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再生欢 > 523. 一更君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
    杨仪先前找到了一本《阴阳脉死候》,据说是春秋便有的医书记载,也有说是秦汉之时才有。


    这是她先前曾闻其名而不曾得见的,自然如获至宝。


    “凡三阳者,天气也,其病唯折骨,裂肤,一死……”


    原来这《脉死候》是从三阳脉跟三阴脉的不同,判断疾病生死的征兆。三阳脉属于天气,三阴脉则接通地气,杨仪边看边思忖其意,默默在心里记录。


    只是这《阴阳脉死候》毕竟传世太久,竟也不全。


    杨仪翻看片刻便到了底,她赶紧又倒回去重新看了两遍,才喃喃道:“只是可惜,这也不是足本,不过……竟能在此地找到如此难得的典籍,也是意外……怪不得叫‘药王神庙’,确实并非虚的。”


    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想,兴许还有什么别处见识不到的好书。


    刚要起身,便觉着腿已经麻了,方才她不知不觉坐了太久,都没留意。


    伸手揉了揉膝盖,杨仪意识到屋内十分寂静……她疑惑地转头,不知黎渊为何竟毫无动静。


    见屋内空无一人,这才明白黎渊什么时候竟出去了。


    而这会儿门外隐约有些响动,杨仪听不真切,慢慢地扶着腿站起来,心想难道是小甘不放心又叫人来了?


    刚挪了两步,隐隐地就听见薛放的声音“你让开”。


    她猛地站住脚,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就这么刹那,便又模糊听见外头的几声说话,确实是他?!


    杨仪心头一激,赶紧掩住口,强忍着咳嗽。


    回头,见地上炭炉内的红炭明明灭灭,博山炉内的沉香依旧袅袅,烟气飘散。


    她不敢再往门口走,转身向后。


    此刻藏书阁内的尘气,沉香气,跟炭火气交织,杨仪怕再咳出来,她想起先前黎渊似乎开过窗子,便走到那窗户旁边,轻轻打开。


    杨仪根本没怎么用力,只才抽出了窗栓,那窗户便自动地被吹开了。


    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零星的雪花,扑打在手脸上,寒意沁人。


    杨仪才知道自己冒失了,她最是禁不得冷风吹,何况习惯了屋内的暖意,陡然被风吹到,必定害病。


    手忙脚乱刚要去关窗,目光一转,整个人惊得毛骨悚然。


    原来就在藏书阁外的栏杆上,竟有一团……极怪异的白色影子,好像在风中轻轻飘舞。


    杨仪猝不及防,“啊”地叫了起来,窗户也忘了关,整个人踉跄后退。


    就在这时,身后一人及时掠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与此同时另一人上前,挡在了杨仪身前看向窗外!


    扶着杨仪的自是薛放,而挡住她的则是黎渊,黎渊拧眉看向外间,透过飘摇的风雪,他只瞧见一点淡淡的白色残影,快的像是一片雪花消失不见。


    薛放把杨仪半抱入怀中,惊慌地问道:“怎么了?”


    黎渊盯着那消失的白影,慢慢地将窗户关上,回头问杨仪:“看见了什么?”


    杨仪先前忍了半晌,这会儿便咳起来。薛放感觉她的身体在怀中一颤一颤,引得他的心也跟着发抖。


    “不要紧,别怕……我们都在这儿呢。”他脱口而出,又将她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


    黎渊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便又看杨仪。


    杨仪没看薛放,自顾自咳了几声后,便对黎渊道:“好像,好像有个白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黎渊先前没跟她说,一来是不想打扰她,二来也是怕吓到她,见她也看到了,便道:“我也瞧见了,猜大概是个山中的什么白毛的东西……不用怕。”


    杨仪听说他也看见了,这才稍微心安:“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我看花了眼。”说着,便轻轻地推了薛放一把,示意他放开自己。


    薛放见她总不理他,于是更抱紧了些。


    “薛督军……为何去而复返,”当着黎渊的面儿,杨仪没再很挣扎,只道:“请放手吧。”


    她本来是想让他先松手,别这么抱着不像话。


    谁知听在薛放耳中,却仿佛又是拒绝,他的心一颤,道:“你、你还跟我说这个?是非得呕我头也不回地离了你?”


    杨仪一愣,转头对上他着急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我、我不是……”


    她虽没说完,薛放望着她错愕的脸色,便知道自己是过于“敏感”误会了。


    “不是最好……”他咕哝了一句,放了心,这才缓缓地松开手。


    黎渊在旁看着,不由翻了个白眼。


    薛放望着他,黎渊道:“你看我干什么?”


    “我有几句话跟杨仪说,你先回避好么?”薛放拿出了生平十万分耐心。


    黎渊道:“只要不是见不得人的话,我在这里何妨?”


    薛放好脾气地,笑握住他的手臂:“别闹脾气了。”


    黎渊急忙挣脱:“你当我是谁?别拉拉扯扯!”


    杨仪在旁冷眼看着,终于唤道:“小黎……”她的声音极低:“不可对薛督军无礼。”


    黎渊可不敢不听她的话,只狠狠地瞪着薛放。


    薛放听杨仪叫自己“薛督军”,不消说地心里很不受用。


    又见黎渊瞪自己,却笑说道:“永安侯的命令你听见了吗?‘小黎’?”


    黎渊哼了声,回头对杨仪道:“我不放心,若他又得罪了呢。”


    杨仪温声道:“不会。你也累了,先去歇会好么?”


    黎渊很清楚她的心中,薛放永远是第一位的,就算这小子伤了她的心……


    有些黯然地,黎渊道:“是,反正有了他,就……”


    杨仪一怔。


    黎渊并未说完,他走到门口,回头看着薛放,似乎有话要说。


    “别说哥哥有好的不惦记你,”薛放笑看着他:“你去前头那个温泉池子里泡一泡,可舒坦了……俞监军也在那儿。你们正好……说说话嘛。”


    黎渊冷笑了声,开门。


    藏书阁内,杨仪重新走到炭炉旁边坐下:“薛督军为何去而复返。”


    薛放刚要开口,眼珠转动:“我的头发都湿了,刚才被风一吹好似结了冰。”


    杨仪一惊,即刻抬头看向他:“好好的为什么湿了?”


    薛放不等她叫,自己凑到跟前,盘膝坐下,问:“你看看是不是结冰了?”


    杨仪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抬手在他鬓边一拨,又看向后颈,鬓边果真已有了冰屑,而后颈处虽没有结冰,却果然是湿了一大片。


    “怎么弄的?”她瞬间忘了别的,急着问:“掉进水里了不成?”


    薛放忍笑,他先前确实是进了水里,只不过不是掉进去,而是自己跳进温泉池子里去的。


    而杨仪则想起方才他指点黎渊去泡温泉池子的事:“你……见过俞监军了?”


    薛放道:“见过了。还说了两句体己话。”


    杨仪有些不自在:“是吗。难道你回来,就是为这个。”


    薛放道:“你说呢。”


    “我不知道。”她一般说话,一边抬手进袖子里,翻了翻,找出一块帕子,抽出半截后却又忙掖了进去,又重新翻找另一个袖子,总算找出一条干净的,递给薛放,自然是叫他自己擦。


    不料薛放看着那块手帕,并不动弹,只用眼睛扫着她。


    杨仪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一叹,自己拿了手帕:“低头。”


    薛放便换了个姿势,单膝点地,把头在她跟前一低。


    杨仪用帕子给他擦拭后颈上的水渍:“我跟你说的话,你大概也不记得了。若是才泡过热水,擦干了再往外跑,若是这样不留意,寒邪入体……”


    薛放听着她低低叮嘱,鼻子一酸,忽然张开双臂,顺势将杨仪抱住。


    杨仪被他扑的一晃:“干什么?”


    薛放不言语。杨仪的唇一动,却也不做声,只默默地给他擦,从后颈擦到脸颊边上,他却把脸埋在她的腿上不肯动。


    杨仪终于忍不住道:“请起来。”


    只听薛放闷闷地说道:“我只问你两句话。你如实回答我可好。”


    杨仪的手一停,转头看向别处:“什么话,你说。”


    “从始至终,”薛放道:“你对我的心意……变过没有。”


    杨仪的心一悸。


    眼中依稀有些湿润。


    只听薛放道:“要说实话。”


    杨仪轻声道:“从未。”


    薛放重新坐直,双眼盯着她:“那……你心里真正喜欢、真正在意的人是谁。”


    杨仪听了这幼稚的问话,呵地笑了。


    这有什么可问的。


    薛放道:“是谁?不许说谎。”


    杨仪不能再直视他的双眸,眼中已有些微泪影。


    薛放靠近,不许她低头:“说啊。”


    “是……”杨仪闭了闭双眼,心底浮现他灿然而笑的眉眼,他的种种,心中人是眼前人,她垂泪道:“是薛十七。”


    她哪里肯把薛放推开。


    只是……纵然深爱他,也不愿意就在他面前自揭疮疤。


    把那些不堪都说出来,那对她而言,自然是比死还难受。


    何况,假如需要把所有旧事都袒露在薛放跟前……凄凄惨惨地请他不要离开自己,那又有什么意义。


    她宁肯干净决然地了断。


    但杨仪同样“误会”了,她忘了对薛放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薛放来说,知道她所隐藏的“秘密”固然重要,但没有什么比得上她的真心。


    只要知道杨仪对他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杨仪最爱的是他,这就已经足够了。


    薛放的唇一抿,眉眼中冰消雪融。


    望着杨仪微微垂首的模样,他不由自主靠近过去,扶着她的腰,轻轻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藏书阁外,雪绵绵地落着。


    一道白色的影子,跃上藏书阁的栏杆。


    它伶仃地立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布满了雪片的灰黑色天空。


    尖尖地长嘴,两只尖尖的耳朵,雪白不染纤尘的毛儿,这竟是一只奇异难得的白狐。


    白狐盯着天际,的方向。


    它围绕着藏书阁转了一圈,似乎想要跑进里间去,但又好像在忌惮什么。


    最后它无可奈何,重新跳上栏杆,仰头看天。


    这次,它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幽幽咽咽,仿佛洞箫之声,又像是什么绝望的哀泣。


    黎渊到了药王神庙内的温泉浴池里。


    先前他出了藏书阁后,曾围着阁子也转了一圈。


    不出意外,他在后山的栏杆上发现了一点细微的踪迹。虽然被不断落下的雪遮掩,仍能看出有物在上面伫立过。


    但黎渊却并不担心。


    因为他看出那不是人的踪迹,却像是什么山中的野物。


    他并不担心飞禽走兽,因为那些东西未必会戕害到杨仪。


    黎渊只担心人。


    包括薛放在内的所有人。


    黎渊在神庙里外先查看了一遍,确认侍卫们都未曾懈怠,才转到浴池。


    俞星臣已经差不多穿戴整齐了。


    两名侍从正在替他擦拭湿了的头发。


    看见他来了,俞星臣一点头。


    黎渊望着温泉池旁边还有新鲜的水渍,想了想:“他来过?”


    俞星臣“嗯”了声,不多做解释。


    黎渊望着那一池热腾腾的温泉水,刚想脱外裳泡进去,又意识到什么。


    他想到薛放,心里总是难受。


    黎渊便不要去想他,只道:“这山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野物。”


    俞星臣正好也是此意:“是吗?可知是何物?”


    黎渊道:“没外连番出现,不知何意。”说到这里,他屏息凝神听了听,面上流露疑惑之色。


    与此同时,隔壁也传来豆子的叫声,不过只叫了一声便停了。


    俞星臣也仿佛听见一声好似洞箫般的幽然响动,还以为是这神庙中不知何人吹奏,便不以为意。


    他方才本是随口一问,闻言道:“雪白的?若是山中之物,我想此处道长众人应该会知道一二。”


    说完后,俞星臣问黎渊:“你不泡一泡?好不容易有这一点闲暇之时。”


    黎渊道:“知道了。我稍后。”


    两人说了几句,就见斧头追着豆子跟小乖跑了来,两只狗子在温泉里过了瘾,上来后,斧头一阵给擦拭,加上它两只都擅长乱抖,这会儿身上的毛儿已经半干。


    俞星臣倒是猜到了黎渊也许是不喜欢有人在旁看着,所以不肯入浴,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某个人太混不吝了。


    于是俞星臣便带了斧头同两只狗子出外。


    刚到了门口,便见玄音子跟两个道士站在门外,不知在说什么,还时不时指着山后的方向。


    看到俞星臣,玄音子忙来拜见:“俞监军。”


    俞星臣道:“道长在说什么?”


    玄音子笑道:“是说……对了,监军方才可听见一声响动吗?”


    俞星臣立刻想起那洞箫般的幽咽:“是……什么动静?”他听玄音子主动问起,就知道绝非洞箫。


    果真,玄音子说道:“我们也正在猜测,这可能是……那只在山里的白狐。”


    “狐狸?”俞星臣大为意外。


    玄音子陪着他往回走,且走且详细告诉。


    据老话传说,这药王山原本之所以叫魔王山,就是一只千年的狐狸在修行,它降服了山中群妖,自封为魔王。


    因这山集聚天地灵秀,山中的百药才极茂盛,狐狸也一直都藏匿山中,不过极少有人看到踪迹。


    偶尔在月圆之夜,药王神庙的道士们才依稀能看见山巅上狐狸的影子,它仿佛对着月亮,行拜月之举,姿态十分肃穆。


    玄音子说罢道:“只是很少听见这狐狸出声……所以刚才神庙内的道众也都震惊,议论纷纷,不知到底是不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俞星臣点点头,仰头看看天空:“这雪今晚上只怕停不了了。”


    玄音子道:“是呢,腊月也正是此地雪最多的时候。对了,小道已经煮了茶,监军若不嫌弃,不如……”


    “雪夜烹茶,好雅兴。”俞星臣颔首。


    他自从离京,疲于奔命,哪里有这消遣的时候,如今大雪纷纷,也无甚别的事可做,便应允。


    道长陪着俞星臣往茶室去,一边同他说些本地奇闻异事等等,又说起那只白狐狸已经会幻化人形,常有上山采药的有缘人会撞见绝色的女子、或者绝色的男人,有时候却是白须白发的老道……都是那狐狸幻化,当然,这种说法已经是“民间传说”,当不得真。


    俞星臣听了,只是一笑而已。


    到了玄音子的茶室,只闻到白茶的清香之气,令人受用。


    桌上红泥小火炉,茶吊子在上骨碌碌作响。


    窗户上的竹帘卷起,可以看到外头雪落纷纷。


    果然好个清幽雅致的所在。


    俞星臣跟玄音子吃了两杯茶,看到他放在旁边的一把古琴。


    玄音子道:“我虽喜古琴调,却不擅长,放在这里,经年也不能弹一次。实在人琴皆都寂寥。”


    俞星臣一笑:“我对此调略懂,不甚精通,且久而不弹,未免手生。”


    玄音子大喜,忙起身行礼,请他弹奏。


    俞星臣所说“略懂,不甚精通”,都是他们这些人惯常所用的自谦之词而已,其实技艺娴熟,不在话下。


    手指拨动琴弦,调了调音,俞星臣略一思忖,便弹了一首《白雪》。


    玄音子并不精懂音律,只在旁凝神静听。


    俞星臣弹了半首,沉声诵道:“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玄音子一怔,只觉着他的声音如诵如唱,跟琴音交织,竟如同古老的吟诵,简直令人陶醉。


    沉沉的雪落声,炭火的轻微噼啵声,茶水的咕噜噜响动,更衬得琴音跟吟诵之古雅动听。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俞星臣的长指挑拨,微微点头,方又道:“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


    正吟唱到这里,忽然指尖一停,眼睛盯着窗外。


    玄音子正如痴如醉,见他突然停下,心潮澎湃,竟不由地抚掌道:“好个‘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


    见俞星臣盯着窗外,他便跟着回头,却见外头雪落寂寂,并无异样:“俞监军,怎么了?”


    俞星臣垂眸:“没什么。献丑了。”


    玄音子笑道:“哪里,这也算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了。”他站起身来,向着俞星臣深深鞠躬:“感激不尽。”


    等俞星臣回寝卧,时候已经不早。


    他本来想问杨仪……可薛放在此,又何必他多此一举呢。


    俞星臣才脱了外裳,便听到门口一阵窸窸窣窣,他起初以为是小乖或者豆子,歪头看去,却见一点白影闪动。


    他突然间想起跟玄音子在茶室时候,惊鸿一瞥。


    原来当时他竟看见在窗户外雪地里,静静地蹲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但只是一个恍神,在他停手之时,那狐狸便消失不见了,因此他也并未声张。


    此刻见状,他有些讶异,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门开的瞬间,一道白影只扑入内。


    俞星臣惊了一跳,转头看时,却见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白狐蹲在自己身后,不知为何,正瑟瑟发抖。


    就在一人一狐对峙之时,俞星臣只闻一声巨响,近在耳畔。


    “啪!”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白光闪烁,原来竟是一道霹雳直落下来。


    这霹雷把俞星臣面前一扇门击飞,那股突如其来的巨力,将近在咫尺的俞星臣也震的向后撞在门上。


    脚下的狐狸哀鸣了声,俞星臣踉跄倒地,正压住那狐狸。


    他骇然至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腊月里大雪天,怎么会有霹雷,还差点劈中了自己。


    然而头顶上那风雷之声兀自轰隆隆作响,好像随时还会降落。


    就在此刻,外间廊上脚步声起,有人喝道:“什么响动!”


    那人迅速冲了过来,原本不能动的白狐立刻钻到俞星臣袖底。


    俞星臣抬头,却见门边出现的正是薛放,只披外裳。


    薛放盯着那被霹雳打中的门扇——半边儿已经变成焦炭的门,吃惊地看向俞星臣:“你干的?”


    俞星臣却听见雷声仿佛靠近的不祥响动:“小心,快闪开……”


    薛放双眼一眯,抬头:“啧……还真的是打雷?”话音未落,一道雪亮闪电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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