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释然
季宛挂断电话后, 温辞初依旧无知无觉。
别墅的窗半开,风缓缓吹来,安静得能听见锦鲤池中金鱼游动的声音。
季宛的话犹在耳边, 裴之默因为什么原因和温画萤见的面, 好像也没有这么重要了。
她只知道, 他确实是隐瞒了这件事。
那瞬间, 她好像突然没有办法判断裴之默的心思了。
她自认为了解他,就算他不苟言笑,但他开不开心, 她都能知道。
只是他们一直对过去避而不谈,以至于让温辞初忘了, 他们之前闹得极其不愉快。
但重逢后的相处, 是报复吗?
那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得她都以为他们能回到从前,她只需要撒个娇, 裴之默就能无限原谅她。
就像沉溺在美梦中的人,被活生生攥回现实,满是疮痍。
如果是报复,她也没有什么好怪他的。
本来就是她对不起他。
混乱无力的感觉席卷她的全身, 她从窗边离开, 走进衣帽间。
阿姨听见楼上没有动静, 切了一碟鲜果上楼,敲了敲温辞初的房门:“夫人。”
温辞初的声音从房中传来:“进来吧。”
阿姨开了门,只见温辞初身影娇小, 正蜷在木地板上, 一点点将东西放进行李箱中。
各种衣物证件铺陈在床上, 行李箱已经完全打开,这架势好像是要离开-
会议室内, 裴之默还在看项目书。
贺憬和他是大学校友,年龄明明只比他大几个月,但年级却比他高了两级。
之前还在念书的时候,他也和贺憬合作过几个项目,小赚了几桶金,现在贺憬从事投行方向,也会介绍一些新的项目过来。
这个项目确实还不错,但也没有贺憬所说那样好,在很多方面还是不够完善。
裴之默阖上项目书:“你确定这是比较好的项目?”
“我认为这个项目很有潜力,势头正猛,等待IPO阶段退出的周期应该不会太长。”
但裴之默对他的意见还是持观望态度,没有出声。
贺憬语气温和:“之默,我也不会特地过来坑你的,我自己也投了一点。”
裴之默提醒一句:“学长,小心别把家底全赔光了。”
“就算是失手了,我也没什么关系。”
贺憬笑得温和,推了推鼻尖的金丝眼镜:“学弟,就算我破产了,我家意意也愿意养着我。”
圈内皆知,贺憬的太太是他年少时的资助人,只是裴之默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以吃软饭为荣。
裴之默只是面无表情翻阅着投资建议书,语气一贯平静:“学长,胃不好该去医院看看,别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确实是需要考虑得周全些,学弟孤身寡人,是应该想多点。”
他不可否定贺憬的能力,但这个人在某些时候很喜欢拿他开涮。
裴之默说:“我已经结婚了。”
贺憬温和笑了:“看不出来。”
说实话,贺憬一句比一句还扎心。
裴之默只是阖起投资建议书:“学长,有时间再挂个眼科。”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两人齐齐转头看去。
杨池打断了谈话,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裴总,景园那边来电,说太太突然回了景园,收拾了衣物和证件,好像准备离开。”
裴之默:“不是说三天后才能回江城吗?”
他突然想起刚刚那一通有些奇怪的电话,倏然站起身。
裴之默神色冷到极点,他径直吩咐秘书:“让人跟一下这个项目的现场尽调。”
这是打算投这个项目的意思。
这种情况也不会再聊工作了,贺憬倒很识趣,成功推荐了项目他也不会再多留:“那就不打扰学弟处理个人私事了,我先走了。”
裴之默走进电梯:“我回一趟景园,让人拦住她,不许让她踏出景园半步。”
裴之默给温辞初打电话,不出意料,没人接听。
手机被扔在旁边,掉落在皮质座椅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刚刚那通电话,是在试探他吗?
杨池的消息弹出:【最近裴夫人曾经去剧组见过太太,两人聊了十分钟左右。】
他的面容阴沉,冷峻如水,看向车窗外,再也没有平时那种沉静。
风雨欲来。
司机第一次看到裴之默这种神情,心里的不安又增多了些。
司机也不敢怠慢,在安全允许范围内,默默把速度提高-
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是未雨绸缪总是没有错的。
总不能在裴之默将她扫地出门的时候,才哭哭啼啼地开始收拾东西吧?
温辞初将行李箱推到窗边时,门突然开了。
门边的身影颀长,裴之默神色阴冷,墨眸像淬了冰般,冷到极致。
温辞初抬眼看他,表情有些愕然。
他一眼就扫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衣帽间,原本准备好的解释被她要离开的事实全部打乱。
虽然裴之默不想承认,但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委屈两个字。
门“砰”地一声,被他反锁。
他的语气平静:“你想去哪里?”
温辞初只发出一个音节:“我……”
他逐步逼近,俯身看着温辞初:“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想走?”
他攥住温辞初纤细的手腕,将她压在墙边。
他惯有的冷淡漠然被逐一击碎,只有极其温柔的吻落在耳畔,嗓音却是发了狠般压抑。
“温辞初,你能不能爱我一次?”
清冷雪松气息夹杂着这句话,飘进温辞初的耳中。
他好像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姿态,像坠落尘世的寒月,触手可得。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往日冷淡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岁岁,你既然先来招惹的我,那就永远不要放手。”
温辞初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良久才恢复一点知觉。
一贯冷淡的高岭之花,在求她不要放手。
他……没有讨厌她吗?
温辞初卷翘眼睫微垂,她仰起脸,轻声问:“你还在喜欢我吗?”
裴之默垂眸,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在喜欢你,只喜欢你。”
温辞初霎时鼻子一酸,得到那个让人如释重负的答案后,她的情绪好像变得失控。
温辞初抱着他,埋在他的脖颈上,一边抽泣一边抱怨:“那你和画萤见面为什么要瞒着我,我真的很不安,我以为你想报复我,让我滚去当楚倾看的狗血言情小说里的豪门弃妇……”
她现在脑子很乱,有些语无伦次,什么话都往外说。
裴之默很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沉声问道:“所以你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当豪门弃妇了?”
温辞初垂下眼睫,很小声说:“不然呢,被你赶出去的时候才开始收拾东西那也太丢脸了吧……”
“第一件事,我和温画萤见面,是因为我觉得她和你接触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和情绪,所以我不想让她再和你见面,我选择瞒着你处理这件事,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同意这种处理方法,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你产生任何分歧,岁岁。”
“今天见她也是因为这件事,瞒着你自作主张,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难得耐心解释这么多,温辞初心中那堵压抑已久的墙好像在逐渐瓦解,融化得一塌糊涂。
温辞初眼眸微微泛红,她缓缓垂下头,瓮声瓮气:“应该是我和你说对不起的。”
“对不起,当时和你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但我当时真的真的……没有想玩玩而已。”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声音极轻,温辞初垂眸勾住他的手,很轻地捏住。
她很轻地吸了吸鼻子:“我给你做了道歉饼干的,当时手都烫伤了,只是最后却出现在垃圾桶里,我以为是你扔了……”
裴之默的手渐渐收紧:“我不知道这件事……”
温辞初的眼睫沾着些许水雾:“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和好了,不是吗?”
他的嗓音依旧清冷带着磁性:“五年前确实闹得很不愉快,我并不是一个不计前嫌的人,但总有人在我这里是例外的,那个人就是你。”
好像她全部的不安全感,都被他这句话莫名抚平了。
他凝视着她,温辞初的眼眸逐渐湿了,默默趴在他的肩上,轻声说:“好肉麻。”
裴之默任由她静静地靠着,
肉麻吗?
裴之默想,好像是有点,但也确实是他真正想要说的话。
剧组那边暂时没有什么事,但温辞初也决定第二天就回去。
晚上的时候,她重新收拾去云城的行李,还在和楚倾聊天。
楚倾听完她的事情后,评价道:【你的身份还挺丰富的哈,豪门弃妇秒变在逃小娇妻是吧。】
温辞初无力地回复:【真的丢脸死了,我现在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他,道个歉好像也不够诚恳,送东西吧好像他什么也不缺……】
楚倾:【他一千万都眼睛不带眨地给出去了,物质已经满足不了你们家裴总了,懂吗?】
楚倾:【这样吧,你要送就送他床上交流体验券一张,特别备注,限定版哦。】
楚倾:【当然,怎么个限定版,就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啦。】
裴之默下午的临时离开,让身边的秘书总助们都有些慌张,想着这件私事没有处理好,大家也许要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只是晚间,裴之默就开始在线上处理工作,开线上会议的时候,他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正好线上会议由一位实习生分析行研信息,或许是有些紧张,在讲述过程中有一处信息出现了错漏,裴之默淡声指出了错误。
他对下属一向是严格的,毕竟现在裴之默心情未明,大家都是大气都不敢出,正当带实习生的下属替实习生战战兢兢的道歉时,裴之默却破天荒地说:“没事,以后注意就好。”
总裁办众人一致松了口气,确定老板的私人事情应该是完美解决了。
线上会议开完,书房的门却开了。
娇小的身影缓缓出现,温辞初倚在门边,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
衬衫显然是从他衣帽间里找出来的,长度堪堪盖住她的大腿根部,双腿白皙光洁,如玉的脚趾有些不安地蜷缩。
裴之默挪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看向她,眸色幽暗。
温辞初别扭地偏过目光,有些磕巴道:“那个……我来和你郑重地道个歉。”
第62章 夜色
只是他长睫微阖, 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温辞初语速很快,根本不带喘气的:“……床上交流体验劵一张,服装限定版。”
这种话, 她真的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而且上次, 不是他说没有这样做过吗?
笔记本电脑被他伸手阖上, 他缓缓出声。
“过来。”
温辞初有些搞不清状况:“啊?”
但她还是很顺从地走了过去, 站在他的面前。
裴之默伸手挽起她的长发,抬眸直视她:“再加个场景限定,在书房也是可以的。”
温辞初忍不住控诉:“你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得寸进尺……唔!”
他的长指已经搭上她的腰身, 将她抱入怀里,完全无法逃离。
“你既然过来道歉, 当然要有诚意一点。”
他伸手扶了她的纤腰, 嗓音却失了往常的清冷克制,低哑无比。
“坐上来。”
情迷意乱。
温辞初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他的肩上, 腿已经有些发软,呼吸不稳,喘得厉害。
但偏偏裴之默还一脸淡然,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架势。
他的长指很轻地捏了捏她的脖颈:“歇一会?”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却响起来, 裴之默拿起, 来电人显示贺憬。
他接起, 电话那边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贺憬问裴之默要不要出来小聚一下,对方还慢条斯理:“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可以给学弟你提供一些哄太太的方法。”
裴之默靠在椅上, 伸手撩起温辞初的长发, 语气是淡淡的慵懒:“不用了,学长, 我太太在哄我。”
说完就把手机抛到一边,俯身而下。
她呜咽着,扯皱了他的衣襟,断断续续:“是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他只是纯粹来给我添堵而已,一个娶了自己的资助人,以吃软饭为荣的学长。”
温辞初抽出一点思绪思考,已经知道裴之默说的人是谁:“贺总吗?他和我哥关系很好,他太太我也很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之默径直打断,细碎的吻落在耳畔,温热的气息一点点侵蚀。
但他的语气在此时格外霸道:“现在,不许提其他男人。”
不是,这人怎么这样?不是他先提的吗?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下颔被他抬起:“你只能看着我。”
墨色卷长的发丝因为情|欲有些凌乱,垂在眼前,遮住清冷精致的眉眼,完美漂亮,让人不忍侵犯,此时却强势得不容反驳。
她的眼眸含着水雾,纤细的脖颈显得格外脆弱,柔顺长发有些凌乱地垂下,衬得她愈发娇小。
长发柔婉蜿蜒散落在书桌上,上面还留下一沓写过的宣纸,每日都要练字似乎是裴之默的习惯,墨痕已经干了,只余淡淡墨香。
纸张厮磨发出轻微声响,他在身后说:“在书房,穿着我的衬衫,好像感觉确实不太一样。”
她的身体开始发软,无力地趴在书桌上,卷翘的眼睫凝着水雾,感觉整个人都在融化,脸颊碰到冰冷坚硬的白玉镇纸,稍微清醒些。
他好像从笔架上拿过一只毛笔,深色木纹的笔杆衬得他的长指白皙修长。
白衬衫被扯低,白皙纤细的背展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他执笔,干净的毛笔毫毛扫过她的纤细后背,一寸寸落在幼嫩的肌肤上。
细碎的微痒让她瑟缩,混乱的感官一点点聚拢,温辞初能依稀辨别出“岁岁”两个字,但剩下的,她就再也没办法猜测出来。
“岁岁常安,岁岁常欢,是写给你的话。”
“每年的新岁当天,你的生日,我都会随老师去寺里上头柱香,这句话,我在殿前写了五年。”
很奇怪,他应该恨她,忘记她的,但每年春临,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在纸上写上这句话。
一笔一划,他在这个时候写得格外认真,每一笔墨色填补他寡淡空缺的情感,好像是给她,也是在给自己。
温辞初纤细的小指很轻地勾住他的手,连带她的嗓音也沾染上温暖柔软。
“明年新岁,我陪你一起写。”
裴之默反手握住,唇边勾起很淡的弧度,他轻声应道:“好。”
夜色浓郁,寂静沉谧。
裴之默还是记得她明天回云城,在零点前就将她抱回卧室清理我,温辞初最后还是残存一点意识,她强撑着睡意,在他的唇角上落下一个轻吻。
她睡眼惺忪,嗓音也变得含糊:“晚安。”
裴之默只是看了她许久,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晚安。”
莫名的安定感让温辞初睡得很沉,第二天睁眼时,放在枕边的手机不断震动。
身侧早就已经没有人,裴之默估计已经去工作了。
不断震动的手机被温辞初无力地捞起,对面是苗安安:“老板,你起床了吗?”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从被子中传出来:“不太好,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明明昨晚说过早点结束的,到最后却硬生生的多折腾了她一个多小时。
苗安安担心:“你怎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昨晚熬夜和人打架了?还是生病了?”
“什么都没有。”
温辞初不想挣扎了,估计这个点也已经差不多要赶不上航班了:“要不我明天再回去吧,好累啊……”
“你确定要明天才回来吗?”
苗安安说:“营销号说你的能力不足,还和季宛有私人恩怨,季宛换上你设计的戏服,整个人丑了十个度。”
“现在季宛的粉丝在阴阳你呢。”
不少营销号发出了剧组路透,因为角度光线问题,显得季宛比旁人更黑了点,身材也不是很明显。
季宛的粉丝显然不服气,纷纷po出季宛的精修,表示这才是季宛真正的样子。
【有完没完,宛宛不是已经道歉了吗?温辞初还在计较什么?】
【受不了这种公报私仇的人,安瑰的剧组不管管吗?】
【这姐是不是带资进组啊,还喜欢看菜下碟,这小洋裙和宛宛根本不搭,许知栀的戏服显然精细得多。】
温辞初猛然坐起身,忽略了身上的酸涩感,有点清醒了:“有人说我能力不足还看菜下碟?”
温辞初掀开被子起身:“我今天下午就回云城。”
苗安安惊奇:“啊?你刚刚不是说自己要死了吗?”
温辞初阴恻恻地轻笑一声:“又被季宛的骚操作气得复活了,因为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没有和季宛清算。”
“我要旧账新账都算一算。”
如果只是说她能力不足,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这也是无可厚非,但她不允许有人说她对演员看菜下碟,区别对待。
她看剧本的次数完全不比演员少,密密麻麻做了很多的批注,联系主角的性格和背景,做了很多的分析,才定下每个角色的服饰风格,季宛还是女二,她做的功课不比女主角少,每一套的戏服都是她认真设计的,用心程度不亚于女主。
所以她听到这种话的时候,都要被气笑了。
看来季宛确实是想让她的名声彻底坏掉。
想到这里,她腰不酸腿不疼了,直接起来换衣服洗漱。
不多时,她身着吊带裙从阶梯上下来,纤腰薄背,细细的带子衬得肌肤雪白,长发挽成蓬松的丸子,骄矜又甜美。
阿姨端着柠檬水上前:“太太,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
温辞初接过阿姨端上来的水,浅啜了一口就放回托盘上:“不用了,我现在有点赶时间,让人送我去一趟机场。”
她的架势气势汹汹,有点像要去干架。
阿姨忍不住提醒一句:“太太,先生还在家。”
温辞初这时才注意到坐在餐厅里的裴之默。
餐桌布上摆放着新插好的荔枝玫瑰,层层叠叠,馥郁芬芳,他抬眼,冷白面容半隐在花束下,清冷矜贵。
“先吃饭,我一会陪你过去。”
“不行。”温辞初还是没有答应,她举起手,信誓旦旦,“今天下午,我这个巴掌没有落到季宛的脸上,我今晚都睡不着。”
裴之默抬眼看她,神色很淡:“不吃饭哪里有力气。”
众人一惊,不是,怎么还带提倡打架的?
温辞初想了想,还是在裴之默的身边坐下,一边忿忿不平:“有道理。”
阿姨立刻将炖汤送到温辞初面前,热气氤氲。
裴之默出声:“我陪你去云城。”
温辞初舀汤的手一顿:“你要一起过去?”
裴之默坐姿挺拔优雅,一脸淡然地夹起一块清炒藕片,喂到她的唇边。
他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帮你堵门。”
温辞初很满意地吃下藕片,同时很满意他的回答,不打算和他计较昨晚的言而无信。
身边一众的佣人管家面面相觑,怎么三公子劝都不带劝的,直接帮打架的太太堵门的。
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这两夫妻,还挺团结。
温辞初抵达云城,直接杀到剧组,她克制了一下,推开化妆室的门,季宛还在化妆准备剧组的访谈,有几个记者还在一旁。
温辞初白皙精致的小脸没有任何笑意,透着清凌凌的艳色。
季宛笑了,语气却是藏不住的讥讽:“你回来了。”
“热搜看了吗……”
“啪!”
一记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季宛刚刚上好妆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整个房间的人都惊呆了。
裴之默说得没错,吃了午餐确实打得更爽些。
温辞初突然甜甜一笑,嗓音柔软:“为了打你,我特地匆忙赶回来的,怎么样,感动吗?”
第63章 退圈
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了, 大家都没有想到温辞初会打人,化妆师和助理一时间都愣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但季宛的经纪人是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 她过来喝止:“温小姐, 你怎么能打人呢?”
原来准备采访的娱乐记者, 眼看着一个甜美动人的少女推门而入, 踩着高跟鞋,径直就给了季宛一耳光。
丝绸的长裙摆因为走动而旋开,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 妆容粉嫩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眉眼间的骄矜艳色不输明星。
温辞初不是娱乐圈的人, 一开始记者没有认出, 还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十八线胆大妄为,后来才发现这是温辞初。
职业习惯让他们立刻举起相机咔嚓拍了起来。
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先拍了再说,感觉像是很爆炸的八卦。
温辞初转身看向经纪人,含水潋滟的眼眸微抬,轻笑一声:“怎么?你想替她挨打?”
这算是彻底惹怒温辞初了, 往常的她一向秉承能动嘴就不动手的和平原则, 但现在被季宛彻底打破。
不甩她两耳光, 完全没办法宣泄心中的怒气。
经纪人闻言,默默退后两步,立刻去关心季宛:“宛宛, 没事吧?”
季宛面色如常:“辞初, 现在是公共场合,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解决好吗?”
那种不慌不忙的态度, 让记者们纷纷佩服,不愧是在圈内称为白月光的女明星,被打了脾气还这么温柔。
但温辞初笑了,眼眸含着笑意,一字一句:“不好意思,私下解决不了呢。”
温辞初气定神闲地坐在季宛面前,单手支颐,纤细指尖撑着下巴,嗓音甜软:“正好有记者在,我想诸位应该对季小姐的光荣事迹感兴趣。”
“毕竟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联系上你辞退的助理,她替你背了不少锅,她知道的事应该足够让你在娱乐圈身败名裂了。”
季宛终于维持不住那副岁月静好的面孔,脸色微变:“温辞初!”
但她很快又恢复平静,轻笑,带着讥讽:“怎么了?你还真被裴之默抛弃了?现在怒气冲冲地过来找我清算?”
她也没有理会记者在不在场,径直和温辞初撕破脸面。
“谁说的。”
说话的人声线清越极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围一静,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人。
裴之默身影颀长,站在门外,精致五官融在午后模糊的日光中,疏淡矜贵。
他嗓音清淡略冷:“我和岁岁感情很好,就不劳季小姐操心了。”
季宛的经纪人略微凝滞,她自然见过裴之默,也知道之前的接连打压季宛的资源,都是出自他之手。
是为了温辞初。
“裴总。”
经纪人快步走过去,努力扬起笑脸:“我们宛宛和您是世交,如果有什么误会……”
裴之默只是站着,身姿如修竹,语气不咸不淡:“我已经提醒过了,让我太太不高兴,我也不会顾及世交的情面。”
经纪人还得继续赔笑脸,小心翼翼:“那有事我们和温小姐私下解决,您劝劝她如何?”
温辞初闻言侧过脸,看向裴之默,轻抬眼睫:“你要劝我吗?”
裴之默一副请君自便的神色,言简意赅:“我只负责堵门。”
他话音刚落,空气再次寂静。
谁能想到裴家掌权人,这么听太太的话。
记者知道是裴之默后,恨不得让自己变成空气,也不敢再拍了,虽然氛围不太对,但还是莫名其妙地磕到了。
温辞初勾了勾唇角,随后望向季宛,季宛的神色早就变得惨淡苍白。
她开口:“我对你已经足够容忍了,我真的低估你的狠毒程度了,你比你妹妹还恶心一百倍,之前衣服藏针的事情,我不打算和你过多计较,但你得寸进尺,我越想越不爽。”
“我公报私仇,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觉得我的剧本读得比你还熟,你现在身上的戏服,是我和安安,还有徐导的团队熬了几个大夜,讨论过无数次方案,改过十多次初稿,才设计出来的,所有色调和样式都是根据你本身来设计的,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尺寸。”
“你是在质疑我的水平还是徐导团队的水平?什么意思,把别人的心血当空气是吧?”
“到底是谁公报私仇?”
“不久之前我对你都没有什么看法,原来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资深白莲花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天山雪莲都没你白莲。”
“我和他分手了五年,也够让你趁虚而入了吧,五年他都油盐不进,还不足以让你知难而退吗?”温辞初冷笑,“还要你费心来对付我,我谢谢季小姐您的特殊关照,现在轮到我了。”
温辞初点了点手机:“估计你前助理发的微博现在已经开始上热搜了,要不你打开手机看看?”
经纪人闻言脸色微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问题,她在辞退上一个助理的时候还特地让人守口如瓶,还特地给了封口费。
只是那个助理格外硬气,一分钱都没要就离开了。
温辞初还嫌不够,又慢悠悠地添了一句:“如果还不行,徐导的团队,娱乐圈里你的对家,估计也很乐意帮我的忙吧。”
墙倒众人推,季宛这种姿态在娱乐圈里也算树敌无数了。
季宛倏然站起,终于抛弃她那副岁月静好的面具,咬牙切齿:“温辞初,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温辞初歪了歪脑袋,“那就看你能给我什么吧。”
此时微博热搜第一条已经爆了。
#季宛自导自演卖惨#
助理的聊天记录很详细,一连串都是在揭露策划衣服藏针的事,既能踩温辞初一脚,还能让粉丝心疼季宛,简直就是一举多得,但事情败露了,助理还被季宛打了耳光,甚至还有被打后的照片,脸颊红肿,惨不忍睹。
这件事直接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卧槽,季宛不是走岁月静好的路线吗?还动手打助理?厉害。】
【本来就觉得整个娱乐圈独此她家最白莲,现在总算是翻车了。】
随即而来的,是一连串的黑料热搜。
什么买通稿引导粉丝网暴其他女明星,演戏不敬业,纵容助理辱骂剧组工作人员,全部被翻出来,一条条地挂在热搜上。
不知道是季宛哪个对家,还很贴心地卖了个整合热搜,九宫格长图整理了她的黑料,以供网友吃瓜。
#季宛人设崩塌#
眼见局势控制不住,经纪人急了:“裴总,我们和温小姐道歉,能不能把热搜热度降低……”
裴之默一派冷淡:“全凭我太太做主。”
此时的季宛没有低头的迹象,还在沉默对峙着。
直到季父打电话过来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在娱乐圈闲得发慌?去招惹裴之默的太太!要是这件事是你做出来的,我不管你是去求裴之默,还是去求他的太太,这件事你自己不处理好,影响牵扯到季家,就别回来!!”
季家的电话不断打来,季宛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崩溃,温辞初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她面前,双手环住,悠然自得。
季宛不由攥住裙角,低声问:“温辞初,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温辞初弯了弯唇:“好奇怪,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如果一开始你不来招惹我,你什么事都没有。”
“够了。”
季宛低声:“我有季荔买你废稿,抄袭你的证据。”
温辞初本想让她退圈的,但没想到她还会用妹妹的事情来当筹码。
她一直都认为季宛和季荔姐妹情深的,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好像只顾得上让自己脱身。
不过她对这件事还挺感兴趣的。
温辞初放下手机,饶有兴致:“是吗?”-
下午五点,季宛发布退圈声明,向所有人道歉。
随后各个剧组和综艺,还有各种品牌方纷纷解约。
粉丝本来还在力挽狂澜,没想到季宛本人先滑跪,粉丝们都猝不及防。
所有关于她的黑料热搜的热度也逐渐降下来,不过也已经成了死局,挽回不了任何颜面。
这种大阵仗,网友们也只是集中吃瓜,好奇季宛到底是得罪了谁,以至于把季宛都搞到退圈了。
【这还不明显,就是剧组的服装指导啊,就是温辞初啊。】
【一点小风声透露,她老公是风投圈的大佬,还有人不知道的吗?】
【我就说怎么这样嚣张,有金主罩着的啊。】
【感谢伸张正义,本来我家蒸煮和季宛有合作,都已经做好被拉踩的准备了,现在大快人心哈哈哈!】
随后徐徽团队在电影官方微博上发了换演员的声明,似乎为了安慰温辞初,官博还发了拍摄的幕后工作片段,特别感谢了温辞初。
安瑰v:【送给敬业认真的温设计师,啾咪~】
视频画面有点晃,应该是开企划讨论会时的视频,她当时已经改稿改得有气无力了,察觉到在拍视频,温辞初还是配合地凑过去一起比心,之后拖着尾音,嗓音甜甜黏黏的:“好累啊……”
【这就是温辞初?美颜暴击!】
【说话好嗲好可爱,对不起,我是大佬也喜欢这种软软甜甜的美女!】
【看不出来,原来风投大佬也好这口。】
【她的老公该不是四五十岁的秃顶油腻金主吧,我老板是大腹便便的中年有钱人,就挺喜欢这种漂亮甜妹的。】
【这种漂亮妹妹,是个男的都喜欢好吧,我一女的也喜欢。】
温辞初看得被气得想笑,把手机递给裴之默:“四五十岁的秃顶油腻金主,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裴之默在酒店陪她,只是扫了一眼,就将手机递回去:“随意。”
他一向行事低调,很少接受媒体采访,鲜少有人能将容貌和他的名字对上号。
温辞初鼓了鼓脸,不是很满意:“不行,没有人能质疑我的品味。”
她特地凑过去,试图和裴之默商量:“我给你拍一张。”
裴之默只是垂眸淡然看着她,没有回答。
温辞初再凑近一点,轻轻眨了眨眼,抱着他的手臂,很轻地晃了晃,声音特地压得很甜很软:“求你了~老公~”
他的长指绕过她的长发,和她对视:“亲一下。”
哼,男人。
温辞初伸手勾着他的脖颈,贴上他的脸颊上亲了下。
还没等她离开,裴之默再次拉近距离,长睫微阖,漆黑如墨的瞳仁波澜不惊,声线却低哑。
“亲错了,亲这里。”
“我陪了你一整天,要得多点不过分。”
她没办法说话,只余甜腻的呜咽在唇间厮磨。
但裴之默也说话算话,让她拍照,不过温辞初没有打扰裴之默工作,只是随手偷偷拍了一张他在工作的照片。
晚上,温辞初在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神色淡漠,五官昳丽深邃,墨色卷长发丝微微遮住冷峻眉眼,矜贵清冷,如一轮寒月,高不可攀。
温辞初v:【是帅哥老公。】
第64章 钻戒
照片一出, 评论区瞬间爆棚。
【救命,谁说是四五十岁的秃顶油腻中年男人的,明明是清冷贵公子, 帅死我了!】
【真的想知道要朝哪个方向拜才能遇到这种男人, 有钱还帅, 被逼我求你呜呜】
【不属于我的男人没必要长得这么帅谢谢。】
【这叫男才女貌啊。】
因为评论区极度舒适, 温辞初心情舒畅,实在受用。
裴之默看着她:“这不是在夸我吗?”
温辞初理直气壮:“大家能夸你,这不是说明我眼光好嘛?”
她大言不惭:“所以本质上还是在夸我。”
白皙精致的小脸微微扬起, 终于没有之前那一种极度消沉的模样,甜美骄矜。
裴之默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温辞初欣赏了一下照片, 就继续去工作了。
之前比赛抄袭的事情, 也全权交给裴之默的律师团队去处理,她提供了之前整理出的一些资料证据和季荔的买稿证据一起, 后续的事情就很好解决。
像是第三方设计公司非法将她投的废稿二次售卖,对于裴之默的法务团队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最后没有任何预告,直接让季荔和第三方设计公司赔付了大笔的赔偿款, 气得季荔半夜打电话过来。
“温辞初!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温辞初握着手机, 气定神闲:“那些证据, 可是你亲爱的姐姐提供给我的呢,建议你找她聊聊。”
季荔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是她做的……温辞初你别乱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还没有这么闲,她怕她的事情最后牵扯到季家, 就把你出卖了。”
在季荔说话之前, 温辞初也懒得和她浪费时间, 径直就把电话挂断。
剧组临时换了人来顶替季宛的戏份,饰演女二的女演员的戏服还是有要改的。
温辞初连续一个月都窝在云城的酒店里改稿改衣服, 没有和裴之默见面。
最后彻底杀青的时候,温辞初都有点恍惚,好像完成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虽然漫长,但结果却是值得期待的。
从云城回来,出了机场,司机已经在等候,替她放好行李后,温辞初坐入车内,这段时间睡得不是很好,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说实话,她那一瞬间有些慌张,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但她坐起的时候,身上滑落的西服,带着属于裴之默淡淡的雪松气息。
她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房间的布置完全不是景园古典的园林风格,更像是欧式的复古风格,她下床旋开门,门外的景象让她眨了眨眼。
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的光折射在大幅雕花彩窗上,冷冽的亮光落在木质楼梯上,复古奢华。
从她站着的房门开始,就铺陈出一径玫瑰花道,粉白玫瑰边缘柔润,还带着新鲜湿意,甜香弥漫,从旋转楼梯上开始蜿蜒,像无尽的玫瑰花海,指引她往前走。
温辞初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起猛了,阶梯上怎么会长玫瑰?
但她还是不受控制般,一步一步往前走。
玫瑰花道的尽头,是一个水晶展台,放着一个很小的黑丝绒礼盒。
她抬手打开,一枚全美钻戒静静地镶嵌在黑丝绒的盒子中,无暇剔透,切工堪称完美,冷冽的亮光下璀璨惊艳。
温辞初忍不住呼吸一轻。
“喜欢吗?”
裴之默站在不远处,沐浴在雪色的光中,身影颀长挺拔,融入长廊中,往日清冷淡漠的声线染上些许不真切的温和。
温辞初整个人像漂浮在云端,问了一句很傻的话:“这是给我的吗?”
他缓缓走过来:“嗯,都是为你准备的。”
温辞初的思绪终于开始运转起来,但还是没太反应过来,有点磕巴小声问:“我不小心睡着了,你等了很久吗?”
裴之默抬眸,他的声调轻描淡写:“错过了五年,这几个小时也不算什么。”
他看着温辞初,一字一句:“但很幸运,最后没有错过你。”
温辞初眼眸微热。
钻戒被戴在纤细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这枚钻石切工很好,不同角度折射微光,光华闪耀,熠熠光彩。
裴之默松开手:“很好看,我看设计稿图的时候,觉得你会喜欢。”
她抬起手来看,看起来是很喜欢的,只是她玩心渐起,声调拖长:“我喜欢是喜欢,但不是最喜欢的……”
裴之默握着她的手:“为什么?是觉得钻石太小?”
温辞初忍不住鼓了鼓脸,娇嗔:“稍微浪漫一点好不好裴总?”
她的嗓音软软甜甜的,对他眨了眨眼:“因为我最喜欢的是你呀。”
裴之默倏然抬眼。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眉眼弯弯,还很主动地勾着裴之默的脖颈,主动靠近他,很清淡的雪松气息盈盈于鼻尖。
她垂下头,裴之默只能感到柔软的触感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的喉结上。
那是一个吻。
亲完后,她还微微仰起小脸,眼眸潋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完全就是无声的邀请。
这种行为无疑是在点火。
他神色不显,眸色浓郁,但喉结上下滚动,那股暗火烧起来,一触即燃。
温辞初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上时,裴之默的声音随着吻落下,清浅低语:“明天陪我回一趟裴家。”
意识开始有点迷迷糊糊的温辞初一瞬间有些紧张,伸手想要推开他:“去裴家?”
“不愿意吗?”
只是她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温家的假千金,没有打过招呼的领证,随便拎出一条,都是暴雷,温辞初总觉得裴家的长辈一概不是很认可她。
“也不是……”温辞初偏过脸,语气犹豫,“我只是担心你们家的长辈不太待见我……”
这种圈层家族结婚,本来就是要深思熟虑后才做决定的,但她和裴之默结婚速度堪称闪电,甚至没有过问过裴家的长辈。
“前段时间已经处理好了,裴家那边不会为难你的。”裴之默俯下身,长指一点点滑过她地脸颊,“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温辞初望着他,轻声:“画萤的事……也是一样吗?”
不愿意让她陷入过多的自责情绪中,他一向都是默不作声地替她处理妥当。
“温家的事情也是一样,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这种解决方法在我看来是最好的,牵扯不清的时候会有很多后患。”
裴之默处理事情都是理性至极,更难听点也叫作冷血无情,但有些时候确实能过规避很多潜在的问题。
温辞初控诉:“不过你这种行为特别像富婆把卡甩到女朋友脸上,说这是一千万,离开我儿子,感觉怪怪的。”
裴之默把玩她的一缕长发,淡声道:“但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不是吗?”
温辞初无言以对,只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我知道了嘛,但你以后有什么事也要先和我商量。”
“以后会和你商量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随后温辞初佯装轻叹:“但那是一千万耶,我得打多少年工才能还钱给你?”
裴之默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腰际,淡淡垂眸道:“接个小型商演,全程穿着婚纱跟着活动走,最后说一句我愿意就好。”
他说得一本正经,以至于温辞初反应了一瞬,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温辞初忍不住笑了,伸手戳了戳裴之默的脸:“裴总,少点在网上冲浪,我都不习惯了。”
“从你微博评论区学来的。”
最近陆续有人考古她的微博,她也是喜欢分享生活的人,有着她和朋友们的合照,就有不少人在照片下评论一些有趣的话。
估计是从那里看到的。
温辞初打趣:“小型商演可能不太够吧?”
他的手渐渐往上:“那现在可以再给我一点好处。”
她伸手按住他,软声道:“回家前一天要沐浴焚香戒欲的,明天吧。”
“不行。”他没有让步的意思,“已经沐浴焚香戒欲一个月了,裴太太。”
“刚刚你亲我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他轻敛眸子,视线深邃,却分外迷人。
他添了一句:“岁岁,稍微配合一下,不会折腾你太久。”
他伏低身子,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带着她的指尖在他的侧脸摩挲:“难道你不想我吗?”
明明是没有什么情绪的神色,语气却隐隐透出一点委屈。
温辞初呼吸一窒,她极少能看到裴之默这种神情,无比吸引人。
她心软了。
心软的结果就是按照他所想的,一步步实施,顺理成章。
但好在最后没有影响到去裴家见长辈,温辞初才放下心来。
抵达裴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虽然裴之默说已经处理好了,但她还是对未知的状况莫名紧张。
何栖看到她,就立刻过来,亲密地拉着她的手,很兴奋:“辞初,没想到我们居然能成为一家人,真的太有缘分了!”
黎淮一下子就记起温辞初,之前在兰江公馆的小美人,当时裴之默给人家指完路后还一脸冷淡地说不感兴趣,现在不还是被啪啪打脸了?
温辞初还是有些紧张,只是抿唇笑了笑,乖顺得不得了。
何栖看出她的紧张,安抚她:“没事的,你都能拿下裴家最捉摸不透的男人,应付其他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温辞初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裴之默,小声问:“原来你的风评这么差啊?”
但见了裴家的叔伯婶婶后,都是笑脸相迎,没有态度不好的。
“是辞初吧,小姑娘长得真好,和我们家之默站在一起就很般配。”
“人小姑娘年轻漂亮,还很有才华好伐……”
随后就是一个大红包塞了过来,让温辞初猝不及防。
但温辞初也很会讨人喜欢,奉承人的话说起来都不带喘气的,嗓音也是带着些撒娇的嗲气。
把几位长辈夸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但到最后要见老爷子的时候,就不会是这么好哄的。
在陌生的环境下,温辞初也就越发黏他,软声抱着她道:“我有点害怕……”
裴之默伸手揽着她的肩:“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进去。”
但温辞初也只是撒撒娇,最后恋恋不舍地站直身体,轻声说:“算了,要坚强点。”
何栖和黎淮目瞪口呆,看着小姑娘抱着裴之默撒娇的样子,好像在看恐怖片。
何栖忍不住掐了掐黎淮:“我靠,我不是在做梦吧?居然有人敢对裴之默撒娇?!”
黎淮被掐得吃痛:“我靠,你掐我干什么!”
但最后进了书房,老爷子态度反倒温和,指着点心说:“坐吧,听说这是小姑娘喜欢的甜点,何栖很爱吃,你也尝尝。”
老爷子也没打算为难一个小姑娘,更何况是裴之默强迫人家的。
老爷子语气温和:“他小时候因为一些事被送到小镇上生活过一段时间,长大后和我们都不算特别亲近,只有和他姐姐还算能说上几句话,但他在其他方面做得相当优秀完美,我对他其实是相当纵容的,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很生气。”
温辞初立刻表态:“没有和您提前说结婚这件事,真的很对不起。”
“不用道歉,裴家对之默亏欠了很多,只要他喜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一句亏欠实在勾起了温辞初的好奇,但思来想去应该也和裴之默的母亲和兄长有关,还是收起思绪没有多问。
但最后得知裴之默被罚抄了一晚上的书后,温辞初离开书房的时候很急。
见到裴之默,她语气很焦急:“被罚抄一晚上,怎么不和我说?”
但裴之默很淡然:“只是罚抄,不是大事。”
他幼时练字习惯了,有时候也会写很多,只是现在许久没写这么多,手腕贴了一段时间的膏药。
温辞初还是气呼呼地:“下次要和我说,不许再这样瞒着我了,我会担心的。”
她小声道:“如果还被罚,我下次陪你一起抄。”
裴之默抬眼,神色淡淡,随后他倾身耳语:“心疼我?”
当然心疼他,他向来都是只做不说的人,能让裴家人都如此和善应该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他语气平静:“陪我一起抄就免了,下次在床上配合我多一点就行。”
衣冠禽兽。
温辞初伸手推了推他,轻哼一声:“你想都别想!”
只是没想到刚好有人路过,看到温辞初推了裴之默一把,正好是裴之默的伯母。
温辞初立刻乖乖巧巧站定,佯装无事发生。
但裴家伯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试探问:“吵架了?”
温辞初只觉得很尴尬,立刻伸手挽着裴之默,很乖地笑了:“没有,我们只是闹着玩的。”
她立刻示意裴之默回答,裴之默也跟着点头:“没事的,伯母。”
裴家伯母好像这才放下心来:“没吵架就好。”
这次家宴,反倒是裴之默的父母都不在场,但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气氛其乐融融的,温辞初压下心中好奇,只专心吃菜。
家宴过后,温辞初得以看手机,发现陈以音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立刻回拨过去。
对面很快接通,只是陈以音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岁岁吗?”
“是我,师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下班回来发现有些发烧,实在是走不动了,想吃你熬的鲜虾粥……”
之前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她们俩一起合租,对方生病了也是互相照顾,但大多数都是陈以音照顾她,之后温辞初就会做好吃的答谢她,陈以音比较喜欢吃海鲜,所以温辞初会熬鲜虾粥给她。
“你一个人在家吗?我马上过去。”
陈以音一个人住,生起病来没有人照顾,温辞初还是很担心。
裴之默在书房,温辞初只能低头打字:【我师姐生病了,身边没有人照顾,我现在得去看看她,可以吗?】
温辞初知道贸然离开家宴很不礼貌,但也接近尾声了,她实在没有办法让陈以音一个人。
裴之默回复很快:【我让人送你过去。】
司机在车库等着,温辞初准备偷偷离开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刚刚就觉得不太对,真的吵架了?”
裴家伯母的声音略大,其他人也被这句话吸引过来。
温辞初连忙摆手:“伯母,我们没有吵架。”
“那怎么不和之默一起走?”
温辞初哑口无言,总不能说为了私事提前离开吧?
大家纷纷劝解:“夫妻俩闹别扭是正常的,但有事情要沟通交流的,不能冷处理……”
“对对对,有事情说开了就好。”
好……好有道理。
随后就替温辞初撑腰:“辞初,别和之默一般见识,我替你说他。”
裴之默刚从书房出来,迎面而来的那些叔伯就开始唠叨,但也不会真的给裴之默脸色看,只是苦劝:“之默,怎么和辞初吵架了,女孩子娇贵,要哄的。”
他顿住:“吵架?”
“辞初都不愿意和你一起回家了,还不是吵架吗?”
裴之默这才看到温辞初发来的消息。
温辞初:【江湖救急!】
温辞初:【我们俩好像被长辈们误会吵架了!!】
此时的温辞初一脸百口莫辩,也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说出来,要是为了其他私事提起离开,给人的印象也不太好,所以小脸纠结起来。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还没纠结出一个所以然时,但她看到裴之默后,霎时眼睛都亮了。
救星。
温辞初愁眉苦脸地做口型:“救我。”
他身影颀长,缓缓走来,长辈们看见他,立刻转移战火,向裴之默进行言语轰炸。
“怎么才一会就闹别扭了?之默,小姑娘是要哄的。”
裴之默主动背了这个锅,替温辞初解了围,微微颔首:“好,我会去哄的。”
众多长辈才放心:“好好哄啊,之默。”
“回家好好哄哄,可别再吵架了啊。”
怎么感觉整个裴家都在维护她和裴之默之间的感情,好像他们吵架,这些长辈比他们还着急?
等到长辈们都离开时,温辞初才松了口气。
“这种态度,有点奇怪啊。”温辞初好奇,“感觉你家长辈好像很担心我们会吵架闹别扭什么的。”
“当然担心。”裴之默牵着她,“按照结婚协议,如果我们俩分开了,我会净身出户,所以懂了吗?”
所以为了裴家大家的利益,说什么也不会劝他们俩离婚。
但净身出户这个条款,她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那万一我们没有和好,真的离婚的话……”
裴之默打断她的话,淡淡说道:“没有万一,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放你离开。”
这句话像一小块石子,“咚”地一声,砸在她的心湖上。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放手。
温辞初心跳加速,但还是佯装面无表情地评价:“诡计多端。”
话音刚落,温辞初的手机震动,是陈以音的电话。
温辞初接起,对面陈以音的声音显然没有先前这么虚弱了:“岁岁,你不用过来了,我这边已经吃过东西了,也有人照顾了,你先忙你的。”
那边有一道男声,好像在让陈以音吃药,听起来有点熟悉。
陈以音顿了下:“是我一个朋友。”
温辞初心下有点明白了,没有再过多探究,也不打算过去打扰了:“好,那你先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后,温辞初对裴之默说:“师姐说已经有人送药过去了,准备睡了,让我不用去了。”
裴之默点头,低声问:“那要不要在庭院里走走?一会出去的时候,就和那些长辈说和好了。”
“如果现在不给他们一个回答,估计还会再来问。”
好像这个主意不错。
温辞初就牵着他的手,在庭院里慢悠悠地散步。
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忙,像这样手牵着手散步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只是偶尔说一两句话,但还是让人感到分外治愈宁静。
裴家老宅的庭院很大,初夏已经有了几声蝉鸣,落在寂静的灌木丛中。
正当他们准备绕出去时,一道身影却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正在和裴家人交谈着。
是许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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