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声音不大, 但楼梯口和教室门前根本就没多少距离,话音还是传到了秦安和江延附近。
秦安没有装作没听见,那显然有点刻意, 秦安对余景点了点头。秦安伪装向来看情况,他知道江延的性格, 有带疯的一面, 同时观察力不低, 观察余景时秦安自然会伪装。
顺着余景上楼发出的动静,看向余景在的地方,异常空间不会太大。
江延眼睛没什么情绪的移向余景, 他的眸色沉黑,毫无情绪扫向余景时,余景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头一点一点朝下靠近胸前, 在江延毫不掩盖的打量下,余景道歉的话迟迟不敢说出口, 怕自己举动多余让江延厌恶。
江延的视线并未在余景身上停留多久,没有异样,抽离视线不过瞬间。
果然还有演技啊, 秦安在心底散散的夸了夸自己, 没有急于跟江延说话规避异常, 和江延视线相撞后, 秦安等了等,随后才问:“回教室?”
江延点头,跟在秦安身后, 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余景在秦安他们走后,预备铃结束才进入教室。他一回到教室就整个人缩进座位里, 但状态看起来不像以前那种差。
没必要管。
秦安收回视线,某种程度上秦安相对冷情,对任务目标不会过于特别,只要处于正常任务进度,秦安就不会多做什么,再提供多余的帮助。
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负责啊,秦安散漫的想,身体往后松了松,显得腰一时有点直。
江延看不出神色的看着秦安动作,在这之前秦安视线偏离不过数秒,称不上异常,甚至连看向哪里都充满不确定性。
巧合的是余景在这个不确定性范围内。
没有确定性,江延轻读确定性这几个字,当初把余景换到旁边两组,没让余景坐到后排,是想知道余景换到方喻晴附近、成绩提升,秦安还会不会关注余景。可现在确认不了秦安关注谁,余景坐在前排也就缺失必要性。
放到后面好了,江延慢慢地想,后一排,只要关注就会明显,下次再确认不了秦安视线偏向哪里,也不会多出一个余景影响心情。
江延眼里神色陌生,更像缺失情绪这类东西,江延脸上却没把这些表露出来,但一节课过后余景的座位换了。
谁做的非常明显。
除了江延,也没谁能在位置确定后这么快更改,还只让余景那组单独整体变动位置。秦安很快猜到了江延这么做的原因,有点疯,秦安评价,自然而然看向江延,秦安脸上没有露出不虞,问:“疯子要加个小吗?”
问句保留着一点礼貌,敷衍的,内容和礼貌联系不到一起。
组成的含义是,疯子。
不,小疯子。
一个字的差别好像非常大,能让微绷的心跳动,他似乎确实有点疯,竟觉得有点开心。
这又不是夸奖的话。
江延的敏锐消退,“没疯”两个字否认得都不够坚定。
秦安笑了笑,“不够义正言辞。”
秦安:“那还是加吧。”
江延思维钝化了起来,没对小疯子肯定这件事产生反对,反而想谈恋爱就是这么开心吗?
像吃了糖一样。
江延不合时宜的想他们该早点在一起。
余景换座位对秦安而言不算重要,状态没问题,余景换到哪关注的必要性都不高。
余景换座位的事就这么过去。开学后有开学考,放在回校一周后,秦安在这段时间没跟江延像假期一样堕落,只偶尔会接吻,大部分时间放在了写题里。
江延就跟秦安一起写题,严格意义上来说江延这么做是不必备的,他早比一般人先学会高中内容,并且精通,私人教师早先给江延准备的内容体系已经越过高中这个阶段,布向延伸内容。
但江延沉溺其中,学习上会产生的讨论让他不满足的心沉寂下来。
开学考后,高一高二也回了学校,网络上关于江延是否是国宴上出现的男生还未得到回应,附中学子却大多知道那就是江延,江延在附中本就出名,国宴上的照片传播后,一班门口人数比之前多了几倍。
之前一班外大多是高三的,假期过后高一高二多了数倍,电视和网络传播是有差距的,电视新闻台里出现学校有名的学神,没法让人不关注。
江延不在意谁在一班附近,连视线扫过都匮乏,但显赫和张扬仿佛存在于他的身体里,分割不了,看他第一眼就能知道是不同的,浸染出来的气态和权贵子弟这几个字并非虚实。
在江延面前很轻易就能知道自己会退缩胆怯,距离如同鸿沟。
方喻晴侧脸望向窗外,又很快低下眼帘,她一直知道很多人喜欢江延,也没…想过会和江延有交集,可这么多人,还是让方喻晴心里涌上酸涩。
她低着头,弯着脖子许久都未动,余景眼睛往前抬了抬,笔尖长久的停留在试卷上,墨水融成黑团,穿透卷面,余景的指尖凝瑟在笔身上,他低下眼,与沉默融成一体。
余景似乎又回到了秦安刚认识他的时候的状态,整个人是低迷的,只剩一点差别,状态里没有之前的昏沉。
这点早在上课前秦安遇到他的时候,秦安就发现了,不,更早应该在江延提过成绩秦安就有所注意。江延提过成绩后余景的浑浑噩噩少了大半,这么说并不准确,余景并非是专心学习的状态,只是强迫自己跟上一班的学习进程。
江延对他的影响或许和方喻晴相似,或者更甚。资助他能读完中学,选择附中,对他而言难以言比,江延一举一动都能改变他的心理。
况且他的行为对资助生这个身份而言是不值得资助的,资助生和学业是挂钩的,可他对学业在几个月里浑浑噩噩,这样的行为和资助沾不上边,资助本身重点该在学习。
余景该懂这个道理,也许明白,否则在面对江延时不会那么明显的瑟缩,他在低迷自卑的那段时期,心中侥幸江延根本不会关注他,借此沉默,但江延不快不慢的话,浇灭了他的侥幸。
他确实不是学习状态,也逼着自己学,资助生本该这么做,应该对得起资助方资助的目的。余景从小小心翼翼,对他人的善意记在心底。
情感对他而言沉重又昏沉,但资助同样压在余景心底。
余景这样一个人,秦安可能在知道余景被江律远资助,或是江延讲过的几次余景成绩变化后就分析明确余景的性格。
因而秦安在江延以成绩让余景更换位置后,秦安就对任务放松了许多,无论从哪点看,余景的性格都决定了他在以后不会像他们同桌那段时间浑浑噩噩。
至少直线下滑出一班不会发生,同样进步可能也不会存在,仅是维持,情感是一个比重大的因素,光从余景的低迷就能知道情感在他心中占比很重。
但秦安没想改变,余景的状态能够维持他在一班对秦安而言就够了,仅用观察任务对象的状态,判断是否维持在合适的范围就足够。秦安同理心很少,几乎不会去做帮助任务目标调解情感的事,也不会促成谁跟谁在一起。
对秦安来说,在一起似乎是一种选项,能不能在一起、建立情感,关乎个人选择。没必要干涉,或是帮谁强求,那毕竟是自己的事,也是另一个人的个人选择。
秦安或许不是一个合适的维护者,对任务维持在松懈的范围,只要误差不是太大,秦安就很少对任务进度进度进行干涉,或是改变任务对象的生活,让他完全匹配任务符合率。
在秦安这里只要还能看得到世界线轨迹,每个人怎么过自己的生活,和秦安不存在什么关联,秦安就像一个过客,也像一个看者。
短暂一段时间世界线偏离回归后,他们和秦安或许不会再有交集,如同人生的一段过客,他们和秦安在一段时间有过交集,说过话,关系可能不错,但最后因为各类因素不再有联系。只会在回忆某段路程时,想起以前。
秦安在很多世界维护过,每个世界秦安好似都不会建立太深的联系,只是旁观。
余景强迫自己进入学习,笔在试卷慢慢划动,一题的效率很低,成绩好这几个字徘徊的浮现在余景脑间——成绩好可能会有好感因素。
他在和秦安同桌时,他们聊过几句成绩好和学生时代的话,这几个字如同安在了余景心底,当成一道微不可查的希翼。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