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交谈
但裴之默只是很浅地扫了她一眼, 轻微颔首,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就径直离开。
原本还在猜测裴之默和季宛是不是好事将近的人, 霎时被击破认清现实。
这反应, 裴之默显然不太待见季宛。
裴之默离开后, 有好奇的人上前询问:“宛宛, 你们这是在避嫌吗?”
季宛轻轻浅浅地笑了,极尽温柔:“别这样,上次那种新闻传出来, 我还挺对不起之默的。”
“他生气也是正常的。”
不知怎么,这几句话无奈中带着些许亲昵, 引人无限遐想。
楚倾轻啧一声:“看不出来, 季宛段位还很厉害啊。”
温辞初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收起视线, 自顾自地往外走。
提前离开晚宴,她还需要和何栖说一声。
【何栖姐,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今天的邀请。】
何栖:【这么快?你先等等, 我还有个人想要介绍给你认识呢!】
温辞初有些疑惑, 介绍人给她认识?
“辞初!”
何栖避开人, 快速向她走来:“本来是想要在宴会结束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你突然有事,那就现在给你介绍。”
“是一位女导演, 她手上有一部新电影, 正好需要一个影视服装设计师。”
上次她才刚刚婉拒了梁寒电影的服装顾问, 现在又来了一个。
但她不打算拂了何栖的好意,还是先了解一下。
何栖将她带到一位女人面前, 女人看起来年逾四十,保养得宜,正端着香槟杯转身看向她。
何栖介绍道:“这位是导演徐徽。”
和上一次的名声大噪的导演梁寒不同,徐徽虽然没有这么有名,但她的作品少而精,娓娓道来,风格温和坚韧,更像一块耐心雕琢的玉石,也有特定的受众。
温辞初伸出手,和她握手打招呼:“徐老师您好,我是温辞初。”
徐徽闻言微笑:“你好,温小姐。”
何栖介绍:“徐女士正好在筹备一部电影,故事背景是民国,女主表面身份是一位千金,但实际上却是一位冲锋陷阵的爱国人士,游走于各种场合收集情报,需要大量精致华丽的服饰。”
她接着说:“我想了一圈,好像你就很合适。”
徐徽出声:“上次华艺赛,我留意到你的作品,很好看。”
温辞初微怔,随后笑了笑:“谢谢,上次只拿了银奖,能入得了徐导的眼,是我的荣幸。”
徐徽笑了:“一位设计师不能只用名次来衡量他的才华,那样也太肤浅了。”
“设计没有好坏之分,更多的是合不合眼缘罢了,我很喜欢你的设计,相当契合我的角色。”
这种评价对于温辞初来说,是相当认可她的水平了。
徐徽说:“温小姐,你先了解一下我这次的剧本,如果你感兴趣,我们再谈合作。”
温辞初最擅长的风格就是华丽甜美的风格,带着些复古的精致,很对符合徐徽对女主角的构思。
“徐导。”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徐徽抬眼看向来人:“季小姐。”
来人一袭熟悉的白纱裙,是季宛。
季宛的视线和温辞初在空中交接。
徐徽主动和温辞初介绍:“这位也是将会出演电影的女演员,饰演女二号,季宛。”
“徐导,我们认识的。”
季宛浅笑,温婉得体:“辞初,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温辞初道:“我们之前是同校同学。”
徐徽感叹:“现在果然是人才辈出。”
“哪里,徐导才是我们仰望的对象呢。”季宛转向徐徽,语气很礼貌,“听说您这边的影视服装设计师还没定下来,我妹妹对您的电影也很感兴趣,久仰您的大名,一直想要见见您。”
徐徽却出声拒绝:“不好意思,这次的设计师我这边已经有心仪的人选了。”
季宛的笑意有些僵住,转而看向温辞初:“您心仪的人选是辞初吗?”
徐徽点头:“温小姐的设计风格与电影更契合。”
“上次荔荔比赛得了金奖,但还是没有达到徐导的要求。”季宛冷不丁地看向温辞初,“但我没想到您的人选居然会是辞初,有点惊讶。”
这语气好像她不配一样。
温辞初也只是笑:“大概是人品好吧。”
季宛的表情再次微微僵住。
温辞初心头舒畅些许,但手上的手机微震。
裴之默:【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她已经晾了裴之默十多分钟。
完了。
她按灭手机,笑容带着歉意:“徐导,我先了解一下再联系好吗?我有事先失陪了。”
徐徽:“当然可以。”
交换联系方式后,温辞初急着离开,一边回复裴之默的消息。
“等等”两个字刚刚发出去,就听见一道声音在叫她。
“辞初。”
季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辞初快步走着,虽然心中有些烦躁,但还是不得不回头:“季小姐,还有事吗?”
上一次和季宛见面还是因为季荔的事情,之前和她的过往比较微妙,说不上不愉快,但也算是有点但今天再见,她却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得体。
季宛只是看着她,缓缓开口:“我刚刚见到之默了。”
好像生怕她听不清楚,还补了一句:“你没见到之默吗?”
之默两个字还压重了语气,好像要强调什么似的。
温辞初神色一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在几秒钟前,裴之默刚刚给她发过消息。
季宛似乎是看到她的神色,自以为善解人意:“也是,你们都分手了,想来见面也会尴尬。”
温辞初实在不想在和她拉扯:“季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毕竟之默还在等我。”
季宛温婉平静的脸色微变:“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这种反应属实有些激烈。
温辞初停下,饶有兴致地问:“开玩笑吗?你觉得我们复合的可能性是多少?”
季宛毫不犹豫:“几乎为零。”
她很清楚裴之默,他是不会重新接纳一个玩弄过他感情的人的。
他应该恨温辞初。
温辞初微微抬眸,甜甜一笑:“那你就当我刚刚是在开玩笑。”
季宛倏然抬眼,温辞初却毫无负担地摆摆手。
“季小姐,我先走了。”
刚刚说的话,季宛信不信她不清楚,但她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
算是小小地耍了个手段,替自己出口气而已。
她对季宛没有什么意见,年少的时候喜欢上优秀的男生也是人之常情,她又没有插足她和裴之默的感情,温辞初也没有谴责她的立场。
但和季宛这一段对话,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自己的东西一直被人觊觎的感觉-
离开宴会厅,杨池早已经在车外为她拉开车门:“太太。”
她坐入车内,裴之默的眸色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身上。
她刚刚逗季宛的气势立刻降低到零点,变得乖巧温顺。
她方才还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主语和宾语可能是搞反了。
他显然要听解释。
温辞初抿唇笑了笑,语气乖巧:“何栖姐给我介绍了一位女导演,就耽误了几分钟,你不会介意的对吗?”
他轻抬腕表,淡声纠正:“是十八分钟三十四秒。”
算得这么清楚……
不过确实是她理亏在先,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继续凑近,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你没有再继续生气了吧?”
裴之默“你觉得呢?”
她仔细观察一番,最后得出结论。
还在生气,而且因为晾了他十八分钟,更加生气了。
她的手搭上他的肩,纤细白皙,霎时拉近她和裴之默的距离,她微微仰脸,在他的脸上轻啄一下。
“别生气了好不好~”
很淡的唇印出现在他冷白的面容上,裴之默终于转过脸看她。
温辞初也极其真诚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眸水雾潋滟,很轻地眨了眨眼,惹人怜爱。
裴之默却很平淡地垂下视线,清淡的嗓音响起。
“你就这点诚意?”
什么就这!点!诚!意?!
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努力了好吗!
她迅速挪开,拒绝和他有任何接触。
麻烦精!这男人爱谁哄就谁哄!
正当她离开之际,裴之默却倏然握住她的手腕。
先前送的玉镯还挂在腕间,衬得肤色如雪。
他倾身,距离重新拉近,他的眸子沉静无澜。
“有一件事,你从来没有做过。”
温辞初疑惑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什么事?”
裴之默松开她的手。
“自己想。”
……
温辞初:【提问,怎么哄生气中的男人?】
楚倾:【亲亲抱抱撒撒娇,这不是你拿手三件套吗?】
温辞初:【对不起,今天全部失效了□□】
楚倾安慰:【没事,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
温辞初:【你有没有文化,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楚倾:【大错特错,此打架非彼打架。】
楚倾:【意思是和他探讨人生大和谐之事。】
温辞初:【?】
楚倾添了一句:【简称上|床。】???
等等!
电光火石间,她好像突然联想到裴之默刚刚说的话,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难道就是这件事?
第51章 纸盒
温辞初深吸一口气, 她需要先做一下心理建设。
毕竟和男人睡觉是她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温辞初:【不是,你这太突然了。】
楚倾也同样惊讶:【不是,你们俩居然没睡?】
温辞初:【什么叫居然?我是纯情少女好吗?】
楚倾:【……我一直以为你们俩是某po上的强|制|爱文学, 结果你们俩还在玛卡巴卡?】
楚倾:【不对啊, 你这幅样子我都垂涎三尺, 他这定力也太好了吧!】
楚倾:【听我的, 今晚把他拿下,他哪里还记得生气?】
但她想了想,她现在有没有事情要求他, 她凭什么要哄他?
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挺起腰杆,他爱生气就生气, 他哪里凉快待哪里去。
温辞初:【让他自己冷静, 我才不要哄他。】
这男人谁爱哄谁哄!
她靠在座椅上,恰好徐徽的助理给她发来了电影的剧本。
【温小姐, 这是剧本和一些关于角色的构思。】
温辞初回了个“好的”,就低头看起剧本。
电影剧本叫《安瑰》,也是女主角的名字。
不得不说,剧本比想象中更要吸引人, 一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安瑰, 因为一次外出, 才发现时局动荡下的惨况,决定加入保家卫国的队伍,因为家庭因素能接触到各界名流, 她从中获取有用情报, 阻止了敌人的吞并行动, 但却在一次任务中被发现,她为了保护同伴, 毅然决然牺牲自我,用刀子了结后,坠湖而亡。
她的一生就如玫瑰般浓烈,保卫安宁。
表面是一位傲慢精致的千金,实则是一位严谨大胆的地下工作者,所以为了构建养尊处优的角色,需要大量华美的服饰,例如旗袍和礼服。
她还挺喜欢这个角色,也可以看出编剧对这个角色的刻画很用心。
她有想为这个角色设计服装的冲动。
助理:【这部电影会在下个月开机,在云城完成拍摄,为时两个月左右,我们有了相当成熟的服设团队配合制作,您不用担心。】
作为影视的服装设计师,主要是负责服装指导,也需要跟着剧组,以便做各种各样的调整。
她正要回复“好”,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还要和裴之默报备。
思考至此,她的视线落在裴之默身上。
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修饰着他的身形线条,挺拔颀长,他单手托腮,微微卷长的发丝遮住他冷白无暇的面容,清冷矜贵。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还是无数次为他这张脸心动。
似乎察觉到温辞初的视线,裴之默侧过脸和她对视。
温辞初唇角牵起一丝甜甜笑意,轻眨眼睫,试探般地开口:“如果我说,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他平静的眼眸如幽潭,很淡然地扫过她的脸:“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谈条件?”
言下之意,门都没有。
上次她想去云城,但因为那份结婚协议,还被裴之默拒绝了,这次估计结果差不多。
所以为了能顺利工作,她还是得哄这个男人。
两分钟后,楚倾再次收到温辞初的消息。
温辞初:【你这方法有用吗?】
楚倾:【?你刚刚不是让他自己冷静吗?】
楚倾:【你这是打算为什么献身?】
温辞初:【为工作献身,做人要能屈能伸。】
楚倾沉寂了几分钟,再次发来消息:【我很贴心的,已经让同城跑腿小哥给你买好了你要用的东西,填的是你的地址,回家记得接收一下,岁宝,为了你的幸福,不用太感谢我。】
朋友太贴心是中什么样的体验?
温辞初只觉得很复杂。
温辞初:【……】
楚倾:【下次我离家出走记得收留我。】
熄灭手机屏幕,她抬眼看向一旁的裴之默。
其实也不算是能屈能伸了,因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自己有点见色起意了。
只是当时她只觉得他可远观不可亵玩,高岭之花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攀折?
所以现在能睡高岭之花,四舍五入是她没吃亏呀!
裴之默神色很淡,再次和她对上视线。
“干什么?”
温辞初脱口而出:“我在估值。”
他好像不太理解温辞初的话:“估值?”
温辞初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没什么了,您好好欣赏您的夜景。”
但裴之默却出声:“所以你刚刚在估我的值?”
他微微往后靠,语气平稳:“我的身家,每分钟都在以六位数的数字在增长。”
但她估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身家啊!
只是再次望向他的时候,他眸色清冷,但五官精致昳丽,却无比和谐。
温辞初的脑海里直接闪过四个大字。
她赚翻了。
他长得这么好看,吃亏的人应该是他才对,睡他的人,花他的钱,染指高岭之花,她简直就是稳赚不赔!
见温辞初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裴之默很轻微地蹙眉:“不满意这个估值?”
她忽然错开眼,没有再和他对视:“没事,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些事情。”
刚刚到家,管家已经在地下车库等候,手中抱着一袋东西:“夫人,这是您的好友送来的,让我务必转交给您。”
她的视线落在管家怀中那一兜东西时,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怎么这么多!
温辞初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她怕再迟几秒就会被人发现,忙不迭地伸手接过:“谢谢,我来拿就好。”
但她伸手接过那瞬间,她才发现那个袋子真的很沉!
没有准备,她的手被重量拽得往下坠,一个踉跄,恰好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帮她托着。
裴之默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我帮你拿上去。”
温辞初努力扯出一丝笑:“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要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导致里面的东西洒出来,那她这辈子真的不用见人了。
裴之默倒也没再坚持,只是看着她左摇右摆地将东西提进电梯中,眸色晦暗。
“裴总,一会还有一个线上会议。”
“嗯,我知道了。”-
她一边费力地把东西搬到她的房间,最后手上用力过度,不小心把袋子甩了出去。
她看着散落满地的计|生用品,五颜六色,表情凝滞了许久。
楚倾怕是把整家店都搬空了吧?!
缓过神来,她才气喘吁吁地给楚倾打电话。
楚倾接通电话的时候,听到她微喘的呼吸声,下意识问:“我靠你结束了?”
“结束你个头!”温辞初拿着手机在房间走着,“是搬你那些东西搬的!你到底买了多少!”
楚倾无辜:“我又不知道你们之间喜欢什么样的,就把店里能买到的全部型号味道系列都拿下了,你自己挑着用哈。”
温辞初:“……”
楚倾语速很快:“没事了吧?没事我不打扰你和裴总了,先挂了。”
对面一阵忙音,温辞初对着面前那一堆小纸盒陷入沉思。
她也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最后她选择点兵点将,随手拿了一盒,将剩下的收拾起来。
但她一想到可以堆成山的计|生用品,她就有点头疼。
算了,之后再想想怎么处理吧。
现在最重要的另外一件事。
她给自己兑了一杯甜牛奶百利甜壮胆,甜牛奶百利甜被放置在浴缸旁,水雾袅袅,她站起身用浴巾拢住身体。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还是合法婚姻关系,睡一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敲了敲书房的门。
“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说,可以去你房间等你吗?”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吊带睡裙,盖住窈窕身姿,外面披着薄纱开衫,倚在门边,有些不自然地环着手。
对面是在开线上会议,裴之默显然还在工作,但他稍微移开了笔记本电脑,看向面前的温辞初:“现在说也可以。”
现在?让她邀请他去睡觉?
对不起,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温辞初收回手:“我还是不打扰你工作。”
“我去你卧室等你。”
裴之默凝视她的背影,他总觉得今天的温辞初有点反常。
他拨打了个电话:“留意一下太太,有什么问题和我汇报。”-
裴之默的卧室还是一如既往,整洁得仿佛没有人住过。
她揣着点兵点将的小纸盒,坐在床边,很淡的雪松气息,是裴之默身上的味道。
很安心。
盖着裴之默的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明亮的吊灯。
一会裴之默回来,她要先说什么?
对于这种东西她真的没有任何经验。
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冥思苦想。
但想个半天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皮越发沉重,精神困倦。
而且左等右等,也没见裴之默回卧室。
做正事前,先睡一会也没事吧?
……
裴之默的会议持续到凌晨才结束。
这次临时出了些问题,所以会议结束时间延迟了,好在问题顺利解决,结束后他还记着温辞初有事找他。
裴之默回到卧室时,没有见到温辞初,原先整齐的床微微拱起,她整个人蜷在他的被子里,已经睡着了。
他俯身,沉沉地看着熟睡中的她,眸色平静如深夜的潭水,深不可测也难以捉摸。
她睡着的样子很乖,长发披散,浓密眼睫乖巧垂下,睡颜甜美平静。
良久,他伸出手,却停在半空,最终也只是替她掖了掖被子。
随后便起身往浴室去。
温辞初睡得昏昏沉沉,很微弱的吹风机声戛然而止,门似乎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怎么会有人走动的声音,她现在在哪里?
啊,好像是裴之默的房间……
……
她再次放心地闭上眼。
……
等等?!
裴之默?!
温辞初彻底清醒。
“醒了?”
清越淡然的嗓音响起。
他刚刚洗完澡,清冷淡漠的面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家居服的扣子依旧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禁欲矜贵。
她忍不住攥紧被子。
温辞初小声:“我不小心睡着了。”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叫醒你。”
裴之默看向她,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场,惊艳之余让人有些心颤。
不是,要是让裴之默知道她那种图谋不轨的念头,她今晚就要去天堂画设计稿了。
果然,睡男人这件事还是太超前了,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温辞初还在胡思乱想,一道阴影覆上,裴之默单手撑着床沿,俯身望着她,眸色平静,但温辞初却莫名感到一种压迫感。
她一派平静地注视着她:“找我有什么事?”
温辞初这才想起自己的借口:“……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她决定临时反悔。
温辞初努力撑起身子,准备溜之大吉:“那我先回我房间,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被子掀起,一个小纸盒从床上滚落下来,静静躺在浅灰色的地毯上。
裴之默和温辞初齐齐望去。
淡粉色的纸盒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玻尿酸润薄,六只装。
第52章 暗火
温辞初垂死挣扎:“如果我说, 这是我的面膜你信吗,你看上面写着玻尿酸……”
她的话霎时卡在喉咙中,因为她眼睁睁看到那只修长精致的手慢悠悠拿起那一个纸盒。
“橡胶避|孕|套。”裴之默淡淡地望向她, “不好意思, 我还认得这几个字。”
温辞初:“……”
裴之默伸手将小纸盒放回她的手边, 视线微垂:“所以, 不打算解释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她总不能说因为另怀目的所以想睡他吧?当然不行!
她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浅灰色的被子都快被她盯出一个洞来,各种借口在脑中来回筛选组合, 良久她才仰头望着裴之默,干巴巴出声。
“如果我说这是意外, 你信吗?”
他抬起视线, 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
“不信。”
温辞初放弃挣扎:“那我可以选择不说吗?”
因为真正的原因她真的不敢说出来。
“可以。”
“?”
裴之默的回答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温辞初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极其讶异他为什么会这么好说话, 但也只是讶异了几秒钟,她就完全回过神来。
“”
裴之默只是绕到另一侧,掀起被子,似乎准备睡觉。
温辞初立刻警觉:“你要睡觉了吗?”
“嗯。”
温辞初作势要离开:“那我先走了, 不打扰你睡……”
“觉”字还没说出口, 她整个人重心失控, 被摁回床上,身子陷入柔软的被子中。
温辞初眼前覆住一道身影,他的神色清冷疏离, 但手上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长指直接扣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 往她脑后压住, 让她无法挣扎。
裴之默视线微垂,眸色淡淡, 冷白面容完全没有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确实要睡了,但我好像没说过放你走。”
温辞初迟疑,从唇间艰难挤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要我……陪你一起睡?”
他单手就将温辞初两只手腕完全摁在床上,剩下那只手,捞过床边的纸盒,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淡粉色的小纸盒,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你说呢?”
“咔哒。”
修长的手指微屈,撬开纸盒边缘齿痕,那一声撕开的声音,直接把温辞初的心脏高高吊起。
心跳声渐渐清晰,一个念头浮现在心上。
他来真的?!
她生出无限的怯意:“等等……”
“为什么还要等?”
裴之默低头,清淡的雪松气息卷席着她,原先沉静平淡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唇齿交缠:“你带着这个来找我,不就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就连最后的尾调染上了若有若无的情|欲。
“等等,我有件事要说!”温辞初情急之下,反正都要做了,把自己斟酌许久的话说出来,“我下个月要去云城工作两个月左右,我可以去吗?”
她的嗓音带着些许颤意,说完后就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
气氛焦灼而默然,将温辞初的心拉扯得七上八下。
但等了很久,空气只是一派寂静,裴之默好像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看,却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双平静到极点的墨眸。
裴之默只是望着她良久,神色波澜不惊,才缓缓出声。
“你就为这件事来哄我?”
温辞初微微怔住。
那种很罕见的神情好像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往常的平静冷淡。
扣住她的手正慢慢松开,他直起身,那种暧昧的旖旎消散一净。
纸盒划出一道弧线,被他抛回柜面上。
“你看,这不就说了吗?”
他恢复一贯的禁欲矜贵,声调完全与刚刚不一样,原先的情|欲消退得干干净净。
温辞初挣脱了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你诈我?”
原来刚刚都是演的,就是为了让她说出做这种事真正的原因而已。
只是她以为裴之默要来真的,情急之下,什么心思都在他面前展露得一清二楚。
玩心计,她还真的玩不过眼前这个男人。
“所以,你为了工作才来哄我,甚至用这种方式来哄我。”
他的手一下子捏住她的下巴,微微发烫的指腹贴着她的肌肤,强迫她与他直视。
他的眸子平静,语气略冷:“我又没有囚|禁你,只要和我说,我都不会阻止你。”
温辞初要被气死了,气呼呼地推开他的手:“那你不早说!”
害得她大费周章,挖空心思去哄他!
裴之默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只要不是为了逃离他而离开,他就不会不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但她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去求他,才愿意做这种亲密无间的事。
原来在她的认知中,他们之间也只是交易而已。
她只是想尽办法讨他的欢心,用来换取她想要的。
但他总是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裴之默好像平静下来,就连那一点躁动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只是垂下眼帘:“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近人情吗?”
温辞初察觉到他的冷淡,下意识否定:“没有,我只是……”
裴之默离开床,没了遮挡,明晃晃的光线直接照射她的眼睛,她忍不住蹙眉。
裴之默的声音随后响起:“你回房间吧。”
他居高临下,冷冷淡淡:“我要睡觉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说:“你一开始不就是想要离开吗?现在放你走,如你所愿。”
说的是离开他房间的事,但好像又不是。
明明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离开裴之默的房间,但现在她却莫名气闷。
温辞初抬眼,却执拗地坐在床上:“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睡!”
说完,她伸手掀起被子,径直躺下,背对着裴之默。
她鼓了鼓腮帮子,这样总不能强行把她拖走吧?
“随你。”
只是裴之默好像顿了一下,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好像正在离开。
她说了她在这睡,但裴之默又没说他也会在这睡。
她霸占了他的房间,那他的性格,应该是准备去另外一间房睡。
温辞初心中更郁闷了,景园的房间这么多,他随便挑一间来睡,估计半个月都能不重样。
她还在胡思乱想,但房间内的灯光突然熄灭,落地窗的影子模糊暗淡,静谧无声。
行吧,还会给她关灯,挺绅士的。
下一秒,被子却被人掀开,微凉的空气灌入被子中,不由自主发出窸窣的布料摩擦的声响,随后床的另一边微微下陷。
温辞初讶异至极。
不是,他居然没走?
她转过身,对上裴之默的眼眸。
他平静道:“这是我的房间,所以我要睡在这里。”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温辞初瞬间弱了声调:“嗯……”
毕竟是她先霸占他的房间在先。
他低声:“被子分我一点。”
温辞初将被子扯过去些:“好……”
他躺下后,气氛变得很安静。
但裴之默的存在还是让人无法忽略,好像只要稍微往后靠,就可以肌肤相贴。
温辞初睡意全无,只是漫无目的地盯着眼前的摆设虚影。
两人的呼吸声均匀绵长,像是在默然对峙,等着另一方打破僵局。
良久,温辞初试探问一句:“你睡了吗?”
“没有。”
还是清清冷冷的音调。
她慢慢地挪过去,伸手扯住他的衣角:“还在生气吗?”
这次他没有回答。
她自顾自地说:“之前不是不让我去云城吗?所以我以为你这次也不会让我去……”
他终于出声:“上次你离开是为了逃避你哥哥,我觉得没必要,因为你始终都要面对他,我不想让你逃避,但这次完全不一样,我为什么不会同意让你去?”
除了强硬将她留在身边,其他的事情,他都尽可能的尊重她的选择。
温辞初伸手从他背后抱住他,撒娇般:“对不起嘛,我下次和你好好说,好不好?”
那种温软诱哄的语气,混着甜意,一丝丝渗入他的神经。
原本被她气到的情绪好像一点点变得柔软。
窈窕姣好的身形轮廓紧紧贴着他,是无法让人忽视的柔软,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刚在晚宴时的她。
妆容精致,晕染着粉嫩的颜色,明亮的眼眸含着水,一袭黑色裙子,勾勒出美好的身形,直接就勾起人心中最隐秘的欲|望。
就如同花园中最娇贵的那朵玫瑰,让人忍不住采撷,藏起来,独自欣赏。
裴之默转过身,与她面对面。
但此时的她还是小脸素净,白皙如瓷,却不失精致,神色正带着希冀,眼巴巴地看着他,楚楚可怜。
算了,她不是好好地待在他身边吗?
至于之后,再慢慢说。
他将她推得远些:“好好睡觉。”
她伸手直接抱着他,十分倔强,仰着小脸看着他:“你都没有和我和好,我不睡。”
裴之默好像有些无奈:“我知道了。”
这是妥协的意思。
但温辞初抱着他更紧了,没有任何松手的迹象。
他沉声问:“还不松手?”
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就是想抱抱你,不可以吗?”
她身形娇小,整个人都挤进他的怀中,幼嫩温热的肌肤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心。
无意识的动作直接撩起体内那一簇烈烈燃烧的暗火。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再不复往日平淡,喉咙发紧:“别蹭,再蹭我就不能保证会做什么了。”
“没关系。”
她勾起唇角,嗓音很软:“我现在只想让你开心,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你做什么都可以。”
昏暗中,温辞初眼眸灿若繁星,眸底的倒影只有他一个人。
她往上挪,很轻的吻落在他的唇角上。
一瞬间,心中那堵高墙无声坍塌,溃不成军。
他攥住她的手,晦暗的光线只能隐约看清他精致锐利的侧脸轮廓。
他嗓音很低。
“别后悔。”
第53章 过节
温辞初很坚定, 轻声道:“不后悔。”
但她问了一句:“你一开始说的那件我从来没做过的事,到底是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
她都说了只想让他开心,他还能怎么办?
他只是想让她说一句喜欢而已。
但现在只要她乖乖待着他身边, 不会离开他, 他就会开心。
那双擅长泼墨描画的手, 在此时却贴着她的肌肤, 带着滚烫的温度,攀延而上,寸寸描绘, 难以言喻的痒意让温辞初心尖发颤。
陌生的感觉强势地挤入时,那种滑腻湿润, 从未有过的观感让她倏然抓紧裴之默的衣角, 纤细的手指捏得发白。
温辞初终于知道那玩意儿为什么是玻尿酸了。
她的嗓音娇娇柔柔的,似乎有气无力:“我有点疼……”
裴之默停住, 动作放得更柔了些。
他低头,额头相抵,微凉的发丝扫过她的眼下,精致昳丽的眉眼近在咫尺, 他的手贴着温辞初的侧脸, 呢喃低语:“好些了吗?”
他覆下身, 唇齿交缠,随后,他微微直起身, 呼吸热意尽数喷洒在温辞初的耳畔, 激起些许战栗。
“岁岁。”
温辞初的眼眸漫起水雾, 含糊不解地应答一声。
“放松点,你咬得我太紧了。”
他的嗓音太过于平淡, 像是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但她根本没咬他呀……
温辞初有些缺氧,她张了张唇,脑子迟钝了一拍,才意识到他说的话真正意思。
她又羞又恼:“能不能别开黄腔!”
他的手握着纤细脚踝,屈起她的腿:“我只是实话实说。”
但很快,她就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了,酥麻带着陌生恐怖的快感沿着脊骨攀升,体温升高,薄汗濡湿鬓角,像陷入潮湿温暖的雨林
卷翘浓密的眼睫沾上泪珠,她嗓音破碎断续:“轻点……”
他眸色幽深,气音带喘:“轻不了。”
这就是众人眼中无欲无求的高岭之花,却对她说轻不了。
分不清是痛苦多些还是快感多些,终于结束了混乱的一回。
温辞初眼角泛着微红,她只是虚弱地张开手,娇娇滴滴地:“抱。”
裴之默俯身抱起她,她乖顺伸手环住,下一秒就报复似的咬上他的脖颈,但她也使不出多少力气了,像被小奶猫挠了一下,只能留下很淡浅红的咬痕。
“我刚刚让你轻点。”
裴之默没有和她计较,微热的长指擦过她的耳后,替她挽起垂落的长发,他已经恢复往日的清冷,淡声道:“你看上去好像还有力气。”
温辞初怔住,一点不好的预感渐渐浮现。
他说:“那就换个地。”
宽阔的飘窗前铺着毛毯,她的膝盖抵着柔软蓬松的毯子,明净的落地窗倒映出虚影。
他伸手扶了一把:“跪好了,别摔着。”
只是没几下,她就完全受不了了,就开始胡乱撒娇,甜甜腻腻地叫他之默。
但这种做法就和催化剂般,换来的却是更变本加厉的冲撞。
他倾身低语,清淡至极:“你最好别这样叫我,我会忍不住的。”
最后什么时候结束的,她也记不大清了。
那时候的她完全卸了力,意识也很迷糊,埋在他的脖颈间,任由他摆弄清理。
她终于知道楚倾说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因为打完架后,根本都没力气再吵了。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日光大亮,却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住,只余昏暗。
房间中只有她一个人,身上的睡裙也被换过了。
她看向床头边的时钟,已经指到十点半了。
她想起身拿手机,动作间却牵扯到身体,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痛感突然袭来,她忍不住蹙眉。
她摁亮手机屏幕,好几条消息争先恐后地弹出。
先映入眼帘的是楚倾的。
楚倾昨晚十一点多发了一条消息:【很好了吗?】
早上又补了一条:【现在还没回我消息,看来裴总很可以。】
温辞初:【简直变态。】
随后她的视线往下,停在助理苗安安发来的消息上。
【安安,下个月陪我去一趟云城,进组打工。】
苗安安回了个ok,随后温辞初回了句:【对了,你帮我联系一下画萤,如果今天方便的话,我想和她商量一下裙子的细节。】
苗安安回消息很快:【好。】
温辞初处理完消息,就伸手掀起被子,睡裙不长,堪堪遮住大腿,她垂下视线望去,肌肤被掐得满是红痕,就连脚踝处都留下淡淡指印。
她忍不住低声吐槽:“昨晚真的在打架吧。”
不然这身子怎么会这样惨不忍睹?
白皙足尖落在毛毯上。
站直身子的瞬间,还是很不适。
门却在此时开了。
光线霎时倾泻进入,开门的人逆着光,身形颀长,站在门前。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醒了?”
清越淡然的嗓音响起。
“好点了吗?”
温辞初有些气结:“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
她站在裴之默面前,微微撩起她的裙摆:“看,全部都是你的杰作!就不能轻点?”
但他好像毫无愧疚之心:“昨晚不小心用了点力,下次会注意点的。”
她察觉到裴之默的视线幽暗,立刻警惕地放下裙摆:“等等,你别告诉我,你又想乱来啊。”
昨晚还没闹够吗?
裴之默毫无避讳:“如果你的睡裙再撩高些,我也不太确定会做什么。”
他怎么能顶着一张无欲无求的脸说出这种话?
温辞初面无表情,伸手往下抻了抻裙子,一字一句:“衣、冠、禽、兽。”
她转身拉开窗帘,光线如洪水般涌入房间,明媚灿烂。
但她的目光落在光线大亮的飘窗前,情绪有些复杂。
虽然到后面她的意识差不多涣散了,但她也知道没发生什么好事。
裴之默站在她的身后:“还记得吗?”
“我不想记得了。”
温辞初率先打断他的话,转身命令裴之默:“我要回房间洗漱,借你的外套给我穿一下。”
她现在一身痕迹,而且她的肌肤白皙幼嫩,更加显眼,这幅样子,她完全不敢走出去。
裴之默的视线落在她锁骨的红痕上,还是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她。
她接过他的西装外套,套上的瞬间,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只是外套对她来说有点大,却也能遮住她纤瘦的身子,让她莫名有安全感。
她拢了拢外套,鬼鬼祟祟地溜回房间,期间有佣人和她点头打招呼:“太太中午好。”
她下意识伸手扯了扯西装外套:“中午好。”
说完这句话,她都不敢再多停留,直到顺利抵达房间,她才暗暗松口气。
只是她回头就看到裴之默:“你怎么跟过来了?”
“来拿我的外套。”
她将外套脱下,径直扔进他的手上,随后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原本没有照镜子,现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比想象中还要离谱些。
锁骨和脖颈上满是星星点点的吻痕,惨不忍睹。
温辞初问:“你昨晚折腾我到多晚?”
“两点半。”
她忍不住出声:“不是,你还是不是人?”
“那你多少点起的床?”
“七点,今天有早会。”
恐怖如斯。
温辞初只是看着他,评价一句:“你体力真好。”
她抽出一张洗脸巾,擦干水后,就开始捣鼓各种瓶瓶罐罐的护理。
他倚在门边,语气很淡:“难道你想要我体力不好?”
她居然无从反驳。
“我今天可能要见人,我这幅样子怎么见人?”
“你要见谁?”
温辞初上了一层面霜,随口答道:“是温家的人。”
“就是温画萤。”
“温家找回来的那个女儿?”他嗓音略冷,“见不了那就别见了。”
温辞初停了手上的动作,觉得有些讶异,他好像对这件事很在意。
“不行,已经和人家说好了。”
温辞初正要继续说话,低头却看到苗安安的消息。
苗安安:【温画萤说不见面了,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就好。】
她当然要问清楚,立刻打了电话过去给温画萤。
温画萤怯生生的声音从电话传来:“辞初姐姐,我这边临时有些事情,衣服的事就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就好了,我都可以的。”
温辞初没答应:“那怎么行?既然你暂时没有时间,那我们改天再约吧。”
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面对是定制,当然是要按照客户的需求和想法去做。
“好吧……”
温画萤挂断电话,就看见张优柔的身影。
她连忙站起身:“张阿姨。”
张优柔在沙发上坐下,阿姨立刻为她端上炖好的红枣燕窝。
她好像随口一问,语气温和:“这是在和谁打电话?”
在温家时间久了,温画萤差不多知道张优柔完全没有表面那样温柔,甚至任何事情都要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她,美其名曰是替她把关。
所以温画萤甚至有些莫名恐惧她,但又不得不依附她。
“是辞初姐姐。”
“上次因为温辞初的事,裴家那位见了你。”
张优柔淡淡笑了,喜怒难辨:“看不出来,温辞初还挺有本事。”
温画萤试探般问:“您好像不太喜欢她?”
“我当然不喜欢她。”
“我和温辞初的过节。”张优柔喝了一口咖啡,“那就多了去了。”
第54章 喂食
当时她和温辞初的父亲关系确实不太光彩, 但没想到被温辞初撞见。
十六年前的生日宴,是当时还是温夫人的徐洛的生日宴,当时她作为温旭的秘书, 也在被邀请的列表中。
她长得出众, 在加上家境一般, 能够出人头地的最快方法就是勾搭上一个有钱人, 而她现在的老板,也就是温辞初的父亲,就是她目前最好的人选。
她作为温旭的秘书, 朝夕相处,再加上她性格温柔, 一来二去, 就和温旭搞上了。
只是她没想到温旭在当时原配的生日宴上,将她拉到花园中, 当时温旭喝得有点醉了,手已经伸到她的裙角下,行为相当亲密了,她也只是半推半就, 但只是转过头, 就看到了躲在花树丛中的温辞初。
当时的温辞初还是七八岁, 穿着一身公主裙,精致甜美,圆溜溜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们。
张优柔顿时激出一身冷汗。
但温辞初只是问:“爸爸是喝醉了吗?”
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 应该还不懂这些。
想到这里她心下微松, 强装镇定, 这时候蹲下身来对温辞初笑笑:“是,你爸爸喝醉了, 我正准备扶他回去。”
但她是真的没想到,温辞初居然完全知道,只是在装懵懂而已。
她上位的手段确实不太光彩,但温辞初直接毁了她嫁入温家的所有计划。
因为有温辞初在,明里暗地的阻挠,温旭又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原配,所以她就连怀孕都不能。
但好在她能忍,从来没有因为温辞初和温旭争吵过,所以温旭对她也还不错。
她嫁入温家这么多年,温家的长辈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直到温辞初离开温家,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将温辞初踩在脚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的。
反正有她在,温辞初就别想好过。
张优柔只是笑着,看向温画萤:“你想办法再去见裴家那位一面,就说只要拿到定制的裙子,就不会再和温辞初见面。”
温画萤犹豫:“但是我之前答应过……”
“怕什么,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我会帮你的。”张优柔的手柔柔地搭在温画萤肩上,意有所指,“更何况富贵险中求,这句话从你回到温家开始,你不就明白了吗?”
“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懂得怎么做。”
“如果稍微不留心,前面就是万劫不复了,画萤。”
张优柔留下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没有再说其他。
温画萤心中一震,心中的恐惧感愈发强烈,她倏然抬起头,颤声道:“我会听您的话的。”
张优柔笑了,很满意温画萤的回答:“那就好。”-
温辞初在进组之前,徐徽在江城通读剧本,需要和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住在酒店。
管家来问温辞初,需不需要为温辞初准备最近的住处,还有配备的司机,温辞初都拒绝了。
她也不想搞得太特殊,不仅会引人注目,也没有什么必要。
对于她来说,在开拍前,工作量是最大的。
和往常不一样,她只需要对接客户一个人的要求,但现在还要和导演和服设制作团队一一对接,要照顾到很多人的意见,难度系数一下子就升高了。
一连开了将近半个月的创作组会议,做企划,画初稿和上色稿,温辞初都觉得这十几天喝咖啡和喝水一样多。
只不过徐徽的团队相当成熟,效率很高,也很快把前期工作做好。
这段时间温辞初过得相当封闭,只是偶尔和裴之默微信联系。
裴之默显然也很忙,以至于聊天记录看上去相当割裂。
往往温辞初问他在干什么时,他的回答永远是工作内容。
【听路演,下午是听市场行业分析还有立项会。】
好吧,隔行如隔山,完全听不懂。
之后的裴之默问的最多的还是什么时候结束。
裴之默:【什么时候回家?】
温辞初:【不太顺利,最后的企划可能还有要修改的地方,我已经连续三天熬大夜了□□】
裴之默:【你需要休息,今天下午我去接你。】
温辞初:【不太好吧,我一个人请假,大家的进度就会落下的。】
裴之默:【那就整个剧组全部休息。】
温辞初被他吓到了,立刻回复:【你可别动什么小手段让整个剧组停工啊,有问题现在就解决效率会更高,其实还好啦,做设计都是这样的。】
她是真的害怕裴之默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格会直接让剧组全员休息停工,所以就提前制止。
温辞初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受宠若惊了裴总,这么想我?】
裴之默只是回了一个字:【嗯。】
温辞初看到这一条消息的时候,握着手机的指尖下意识攥紧。
原先因为工作不太顺利而逐渐烦躁的情绪,好像也瞬间被这句话抚平了。
明明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为这简短的一句话,魂不守舍。
有人叫她:“温设计师,这一部分可能还需要在打磨一下。”
交流了将近一个小时,温辞初抱着电脑继续改稿。
苗安安有点担心:“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毕竟已经熬了三个大夜了。”
温辞初画稿的手没有停:“算了,还是赶紧把工作完成,我想回家睡觉了。”
苗安安吐槽:“怎么回事?这么急着回家,家里有帅哥等着你?”
温辞初的手一顿,捧起手边的冰咖啡,甜甜地笑了:“确实有帅哥等我。”
所幸大家效率还算高,剩下的问题也在最后几天全部解决了。
温辞初终于可以回复裴之默:【明天结束。】
温辞初:【累瘫·jpg】
裴之默:【我去接你。】
结束的当天下午,天还在下着小雨,地面湿漉漉的,混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也顺路送苗安安回去。
裴之默的车停在酒店外面,他亲自撑着伞过来接她。
车门开了,他一身丝质的白衬衫,墨发被风撩起,他撑着黑伞,朝她缓缓走来,眼睫微微抬起,气质清绝。
时隔半个月不见,她怎么觉得这男人变得更好看些了?
黑色的伞遮挡在她的上方,他嗓音很淡:“回家。”
她点头,顺便向裴之默介绍苗安安:“我助理,姓苗,叫安安,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也顺路送她回去。”
裴之默转身,颔首打招呼:“苗小姐。”
苗安安震惊到瞳孔地震,她老板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还是这么帅的男人!
随后她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主动挽上裴之默的手臂,整个人都靠在裴之默的肩上,像没有骨头般,声音软软地撒娇:“我好累啊。”
她生得白皙甜美,巴掌大的小脸明艳动人,鼓着脸撒起娇来更是让人把持不住。
不是,昨晚熬夜的时候,她明明是最精神抖擞那个啊?怎么现在就柔弱成这样了?
裴之默只是伸手揽上她的肩,往他的怀中带了带,半扶着她上车。
他的嗓音清淡:“那就回去睡觉。”
世界奇景。
苗安安坐在后排,给温辞初发消息:【我终于知道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工作了!】
温辞初回复:【有何见解?】
苗安安:【包|养男人很费钱的,更何况是这种绝品男人!高岭之花,看起来就是要你哄的那种。】
好像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不是她包|养裴之默,是裴之默养她。
苗安安:【不是,你到底给这男人砸了多少钱,他看上去就很贵!】
苗安安:【你不介意再包多一个吧,富婆看看我~】
苗安安:【老板,饿饿,饭饭·jpg】
温辞初:【直的,勿扰。微笑·jpg】
温辞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有包他,而是他养我。】
温辞初:【这样说吧,你现在手上捧着的奶茶,就是他投资的。】
苗安安:【!!】
苗安安:【臣妾告退。】
苗安安下车和温辞初告别后,裴之默却将车停在路边,没有启动。
温辞初疑惑:“怎么了?”
裴之默只是侧过脸看她,眸色晦暗。
她又是哪里得罪他了吗?
还没来得及想,她的下巴被裴之默捏住,倾身而下,但动作却很轻柔,这个吻辗转流连,清淡雪松气息近在咫尺。
温辞初顺从地环上她的脖颈,一点点回应。
她好像确实很想他。
分开的时候,她的眼角沁出一点泪珠,她掩嘴小小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困了。”
他倾身拿过毛毯递给她:“睡吧。”
温辞初点头:“到了你叫我。”
她安静地睡着了,披着小毛毯,睡得很沉。
裴之默没有叫醒她,只是弯腰将她抱起,一路抱回卧室。
或许是太困了,她一睡就睡到晚上。
她悠悠转醒时,刚刚翻过身,却看到隔断门后的绰绰人影。
裴之默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为了不影响她睡眠,开着一盏小灯看文件。
灯光昏黄,温暖柔和,神色淡漠的他好像也染上几分温和。
她刚刚睡醒,还带着些鼻音:“不去书房看吗?”
裴之默闻言转身:“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
半个月没见,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裴之默越来越黏人了。
卧室灯光大亮,阿姨已经准备好晚餐,正陆续端进房间。
都是一些很清淡的菜品,但温辞初刚刚睡醒,不是很有胃口。
“其实不是很饿,我一会再吃。”
“不饿也要吃。”
他坐在床边,眉眼昳丽淡然,视线微垂,端过一碗百合冰糖燕窝,拿起瓷勺,修长白净的手指擎着,动作赏心悦目。
瓷勺递到她的唇边时,温辞初还有些微怔,湿润的边缘碰到,她才缓缓启唇吃下。
有了第一次,裴之默喂得更理所当然了。
“什么时候去云城?”
温辞初轻叹:“明天。”
真的是连轴转。
他只是说:“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温辞初点头,忍不住和他抱怨:“差不多天天熬夜画稿,天天喝咖啡,我都要成咖啡了。”
他只是舀起碗中的燕窝,抬眼看他:“这么认真?”
温辞初鼓了鼓脸,有点不服气:“我对待喜欢的事情一直很认真的好吗?”
一开始确实会有意见不同的情况,但她也只是耐心和别人沟通,磨合到大家满意。
“不过遇到问题的时候,确实很伤神,也要照顾到别人的意见,不过最后问题全部都完美解决了,是不是很厉害?”
她像小朋友邀功般,语气很骄傲,轻眨了眨眼。
他抬起眼睫,顺手再喂了一口:“嗯,很厉害。”
温辞初才察觉出不对,这动作和语气好像在喂小朋友。
她只是吃了小半碗,就将碗推开。
“我吃饱了。”
裴之默动作一顿:“吃饱了?”
瓷碗放在小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温辞初觉得有些压迫感,抬眸对上他的幽暗眼神。
裴之默微微倾身,他的呼吸擦过她的耳畔,激起一阵酥麻。
“既然你吃饱了,那就轮到我吃了。”
第55章 衬衫
他的长指拢在她的身前, 光线明亮,映在他的墨眸里,波澜不惊:“这次睡够了, 也吃饱了, 应该不会太快喊不行。”
她就说裴之默今天这么有耐心, 原来是在这里等她。
她试图逃过一劫, 摁住他的解衣扣的手:“等等,我明天还要工作……”
吻落在她白润如玉的耳垂上:“嗯,我有分寸。”
灯光被调得很暗, 她现在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相比起第一次, 这次的感觉更加明晰, 长发披散在雪白的床单上,快感汹涌而至, 她压抑地抽泣,嗓音支离破碎。
她抬起漫上水雾的眼眸看裴之默,他眼睫微垂,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贵, 只有微微喘息的呼吸声证明他在做什么。
似乎察觉到温辞初在看他, 他抬起眼眸, 与她对视。
温辞初的心跳倏然加速,下意识偏过脸与他错开目光。
清淡雪松气息倾身而下,温辞初粉润的唇微微张开呼吸, 他低头吻住她。
动作渐重, 她的指尖蜷起, 裴之默伸手扣住,长指嵌入, 与她十指紧扣。
……
结束后,裴之默想要抱她去浴室清理,但温辞初拒绝了。
她缓了好一会,努力撑起身子,墨黑柔顺的长发垂下,遮挡住洁白幼嫩的肩,红痕若隐若现,暧昧至极。
她望向刚刚从浴室出来的裴之默,颤声控诉:“不是说有分寸吗?你这叫有分寸?”
裴之默刚刚从浴室出来,水雾氤氲着他昳丽清冷的面容,嗓音清清淡淡:“我只做了两次。”
温辞初哽住,那明天没有工作他还要做多少次?
裴之默补了一句:“你还能自己起来,已经说明我很有分寸了。”
她有些咬牙切齿:“还真谢谢您的贴心。”
温辞初裹着被子,手在身旁摸索了一遍,身边没有她的衣物,她只能伸手扯过裴之默搭在床边的白衬衫,躲在被子内穿好,才掀开被子下床。
裴之默的衬衫对她来说有点大,显得她身形愈发娇小,又纯又欲。她伸手挽起袖子,衣摆遮到大腿根部,光洁的大腿上也隐隐约约有刚刚的痕迹。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她背对着裴之默,倒了一杯水喝。纤足白皙玉润,勾起人莫名的欲念。
他抬起眼眸,事后的他有些慵懒,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温辞初仰起小脸,有点疑惑:“怎么了?”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意有所指:“好像没有穿成这样做过。”
温辞初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是穿着他的衬衫。
温辞初面无表情地扯过浴巾,将自己的身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一脸警惕:“变、态。”
她生怕裴之默起了念头,就会执行到底,立刻小跑进了浴室,将浴室门留出一条小缝,探出脑袋,只留下一句:“想都别想。”
裴之默没有坚持,只是朝她很罕见地弯了弯唇角:“那就留着下次。”
……
可能是因为睡前运动,温辞初睡得很沉,起身的时候,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她走下楼的时候,阿姨和她笑眯眯地打招呼:“太太,早上好,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裴之默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手边还放着平板,似乎已经在工作了。
他坐在长餐桌前,浅啜了一口咖啡,姿态矜贵优雅,赏心悦目,完全和昨晚判若两人。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温辞初整个人就有点不太自在,只是佯装平静地拿起面前的吐司慢慢吃。
裴之默处理完工作,才抬眼看她:“吃完早餐,送你去机场。”
其实可以让司机送的,但他还是亲自开车送她过去。
来往的人纷纷侧目看他。
他也只是送到登机口,长指搭在她的行李箱上:“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闻言松开挽着他的手,嗓音轻快:“知道啦,谢谢裴总百忙之中还亲自送我过来。”
裴之默只是微微颔首,眸色平静无波,但清淡嗓音压低几分:“不用谢,下次还上谢礼就好。”
温辞初的脑子宕机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脸颊已经泛起微热。
大庭广众之下还要不要脸?
她只是丢下一句:“我走了!”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裴之默一下子拉住。
她有点疑惑地回头,眨了眨眼睛:“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吗?”
他略微垂眸,看着她那未施粉黛的清丽小脸:“嗯,落下了一样东西。”
她记得自己没有落下什么啊……
话音刚落,裴之默倾身,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那点很轻微的触感像是过电般,如同羽毛扫过,激得温辞初心跳加速,耳尖有些发烫。
裴之默只是若无其事地松开她,神色很淡然:“走了。”
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太犯规了!
她回过神来,为了掩饰,立刻朝他挥挥手,转过身就快步离开,垂下的长发掩盖住自己已经开始泛红发烫的耳尖。
冷静,冷静。
不就是亲了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的心跳却完全变得不听话,声如擂鼓,愈发清晰。
但她还没走进登机口,还是忍不住转身,去看裴之默还在不在。
他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身影,没有离开。
她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折返,跑到他的面前,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飞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之后她就小跑进了登机口。
可能是因为这一件小事,她在飞机上心情很不错,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抵达剧组。
和苗安安会面是,苗安安调侃:“脸色红润有光泽,被爱情滋润了。”
温辞初拿着手上的上色稿,卷成卷,很轻地敲在苗安安的头上,轻哼一声:“胡说八道。”
温辞初手上有许多自己之前设计好的成衣,也是复古小礼裙款,正好合适,她挑了一批,根据演员的身体尺寸进行修改做戏服,还有一部分是徐徽指定要定制的,这才是工作的重点。
之前做好的戏服已经整齐地挂在化妆间里,是温辞初之前制作的成衣,接下来的环节是fitting试样衣,最后才敲定成品。
她刚刚走进化妆间,就看到正在化妆的女演员们,其中有一位是饰演安瑰的女演员——许知栀。
许知栀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演技派,除了拍戏,就不参加其他的综艺节目,为人相当低调,她本人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安静性格,非必要的时候,很少和旁人交流,但很礼貌。
许知栀朝她点头打招呼:“温设计师。”
之前创作组开会,她只是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有比较多的接触,演员只是在围读剧本时候见过几次,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温辞初也和她打招呼:“知栀,今天是来试样衣,如果没有问题,如果最后效果和尺寸没有问题,那就可以敲定了。”
如果敲定后,就可以拍定妆照了。
许知栀点头,温辞初取下一件点缀着繁密蕾丝珍珠的小洋服,小飘带带着几分俏皮,是女主角假装娴静时的穿搭,正好符合主角精致傲气千金的人设,递给许知栀。
正巧这时,化妆间传来脚步声,来人是季宛和她的助理,还有几位小演员。
季宛细细柔柔的嗓音响起:“知栀,这一件小洋服真好看。”
许知栀难得开口:“是温设计师设计的。”
季宛的目光才转到温辞初身上,笑意敛起:“辞初。”
“这衣服真好看,看得我也想要试试了。”
温辞初回答:“不太行,我是按照知栀的身体尺寸来订做的,强行穿进去可能会把衣服撑坏。”
季宛的脸色瞬间不是很好:“辞初,你是在说我的身材不好吗?”
温辞初一瞬间觉得她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但她还算平静,也懒得和她扯皮:“我完全没有这种意思,每个人的身材尺寸都不一样,只要是健康的身材都是好看的,季小姐你的戏服在这边。”
季宛的表情这才好些。
但就在此时,季宛身边有一个眼生的小演员插话:“但是季宛姐,这套洋服风格和明显和你的角色更搭。”
季宛饰演的角色是女主角的好友,是一位温柔高知老师。
许知栀终于开口,语气略冷:“这是我的戏服。”
那个小演员好像被吓到,往后退了几步。
季宛温温柔柔制止:“算了,再说知栀就要生气了。”
季宛转向温辞初,嗓音温柔:“但是辞初,我们和徐导一起研读过剧本了,这种温柔的设计风格显然不是很适合知栀的角色,你是不是弄混角色人设了?”
季宛这一句话好像在隐隐嘲讽她没有仔细研究过剧本人设,专业能力不够强。
正在找衣服的温辞初闻言手一顿。
既然季宛要和她较真下去,那她也可以奉陪。
温辞初转过身,冲季宛甜甜笑了。
苗安安心想糟了,她家老板估计要开始放大招了。
温辞初慢条斯理:“这一套洋服是用于第十五场戏,安瑰面对的人是订婚对象,对方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喜欢娴静温婉的女子,安瑰为了接近他获取有用的情报,才特地这样打扮,而且为了符合安瑰的安于世俗规矩人设,还特地做了小飘带的设计,更符合少女的娇俏,也展现了她的叛逆。”
温辞初悠悠地补了一句:“而且这一个企划是徐导亲自通过的,季小姐有异议吗?”
“如果季小姐有余力,你也可以兼我这个服装指导的工作,毕竟我觉得季小姐你好像很想施展身手,我总得给你这个机会。”
空气霎时安静下来。
季宛倒是平静,只是浅笑:“既然是徐导认同的企划,我也没有什么异议。”
“那就好。”
不知怎么,她总感觉季宛和她不太对付。
可能是因为季荔的事,也可能是因为裴之默的事,但她现在实在无暇去管。
温辞初以为这一件事告一段落了,但晚上的时候,苗安安却发来消息。
【老板,不好了。】
【季宛助理说我们提供给她的戏服有没有拔出来的大头针,季宛还被样衣的别针划伤了手臂。】
第56章 扭转
大头针?
温辞初见到季宛的时候, 季宛的助理还在大喊大叫:“我们家季宛姐后天还有一个红毯,现在受伤了要怎么办?你们负责得起吗?”
服设组的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出声。
助理抖出那件熨烫得平平整整的小洋服, 甩到大家面前:“这件衣服是经了谁的手?根本就没有把上面的大头针全部摘除干净!”
清甜的嗓音悠悠响起:“这是我提供的成衣, 只经过我一个人的手。”
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温辞初。
这件衣服是温辞初自己的成衣, 由温辞初自己最后修改了尺寸, 直接拿出来给季宛穿,只有温辞初才碰过这件衣服。
季宛反倒是很淡然:“辞初,忙起来确实会这样疏忽, 我可以理解。”
温辞初笑了,甜美无比:“是吗?但我不能理解。”
因为定制高定的客户群体比较特殊, 她和苗安安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所有步骤, 而现在的群体成了演员,温辞初和苗安安还是按照之前的工作流程来对待, 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的懈怠,为了避免出现问题,全部样衣都是经过很多次检查,苗安安先检查一次, 温辞初再检查一次, 而且还要熨烫, 就算是有针残留,在熨烫的时候,她和苗安安也会发现。
这么多流程下来, 才送到演员手上的, 样衣还有大头针的现象几乎不会有。
季宛助理对于温辞初的态度很生气:“但季宛姐确确实实是被衣服上的大头针弄伤了!难道你还要推卸你工作不严谨的责任吗?”
温辞初慢条斯理:“证据呢?弄伤人的大头针在哪里?你总得让我看看物证吧?证明那是我的大头针。”
“如果能有证据证明是我的过错, 我赔礼道歉,如果没有证据, 别给我乱扣帽子。”
助理:“什么叫作乱扣帽子,不是只有你经手了这一件衣服吗?”
温辞初气定神闲:“谁说的,你不也碰了这件衣服吗?”
助理:“温设计师,你不要太离谱!”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季宛出声,打破紧张的气氛。
她看向自己的助理,出声劝解:“这只是一件小事,小妍。”
助理急死了:“怎么是小事,都被划伤了!”
季宛反而淡然:“没事的,走红毯的时候遮一遮就好。”
一道清清冷冷的女声响起:“我这边有药箱,需要我给你上点药吗?”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许知栀。
大家都有些惊讶,就连季宛都有些吃惊。
毕竟许知栀是出了名的冷淡,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一概不管,但现在却像突然转了性子一样。
但季宛似乎有点紧张:“不用了,知栀,我已经上过药了。”
许知栀也没有勉强,只是点头:“那就好。”
这一场闹剧以没有结局结束,大家明天还有其他工作,也纷纷会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虽然大家没有争论出谁对谁错,但温辞初的心情还是被影响到了。
她还是拿起平板,打算再改改稿。
此时有人过来敲门。
温辞初起身开门,来人是许知栀。
许知栀已经卸妆了,素着一张脸,长得相当清丽好看,她只是问:“我有打扰你吗?”
温辞初放开门把手:“没有。”
“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知栀拿着一件戏服,递到温辞初面前:“这件尺寸有点大,可能还要再改改。”
这个问题很简单,温辞初打算让她等等,马上就可以改好。
她拿出一些小零食,推到许知栀面前。
许知栀摇头:“我从来不吃零食。”
女演员的自律。
温辞初开玩笑般:“万一我不小心再残留了什么东西,对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许知栀坐着,姿态优雅:“你放心,她根本就没有受伤。”
温辞初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许知栀平静道:“我之前有和她合作过,季宛她对自己的皮相相当在意,如果大头针真的划伤她,她的态度不会这么平和。”
“之前在剧组里,她的手被工作人员划出一小道血痕,她的脸色顿时黑了,然后她的助理追着工作人员骂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骂的词语还不重样。”
温辞初真心佩服:“有点厉害。”
温辞初补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在撒谎?”
许知栀站起身:“也许是,但你也不用这么相信我。”
温辞初理解她的意思,毕竟她和许知栀完全不熟,在这种名利场里,真真假假太多了。
温辞初点头和她道谢:“不过还是谢谢了。”
许知栀同时有些疑惑:“不过你这是在哪里得罪季宛了吗?为什么揪着你一个幕后工作人员不放?”
娱乐圈里大家为了争夺资源名气,不管男女,多少都会勾心斗角,笑里藏刀,但季宛显然就是只针对温辞初一个人,就很奇怪。
温辞初歪头:“大概是我抢了她妹妹的机会,再加上抢了她喜欢的男人吧。”
许知栀:“哇哦,好精彩。”
但许知栀显然当她在开玩笑:“不过我感觉你不是那种人。”
温辞初将改好的衣服递过去,甜甜一笑:“谢谢你。”
“不过季宛好像对你敬而远之,”
许知栀“因为我背后的金主她不敢得罪。”
许知栀提醒她:“现在没有得逞,估计之后还会再摆你一道。”
许知栀的话在一个小时果然被验证了,季宛上线发了一条微博,配了两张图。
是手臂被划出一条长长的红痕,看起来有些严重。
当时苗安安还在和
苗安安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不是,演员演戏受伤是常事,这都要发微博,回家当豌豆公主得了。”
说话间,季宛的评论区的评论不断增加,而且季宛还在评论区中单独发了一条。
【罪魁祸首是这个,戏服里掉出来的大头针,不过我还好,让大家担心了。】
【虽然出现了些小插曲,但是这次电影的戏服很好看,都是@温辞初设计制作的,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评论下方是一张银色大头针的配图。
苗安安就要破口大骂了:“这姐姐故意引战的吧!”
温辞初突然点头:“果然是针对我。”
立刻有粉丝在骂剧组的服设组不用心检查。
【好心疼我们家宛宛。】
【本来皮肤就白,一整条的伤口看得好心疼□□】
【徐徽的剧组的服设不是一殪崋直都很不错的吗?这次怎么就开始掉链子了?】
【好像这次的服装指导就是上次输给季宛妹妹的那个服装设计师,会不会是故意在衣服上放东西,存心报复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太狠毒了吧……】
温辞初看到这里,有点被气笑了。
她每天在忙上忙下的,画稿改稿改样衣,天天熬大夜,还有时间去报复季宛,她简直就是闲得发慌。
但季宛粉丝就是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我们家姐姐”的蛮横,直接在剧组官方微博下讨要说法,让温辞初出来道歉。
但也有粉丝担心得罪徐徽,只是单独拎了温辞初出来。
【是不是服装设计师夹带私货,让整个团队一起背锅,如果有点良心的话,就出来和我们家宛宛道歉。】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次徐徽眼光不行。】
【@温辞初出来道歉!】
直接引起季宛粉丝的私信问候,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挤满她的陌生人私信。
温辞初干脆利落地关了提醒功能。
温辞初看到这里,就站起身。
苗安安问:“你要去哪里?”
温辞初伸手开门:“我当然是去给咱们的女明星道个歉。”-
温辞初缓缓走到季宛的酒店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是我,温辞初。”
开门的人是季宛的助理,她的神色有点紧张,但还是摆出一副不是很想和温辞初交流的样子:“温设计师,你怎么来了?”
温辞初嗓音软软的:“今天是我的语气太冲了,所以过来和季小姐道个歉,助理小姐你说得确实对,我回去仔细想了想,只有我一个人经手过样衣,而且除了做服设的,一般人很少会有大头针这种工具,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
助理的神色稍微缓和些,只是让出身体让温辞初进来。
温辞初稍微落后几步,但转过玄关,就跟了上来。
季宛正坐在落地窗前休息,闻声看向温辞初。
她看着面前的温辞初,她生得甜美可人,就算是混在一众明星演员中样貌气质也完全不会逊色。
她还是温温柔柔地向温辞初打招呼,还是一贯的风格:“辞初,其实没什么大事的,你没有必要过来一趟。”
温辞初一副内疚的样子,小脑袋都要垂到地板上:“你也知道我一向比较娇纵,这几天工作内容比较多,语气就急躁了点,你别介意。”
“我看了你的微博,好像伤得还挺严重的,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季宛只觉得有些奇怪,这副温顺的样子不太符合她的性格,但看起来又确实不像装的。
但现在的温辞初也不再是之前的温家千金,和裴之默也分手这么多年了,早就没了娇纵的资本。
季宛想起妹妹的话,稍微放下心来。
季宛坐着,还是一副温婉无害的样子:“我习惯性和粉丝分享日常,如果对你造成困扰的话,我会和她们说的。”
季宛将水推到温辞初面前,还未来得及收回手,温辞初一下子就攥住季宛的手腕,掀开她的浴袍,映入眼帘的小臂上光洁,根本没有什么划伤的红痕。
季宛挣脱:“辞初,你要干什么?!”
温辞初歪头:“当然是帮你上药以示歉意了,不过你的伤口好像已经消失了呢。”
她的嗓音好像又恢复了平时的娇娇柔柔:“所以季小姐,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
季宛脸色微变。
温辞初本来就只是想来试探一下季宛,如果真的是她的错,她真诚道歉。
但原来许知栀说的是真的,季宛真的没有受伤。
但季宛助理还在嘴硬:“当时确实被大头针划出红痕了,现在估计是消了,但是温设计师,就算是季宛姐没有受伤,大头针还扎在样衣里,就是你的工作不严谨。”
温辞初饶有兴致地看向助理:“我看过你当时发出来的大头针,很可惜,我完全没有那一种样式的大头针。”
她一字一句:“踩着我假装受伤像粉丝卖惨,到底是不是我的工作失误?”
季宛平静转身,扬手给了助理一个耳光:“是你放上去的是吗?”
这种举动,完全不符合季宛平时的温婉人设。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助理整个人都被那一耳光打懵了:“季宛姐,明明是……”
季宛打断助理的话:“辞初没有这种样式的大头针,只有你接触过这一件衣服,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放上去让自己受伤吗?”
助理没有出声,但泪水却滚落下来,无声地哭了。
温辞初只是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她转过头看向温辞初,嗓音还是温柔:“辞初不好意思,害得你被误解了,之后我会在社交平台上向你道歉的,这个助理我也会开除。”
“我当时也确实是被划到了,没有任何踩着你卖惨的意思,让你受委屈是我的错,对不起辞初。”
她笑了笑:“这件事我们就当过去了,好吗?”
温辞初只是想出口气罢了,既然已经道歉了,她也不想揪着不放,太累了。
十分钟后,季宛删掉了微博。
她重新发了一条微博,是对温辞初的道歉。
道歉很快就出来了,但却是季宛的助理的道歉,说自己在熨烫的时候,曾经用大头针固定衣服,是自己把大头针遗留在衣服上的,与剧组工作人员无关。
苗安安感叹:“季宛是真的死鸭子嘴硬,为了保住最后那一点人设,让助理出来替她背锅,不是她授意的,她助理哪里敢这样干啊?”
温辞初只是悠闲地关掉手机:“她卖不卖惨与我无关,但她踩着我去卖惨,就、是、不、行。”
她悠然自得:“我现在就两个字,开心。”
手机开始震动,是裴之默的电话打过来。
温辞初接起,就听到对面清淡的嗓音响起:“今天受委屈了?”
温辞初没反应过来:“啊?”
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季宛的事。
温辞初的语气瞬间委屈巴巴:“今天你家宝宝去参加世界委屈大赛,被保安拦在门外,说职业选手禁止参赛,这也太让宝宝委屈了~”
对面沉默一会,才淡淡出声:“那怎么样才能安慰委屈的宝宝?”
“需要把季宛换掉吗?”
温辞初本意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裴之默当真了:“还好,没有很委屈。”
温辞初也不想把这事闹得太大,她也只是想要出口气罢了,毕竟还在拍摄期间,还是要顾及到拍戏的进度,临时换演员实在得不偿失。
“不用换季宛,她还罪不至此,就是想要踩着我卖惨而已,换演员这种操作太严重了,我还要重新改戏服的尺寸,太麻烦。”
她只是聊了几句,服设组那边找她有事,就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裴之默放下手机,问身边的杨池:“今年投资的电影电视剧还有多少没有开始选角?”
杨池报了个数字,就听到裴之默说:“告诉他们,如果演员名单里有季宛两个字,我就撤资,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裴之默的眉眼间攒着冰冷,似乎对今天的事情很不满意。
运恒投资的大多数都是好剧本,也就是说季宛算是和好剧彻底无缘了。
确实有点狠……
杨池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裴之默说话:“另外,再帮我去订明天飞云城的机票。”
杨池解释:“但是太太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裴之默打断她的话:“她能把事情解决了,但不代表她不觉得委屈。”
第57章 休息
和季宛的闹剧在第二天就彻底没有人再提起, 季宛对待温辞初也一如从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季宛身边的那个助理算是彻底消失了,换成另外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子。
但温辞初依旧在工作室忙着, 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
陪着演员换戏服, 有不合适的地方要立刻调整, 温辞初顶着大太阳跟着忙上忙下。
忙了一上午, 下午没有戏,暂时没有她的工作,她总算可以休息了。
苗安安还有精神去找云城的朋友逛吃, 只有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洗了一个澡, 就换上睡裙, 直接倒在酒店的床上。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看到落地窗前的人,正端坐着,矜贵优雅。
她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好像两天前刚刚见过。
哦, 还亲过。
他缓缓走过来, 在温辞初的床边弯下身子。
裴之默一言不发, 这时候静静地看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被光线淡淡勾勒,眼眸沉静淡漠。
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 她还伸手去掐了掐裴之默的脸。
好像确实是裴之默。
片刻, 裴之默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
“你在干什么?”
温辞初收回手, 轻声喃喃:“居然是真的。”
随后她坐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她只是缓缓出声。
他视线微垂,眼睫泛起微光:“来看看我家宝宝有没有受委屈。”
说实话, 裴之默面无表情说这种话的时候,真的莫名……禁欲迷人。
“还好。”
她完全没觉得多委屈:“怼人多好玩啊。”
她此时才看到楚倾的消息。
【姐妹,和季宛开撕了?】
【我靠,刚刚接到通知,以后我们杂志社不会再和季宛合作了,所以是季宛是因为得罪你,也顺便得罪了裴之默吗?】
【你老公不愧是资本,慕了。】
【对不起,磕到你和裴之默了,好宠。】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像一个红颜祸水。
温辞初抬头:“所以季宛的资源又被限了?”
他只是很平淡地“嗯”了一声:“你要是想,也能再操作一下。”
温辞初拒绝了:“算了,没必要。”
她实在没有闲心搞这些,虽然她对季宛的印象已经变得很差了,但也不至于断了季宛的职业生涯。
裴之默问了一句:“真的不委屈?”
“如果不高兴,要和我说。”
温辞初软声:“真的没有委屈,不过还是谢谢啦,给我撑腰。”
温辞初伸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但她稍微退后时,却被裴之默托住脖颈,直接阻止了她的离开。
他的眼眸幽深,直视着她:“奖励就这些?”
温辞初想了想,好像给多些也没关系。
她直接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主动贴上去,温热的触感在唇间厮磨,但一瞬间,就反客为主,细碎呜咽一点点被吞噬。
睡裙肩带渐渐滑落,露出白嫩的肩,带着薄茧的长指抚过她的肩。
他的手覆在她的侧脸上,嗓音淡淡响起,略显低沉。
“可以了,再继续就要起反应了。”
听到这句话,温辞初立刻推开他,下意识拿被子一盖,蜷起身子,格外警惕:“现在是下午,你可别白日宣|淫。”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而且这里隔音不太好。”
裴之默按住她的手,若有若无地摩挲,意味深长:“隔音不好没关系,只要你不出声就好。”
温辞初闻言一脸震惊,不是,这男人来真的?!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但裴之默也看着她,俊美的脸庞神色淡然,没有一点波澜,好像在等她回答。
不是不是!真的要在酒店玩这种刺激的??
她原先精致的眉眼紧紧蹙起,小脸微皱,似乎在天人交战,无比纠结。
温辞初欲言又止,无比艰难。
片刻后,裴之默站起身,长指曲起,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过,不疾不徐:“我开玩笑的。”
靠!
他倾身:“所以你刚刚真的在纠结我提出的事情?”
不要脸!
温辞初伸手拿过身边的枕头,狠狠地朝他砸过去,她气呼呼:“你玩我?”
但枕头还没砸到他身上,就被裴之默伸手稳稳接住。
他抬眸:“挺有意思的。”
温辞初:“哪里有意思了?”
她居然真的在认真考虑裴之默提出的可行性,也太尴尬了吧!
她板起小脸,语气绷着:“我生气了。”
温辞初从床上起来,踩着棉拖朝浴室的方向走去,没有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裴之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中,从背后抱住她。
她的背紧贴他的衣襟,薄薄的布料阻挡不住体温的传递和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极其明晰而有力。
清淡的嗓音在耳畔边响起。
“宝宝,别生气了。”
温辞初身子一顿,有点搞不清现在的情况,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这是……在撒娇吗?
不是,裴之默还会撒娇?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笑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更别提撒娇了,相比起裴之默会撒娇,她更相信自己能徒手接子弹。
但她的态度逐渐软化:“能不能先松开我?”
裴之默没有答应:“你不生气了,我就松开。”
温辞初受不了了:“……我不生气了。”
裴之默松开了她:“原来真的有用。”
“所以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撒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裴之默倚在墙上,视线微垂看向她,“你平时不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温辞初只觉得自己原谅早了,他居然在模仿她的说话方式!
温辞初面无表情,伸手准备关上浴室的门。
但裴之默的手抵住门:“这次是认真道歉。”
温辞初不为所动:“没有诚意。”
“宝宝,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他说得很郑重,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温辞初的脑海突然闪过一句话。
她也不想沦陷,但是他叫她宝宝耶!
没办法,谁让他顶着那张脸叫她宝宝,她决定舍弃原则一次。
温辞初压抑住自己乱跳的心,但语气还是凶巴巴的,像是在命令:“我突然想吃椰子鸡了,你陪我去吃。”
裴之默很顺从:“好。”
温辞初突然想到裴之默喜欢清净,为了给他添堵,温辞初又加了一个条件:“不许包厢,只能在大厅吃!”
“可以。”
到达椰子鸡店时,还只是下午四点多,并没有到饭点,所以店里人很少。
温辞初小声嘟囔:“失策了,应该挑饭点来的。”
裴之默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谢谢裴太太的手下留情。”
毕竟他是真的很讨厌吵闹。
温辞初只是扭过脸,轻哼一声。
点完单后,因为没有什么人,他们的菜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漫起香气。
鸡肉鲜嫩,只需要一会就好了。
裴之默伸手,将煮好的肉捞到她的碗中,温辞初拿起筷子,礼尚往来,也给裴之默夹了他喜欢的蔬菜。
或许是上午工作的消耗量太大,她确实有些饿了,就没有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开始吃。
裴之默放下筷子,扯过一张湿巾,对温辞初说:“靠过来点。”
温辞初不明所以,但还是倾身靠过去。
他伸手托起温辞初的下巴,将温辞初不小心蹭在唇边的油轻轻擦掉。
就在此时,温辞初听到有人叫她。
“温设计师!”
温辞初抬头,看到对面不远处的一众演员正走进来,还有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剧组的人。
一时间她有点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对一众同事打了声招呼。
“是剧组聚餐吗?”
相比起她的慌乱,裴之默只是气定神闲地收回手,没有任何的回应。
打招呼的那人答道:“是呢,听说这间店不错,我们就过来了,没想到温设计师和男朋友也在这里。”
温辞初只是干笑。
“温设计师,不介绍一下男朋友吗?”
温辞初觉得裴之默不会喜欢,正准备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却听到裴之默淡淡出声。
“你们好,我是辞初的丈夫,裴之默。”
众人有些愣住。
裴之默这个名字好熟,是风投圈的大佬?!
“我靠温设计师人美有才华,老公还这么帅,还有钱!”
“刚刚她老公给她擦嘴,真的好甜啊”
“男才女貌……”
众人坐下后,还在窃窃私语讨论温辞初。
许知栀难得出声,看向身边默不作声的季宛:“季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季宛的眼眸仿佛淬着一层冰,寒冷至极。
季宛还是温柔笑笑,但眼底一片冰冷:“看上去很幸福,真羡慕。”
没有人发现她的手已经不可抑制的颤抖。
吃完饭后,裴之默送温辞初回酒店,他还有会议,就准备当晚离开。
杨池伸手为裴之默开车门。
“之默。”
杨池闻声看去,是一身白裙的季宛,看起来格外脆弱。
她缓缓走近:“原来你真的和她复合了。”
裴之默抬眸:“与你无关。”
“但我看不得她受委屈,季宛,裴家和季家是世交,但不代表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季宛眼眸微红,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遇到温辞初之前的裴之默,完全就是高不可攀,只有温辞初将他折下。
季宛知道他和温辞初分手那几年,他在国外上学,就没有再谈过恋爱,生活寡淡,只有学习和工作。
但她没想到,裴之默会为了温辞初,舍弃原则,还能和她在一起。
季宛颤声:“她当时是怎么对你的?你已经不记得了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能怎么办?”裴之默嗓音很淡。
“没办法,我这辈子只吃她这一套。”
第58章 罚抄
所有消息一旦出现一个缺口, 消息的传递速度完全就会超出预期。
抵达江城,沈雾打来电话,语气有些焦急:“老板, 今晚公司高层已经得知您结婚的消息, 这边是需要……”
杨池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往后看, 裴之默的面容隐在昏暗中, 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不需要处理,就明确告诉他们,我确实已经结婚了。”
沈雾应下后, 不到十分钟,他的电话已经开始不间断地响, 先是自己父亲的, 后是各种长辈的,他全部都是一一拒接。
相比起裴家的焦急, 最淡然的人显然是他。
直到何栖给他打来电话。
裴之默这次接了。
接通电话后,何栖直奔主题:“你瞒着大家结婚了?”
“是。”
何栖:“先给你打一个预防针,估计今晚你要来老宅见老爷子,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我要和你说的事。”
下一个电话, 来自老宅, 确实是裴老爷子让他回老宅一趟。
车子调头开往老宅,抵达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管家已经在等候:“三公子, 这次老爷子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您一定要好好说。”
裴之默颔首道谢, 转头就看到何栖和黎淮正朝他走来。
这两夫妻一看就知道是来凑热闹的。
何栖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盘问:“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结婚对象是谁?我认识的吗?方便透露一下吗?”
裴之默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袖子, 开口道:“温辞初。”
何栖以为自己没有听清:“什么?”
“是温辞初。”
“我记得你们是高中同学是吧?”
“之前是前任。”
“不是,你居然会谈恋爱?”
何栖和黎淮目瞪口呆:“……好精彩。”
但惊讶过后,何栖朝黎淮摊开手,得意洋洋:“愿赌服输啊。”
黎淮一脸晦气,乖乖把卡上交:“我靠我还以为是季宛……之默你害得我输得好惨。”
“你用脚趾想想都知道不会是季宛好不好……”
裴之默抬眸看他们,就知道他们俩又拿他消遣了:“你们夫妻俩这么闲?”
何栖笑眯眯:“不好意思,你这种铁树开花的迹象太少见,小赌怡情嘛。”
裴之默也没说什么,只是问:“爷爷找我?”
何栖收好卡,和他并肩走着,悄声说:“你把家里长辈的电话全部拒接了,那群老东西气得半死呢,现在全都告状告到爷爷那去了。”
裴之默并不是很担心这件事,何栖也接着感慨:“但我是真的没想到是辞初。”
“不过你一说,我就感觉你们俩之前不太对,你之前就没有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不过辞初是一个很好很厉害的女孩子,有才华又长得很漂亮”何栖感慨道:“居然能让你这样着迷的女孩子,真的少见。”
裴之默停下,随后他缓缓开口。
他的嗓音清淡好听:“不是少见,而是只有她唯一一个。”-
初夏的夜晚,风微凉,吹皱书房前的一池荷塘,初荷方绽,淡粉的花骨朵飘在水中,一派宁静。
但书房内的气氛并不平静。
裴老爷子正背对着裴之默站着,一言不发
裴老爷子敲了敲拐杖,沉声:“你是什么身份,万一对方有什么心思,婚姻对于你来说,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我清楚的。”裴之默伸手,替裴老爷子倾倒了一盏茶,“因为是我先强迫她和我结婚的,我和她提出条件,如果和我结婚,我可以帮她师姐解决问题。”
裴老爷子沉默了许久:“这样做是对你有什么益处吗?”
裴之默否认:“没有,我只是想得到她而已。”
裴老爷子沉吟片刻,摩挲着手边的古玩,语气意味不明:“你应该签了结婚协议。”
结婚前签结婚协议是他们这种家族刻进骨子里的习惯,裴之默不可能不知道。
“结婚协议签了。”
但裴之默很淡然地补了一句:“但如果现在离婚,她可以直接分走我的全部身家。”
他眼眸微抬,直视面前的裴老爷子:“我想,您应该不会想我离婚。”
话音刚落,书房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杨池眼观鼻鼻观心,他们老板还真是……语出惊人。
难为裴老爷子还能忍着怒火,没有用拐杖打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评价两个字:“很好。”
“现在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大家都不会劝说你离婚了,你这算盘打得很好。”
从小到大,裴之默的性子都偏安静,也很少争抢,到了现在,他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
但他从未听说裴之默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一个女孩子。
裴老爷子轻阖上眼,似乎在平息怒火:“今夜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书房罚抄二十遍道德经,一个字都不准错。”
他曾经想过让裴之默联姻,但看到联姻的结果,都很少有善终,就没有再强求过。
所以他对这个小孙子可以说是相当纵容了,生气归生气,只是现在木已成舟,总不能胁迫他离婚,草率的离婚不仅对裴家声誉无益,看裴之默这个样子,估计也不会愿意离婚。
裴之默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做风投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资源人脉,裴之默对于创业者可谓是有求必应,所以现在风投圈内最受追捧的投资人仍然是裴之默,对此裴家众人并不能置喙什么,但裴家长辈们的的威信被裴之默通通无视,面子挂不住,这件事还是需要处理一下的。
裴之默也没有拒绝罚抄,面对老爷子的态度还算是端正,裴老爷子的气才算消散些。
他只是挥挥手:“去抄书吧。”
裴之默绕到书案前,身后的杨池举起震动的手机,示意裴之默是温辞初的电话。
裴之默抬眸,语气恭谨:“爷爷,今夜我会抄完的,但在此之前我先接个电话。”
“你还会接电话?”老爷子冷哼一声,“刚刚你的父亲叔伯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全部都被你拒接了,现在谁有这么大的牌面让你接电话?”
裴之默:“我太太。”
老爷子难得沉默了,只回了四个字。
“色令智昏。”
但他也默许裴之默接电话,裴之默踏出书房,才接起电话。
对面传来清甜软糯的嗓音:“你下飞机了吗?”
“刚刚下。”
温辞初有些迟疑:“结婚的消息,好像已经传遍了,会不会有问题?”
裴之默只是淡然道:“没事,这是迟早的会发生的事情。”
他又添了一句:“有事,也有我在。”
这句话好像定心丸般,让温辞初安心不少。
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裴之默没有提罚抄的事,通话就结束了。
他进了书房,绕过黄花梨雕花屏风,书案上早就已经准备好要用的笔墨纸砚,他幼时就开始练字,写过的宣纸难以计数。
裴之默抬手研墨,执笔沾墨,动作行云流水,悬腕落笔。
他视线微垂,神色清冷,恍若清月,他冷白面容没有半分的表情,高高在上,淡漠如霜。
手腕挥动,清淡的墨香盈然,裴之默足足写到凌晨四点,才搁下笔。
晾干墨的宣纸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每一张的字迹都清秀俊逸,遒劲有力。
他一向是抄写惯了,只是被罚抄到这么晚,数量这么多,也是头一回。
最后离开老宅的时候,老宅的管家出来送他。
管家递上膏药:“三公子,这是膏药,您爷爷吩咐的。”
他幼时练字多了,也会伤了手,管家也会给他敷药,这是小时候惯用的膏药。
管家伸手替他在手腕上敷上膏药,轻声道:“其实老爷子还是心软的,您也别往心里去。”
裴之默收回手,淡声道:“您替我谢谢爷爷。”
第二天下午,裴之默照常工作开会,只是运恒的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听说大boss被罚抄了一晚,本来是不信的,但开会时看到裴之默腕间的白色膏药,好像确实是真的。
但彼时的裴之默只是坐在上位,抬手翻动着文件,鼻梁高挺,五官如精雕般优雅,墨眸清清冷冷,没有染上丝毫情绪。
为爱罚抄一晚,放在裴之默身上就觉得格外的违和。
何栖忙里偷闲,过来办公室找裴之默,看到他腕间的膏药,差点笑出声。
“你也有今天。”
看到裴之默抬眼看她,何栖立刻说正事:“你结婚这件事,你父母的态度我都去了解了一下,叔叔是知道了,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能听出来是很生气,但我想你也不会太在意。”
裴之默神色未动,他对他的父亲简直就是陌生人,也不会在意他的想法。
“至于婶婶那边,我打电话去疗养院,被工作人员告知她已经出门旅游散心去了。”
一个无能狂怒,一个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裴之默都不想了解。
相比之下,温辞初的生活更加清净些,剧组的大家只是好奇过后,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整整一个星期,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只是季宛似乎工作总是不在状态,剧组的拍摄时常因为她而暂停。
但有一天结束工作,温辞初被人告知,有人在酒店的餐厅想见她一面。
温辞初只当是楚倾或者陈以音过来找她,但她看到来人的时候,有些意外。
来人化着淡妆,栗色卷发折射出微微光泽,深色连衣裙,雍容华贵,完全没有常住在疗养院的颓废感,隐隐约约能看出年轻时的倾城容颜。
她似乎察觉到温辞初的到来,抬起眼望向温辞初:“温小姐,我想你会记得我。”
温辞初笑意微敛,但依旧礼貌:“裴夫人,好久不见。”
来人是裴之默的母亲。
她举起清茶,微微笑了:“确实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是在高中的毕业典礼上吧,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还记得高中毕业典礼上,是你将我邀请过来的。”
“这对于你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个愉快的回忆。”
“因为这件事,你和裴之默分手了,你有后悔过吗?”
第59章 分手
提及之前不愉快的记忆, 温辞初的神色微淡:“我不太明白裴夫人来找我的原因。”
她示意温辞初坐下:“不用叫我裴夫人,我叫许筠。”
温辞初重新纠正了称呼:“许女士。”
“首先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抱歉,我当时骗了你。”许筠双手交叠, 撑着下巴, “另外, 只是听说你和裴之默复合了, 我有点惊讶罢了。”
“你们之前闹得这么不愉快,你那种做法,简直就是完美踩中他的雷区。”
许筠微微倾身, 直视着温辞初:“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我。”
“上次的毕业典礼, 不就很明显吗?”-
高三六月初, 已经步入炎热的夏天,也迎来毕业季。
毕业典礼上可以邀请自己的家人前来, 彼时温辞初已经拿到国外大学的offer,是她喜欢的服设专业,她已经提前和温言和说过了,温言和也会特地从国外飞回来, 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但裴之默没有邀请家人过来。
温辞初问他:“你不是要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吗?而且你拿到了哈佛的offer耶, 这么重要的时刻, 需要有人和你一起见证呀。”
“没必要。”裴之默淡声说,“我和他们关系一直不太好。”
裴之默很少谈及他的家庭,但在顶尖的江城一中, 没有人不知道裴家在江城的地位。
而裴之默是裴家的继承人。
温辞初反驳:“怎么可能会不爱你?不管父母多不好, 其实都会爱自己的孩子的吧。”
就算是温旭对婚姻不忠, 娶了继母,但对她也算是有求必应。
更何况是身为裴家继承人的裴之默, 这么优秀,父母更没有理由不喜欢。
裴之默显然不想多聊这件事:“他们不一样,是不会爱我的。”
温辞初不死心,但面对裴之默这种态度,也只能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但你孤零零一个人,多不好。”
温辞初坐到他身边,伸出手摇着他的手臂:“换一个人过来总可以吧。”
裴之默垂眸改着致辞稿:“我姐姐临时出差了,她暂时赶不回来。”
“我不信,你一定只是不想让你家人过来而已。”
她继续说着自己的歪理:“裴主席,你知不知道人不能太独立,很容易成孤家寡人的。”
裴之默抬眸看她,似乎有些无奈,直接给了她何栖的电话和裴家的电话:“不信的话你自己确认一下。”
温辞初还真的不死心,先打了何栖的电话,结果无人接听。
但她没有放弃,晚上她还是再次拨打了裴家的电话。
是裴家管家接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哪位?”
温辞初心跳略快,但也快速地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最后说:“所以能麻烦您转告裴同学的姐姐,邀请她过来参加裴同学的毕业典礼吗?”
管家有些迟疑:“大小姐今天中午刚刚出差了,可能无法前往三公子的毕业典礼。”
还真的是出差了。
温辞初有些失落,但电话外却传来一道女声。
“毕业典礼?是谁的电话?”
管家似乎和对方解释了一番,而后那道女声逐渐清晰,接起电话。
“你好,是在邀请裴之默的家人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吗?”
温辞初故作镇定:“是。”
对方似乎笑了:“我是他母亲,之前和他有一些小争吵,所以就和我闹别扭了,现在就连毕业典礼也不告诉我,我会到场的,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你能别和他说吗?”
原来还真的是吵架了,但看起来问题不是很大。
对方好像有些愉悦:“我会到场的,谢谢你告诉我,温小姐。”
温辞初挂断电话后,给裴之默发消息。
温辞初:【你姐姐确实出差了,好可惜。】
裴之默;【没事。】
她在聊天框打了一串字,但想起刚刚的对话,让她保密时,她又再次逐字删掉。
温辞初:【也别太失落了,可能当天会有惊喜出现呢!】
温辞初放下手机,心中莫名涌起一些小小期待,她忍不住笑了。
温辞初在毕业典礼当天,换上一袭淡蓝色的晚礼裙,流光溢彩,仙气飘飘,像偷跑到凡间的小仙女。
裴之默只是扯过她的绑带,淡声提醒:“裙子绑带松了。”
他伸手给她系好。
但这一份开心,只是维持了一小会。
当天,许筠出现在裴之默面前时,嘴角含笑,只是倾身对裴之默说了一句话。
但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僵化。
裴之默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半点情绪,随后只是望向温辞初。
那一瞬的冷意,让温辞初心中腾起不安。
许筠也顺着裴之默的视线,笑眯眯地看向温辞初。
但裴之默上台致辞结束后,所有人掌声雷动,唯独坐在观众席上的许筠,没有鼓掌。
强烈的奇怪感逐渐明显,温辞初后知后觉,他们之间确实不是简单的争吵。
毕业典礼结束后,温言和提前离开,许筠却径直朝她走来。
她语气很好,甚至主动握住温辞初的手:“你叫辞初?谢谢你邀请我过来,确实是……”
她轻声笑道:“很精彩。”
温辞初忍不住攥着她的手,希冀般问:“你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吗?”
“误会?”许筠笑了,语气却没有半点温度,“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只有仇恨。”
温辞初神色霎时微变,但许筠却已抽出手,转身离去。
温辞初的手还有她留下的香气,许筠已经走远。
花廊下只有风声阵阵,明明已经是夏天,却莫名阴郁寒凉。
“是你让她来的?”
“你为什么让她过来?”
裴之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冷淡至极。
他手上还捏着致辞稿,身形颀长,精致眼眸却如同覆着寒冰,很冷,凉得让人心惊。
这两句话就像一盆凉水,径直浇灭了温辞初的刚刚升起那一点愉快,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她有点不可置信,眼圈霎时有些微红,颤声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往常温辞初也会做些惹他生气的事,只是面对这种神情,裴之默的语气也会软下来。
但这次的裴之默却无动于衷,语气冰冷:“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生日当天,亲生的哥哥掉入水中,现场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全部人都认定是我将他推下水的。”
“他们都认为是我将他们最寄予厚望的孩子推进水里,害得他落下病根,他们至今都认为是我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我和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和解的。”
她只是站在原处怔住,脑海里却闪过许筠在电话和她说的话。
“他和我确实闹了别扭,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能不能别告诉他……”
温辞初嗓音很轻,酸涩至极:“我……不知道。”
她伸手想要去扯住他的袖角:“我以为你会开心的。”
裴之默只是侧身避开,让她的手仓皇落空。
温辞初的手停在半空。
凉风随着裴之默的话卷入她的耳中。
“那只是你以为。”
冰冷的语气让温辞初彻底红了眼眶,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转身离开。
漂亮的礼裙上淡蓝色的飘带再次散开,但她也没有再理会。
他们不欢而散。
往常确实会吵架,但和好的速度也很快,一般都是裴之默主动和好,但这次,裴之默直到晚上也没有找过她,直接陷入冷战。
温辞初确实觉得自己有些自作主张了,但想起裴之默的态度,却也有点委屈生气。
她只是想让他开心而已。
她才不要先道歉。
只是最后的她还是率先妥协了,适当哄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温辞初翻来覆去,编辑了好几条的消息。
【你睡了吗?】
【今天的事是我的问题。】
【对不起。】
【你还在生气吗?】
但最后她还是逐字删除,将手机抛到一边,从床上坐起身来,下楼开始翻找冰箱。
家中的阿姨被惊动,过来看到温辞初一身睡裙蹲在冰箱前找东西,有点惊讶:“岁岁,是肚子饿了吗,我给你煮宵夜吃。”
温辞初头也不抬:“没事的,阿姨你去睡吧。”
找出工具材料后,温辞初开始动手。
她第一次做烘焙做得这么小心翼翼,甚至因为太心急了,她的指尖被刚刚出炉的托盘烫了一下。
往常娇气的她早就不干了,但这次她只是很敷衍地用烫伤膏处理一下,就没有再理会。
她挑出来最漂亮的小熊饼干,很仔细地包装起来,就连丝带也要一丝不苟地系得端端正正。
她忍着烫伤的痛痒,在小卡片上写上“对不起”三个字,因为最后那点傲娇的自尊心,她没有写名字。
看着包装精美的饼干袋子,温辞初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有点忐忑,万一裴之默不接受道歉呢?
但这个想法只是稍微浮现,就被温辞初摁下去。
不可能的。
毕业典礼后,大家还需要回校处理自己的书本杂物,午后天气阴沉,似乎有一场大雨在酝酿。
她在中午就已经到了课室,将饼干放进裴之默整齐的课桌里。
为此她还特地调整了摆放位置,让饼干看上去更加明显。
过了十几分钟,大家纷纷过来,吵吵闹闹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但裴之默却迟迟没有过来。
楚倾找她一起去了趟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她恰好看到裴之默。
他还是一如往常般清清冷冷的,身姿挺拔,只是他似乎没有看到温辞初,只是抱起书,径直从教室后门离开。
季宛似乎刚刚和他说完话,正从前门离开,就看见温辞初:“辞初。”
季宛对她柔柔笑了笑:“之默刚刚走了,需要我把他喊回来吗?”
温辞初正要说话,却听见楚倾的声音。
“岁岁。”
楚倾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指了指垃圾桶:“那是你的饼干吗?”
季宛也顺着楚倾的手望去,神情有些惊讶:“刚刚我看到之默丢掉,他可能以为是哪位追求者送的,辞初,你没事吧……”
温辞初只是缓缓看向杂乱的垃圾桶,那里夹杂着同学们的考卷和团成团的草稿纸,扎着小蝴蝶结的饼干袋子格外显眼,格格不入。
原先干净粉嫩的小卡片,端端正正写着“对不起”三个字,此时却被人踩了几脚,落下灰暗肮脏的印子,完全变得模糊不清,显得格外可笑。
以为是哪个追求者送的,这种话听起来就很讽刺好笑,他怎么可能连她的字迹都不认得?
温辞初站在垃圾桶前,眉眼低垂,受伤的指尖微微颤抖,完全看不清表情。
“啪嗒。”
一滴泪溅落在地上,渐渐洇湿。
良久,她编辑了一条消息,点击发送。
【我们分手吧,我觉得有些玩腻了。】
第60章 迷茫
天色渐晚, 但乌沉沉的天空依旧没有下雨,阴郁压抑。
温辞初从教学楼的阶梯上缓缓走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她抬眸看到一道身影, 身姿挺拔, 站在楼梯处, 他抬起眼, 神色极致冷淡平静,却处处抑着冷意。
他们的视线在昏暗的楼梯上相接。
对视几秒,温辞初只是垂下眼眸, 恍若未闻地撑开伞,准备离开。
“温辞初。”
略微低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戏弄我是不是很有意思?”
温辞初踏入雨夜中, 闻言转身, 笑了:“没玩过高岭之花,确实有意思。”
“我和朋友打赌, 能把你追到手就算我赢,最后我赢了。”
裴之默站在雨下,雨滴濡湿他的墨发,顺着发梢滴落, 他的眼眸晦暗:“赌约?”
往常平淡的嗓音却带着颤意:“温辞初, 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温辞初似乎在托腮思索, 随后甜甜一笑,“一个赌约,玩玩而已, 何必认真呢?”
这句话后, 雨下得更大了些, 完全覆盖住世间其他的声音。
但她还是很清晰地听到裴之默的话。
“温辞初。”
他的话音凉得彻骨:“你最好不要再遇到我。”
温辞初软声:“放心,我们之后不会再见了。”
但好像是诅咒般, 他们再次纠缠在一起。
许筠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你觉得裴之默会再次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什么?”
她声线刻意放低,声音却如毒蛇般寸寸攀上温辞初的耳畔。
“他对你是喜欢,是旧情未了吗?”
“还只是纯粹的报复?”
温辞初倏然抬眼,看向许筠,放在腿上的手指被捏得发白。
她想起在景园的那个雨夜,她签下结婚协议的时候,裴之默说的话。
寒凉指腹捏住她的脸颊,语气很冷:“毕竟我一向礼尚往来,也想玩玩。”
也许是相处的时间太过于平和,让她逐渐忘记了他的初衷。
难以言说的不安翻涌至心头,温辞初的脸色略微苍白。
许筠对温辞初的反应很满意:“看来确实是被我说中了。”
温辞初轻抬卷翘眼睫,缓缓看向许筠,语气淡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确实对不起他。”
温辞初看向她:“但我当时真的没想过,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许筠收起笑意:“谁会喜欢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毕竟是裴之默,狠毒冷血且毫无同理心的人,他几岁的时候,都能对自己亲生哥哥动手,亲手把人推下水里,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的之楷会比他优秀千百万倍,这一切本就不是属于裴之默的。”
提及去世的大儿子,许筠已经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嗓音霎时尖利,每个字仿佛是淬了毒的箭,锋利狠毒。
“不是他做的。”温辞初却意外平静,“许女士,或许我比你更了解裴之默。”
许筠好像听到一个笑话般:“你确定了解他?”
许筠从包中拿出一沓照片,将照片推到温辞初面前。
她的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这个应该就是温家最近找回的女儿吧,最近裴之默和她见过。”
“另外,裴之默给了她一张巨额支票。”
照片并不是很清晰,但也能勉强看清是在地下车库里,裴之默在车内,看不太清神情,温画萤站在一旁,接过了杨池递过来的支票。
许筠意味深长:“一个男人,无缘无故递给另外一个女人支票,只要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说是吗?温小姐。”
温辞初只是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照片,眸色很静。
她一言不发,伸手将照片全部撕碎,碎片纷纷落落,尽数飘进垃圾桶里。
温辞初站起身,看向许筠:“你觉得我会再相信你第二次吗?”
她一字一句:“就算是报复我,他也不会下作到玩其他女人来打我的脸。”
“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再见。”-
从酒店的餐厅出来,久违的阳光突然照射到她的身上,有一种眩晕感。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但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下午,她给杨池打了一个电话。
她嗓音清甜,听起来一切正常:“杨总助,麻烦你转告裴之默,我大概会在三天后回江城。”
杨池惊讶一瞬,但立刻应下:“好的太太,我会转告裴总的。”
挂断电话,温辞初站在江城机场出口处,叫了一辆车。
苗安安打来电话,有些惊讶:“你现在到江城了?好突然,是有急事需要处理吗?”
温辞初提着行李箱上了车,语气平静:“没事的,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当面问清楚而已。”
她当然没有相信许筠的话。
裴之默见了温画萤,又能代表什么?
用婚外情去揣度他,未免太看不起裴之默的人品了,简直就是好笑。
有事情她可以当面问清楚,只要裴之默能和她解释,她都接受的。
温辞初上了车,杨池那边和裴之默汇报:“问过太太那边的安排,大概是在三天后会回江城。”
“我知道了。”
裴之默颔首,语气平静:“温画萤呢?”
温画萤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努力抬头看向裴之默。
这次见面机会或许是最后一次,裴之默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和她继续交流下去。
“温小姐,我说过,如果你对于金额不满意,可以和我的秘书洽谈,见面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句话没给温画萤留丝毫情面。
温画萤低下头:“裴先生是这样的,我之前和辞初姐姐已经说好了,要在她那边定制一套礼裙,现在突然说不见她,会让她怀疑的。”
“那你想怎么处理?”
温画萤:“礼裙完工后,我不会再见辞初姐姐了……”
裴之默打断她的话:“温小姐,我没有多少耐心等你的礼裙完工。”
他的嗓音淡漠,视线微垂,高高在上地望向温画萤:“万一哪一天,温家旧事重提,再做一次亲子鉴定,结果是与否,她都会是我的裴太太,但温小姐你的身份,我就不能保证了。”
温画萤脸色霎时苍白,血色褪尽。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巨大的恐惧感驱使她不得不答应:“对不起裴先生,我会想办法找理由拒绝的。”-
运恒位于江城CBD地段,格外显眼,幸好是上班时间,交通通畅,很快就到了。
温辞初抵达运恒时,她正要下车,却看到一辆车停在大楼前,是温家的车牌号,她向来熟悉。
这辆车她坐了无数次,是不会认错的。
一身黑色套装的沈雾站在一旁,看着温画萤打开车门,坐入车内。
温辞初按在车门的手瞬间顿住。
师傅好奇:“小姑娘,已经到了,你不下车吗?”
温辞初收回手,轻声道:“师傅,能再等一会吗?”
杨池和沈雾是裴之默身边的总助秘书,除非是极其重要的人或事,才会交给他们俩处理。
见和没有见,她只需要一个答案而已。
温辞初抬手调出一个电话,拨打过去。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温辞初压着情绪,让声音尽量平静:“你现在在干什么?”
裴之默声音清晰传来:“刚刚开完会,怎么了?”
开会吗?
她一时间好像陷入迷茫中,不知所措。
她好像找不到答案了。
温辞初顿了下,再次重复一遍:“你刚刚在开会吗?”
清淡嗓音回答:“嗯,现在要见投行那边的人。”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怎么了?在剧组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
温辞初的指尖垂下,只是轻声:“没有,你先忙吧,我先挂了。”
还没等裴之默说话,温辞初就先把电话挂断,裴之默垂眸看着手机,一丝怪异感油然而生,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秘书叫他:“裴总,这是您要用的文件。”
裴之默伸手接过:“谢谢。”
他又添了一句:“等等,再让杨池去留意下剧组的近况。”-
温辞初只是静静坐在车内,看着温家的车缓缓驶离。
她握着手机,那股迷茫依旧抑在心间,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真相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应该相信他吗?或许他刚刚真的在开会,他根本没有见温画萤。
但这种自我安慰的话,她自己都没办法相信。
那他见了温画萤,为什么要瞒着她?
理智和现实不断拉扯,她的心绪像乱麻缠绕,不安和不确定性层层叠加,随时坍塌。
她现在需要冷静。
温辞初出声:“师傅,麻烦去景园。”
她回去得突然,以至于景园的佣人都很吃惊。
她反倒淡然:“不用告诉裴之默我回来了。”
管家以为她想给裴之默一个惊喜,立刻点头:“好的太太,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温辞初知道他误会了,只是扯了扯嘴角,但却微笑失败了。
手机震动,温辞初以为是裴之默,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温辞初接起,对面传来季宛的声音:“辞初,是我。”
温辞初心情很乱,但还是应了声:“有什么事吗?”
季宛的声音传过来:“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而已。”
“你和之默为什么还会复合?”
她的声音柔柔的:“你的那袋道歉饼干,是我丢掉的。”
“在之默看到之前,我就已经拿去丢掉了,你原本写的小卡片,很好看,但最后还是变成一张肮脏无用的废纸。”
“你当时是不是以为是之默扔的?”
“之默当时是很生气,不过当时的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你猜他当时和我聊的是什么?他问我女孩子生气了应该送什么,之默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结果还不到十分钟,你就和他提了分手。”
季宛的话仿佛凌迟般,一寸寸划过她的肌肤,冰冷疼痛。
温辞初的嗓子好像被刀划过,是钝钝的疼意:“季宛,你真恶心。”
季宛自顾自笑了:“我确实恶心。”
“但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能复合?”
“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一个从来不会为旁人低头的人,为什么会为你破了两次例?”
“玩腻了这三个字,你居然会用在他的身上,那可是裴之默,五年过去了,你确定他还能毫无芥蒂地原谅你?”
“他的性格从来不会让他对这件事轻轻放过。”
温辞初站在走廊上,热风拂过窗棂,丝丝缕缕灌进来。
“不过之后我又想通了,听荔荔说,裴之默私下约过温画萤见面。”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见的面,你应该也被膈应到了吧?”
“你说,是不是他也觉得你是一个赝品,只是玩玩而已。”
“你到最后,会不会也被他一句‘玩腻了’,而被轻飘飘地抛弃掉?”
季宛笑了一声,最后一句话极轻极柔:“我还是很期待最后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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