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树上的桃花,又看了看那人头发上挂着的鸡蛋清,凝渊好看的眉头皱如深渊。
手指紧紧握成拳,刚才的淡定不在,鸡蛋糊到头上,对于一个极爱干净的凤凰来说,真的很不能忍。
离至听八卦听的开心,刚想回头和凝渊讨论一下,就看到他痛苦的仿佛要死去,瞬间吓了一跳。
慌张道:“少帝你怎么了?”
凝渊捂着额头,实在是忍不下去,手指微动,树下那人头上脸上的鸡蛋液褪去,他看了一眼,才算是活了过来。
只是心里越加不愉,这人以后拔他的毛,抢他的凤后,他还要替他施清洁术。
冲离至说了句没事,把玉笛换成了一把折扇,仿佛有仇般,大力的扇着。
人群散去,凝渊已经气到平静了,谁人路过都要啐两口,砸个鸡蛋,他施术的手指就没停过。
闭上眼调整呼吸,随后起身走至桃树下:“离至,把你刚才那桌席面摆在此处。”
离至边从乾坤袋中取出桌椅,摆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边开口问:“少帝,你和这个墨子弦认识?那刚才怎么不站出来帮他。”
“也不对,你又没出来过,难道是看他长的好?”
凝渊眸子微挑:“我为何要帮他?”
离至奇怪:“你让我给他买这么多菜肴,必定是与他关系不错,既然关系不错,为何刚才袖手旁观?”
凝渊看着刚才被残暴扔在树下的人,手掌微翻,落下一枚黑色帕子,包住桌上的一个鸡腿,蹲下身。
离至忙往袖口一掏,痛苦道:“少帝,那是我的帕子,”
凝渊把鸡腿放墨子弦鼻尖转了转,人还未醒,就听到他的肚子叫了声,乐的瞬间笑了出来。
香味入鼻,意识还未清醒,便想追着香味而去,墨子弦趴在地上不敢呼吸,快要消散的香味让他无意识的咽了两下口水,想要拼命跟去。
只是每次咽下,都像是五脏六腑重新移了位,面色苍白,指尖疼到颤抖,那双眉头皱的如白云重逢交叠,乌黑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用尽全力才睁开如浩月般的眼眸。
疼,好疼,谁能救救他,他想回现代,他想回家。
他趴在地上,脸贴着地上的青石板,水润朦胧的双眼向前望去,一双黑靴上用金丝绣着几片梧桐叶,再往上是如阳光一般刺眼的黄,上面的祥云像是自带着云雾,让墨子弦分不清今夕何夕。
微微抬眼,棱角分明的脸庞,鼻峰如刀,剑眉飞入鬓角,眼中挂着肆意的笑,对上他的视线还嚣张的挑了挑眉稍,虽笑着却让人感到触不可及。
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墨子弦觉得这一刻,他看到了霄汉苍穹。
凝渊半蹲着,把鸡腿又给他闻了闻,关心的问:“你饿不饿?”
来到这里的三天,对墨子弦来说,恍若三世,所遇见的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厌恶,恨不得把他凌迟处死。
只有面前这个不知姓名的人,温和的问他饿不饿,一瞬间击破墨子弦所有的心房,委屈弥漫,声音带了哭腔,不自觉的亲昵:“好疼,好饿,你怎么才来。”
凝渊心里也是可惜,自己怎么才来呢!前面几天的戏肯定更好看。
一双桃花眼像被春雨浸泡过,那水色快要溢出眼眶,凝渊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无论是因为什么,他都看的高兴:“饿啊?那就好。”
墨子弦怔愣住,为什么他饿了就好?还不等再问,就见面前,他以为是来救他的人,站起身把手中的鸡腿随意的扔给路那旁的野狗,把帕子扔给一旁的黑袍少年。
凝渊注意着他的表情,刚才因为帮他清理的不愉全都烟消云散,这龙傲天呆呆傻傻的,和亦初山的笨鸟一般,挺好玩。
在墨子弦的期盼中,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夹起桌上的美食,边看边冲地上的人分享感受。
“这一道芙蓉鱼,香嫩滑口,带有一丝灵气,从口中流走到腹中,浑身舒畅。”
“这一道蝴蝶暇卷,外焦里嫩,酥脆香口,做的委实不错。”
墨子弦傻傻的望着他,混沌的脑子想不通现在是什么形景,这人是故意耍他的?
故意搬着桌子在他身旁吃饭?就为了听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叫,给他奏乐?
不,还不是吃饭,夹起来评价一番又放回去,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还外焦里嫩,香嫩滑口,你倒是吃啊!
原以为的救赎一瞬间把他踹入悬崖,墨子弦无尽的委屈化为无尽的怒火,回想这几日,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若是上世,他能一脚把凝渊的桌子踹翻,只是此时,生不如死,浑身冒冷汗的他真的撑不住了,放弃尊严的祈求:“求你,救我,给我吃一点行不行?”
太惨了,离至都于心不忍了,伸手想拿个鸡腿给他。
刚拿起,就听到淡淡的声音:“放下。”
离至把拿起的鸡腿又放回桌子上,对地上的人投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少帝,这些你也吃不完。”
这些味道他不喜,凝渊勉强说了两道诱惑墨子弦,丢下筷子走到一旁,扇了扇空气:“我吃不完,城中不是有不少乞丐与流浪狗的吗?”
墨子弦忘记了身上的疼,傻傻的抬头,他不相信这是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太tm的缺德了,你不想给我吃,你为什么不离远一点,他都这么惨了,还来单纯的折磨他吗?
安江酒楼的食物,食材都是用的灵植,价格昂贵,别说是乞丐与流浪狗,哪怕是散修,也愿意来吃上一吃。
离至招呼了一群乞丐过来,一人一道菜,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给凝渊磕头。
脏臭味夹杂着食物的浑浊味,熏的凝渊反胃。
墨子弦自穿越过来,身体精神受到了双重打击,此时看到满桌的山珍海味被拿走,一盘盘全从眼皮底下消失不见,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真是悲惨凄厉。
桌上空了,凝渊坐回来,从乾坤袋中掏了把瓜子,脚腕搭在膝盖上,和一旁的离至说闲话:“他哭什么?”
离至抱着剑,丢给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你太欺负人了。”
也不知道少帝喜欢欺负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对墨子弦投去了万分的同情。
好奇道:“少帝,你与他有仇?”
凝渊想了想,他们现在暂时还未结仇,那应当不算是有仇,遂摇摇头道:“没仇。”
离至傻眼:“那你没仇,为什么这样欺负人?”
凝渊捏着瓜子,眯着眼想了半晌道:“现在没仇,不代表以后没仇。”
离至认同的点点头:“不用等以后了,现在你们就有仇了。”
就这样,以后就等着被追杀吧!
墨子弦哭虽哭,却也注意着他们的聊天,此时听到他不讲理的话,怒火烧光所有理智,不知哪里来的毅力,双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要找他拼命。
凝渊坐着丝毫未动,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只是又饿又有伤,墨子弦还未到跟前,就扑腾一声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凝渊...沉默:“这就是书上所说的碰瓷吧?离至你给我作证啊,我连碰都没碰他,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在这里吃东西做善事,都是合理的。”
离至已经对自家的少帝绝望了,在山里整治他们,出来还欺负可怜人:“少帝,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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