扬了扬眉稍,没说什么,但表达意思明显:
那得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了。
作者有话说:
夏舒呈:可以啊小崽子,趁我头脑迷糊的时候可劲儿拿捏我是吧,行,你等着,等爷归来的。
第92章 滴滴滴
MP3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夏舒呈其实根本不知道,但听说那是给秦小苗的奖励,他就觉得那必定是特别好的东西, 就也想要。
丁驰也没说不同意,但是提了个要求, 说这段时间夏舒呈跟外面那些女孩子们聊太多,惹的他不高兴了,要求夏舒呈先把他给哄好,他才会给买。
夏舒呈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以前确实很会哄人,可现在都不记得,哄人什么的也就不会了,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于是,秦小苗就自告奋勇成为了给夏舒呈出谋划策的军师。
秦小苗哄人第一招:送礼物, 据她长达十余年的人生经验来看,不管怎么样, 收到礼物就很开心。
然而丁驰平时对身外之物表现的无欲无求,谁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俩人合计了好半天也没想出可以送丁驰什么礼物。
于是,秦小苗贡献出哄人第二招:做一桌子好吃的饭菜, 说些“老婆辛苦了”之类的甜言蜜语, 这是跟她爸爸学的, 爸爸不小心惹妈妈不高兴的时候经常用这招, 很好用。
可夏舒呈现在这个智力水平不足够支撑他做菜,说出超过三句的甜言蜜语都算是为难他。
秦小苗拿出了她的终极招:什么都不做, 打扮自己, 迷倒他, 这是跟她妈妈学的,每次妈妈惹爸爸生气,不用那么费劲的哄,就打扮的美美的往爸爸面前一站,爸爸自动就好了,还能笑嘻嘻的反过来哄妈妈呢。
夏舒呈觉得这个方法最简单,俩人合计的差不多之后,就跟着秦小苗出去了。
他俩嘀嘀咕咕这事儿的时候,丁驰在整理打扫花店,觉得两个心理年龄加起来都未成年,也闹不出什么花样儿,也就没仔细听,他们说要出去一趟,也就放他们去了。
所以他实在也没想到,秦小苗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他抬头看去,惊的心肝儿一颤,手里搬着的花脱了手,都差点儿砸到脚。
话说,夏舒呈跟着秦小苗去的是街对面的服装造型设计工作室,巧合的是,里面有个化妆师姐姐正好是下午去店里找夏舒呈聊天的那群姑娘中的一员,得知夏舒呈要打扮的好看点去讨丁驰开心,就灵机一动,给他扮上了女装。
夏舒呈五官本来长的就精致,皮肤细嫩,略施粉黛就好看的不得了,更何况化妆的姐姐还为他精雕细琢了一番,还给带了披肩的长发,让他穿上了时下最流行的黑丝长裙,把他打扮的精致美艳,抚媚动人。
丁驰直接看傻了。
记忆中,这并不是夏舒呈第一次穿女装,可丁驰却还是会觉得震撼,是一眼看过去就会牵动心魄的那种震撼。
说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丁驰其实是不喜欢男人的,他自幼被灌输的观念是鸳鸯相配,男女相合。
最开始认识夏舒呈的时候,丁驰从没想过和夏舒呈日后会有情爱方面的牵扯。
曾经一度,他也无法接受男人和男人相爱这种事,后来之所以取向改变,就是从夏舒呈的女装扮相开始的。
人生仿佛是个轮回。
最初夏舒呈作女子扮相,是因为丁驰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故意惹丁驰心乱。
如今夏舒呈再穿女装,也是因为丁驰说自己不高兴了,想哄他开心。
无论记忆是否还在,夏舒呈的心,都一直在丁驰身上。
秦小苗观察着丁驰那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知道今天这主意出的非常成功,立刻冲丁驰嘻嘻笑着请功:“ 怎么样,好看吧,这可是我的建议,你要再奖励我一个礼物,我要再买一张我偶像的新专辑,还要最新出的海报。”
丁驰被小丫头喊的回了神,揉了下泛酸的鼻子,点头说:“ 行,想要什么给买什么。”
“耶!”
秦小苗开心的直接原地蹦了两下,然后立刻去打开电脑查她偶像最近发行的杂志海报之类。
而丁驰则走到夏舒呈身边,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然后攥起他冰凉的手,轻轻搓着问他:“ 冷不冷?”
夏舒呈摇摇头,对他笑。
丁驰:“ 傻笑什么?”
“我笑…”
夏舒呈凑近些,小声说:“ 老公高兴了。”
丁驰冲他挑了下眉:嗯?
夏舒呈回头看了看正趴在电脑前自顾开心查东西的秦小苗,更小声的对他说:“老公喜欢我打扮成这样。”
“ 嗯。”
丁驰又笑了笑,然后也凑近,用和他同样小声的声音说:“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夏舒呈立刻就笑弯了眼睛。
秦小苗这会儿正背对着他们敲电脑敲的不亦乐乎,丁驰觉得情况还算安全,就想快速的亲夏舒呈一下。
但还没来得及上嘴,秦彦突然咣一脚踹门进来了!
话说,秦彦来接闺女,刚到花店门口透过门窗玻璃看到丁驰正和个陌生女孩近乎脸贴脸的说话,手还攥着那女孩的手,他以为丁驰那小子瞒着夏舒呈在外面胡搞,当时就怒了,踹开门就想冲上去揍人。
谁知都还没冲到跟前,忽然发现那女孩非常面熟,脚步突然刹住,秦彦整个人一愣,后半句噎回去,直接变成了一声惊愕:“呈…呈哥?”
夏舒呈眨巴了几下眼睛,用不理人来表达对秦彦粗鲁行为的不满。
秦彦继续惊愕:“ 怎么给穿成这样了啊?”
这时,秦小苗又来请功了:“ 哈哈,小呈爷爷好看吧,是我帮他出主意打扮成这样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艳啊?”
“…”
惊倒是真惊,艳也确实艳,但对于秦彦那么个钢铁直而言,他怎么都接受不了,只是继续惊愕的问:“ 弄成这样干什么啊?”
“为了哄小驰哥哥开心啊 。”
秦小苗说:“ 小呈爷爷今天做错事,惹小驰哥哥不高兴了,我们想了好多办法哄他都行不通,我就突发奇想,帮他们想出了这个办法,效果非常显著,小驰哥哥很喜欢。”
“…”
秦彦闻言,惊愕的目光立刻改为生气,毫不掩饰的送给丁驰:你小子!能做个人吗!!
丁驰也不在意,眼神回击:赶紧的带你闺女走,否则我可就真不做人了啊。!!!
秦彦气死了,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看不惯也阻止不了,只能眼不见为净,扭头吩咐秦小苗:“ 别看了,拿上书包回家吃饭了。”
秦小苗还不想回去写作业,撇撇嘴:“ 我还想跟小呈爷爷一起玩会儿呢。”
“ 哎我的小祖宗,以后可千万别再跟他们玩了,这俩脑子都不行,再给传染了。”
秦彦可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说着话就一手扯过闺女的书包,一手提起闺女,直接就摔门走了。
父女俩人离开之后,丁驰去关了店里的门窗,也准备打烊回家。
彼时正是傍晚,夕阳已经落下,店里的灯光关掉之后,屋子里忽然变的昏暗。
丁驰想喊夏舒呈走,可一回头,看到那个站在昏暗中的曼妙身影,他忽然感觉自己可能挺不到家了。
“ 老公?”
夏舒呈见他站在那不动了,挪着小步子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老公怎么了?”
哎。
丁驰也想做个人,可面对这样一张经过修饰之后变的更加美艳动人的脸,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自持。
何况,还叫他老公。
内心挣扎了片刻,丁驰把店里的大门插上,窗帘一拉,回头把夏舒呈拦腰搂过来,抬起下巴直接吻了下去。
这种事毕竟经常发生,夏舒呈都形成条件反射了,丁驰凑上来他的瞬间,他就配合着,双手环上了丁驰的脖子…
夏舒呈眼眸晶莹温润,干净清冽,仰头看着他,像是明白,又像是根本不清楚他即将要做什么。
(…)
(…)
听到这三个字,夏舒呈的反应还是与刚才一样,好像没听懂,又好像听懂了。
与丁驰对视片刻之后,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送上了一湾天真无邪的笑:“ 我本来就是老公的啊。”
“…”
丁驰愣了下。
然后,他突然就很想哭,想崩溃。
溃散中还有残留的理智和良心在折磨他。
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偏偏夏舒呈还在那不依不饶,人往上凑,可说出的话,又让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 老公,再亲亲我吧,再亲一会儿吧…”
唉。
丁驰整个人哭不是笑也不是的僵住好半天,挣扎了好半天。
最终,也还是理智战胜了邪恶,他还是决定等夏舒呈“长大”。
不过,他那点理智和良心也只允许自己等最后一步,更多的,他坚决不能再退让。
于是,他闭上眼睛…
“夏舒呈,把手给我…”
“…”
“乖,像上次那样。”
作者有话说:
丁驰:别说我不做人,你们要是知道当年夏舒呈追我的时候是怎么使劲浑身解数勾.引我的,就知道我现在有多君子了。
秦彦:什么,居然还是呈哥追的你?
丁驰:昂,那都不能说是“追”,得叫诱捕。
夏舒呈:嗯?你再说一遍?
丁驰:唔,老婆我错了,我闭嘴。
秦彦:别闭嘴啊!讲讲啊!!
丁驰:[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专栏搞了个新文案,应该是个甜宠文,去看看吖,喜欢的话收藏下行不?
《总裁为抢老婆和崽崽上恋综》那篇哈
第93章 。
冬日的傍晚, 外面天色渐暗,店门口那颗挺挺而立的桃树上,朵朵桃花含羞带怯, 粉红的欲发娇艳欲滴。
也不知是天色映的,还是被屋子里的动静给臊的。
店里的躺椅不宽, 只能容一个人躺着,可偏偏被迫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
事后,丁驰躺在上面,夏舒呈趴在他身上, 两个人的喘息在黑暗中久久才平息下来。
然后,夏舒呈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趴在他颈侧啃咬,边咬,边负气责怪:“又骗我, 再也不信你了。”
丁驰一开始没听明白怎么个意思,轻拍着后背问他:“ 我怎么骗你了?”
夏舒呈说:“你说快了, 马上就好,让我再坚持会, 说了五遍!”
“…”
丁驰懂了,顿时就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
“ 你还笑!”
夏舒呈立刻抬起头来, 满眼怨气的瞪着他:“ 你就是骗子!”
“ 好好好, 我是。”
丁驰笑着捏捏他的脸, 好脾气道:“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不好?”
“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夏舒呈完全不信任他,愈发埋怨:“ 我累死了, 手都酸了。”
“ … ”
丁驰更是有些忍不住, 想抱着夏舒呈打个滚儿, 但不行,笑的太嚣张的话可能就真的惹夏舒呈不高兴了。
“ 辛苦老婆了。”
丁驰只好坐起来,把夏舒呈抱在怀里,老老实实给按摩着手腕,说些甜言蜜语:“ 可谁让我老婆就是厉害呢,老婆又乖,又甜,还很会,要不是怕你累着,起码还要继续再来个把小时。”
“ … ”
这甜言蜜语着实是有用,夏舒呈听后眼睛眨巴了两下,领会了那是夸赞的意思,怨气就渐渐散了去:“ 老公是不是很喜欢做这种事?”
“ 也不是。”
丁驰说:“ 只是很喜欢跟你做这种事。”
再听这话,夏舒呈眼睛再眨巴几下,人立刻开始变的开心了起来,扑进他怀里,笑盈盈的仰头看着他:“那下次我还帮老公弄。”
“ 噢?”
丁驰故意问:“ 不嫌累了?”
夏舒呈想了想,问:“ 那老公快一点不行吗?”
“…”
这回丁驰真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夏舒呈,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嗯?”
夏舒呈不解:“ 以前?”
“ 对啊。”
丁驰笑了个够,捏捏夏舒呈的脸,坏坏的对他说:“ 以前你只要上了我的床,就必须要与我缠绵彻夜,从不嫌我时间长。”
“…”
夏舒呈其实没听太懂,但不知为什么还是羞红了脸,把手从丁驰那里抽出来,在他肩上轻轻打了下,然后低下头去,把脸藏进了他的胸口。
抱在一起继续闹了会儿,某项运动带来的火热渐渐退了去,就开始感觉有点冷了。
丁驰帮夏舒呈穿好衣服,又去打了盆水过来,收拾清理一番,准备回家。
夏舒呈不知是真累了,还是懒的动弹,丁驰喊他走,他赖在躺椅上哼唧:“累,走不动了。”
丁驰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拆穿只是动了动手就累的走不动了的人,过去在夏舒呈身边半蹲了下去,把人背了起来。
望州这座小城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般入夜之后街上的人就少了,但由于最近年关在即的缘故,已经是八九点钟了街上还很热闹。
小城节日氛围浓郁,马路两侧的街灯上早早就挂起了红灯笼,绿化带上也已经点起被装饰成了各种形状的灯串,孩子们举着气球在追逐打闹,大人们或是牵着手或是并肩散着步,街上的店铺仍然灯火通明的营着业,路边摆摊卖小吃的也还在叫卖着…
人间烟火气,最暖凡人心。
丁驰背着夏舒呈走在这充满流光溢彩的喧嚣街道上,不觉嘈杂,只觉得有种源于内心深处的平和与宁静。
他其实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过往的那些年里夏舒呈总喜欢选择大城市去生活,也不明白夏舒呈为什么总要做一些所谓的“大生意”,出尽风头,也总避免不了惹来祸端。
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找个偏僻安静的小地方,做点足够维持生活的小生意,过平淡安乐的日子,不是更好吗?
唉。
丁驰想着这些,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夏舒呈听到之后,往前探了探脑袋,歪头看着他:“ 老公累了吗?”
“ 没有。”
丁驰轻轻托了托他:“ 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有些怅然罢了。”
“ 又是以前的事啊?”
夏舒呈脑袋收回去,搂了搂他的脖子,颇为不满的哼道:“ 每次想以前的事,老公就会不开心。”
“…”
丁驰让他说的稍稍愣了下。
夏舒呈又说:“既然不开心,那为什么还要想呢,不想了不行吗,忘掉不行吗?”
“…”
丁驰又愣了下。
夏舒呈又哼了两声,听气息就知道那是开始有怨气了。
不过那怨气并没有持续发酵,刚开始露出苗头,就被外界事物给干扰了。
从花店回家的路,会经过一家糕点铺子,铺子不大,种类也不多,但东西都是现做现卖,味道也特别好,尤其是他们家的招牌红枣糕,赶上新出炉热气腾腾时,那香味隔着半里地都能闻见。
每次回家时若是碰上红枣糕新出炉,夏舒呈必然就会被香味吸引过去,必须买上一份。
这次也没例外,香味钻进鼻子的瞬间,夏舒呈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别说有怨气,人都直接开心了起来,一手指着前方的糕点铺子,一手拍着丁驰的肩膀催促:“ 老公,我要吃那个,去买!”
“…”
丁驰心里的那点沉重也顿时土崩瓦解,把自己愣住的神儿给揪回来,背着夏舒呈去买糕点。
香喷喷的红枣糕拿到手,夏舒呈立刻捏出一块塞进了嘴里,嚼两下,美滋滋的冲丁驰弯起眼睛:“ 好甜。”
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心思单纯,天真无邪,开心很简单,快乐也很容易,而且那都是源于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开心和快乐。
是啊,丁驰忽然觉得,遗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过往记忆里伤痛居多,以他的经验来看,什么都记起来之后,心会变的苍老而沉重,快乐反而会变的艰难。
夏舒呈忘掉的那些,不再记起来也挺好。
至于美好的记忆,他们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再去创造就是了。
“ 真的很好吃。”
夏舒呈掰了一小块,递给丁驰,凑近了些,小声对他说:“ 老公尝尝嘛。”
丁驰素来不是很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以往买了也都是给夏舒呈,自己不怎么碰,但这次他忽然就想吃一点了,他低头下去咬住那块枣糕,离开时,轻轻舔了下夏舒呈的手指。
夏舒呈立刻把手抽回去,然后警惕的看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松了口气,回头惩罚似的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打完之后,又抿着嘴偷笑。
丁驰就那么看着眼前含羞窃笑的人,嚼了嚼嘴里的红枣糕,不禁由衷感叹:
嗯,确实甜。
作者有话说:
就这种没什么剧情也没什么用处还腻腻歪歪又哼哼唧唧的无聊日常,感觉能写一万章,不过,接下来是《夏舒呈盲盒时间》了,意思就是精神又要错乱了~(〉〈)
丁驰:别吓我啊!
哈哈哈,那个上章锁了那么久,作话看了吗,最后一个地图是个战国篇,夏舒呈视角,届时估计得章章被锁吧(不是)(捂脸),希望你们那时候还在。
第94章 这…
自从得到了心仪已久的MP3, 秦小苗对丁驰的态度有了很大程度的转变,不嫌弃他了,也不是总跟他犟嘴了, 学校放寒假之后不用去上学,天天在他家待着。
毕竟, 现在丁驰家粉嫩嫩的家具装饰,新潮的家庭KTV,时下最流行的单机游戏,会说话的鹦鹉, 还有幼稚有趣还可以当小伙伴的夏舒呈,可都是她最喜欢的。
但这就无奈了丁驰。
秦小苗天天在他家待着,或是放一些节奏欢快的音乐,玩一些新奇的游戏,一天天的自己跟自己玩的都不亦乐乎, 弄的夏舒呈贪恋家里的热闹,都不愿意跟丁驰去花店了。
而夏舒呈不去, 丁驰又不放心把他单独留给秦小苗,就只好自己也在家里待着。
当然, 不会是安静的待着。
秦小苗十来岁,夏舒呈目前的心理年龄还不如她大, 俩人玩着玩着就容易起争执, 丁驰得负责随时调解矛盾, 哄了这个哄那个, 必要时充当两人的出气筒,到了饭点还得负责做饭。
秦小苗最近迷上了一款单机游戏, 叫超级玛丽, 丁驰实在不理解, 就指挥着个小人儿碰碰撞撞的不停的往前跑,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但秦小苗就是上瘾,要是没人管她,她能抱着游戏机手柄趴在电视机前玩一整天,关键是,夏舒呈被她影响的也很上瘾。
俩人最开始约定好一人玩一局,轮着来,但夏舒呈毕竟大脑有损现在还没恢复,反应的不够快,游戏里的小人儿跑起来撞墙撞没几下就让突然蹦出来的小怪给干掉了,一局定多两分钟。
而秦小苗那丫头又过分聪明,小人儿在她的指挥下就跑得快,躲的急,撞墙撞出小蘑菇之类的吃掉还能长大,反正一局没有十分钟根本下不来。
这就导致夏舒呈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旁边充当观众,他就会不高兴。
有天丁驰正在厨房做饭,外面又传来了激烈的争执,他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先出去。
夏舒呈正使劲儿搂着游戏机的手柄不撒手,秦小苗正使尽浑身解数的抢,这眼看着俩人就要打起来了。
“ 干嘛呢?”
丁驰赶紧过去把俩人拉开,左看看,右看看:“ 这回又是谁的错啊?”
“ 是他!”
秦小苗恼火的指着夏舒呈告状:“ 明明说好一人玩一次的,但他耍赖皮,都已经连续玩三局了还霸占着手柄不给我!”
“…”
丁驰回头看看夏舒呈,夏舒呈立刻把游戏机手柄往怀里揣了揣,摆明了一副“是的就是这样但我就不给她”的模样。
这就让人很愁了,一边是孩子,一边是老婆,哪边都不好惹。
不过丁驰无奈了片刻,也还是批评了秦小苗:“ 吆喝什么,这么大个孩子了,不知道让着大人点啊?”
“…”
丁驰平时也这样,偏心眼偏的都能让孩子怀疑人生,秦小苗知道他向来有这妻管严的毛病,一般是不会跟他掰扯的,但这个游戏她太喜欢了,正处在尤其上瘾的阶段,玩不上浑身正难受,丁驰还批评她,她就愤怒了。
“ 太过分了!”
秦小苗大眼睛瞪着丁驰,一副要跟他干架的架势:“ 凭什么我天天都得让着他啊,明明他才是大人,哪有让小孩让着大人的!”
“…”
这话吼的也没毛病,丁驰也无法反驳,只能清清嗓子硬横:“ 咱家就这传统,小辈就得让着长辈!”
“ 那也没见你让着我爸爸呀!”
秦小苗直接横回去:“ 你平时对我爸爸一点都不礼貌,总是顶嘴,还直呼大名,都是我爸爸让着你!”
“…”
这就更没办法反驳了,也不能告诉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他活到现在已经不能说是长辈,得说是老祖宗了。
丁驰又无奈半天,只能退让一步:“我这不是脑子不太好吗,你小呈爷爷情况也特殊啊。”
“ 那也不能仗着脑子不好就欺负人啊!”
秦小苗横完丁驰,又满腹怨气的看向夏舒呈:“ 又不是我故意坑你,自己笨赖的着谁啊。”
“…”
夏舒呈的脑子只是没恢复好,可不是傻,听到秦小苗说他笨他可接受不了,脸色立刻变了:“ 我才不是笨!你才笨!”
“ 你笨!”
秦小苗在气头上,也不甘示弱:“这么大人了,游戏玩不好,书也不会读,连吃饭穿衣服都需要别人照顾,你就是笨!”
“才不是!我不是!”
夏舒呈这会儿脑海里词汇量本来就有限,一着急,语言功能更是如同消失了似的,说不出反驳的话,也吵不过,无计可施,于是眼眶一红,把手里的游戏手柄往地上用力一扔,站起来噔噔噔的跑回卧室。
十秒钟后,伤心欲绝的哭声就从卧室里面传了出来。
秦小苗:…
说起来,俩人最近天天凑在一起,起争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夏舒呈也总是落下风,但恼归恼,这直接哭这还是头一回,秦小苗当时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太直白了点,戳到夏舒呈痛处了,她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扭头看向丁驰。
唉。
丁驰心说这还能怎么办,只能去哄啊,他叹了口气,回头吩咐秦小苗:“ 行了,今儿中午去你爸哪儿吃饭吧,吃完就在那玩,先别回来了。”
“噢。”
秦小苗撅着嘴问他:“ 晚饭前能哄好吗?”
“不好说。”
丁驰说:“ 看运气吧。”
“…”
秦小苗撅着嘴走了。
丁驰过来的时候,夏舒呈正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哭的特别伤心,丁驰伸手过去要把他拉起来,被他负气甩开还打了一下。
眼看常规哄估计是不好入手,丁驰琢磨了下,就顺势捂着刚才被打的手臂“ 啊” 了一声。
夏舒呈听见之后,哭声立刻停了停,然后把脸抬起来,丁驰立刻又摆出了一脸痛苦的表情:“ 哎哟,我的胳膊,好疼啊。”
夏舒呈愣了下,紧跟着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抓着他手臂着急的问:“ 老公怎么了,被我打疼了吗?”
“ 没事。”
丁驰继续摆着他的“一脸痛苦”,摇摇头:“没关系,老公不怕疼,只要能给老婆出气就好了。”
“ 我不是故意的。”
夏舒呈抹抹眼泪,把他拉到床边坐下,一边帮他轻轻揉着手臂,一边抽抽嗒嗒的解释:“ 我才不是生老公的气,是秦小苗。”
“嗯,我知道。”
丁驰说:“ 可她才几岁啊,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不能当真。”
“ 可她说的也没错。”
夏舒呈说:“ 我是个大人,但什么都不会。”
“ 你不用会。”
丁驰把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改为揽上他的肩,对他笑着说:“ 所有的事都交给老公就好。”
“ 可是…”
“ 没有可是。”
丁驰打断了他,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 你曾经也是这样照顾我的,现在换我来照顾你,我不要你才华横溢,也不要你无所不能,我只要你平安健康,每天吃喝玩乐,过的开心,这就足够了。”
温声安慰和温柔的吻,对夏舒呈似乎都很受用,他脸上的委屈立刻就开始淡去,仰头望着丁驰问:“那老公不嫌我笨吗?”
“ 才不是笨,是可爱。”
丁驰笑着用手指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 就现在,我老婆特别可爱,我很喜欢。”
“嘻~”
夏舒呈脸上的委屈直接彻底散去了,换上了满足的笑:“ 我就知道,老公最好了。”
“ 嗯。”
这就算是哄好了,丁驰默默松了口气的同时甚至都有些诧异:这次情绪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 老公,我有点累了。”
夏舒呈搂上他的脖子:“ 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
关于“陪我睡一会”,夏舒呈是有自己的理解的,其中就包括睡前必备项目,亲吻。
丁驰当然不会拒绝,笑着点点头,凑上去,揽着人一起躺了下去。
甜蜜的亲吻过后,夏舒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丁驰睡不着,他开始有点担心。
玩游戏和哭固然都挺耗神的,但他明显感觉夏舒呈很疲累,精神力消耗的过于大了些。
闭着眼睛琢磨了许久之后,丁驰就起了床,然后去了二楼,默默的拿起电焊机,继续二楼铁门的焊接工作。
毕竟,他估计夏舒呈接下来很可能又会精神错乱,为了避免自己身体里的心脏被掏出来,他得给自己造个届时可以躲藏的安全之地。
秦小苗在秦彦那里吃完饭之后,越想越觉得惭愧,担心夏舒呈的状况,最终还是忍不住提前回来了。
丁驰在楼上忙活,夏舒呈还没睡醒。
上午被游戏机事件闹的心情低落的秦小苗也没什么心情玩游戏了,就打开了VCD机,放上碟片,看她偶像的歌曲MV。
本来是放的很小声的,但冬日午后,晴空暖阳,秦小苗躺在沙发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的泛起了困意,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不小心就压到了遥控器的音量增加键。
铿锵激昂的乐声鼓声突然响起来,动静特别大,就把夏舒呈给吵醒了。
夏舒呈突然从卧室里急步走了出来。
秦小苗也被惊醒了,从沙发上爬起来先关掉电视机,回头看到夏舒呈,当时就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
果然,夏舒呈凝眸打量她片刻,警惕的问道:“此为何处,你是何人?”
“…”
毕竟上次有过经验,秦小苗一听这熟悉的台词,立刻就明白夏舒呈这是又犯病了,魂穿了那部古装八点档。
丁驰也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从楼梯上往下探了探脑袋,打算先观察下夏舒呈的反应再考虑露不露面。
谁知,夏舒呈反应忽然变的很灵敏,丁驰刚探了探头夏舒呈立刻就注意到了他,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显得更加警惕,说话都带上了敌意:“ 你又是何人!”
“…”
秦小苗实在是担心丁驰又被掐脖子,见夏舒呈反应不太好,立刻提醒他:“你别冲动啊,他可是你的爱人!”
“什么?”
夏舒呈听到那话之后,眉间立刻拧了下:“ 爱人?”
“ 对!”
秦小苗说:“ 他可不是坏人,是你的丈夫,或者说是妻子。”
“ 荒谬!”
夏舒呈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弥天笑话,差点儿直接怒了:“ 此人看上去与我同为男子,如何是我的妻?”
“…”
这个问题触及到了秦小苗的认知盲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解释了,扭头看向丁驰。
丁驰估计这是记忆跳回了认识他之前的某个时间段,他确实也挺好奇是那段,但毕竟跟心脏被掏出去比起来,还是安全第一,于是就决定先不问,先吩咐秦小苗去找秦彦来,自己先躲一会儿。
谁知,这时夏舒呈突然又来一句:“ 我的妻子是陈氏长女,端庄大方,名门闺秀,岂容尔等冒名戏言。”
嗯?
原本打算躲起来的丁驰听到这句之后,忽然愣住。
什么陈氏长女,什么名门闺秀,夏舒呈在他之前,还娶过妻?
当初夏舒呈追求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丁驰当时就不觉得命更重要了,他直接从二楼楼梯上翻身跳下去,直奔夏舒呈面前,抓着肩膀把人拽到跟前,盯着眼睛,脸色都沉了下去:
“夏舒呈!你给我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夏舒呈:完蛋!这这个记忆错乱,是要我把八百辈子的往事都抖露出来的节奏啊!
丁驰:!!!!我刀呢!
秦小苗:哈哈哈前排吃瓜!
____
我:哈哈哈哈哈哈,怕你们担心,我透露一下,没什么黑历史,老婆从身到心,都干干净净,始终如一。
第95章 。
秦彦接到秦小苗的电话从茶馆匆匆赶回来的时候, 丁驰正坐在院子里的花池子上,脸色极其难看,还呼呼的喘着粗气,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被点了引信的炮仗,马上就要炸了。
话说, 自从重新醒过来,丁驰在性格上就有了些明显的变化,人平和了很多,颇有些已经将世间看透余生漫漫再看细水长流的状态, 反正很少再跟条狼狗似的动不动就咬人了。
所以乍一看他又露出这幅模样,秦彦还挺感慨,而且,第一反应还居然是感觉这狗样子看着才顺眼。
不过秦彦没立刻去招惹,毕竟他现在都已经是奔四的人了, 不像十八九岁时候那样随时随地可以陪这小子打一架,所以就先绕过丁驰去屋里看夏舒呈。
此刻的夏舒呈, 在屋里的沙发上正襟危坐,腰背笔挺, 双手放在双膝上,无论是坐姿, 还是表情, 都特别的严肃, 规矩。
秦小苗在电话说的急, 秦彦也只知道夏舒呈的记忆又混乱了,但不知道丁驰在那要爆炸的原因, 进屋之后先问了闺女一嘴:“ 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小苗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只是从刚才丁驰抓着夏舒呈暴躁的问话中分析出了一些见解:“ 小呈爷爷说的他在梦里娶过别的媳妇儿, 小驰哥哥就不高兴了。”
“…”
秦彦一听那话,直接猛吸了口凉气,心说居然还有这种事,那可不怪丁驰要爆炸了,他上下打量夏舒呈一番,清清嗓子,问:“ 那什么,你,你今年贵庚啊?”
夏舒呈闻言抬眸看看他,没理会,从表情反应看来,似乎是觉得他没有先自报家门就直接问话很不礼貌。
秦彦颇为无奈,但也只好重新来个开场白,甚至还贴心的找了个符合他那个年代的词儿:“ 我是秦彦,祖上十八代都是负责保护你的,算是你的…护卫?”
夏舒呈这才开口对他说话:“ 既是护卫,见了主人,为何不跪?”
“想什么呢。”
秦彦顿时就都乐了:“ 我保护你,不是应该你跪我吗?”
“ 大胆!”
夏舒呈啪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冷眉怒目:“区区护卫,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
这眼看着的就是要生气了,秦彦赶紧收起笑,让自己显得正经了些,然后指指外面的天:“呈哥,你看清楚,现在世道变了,咱们这里可没什么三六九等和高低贵贱之分,谁也不用给谁下跪,人人平等。”
夏舒呈听后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再次对陌生的环境感到疑惑似的皱了皱眉,然后,注意到了外面坐着要炸的丁驰,问:“ 那位,到底是我的什么人?”
秦彦也看看丁驰,琢磨了下,反问夏舒呈:“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多大了,是什么身份,娶没娶过亲?”
夏舒呈看着外边的丁驰蹙眉犹豫了下,说:“ 年岁刚过十五,我父亲是承州巡抚,自幼便与我定了一桩婚事,据成婚之礼,还有七日。”
“ 噢。”
秦彦从中获取了重要信息:“ 那不就是还没娶吗。”
“ 没娶个屁!”
丁驰在外头听见了,回头愤怒的朝这边吼:“ 就七天了,还有什么悬念吗?”
“…”
说实话,秦彦也觉得确实,但他可不敢这么说,否则丁驰的那怒火估计都能当场把房子给点了,他只能往回搂:“当然有了,婚礼前一刻后悔逃跑的不有的是吗,婚礼现场劫亲的情况也不少啊。”
“劫个屁!”
丁驰突然站起来,噔噔噔的跑过来,愤怒的盯着夏舒呈:“那还不如直接娶了呢!”
“…”
确实,发生逃婚和劫亲的情况在封建思想禁锢的古时候,那得是多感天动地的一段爱情故事啊。
秦彦觉得接下来的情况可能要朝着不受控的形式发展了,不适合让闺女在场,就赶紧的以去接妈妈下班的借口支走了秦小苗,然后,去安抚丁驰:“ 行了,就算真娶了能怎么着,人呈哥比你多活了都不知道几百辈子,不认识之前还不能接触接触其他人了?”
“ 说的到是轻松!”
丁驰又扭头瞪他:“ 你试试!”
“…”
秦彦无奈,只好改另一种劝慰:“ 哎呀,先别急,你小子这也算是活了好几千年的人了,都千帆过尽了,就这点事看不开啊?”
“ 看开个屁!”
丁驰说:“ 我就是活了好几万年也不能接受,他当初就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自己没成过亲,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说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 噢。”
秦彦清清嗓子,回头对夏舒呈说:“ 那呈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娶过亲就娶过亲,直说不完了吗,干嘛骗人啊?”
夏舒呈看上去也很懵,蹙着眉一副根本不知道该做何解释的样子。
“你再好好想想!”
丁驰瞪着眼朝他问:“后来到底娶没娶?”
夏舒呈被吼的有点不高兴了,蹙眉与他对视片刻,别开脸:“不记得了。”
咣!
丁驰气的狠狠踹了脚茶几,回头往沙发上一坐,捏着太阳穴又急呼呼的喘了起来。
“ 唉。”
秦彦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了,就无奈的叹了口气。
气氛冷了场了那么几分钟。
夏舒呈抬眸看了看丁驰,然后又看向秦彦,几番欲言又止。
秦彦看出了他想问什么,直接回答:“ 没错,你俩确实是那么个关系。”
夏舒呈立刻一脸不能理解:“怎可能,男人和男人如何可以…”
“ 哎哟新鲜了啊。”
秦彦说:“ 我可听说了啊,当初还是你先招惹的他呢。”
“…”
夏舒呈更是不能相信:“ 我?”
“ 啊。”
秦彦说:“ 要不然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心都掏给他了呢?”
夏舒呈听后愣了下,抬手捂了捂自己心口的位置,转头看向丁驰,又愣了下。
秦彦观察了会儿夏舒呈那表情,感觉应该不至于再发疯掐脖子什么的了,放了心,就不打算继续参与接下来的事了,扔下句“行了,你俩这点事儿自己解决吧,我去看看孩子”之后就走了。
秦彦离开之后,气氛又冷场了差不多有半个钟头那么长。
期间,丁驰瘫在沙发上一副气的马上就要窒息而亡的模样,夏舒呈抬头向他那边看了好几次,纠结了好几次,最终,站起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倾身过去,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心口处。
丁驰被他这个突然动作弄的愤怒都忽然停滞了下,睁开了眼睛。
“ 是我的。”
夏舒呈听了会儿之后,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有些闪躲,面上也露出几分羞涩:“ 虽不知你我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但心脏是我身体最重要的东西,是生命之源,既然我把它给了你,那便足以证明你对我来说是何等重要,你应该确实是,是我的…”
大抵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两个人的关系,夏舒呈停了停,略过那个词,继续对他说:“ 很抱歉,把你忘掉了。”
听了这句,丁驰眼眶突然猛的一热,眼泪猝不及防的就滚落了下来。
纵然愤怒埋怨,纵然伤心遗憾,可他其实知道,即便夏舒呈曾经真的有过其他人,也都不及他,因为没有什么能抵的过夏舒呈曾经舍弃性命给他的这一颗真心。
他就是委屈,生气,吃醋,他把夏舒呈揽过来抱在怀里,趴下去在肩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夏舒呈!你个大骗子!你明明发誓只爱过我一个人的!”
第96章 我的家呢
作为一个脑子里只有部分片段记忆的人, 夏舒呈的观念和认知停留在了遥远的几千年前,虽然这两天已经努力的在适应现在的新环境和新的“ 家人” ,可还是有很多不习惯。
小年夜这天晚上, 苗安然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把丁驰和夏舒呈喊过来大家凑在一起过节。
秦小苗最喜欢热闹, 一过节就开心,尤其是这种跟过年有关的,可以名正言顺的要红包。
丁驰和夏舒呈过来的时候,秦小苗立刻兴奋的跳出来, 张开胳膊拦在门口:“ 大吉大利,红包拿来!哈哈,不给红包可是不许进门哦~”
夏舒呈见状,眉间立刻蹙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他,温良谦逊, 性格内敛,做什么都规规矩矩, 一板一眼,讲究坐有坐相, 站有站相,仪态端方, 礼数周到。
可秦小苗从小被娇宠着长大, 平时懒散习惯了, 站的不笔直, 坐的也不端正,还总喜欢一惊一乍, 着实与夏舒呈印象中闺秀女子该有的样子相去甚远。
于是, 夏舒呈就忍不住要说教两句:“ 身为女子需懂得步履从容, 立不中门,如此跳脱成何体统。”
“…”
这种话,秦小苗自然是不喜欢听,灿烂的笑容在脸上顿了顿,立刻改为一脸嫌弃:“这怎么钻戏里还就是出不来了呢,大清早亡了好嘛。”
夏舒呈如是就更是不能接受:“ 长辈训话听着便是,怎可肆意顶嘴。”
“ 切~”
念及小呈爷爷有“精神问题”,这两天就这个风格,秦小苗也没跟他当真,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儿,然后就转头笑嘻嘻的向丁驰伸出了小手:“嘿嘿,小驰哥哥,我的红包包呢?”
丁驰这两天也还没从“夏舒呈曾经娶过妻”这件事带来的郁闷中挣扎出来,心情还是很低落,懒得跟小丫头废话,就从兜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抽给了她。
那么厚厚一沓还都是大票子,秦小苗眼睛都亮了,立刻接过来塞兜里,小嘴巴也跟着甜了起来:“ 还是小驰哥哥好,小驰哥哥最大方,最帅气,最可靠,我最喜欢啦!”
彼时苗安然正在厨房收拾菜,秦彦在帮忙,小丫头吆喝着赞美之词开开心心的搂着丁驰的手臂进了屋…
没人理会夏舒呈。
夏舒呈蹙着眉,眼眸中划过万千失落,独自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饭菜上桌,所有人落座。
秦小苗按照以往习惯给每个人分了碗筷,又倒了酒,然后就坐下来准备吃饭。
谁知,刚拿起筷子,夏舒呈忽然看向她,虽然没说话,但表达的意思明显:懂不懂礼数,长辈还没动筷子呢。
秦彦平时不讲究这个,基本都是让孩子先吃饱喝足然后自己玩自己的去,见夏舒呈那反应,就打了句岔:“ 哎,呈哥,今儿过节就别跟孩子置气了,来来来,敬你一杯。”
秦彦说着就端起了酒杯。
夏舒呈见状,收了收他的严肃,陪着端起了杯子,可刚要喝,又看到秦小苗夹了块大鸡腿,且直接用手拿着啃。
这让突然魂穿而来的规矩古人又看不惯了,他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仿佛带着声音。
秦小苗感觉到了,但没理会,并且拿出了自己的MP3用耳机把耳朵给塞了起来。
如此,夏舒呈就再也忍不了似的,转头对秦彦说:“秦护卫,你这般教养孩子是不对的,姑娘家应当教她端庄大方,恪守礼教,你教她如此骄纵懒散,日后如何能成气候。”
“…”
别的不说,光是“秦护卫”这个词儿就很惹人想笑了,更别说夏舒呈说的严肃认真郑重其事。
秦彦就很感慨,他小时候吃饭也不老实,上桌子爬椅子的经常被他爹揍,那时夏舒呈见了就拦,教训秦彦他爹,说小孩子别管那么严,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就随他去,高兴就好。
秦彦一直记着这种教养方式,也运用在了自己闺女身上,实在也没想到,居然又因为这个被夏舒呈教训。
合着就是谁当爹谁就得挨训呗。
秦彦没好意思明着笑夏舒呈,只能转移嘲笑对象,用肩膀挤了挤丁驰,调侃道:“ 幸亏你不用当爹,否则这一天天的,得被训傻了吧。”
“ … ”
丁驰没心情跟秦彦开玩笑,但也觉得夏舒呈确实管的有点太宽了,就把筷子拿起来塞夏舒呈手里:“ 好好吃自己的饭,不许再说话了。”
夏舒呈面上顿时隐约浮现了几分尴尬,眉头皱了会儿,然后低下头去,整个晚上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之后的晚饭时间,秦彦和苗安然念着夏舒呈“精神随时会出问题”不方便过多被招惹,除了添酒夹菜,就没怎么跟夏舒呈多说话。
而又因为“夏舒呈可能娶过妻”给丁驰造成了些心理伤害,他两口子就把更多的关注和关心都给了丁驰,聊天也都主要跟丁驰聊。
这就导致,整场晚饭时间,夏舒呈基本就是独自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们说话。
丁驰心情半死不活的,还得应付秦彦两口子的轮番宽慰,自顾不暇,也就没注意到他。
晚饭结束后,丁驰被秦小苗缠着闹了会儿,夏舒呈先回家了。
等丁驰应付完秦小苗回来的时候,夏舒呈正抱着被子从主卧室里出来,完全无视他,直接进了隔壁的另一间,然后开始铺床。
明显就是要跟他分房睡了。
丁驰有些没明白这是怎么了,就跟进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这是要干嘛啊,不要我了?”
夏舒呈则先是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脱开他,转过头来对他说话,冷淡,平静,不带任何情感:“ 你无需勉强讨好我,这样你会觉得委屈,我也并不觉得愉悦。”
丁驰愣了下:“ 没有,我只是…”
“ 不必费心解释。”
夏舒呈打断了他:“你并不擅长掩饰情绪,所思所想都在脸上。”
这话说完,夏舒呈就把他推出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丁驰站在外面愣了会儿,感觉有些心虚,毕竟他这两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夏舒呈好像…冷淡了点?
可是,他又觉得也不能怪他,谁让夏舒呈骗过他呢?
这样想着,他又有点气,就不想立刻哄,原地闷了会儿后转身回卧室,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可睡又睡不踏实,乱梦不断,半夜醒来之后,他翻来覆去半天,忍不住想去看看夏舒呈睡的怎么样。
起床轻手轻脚去到隔壁,刚推开房门,他就忽然愣住了。
彼时房间里没开灯,整个房间里只有窗子外面透进来的光,夏舒呈正坐在床边,透过窗子,仰头望向外面的月亮。
冬日深夜,月光寒凉,洒在他身上,更显清冷。
丁驰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颤动了两下,立刻走过去轻声问了句:“ 夏舒呈,你怎么不睡?”
“ 睡不着,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夏舒呈闻言,目光从外面收回来,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再开口时,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 我的家呢?”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他又哭了!丁小驰!都怪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老婆嘛!!再敢冷落老婆,直接送你去火葬场!!
__
夏舒呈记忆加载进度条:46%
已经隐约有了些从前夏爷的味道。
第97章
作为一个记忆有损的人, 意识突然从某个时间节点跳跃至出完全陌生的现在,就相当于突然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 失去了身边原本熟悉的一切。
即便真的是个已经成年的大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接受这样的事实, 更何况夏舒呈也才只有短短十五年的人生阅历,心智尚不成熟,承受能力有限,眼下突遭巨变, 可想而知他会有多么的无助与迷茫。
夏舒呈坐在那里,人看起来很难过,但也只是低下头去,红了眼眶,在他原来生活着的古时候里, 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人,尤其作为男子, 讲究刚正立身,铮铮铁骨, 没有痛到深处,就不会允许自己轻易掉眼泪, 所以他在很尽力的忍着, 并没有放任自己哭出来。
殊不知, 他这样强迫自己坚强, 更惹人心疼。
丁驰就那么看着他,心里顿时就变的更加内疚和自责, 他明明是夏舒呈最亲近的人, 可在夏舒呈最难过无助的时刻, 他却只顾着自己心情沉闷,忽略了夏舒呈的茫乱与脆弱。
“ 对不起。”
丁驰心里难受极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想到的只有立刻道歉,立刻在夏舒呈身边蹲下来,轻轻握住了夏舒呈的手。
夏舒呈本就是易寒体质,身体里又没了心脏,血液不循环,没有热量,每到冬天的时候,整个身体仿佛永远都暖不热。
触及夏舒呈手上的冰凉时,丁驰忽然心疼的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 对不起,夏舒呈,这两日是我考虑不周,只顾自己,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 你不必”
“ 不是讨好。”
这次换丁驰打断,他把夏舒呈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抬头看向夏舒呈的眼睛,既惭愧,又难过:
“夏舒呈,我这个颗心是你的,里面装的也都是你,它其实一直在热烈的跳动着,是我胸怀不够宽广,压抑了它的跳动,没有让你感受到它正在为你而跳动 ,这就是委屈了它,也委屈了你。”
只见听了这话后,夏舒呈微微怔了下,眼眶顿时就变的更红了几分。
“ 不过以后不会了。”
丁驰鼻子也已经泛起了酸意,鼻音浓重,他握住夏舒呈的手紧了紧,也想哭,但也还是尽力忍着:“ 夏舒呈,不要害怕,你曾经的世界并没有消失不见,只是因为时间把它们留在过去,你忘记了而已,再者,并不没有家,夫君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啪嗒。
夏舒呈终是没忍住,眼泪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那一瞬间,夏舒呈立刻把脸别开,仍是不愿让自己这狼狈的模样给别人看到。
这个动作再次刺痛了丁驰,他自称是夏舒呈的夫君,可却并没有让夏舒呈从他这里获取甚至仅仅只是对着他哭一哭这样简单的信赖和安全感。
“不用忍着。”
丁驰起身站起来,伸手揽过夏舒呈,让他把脸埋进自己怀里,轻抚着后背对夏舒呈说:“想哭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你我是夫妻,是最亲近的人,我们在彼此面前都不用逞强,不管怎么样,夫君都会敬你爱你,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听了这话,夏舒呈继续强撑了会儿,片刻后,还是没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大概是真的很委屈吧,夏舒呈脸埋在丁驰怀里哭的很伤心,抽泣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每一声都像支刺针,扎着丁驰的心,让他更加的内疚和心疼,让他也忍不住眼泪溢满了眼眶。
让他再一次警钟长鸣,以后,再也不能让夏舒呈伤心了。
相拥哭泣,各有所思。
两个人都哭了很久之后才各自渐渐平复下来。
夏舒呈把脸从丁驰怀里抬起来时,发现他衣服上已经留下了一片湿痕,顿时就显的很不好意思,抬头看着他,尴尬致歉:“很抱歉,我失态了,你可把衣服脱下来,我立刻去清洗。”
“跟夫君何至于说抱歉。”
丁驰说着,抬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脸:“ 傻不傻?”
夏舒呈微微怔了下。
话说,这两天丁驰状态不佳,几乎没对夏舒呈做过这么亲昵的举动,而小古板夏舒呈也从没有过被这样调戏的经历,所以冷不丁的有些不适应,怔了下之后,目光就开始有些闪躲了起来。
明显是害羞了。
丁驰颇为无奈笑了笑,宽慰他道:“好了,没事,明日我来洗就好。”
夏舒呈闻言抬眸看看他,似乎要说点什么去,但还没开口,丁驰已经反手拽掉了上衣,弯腰下去,把他从床上给横着给抱了起来。
“ 这,你。”
夏小古板在这个年纪大概是没被人这样抱过的,被丁驰抄起来之后顿时就显得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就想挣扎。
可转念再想,他们既然是夫妻,那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于是,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手举在半空维持着犹豫要不要推他的姿势,人显得颇为紧张:“你,你要作什么?”
大概是因为曾经的夏舒呈因性格原因很少露出这样的反应也很少表现出这样真实的青涩与害羞,所以这冷不丁的,丁驰忽然就觉得着实是很新鲜。
说起来 ,最初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夏舒呈就已经是不知道多大的年纪了,平日里言行不羁,性情散漫,当初为了接近他,调戏引诱之类的话简直是信手拈来,显得很是游刃有余,反正很少表露出像现在这样的紧张模样。
这让丁驰一时间很感慨。
现在丁驰怀里抱着的,是还未经世事,最单纯的夏舒呈,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曾经他还为没能参与夏舒呈年幼于和年少时光遗憾,为没有见过那些稚嫩与青涩时光而可惜。
如今夏舒呈也算是给了他机会,让他得偿所愿了。
羞涩的良家少年,白净俊俏,秀色可餐,丁驰有心想趁机逗弄一番,可感觉到了夏舒呈的紧张之后,却又不太舍得,只能边抱着他走向卧室,边言语安慰:“不必紧张,并没有做什么,只时候不早,该睡觉了。”
夏舒呈听后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把人抱回主卧室轻轻放回床上之后,丁驰去拧了条热毛巾,回来给夏舒呈擦脸擦手。
对此,夏舒呈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适应,看样子明显就是习惯了被别人伺候的,像个小少爷。
说起来,丁驰以前一直不知道夏舒呈的曾经,每次问夏舒呈,夏舒呈都会避重就轻随便说些笼统的大概给搪塞过去,并没有认真对他说起过。
所以眼下也算是个机会,丁驰就试着问他:“ 夏舒呈,你说你已经过惯了少爷日子,突然跟着我粗衣淡饭,会不会觉得落差太大?”
“ 没有。”
夏舒呈说:“ 父亲虽然是官家,可俸禄并不多,家中并不十分富裕,相比之下,反倒是这里的生活比我原先的家要好很多,所用器物新奇方便,平常吃食味道也很好。”
“嗯。”
丁驰点了点头,又问:“ 我记得,你原先不是南方人吗,怎么会生活在承州?”
这个问题,夏舒呈回答之前犹豫了下:“ 父亲被调职承州为官,我和母亲是随行搬迁过去的。”
丁驰明显听得出这并不是回答的全部,但也没有揪着追问,很快换了个别的问题:“家中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夏舒呈摇摇头道:“我是家中独子。”
“嗯。”
丁驰想了想,又问:“ 所以,家里是只有你自己体质特殊吗,还是父母也一样,你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问题夏舒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了眼眸,他沉默了。
而看夏舒呈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低落了,丁驰立刻在他身边坐下来抱了抱他:“没关系,不想说也没关系。”
“ 不是不想说。”
夏舒呈失落的沉默了片刻,对他说:“ 家中父母都是正常的,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我曾经生活在郾州,那里的人视我为怪物,无法容纳我的存在,父亲便是因此才申请调职来到北方的。”
所以背井离乡,果然是因为这个。
所以夏舒呈后来带着他在郾城生活的那些年,在自己身后已经是空空荡荡再无亲人的家乡,过的有多孤独啊。
丁驰轻轻叹了口气,为夏舒呈擦完脸和手,又快速的清理了下自己,然后揽着夏舒呈躺进了被窝。
夏舒呈原本就体寒,体内血液不循环,又在外面冻了那么许久,此刻浑身冰凉,丁驰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脚贴在自己的腿上,从背后把他圈在怀里,尽可能的用自己身体去温暖他身上的每一处。
“ 我从未害过人。”
被他窝进他怀里躺好之后,夏舒呈继续说:“ 我的血甚至都还可以救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认定我是怪物,总想杀我。”
唉。
还能为什么,丁驰想,所有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最根本上都是因为嫉妒和贪念,没有人不愿意无灾无疾,长生不老,若是能得到,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争夺,可若是得不到,那就一定会毁掉也不允许别人得到,这便是人性之恶。
当年他们二人之所以被迫分离,天人相隔,究其根本也不外乎如此。
丁驰暗戳戳的叹了口气,忽然就又不愿意让夏舒呈找回所有记忆了,毕竟,再往后的或许都是伤痛。
他把夏舒呈往怀里紧了紧:“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
夏舒呈说:“我母亲也说过同样的话。”
丁驰淡淡笑笑,说:“你母亲应该也很爱你。”
夏舒呈点头表示认同,之后没再说什么,仿佛陷入了沉思。
丁驰以为他睡着了,轻轻为他掖了下被角,他却又开了口。
“ 一直想问你。”
夏舒呈稍稍回了下头,看了看他,又转回去:“你我二人,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 嗯。”
丁驰淡淡笑了下,想了想,然后迅速组织语言对他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突然有一天在街上打了个照面,你见我长得尤其威武俊朗,就非要跟着我,哭哭啼啼,死缠烂打,我别无他法只好同意,从那之后,我们就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
夏舒呈明显是听的出他说的这些都是敷衍且不可信了,但也没责怪,只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丁驰也并没有再过多解释,他不想对夏舒呈说实话,就像曾经他没有记忆的时候,夏舒呈也从来不对他说起他们的曾经和过往。
记忆空白的时候,是最容易保持简单和快乐的,他们都不愿意在彼此遗忘之后强加给对方那些过往,尽最大可能让对方过的轻松快乐。
“ 好了,时候真不早了,睡吧。”
丁驰说着,把他转过来,凑上去在额头上轻轻亲了下:“晚安。”
“…”
这对青涩少年夏舒呈来说,是第一次被亲吻,虽然只是被亲了额头,但也足够让他羞的脸红,他与丁驰对视一秒,紧接着整个人团了团,藏进了丁驰颈下。
少许片刻后,感觉被脸颊贴着的颈侧传来了丝丝烫热,丁驰抱着人,欣慰的笑了。
怀里的人,可是暖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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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啼啼闹了半夜,和好后相拥而眠,睡梦不再杂乱,开始变得香甜,两个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是丁驰先醒来的,早饭错过了,他起床后就直接去做了午饭。
饭差不多做好时候,秦小苗闻着味似的来了。
话说,放寒假的这段时间,秦小苗中午懒得跑去秦彦的茶馆那边,就总是在丁驰这里蹭饭。
虽然丁驰厨艺不怎么样,但小丫头要求也不高,塞饱肚子之后能再玩会游戏她就很满意。
鉴于之前两次把夏舒呈给吵醒之后造成的恶劣影响,小丫头悠悠哒哒的进屋后,倒是没敢先去打开电视机,但她自己那动静没收住,嚎了一嗓子:“哇!小驰哥哥!你再做什么!”
丁驰:…
话说惹夏舒呈伤心难过了那么一通,丁驰心里的自疚无处安放,今天中午醒来之后特别想补偿。
考虑到夏舒呈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就喜欢点甜食了,左思右想之后,丁驰就去街上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来,决定亲手给夏舒呈做一些他平时最喜欢的糕点。
糕点这个东西,并不像平常饭菜那样,随便炒炒炖炖只要弄熟了就能吃,它讲究用料配比,烘焙火候,而且制作过程非常繁琐,反正丁驰按照从电脑上查来的步骤,吭哧吭哧的操作实验了五六锅都没成功。
秦小苗来的时候是第七锅,还在烤箱里烤着,她是被垃圾袋里扔掉的失败作品数量之庞大给惊的,直接嗷了一嗓子。
如是,夏舒呈又被吵醒了。
可知夏舒呈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丁驰和秦小苗同时绷紧了神经,就怕夏舒呈突然又冒出那句“此为何处,你是何人”。
但幸运的是并没有,夏舒呈这次没有被刺激的记忆跳段,仍然还是十五岁的少年小古板,他先是颇为嫌弃的看了看一惊一乍的秦小苗,又看了看地上垃圾袋里扔着的失败糕点团子,立刻皱起眉头问丁驰:“ 这些都要扔掉吗?”
古代物资贫乏,这些面点放在平常人家属于是很珍贵的东西了,夏小古板一看就是那种出身富贵却仍然主张勤俭节约的好少年,必然容不得这种浪费。
丁驰昨晚刚把人哄好,这会儿可不敢让他觉得在浪费,赶紧解释:“ 没有,怎么会扔掉,这些是要给街对面的刘大爷送去的,给他家喂猪用。”
解释的特别确有其事,义正严辞。
但秦小苗听后直接懵了,扭头看着他,表情讶然,目光疑惑:不是,街对面刘大爷家养猪了?不对,街对面有刘大爷这么个人?
“看什么看!”
丁驰怕小丫头拆她抬,也立刻也瞪向她:“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给送去啊。”
秦小苗:…
懂了,妻管严,怕挨训,跟他爸一样。
为了帮某位怕老婆人士保住面子,秦小苗只好配合,不情不愿的拖起沉重的面团袋子,出门去寻找根本不存在的刘大爷和他家的猪。
夏舒呈并没发现什么,转身去洗漱。
夏舒呈洗漱完毕,丁驰的第一炉炉糕点也正好到时间,他忐忑的打开烤箱,浓郁的香甜味道立刻扑鼻而来,小糕点一个个蓬松膨胀,品貌不错,掰开一个尝了尝,松软可口,味道也很好。
终于有一锅成了。
丁驰很兴奋,立刻把整个烤盘都端出去送到夏舒呈面前:“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夏舒呈拿起一个咬下去,眉梢立刻扬了扬。
“ 味道怎么样?”
丁驰观察微表情,就差不多已经知道答案,还还是迫不及待的想问出来:“ 好不好吃?”
夏舒呈讲究食不言,咽下口中的食物之后才回答他:“ 味道上佳,很好吃。”
“我做的!”
丁驰立刻美滋滋笑了起来:“我亲手做的,和面,配料,烤制,每一个步骤都是我亲手完成的,当然好吃了。”
“…”
夏舒呈应该是对他这种不谦卑的自夸行为感到些许无奈,但也没说他什么,甚至被他逗的低下头去笑了笑。
而这在丁驰看来就是又害羞了。
说起来,对目前的夏舒呈而言,丁驰算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夫君”,夏舒呈虽然接受了这件事,但丁驰知道,自己现在在他心里的离真正的夫君应该是还差的远,也就是说目前他们之间急需快速培养感情。
于是,丁驰端着美滋滋的笑脸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往前凑了凑,故意显得坏坏的问他:“ 说,夫君厉不厉害?”
夏舒呈闻言对视的目光立刻闪躲向别处,脸也开始泛红。
丁驰见状,想了想,又说:“不好意思说也没关系,那就给个奖励?”
夏舒呈又看他一眼:“ 奖励什么?”
“就奖励一个…”
丁驰坏笑着把一侧脸颊送上去,刚要开口说“奖励一个吻”,外面大门吱嘎一声,秦小苗回来了。
“ 我累死了!”
秦小苗平时娇生惯养的,这冷不丁的扛着重物跑了趟垃圾站,回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累的都快散架了,进院子就满腹怨气的朝屋里嚷嚷:“ 小驰哥哥!我可是拿我的小命在帮你的,你必须给我奖励!”
丁驰:…
毫无疑问,小丫头但凡晚回来两分钟,奖励就是想要什么给什么,但现在卡点卡的这么是时候,那就是要啥都没有。
小丫头进屋后,丁驰从自己烤的那盘糕点里拿了一块给她,冷着脸对她说:“ 这就是奖励,拿着闭嘴,不许废话,不然就揍你。”
“…”
这也算明目张胆忘恩负义了,秦小苗气死了,有心想跟他横上几句,又碍于还想留下玩会游戏,就撅着嘴忍了,接下糕点塞嘴里咬了一大口,翻了个大白眼儿,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随手打开了游戏机。
只要玩起她钟爱的超级玛丽,秦小苗就饭也顾不上吃,丁驰把饭菜端上餐桌之后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成功把她喊过来。
夏舒呈看小丫头那个痴迷的样,忍住了教训她的冲动,但没忍住叹息:“玩物丧志。”
叹完,转头看向丁驰。
丁驰几乎是立刻就领会了那眼神里的意思:少年万物丧志,青年游手好闲。
“ 哎澄清一下,我可没丧志啊。”
丁驰赶紧解释:“ 我有工作的,这不是最近准备过年么,店才关门了。”
“ 你在经营店铺?”
夏舒呈略显意外,问他:“ 售卖些什么?”
售卖什么?
丁驰想了想,笑着回答他:“ 售卖甜蜜与浪漫。”
“…”
夏舒呈以为他不正经,无奈的摇了摇头。
丁驰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那么看着他笑了会儿,又说:“ 好了,不逗你,是花店,经营售卖各种种时令花束。”
“ 花?”
夏舒呈一脸的不能理解:“花也可以售卖吗?”
“ 当然可以啊。”
丁驰笑着给他拿了筷子,示意他:“ 快吃饭,吃完就带你去看。”
吃过饭后,秦小苗坚持留在家里继续玩游戏,丁驰也没管她,带夏舒呈去了街角花店,并在沿路向夏舒呈介绍了城市概貌,当下的人文生活。
夏舒呈看什么都很新奇,见到丁驰的花店之后,就更惊奇,毕竟时下寒冬腊月,傲雪凌霜,可花店门口的那颗桃树却仍然开着艳丽的桃花。
何况不止桃花。
进到店里之后,屋子里花香弥漫,各种颜色,各式品类,有很多都不是当季的花,也正在争相盛开,争奇斗艳,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绮丽和绚烂。
夏舒呈自年少便很喜欢花,走进这繁花似锦盛开着的屋子,四处望着,显得十分欣喜而惊叹:“这里的花是不分季节的吗,好生厉害。”
“ 厉害不是花。”
丁驰在门口的桃枝上摘了一朵,走到夏舒呈身边,把花交到他手上,笑着对他说:“ 厉害的是你。”
“噢?”
夏舒呈不解问道:“ 为何这么说?”
丁驰笑着说:“因为我会想到开花店,会种出这些花,都是因为你喜欢啊。”
夏舒呈闻言眼睛眨了几下,再一次因为害羞红了脸。
花店只要开门,经过的人们就会陆续有人进来买花,丁驰被迫忙了会儿。
夏舒呈参观完整间花店之后,坐在店里的座位上看着他为客人包花,看着他与人交谈,看他忙碌。
看着看着,目光从平淡,渐渐变的温润。
把最后一个客人应付走,丁驰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他就赶紧的关了店门。
去洗了手回来的功夫,见夏舒呈还在看他,还眉眼隐约含笑,目光藏着欢喜,丁驰就没忍住逗了他一句:“ 夫君这么好看?”
夏舒呈听后目光立刻挪开,清清嗓子,不好意思的说:“ 我只是觉得你认真做事的样子,与平常不太一样。”
“ 噢?”
丁驰笑着问他:“ 那意思就是,我认真做事的时候很好看?”
“…”
又开始自夸,夏舒呈抿抿嘴:“ 包几支花而已。”
“ 而已?”
丁驰对这个词不是很满意,挑眉问他:“ 怎么说的好像这事儿你也会似的。”
“这有何难。”
夏舒呈说着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操作台前,拿起几支花就要包给他看。
丁驰对看夏舒呈包花不是很感兴趣,见他还较上真儿了,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继续逗他:“ 包个花也要和夫君比,胜负欲怎么那么强?”
“才不是。”
夏舒呈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会。”
“ 噢,什么都会啊,这么厉害。”
丁驰继续坏笑:“ 不过我猜有件事你肯定不会。”
夏舒呈闻言立刻颇为不服气似的抬头看着他问:“ 比如?”
“ 比如…”
丁驰坏笑着把他拉的更紧了些,伸手过去,目光在他的唇上流连片刻,然后凑近,到近乎贴上,声音放的很低,问他:“ 会亲吻吗?”
夏舒呈呼吸忽然停滞。
“ 不会?”
丁驰贴的更近,在他唇上轻轻蹭了蹭:“ 那夫君来教你,好不好?”
夏舒呈呼吸恢复了,且明显促了起来。
丁驰见他没有闪躲,也并不打算拒绝,看上去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抬手扶上他的脸,轻声对他说:“ 张嘴。”
夏舒呈闻言,很听话的动了动唇,他就立刻低头吻上了去。
————
花店里花不是第一次见识某些场景,已经可以做到泰然处之,仍旧艳丽盛开着。
反而人不行了。
被摁着亲吻了许久,过程中因为太过投入所以忍不住发出了一些令人羞耻的声音,夏舒呈那张脸都已经红了快二十分钟了都没恢复,此刻还钻在丁驰怀里不好意思出来。
丁驰也不催,半躺在他的躺椅上任夏舒呈趴在自己怀里藏羞,非常享受这种身为引导者的愉悦感。
毕竟,以前的夏舒呈对这种事从不羞于启齿更不会羞于行动,他也一直没怎么有过这样的机会。
愉悦到了一定份上,他还能说几句风凉话呢,轻抚着夏舒呈的后背:“ 不是都有过什么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吗,怎么亲一下还至于羞成这样了?”
夏舒呈听后立刻说:“ 只是未婚妻,并非青梅竹马,人我都还没见过。”
“ 噢?没见过?”
丁驰挺意外,不过没表现出来,继续懒洋洋的问他:“ 那是怎么定上亲的?”
“ 是父母之命。”
夏舒呈说:“ 我父亲与陈家世伯是多年至交,亲事是打娘胎里便定下的,不过后来陈家世伯先调来了北方,两家南北而居,见面机会就少了。”
“ 原来如此。”
丁驰想了想,又问:“ 那你父亲调至北方,岂不是相当于投奔亲家?”
“ 可以算是,到北方的提议是陈家世伯提出的。”
夏舒呈点头道:“ 不过父亲调到承州也才数月,还未曾与京城的陈家世伯见上面,往来商议都靠书信,原本他们要我这几日去京城履行婚约的。”
“ … ”
丁驰也不知怎么的,忽然隐约听出了些阴谋的味道,感觉再往下的事不能再问了,就赶紧转了个方向:“ 你也是胆儿大,姑娘都没见过什么样儿,就敢娶啊 ?”
“ 长辈定下的婚约,不敢不从,再者,我…”
夏舒呈有些迟疑,但也还是说了:“ 我虽然未曾见过陈家小姐,但知道她是不错的女子。”
丁驰问:“没见过怎么知道不错。”
夏舒呈说:“ 她曾给我写过书信,说并不介意我的身世,也并不会视我为怪物。”
“…”
丁驰开始有点心疼傻乎乎的夏舒呈了。
他无意识的叹了口气,夏舒呈听到之后以为他不高兴了,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他说:“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确实是…是个不错的人。”
“ 嗯,我知道了。”
丁驰见他有些紧张,就笑着捏捏他的脸:“ 傻瓜,急什么,我说过不会再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就一定不会了,信老公好不好?”
“ 嗯?”
夏舒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显得很是疑惑:“ 老,公?这是何意?”
丁驰很难得的直接给了回答:“ 老公就是夫君,是现代人比较通常的叫法,与之相应的是老婆,也就是对妻子的称呼。”
“ 原来如此。”
夏舒呈默默的比较了下两个词,说:“ 还是原来的叫法听起来更顺耳。”
“ 噢,那好啊。”
丁驰说:“ 那以后你就还是叫我夫君,我称呼你为老婆,如何?”
“ … ”
夏舒呈抿抿嘴,问他:“ 为何不是你叫我夫君?”
“ 哈哈!”
丁驰没忍住笑了会儿,然后揽着他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下面,坏坏的看着他眼睛:“你说呢?”
“…”
夏舒呈聪明如斯,琢磨了下,似乎就懂了,刚刚恢复了些正色的脸立刻又开始红。
丁驰就趁着这股劲儿继续逗他:“ 来,叫声夫君听听。”
“…”
夏舒呈别开脸,羞于启齿。
“老婆乖。”
丁驰循着他目光闪躲的方向追着与他对视:“ 叫一声吧,夫君很想听的。”
夏舒呈嘴巴动了动,似乎在做艰难的挣扎。
“ 老婆最好了。”
丁驰也豁出去了,学着秦小丫头的撒娇的劲儿,搂着夏舒呈轻轻摇晃腻歪:“就叫一声吧,就一声,好不好?”
夏舒呈又挣扎片刻,不堪纠缠,很小声很小声的喊了他:“ 夫,夫君。”
丁驰被叫的心肝儿微颤,立刻就又想亲他了。
行动先与思考,念头在脑海里冒出的瞬间,他就低头亲了下去。
这个吻情浓而绵长的,让人满足。
平复下来,二人就离开花店回了家。
刚到进门,秦彦来了。
秦彦跟他闺女一个风格,人未到,声先来,在院子里就喊:“干嘛去了,等你俩一晚上。”
夏舒呈不习惯大声跟人讲话,等他进屋才回答:“ 去花店了。”
“ 哟?”
秦彦挺意外夏舒呈居然主动搭理他,进屋一看俩人情绪状态都不错,就坐下来直奔主题:“ 跟你俩商量个事儿,今年的春节,一起回京过吧?”
“…”
两人一时间都没应声。
夏舒呈是因为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而丁驰则在犹豫。
话说,离开京城至今,稍稍不到二十年的光景,当初的那批人也还并没有更新换代,遇见熟人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先别说丁驰当年是作为一个“死人” 的身份离开的,就是他俩过二十年容貌不老反而还更年轻这件事,就让人很难接受,万一遇上熟人,很容易像以前一样招致麻烦。
“ 秦彦。”
丁驰思虑良久,还是觉得不妥:“不然今年你带着安然姐和孩子回去吧,我和夏舒呈在这里过。”
“ 那怎么成。”
秦彦立刻否定:“ 你俩过年有什么劲啊,再说了,我爹他们也不止是盼着我回去,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等你们。”
说起来,秦彦已经在这里守了他们二十年,期间回京探亲的次数屈指可数,此前过年都是那边的人过来,可最近几年秦彦的爷爷老了,不方便折腾了,后来每每逢年过节都只能靠电话和视频联络。
有些话秦彦觉得说了对他们二人来说是压力,可不说的话又觉得是遗憾,纠结片刻,还是说了:“ 当初太爷爷走的时候,就没闭上眼睛,最后那会儿饭都吃不进去了也还是强撑着不肯走,就是想撑到你们醒来,能再见见你们,现在轮到爷爷了,既然你们现在回来了,我真的不希望他也留下同样的遗憾。”
唉。
丁驰开始有些动摇,他怅然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夏舒呈,纠结说:“ 你容我再想一想吧。”
“ 行。”
秦彦点头:“ 反正还有好些天呢,也不着急,你俩合计一下,觉得实在不行就算了,说到底也还是安全第一。”
丁驰摆摆手,目送秦彦离开后,又看向夏舒呈。
夏舒呈刚才就疑惑想问了:“陪秦彦回家乡而已,为何这般难做决定?”
“ 我们以前在那边生活过。”
丁驰笑了笑,说:“ 这才过了十几年,现在回去被人认出来的话,很容易被当成怪物,可不回去的话,又有些对不起秦彦祖上几代保护过我们人。”
听了他的话,夏舒呈蹙眉想了想,对他说:“那依我看,还是回去。”
丁驰问:“ 为什么?”
“ 若是我们被认出被迫害话,无非是受点苦,就算被杀死,总有一天也还会活过来,可他们不一样,他们的遗憾若是留下,就永远弥补不回来了。”
夏舒呈停了停,又继续:“他们守护我们,我们更应该保护他们,不是万不得已,就不可以让他们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听这话,丁驰凝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朝他伸了伸手:“ 过来抱一下好不好?”
夏舒呈似乎没想到他会冷不丁的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疑惑,但没有拒绝,起身到他那边坐下,被他拥进怀里之后才问:“ 怎么了?”
“ 没什么。”
丁驰把人抱在怀里,下巴垫在他的肩上,轻轻吐了口气,说:“ 就是觉得我的老婆,真好。”
夏舒呈淡淡笑了下,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摸了摸,安慰般的问了句:“ 京城如何?”
“ 就那样吧。”
丁驰说:“ 无非是城市大了些,马路宽了些,高楼多了些,人密集了些,其余地方与我们生活的这座小城市没什么太大区别。”
夏舒呈又问:“ 我们曾经在那里生活了很久吗?”
丁驰想了想,说:“大概有四五年的时间吧。”
“ 四五年的时间。”
夏舒呈默默的重复了下这句话,又说:“ 那我想去看看。”
“ 嗯?”
丁驰把头从他肩抬起来,问他:“ 为什么想去看看?”
夏舒呈说:“ 也许去重新看看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我就能记起自己曾经忘掉的一些记忆。”
“嗯,但其实不用非得记起来。”
丁驰笑着捏捏他的脸:“ 有些记忆并不美好,忘掉就忘掉了。”
“ 不。”
夏舒呈说:“ 我不想忘记,好的坏的,都不想。”
“ 嗯?”
丁驰莫名其妙愣了下。
“ 我不想忘记。”
夏舒呈看看他,垂了垂眼眸,说:“那些记忆里有你,我想全部都记得。”
作者有话说:
下章回京城看旧物,夏舒呈记忆进度条加载:88%
然后,谢谢你们还在~^ω^
第98章
望州这座小城位于京津之间, 距离京城不过百公里,不算远,原本开车就可以的, 而且开车还更方便些。
但秦小苗不同意,闹着非要坐火车, 夏舒呈也表示对火车这个东西十分好奇。
于是大家经过商议之后,就决定一起坐火车回京。
望州的火车站并不大,只有几座小房子和一个小广场,但车次却并不少, 每天经停的火车都至少有十几趟,所以人流量也还挺大,来往的旅人匆匆忙忙,就相对来说显得比较拥挤。
秦彦提前把要带的行李寄了过去,一行人轻装上阵, 说说笑笑,在行色匆匆的各路旅人中显得不疾不徐, 自在悠然,行路的整个氛围特别的轻松舒服。
除了秦小苗总是惹夏舒呈生闷气。
话说, 自从夏舒呈变成了十五岁的规矩少年夏舒呈,秦小苗对他的好感度就减弱了不少, 也不能说是不喜欢了, 但想嫁给他的那种心态是完全没有了。
毕竟精神状态堪忧, 人设性格隔几天就换一个样, 还越变越不可爱,导致秦小苗甚至经常佩服丁驰:这都不离不弃, 这是真爱啊。
于是小丫头这阵子就喜欢丁驰更多点, 有点好玩的事儿就更喜欢拉着他叭叭个没完。
偏偏丁驰这两天纠结的事儿想开了, 心情开始转好,脾气也跟着好了点,没什么事的时候也不嫌弃,允许小丫头在他身边打开小喇叭。
如是几次三番之后,夏舒呈就不愿意了。
正好是临近春节,春运期间,到处都是打包行李赶着回乡过年的人,火车票就不是很好买,秦彦买到的票并没有挨在一起,一处是两人座,另一处是三人座,两处中间隔着好几排座位。
鉴于他们车箱里的人很多,距离又不是很远,大家也就没找人换座,决定就那么分开凑合着坐一路。
而找到座位之后,秦小苗闹着要跟丁驰坐,就拽着他和夏舒呈三人坐在一起了。
秦小苗也不是因为别的,单纯的就是因为听同学说火车上有推着小推车卖货品的,其中会有一款便携式游戏机,上面有个游戏叫俄罗斯方块,特别好玩。
小丫头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不是很愿意给她买游戏机之类的玩具,游说起来会很困难,就打算偷偷的让丁驰给她买,为了这事儿的顺利,小丫头还不停的在讨好丁驰,一会儿给塞个薯片,一会儿剥个橘子,殷勤的不得了。
于是,这就弄的夏舒呈不太高兴了。
十五岁的古板少年夏舒呈性格内敛,不喜欢与人争抢,更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所以不高兴了也不会说,只会闷在心里,原本上车的时候还挺精神的,见什么新鲜事物都好奇,拉着丁驰问这问那,但坐下来之后就开始一直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了。
丁驰倒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低落,可一开始只是以为他是因为对将要去未知陌生的环境感到忐忑,就不停的朝着这个方向安慰他,然而发现怎么也安慰不好,反而越安慰越低落,他就特别纳闷。
直到推着小推车卖货的列车员终于出现并喊出“花生瓜子矿泉水,玩具画册游戏机”时,秦小苗用无比期盼的目光看向他,而夏舒呈则直接扭头来了句:“ 不许买给她”。
丁驰就懂了,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夏舒呈就是夏舒呈,即便是记忆只有片段,性格变了,但本质不会变,他从前就是个醋精。
丁驰还记得,自己从前养过一匹马,是父亲送给他的幼学之礼,十岁起就开始驯养,马儿乖顺听话,很有灵性,他特别喜欢,后来认识夏舒呈之后,却被夏舒呈视为死对头。
那时候夏舒呈吃醋了也不会明着说出来,但会跟他的马较劲,只要他某天遛马的时间长了点,夏舒呈就会不高兴,要不然就亲自陪同一起,要不然就这里疼那里不舒服的装病,要求手下的人帮他去遛,若是某天他多摸马儿的脑袋几下,夏舒呈还会故意在马儿面前和他亲热,暗搓搓的宣誓主权。
这会儿在小丫头面前亲热是不可能的了,就只好阻止他给买东西。
不得不说,夏舒呈的这种表现,给丁驰带来了几分过往的熟悉感,他忍不住凑到夏舒呈耳边小声逗他:“ 怎么还是这么爱吃醋啊。”
“…”
夏舒呈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些尴尬,抿抿嘴狡辩:“ 才非如此,玩物丧志,整日玩那些无用的游戏,都没见她有过用功读书。”
“你怎么知道我没用功?”
秦小苗很不服气:“ 我的书都在学校里读完了,现在是放假期间,就应该好好玩。”
“ 学无止境。”
夏舒呈说:“ 世界之大,万物之多,知识无穷无尽,哪有学完这个说法。”
“你看你又偷换概念了吧。”
秦小苗说:“ 我的意思是现在需要我学的我都学好了,完成了一个阶段的学习我就要休息一下,这叫休养生息,耕地的牛还得耕一会儿就歇一会儿呢。”
“…”
夏舒呈被杠的当时无话可反驳,只好不再理会,扭头看向窗外,脸色不愉。
这种情况,丁驰就不能秉承公道了,对他来说,哄老婆比较重要,他当时就呵斥了秦小苗一句:“ 怎么跟小呈爷爷说话呢,还有没有点做晚辈的自觉了,还游戏机,游个屁,回你爸妈那儿去!”
“…”
秦小苗当然不乐意了,丫头也是个小暴脾气,她知道丁驰素来就有怕老婆的习惯,看眼下这形势估计游戏机是没戏了,想到刚才自己还巴结讨好了半天,也觉得亏,矛头立刻就指向了他:
“ 你这偏心眼儿骗的也太过分了吧!明明就是他没有道理,但你还是向着他说话,每次都是这样,你还说我,你都不知道要公平公正,不好好起带头作用,你有做长者的自觉吗?”
“…”
别说,就小丫头这一顿吼,丁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听乐了,毕竟,这也太有利于他待会儿哄人了。
“ 你还笑!”
秦小苗可不知道他为什么乐,甚至以为他在嘲笑自己,非常的生气,而且马上就要气哭了。
这时,丁驰又悄悄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大票子,朝她递过来,并使了个眼色:自己去买,买完回你爸妈那,别过来烦人了。
嘿!
秦小苗领会了那层意思,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立刻就收了回去,小牙一呲,接过那张大票子,眼神回复:收到,保证这一路都不来打扰了。
秦小苗拿着票子开开心心的去找推小车的列车员了,丁驰无奈的笑笑,回头开始哄老婆,在小桌板底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凑到耳边小声说话:“ 好了,别生气了,帮你教训过她了。”
夏舒呈绷了会儿,一脸“我才没有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表情,但也就绷了三秒不到,低头笑了。
火车铃声铛铛,沿路停停靠靠,两个小时后,到达了北京站。
如果说望州火车站是人来人往,那北京站外就是人挤人,出站之后目击所处,乌泱泱的一片都是攒动的人头。
夏舒呈特别怕走散,有些紧张,使劲儿抓住丁驰的手,下意识的往丁驰怀里钻,身后的秦彦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几次三番都想提醒他们注意点影响,但都被苗安然制止了。
苗安然在警队工作,对外面的世界了解最多,她知道首都是个包容性极强的城市,在这里男男,女女,早就已经屡见不鲜了,她没有觉得他们抱在一起会被关注,但觉得他们的长相可能会,所以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口罩递给了他们。
带上口罩之后,安全感直接上升了好几个等级,丁驰因此,常常会感激于苗安然的细致。
随着人潮挪动了至少得有二十分钟,才终于从出站口挪到了马路中央,家里派来接他们的车早就在那等着了,秦彦带着大家过去跟司机打过招呼,一行人就上了车。
车开之后,透过车窗玻璃看这座小城市,丁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了。
二十年的时间,经济飞速发展,科技不断进步,城市核心力量有了巨大提升,外面面貌也早已经焕然一新。
一切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这让丁驰忽然有一种即便在与时间同行却仍然赶不上岁月脚步的感觉,他不自觉的轻轻叹了口气,夏舒呈听到之后,轻声问他:“ 旧景重现,感慨颇多?”
“ … ”
丁驰笑了,感慨颇多确实是真的有,但旧景重现已经是不可能了。
听说当年他们离开之后,秦家就立刻从东城搬家到了西城,换了住处,为了等他们归来时方便住下,从前的街坊四邻也鲜少联络。
当年夏记古董行所处的钟楼大街也已经被重新规划,那一片的旧房子全部拆迁,盖起了多栋高楼,换成了更新颖时尚的步行街。
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熟识的街道,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在新城市的发展中被改变,被替代,永远的留在了过往的记忆里,不复存在了。
现如今,如果想带夏舒呈看看曾经旧物,寻回些被遗忘的过往,就只能去国家历史博物馆了。
不过这些所思所想,丁驰没有对夏舒呈说,只是笑过后,轻轻把他揽到身边,逗他道:“非也,是旧景重现,睹物思人。”
“思人?”
夏舒呈听后立刻用颇为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思谁?”
“嗯~~”
丁驰故意眯着眼睛抻了会儿,见他脸就快要拉下来了,这才笑着凑上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
“ 思你。”
作者有话说:
丁驰:啧,就是这么会,耶!
第99章 99
秦家搬到了西城区中心位置, 也是套四合院儿,车子开进胡同之后,丁驰大老远的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秦父和爷爷。
一个头发灰白, 一个头发花白,看到他和夏舒呈从车上下来后立刻迎上前, 还未开口说话,眼圈先红了。
“ 总算是等到你们了。”
秦彦的爷爷是从民国时代就跟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跟在夏舒呈身边的,视夏舒呈为主人,素来恭恭敬敬, 礼数周全,如今已经是一百来岁的年纪,也坐上了轮椅,见到夏舒呈之后,却仍然坚持要秦彦扶他起来向夏舒呈行礼。
夏舒呈面露几分惶然, 但能看的出来并无太多其他感触,只是面对一个耄耋老者对自己躬身行礼时, 颇显无错。
但丁驰看了,鼻子一酸, 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秦彦的爷爷如今头发花白,坐着轮椅, 又礼貌绅士的样子, 实在是太像当年的秦老太爷了。
百余年间, 是因为有秦家几代人的陪伴和守护, 才使得他和夏舒呈身边不再孤寡空荡,让他们一直有家人。
可岁月不饶平常人, 他们也并没有使人长生不老的本事, 老秦的离世, 注定开启了未来漫长人生里无尽的送别。
秦彦还年轻,想不到,也最不喜欢这种伤情的场面,见一堆人包括丁驰在内都红了眼,就赶紧的站出来打了个岔:“ 好啦,回来了是开心的事,怎么都还哭上了,您二老有没有搞错,亲儿子和您大孙女在这儿呢,要哭也应该抱着我俩哭吧。”
“…”
这句欠揍的话一说,秦父立刻抹抹眼泪瞪着秦彦斥了句:“ 你个臭小子,都多大岁数了说话还这么欠抽,找打是不是!”
秦小苗见状立刻跳出来保护爸爸,搂上秦父的胳膊开始撒娇:“爷爷,您想不想我呀,我可是很想您的哦。”
“…”
所有被这父女俩逗的纷纷一乐,悲伤的气氛也就缓和了下来。
秦家的这套四合院很大,分为前院儿和后院儿,秦家人住前院儿,后院儿则一直为丁驰和夏舒呈留着,按照当年夏记后院的布局装饰,门口也特意栽种了一颗桃树,只是冬天里休眠期,树上只留了枯枝。
屋子里明显已经被打扫过,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被褥和家用之类也都应有尽有,处处准备的妥帖周到。
里里外外的看过这间院子之后,夏舒呈很喜欢。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从兜里去出了让丁驰提前包好的红包,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发了一份,包括年过百岁的秦彦爷爷。
这让秦彦爷爷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每年过年都盼望着从夏舒呈那里领红包的情形,险些再次哭出来。
不过到底是团聚开心的日子,秦彦爷爷没有再哭,在争取了大家的同意之后,破例喝了一次酒,敬给了夏舒呈。
此刻十五岁的规矩少年夏舒呈有诸多讲究,老者向他敬酒,不但必须要喝,还要回礼三杯。
于是,酒量素来不怎么样的少年四杯酒下去之后,没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丁驰只好把他给抱回后院儿的房间里,安顿好之后,再回去同秦父和秦爷爷说话。
席间聊起过往时,秦彦的父亲提到,家里的库房现如今保存着有很多他们曾经用过的旧物,丁驰瞬间惊喜。
话说,当年意外来的突然,他们离开的也匆忙,有许多旧物来不及收拾,就全都留在了京城这边。
当初秦家搬家时,秦父觉得很多东西都很有纪念意义,就一件也没有扔掉,全部都一起搬了过来,保存至今。
跟着秦父去到前院儿的库房,丁驰感慨万千。
书桌,妆台,镜框,置物架,首饰盒…大大小小一屋子的物件,都是当年他为了讨夏舒呈开心,亲手雕刻而成的,托秦父的福,如今保存的都很完好。
包括被夏舒呈宝贝了多年的那盆君子兰。
只不过,二十余年没有跟在主人身边,花枝干枯,花叶枯萎,如今被封存在一个玻璃罩下,风干成了标本。
丁驰去拿起那盆花,秦父立刻显的很是惭愧的说:“ 在你们离开之后的第二年,这盆花就枯了,我们用过很多种方法,可是无论如何也没能养活。”
“ 没关系。”
丁驰宽慰般的对秦父笑了笑:“ 能把它保存至今就已经很好了,它不是一般的花种,也不是只靠水肥和阳光就能活着的。”
说着,丁驰掏出了脖子里常年挂着的刻刀,在食指上划一下,掀开玻璃罩,把自己的血滴在了那盘花上。
秦父很不理解:“ 我一直不明白,按理说你身上的血是夏爷换给你的,那功效不是应该跟他的一样可治病救人吗,为什么会起反作用?”
“ 嗯。”
丁驰闻言笑了下,捏住指尖的破口止血,收起刻刀,说:“ 他可能是想保护我吧。”
秦父还是没明白:“ 为什么?”
“ 因为…”
丁驰看着那盆花,轻轻叹了口气:“用自己的血疗愈他人,得到的往往是因贪念而起的反噬,可疗愈花草树木,得到的就是绚丽烂漫,白芷芳馨。”
“…”
秦父明白了,也跟着叹了口气,对他说:“ 小驰少爷,夏爷对你真的很好。”
“ 嗯。”
丁驰闻言点了点头,淡淡笑了下,但心中却无比怅然。
人有贪念,但草木没有。
夏舒呈曾经必然是因为血液有奇效这件事遭受过很多苦处,经历过很多的失望和绝望,他并不想丁驰也跟他一样,所以才会在把心脏连同血液都换给他的同时,做了些特殊的处理,让丁驰的血只能滋养草木,用在人身上,就是剧毒。
如秦父所说,夏舒呈真的对他很好。
血滴在那盘花上之后,丁驰又去打了点水过来,予以浇灌,收拾打理,打算等花重新活过来之后,再拿去给夏舒呈看,收拾完花,又开始擦拭那些小物件,打算直接拿回后院儿。
殊不知,此刻的后院儿已经闹翻了天。
话说,秦彦爷爷知道夏舒呈素来体寒,怕屋里的炉火烧的不够旺盛,就让秦彦推着他来后院儿看看,秦小苗和苗安然正好也一起过来送行李,几个人刚进门,就见夏舒呈突然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像是梦到什么惨烈的场景,夏舒呈整个人显得格外惊慌,看到秦彦一行人过来之后,四下看了看,突然从身旁的桃树上折了根粗壮的树枝,以持剑姿势指向几个人。
表情冷冽,目光阴沉。
秦彦见状知道这是又精神错乱了,立刻把爷爷的轮椅交给苗安然,让她先带爷爷和孩子出去,可苗安然刚要带人走,夏舒呈突然把手里的树枝狠狠的朝他们刺了过来。
行动迅速,出手狠辣,带着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的气势。
好在苗安然做刑警多年,身手不错,树枝狠狠刺过来的瞬间,被她一脚踢开,而夏舒呈要朝她继续动手的时候,丁驰回来了。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时候,丁驰就知道里面大概什么情况了,进门的瞬间看到夏舒呈朝苗安然动手,立刻去阻拦。
可他舍不得太用力,抓住了夏舒呈的手腕,却没能阻止夏舒呈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秦小苗吓的突然尖叫一声,把夏舒呈给吓的猛的怔了下,目光在丁驰身上停驻了片刻之后,突然就伸手过去,狠狠的掐住了丁驰的脖子,整个人也顿时变得更加狂躁。
“为什么!我从未害过人!我也不是怪物!为什么你们还是要抓我!抓我便罢了!为什么连我的父母家人都不放过!为什么要杀他们!”
丁驰被掐住了脖子,开始窒息,他看到夏舒呈面目狰狞,眼睛里迸发出的是毁灭般的狠戾,他大概能想到此时的夏舒呈正在经历着的是什么,可他无力阻止,也无力改变。
秦彦和苗安然立刻围上来一起去拽夏舒呈的手,可夏舒呈狠狠掐着丁驰的脖子,死都不松开。
此刻夏舒呈目光里也再无其他人,只是狠狠的盯着丁驰:“你以为挖去我的心脏放进自己身体里就能永生不死吗!呵呵!你做梦!”
丁驰仍然舍不得动手去伤夏舒呈,对上他的目光,艰难的安慰他:“ 夏舒呈,你看看清楚,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你经历的那些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这里的人都是你的亲人,不会害你。”
“ 说谎!”
夏舒呈根本不信他,继续掐着他脖子发狠:“ 你们才是怪物!你们才该死!你们…”
嘭!
随着一声闷响,夏舒呈的话音突然止住,眼睛猛睁了一下,人就倒了下去。
“秦彦!你干什么!”
丁驰慌忙接住夏舒呈,抬头冲秦彦喊道。
秦彦则把棍子往地上一扔,瞪着眼喊回去:“ 就知道瞎他妈喊,不打晕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被掐死吗!”
“ 你!”
丁驰气的发抖。
啪!
秦彦爷爷抡起拐棍儿从背后敲了秦彦一下,也在瞪着他,人也在气的呼呼的喘。
秦彦无语的拍拍手,把自己的宝贝闺女搂过来,叮嘱道:“ 宝贝,下次敲晕你小呈爷爷的重任就得交给你了。”
秦小苗还吓的发愣呢,听这话,顺嘴问:“ 为什么?”
秦彦做了个委屈的表情,用下巴挨个儿指了指所有人。
秦小苗听后眨巴着眼睛琢磨了下,明白了,现在他们家小的老,老的更老,爸爸是顶梁柱,只能担负着着当全家的出气筒的重任,但她却正好相反。
于是,秦小苗拍拍胸脯,非常认真的点头应下:
“ 放心吧爸爸,下次保证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说:
夏舒呈看到旧物,记忆进度条:99.9%
秦小苗一棍子下去:0%
第100章
夏舒呈昏睡中大概是一直在做梦, 睡的很不踏实,丁驰把他揽在怀里抱着安抚了整夜,直到天亮夏舒呈终于不再折腾, 他才放了心,迷迷糊糊的睡去, 一觉就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夏舒呈已经醒了,侧躺着与他面对面,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疑惑与迷茫。
丁驰几乎是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出了夏舒呈的不对劲。
果然, 凝眸于他对视片刻之后,夏舒呈开口问他:“ 你是何人,为何睡在我的床上?”
丁驰:…
不知道夏舒呈的记忆这是又跳脱到了哪段,但那段记忆里显然还没有自己,丁驰轻轻叹了口气, 伸手揽了揽他:“ 我是你的夫君。”
“ 夫君?”
夏舒呈听到这个词儿之后先是稍稍怔了下,随后轻启薄唇, 粲然失笑:“ 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有男儿郎自称是另一位男子的夫君,甚是好笑。”
嗯?
这个反应和态度…
不羞不臊, 毫无羞涩感, 明显是已经不再青春年少, 且或许还经历良多了。
丁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 问他:“ 夏舒呈,你今年多大了?”
夏舒呈听到他叫自己名字, 表情上微微有了些变化, 身上透露出了戒备感也稍稍减弱了一些, 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冲他挑眉噙笑,反问:“ 来,说说,是如何成为我夫君的?”
“…”
丁驰皱皱眉:“ 是我先问你问题的。”
“ 呵呵。”
夏舒呈笑容立刻变的更坏,且伸手过来手指轻轻在他下巴上勾了下,语气也更显轻佻:“ 身为人夫,不知道要体贴谦让吗,问个问题都要争一争,是如何做人家夫君的?”
“…”
不得不说,就夏舒呈此刻这个颇显浪荡且游刃有余的做派,忽然都勾起了丁驰脑海里远古的记忆,让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当年他们相遇相识的时候,夏舒呈就是这样的。
作为夫君,谦让体贴当然是应该的,但此刻丁驰有很多问题想问,实在容不得某人这么得心应手。
眯着眼睛琢磨了下,丁驰轻轻勾了下嘴角,突然翻了个身,直接把夏舒呈给压在了身下。
夏舒呈大概没料到他会突然动作,慌乱倒还没至于,但脸上表现出的镇定自若很明显的淡了几分。
都被丁驰看在了眼里,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说起来,当年夏舒呈无论是在刻意接近他,还是在蓄谋撩拨他时,言行举止都显得特别的从容自如,驾轻就熟。
那时候丁驰还年轻,在感情方面阅历浅薄几乎为零,夏舒呈又表现格外热情奔放,毫不遮掩,甚至是常常明目张胆的赤果果调戏,以至于在两人之间情感萌芽的阶段,丁驰就显得格外生涩,经常处于情感把控的劣势地位,被夏舒呈拿捏的死死的,也就根本看不出夏舒呈的自如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但现在,丁驰能看出来了。
即便生命断断续续,那也算活了好几辈子了,虽然不知道夏舒呈此刻正处于什么年纪,但丁驰知道,必然比不过自己,因为他已经明显能看得出这人驾轻就熟的伪装下,眼底刻意在隐藏的慌乱感已经开始藏不住了。
想到自己曾经居然被这人装模作样的给戏弄了那么久,丁驰就有点恼,惩罚没什么必要,但扳回一城是必须的。
所以在压上夏舒呈的身体之后,丁驰对他笑了笑,然后猝不及防低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下。
夏舒呈懵了那么一瞬,紧接着眼眸突然睁大,立刻就要挣扎。
但丁驰完全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一手抓着他的两只手腕摁到头顶,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脸,低头继续亲吻。
在某些事上,只要细心观察,那么有过经验的和完全没有经验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
丁驰对夏舒呈很熟悉,知道怎么样可以制服他,更知道怎么做可以取悦到他,亲吻很有章法,动作也很娴熟。
唇齿撬开,舌尖侵入。
夏舒呈呼吸错乱,别说反抗,整个人软在他怀里,半点儿都不再挣扎了 。
这个吻很长,结束之后,夏舒呈甚至都快窒息了。
丁驰也轻轻喘息着,抚摸着他的脸问:“ 还敢不敢和夫君犟嘴了?”
夏舒呈闻言抬了抬迷离的眼眸,看了看他之后目光又立刻闪躲开,脸红的感觉都能渗出血。
丁驰就那么低头看着他羞的不敢见人的样子,扬眉吐气般的笑了笑,然后开始安抚:“ 好啦,你我既是夫妻,亲热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可夏舒呈却丝毫并没有被安慰到似的,低头脸红了会,就开始有点恼了:“ 何来夫妻一说,我都不认得你。”
“…”
丁驰想了想,又说:“ 那也不必羞臊,亲吻而已,又不是做别的。”
“ 亲吻而已?”
夏舒呈听了这话立刻抬眼看他:“ 你这人怎的如此轻浮,亲吻这般亲密之事,怎能随意与人做?”
“ 噢。”
丁驰笑笑:“ 那这意思是你从未与人亲吻过?”
“ 那是自然!”
夏舒呈说:“ 我尚未娶妻,也并未有过倾心之人。”
“ 噢。”
丁驰心说那你表现的跟个登徒浪子似的唬谁呢,他又笑了笑,伸手捏捏夏舒呈脸:“更正一下,你有倾心之人,夫君在这儿呢。”
“…”
夏舒呈闻言眼眸凝了凝,还是不接受也不能相信似的,躲开他的手,同时也别开了脸。
丁驰没办法了,只好把他的手抓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感受到他的心跳之后,夏舒呈稍稍怔了下,随后立刻把脸转了回来,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我,我的心怎么会在你身上?”
“ 因为我是你的夫君。”
丁驰端正了态度,认真了语气,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
夏舒呈又怔了下,情绪就稍稍缓和了些,手抵在他的胸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 我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 这话说起来就很长了。”
丁驰从他身上下去,改为揽在怀里抱着他:“ 先告诉夫君,如今你多少岁,正在做什么,好不好?”
“…”
夏舒呈迟疑了下,回答说:“ 百岁余,现下中原战火不断,正打算去北方避一避。”
所以…
此刻的夏舒呈,正在赶往遇见他的路上。
丁驰立刻下意识的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抱的紧了些。
原来当年夏舒呈遇到他的时候,并不是如他曾经预想那样活了几百辈子,其实不过也才百岁余而已,明明是为了躲避战乱才去往北方的,却不曾想因为遇到了他,反而越发卷入了战乱。
甚至,开启了未来更加悲惨的人生。
“ 那已经是几千年之前的事了,不记得就算了吧。”
丁驰心里有些难受,他把夏舒呈的脸抬起来,在额头上轻轻亲了下:“ 你只需记得,我是夫君,未来会永远在身边陪你过太平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
听了这话,夏舒呈仰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趴在他胸口听了会儿他的心跳,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其余情绪彻底退去,只剩下了信赖和安心,眉眼间也重新浮现出了笑意。
抱在一起聊了半天,又眯了会,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穿衣收拾打理完毕,丁驰带夏舒呈去前院儿。
天气很好,正午时分,阳光正是晴暖时,秦彦他们摆了桌子打算在外面吃饭。
丁驰和夏舒呈过来的时候,饭菜正好准备端上桌,秦彦看到他俩就想调侃他们一句“ 你俩再睡会儿呗,再睡会儿直接吃晚饭得了” ,然而注意到夏舒呈表情和眼神的异样,他到嘴边的话立刻停住,改为把丁驰拉到一边小声说:“这看着一夜之间可成长了不少啊。”
“ 那可不。”
丁驰笑着说:“ 长了一百来岁呢。”
“嚯。”
秦彦说:“ 最近这两天成长神速啊,噢对了,他一百来岁的时候有你了吗?”
“ 有了。”
丁驰说:“ 他一百来岁的时候,我都二十二三岁了。”
“ 啊?”
秦彦颇为惊讶:“ 还不出来啊,你还活到那么大岁数过呢?”
“…”
丁驰无语:“ 不止,我死的时候,二十五岁。”
“噢。”
秦彦笑着说:“那你还可以啊,在古代也算高寿了,那他现在记起你了吗?”
“ 还没,但照这个势头,我估计他马上就能记起来了。”
丁驰说着,回头看了眼夏舒呈,发现夏舒呈也正坐在桌前看着他,确切的说,是看着正在和秦彦交头接耳的他,那眼神吧,让丁驰几乎立刻就下意识的从秦彦身边撤开了两步远。
他差点儿都忘了,这个阶段的夏舒呈是心眼儿最小的时候,若是误会了些什么,倒是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很有可能回头就立刻收拾秦彦一顿。
秦彦当然没意识到这点,他们之间从来就没避讳过这个,他只顾着还有更好奇的问题要问,见丁驰突然撤远就立刻跟了几步,甚至伸手过去,手臂直接搭在了丁驰的肩上。
如此,夏舒呈就那么看着他们,目光微微一沉,嘴角勾出了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丁驰:掐指一算,秦彦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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