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二合一)
贾琏夫妇到了隆武帝所在营账,就见隆武帝与元春正坐于上首椅中,北静王、忠顺亲王则分坐于下首两端,几人此时正同时含笑看着帐中常宁公主的嫡子熊霆打拳…
小小少年如今才不过十岁,一套拳就已打的虎虎生风,像模象样了!就连王熙这个外行见了,都忍不住想赞一声…
“好!好一套熊家拳!”
王熙……:好吧,忠顺亲王不但替她将感叹给喊出来了,还喊出了这套拳的名称!又忍不住起身大赞道:
“好拳法!都说熊家儿郎自三岁起便开始练武,一套熊家拳纵横天下,今日见大外孙小小年纪,拳法就如此娴熟,便知不是虚言了!”
边说边从身上随手解了块玉佩下来,递到熊霆手上:“吶,九外公赏你的!”
熊霆见了,忙恭恭敬敬朝其行了一礼:“多谢九外公!”
又朝着隆武帝一脸期盼道:“外公,我能去看看我爹娘和大哥了吗?”
自打他爹爹进京后,才隔了一天,他就被他外公留在宫里读书了,也就偶尔在他母亲进宫时方能见见。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这围场,熊霆本以为他便能回家跟他父母一起住了,谁知…他外公还是舍不得让他走!
“可!但记着要早点儿回来陪外公一起吃晚饭啊!”
隆武帝听了就一脸慈爱道,又吩咐一旁的夏守忠:“你亲自陪着霆儿过去…”
熊霆听了立刻欢呼起来,一转头又看到了门口的贾琏夫妇,眼顿时亮了,忙跑过来朝着王熙道:
“姨姨,我听娘亲说,萱姐儿与茂哥儿也来啦?!我能去找她们玩会儿吗?我上次还答应陪萱姐儿一起骑马的!”
“当然可以啦!若你不嫌弃,待会儿姨姨回去亲自给你们做奶茶,烤栗子好不好!?”
王熙立刻摸着眼前小小少年的头顶笑道,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怜惜。
仲景说:辽东战事已平,想来十数年内不可能再有大的战事,隆武帝故意以常宁母子相胁,召永毅候进京,又故意扣着这孩子不放,不过是逼永毅候老实待在京中,主动放弃辽东军权罢了…
若永毅候稍有异动,那这个同样留着他身上血脉的孩子,恐怕就是第一个祭旗之人!哪怕他是他…亲外孙!
“好啊!好啊!”
小小少年哪知自己凶险,听了王熙的话,顿时笑的眯了眼,座上的隆武帝见了,也跟着眯了眯眼,
“怎么?霆儿经常去姨姨家玩儿吗?”
边说边似笑非笑的打量了贾琏夫妇一眼。
“回外公,就去过几次,母亲说姨姨曾救过曾外祖母性命,萱姐儿又曾帮过我,所以我们都要感谢她们呢!”
“奥,原来如此,那既如此你就去玩会儿吧,只记得骑马时小心些,千万别摔了。”
隆武帝听了又温声道,待打发走了熊霆,这才朝着王熙道:
“霆哥儿要不说,朕一时倒给忘了,朕的岳母还多亏了贾夫人相救呢!
没想到贾夫人竟如此的秀外慧中,不但生意做的好,医术也如此惊人!倒真是屡屡让人…意外呢!”
王熙……只得又将以前拿来搪塞赵皇后等人的话说了一遍,又道:
“陛下谬赞了!臣妾于医术一道只是略懂皮毛,与宫中诸位老太医们比起来…简直相差太多了…”
听她说自己的医术乃是曾经的教养嬷嬷所教,一旁边的元春…立刻质疑道:
“二嫂会做生意倒不奇怪,毕竟二嫂从小就不喜读书,只爱钻研这些个敛财之道,但这~医术,即是小时候学的,二嫂又一向是个喜欢张扬的性子,怎么本宫…从未听二嫂提起过呢?”
王熙忍不住腹诽:你质疑就质疑,总带着些莫名奇妙的人身攻击,又是什么恶趣味啊?!
当她不会吗?!
“回娘娘,我那时候还小,一时好奇便跟着嬷嬷学了,但后来到了京都后,才知京都的闺秀们皆把医者当做贱业,十分的嫌弃…
就像贵妃娘娘所说,我那时候又十分的爱慕虚荣,怕人笑我,便没敢将此事说出去,
后来,我嫁给相公后,经他教导,才知医者乃至德行本、悬壶济世之人,是最高尚不过的职业。
而且,也不是人人都似我认识的那“几个闺秀”一般的——势力眼,大部分人对治病救人的医者都还是很尊敬的!
自此后,我便很为小时候自己的行为羞愧了,也不再藏着掖着自己会医术之事了!”
在王熙的记忆里,小时候的王熙凤可没少追着元春这个“国公府嫡女”奉迎,那她认识的几个“势利眼闺秀”中,自然有她喽……
“你…”
元春自然也听出了她话中之意,顿时气的银牙紧咬起来,刚想再出言讽刺其几句,就听一旁的隆武帝不耐烦道:
“好了,说正事吧!”
元春顿时神情一禀,不敢言声了。
一旁的忠顺亲王听了便斜倪了对面端坐的北静王一眼,这才纳闷道:“不知皇兄召臣等前来,所谓何事啊?!”
怎么还将这虚伪小子也叫来了!?
隆武帝闻言这才笑道:
“刚溶贤弟过来同朕说,西北副将荣昌突发背疽,因着西北总兵一职一直是由北静郡王府兼任,此事本该他前往处置安排,
但其妻甄氏最近身体实在欠佳,又因着太医说其以后再难怀上子嗣而心灰意冷,一直闹腾着想要让溶贤弟休妻另娶,身边更是一刻离不得人,要不那甄氏就寻死觅活…
溶贤弟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只得勉强答应暂且送其去家庙修行,并按她意思迎娶林候爷之女为平妻,但王妃之位依旧为其保留,
所以,这次过来,一是求朕给他与林候之女赐婚,二则是想让朕在众朝臣中选个人出来代替他出任那西北总兵…”
说白了,就是北静王愿意以西北总兵一职,换迎娶林氏女为妃!这与当年贾代善用交出京营节度使一职保贾家与贾赦平安几乎如出一辙。
“朕听闻那林氏女不但长得倾国倾城,还博学多才,溶贤弟亦是生的芝兰玉树,才华横溢,两人倒是相配的很吶!正好贵妃也出身贾家,朕便将她请了来…给二人做这个大媒,不知贾爱卿,贾夫人可有异议呀?”
竟是一副要强买强卖的意思!
王熙……听了,立刻朝着贾琏投去佩服的目光,这情形跟他前几日同她预演的简直一摸一样!
按他所说:隆武帝对西北军权早就觊觎已久,而北静王则觉得:即便交出军中职位,继任者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没个三五年,不可能打破被北静王府在西北半部牢牢控制了几十年的军权!
反而其在士林中的声望才是他将来造反夺位的关键!隆武帝上位这么多年都举步维艰,不就是当年杀兄夺位的事儿一直为人所诟病吗?
而…在士林中德高望重的林姑父恰巧能帮北静王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而且,以北静王的自负以及内里的嚣张,既惦记上了黛玉,就不可能轻易放手!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一个优伶而直接与忠顺亲王撕破脸了!
最后总结:这两人一个重名,一个重权,全不是什么好鸟!尤其隆武帝,为此牺牲掉水臻或者黛玉,根本眼都不会眨!
“呵呵,臣妾托陛下洪福,今日也能做一次大媒了,北静王才德具佳,也就林妹妹才配得起!正如陛下所说,这可真是天赐良缘啊!二哥二嫂还不赶紧…谢陛下隆恩!”
隆武帝话音刚落,元春就急忙跟着附和道,在她看来,将黛玉嫁给北静王,既能全了她母亲一直不愿其嫁给宝玉的心思,二也能打打她这对好二哥二嫂的脸面,
这两位不是一直将那位林表妹护的铁桶一般吗?连宝玉都有些瞧不上?!结果…还不是当了北静郡王的平妻?
哼哼~,什么平妻?说白了就是个贵妾!就算有朝一日被扶了正,也不过是个继室罢了!这下…看这两口子还怎么嚣张?又如何面对林姑父的厚托!
谁知……她这边还没得意完,底下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贾琏两口子,突然对视一眼,齐齐喊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元春…顿时柳眉倒竖:
“放肆!难道尔等还敢抗旨不成?!还不跪下!”
贾琏只得拉着王熙…跪下了,同时道:
“贵妃慎言,抗旨不尊乃抄家灭族大罪,微臣~如何敢担!”
意思: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们一家子可也是贾家宗族中的一员!
一旁的忠顺亲王见了,也不由得冷笑道:
“呵呵,贵妃好大的排场,这知道的您和贾大人是一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家是屡世的~仇敌呢!竟都容不得自己兄长把话说完,就耍起了威风!”
元春……:“你!”
————
“奥?为何万万不可?贾爱卿不妨说来听听?”
隆武帝也不理他们之间机锋,只摸着自己手上戒指淡笑着,却丝毫没有让贾琏两口子起来的意思。
贾琏只得接着跪地道:“陛下难道不知?皇后娘娘已经应了忠瑾亲王所求,待此次回去,就给他与林妹妹赐婚,这一女…又焉有配二夫之理?!”
“什么?!何时的事儿?”
这下包括隆武帝与北静王在内所有人都齐齐震惊了!
贾琏闻言顿时一脸惶恐道:
“就在前几日,忠瑾亲王亲自去臣那儿表达了求亲之意,还说已征得了皇后娘娘同意,答应为他二人赐婚,但因着他刚从金陵回来,紧接着又跟随陛下前来围猎,赐婚之事便只能待回去再说了!怎么?陛下竟不知此事?”
隆武帝……:哼!他可不不知道吗?
立刻大怒:“快!去将那臭小子给朕压过来!”
片刻后……
一脸莫名的水臻就被两个侍卫给带过来了!
“还不跪下!说!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自议定婚事!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兄长了?!”
见水臻到了,隆武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将手中的茶盏朝其砸了过去,此举,一是做给水溶看,毕竟他刚才信誓旦旦应了给他赐婚,二也确实对赵皇后的擅自行事动了真怒了!
水臻立刻被砸了一身的茶水,不由得梗脖道:
“不是皇兄说的,将臣弟的婚事全权交给皇嫂了吗?而且,当初皇嫂想给我与林姑娘赐婚时,您不也挺乐见其成的吗?!
当时臣弟说再想想,您还用折扇打了我,骂我不知好歹!怎么如今我愿意了,您还打我?!”
隆武帝……:呃?…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他和皇后的关系还尚可,还没有如此的~相敬如冰!将一些事交给她,他还是很放心的!
是从什么时候,两人彻底交恶了呢?
一时间隆武帝都变得茫然了起来…
“既然皇后娘娘还未赐婚,那也就是说此婚事还未议定,那臣请求陛下赐婚之事就该在忠瑾亲王之前了,这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一旁的北静王见隆武帝怔愣在那里,言哪里还坐的住,急忙起身道。
“水溶,你什么意思?竟敢抢本王的未婚妻不成?你也配!”
水臻听了,立刻也急眼了:
“还说什么先来后到?你一个早就有老婆的,这话说出来也不嫌恶心?!
再说,几年前皇兄皇嫂就有意让我娶林姑娘为正妃了!比你丫不知早多少!
“那你不是没娶吗?这更说明你俩无缘了!”
水溶闻言丝毫不让,立刻也朝着水臻讥讽道,又朝着隆武帝投诚道:
“若陛下同意臣之所请,臣以后定不负陛下隆恩,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切!这么说,若皇兄不如你的意,你身为臣子,便打算不恭不顺喽?!水溶!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威胁陛下!”
一旁的忠顺亲王闻言,立刻跟着冷哼道,他一向看水溶不顺眼,见他和水臻打架,不帮水臻揍他就不错了,哪里还会为他说话。
“对啊!你这种有条件的恭顺又算哪门子恭顺?!而且,谁说非得下了旨才算议定了婚事,”
水臻闻言也跟着朝其怼道,紧接着就从脖子里掏出块儿玉锁出来,在水溶面前晃了晃后,才得意道:
“此玉锁乃林姑娘幼时一直佩戴的,乃林候爷亲自交与我的定亲信物,这算不算凭证啊?”
又朝着隆武帝道:
“皇兄,当年臣弟不知好歹,以为林候爷之女才貌双全,必定自视甚高,臣弟看烦了京中闺秀们的傲慢,便不想再娶个那样的人!
后来才知,其的确自视甚高,但却亦是一至情至性之人,对人从来从心而不从利,就比如在宫中那次,即便明知不敌,也要拼死护住她的丫鬟!
不由得便对其生出爱慕之心!
但皇嫂觉得,我这般言语反复,若直接赐婚,恐林候爷与琏二哥心有不忿,毕竟…人家的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哪有我随便想娶就娶,想不娶就不娶的?!
于是便令我先去征求过他二人意见后,再说赐婚之事!
正好当时皇兄派我前去旧都查证甄家卖官售爵,徇私枉法之事,我便私下去林府拜访了一趟,征得了林候爷的同意后,这才回京告知了皇嫂与琏二哥…
此玉锁便是林候爷同意我俩婚事之信物,臣弟亦将从小佩戴的九龙佩相赠,所以,虽我与林姑娘还未正式行过订婚礼,但这婚事也算是…已定下了!
至于为何没和皇兄说,乃是臣弟一直以为皇兄已经默许了此事,想待回京后,给皇兄一个惊喜,顺便再请皇兄皇嫂一同为弟赐婚!”
水溶/隆武帝……
“陛下,林姑父一向重诺,既然已收下了忠瑾亲王信物,断没有再将林妹妹另嫁之理!
何况,北静王与北静王妃一向伉俪情深,既然另纳平妻之事主要是为了安抚北静王妃,那想来陛下为其另择位佳人,对北静王妃的病情来说,也…没什么关系吧?!”
贾琏急忙适时的开口道。
“是呀,事已至此,不如陛下回头再想想,还有什么合适人选能配得上溶堂弟的,今日,咱们就先讨论讨论派谁接任这西北总兵一职吧!”
一旁的忠顺亲王接收到贾琏给的信号后,也忙跟着插刀道。
水溶……
隆武帝:经忠顺亲王一提醒,才惊觉:
诶?对呀!他只是答应水溶赐婚,赐谁不是赐!
至于西北总兵一职,既然这位已答应交出来了,那再想收回去?门都没有!
“呃…贾爱卿所言有理呀!既然林候都已认定了小十七,那朕也不能硬逼着其将女儿嫁给贤弟吧?看来此事也只能作罢了!
不过,朕既然答应了为贤弟择一良配赐婚,那一定会再为贤弟选位能配得上贤弟的佳人的!你容朕再想想啊…哈哈哈…”
隆武帝忙假意朝着水溶安抚道,随即便话锋一转,又朝着忠顺亲王道:
“至于西北总兵的人选,兹事体大,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由九弟…兼任吧!”
在隆武帝看来,若想破西北之局,必须要派位比北静郡王还要具有威慑力之人前往,方有可能压制住北静郡王在军中势力!
而具备此条件又能领兵,且还得他信得过得,也就只有忠顺亲王了!
而且,忠顺亲王的岳家张氏一族,一直在陕西任守将,光这一点,也能让水溶的人有所忌惮!
忠顺亲王…:“臣遵旨!”
水溶……
片刻后……
水溶这一场算计,到了最后,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犹如隆武帝兄弟俩这般不要脸的!
三言两语间,不但吞了他的西北总兵之职,最后竟还只随便甩了位没落勋贵之女给他!
那永昌公主都死了八百年了,就剩一永昌驸马在朝中混个闲职,将其女赐给他算什么鬼!!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真是气死他也!!
从隆武帝营账出来后,水溶简直气的头皮都要炸裂开来了!连表情都几欲控制不住了!
好不容易强忍着想刀人的冲动回到了自己营账,就见自己的心腹长随急匆匆的朝他跑了过来,一脸惶恐道:
“回郡王爷,府中来信,说是郡王妃进宫求了太上皇恩准,如今已护送着甄家老爷、夫人以及族人的灵柩回金陵了!
还…还将她的那些嫁妆和奴仆都…尽数带走了!”
水溶……
第202章
交钱还是交权(二合一)
“不是让你们看好王妃的吗!你们是怎么办的事?简直废物!”
听闻甄氏带着嫁妆走后,尤其听说是太上皇恩准其走后,水溶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气的青筋暴起,大骂出声!
心中对隆武帝父子的恨意也越发的蒸腾起来…心道:果然是亲父子,皆是同样的忘恩负义!
“去,告诉贾珍等人,可以动手了!但要切记,咱们这边与其接头的人,千万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最终,水溶终于咬牙道。
与此同时,薛家上下…也正处于一片愁云惨雾中…
薛蟠不过是陪着张老举人去了趟京郊收租,回来就听说了他妹妹被北静王妃认做义妹,又被朝廷恩赏为寿安郡主,一月后便要前往安南和亲了!
顿时气的抄起根门闩就要去荣国府与他那位好姨母理论理论!问问她是怎么有脸说出他妹妹去和亲是件“大好事儿”的?!
“大好事儿”你她娘的怎么不去?!
还有,八百辈子前,那老虔婆就应了将他妹子许配给宝玉了,这等要紧时候为何提都不提?!难不成打量着他家如今没钱了,就想将他妹子远远的打发了,再给他家那块烂玉另寻个贵重的?!
呸!那当初吊着她妹子作甚!还坑他家那许多银子!…今日他非要去找她们说道说道不可!
薛蟠到底是个男人,被“山贼”撸去后又日日做苦力,别的不说,力气着实长了不少!反正薛姨妈加上一院子丫鬟仆妇皆拦他不住!
他又素来是个混的,外院的几个小厮管事想拦,又怕他真的挥棒就打,胆怯之下,竟真的将他给放了出去……
薛姨妈见了,顿时哭倒在地…
“老天爷啊,这是要我的命啊!快!快去拦住那孽障,千万别让他干出傻事来啊!”
又一把抱住前来劝慰她的宝钗:
“我的儿,这可怎么办啊?都怪妈,不该听你姨母舅舅撺掇,想着去攀宝玉那个高枝儿,若早早寻个好人家将你给嫁了,又何来今日之祸啊!呜呜…我可怜的闺女啊!”
宝钗…如今也是满心的后悔与不甘,以及对即将远嫁的惶恐…,但最终只化作哽咽的一句:
“妈,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
又强撑着苦笑道:“你也不用拦着哥哥,事到如今,就让他去闹一场吧!这也是她们——欠咱们的!”
她如今算是看透了,她那位姨母看重的不过就是她们家的那些钱财,对于他们娘几个,又哪里有半分的真心?!
或许,在她察觉到她们家的钱也不是源源不断时,就早已后悔私下里曾属意她嫁给宝玉之事了!要不然她被赶出大观园时,断不会不闻不问…
既如此,那她又还有什么好顾及的!难道还给她留着脸吗?!
况且,她这一走,怕是以后再难回来了,若他哥哥能借着此次大闹,多少闹回些银子来,那她走的…也能安心些!
王夫人万万没想到,薛蟠竟然敢直接——打上门来!这在她们荣国府…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
“快…快去外院叫护院来!”
在薛蟠将她屋内几上的文王鼎匙箸香盒、汝窑美人觚、并茗 、唾壶等物,以及博古架上的一应摆设全部砸碎后,又跑出去砸她那新装上的玻璃窗时,王夫人肉痛的同时,也着实被薛蟠的满脸狰狞给吓着了!
她现在真怕自己一句话惹毛了这混小子,他手中的棍子就会落在她身上!
于是,只能示弱道:
“蟠儿,姨母知你舍不得宝丫头远嫁,但此事乃上面的意思,姨母也实在没有办法啊!”
“你少拿这话忽悠我!当我傻啊!你当初跟我家借银子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你可是亲口答应会想法子让我妹子嫁给宝玉的!
还说你就喜欢我妹子那样稳重踏实的,一点儿都不喜那位林姑娘,一看到她就想起当初你那位又娇又傲的天杀小姑子,膈应的不行!
若她嫁给宝玉,你怕是要气的少活好几年!
怎么?当时你说话时的嘴呢?为何那群人逼着我妹子远嫁之时,你屁都不放一个?!难道是欺负我妹子没人护着吗?”
薛蟠瞪着两只大眼,拿着手中棍子指着王夫人厉声喝问道,故意将王夫人与他妈说过的话添油加醋的嚷嚷的人尽皆知,
既然如今他家倒了霉,那就谁也别想好!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王夫人闻言顿时又惊又怕,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堵住薛蟠的臭嘴!此话要传到她家那位或者那老婆子耳朵里,可够她喝一壶的!
但…怕什么来什么,薛蟠的话音刚落,贾母恼怒的声音便在门口传了过来…
“王氏!你倒是说说,敏儿和玉儿娘俩个怎么你了?竟让你背地里如此咒骂她们!?”
王夫人……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勉强辩解道:
“老太太,你千万莫要听这混小子胡说啊!媳妇儿…媳妇儿也就跟我妹子说起过几句小姑当年的排场,多么多么令人羡慕,并无旁的意思啊!!
更从未曾应过什么薛丫头和宝玉的婚事,都是这小子在这儿…胡说八道呢!”
“你才胡说八道呢!你若不拿嫁给宝玉之事勾着我妈和妹子,我家凭什么借给你们那么多银子啊!?有那些银子,我们自己个吃香喝辣的不好吗?!就是放利钱也有不少呢!
还有,你们府里上下,整日说我们家赖着不走,占尽你们家的便宜?有本事你把借我们家的银子全还了啊!倒时候,谁他娘再多留一刻,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薛蟠闻言立刻也急眼了,再度指着王夫人闹腾起来…
王夫人……
贾母……
“薛大公子口口声声说你姨母应了让宝玉娶你妹子,你们薛家才借的钱?!那反过来岂不就是你薛家一直在算计着将你妹子嫁给宝玉?!为此不惜赖在我贾家七八年不走,还又借银子又帮着管家的?甚至还在府中故意散播什么金玉良缘?!
哼哼!没想到我贾家收留你们七八年,处处礼让,竟恩养出你们这么一窝子白眼狼来!
竟还敢手拿着棍棒来我荣国公府叫嚣?!
你可知若报了官,你此举是什么罪名?!好的罚你流放三千里,若老身一个不高兴,你脑袋就得搬家!”
眼见薛蟠在那儿举着根棍子又骂又跳的闹腾,贾母只觉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被人这般堵着门骂过呢!
顿时恼羞成怒:
“来人,先将这个胆大包天之徒给我捆了!再去王家问问王子腾,当年他写信给我儿子,非将这一家子白眼狼安置在我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再顺便问问他,这蠢货是他这个舅舅代为处置呢?还是由老婆子我直接将人送去大理寺?!”
薛蟠……
“喂,老太太,我又不是冲您,我只是来找您儿媳妇理论的!她这么坑我们…您老不管,只抓我作甚!是不是也太偏心眼了?
而且,而且…算计您孙子之事,我又没干,都是我舅舅,您儿媳妇还有我妈她们几个想的,我可是一直都不同意将我妹子嫁给宝玉的!”
眼见赖大带着一群家丁呼啦啦涌了上来,薛蟠自知不敌,又听贾母要将他交给他舅舅处置或者直接压他去大理寺,薛蟠顿时吓着了!
这两样儿不管哪儿样他也逃脱不了一顿好打啊!尤其那大理寺…他见识过一次后,此生都不想再踏足一回了!
因此…立刻吓得手软脚软,忙朝着贾母胡乱求起情来…
“哼哼!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王家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贾母听薛蟠说完越发气的浑身乱颤,若不是当着人,真想上去给已然跪地的王夫人几个耳刮子,再扒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
宝玉娶了宝钗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但殊不知…王夫人也有自己苦衷,在她看来,贾政父子俩的才干都太过平平,便一心想巴紧自己那位能为的庶出哥哥王子腾,
但贾琏娶了王熙凤后,自然也成了王家女婿,这几年又有如神助一般的步步高升!
虽那小子一向不喜与王家亲近,但架不住她哥哥势力眼啊!万一有朝一日她哥哥为了拉拢那小子改为支持他,将荣国公府的继承权给夺回去,那宝玉还有什么?
所以,王夫人这些年只能按着他的意思行事,好令其一直站在宝玉这边,而让宝玉娶宝钗就是王子腾的意思!
————
“老太太,银子我不要了还不行吗?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去大理寺啊!!!”
在贾母气的不明所以之时,薛蟠已经被赖大的人捆了个结实,拖着往外走去,吓得急忙又嚎了起来!
“你放心,欠你们的银子我贾家定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们!但你们这些年算计我们的,我们也定会跟你们…好好算算!”
贾母立刻冷脸道!
说完,便朝着一旁的鸳鸯吩咐道:
“去!将薛家那娘俩都请来!再将你们老爷和府中的账房也叫过来,既然薛家大爷都找上门来了,那今日咱们便好好算算,以后也好桥归桥,路归路!”
在她贾母看来,她家顶了天也就欠薛家个十万八万的,大不了这银子她自己个都出了,只要今日能将这看了就闹心的一家子都赶出去,再打那王子腾个没脸!她便觉得很值了!
而且,待将这一窝子都撵走,她也就能清清静静的操持两个玉儿的婚事了!
一想到这里,贾母的怒气顿时去了大半,甚至开始幻想起两个玉儿成婚后,一家子围着她转的情形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听到她要请宝钗母女以及账房过来时,王夫人那一剎那惨白的脸!
片刻后……贾母院:
“如何来的二十七万两?!不就修园子时挪借过十五万两吗?!其余的银子怎么回事?!”
听到消息赶来的贾政,在听到宝钗报出他们家欠薛家的银款,共计二十七万三千五百两时,顿时急眼了,除了修建大观园时跟薛家挪借的十五万两,其余的银子他可从来没听王夫人提起过!
“回姨丈,其余银子都是姨母在你外任为官的这几年陆陆续续从我家借的,借款时间我都记着呢,具体用途恐怕您还得问姨母…”
宝钗边不卑不亢的将自己记得账册递到了贾政手里,边又道:
“这些年我们在荣国府叨扰多时,刚哥哥又犯浑打碎了姨母房中诸多物什,这其中的两万三千五百两就算做补偿好了,还请姨丈和老太太能网开一面,不要跟我哥哥计较了!”
说完,便退到薛姨妈身后,再不言声了。
贾政仔细看了宝钗那账册一眼,便知绝不是作伪,因此,一双厉目再度朝着王夫人瞪了过去…
王夫人……:哪料到有一天薛蟠会直接撕破脸上门追帐啊,她本以为,即便宝玉不娶宝钗,薛姨妈为了薛蟠的以后,也不敢直接这般得罪她们的…
但,自薛姨妈母女过来后,她便开始同两人使眼色,试图不让她们说出她借钱的具体数目,可宝钗还是依旧将她欠她们的实际数额给报了出来!
眼见贾政与贾母都被这数额给惊着了,纷纷瞪着眼朝自己看了过来,等着她解释,无计可施之下,王夫人也只得破罐子破摔道:
“老爷成日不管内务,又怎知当家的难处?!这几年,家里只出不进,又有这么多人要养,一应开销,人情送往,都从哪里来?…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当妾身愿意跟人借银子吗?!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
贾政…:你还挺有理!立刻气的吹胡子瞪眼:“那也用不得这么多吧?!我出外任不过两年半,你竟花了十几万两?”
“所以,为了这几十万两,你就将你亲儿子给卖了是吧?”
贾母也万没想到,王夫人会跟薛家借这么多银子,更没想到短短三十年,府中就已经艰难至此!要知道她当初交权给王夫人时,府中光现银就有三百万两!加上其余贵重之物,怎么也得有个五百万两!
也因此,对王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失望的同时,忍不住又为未来的荣国府忧心起来…
不行,这银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她帮着都出了!要不然以后宝玉怎么办?!兰儿又怎么办?!
因此,立刻朝着一旁的荣国府总账房吴新登问道:“这些银子太太可入了府里总账了?!可知具体花到何处了?!”
吴新登…闻言急忙看了王夫人一眼,被贾母一眼看见:“你看她作甚?!还不赶紧报来,若有丝毫对不上,信不信我当场发卖了你!”
“快说!”贾政也跟着喝道!
吴新登…顿时不敢再隐瞒:
“回…回老太太,老爷,除了府中修园子的十五万两,其余皆不曾入过账,具体花在何处,奴才亦…亦不知!”
贾母/贾政:“什么?!”
王夫人……
紧紧闭着眼缓了片刻后,贾母才不得不接受了她家已经精穷的事实,叹了口气后,这才又问吴新登:“府中如今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吴新登:“回老太太,还有七万两左右,其中五万两是前两日刚用老太太的那些寿礼折的现。”
贾母……:只得又叹了口气!
“那就留两万两府中先支应着,其余五万两都支出来,再随鸳鸯去我那里搬几箱首饰、字画卖了,凑十万两,先还了薛家!
至于剩下的,就由太太自己想办法还吧!”
王夫人……
“老太太,我哪有银子还啊!?而且,剩的那些银子都是送去宫里给贵妃的!儿媳…并没有私吞啊?!”
王夫人闻言顿时着急起来,虽然她这些年积攒的…再加上她的嫁妆,也差不多够十万两了!但让她都拿出来,岂不是要…她的命吗?!
“既然是送去给贵妃的,那你为何不入账?是不是大部分都被你贪下入了你自己的私库了?!
哼哼,王氏,这些年你怕是没少打这些小心思吧?!”
贾母如今恨他恨得牙痒痒,哪儿还会给她留面子,立刻揭穿道。
“老太太怎么能如此说我?!媳妇儿这些年为贾家养儿育女,操持家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这般说儿媳,又至贵妃,至我娘家于何地?!”
见贾母执意让她出银子,王夫人只得将元春与王子腾搬了出来…
“哼哼!”贾母听了立刻再度冷笑起来…:“王氏,你少拿贵妃和你王家压我,老婆子只问你,今日你可敢将你私库打开,再让人拿着你的嫁妆单子对一对,看看这些年你的那些嫁妆到底长了多少?
若是还跟以前一样,或者少了,老婆子自此就待在院子里修心养性,再不迈出院子一步,亦不再过问府中事物一句!但若多了?你敢不敢同老婆子一样?!自此交出你的管家权,待宝玉娶了妻,由老婆子直接交给她呢?!”
王夫人……
“诶呦!老太太千万莫生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闹得如此生分呢?!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这些年忙于公务,任由妹子将蟠儿娇纵的不成样子!这才惹得您老人家这般气恼!”
正当王夫人被贾母将军将的不知所错之际,刚回京几天的王子腾…终于到了,一进屋就朝着贾母做小伏低道。
又朝着贾政道:
“还请妹夫帮着同老太太美言几句,咱们几家都是同气连枝,为了个蠢孩子的话闹成这般,多不值当啊!有什么难处,咱们一起商量着办就是。”
来的路上,王子腾就已经听去请他的周瑞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心中恨不得扇死薛蟠那个混账,但却也不得不来给他擦这个屁古!
贾政见王子腾都这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朝着贾母道: “母亲,您看…”
“此事可不是咱们惹起来的,是薛家小子堵着咱们家的门要银子,还又砸又骂的,若不惩戒,我堂堂国公府面子何在?!
而且,那小子还口口声声说,就是舅爷指使着你那两个妹子…千方百计的要将宝丫头塞给宝玉的!
呵呵,没想到王家舅爷百忙之中还为我贾家家事操碎了心,老婆子是不是还得替我贾家上下谢谢您呢?!”
贾母早就看王子腾这坑人玩意儿不顺眼许久了!只可恨他儿子斗他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昔日在她们门下伏小做低之人,利用着她家之资源,一步步爬到了她们头上!
但如今,她却是不怕得罪他了!只因着,她已经将她老头子军中那些人脉都交给了她好大孙!以后有他好大孙罩着宝玉,她十分的放心!
王子腾……
没想到薛蟠那混小子竟然连这话都混说出来了,顿时又气了个倒仰,只能打死不承认道:
“老太太多想了,蟠儿那孩子的话岂能信?!再说,宝丫头如今都已经被定为和亲人选,以后就是安南王妃了,咱们此时若再说这话,万一传出去,对宝丫头或者是宝玉,怕是都不好…”
意思:可别到时候弄巧成拙,人家安南使臣那边听见此风声不愿意了,再将宝钗给退回来…
贾母……:也是!
“那就先不谈这些,舅爷还是劝劝你妹子,将这些年管家贪的那些都拿出来吧!
若不肯拿,也可!以后便吃斋念佛,守着她那些银子过吧!”
王子腾/王夫人……
第203章
宝钗远嫁
“兄长!你快救救宝丫头吧!她都是被迫的,根本不想去和什么亲啊!”
薛姨妈都不知道王子腾已经回京了,此时见了,急忙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上来就拉着其袖子哭求道,期望着他能想个法子留下宝钗!
但王子腾的说法却跟王夫人如初一辙:
“小妹,此乃朝廷定的章程,既报上去了,又岂容再更改?!再说,宝丫头能被选去和亲,是何等荣耀之事,咱们都该为其感到高兴,与有荣焉才对!”
又朝着宝钗勉励道:
“舅舅知你一向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孩子,为了边境安宁,为了两国百姓不再遭受战争之苦,这次就委屈你了!”
薛姨妈……
宝钗……
“呵呵,难怪舅舅高升,这般慷他人之慨之事,您做的可真是驾轻就熟啊!只望借舅舅吉言,若宝钗有朝一日能在安南站住脚跟,定派人过来,谢舅舅今日…勉励之恩!”
虽然早就料到她这个舅舅亦不会救自己,但亲耳听其说出这般冠冕堂皇的话来,宝钗还是觉得心寒的不行,忍不住亦决绝道。
又上前扶起哭的稀里哗啦的薛姨妈…
“妈,咱们走吧!待贾家还了银子,咱们就搬走!”
“那你哥哥呢?咱们就不管啦?”薛姨妈忍不住甩开宝钗的手哭道。
宝钗见了,心中不由的又是一寒,从小到大,即便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表现得多好,在她妈心里,也胜不过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
“您放心,哥哥的事儿舅舅自会处理的!毕竟女儿从小就没了父亲,咱家朝中又无人,女儿这份代国和亲之功,想来亦会算在舅舅身上,舅舅总不能,还让女儿走的…不安心吧?!”
边说边含笑看向了王子腾…
意思:要想让我在和亲前不闹腾,那就帮我将家里安顿好吧!
王子腾……
三日后,贾家欠的银子,便悉数送到了薛家,除了公中出的五万两以及贾母资助的十万两,剩余的则由王子腾与王夫人这对兄妹分摊了!
当天晚上,已被放回的薛蟠,便带着宝钗母女连夜搬到了京中自家临时收拾出来的房子里…
一个月后,宝钗便要同南安太妃所选出的另一位没落宗室之庶女,共同踏上了前往安南和亲的路程…
没错,最终南安太妃还是觉得宝钗身份不够贵重,唯恐前来的安南使团察觉后不满,她儿子再受了牵连,于是急忙又选出了一可怜女子与宝钗为伴,她为妃,宝钗为滕妾,共同前往安南和亲…
所以最终…这位曾豪言“好风凭借力,扶我上青云”的宝姐姐,也不过…是个添头而已!
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无可奈何…
临行前,宝钗含泪拉着薛蟠的手…千叮咛万嘱咐道:
“哥哥,我这一走,母亲便全靠你了!如今咱们家已再无可利用之处,怕是以后也无人会救你了!你可千万莫要再惹事了!
若可能,就多跟琏二哥走动走动吧,只有他,或许还可帮你一帮!”
又拉着薛姨妈道:
“母亲,女儿如今也想明白了,那些所谓的高门,所谓的贵妇,都比不得一家子安安稳稳的守在一处!
母亲以后也别再艳羡她们了,好好守着哥哥,以后再给其找个心地良善的媳妇儿,贫富皆不用论,只要能真心和哥哥过日子即可!”
“妹子放心!哥哥如今都改了!也知道了银钱得来不易,再不敢随意挥霍了!
而且,张老哥也说了,待二哥回来,便替我去说项,还说琏二哥不是那小气之人,只要我以后都老老实实的,不再行那不着调的事儿,想来二哥定会原谅我的!”
薛蟠见自小看大的妹子就要走了,忍不住咧着嘴就又哭了起来,又跑去抱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黄花梨小木箱子来,递到一旁的莺儿手里:
“这些都是我给妹子打的一些金首饰,以及金豆子、金瓜子之类的,另还有一箱金锭子,已经放在妹子陪嫁的马车上了!俗话说:穷家富路,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嫁这么远,总得带些银钱傍身才行!呜呜~”
宝钗~~不想薛蟠还有这心思,强忍的泪水顿时也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薛姨妈与薛蟠见了,也跟着流泪不止,一家子顿时哭做了一团…
待到了第二日,随着声势浩大的送亲礼结束,在惜春、宝琴、邢岫烟几个姐妹的泪眼里,以及王夫人夫妇,王子腾夫妇的惺惺作态中,宝钗含泪拜别了哭的撕心裂肺的薛姨妈,又不舍的看了薛蟠一眼,这才强忍着不舍,踏上了远嫁的马车…
此一去,山长水长,各种酸楚,便只有两位被迫和亲的弱女子独自去承受了!
………
而这一切,除了一直有耳目传递消息过来的贾琏夫妇,黛玉、湘云等人…都一无所知!
因着对宝钗此人夫妻俩都略有微词,因此,对于她这一世突然的远嫁,也就在知道消息的当下,猜测了几句北静王妃为何要坑她?以及对这位红楼女二号的结局唏嘘了几句外,便都…撂开了!
转眼她们已来了围场近两个月,日子渐寒,新年将至,大家都开始有了念家的情绪,但隆武帝似乎还沉迷于围猎中不能自拔…,尤其当他亲自射杀猎物后,淑妃朝他投来崇拜的目光时…
但这天,隆武帝的营账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据夏守忠传出来的消息,隆武帝因着连饮了六七日的鹿血,肠胃有些承受不住,便打算先修养几天…
自此后,除了太医与淑妃以及近身伺候的几个太监,一连两日,隆武帝大帐百丈内,便再不让人靠近了。
虽负责隆武帝近身防御的戴权等人看似如常,对外亦说:隆武帝想要静养~这才封的大帐,但大家都是玩儿政治的老手了,纷纷觉得:越是平静的表面下,越透着不同寻常!
于是也纷纷跟着紧张了起来!
“切记,这几日你们都千万不要离开咱家营账附近,咱们这边本就处于围场外围,只要不乱跑,应该不会有事的!”
贾琏见了,忙朝着王熙嘱咐道。
片刻后,忠靖侯也来了,一进门就拉着贾琏轻声道:
“我观那戴权已带着手下龙禁尉将陛下的大帐牢牢看守了起来,心下慌乱,总觉得要出事,便来提醒你们一声:这几日千万莫要乱动,安全第一!”
又叹道:“可惜忠顺亲王已带着家眷去了西北,要不然或许还能从他那儿知道些消息…”
自大皇子叛变后,隆武帝再不敢用那些勋贵子弟担任龙禁尉,于是便令戴权挑选了三百心腹内侍,专门负责他的安全!
而要说隆武帝如今最信任的是谁?怕是除了忠顺亲王这个亲弟弟,也就如今掌管着京营的武御以及早就朝其投诚的戴权了!
史鼎和贾琏这对出身老牌权贵的师徒,都已经不能令其完全信任了!
“师父莫急,左右咱们无今上命令,绝不妄动就是。”
贾琏闻言忙朝着史鼎安抚道。
“唉!这几年,为师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的心思了,为免以后落得……”
史鼎本想说为免以后落得跟赵家一般下场,但他谨言慎行惯了,到底没说出口,只又叹道:
“唉!总之,前几日为师已经以自己风湿加重,受得北方严寒为由,跟今上提出了辞呈,打算带着你师母告老还乡…”
“啊?那今上的意思呢?”
贾琏没想到史鼎竟活的如此通透,竟舍得在忠靖侯府最鼎盛之时就急流勇退!
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问道。
在他看来,隆武帝如今既想要削赵家的权,又要防着北静王为首的老臣趁机反咬他一口,便绝不会放史鼎这个曾经的心腹走!
果然……又听史鼎道:
“可惜陛下却不恩准,见我执意要走,两厢权益之下,最终让我替了甄家那位的职位,并暂时接管南京防务,此次回去后,便要安排着去上任了!
这次过来,也是想跟你说一声,杰儿以后怕是还要你看顾着些了!还有,我们走前,想着先将他和三丫头的婚事给办了!”
贾琏……
“师父既已经做了决定,那徒儿也只能支持了,您放心,杰哥儿和探春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孩子,即便留在京都也不会惹事儿的!徒儿护不护的也出不了事儿!”
竟是没满口应下护着史杰之事!
史鼎闻言,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禀!看了看四下后,才将贾琏又往角落里拉了拉,这才蹙眉道:
“我知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但有些事儿,一朝踏错,便是血流成河!你可千万别为了自己一己私心,陷一家老小于囹圄啊!”
“师父放心,倒什么时候,徒儿都是将一家老小的性命放在首位的,当年私下向陛下投诚,亦是为了要保全妻儿,而且徒儿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我的妻儿安好,一家子太平,就是这官不做也无不可!”
贾琏忙朝着史鼎笑道,心中却想:但若是隆武帝先朝着他动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可没什么君为天,他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观念!到时候,还不另谁弄死谁呢!
“那就好!那就好!那为师就放心了!”
史鼎听他说绝不会妄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他是后期才跟着隆武帝弑兄夺位得的爵位,比起荣国府两代国公,百十年积攒的实力…自是不及!
如果说如今这大朔朝还有谁有能力引起军中哗变的,怕是也就有限的那么几家勋贵了!而其中就有荣国府代表的贾家!
若说当初荣国公一点儿后招没留,他是断然不会信的!隆武帝也不信!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忌惮贾家了!
但若是就凭着这点儿实力,就想起兵造反?那也是绝无可能成功的!毕竟在世人眼里,君能负臣,臣…却不能负君!
所以,在史鼎看来,无论是贾家,北静王府,赵家,或者任何一家掌权勋贵,若无名正言顺的名义,就想…起兵造反,最终都只能是个死!
这本书已接近尾声,应该这几天就会完结。另一本《大明太子妃》已开,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
第204章
围营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之时,隆武帝营账内的淑妃等人却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前天夜里,隆武帝因着过于贪欲,狂饮鹿血,险些直接马上风猝死在淑妃的床榻中,幸亏随驾的李老太医医术高超,及时给其行了针,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也因着病症太过凶猛,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不说,醒来后,左边半个身子还呈现出轻微中风的症状,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了…
但,按李老太医的说法,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比起大多数得此症者皆不治,隆武帝这点儿后遗症真的算不上什么,只要以后好好修养,戒骄戒躁,再结合着施针,最多半年,就能恢复如初了!
淑妃等人闻言顿松一口大气,若隆武帝就这么死了,这营账内…包括淑妃在内的所有人,怕是都得跟着陪葬!
尤其淑妃,让一代帝王死在自己身上,恐史书上都会给她记上一笔,并免费赐其个祸国妖妃的名号!
因此,看到隆武帝醒来,淑妃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
隆武帝见了,顿时心疼的不行,立刻吩咐夏守忠几个:“朕因何生病之事,谁也不许外传!”
又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便起驾回宫!”
以他现在的情形,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是!”夏守忠忙躬身应道,刚要去传令,就听小李公公来报:“忠瑾亲王与常宁公主求见!”
淑妃闻言立刻皱了眉头,不耐烦道:“他俩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陛下要静养,谁也不见的吗?”
隆武帝:“怎么?朕昏睡时,常宁和十七来过了?”
“何止来过?不让她们见您,您那好女儿还指着臣妾骂呢!还有贵妃,也跟着骂臣妾,若不是戴公公也说不见他们是陛下的意思,您那好女儿怕是当场就要将臣妾给吃了!”
一想到隆武帝若醒不过来,自己母子俩可能的下场,淑妃忍不住又扑到隆武帝身上落起泪来:
“陛下,您可别再吓臣妾了,就是死,也让臣妾死在您前头吧!要不然,臣妾母子俩还不得被她们给欺负死?还不如少活几年,也省的受罪呢!”
“莫胡说!有朕在,谁敢欺负你!”
隆武帝就喜欢她这副笨蛋美人样子,将来会如何也不知算计,只一心一意靠着自己!
不像某人,看似温柔,主意却大的很!若惹恼了她,便再无回旋余地,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你留!
常宁那丫头,就是随了她的性子!
“回陛下,王爷和公主恐也是见您迟迟不露面,太过于担心,加之淑妃娘娘当时去拦着她们时,表现的有些慌乱,这才让公主起了疑,话语间才对娘娘有些不恭敬的!
断没有旁的意思啊!
如今陛下既已转危为安,奴才觉得:也没必要再瞒着王爷与公主了吧?要不您就见见?也好让他们安安心?!”
一旁的夏守忠见淑妃一个劲儿说常宁坏话,隆武帝也听的皱了眉头,忙开口帮着其说项道。
他也算是看着常宁与水臻长大的,跟两人关系一向不错,在他看来,水臻和常宁都是自己人,要是今日隆武帝再不醒,说实话,夏守忠都要想法子给两人报个信儿了!
在他心里,若没了隆武帝,淑妃母子就是个屁!倏忽间就能被赵皇后秒的渣都不剩!
但负责护卫隆武帝的戴权却持不同意见:
“陛下,公主与王爷自然是好意,但就怕传到旁人耳中…”
常宁公主的夫家乃是熊家,忠瑾亲王又一向与那贾琏亲密,虽然这两位此次前来都只带了十来个随从,但作为在军中势力遍布的贾、熊两家的现任家主,戴权却丝毫不敢小觑…
谁知道如今外围的护卫军中有没有他们的人?!万一两人振臂一呼,就有人响应呢!
要不是如今的龙禁尉里都是太监,他都害怕他手底下有他们的人!
隆武帝虽不疑常宁与水臻,对贾琏和熊景,却不敢全然信任,不过对于武御的心腹——苏胜,他还是很信的过的!
因此,倒没有戴权的担忧,但却并不想让常宁和小十七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这俩孩子向来和皇后一条心,凡事从来不瞒着她的!
若说隆武帝如今最不想让谁看见自己…口眼歪斜,肢体麻木,甚至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住的狼狈样子?那定是…赵皇后无疑!
于是,最终还是道:
“就说朕已经睡了,告诉他们,明日就要回京了,有事待回京后再说吧。”
想着:待明日,只要他在众人面前远远的露个面,所有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毕竟大病一场,身体还是虚弱,说了几句话后,隆武帝便渐渐觉得疲累起来,片刻后,又睡了过去…
却不想,这是他此生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
与此同时,北静王营账……
水溶此刻正焦急的询问自己心腹:“可查探清楚了?到底出了何事?”
那心腹闻言忙兴奋道:
“回王爷,已经清楚了!咱们的人传信出来说:今上是因着纵欲得了马上风!到现在还未醒呢!李老太医说,若是今日再醒不了,怕是很难再醒了!”
他们等了两日,才等到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玉桃传出来的消息,忙赶紧来回禀北静王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水溶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他那位堂兄竟然就这么病重濒死了?还是在皇城外面?这可真是天助他也啊!
急忙吩咐那心腹:
“事不宜迟!快派人告知贾珍等人,赶紧撤回来,再通知咱们的人,今夜就在此地动手!”
本来按他们计划,是想让贾珍等人带兵埋伏在隆武帝回京的必经之路上,若成了,他坐收渔翁之利,若败了,他也能全身而退,再图以后!
但如今…他却再不用藏着掖着了!
算上贾珍等人的三千多人马,以及他的七千多私兵,他们这边的人数已经有一万多人!
又师出有名:奸妃淑妃胆大包天,因知圣上欲立二皇子为太子,便联合戴权、夏守忠等人谋害圣上,意图改立其子七皇子为帝,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倒时候待他将所有不服者与看不顺眼者皆除掉后,再拥立二皇子为帝,那小子自小便懦弱不堪,母家又不显,唯一的优点就是托大皇子造反的福…占了个长字!让人挑不出理来!
若拥立他,和他自己做皇帝也没什么差别了!一切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哈哈哈,就让他那位堂兄,得位于叛乱,亦…死于叛乱吧!
水溶满心兴奋的想着,突然十分期待起今夜的到来…
丑时一刻…人类最容易陷入深度睡眠之时,已经潜伏了三个来时辰的贾珍、马肃、柳城等人…终于动手了!
带着仅有的,如今还效忠他们的三千多私兵,共分为三路,先行朝着围猎大营摸了过来…
并不知,他们身后,水溶的人也紧跟其后…
但,就在他们即将要潜行到营账附近的时候,马肃一部便被护卫在最外围,这几日一直坚持亲自守夜的苏胜…给发现了!
立刻迅速反应,一边亲自带领负责今夜守卫的一千多兵卒先行拦下了他们,一边急忙派兵往里示警!
随着传令兵边飞奔边高呼:“敌袭!敌袭!”的示警声,原本寂静的营账也跟着嘈杂了起来…不但负责守卫的将士醒了,营账内的人也都被惊醒了过来!
“真出事了吗?”
王熙也跟着从睡梦中惊醒,被一旁已先一步醒来的贾琏一把抱住,
“别怕,你先给孩子穿衣,我出去看看。”
因着这几日隆武帝那边情况未明,贾琏早就吩咐众人都做好防备,所以一家子除了两小只,这几日都是和衣睡的,反应起来倒也迅速。
几乎贾琏这边刚站起,孙婆子就冲了进来,稍微打量了打量屋内情形后,“噗”的一声就吹灭了帐中的蜡烛!
“一般这种袭营,定要先射箭的,若亮着灯,就是个大靶子!不射你射谁?!”
孙婆子边摸索着给萱姐儿胡乱套着衣服,边朝着王熙解释道。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惊呼声炸起,离她们营账百米开外的一处灯火通明的营账瞬间被无数火箭击中,几乎一瞬间就被大火吞没了!
王熙/刚迈出营账的贾琏……:我艹!
“主子,刚属下去看了,的确有贼子袭营,人数还不少!咱们得快些离了此地!”
贾琏刚迈出营账,凌云就骑马奔了过来,紧接着倪二等人也牵着十几匹马到了!
随后,李婆子几个也护着黛玉,探春等人过来了!
最后才是王熙娘仨。
“湘云呢?”
借着不远处燃烧的营账,王熙立刻发现少了个人。
“嫂嫂,我在这儿呢,我想着骑马能跑快点儿,忙去将我和萱姐儿的马也牵了来!”
话音刚落,湘云便骑着自己的马到了,手中还牵着萱姐儿的小红马。
“倪二,你赶紧带着人护送夫人、小姐们离开,去咱们事先选好的地方躲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管,只需护着夫人等人安全即可!”
贾琏见了,忙朝着倪二用只有两人才听的见的声音嘱咐道:
“切记,我不在时,遇到紧急情况,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是!主子放心!”
倪二听了,立刻应道。
贾琏见了,忙亲自将王熙抱到了她常骑的灰色骏马上,又将还有些迷糊的茂哥儿塞到她怀里,这才笑道:
“夫人这下知道为夫为何逼你学骑马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笑?”
王熙见了,立刻朝其轻嗤一声,这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朗声道了句:“妾身知夫君赤胆忠心、国尔忘家,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便朝着一旁已经纷纷被扶上马的黛玉等人干脆道:“咱们走!”
众人……
“二哥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护卫都给我们了,您怎么办?!”
被孙婆子护着的黛玉可没她嫂嫂干脆,忍不住担忧道。
“是呀!二哥还是同我们一起走吧!”共骑一乘的湘云和探春也忍不住齐齐道。
“不用管他!他一个大男人,会保护好自己的!都快别耽搁了!
咱们的营账本就处于外围,待会儿贼人若攻进来,第一个受难的就是咱们!
到时候一刀一个,咱们都得玩儿完!”
就在这时,王熙再度没良心的催促道,说完,便带头朝前奔去。
“是呀,姑姑,快别管我爹了,咱们快走吧!”
被孙婆子护在怀里跟在她娘身后的萱姐儿见了,也忙探头朝着还在犹豫的黛玉几个喊道,
觉得:他爹又不傻,有危险还不会直接溜进空间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看在外人眼里,这娘俩…似乎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他们二哥/老爷真是白疼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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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围营2
与此同时,从另两个方向进攻的贾珍、柳城等人,见他们的行踪这么快就败露了,大骂马肃无能的同时,也只能孤注一掷,与被唤醒的护卫营官兵拼杀起来…
瞬时间,整个营地里便杀声一片…
而此时,营地里也已乱作一团,许多营账都已被火箭点燃,随行人员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哭的、喊的、逃的、叫嚷着救命的,挥舞着各种东西高喊着护驾,想要富贵险中求的…,应有尽有。
元春的营账此次被安排的离隆武帝大帐略有些远,听见动静后便想往隆武帝大帐的方向逃,谁知刚被抱琴与几个宫女护着从自己营账里跑出来,迎面就见一支火箭朝二人飞来…
主仆俩…顿时吓得惊叫出声,手软脚软起来,正是这一软,带的身形矮了寸许,倒侥幸避过了那支箭…
但…她身后的宫女就没那么幸运了,立刻被射了个脑浆迸裂…
元春:“……”
眼见那宫女在自己面前惨死,顿时吓得浑身乱颤,跌倒在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急忙又手足并用的爬起,朝着身边同样被吓得哆哆嗦嗦的抱琴几个道:
“快!快护我去陛下那里,他身边有龙禁尉…”
猛然又想起:“宝玉呢?宝玉怎么还没过来!”
正说着…就见宝玉与茗烟随着她派去的小内侍跑了过来…
“快!快随我走!”
元春见了,急忙上前一把拉起宝玉,再次朝着隆武帝的营账奔去…
同时,隆武帝的营账内……
业以被唤醒的隆武帝正一脸恼怒的问夏守忠:“贼人是谁?有多少人马?”
夏守忠:“回陛下,作乱者正是当初逃走的贾珍、马肃、柳城等人,具体多少人马还不知,但看声势,起码有几千人!”
正说着…就见戴权匆匆走了进来…
隆武帝见了忙问:“外面如何了?!”
戴权:“陛下放心,苏将军正带着人应敌,局势基本能控制住,虽有零星贼人闯了进来,但断闯不到陛下这里的!”
隆武帝…这才放了些心,但一想到这群人竟然敢真的造反,又再度气的青筋暴起,原本就有些歪斜的嘴角更歪斜了,
“这群逆臣贼子,果然居心不良,皆藏着私兵呢!”
又想到作乱者有贾珍,忙又问:“贾琏呢?!”
戴权:“回陛下,贾侍郎与永毅候,忠瑾亲王,忠靖侯等人,全部第一时间就带着家丁赶去前面应敌了,如今正与苏大人一同对敌呢!”
隆武帝听了…便又松了口气,忍不住道:“来人!将朕的披挂取来,朕要亲自去督战!”
众人…:呃…就您这…半身不遂样子,还督战?怕是连马都上不去吧!?
只得纷纷劝道:“陛下千金贵体,如何能深陷险地?!”
一旁的淑妃也忙跟着劝道:“是呀,陛下,如今您身子尚未痊愈,李老太医可说了,您如今最忌骄躁,咱如今可不是置气的时候!”
见隆武帝依旧不为所动,忙又故作生气道:
“就算为了臣妾和咱们的孩儿,您也得多多保重啊!您若再如此,臣妾可再不理您了!”
这才将心血来潮的隆武帝给劝下来。
谁知,刚将其搀到床上坐下,就听被拦在账外的元春…歇斯底里的声音传了过来…
“陛下,您不能只护着淑妃,对臣妾等…皆不管不顾啊!臣妾等祖上可都是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淑妃一个属国之女,又干过什么!”
若她不这么喊,隆武帝说不得就让她进来了,但此时听她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拿她家那点功劳说事儿,顿时烦不胜烦:
“去问问她,贾珍谋反,可是她祖上功劳!?朕这几年真是给她脸了!纵得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忽想起其…这几日一直带在身边的宝玉以及他那块儿来历不明的“玉”来…,于是,又恶意满满道:
“去!将她那“祥瑞弟弟”给朕扔阵前去!告诉他,要是不提着那贾珍的头颅来见,就…别回来了!
哼哼,他荣国府不是整日说那小子口含宝玉而生,必将不凡吗?朕倒要看看他如何不凡!”
众人……
宝玉……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跟着家姐逃到御前,本以为再不用担心安危问题了,谁知当今突然一道御令,竟让他去御敌?!
还需取了那贾珍头颅回来方可…
顿时傻了眼了!
“贾少爷,老奴劝您还是赶紧去吧!要不待会儿再判您个抗旨不尊,怕是连这机会也没有了!”
出来传旨的夏守忠本就不待见元春,此时见宝玉懵在当场,不由得心中冷笑,立刻不耐烦的提醒道。
又见元春还在那不依不饶,闹着要去御前争辩,忍不住冷哼道:
“贵妃娘娘还不明白吗?陛下想宠信谁…是他老人家的事,正是您的处处争锋,才害得令弟被陛下迁怒!您若再闹下去,难不成还想…再连累荣国府满门?!”
元春……
宝玉……
“敢问夏公公,我二哥如今身在何处?”
知道自己这遭是断然躲不过去了,宝玉突然福至心灵道,又想起每每这位去了,都要去他二哥家坐坐,忙又朝其央求道:
“求公公帮帮我,赶明儿我二哥二嫂知道了,必有重谢!二嫂嫂可喜欢我了!呜呜…”
边说边已带了哭音。
夏守忠……:好吧,看来这贾政一家子,也不全然是蠢货!
苏胜这边……
经过与贾珍等人的好一阵拼杀,总算将局面给控制住了,虽他这边因着贾珍等人的突袭,也损失不少,但贾珍一方损失更大!
不但所带私兵被斩杀了大半,贼子马肃更是被赶来襄助的永毅候熊景一刀劈掉了脑袋,柳城也死于苏胜的手下小将枪下,贾珍见状…顿吓得不轻,忙带着手底下剩余几百残兵往后退去……
但,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北静王突然带着二皇子以及数千精兵良将,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而此时,苏胜的护卫营已是疲累不堪,虽人数上并不比北静王的人差很多,但对方以逸待劳,光气势上就胜他们一筹…
因此,见此情形,不光苏胜,前来帮着御敌的熊景,贾琏,水臻,史鼎等人…全都紧张了起来…
北静王这边……
知道自己此时处于上风,因此,也不急着进攻,而是在兵士的掩护下骑马上前,先行朝着对面严阵以待的众人朗声道:
“本王此次起兵并无它意,只因得到消息,奸妃淑妃与龙禁尉都统戴权合谋篡位,已毒害了陛下,欲扶七皇子上位!
为了铲除奸佞,匡扶社稷,让我水家江山不被奸妃与乱臣贼子左右!本王这才不得不挺身而出!出兵勤王!
到时…待奸妃伏诛,二皇子登基,本王自会功成身退!还请尔等不要被奸妃蒙蔽,助纣为虐!”
他的话音刚落,其身后的兵士便也跟着齐声高喊道:
“随北静王清除奸佞,勤王护驾!”
众人……
因着水溶与其手下兵士高声渲染,扬言隆武帝已遭淑妃毒害,顿时惹得营地内众兵士们人心惶惶起来…
其实,不光底下兵士,就连苏胜、熊景、贾琏等人,此时都不敢保证隆武帝是否还活着了!
毕竟其都已经整整三日夜…未曾现身人前了…忍不住想:水溶这小子不会真的知道什么小道消息吧?!
但想归想,此时是断不能承认的,要不…这仗干脆也别打了!于是,只能齐齐骂其胡说八道起来…
贾琏…见众人骂后,军心依旧涣散,忙又另辟蹊径,扬声笑道:
“哈哈哈!北静郡王,你将自己说的如此清高,难道您手底下这些私兵,也是一夜间召集来的?!既然是蓄谋已久,又何必假做贤良!当大家会信你吗?!”
他可是提前熟读过剧本的,虽没料到这位“贤王”会在此时突然发动政变,但书中种种暗示皆表明,这位…大抵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因此,自然暂时还压隆武帝一边了!
待他喊完,众人顿惊觉:对呀!这位北静王要不是早有图谋,手底下私兵又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
因此…对他的话立刻又表示怀疑起来…
“就是,你可别丫"当面是个人,转脸是个鬼"了!你分明就是想谋反,故意在这危言耸听呢!”
“对呀,你这心思都堪比司马昭了,还在这儿装什么比干啊!”
水臻与熊景闻言也忙跟着大声嘲笑道!
不但笑,熊景还直接扬弓给了其一箭!
可惜…没射着!
顿时遗憾道:
“唉!看来老子这箭术还是比不过灏儿啊!要是那小子在,水溶这厮怕是不死也得残!”
说完,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闭口不言了,但为时已晚,一旁的水臻立刻纳闷道:“咦,对呀,灏哥儿呢?!怎么不见他来御敌?!”
“奥,我让他先护送公主去霆哥儿处了,留她一人在营账我实在不放心!霆哥儿那儿有龙禁尉护着,总归安全些!”
熊景急忙应付道,实际他确实派熊灏去寻熊霆了,但原话却是:
“一旦找到你弟弟,赶紧趁乱将她们母子给带出去!再发射暗号告知,倒时我再借机逃走!”
他此次冒险前来京都,为的就是解救他媳妇、儿子的,谁知灏哥儿也随后跟了来!让他更是忧心不已!
好不容易遇到此等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而他将箭射向水溶的目的,则是为了试探看看他那位岳父到底死没死?!若真死了,于灏哥未必不是个机会!
虽然灏哥儿一直都没有想争那位置的心思,但若是隆武帝真的不行了,与其让他那几个不争气的继位,还不如让他儿子争一争呢!
何况,那位置…本来就是他儿子的!
但他此举显然激怒了水溶,见他们如此不识抬举,立刻隐到后方,大手一挥,继续让人进攻起来……
又一眼瞅见离自己不远,正恨恨盯着对面贾琏看的贾珍,顿时目光一闪…将其唤到身旁道:
“据弟所知,你那位贤二弟已将家眷提前藏于围场西北方向的山洞中了,不如世兄将他们擒来,也能帮着相劝令弟弃暗投明!”
心中却想:他早就听说这贾珍不知为何,与那贾琏不睦已久,几次酒后扬言要弄死他们一家子了!
既然那贾琏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对其…不留情了!
又叮嘱贾珍:“切记,别人本王不管你如何,但千万别惊着那位林姑娘。”
贾珍……闻言顿时大喜,要说他平生最恨谁,那必定是王熙凤那贱/人无疑了!
因此,立刻朝着水溶挤眉弄眼一笑:
“王爷放心,美人自然是王爷的,臣要的只是王氏那贱/人与她那一双儿女而已!”
说完,便领着自己的几百残部急慌慌去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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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试探
隆武帝这边……
刚在戴权等人的极力劝阻下,转移到一处相对安全的营账,就见夏守忠又一脸仓惶的走了进来…
“陛下!刚苏将军传信过来,说:本来,他们那边已经将马肃、贾珍等人击退,突然又从四面八方冒出了另一波反贼!且声势巨大,至少有七八千人!
而且,不管武器还是作战方式,都不似先前那波,一看就是真正在军队里历练过的!
苏将军说:为以防万一,还请陛下做好准备,万一有变,先由戴都统护着您突围,他来断后!”
隆武帝……
众人……
“不可能!贾珍等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私兵!”惊讶过后,戴权首先不可置信道。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因着…营账外已经传来那群私兵们…声势浩大的讨伐声:
“奸妃淑妃联合龙禁尉都统戴权谋反,毒害陛下!二皇子身为皇子,当以身作则,清除奸佞,特召北静郡王前来清君侧,诛奸妃!”
隆武帝……
突然被带上“君侧”与“奸妃”帽子的戴权与淑妃……
“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朕好好的在这儿站着呢?朕的儿子和朕的堂弟竟然就敢公然叫嚣朕死了?!还敢私藏这么多兵?
朕看他们是…活腻歪了!”
隆武帝听闻账外来的是水溶,且其手底下竟然私藏了这么多兵,不由再次气的血气翻涌,咬牙切齿…
又见扶着自己的淑妃吓得脸都白了,忙朝其安慰道: “你别怕!有朕护着你,我看谁有胆子动你?!”
说完,立刻吩咐一旁的夏守忠:
“去!将朕的披挂拿来,朕要~亲自去~杀了那水溶那——逆!臣!贼!子!”
在隆武帝看来,他二儿子生性懦弱无能,要不是水溶那厮威逼挑唆,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造他的反!
因此,立刻将所有的怒气,全朝着一直不怎么安分的水溶一个人使了!
“陛下,李老太医可说了,您的身子如今需要静养,如何能…”
淑妃虽有心让隆武帝将外面那些骂她“奸妃”的人都杀喽!但亦怕他身子有个好歹!她们母子不比旁人,如今唯一能倚靠的只有隆武帝!所以比任何人都怕其有个好歹!
听他又执意要披挂上阵,急忙又想劝阻…
隆武帝见了,立刻冒火道:
“都这等时候了,朕再不现身,士气必乱!你难道想害死朕不成?!”
这话一出…别说淑妃了,就是戴权等人都不敢再劝了,急忙去取披挂的取披挂,备马的备马!
谁知…还未给其穿上甲胄,隆武帝就突然又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贾琏处……
贾琏正拿着把刀,同水臻,史鼎,熊景等人随着护卫营官兵对敌呢,忽闻不远处几声呼救声传来:
“二哥!救我!快救我啊!”
寻声看去,就见十来米开外,宝玉正被个凶神恶煞的反贼追着,眼看就要命丧刀下…
贾琏……!!
急忙招呼身旁的暗卫凌云:“快救人!”
凌云闻言,立刻将手中刀扔了出去,正中即将要挥刀斩杀宝玉的贼人手臂,同时几个飞跃,就将正捂头待死的宝玉给拎了回来…
贾琏身边乔装成护卫营官兵的凌峰等人,立刻将其连同贾琏一起又团团护了起来…
贾琏见宝玉浑身是血,急忙先检查了一番其是否受了伤,发现他身上的血都是刚才被凌云剁了的那位溅的,顿时松了口气,
这才朝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横流的宝玉喝问道:
“你不跟着贵妃,跑这儿来做什么?!”
宝玉被他一喝,才终于清醒了些,认出面前人真是他二哥,不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顿时犹如找到主心骨一般,‘’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边哭边委屈道:
“方才贵妃见营地里全都乱了,便想带我去圣上的营账里躲避,谁知…也不知哪句话惹恼了圣上,不但不让我们进去,竟还下旨让我来御敌…
还说…还说…若不取了珍大哥…不…反贼贾珍的首级回去,就…就不让我回去了!
呜呜…二哥呀!我可怎么办啊?!”
又一脸惊恐道:
“刚茗烟不想跟着我来送死,半路上想逃走,竟被那几个压着我的龙禁尉,当场就给…砍杀了!呜呜…他们也太狠了!”
贾琏…:可不是太狠吗?!何至于呢?
对于隆武帝都到了此等时候了,竟还有心思为难一个无关紧要的半大小子,贾琏内心真是大为不齿!
亦对那位的自私寡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在他看来,元春再如何,也算是隆武帝的女人,不护着就算了,竟还因着些许小事,就恶意满满的迁怒于其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
让宝玉来御敌?跟让他死又有何分别?
而且,如此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何时突然又发疯!?
也因此,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突然就变得坚定了起来!
不过,此时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今首要的是要确定隆武帝是否真的还活着,或者说还健康的活着!
这也干系到他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所以,听宝玉话里意思,隆武帝似乎并无大碍,急忙朝其问道:
“你确定是今上亲自下旨让你来御敌的?今上他…无事吧?”
宝玉:“确定啊,我虽未曾亲眼见到今上,但却隔着营账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虽其话音有些含糊…,还有些断断续续,但我耳朵一向好使,听他说话的气息、语气,停顿等等,都和今上无二,定是今上无疑!”
贾琏……见他说的如此笃定,忍不住腹诽:没想到这小子除了吃胭脂、制胭脂,还有这本事呢?!
只是,若真如宝玉所说,隆武帝还活着,那都这等时候了,为何却还不现身呢?!
“二哥,要不我带人再去看看?”
与贾琏相隔不远的水臻亦听到了宝玉的话,立刻开口道。
如今谁接近他皇兄营账都有可能被怀疑图谋不轨,甚至常宁,只有他…或许还被信任些…
贾琏:“嗯,如今的确只有你去最合适了!只是切记,万一发现不对之处,赶紧离开!”
意思:如果隆武帝真的已经死了,戴权与淑妃这么久都瞒着不报,肯定有蹊跷,千万要注意安全!
见他身边只带了两个暗卫,忙又吩咐一旁的凌云:“你带着十个家丁跟着殿下前去,万一有变,立刻护着殿下离开!”
与此同时,隆武帝再次在李老太医的针灸下,醒了过来…
人虽醒了,但比起方才来,情况显然又严重了些,嘴斜的也更厉害了!
“陛下啊!您可千万不能再动气了啊!要不然,怕是真要瘫痪在床了!”
见隆武帝醒了,李老太医抹了抹额间的冷汗后,再次朝着其苦口婆心劝道。
同时心中腹诽:这太医真TM不是人干的!就算他医术再高超,也救不了不听劝的鬼啊!
但偏偏眼前这位…若是不听劝,就这么死了,第一个跟着做鬼的,很可能就是他!
但隆武帝此时,哪有心思听他的劝,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问戴权:“外面怎么样了?”
戴权不敢隐瞒,只得道:
“对方人数太多,又以逸待劳,看样子,苏将军的护卫营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而…咱们的援兵,最快也得天亮后方能赶到!”
隆武帝……
与此同时,苏胜这边……
“苏将军,对方人数众多,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今之计,唯有再派一队人马,寻个薄弱之处悄悄突围出去,再假做援兵,借着夜色从外杀将过来,或可一救!”
永毅候熊景见眼前情形越发的与己方不利,再次砍倒一个冲过来的兵卒后,急忙骑马过来朝着苏胜提议道。
在他看来,如今敌我双方的人数相差其实并不多,拼的主要就是气势,只要想法子将己方气势激起来,未必会输!
而如今,能激起气势的法子除了今上现身,就是援兵到了了!
但今上若现身,激励己方的同时,还有可能激的水溶一方也狗急跳墙,真的弑君夺位!而“援兵到了”,则立刻能令对方军心大乱!
苏胜顿觉…此计甚好!
但如今他手底下的将领都已被他派去各处抵挡敌兵了,一时也无人可用啊!
虽有心想让眼前这个身经百战的战神帮帮忙,但将兵卒交给他?他要带人直接跑了怎么办?!
这些日子,大抵是个人就看得出,今上并不想放这对父子回去!
于是,眼神忍不住就朝着身后被凌峰等几十名好手团团护住的贾琏看了过去…
意思:这人我不熟啊!?到底能不能信得过?!
贾琏秒懂其意思,立刻道:
“熊侯爷领兵多年,作战经验丰富,不如就请熊将军带队人马走这一遭吧?”
熊景…默默地看了看他周围那些身着护卫营军服,却明显只保护他的“护卫”们,不答反赞道:
“贾兄弟不愧是荣国公之后,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也敢挥刀立于阵前,果然胆气非凡!而且,短短数日,就跟这些护卫营的官兵们~~混的挺熟啊?”
甚至连苏胜这个护卫营副指挥使都指使的动!
贾琏闻言却飒然一笑,意有所指道:
“侯爷谬赞了,和侯爷一样,弟身后也同样立着妻儿,为了她们的安危,弟做任何事亦都——心甘情愿!
何况…我祖父从小就教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想必侯爷也不想…这天下,落入北静王…这等贼子之手吧!?”
语气中特意加重了“祖父”二字!
熊景…:目光顿时闪了闪…
沉吟瞬息后,这才朝着贾琏笑着拱手道:
“哈哈哈!好!既然咱们兄弟俩立场一致,那为兄便带兵走这一遭!只是,作为交换,还请琏兄弟帮哥哥照看照看公主与霆哥儿,以及——灏儿!”
贾琏闻言…立刻也朝着其拱手道:
“哈哈,侯爷果然爽快!您放心,琏虽不才,但胜在重诺!何况我荣国府一向忠心耿耿!长公主母子几个身份如此“尊贵”,琏定会…护其周全的!!
第207章
谁退谁死
水臻这边……
还未寻到隆武帝营账,迎面先碰到熊灏与卫若兰两个,忙问道:
“你们不是护送常宁去霆哥儿那儿了吗?怎么?将她们母子安顿好了?!”
熊灏…知他与自己继母感情十分好,也不瞒他:
“回小外公,母亲已被陛下派龙禁卫接走,我们…根本就没见到人…”
本来熊灏是想趁乱将自己弟弟救出带走的,奈何隆武帝早就交代了戴权看紧熊霆,所以,在隆武帝重病的第一时间,戴权就将熊霆换了地方,美其名曰:“先行保护了起来~”
水臻……:唉!看来他这位皇兄真是魔障了,竟连扣着自己亲外孙,为难自己亲闺女的事儿都干的出来?!
立刻道:“你们可知皇兄换去了何处营账?我去看看!”
熊灏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忙道:“我带您过去!”
说着,就率先朝着隆武帝的营账方向去了……
待到了附近,果然又有龙禁尉前来阻拦,这次水臻可不惯着他们了,直接扬起马鞭就朝着拦着自己的太监抽了过去…
“本王的马你也敢拦?简直放肆!去,叫戴权出来!本王倒要问问他,到底将我皇兄怎么了?为何水溶那厮竟说…他害了我皇兄?”
那太监…哪儿敢惹他啊,但也不敢放行,只得捂着被抽肩膀一脸委屈道:
“回王爷,不是小的想拦您啊,只是陛下有令,所有人不得靠近营账,小的也不能抗旨不是?”
结果,又挨了水臻一马鞭…
“呸!抗旨?我看是你们矫旨还差不多?!定是你们将我皇兄给害了,这才遮遮掩掩!今日,本王非要进去看看不可!就算皇兄治我个抗旨之罪,我也认了!”
说完,便招呼身后自己的暗卫,以及熊灏、卫若兰、凌云几个:
“随本王冲进去,出了事自有本王担着!”
说完,便率先打马朝着营账方向奔去,边奔边一脸悲愤道:
“皇兄啊!你要无事就应一声弟弟啊!弟弟快要担心死了!”
隆武帝营账前……
隆武帝刚被戴权、夏守忠几个合力搬上马背,正艰难的用自己还算灵活的半边身子维持着平衡呢,就听远处水臻的哭嚎声传来,隔着老远都能听出对方声音里的担心…
可能也是正处于病中的缘故,那一剎那,隆武帝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觉得:还是这小子有良心!见不到自己也是真着急!比他亲生的那几个都强!
不由得就心软道:“快放小十七进来,快别让他哭了!”
却忘了,若此时来的不是自小与他亲密、但皇位继承人身份却排到十几位后的水臻,而是他那几个儿子,怕是他此时早已经想到逼宫上面去了~
与此同时,贾珍这边…
也终于带着手底下剩的几百私兵摸到了水溶所说的王熙等人藏身处附近…
又听手下来报,说侦查到前面林子后面有处山洞,似有婆子丫鬟走动,顿时大喜过望!
脑中立刻浮现起王熙娘几个被自己捉住后,挣扎求饶的样子,甚至已经想象出数十种折磨那贱/人的法子…
立刻难掩兴奋道:“弟兄们!给我冲!记住,千万要捉活的!若死了…可就不好玩儿了!哈哈哈!”
说完,便带头朝着林子冲去…
同时……林子里隐在枝头眺望了许久的黑衣男子也邪魅一笑,等了这么久,那位一直尾随着他们的北静王府斥候,终于…喊了人过来了!
若是薛蟠在场,定会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眼带笑意的黑衣男子,正是绑架他做了两年苦力的那位…山匪头子!
同时亦是贾琏身边暗卫凌云的兄长,凌峰的长子…凌霄!
就在贾珍带人闯进林子之时,凌霄的笑意也越来越大,紧接着,一声呼啸便划破夜空,同时,十几张巨网倾泻而下,朝着刚迈进他们攻击范围的贾珍等人…兜头兜脑的罩了下去…
然后……便是关门打狗了!!
隆武帝这边……
水臻到了跟前,看到活生生骑在马上的隆武帝,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看到了他那张突兀的歪嘴,以及开口唤他时吞吞吐吐的声音…
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奔到跟前,一脸担忧道:“皇兄!您…您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小十七,快随朕…去阵前!”
隆武帝由着夏守忠给自己系上斗篷以掩饰自己半身不遂的身体,又系紧高高的毛领,好遮掩住自己的歪嘴,这才拉着水臻的手道。
又继续吞吐道:“朕如今…口齿不便,待会儿…便由你…替朕发言!”
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熊灏在见到他那一剎那间,突然绷紧了的拳头!
贾珍这边……
贾珍怎么也没想到,只顷刻间,自己手底下的几百号人便被斩杀了个干净,而他自己也被五花大绑的…推到了一个他平生最恨的女人面前…
这反转,快的令贾珍都以为自己在做梦,而他的梦魇,正是眼前这个…黑心女人!
“王熙凤!你个贱……诶呀!”
话音还未落,便被凌霄一脚踹在前胸上,飞了出去!紧接着便感觉一阵剧痛袭来,也不知被踹断了几根肋骨…
贾珍…顿时疼的倒地哀嚎不止,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死到临头了,嘴里再不敢说狠话,急忙强忍着剧痛爬起来,朝着王熙跪地哀求道:
“弟妹,不,姑奶奶!祖宗!看在咱们从小一处玩儿大的份上,您就饶了我这遭吧,我…再不敢了!”
“呵!听说这两年你一直躲在山中,化作山匪在烧杀抢掠?!掳走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皆被你和你这帮手下残忍虐杀而死?也不知…她们跟你求饶时,你可曾想过放过她们?!
而且,方才你不是还扬言要活捉我母子吗?今日要是被捉的是我们娘几个,你又可会放过我们?”
王熙忍不住朝其冷笑道。
要不是听凌霄说了这货干过的事儿,她或许还不会出来亲眼见证他怎么死…
但现在…她必须让他死前也感受感受…那些被他害死的女子们,临死前的恐惧!
因此,立刻朝着凌霄道:
“将他骨头一寸寸打断,能打多碎就打多碎,也算是为那些被他折磨而死的女子们报仇了!”
“是!夫人!您就瞧好吧!不将这腌臜玩意儿敲得如同软泥烂蛆,就算小的们无能!”
凌霄对于王熙一点不似旁的女子一般同情心泛滥,简直十分的赞赏!本来…片刻前,他们这位夫人交代他别直接杀了这贾珍时,他还以为她要看在多年亲戚的面子上,绕他一命呢!
没想到是想让他死的更惨!
哈哈哈,真是痛快!
因此,立刻笑呵呵招呼手底下人:“兄弟们,夫人都吩咐了,那还等什么,动手吧!哈哈…”
贾珍……
看着面前几个噙着笑,掂着棍子围上来的壮汉,顿时吓得屎尿滚了一地,但不管他如何害怕,凌霄几人棍子还是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几人通力合作下,几乎瞬间,几百棍就打完了!贾珍也已经从刚开始的惨叫不已变得气息奄奄了…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看着面前冷漠的盯着自己的王熙,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其问道:
“毒妇!你如此的…心狠手辣,就不怕…贾琏知道后…厌弃你吗?”
他就不信这世间还有男子会喜欢毒妇的!
“呵呵,实话告诉你,要是我夫君在,你只会死的…更惨!”
王熙…看着地上状若烂泥、不停倒气的贾珍,突又想起一事来,
“奥,对了!还有一事忘了告诉你,可卿如今生活的不知有多幸福!夫妻合乐,儿女绕膝…,若知你今日死状,定会浮一大白,高歌一曲!
哈哈,你终于可以…死不瞑目了!”
贾珍……
一旁以冷酷闻名的凌霄…
隆武帝这边……
当隆武帝被龙禁尉簇拥着出现在前线之时,整个营地顷刻间都沸腾了!
水溶与二皇子却直接傻了眼,尤其二皇子,险些吓得跌落马下,立刻哆嗦着朝着水溶质问道:
“表叔!你不是说,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父皇已经死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你这是要…坑死我呀?!”
水溶……:也没想到隆武帝还活着!但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用?!
况且,他也不后悔,即便有隆武帝在,现在形势也是他这边占上风的!
所以,立刻不耐烦的朝着旁边一直聒噪个不停的二皇子道:
“你给我住嘴!现在形势你还看不明白嘛?若不进,我俩就只有个死!难道你想象五皇子一样,被圈在狭小宫殿里一辈子?还是像大皇子一样,被直接杖毙?”
二皇子…脑中顿时浮现出他两个兄弟的惨状,立刻不敢言声了!
水溶这才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
“殿下放心!只要咱们抵死不认对面来的是陛下,胜的依旧会是咱们!”
说完,便朝着身边的将士们高声道:
“大家千万不要听此人妖言惑众!二殿下亲眼所见陛下已被奸妃毒害,这才下令本王出兵勤王的!对面之人不过是戴权等人找来冒充陛下的!大家不要相信!”
又高声激励底下将士:
“众将听令!今日凡随我诛杀奸佞者,来日二殿下登基,必有重赏!封候拜将,从龙之功,全在此朝!”
水溶手底下这些私兵,全靠重金供养,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想堵把大的!
而这世间,除了改朝换代自己坐皇帝,又还有什么赌注,比封侯拜将,从龙之功,更有吸引力呢!
何况,如今他们也知道,眼前这形势,谁退谁死!
那还不如随北静王拼一场,万一胜了,那可就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于是,纷纷呼啸着随北静王一起朝对面杀了过去…
隆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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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覆水难收
眼见自己出现,只震慑了对方片刻钟,就没了作用,还被说成是冒充的,隆武帝顿时又被气了个倒仰,恨不得将水溶抽筋扒皮方能解恨!
戴权等人见了,怕他再被气出个好歹来,忙将其团团护着往后退去…
紧接着,双方就又战作了一团,霎时间刀光剑影,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冲杀声、哀嚎声、惨叫声,响彻一片…
而,就在这纷乱中,一直躲在阴影里,紧盯着隆武帝的熊灏,箭都已上了弦,但…手中弓张了又松,松了又张,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最终,全都化作一声长叹,箭矢一转,朝着对面的水溶射了过去…
水溶正扬手指挥着手底下人应战呢,突闻一阵破空声传来,抬头就见一只羽箭,透过他前面的重重护卫,见缝插针般的朝他射了过来…
避无可避之下,只能提起旁边的二皇子…挡了上去!
瞬间,二皇子就被那箭矢射了个对穿,命丧了黄泉…
水溶……不想竟有人能隔着重重夜色、几十丈距离,一箭将人毙命!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唤人将自己护的更严实了些,同时,心中也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这眼看着就要天亮了,若双方再如此焦灼下去,时间越长,对自己这边越不利!
因此,越发的气急败坏,再也维持不住往日儒雅的形象,青筋暴露的朝着底下兵将们怒吼道:
“都给我冲,凡杀三人以上者,赏银百两!凡退后者,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兵将们听到后果然又勇猛了许多,眼看着冯胜一方就要抵挡不住…
但…就在水溶笃定自己就要胜利之时,突闻身后几百米外传来声势浩大的讨伐声:
“京营行军司马——宋广,奉令前来护驾!弟兄们!冲啊!”
紧接着就见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声,似有千军万马袭来……
对面的冯胜见了,料定是熊景到了,急忙配合着呼喊道:
“哈哈哈,弟兄们,咱们的援兵到了,都随我冲啊!!”
冯胜这边的兵士们已经连续作战了将近三个时辰,早就疲累不堪,不过是因着想活命在硬撑罢了!但撑到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皆以为自己这边输定了,而自己亦会死在这个冰冷的夜里…
此时,猛然听到援军到了的消息,就仿佛在这寒夜里饮下了一壶烈酒,顿时振奋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希望见到明日的朝阳!
因此,个个犹如被注了一记鸡血,颓唐的状态登时就没了,全都嗷嗷着跟着冯胜反攻起来…
而水溶这边,趁着援兵来之前拿下隆武帝行军大营的打算,也随着这反攻彻底落了空,别说士兵,就是他自己,那一剎那…都觉得:完了!
士气一低迷,顿时…兵败如山倒……
“主子!赶紧撤吧!要不然恐来不及了!”
水溶的几个心腹眼见再也挽不回颓势,急忙朝着水溶道,水溶也知自己再留下去也是一死,只得在护卫的保护下落荒而逃…
谁知,逃了没多远…就碰上了正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的…熊景。
待到天色大亮,朝阳升起,以水溶为首的这场判乱,也最终以水溶的失败,二皇子的惨死…告终了!
水溶也被熊景带人活捉,压了回来…
但此时…隆武帝已经没心思再想着怎么惩罚他了,只一心想着赶紧回到京都去,这围场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于是,立刻命令赶紧收拾拔营,今日就走!水溶等一干人,待回京后再收拾不迟!
而,王熙几个,此时也被贾琏派人…接了回来,看着苦着张脸,一身狼狈,欲哭无泪的宝玉,王熙忍不住问道:
“你咋了?吓着了?!”
“没有!嫂嫂,我恐是活不成了!
陛下令我取了贾珍的…首级方能回去,如今珍大哥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二哥都找他不到,我…我又上哪儿去找他呀?!
何况,就是…真找到了,亲戚一场,他又没得罪我,我也…下不去手啊…
所以,袭人几个,还求嫂嫂以后帮我多照看照看吧…”
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十分下得去手的王熙……
“呃,你放心吧,你二哥不会让你死的…”
而且,若非要那贾珍头颅,也不是没有…
时光荏苒,转眼又近年关…
荣国府这边……
众人一回京,史鼎夫妇便上门与贾母商定了婚期,年前就将探春迎娶了过去…紧接着夫妇俩便去了任上,躲开了京中是非,最快也要三年后再回京了…
而,自宝钗一家子搬走后,眼见他们与贾家生了嫌隙,早就回京的梅翰林一家立刻就翻了脸,与宝琴彻底解除了婚约…
紧接着,宝琴兄妹俩便收到了母亲病重的消息,急忙赶回了金陵,同去的还有一直等着宝琴嫁了,好与薛蝌成亲的邢岫烟。
因着母丧之后,最少要守孝三年,方能成婚,见识了宝琴被梅家无情抛弃后,邢岫烟深怕自己这边也出什么变故,要知道,薛蝌可是她条件范围内能寻得的…最好的夫君了!她可不想将来嫁不成!
于是便私下找到了薛蝌,表示愿意不经什么三媒六聘,先与薛蝌行了成婚礼,好能跟其一起回去让婆母见见,亦能跟他一起分担照看婆母…
薛蝌登时被她的善解人意打动的无以言表,于是,在薛姨妈的主持下,两人草草行过礼后,薛蝌便带着宝琴、邢岫烟、以及不肯独自留在京都,执意跟着的邢忠夫妇俩,一道回了金陵…
贾琏这边……
黛玉与水臻的婚事也很快被定了下来,赵皇后根本不Care隆武帝死活,见隆武帝一回京就躲去了淑妃的宫殿里养病,乐的清闲的同时,立刻给水臻两个操办起婚事来…
待将黛玉、水臻的婚事儿议定,已经是年后了,经过近半年的审判后,北静王谋反案的判决也终于下来了,因着出身宗室,水溶最终被隆武帝酌情赐了个全尸,家产全部充公…
北静王妃因着先行就与水溶闹翻了,加上皇太后亲自出面替其求情,倒是免于一死,但也被勒令去家庙里修行,自此青灯古佛了却一生…
而魏侧妃一家就没那么幸运了,因着娘家参与了水溶谋反,魏侧妃直接被赐了三丈白绫,娘家凡成年男子皆被判了斩立决,其余老弱妇孺皆被流放边关…
京中被此案连累者更是不胜凡举,四王八公中又有两家被直接抄了家,王夫人亦被揭发出私藏甄家财物之事,紧接着又被来旺两口子火上浇油,揭露了其私放印子钱,包揽诉讼等等罪名…
宝玉更是因着一首醉酒后在北静王府吐槽“社会现状”的“反诗”,被水溶临死前恶意揭发了出来,母子俩双双下了大狱…
这下荣国府可炸了锅了,贾母甚至都亲自出马求到了御前,元春更是于淑妃寝殿前长跪不起,王子腾、贾琏等亦都跟着上了求情折子…
但隆武帝却似乎并不想给任何人面子,还派人将元春、贾政、贾琏、王子腾,皆训斥了一番,甚至将元春直接从贵妃降到了嫔级!
这般丝毫面子不给,就见贾琏都觉得诧异了,行事也变得越发谨慎了起来…
后来还是太上皇出面,这才以宝玉年少轻狂,不知高低为由网开了一面,但王夫人却因着证据确凿,百口莫辩,最终被判——入狱七年……
自己亲生母亲被判坐牢,自己又被连降数级,元春只觉得脸面犹如被踩到泥里一般,幸亏皇太后念她服侍自己多年,时常召其过去嘘寒问暖,这才没让她直接羞愤而死!
经此遭后,荣国府也觉颜面尽失,在贾母的勒令下,一家子全都闭门不出,修身养性起来…
却不想,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呢!
又三个月后,隆武帝经过修养,病情终于渐渐好转了起来,虽还有些行动不便,倒也能上朝听政了…
但也因着这场病,让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随时会死,而他想要传位的继承人却还尚在牙牙学语中,若他死了,娇妻稚儿,如何自保?
以赵皇后近期对他不闻不问的态度,以及他对她的了解,隆武帝觉得:她不弄死自己就不错了,让她帮自己…是断断不可能的了!
如今之计,只有尽快将其与其身后的赵家铲除,再扶持淑妃上位,慢慢积攒声望,若他有个好歹,就托孤给一直没生出儿子,对他忠心耿耿的忠顺亲王…
当然,如果他能陪着他儿子长大…那就更好了!
于是,隆武帝身体好转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淑妃服侍他细致周到为由,将淑妃又提了一个位次,接替元春升为了贵妃位!并将本该是皇后负责的一些事物,交给了她。
却不想,这决定没让赵皇后产生一点儿波澜,却直接惹恼了元春,于是,一个大胆的决定产生了!
这天,因着太上皇再一次病重,隆武帝不得不同赵皇后一起前去侍疾…,这也是相隔一年多以来,夫妻俩唯有的一次独处了。
路上,一直对隆武帝爱答不理的赵皇后突然和颜了悦色,朝他低头温声道:
“陛下,若是我自请废后让贤,我赵家亦交出兵权,你可否放瑶儿一家回辽东去啊?”
此话是赵皇后思虑许久之后的肺腑之言,也是自其登上皇后位后,第一次以夫妻之情而不是君臣之礼为出发点,与自己丈夫的一次谈话…
但…隆武帝却以为她故意在出言试探,答得十分的官方且无情:
“瞧皇后说的,好似朕故意扣着人一般,常宁是朕长女,霆儿是朕亲外孙,朕岂有不疼的?!
而且,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在思念女儿吗?如今辽东战事已平,留她们一家在京都,时时刻刻想见就能见到,难道不好吗?
何况,霆儿那孩子,朕也是真的喜欢,便想着将他留下来,同啖儿一起…亲自教养…”
心中却寻思: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与皇后翻脸的时候,起码还要再等一年,等淑妃在贵妃位上坐稳了,等老九将西北的军权彻底收入囊中,等他慢慢制造出些不利于皇后的舆论来…
要不然,皇后的声望太盛,贸然废后不但对淑妃不利,对他的声望也大大的不利!
所以,必须要先稳住她才行!
因此,见赵皇后听了他的回复后,一言不发,顿觉自己的话太生硬了些,刚想再说两句情话缓和缓和,就见赵皇后抬头朝他莞尔一笑,语气里似乎也并未生他的气:
“陛下说的也对,还有什么比一家子彼此相守更珍贵的呢?臣妾如今只有阿瑶一个女儿,只要她平安,臣妾就知足了!”
说完,就话题一转…
“几位太医说,父皇此次病情甚是凶猛,恐怕也就这几个月了,我想着不如先将小十七的婚事给办了吧?一是借此冲冲喜,二则万一有个万一,省的俩孩子又要守孝三年,毕竟小十七也不小了。”
对此,隆武帝倒是没什么异议,立刻十分给面子的道:“全凭皇后做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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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蠢货而已
赵皇后在隆武帝同意让水臻与黛玉提前成亲的第二天,就召王熙进了宫,又请了钦天监的人看了黄历,最后一致决定将二人的婚礼定于半个月后的农历三月二十八。
因着日子匆忙,林如海也来不及进京参加女儿婚礼了,好在王熙自迎春出嫁时起,就开始张罗黛玉的嫁妆了,林如海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将家中积攒给黛玉送了来,加上贾母那儿存的贾敏的陪嫁,黛玉这份嫁妆的惊人程度,也就当年的北静王妃能比一比了!
送嫁那日,自是引得满城轰动,真正是:十里红妆,浩浩汤汤,让人叹为观止!
待到了迎亲那日,黛玉身着一身锦绣嫁衣,在给贾母,邢夫人磕过头后,又一头拜倒在贾琏夫妇面前,眼含热泪道:
“这些年哥嫂待玉儿如珠如宝,玉儿虽自幼丧母,但自遇到哥嫂那一刻起,便备受呵护,自此后从未再感受到一丝孤苦,今日玉儿就要嫁了,还请哥嫂受玉儿这一拜!”
贾琏夫妇…哪儿受得了这个,王熙更是早已哭的泪人一般,见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孩儿就要被猪拱了,贾琏亦十分的不痛快,忍不住朝着水臻狠瞪一眼,又朝着黛玉道:
“你虽嫁了,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若有人敢欺负你,只管回家来,哥嫂不介意~养你一辈子!”
又看了眼在一旁跟着陪哭的迎春:“二妹妹也一样!”
黛玉身边正强忍着笑,等着迎得美人归的水臻;以及一旁正抱着大儿子乐呵呵哄的孟博文…!!顿时双双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着水臻出身时辰极为不祥,太上皇对这个儿子一向忌讳的很,尤其此时正在病入之际,深怕…他一露面,就直接将自己给克死了!
因此,在水臻去迎亲前按礼去拜见之时,太上皇不但没见人,还勒令其不准靠近他所住东宫半步…
甚至传令,让其婚后也不用再进宫拜见了,最好这些日子连宫门也别进了!
被自己亲爹如此嫌弃,水臻固然是有些伤感的,但这么多年了,对这位的冷漠,他亦早就习惯了,所以,更多的是对黛玉的抱歉,让她…也跟着自己丢了面子…
对此,黛玉却丝毫不以为意,还笑着提议道:
“既然不让咱们进宫,那不如咱们回苏州一趟吧!他不喜欢你,还有我爹爹喜欢你呢!”
一副替水臻打抱不平的样子。
这份独有的偏爱,顿时慰藉了水臻心中的委屈,立刻道:“好,咱们去看岳父去!”
于是,七日后,在秉明隆武帝与赵皇后后,水臻便携着黛玉去了苏州林家祖宅,陪林如海去了,这一走,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三日前,东宫内……
太上皇正再一次一脸激动的朝着赵皇后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瀚哥儿真的还活着?是熊家救了他?!”
“是,不过不止熊家,许多人都为此出了力,包括先荣国公,亦包括许多当年先太子妃~曾经的故人,这才换得那孩子逃过一劫…”
赵皇后一脸凝重的说道,脑中突然就想起那个总是一身红衣,英姿飒爽的女子,那个他三哥惦记了一辈子,为了她终身未娶的女子…
隆武帝闻言先是被巨大的狂喜盈满,紧接着又老眼一眯,半俯在榻上道:
“那你呢?为何要帮他?!要知道,当年逼老大自戕,逼老子退位,也有你赵家的手笔!你就不怕我孙儿将来找你们清算?”
“呵,我敢帮他,自然有我的道理!至于…为何要帮他?只因着…你儿子想拿我外孙为质,屠我赵家,囚我女儿女婿,这些~还不够吗?!
我如今可就瑶儿这么一个女儿了,为了她,我…什么都敢干!”
赵皇后抬眼看了一眼榻上的太上皇,紧接着就又低下头以掩盖自己眼里的厌恶!现在她真是看一眼这对父子…都觉得恶心!
太上皇……:看着赵皇后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怔愣片刻后,突然就一阵狂笑出声:
“哈…哈哈!好!好!当初我就说:论杀伐决断,小六那小子不如你,果然,今日要败在你手里!
哈哈,这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太好了!太妙了!”
边笑边兴奋的拍着床榻,一双浑浊的老眼都变得清澈起来…
以前因着水家江山无人承继,他不得不忍了那逼宫夺位的小畜生!但,就在他以为他要带着这憋屈入土之时,却不想,上天竟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既然…他孙子还活着!他当然要支持他孙子了!!
于是,立刻又朝着赵皇后激动道:
“瀚儿如今在哪儿?朕要见他,朕想见见他!”
赵皇后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抿嘴一笑:“好,我会想法子尽快安排他来见您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作为交换条件,待看到人后,我希望您将您在宫中的势力…全交给我!”
太上皇……
转眼间,又七日过去了…
新任贵妃韩妃的寿辰到了…
因着太上皇病重,也不宜大办,但隆武帝又不想委屈了自己爱妃,于是,赐下不菲赏赐的同时,又亲自张罗着在其宫中摆了场家宴,令众嫔妃同来贺其寿辰。
隆武帝亲自张罗,众嫔妃哪敢不给面子,于是纷纷带着重礼前来祝贺,除了皇后以要去东宫侍疾为由推了,其余几十名嫔妃全都到了。
最近饱受众人冷落的元春,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宫殿,又看看座上恩爱非常的隆武帝与新任贵妃,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随即便朝着跟随自己的抱琴看了一眼……
抱琴…: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片刻后……
“恭贺贵妃娘娘千秋!臣妾特意亲绣了一件褙子,作为贺礼献上,还望娘娘笑纳…”
在诸妃按序献上礼物,终于轮到元春时,元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捧着自己的贺礼道。现在的她,已经没钱再置办什么高端的礼物了,只能找个亲力亲为的借口敷衍过去…
谁知,话音未落,便被一旁的宸妃笑着打断了:
“呦!这宫中谁人不知,贾嫔最为财大气粗,这些年用的、摆的、穿的、戴的,哪样不是最上等的?送礼也一向是姐妹中的头一份!今日这是怎么了?贵妃生辰这样的大日子,就送件褙子?这是打发谁呢?!”
这几年,元春仗着自己位份高,家族又显赫,可没少颐指气使底下妃嫔,更是屡次嘲笑囊中羞涩的宸妃,宸妃早就看她不顺眼许久了,此时见她栽了,岂有不踩上一脚的?
一向毒舌的贤妃说的更直接:
“哈哈,人家家里有个能敛财的娘,又是放利钱又是私藏赃物的,自然富贵了!宸妃你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宸妃顿时气笑了:“哼!那样的昧心钱,给我都不要,花了我怕夜里睡不着…”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众嫔妃哄堂大笑起来…!
元春……:在这讥笑声中,只觉得脸面都被人扯了下来…按在地上摩擦一般,又见隆武帝揽着新任贵妃亦笑的畅快,对众妃对她的嘲笑乐见其成,更觉的无地自容…
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座位上的,只觉:满脑子里都是众嫔妃的讥笑声,满心里只萦绕着太上皇两日前与她的那番交谈:
“实话告诉你,你想的那些法子根本无用,即便你用那巫蛊之术搞死贵妃,小六也不会再复宠你的!
他早就恨你贾家入骨,这些年不过都是在利用你罢了,要不然又怎么会从未与你同房过?!
我知你心高气傲,不愿与人诉说此事,但朕今日与你说这些,全是为了你好!
如今还有朕与太后护着你,但朕死之后,太后又不是其生母,自身都难保,更何况你?!怕是你以后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在冷宫中了此残生罢了!
我与你祖父交情深厚,不忍看你去死,现给你指条明路…”
边说边令心腹拿出一支小瓷瓶来…
“这里面的毒药只需一滴,便能顷刻间要人性命,形状更是犹如猝死一般,事后即便太医查探,也查探不出来!
你既能有法子将那巫蛊之术的人偶放入贵妃寝宫中,想必亦能将此毒,放于小六常用之物中,待他归天,皇后扶持五皇子上位,我保你是继皇后之下,最尊贵之人!
是被皇帝冷落致死,还是搏一搏,以后随意拿捏那些欺你之人,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元春……
元春以前在做女史时,曾几次因公去过那冷宫,深知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们…下场有多凄惨!
当时她就觉得:若真有朝一日被打到那冷宫里去,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所以,在犹豫了两日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而此时,看着端着药碗出现的夏守忠,忍不住就开始祈盼起来…
“哈哈,只要座上的这位九五之尊一死,这一屋子人便都…任她拿捏了!到时候,看她们谁还敢再奚落她!
与此同时,东宫内……
皇太后正一脸担忧的朝着躺在榻上的太上皇问道:“你说,元春那丫头能成事儿吗?”
“哼哼,成不成的有什么打紧,不过一蠢货而已。”
太上皇闻言丝毫不在意的道,随即便转了话题,饶有兴致同皇太后说起刚见过的熊灏来…:
“瀚儿那孩子,还真是从小就没变过,若不是故意留那一脸大胡子,怕是一进京便会被那些老臣给认出来了!”
“呵呵,是呀,就连臣妾第一眼都被那孩子一脸的络腮胡子给骗了,多亏了陛下一直留着他小时候调皮在您画上印的掌纹,要不…还真难辨真假呢!”
皇太后闻言亦忍不住笑着附和道。
第210章
造反1
元春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边故作低头的品着茶,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隆武帝那边…
眼见着夏守忠将药碗端到了隆武帝面前,眼见着其苦着脸喝了下去,又眼见他就着韩妃的手吃了颗蜜饯……
元春的心顿时被狂喜与忐忑盈满,开始满怀期待起来…
但片刻后,又片刻后…其依旧在揽着韩妃腻乎……
说好的沾之即死呢?!说好的一滴就能令其毙命呢?!
难道抱琴没有下毒成功?!
元春顿时又慌乱起来!就在她忐忑不安之际,夏守忠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面前,满脸堆笑道:
“贾嫔娘娘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为何抱琴姑娘还没回来?”
元春……!!
登时吓得从座位上站起,因为太过慌张,连身边矮桌都带的翻倒,桌上盘碟亦跟着倾洒了一地,正如她此刻纷乱的心情……
这动静自然也引得众嫔妃看了过来,纷纷纳闷她这是突然怎么了?
紧接着隆武帝就给她们解了惑!亦停了与韩妃的调笑,朝着元春阴测测道:
“哼!贾嫔,看来你今日准备的寿礼可不止一件啊?原来你还想——要朕的命啊?!”
说完,便恼怒的将桌上的药碗朝元春掷了过来,同时道:
“来人!还不将这试图弑君的贱/人给朕抓起来!”
元春……此时早已吓得木头人一般,连跪都忘了,直到那药碗正中她额头,将她砸的倒吸一口凉气,用手一摸,见到满手的血腥时,才醒过神来…
急忙匍匐在地,惊慌失措道:
“臣妾…臣妾冤枉啊!陛下明鉴,臣妾…自进门起就一直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坐着,都没动过地方,如何给陛下下毒啊?!”
隆武帝闻言都被她气笑了:“呵!好一个蠢货,朕何曾说过你想要下毒害朕?你竟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
见元春还在矢口否认,又道:“好,你还不认是吧?那今日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完,就朝着夏守忠道:“将人给朕带进来!”
随即就见小李公公压着抱琴走了进来…
眼见抱琴毫发无伤,只一双眼通红,甚至连捆都未捆,元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你这个贱/货出卖了我?!亏我自小拿你当姐妹一般,你竟然如此害我!?”
说着就要扬手抓向抱琴,夏守忠见了,立刻照着她脸给了她几巴掌,将她打的嘴角流血才罢休,同时恶狠狠道:
“呸!到了此时,你还在这儿耀武扬威呢!能的你!”
抱琴见了,越发哭的凄惨:
“小姐,自打陪您进宫起,奴婢就劝您,不要去管旁的那些,咱们只老老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可您呢?总觉得不甘心!
即便后来升了贵妃位,依旧不甘心!
上次甚至还逼奴婢利用与这宫中诸主事交情不错,悄悄过来将那巫蛊的布偶放到韩妃娘娘房中!呜呜…您难道不知道,那是多要命的东西吗?!若是被发现,奴婢可是要被千刀万剐的呀!
奴婢被你逼的没有办法,只得私下偷偷将那布偶烧了,骗您说已经放好了,本以为你会就此踏实下来,谁知你竟又异想天开…想要给陛下下毒?!奴婢…奴婢真的不想死啊?!”
“所以,你就出卖了我?!你个死丫头!我若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一个贱籍,也只有给我陪葬的份!”
眼见抱琴将自己倒弄巫蛊之术都说了出来,元春惧怕的同时,越发忍不住恶形恶状起来,直到隆武帝听烦了:
“夏守忠,还听她聒噪什么,还不将其给朕拉下去!交慎刑司严加审问!”
元春…一听要入慎刑司,顿时吓得浑身颤栗起来,那地方几乎是后宫每一个人的噩梦,其可怕程度甚至比冷宫还要恐怖数倍,只要进去…就鲜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因此,立刻吓得惊声尖叫起来,直接招认道:
“不要,不要啊!我知道错了,陛下,不是我,真不是我,是太…呜呜…”
可惜,话还未说完,就被夏守忠一把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紧接着,抱琴也被小李公公压着,跟着往外走去,怕其害怕,待到了无人处,小李公公急忙朝其轻声安慰道:
“姑姑放心,干爹既应了护你周全,就一定会保住你的,如今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抱琴听了,一直哆嗦的心,这才安稳了些,急忙道:“劳烦转告夏总管,抱琴无以为报,来生定结草衔环…”
“诶,何必来生?干爹对姑姑的心思,姑姑难道还不知吗?!这么多年了,多少宫女想要投靠他老人家,他老人家都不理不睬,还不是因着心里惦记着姑姑呢…”
小李公公闻言立刻笑眯眯道。
抱琴……
荣国府这边……
自王氏被判监禁后,贾母就将管家权交到了李纨手里,又命贾政也辞了官,并将宝玉等人皆迁出了大观园,一家子全窝在府中闭门思过起来…
以前,因着宝玉、李纨、惜春等皆在大观园里住着,倒不觉的什么,此时一迁回来,竟觉拥挤不堪,加之府中上下人等皆都享受惯了,李纨却速来节省,一上任就开始节衣缩食,顿时引得抱怨连连,琐碎争吵不断…
眼见这群奴才一个个恬不知耻的在那儿抱怨主子不公,又见府中财政越发捉襟见肘,李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秉明贾母后,便开始对府中人裁撤起来。
这一裁就裁去了近三分之一,李纨尙还意犹未尽,又开始打起诸房中大丫鬟,管事婆子们的主意来…
按惯例,各房中诸大丫鬟,管事婆子们,光月利银子就有一两,加上四季衣裳鞋袜供给这些,每人每年就要花费近二十两,加上吃喝,一年里,光这些人,就要花掉府中近千两银子了!
这搁以前倒不算什么,但如今,府中积攒银子已尽,只能靠着庄子上的盈余以及租赁一些铺面过活,一年也不过才一万多两,这些钱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听李纨说又要裁剪大丫鬟以及管事婆子,贾母在叹息过后,也不得不承认,以自家如今的状况,确实也养不起这诸多闲人,于是,只得点头道:
“就依你的办吧,既然早晚也是个散,还不如趁着此时还未山穷水尽,好聚好散的好!记着,她们的那些积攒银子,首饰鞋袜的…都让人带走,咱们虽如今穷了,也不能落个刻薄名声…”
“是,孙媳省得了。”
李纨闻言立刻点头道,又斟酌道:
“宝玉屋里的事儿一直都是您老在管,那些丫鬟婆子的去留,要不还是您老做主吧…”
心道:那宝贝蛋屋子里的事儿,她可不敢管。
贾母闻言便知她心思,立刻道:“行,你去列了名单来,倒时我看着删减。”
待第二日,李纨将宝玉房中的诸丫鬟婆子名单列出来后,贾母第一个便删去了袭人的名字,麝月和秋纹也没能幸免,都令其回家自行婚配了。
只留下了晴雯,另又从自己身边的诸丫鬟中派了个稳重的过去…
听到消息后,袭人几个皆狠狠哭了一场,尤其袭人,自王夫人被判监禁后,她就知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还是有万般的不舍…
宝玉也是,对袭人的感情亦十分复杂,即有年少懵懂之时与其初尝禁果的依恋,又有自小陪伴照顾自己的温情,更有知道其背后诸多算计后的失望…
最终只化作几句怅然:
“罢了!以前我只盼着咱们能一直相守着,待我死时,只要能得你们的眼泪葬我,我就知足了!
如今,经历这么多世事,我已明白,并不能强求你们的眼泪单葬我,你们每人亦有每人的缘法,也各有各的贪图,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
说完,就进屋emo去了,就连几人走时都未出来相送…
而,就在这天下午…
刚刚下衙的贾琏,突然接到了赵皇后派人递出来的消息…
紧接着,当天夜里……
戴权的龙禁尉突然出动,将荣国府与贾琏的一品将军府都团团包围了起来…
随即便以元春意图谋杀隆武帝为由,将包括贾母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都压进了大牢,家产亦全部封存了起来…
却不想,在搜到贾琏府上之时,却只有贾琏一人在家,其余人等,据他所说,恰巧…全都出京游玩去了…
至于去了哪儿,说是:或去江南,或去漠北,总之…行踪难觅!
又让来抓捕他的戴权代问隆武帝:
世人皆道鸟尽弓藏,他这把弓还替他老人家挽着箭呢,他老人家就想将自己给灭了,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地道了?!
戴权当场就被贾琏的莽劲儿给惊到了,心道:往常看着这位也不似个没心眼的啊,怎么今日比那陈庭正还一根筋了?
看在与其祖父也算有些交情的份上,忍不住朝其提醒道:
“贾侍郎,咱家还是劝你乖乖认罪伏法,将令夫人以及令郎、令爱的去处说出来,或许陛下看在你以往忠心的份上,还能绕你一命,若不然…”
不想贾琏此次势要将陈庭正扮演到底,越发头铁道:
“多谢你费心了,但琏思来想去,实不愿再给这种忘恩负义,翻脸无情,随时都可能回头咬你一口之人打工了,太TM吓人了!”
戴权……!
虽不明白何谓打工,但他话中翻脸无情、忘恩负义之人指的是谁,他却是听明白了!
顿时大惊失色道:“贾琏!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贾琏闻言不由抿嘴一乐:
“陛下今日令你拿我的罪名,不就是联合元春…试图谋反吗?!身为臣子,又岂能让他老人家得个‘’欲加之罪‘’的名声呢?只好…亲自坐实此罪了!”
说完,便朝着戴权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
戴权…登时吓得将自己腰间弯刀抽了出来,同时朝着左右道:
“小心埋伏!这贾琏要…”
结果,“反”字都未出口,就被身边的两个副手,同时亦是他自以为的心腹,一人一刀,穿胸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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