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1

    两个时辰后,甄氏强撑着送走最后一批宾客,随即便累的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直觉的连头发丝都有千斤重起来…

    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正要询问张嬷嬷宝钗与水溶之事,就见水溶黑着脸走了进来…

    一进门一句问候她身子如何,累不累都没有,开口就让她以后少管闲事!

    甄氏…从来也不是个能忍的性子,听了顿时柳眉倒竖:

    “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替你张罗,还张罗出不是来了?你可知我亲自替你挑选…妾室时,心中的无奈酸涩?”

    说着说着便掉下泪来…

    “既然你不是心甘情愿,又何必假做这个贤良?你不就是怕魏氏先行生下子嗣,于你正妃之位不利吗?还口口声声为了本王张罗?难道还要本王谢你不成?”

    水溶现在真是一看到甄氏哭哭啼啼就厌烦,忍不住朝其回怼道,又咬牙道:

    “本王再说一次,以后本王的事王妃还是少管,本王自有安排!”

    “要是我非要管呢?你又待如何?!

    水溶,别以为我娘家倒了,你就可以随便对我颐指气使了!

    我可是太上皇亲封的北静郡王妃,你若敢待我苛刻,我便直接将你告到东宫太后那儿去!

    我姑祖母虽去了,太上皇与太后娘娘也还是很疼爱我的!”

    甄氏顿时被水溶的态度给刺激到了,虽然明知如今不是跟其吵架的时候,为了自己将来也应该忍了这口气!

    但多年的娇纵下来,已经让她放不下自己的自尊,还是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郡王爷,您千万别生气,您也知道,王妃最是嘴硬心软,说的和做的全然不同,要不今日也不会带病也要帮您操持寿宴了!

    她刚说的,都不过是在赌气罢了!若有冒犯到您的地方,老奴替她向您陪礼了!王妃如今可还病着呢…”

    张嬷嬷听甄氏说完,就知事情要不好,紧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替甄氏求起情来…

    谁知,话音未落,就被水溶直接打断了…

    “王妃变得如此跋扈,跟你们这些老奴的成日挑唆脱不了关系!那位薛姑娘,不就是被你个老奴才诓骗,才去的紫晶阁吗?!害得本王今日险些被你个老货所累,背上强纳良家妇女的罪名,你还敢在这儿多什么舌!”

    说着,就朝着门外吩咐道:

    “来人!将张嬷嬷给我带下去,没本王命令以后不得让她再进主院!”

    张嬷嬷……

    甄氏……

    “你…你们快放开她!水溶!那姓薛的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让你一回来就冲我发火,你…快让她们放开张嬷嬷!

    呜呜~嬷嬷!

    水溶!你莫要~欺人太甚!”

    眼见水溶吩咐过后,紧接着就呼啦啦进来了七八个婆子,瞬时就将张嬷嬷的嘴堵了,往外推搡了而去…

    甄氏拼命想要阻止,却被刚带那些婆子进来的石嬷嬷一把抱住,眼看着自自己出生后就从未离过身的奶嬷嬷被人带走,顿时气的再度哭出了声来…

    到了此时,甄氏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来前儿就打算着要对她的人动手呢!

    又联想到水溶那句:强纳良家妇女…,甄氏觉得,定是那宝钗说了什么,水溶才会有此怒!

    见石嬷嬷终于放开了自己,气的抬手就朝着水溶脸上打了过去,却再度被水溶拉住了手腕…

    “我劝王妃还是消停些吧!若有算计着给我纳妾好争宠的心思,不如多想想你那些被押解进京的族妹们吧!

    难道王妃真想让她们都入了掖庭?亦或是跟着族人发配边疆?”

    “你…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会保我族妹们周全的吗?为何如今又拿她们威胁于我?!水溶,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甄氏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一个人会变得这般快?!以前每每她病了便会嘘寒问暖,恨不得为她亲尝汤药,以身代之的夫君,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若是因着太妃薨逝,她娘家被抄?那为何刚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深怕她承受不住,整日为她东奔西走,夜夜陪伴?

    也正是因着这点,虽然最近水溶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甄氏还依旧认定他心里是有她的!只不过是生气自己口无遮拦,跟她这儿赌气呢!

    但…此时看着水溶那张面露狰狞,目光满是厌恶,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温润如玉样子的脸,甄氏突然就想起老太妃生前曾经提点过她的一番话来…

    “丫头,若一个男人在你面前始终陪着小心,一点儿坏脾气都没有,那或许是他真稀罕你,也更或许是~另有所图!

    倒底是什么,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你自家过日子,一定要懂得分辨!”

    但那时,她分辨完,觉得:肯定是前者!

    而此时,她却想:她娘家都败了,这人还图她什么呢?!

    是了…!虽她家败了,但因着她们在今上派人查抄她娘家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又快马加鞭赶在钦差之前通知了她父亲,让他得以在被查抄前…,将家中大半物资转移了出来…

    所以,那时她家…还有好多的钱粮…!!

    “水溶,你说派人去接应我娘家管事,帮他们将府中以及庄子里倒腾出的钱粮安顿好…,安顿到何处去了?!”

    甄氏突然福至心灵道。

    她父亲掌管南京旧都多年,她在家时又一直帮着她母亲管家,家里大概有多少钱,甄氏心里还是有数的!

    至少两千万两往上!

    这还不算那些古董字画,金银首饰之类的,若都加一起,怎么也得值个三千万两!

    什么概念,据她所知,大朔朝最鼎盛时期,国库里也不过七千万两库银罢了!

    而,前日她听到的消息,朝廷最终抄没出的,只有三百万两的现银,以及百十万两的贵重物品罢了!

    剩余的钱应该是都被他父亲倒腾了出来,因着她之故,大部分都送到了…她这位夫君手里!

    水溶……听甄氏突然提起此事,眼睛顿时闪了闪…,忙示意一旁的石嬷嬷出去看着,这才朝着甄氏问道:

    “王妃突然问这个,难道是怀疑为夫贪了你家钱财?

    你可别忘了,当初本王并不想沾染此事,是你苦苦哀求,我才伸手接了这烫手山芋的!”

    “所以我傻啊!见你怕我心焦,夜夜陪伴着我,非得看着我睡着了你才安心,担忧我想不开,就连睡了都一直拉着我的手…

    我还以为…此生何其好运,竟遇上了这么个待我不离不弃的夫君?呵呵…”

    甄氏突然就笑起来,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水溶!有没有贪,你心里清楚!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曾祖跟随先祖出生入死,最终先祖登基为帝,你曾祖却连个亲王都没捞着,同为水家嫡子,这些年,你们家就没服过!

    尤其是你!这几年你招贤纳士,四处结交,又要恩养北静王府那些旧部,为的什么?你心里有数!

    也正是因着你们几辈子胡乱折腾,这府里早就被你们折腾的精穷了!这几年,要不是我拿我的嫁妆撑着,怕是早就吃糠咽菜了!

    突然来笔横财!你会不要?!

    还有,那贾珍等人一直被你藏匿于城郊数月之久,前几日才派心腹将人送走之事,你自以为做的隐秘,但殊不知那庄子也不是不透风的墙!”

    甄氏只觉自己快要被水溶眼中的冷漠给气炸了!她本就从小娇生惯养,一向只有她责骂别人的,没有人敢惹她的!

    此时见水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自己,忍不住便破口大骂,口无遮拦起来…

    水溶……:听了不由得大怒!

    “王妃慎言!你可知这话传出去,是何后果吗?!还是你想拉着本王同你那些族亲一起…被抄家灭族?!”

    但…水溶觉得甄氏不了解他,他显然也不了解甄氏!他此时表现得越严厉,甄氏便觉的越委屈…

    “抄家灭族就抄家灭族,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水溶……

    看着眼前这般…刁蛮任性,稍一招惹就歇斯底里、不管不顾的甄氏,突然就想起那个不管他如何出言讥讽,都情绪稳定,温声含笑的薛家姑娘来!

    还有他的那些幕僚,最近一直在劝他的话:“王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王妃又犯病了!需要静养!石嬷嬷,将这院子给本王看管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人靠近一步!”

    最终水溶眯了眯眼,朝着自己心腹嬷嬷吩咐了一句后,便扬长而去~

    徒留怔愣在那儿的甄氏,一脸不可置信的将他看着…

    这是…要软禁了她?!

    “水溶!你怎么敢?!呜呜…”

    水溶都走出老远了,突然就听甄氏一声歇斯底里呼喊传来,紧接着就戛然而止,顿时长舒口气…

    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原来下定决心后,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受…

    与此同时…

    贾琏夫妇这边也迎来了一对贵客…

    正是前来京都接自己夫人的永毅候以及常宁公主夫妇…

    过来,还是为了感谢当初萱姐儿对其子熊霆的救助之恩…

    “哈哈哈,贾大人这一双儿女可喜死个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就跟那年画上菩萨身边站的童男童女一般!”

    一进门,稍微寒暄过后,永毅候就直接一手一个将萱姐儿与茂哥儿提溜起来了,抱在怀里看个不停…

    又招呼一旁的常宁公主…

    “媳妇儿,赶紧将咱备的见面礼拿出来啊?哈哈哈,这俩小娃娃,怎么就这么好看尼!”

    常宁公主…:恨不得捂脸找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如今她早就习惯了她这位夫君的粗汉子模样,但搁在这讲究礼仪形象的京都,还是觉得有些拿不出手…

    “贾大人、贾夫人见笑了,我家这个常年待在边关,粗犷惯了,对这京都礼节实在是有些不太懂!”

    又忙上前将永毅候手里,正被其高举过头顶,吓得脸色发白,却紧抿着小嘴一言不发的茂哥儿先接了下来…

    “你看你,都吓着孩子了!”

    永毅候看看另一个手里正哈哈直乐的萱姐儿…

    “没有啊!你看看这娃娃多高兴…”

    边说边笑着将萱姐儿接着往上抛去,直抛了十来下,抛的贾琏夫妇都跟着肝儿颤起来,才将乐的嘎嘎的萱姐儿放了下来…

    这才朝着已经都吓得站起来,准备上前阻止他的贾琏朗声笑道:

    “贾大人,你这闺女好胆色啊,颇有当年荣国公百万军中,斩敌将首级之风采!难怪能救下犬子!

    我看她筋骨,似乎正在习武?若好好栽培,将来必成大器!”

    常宁公主…忍不住再度扶额,听听,这话是夸一个小女娘的吗?

    “哈哈,侯爷谬赞了,这丫头从小淘气,性子比起茂哥儿倒更像个男娃娃,我夫人唯恐她大了出去惹祸,就让家里的护院嬷嬷教了她些防身招式…”

    贾琏…边回答边忙将被扔的意犹未尽的宝贝闺女一把接过,交到了一旁的王熙手里…

    妈呀!刚可吓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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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2

    “姨姨,为何今日霆哥哥没来啊?上次他还说会来我家看我养的来福呢!”

    待几人都落座后,萱姐儿就扯着常宁公主疑问道。

    常宁闻言便笑着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一脸宠溺道:

    “你霆哥哥如今在宫里陪他外祖母呢,不过他早就交代我跟你说:待他空闲了,就带你去庄子上骑马,还让我问问,你和小红马处熟了没?”

    自小红马的伤养好之后,知道萱姐儿喜欢,熊霆便让人将小红马给萱姐儿送了过来…,这又送弓又送马的,自然让萱姐儿欢喜不已,每每提起他都笑嘻嘻…

    “早处熟了,小红马如今可喜欢我了,我现在骑它都不用人牵着!我还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来喜!”

    又拉了一旁的茂哥儿,

    “茂哥儿也有只小狗,也是我给起的名字,叫‘’来钱‘’!好听吧?”

    “来钱?”

    呃~,叫来福已经够俗气了,又来只"来钱"?这名儿…好听吗?

    常宁忍不住腹诽:这…这也太不像个榜眼家闺女会取出的名字啊?

    “为何叫这个啊?”

    “嘿嘿,不都说福禄寿喜吗?我这不是想着我有来福了,就接上呗!

    但来禄也太难听了!云姑姑说:禄代表的就是俸禄,也就是"挣钱"的意思,所以,我就叫它"来钱"啦!

    哈哈,来福,来钱,来喜,赶明儿我再养只小猫,我就叫它来寿!哈哈哈…”

    得!小丫头还挺骄傲!

    一旁的永毅候…,忍不住问旁边一脸怨念的茂哥儿…

    “你原本打算叫你的小狗啥名啊?”

    这小子一看就对他姐取得名儿十分的不满意啊!

    茂哥儿闻言顿时郁闷道:

    “我原本给它取名叫"乐泮"的,选自《鲁颂泮水》的“思乐泮水,薄采其茆”一句…

    但…乐泮似乎更喜欢阿姐取得"来钱"这个名儿,每次我叫它"乐泮",它都不理我…”

    说着,眼中已有了泪花…

    永毅候……:好吧!他就不该问!

    宝钗这边,见回来了七八日,北静王妃那边都没有动静,觉得:北静王应该是已经干预了此事,打消了北静王妃要替其纳自己为侧妃的念头,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了地…

    如今,就等着有一天,北静王想法子搞定黛玉,再待她舅舅回京,在她姨母那儿再填把柴,她就更高枕无忧了…

    这日,正坐在炕上陪着薛姨妈闲聊呢,就听前院熙熙攘攘,似乎吵了起来…

    紧接着,就见院中婆子来报,说:前院突然闯进来一个乞丐,叫他也不理,只一个劲儿的往内院里闯…

    家里的小厮怕他惊扰到太太和小姐,就想将其给赶出去,谁知还未赶,那厮就晕了过去…

    薛姨妈/宝钗……

    “即是乞丐,求上门了,你们就给他些吃食就是,定是你们又打又骂的,将其给吓着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才混闯的吧?”

    薛姨妈听了便忍不住道,若不是吓得狠了,一个乞丐,如何敢往内宅硬闯?不怕被打死吗?!

    那婆子:“真没有啊!回太太,真没打他!刚看门的问他话,他也不理,只一个劲儿的哭,口中:妈啊,妹子的胡喊,边喊边往里面跑…”

    宝钗……:妈?妹子?

    “我天!不会是哥哥回来了吧?!”

    薛姨妈……:“怎么可能?你哥上月才来信,说那茶叶生意做的蛮好,正打算在苏州城外买片山头,弄座茶山,将来也算是个长远买卖…,怎么可能会突然回来?!”

    自从惹了那贾琏,她儿子吓得离家避难后,终于学的长进了,近半年更是隔个十天半月就给家里写封信,好让她们放心!

    “是呀!若是大爷,咱们又怎么可能不认得?多半就是如太太说的,饿迷糊了…”

    见宝钗将那又黑、又瘦、又脏、又臭的乞丐想成自己家大爷,过来报信的婆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觉得:怎么可能?

    她家大爷长得多俊俏?白胖白胖的,怎么可能是外面那个脏鬼!

    宝钗闻言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便温声道:

    “既如此,那就赶紧告诉门房,喂他些米粥之类的,若不行,就去请个大夫给他看看,毕竟是条人命!”

    正说着,就见前院薛蟠的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薛姨妈见了,正要呵斥其没有规矩,怎能随便就进出后院!

    就听那小厮慌乱道:“太…太,小姐,那要饭的好像是~大…大爷!”

    薛姨妈:……!!

    宝钗:……!!

    片刻后,在被灌了碗糖水后,已经饿了三天的薛蟠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见他娘和妹子都在身边,顿时咧嘴大哭了起来…

    “呜呜~,妈!妹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正哭着,忽闻一阵米香传来,急忙寻香望去,就见莺儿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米粥走了进来…

    薛蟠顿时眼冒绿光,"嗖"的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窜过去就将那米粥抢了过来,也不顾烫,咕嘟嘟就喝了起来…

    薛姨妈:“……”

    眼见自己印象里细皮嫩肉的儿子,如今瘦的都脱了像,头发胡子也都长得老长,乱糟糟的如同野人一般,早就已经难受的不行…

    如今又见他吃那米粥,狼吞虎咽的恨不得连碗都吞了,哪里还忍的住…

    “呜呜~!我的儿!你这是遭了多大罪啊?可心疼煞娘了哇!”

    见薛蟠吃完还委屈的喊饿,忙吩咐一旁伺候的:

    “快!快去给你们大爷再做点儿来!”

    “太太!万万不可!这饿的狠了,最忌暴饮暴食!很可能直接将胃给撑炸了!万不可再用了!”

    一旁家中受过灾的一个婆子急忙提醒道,薛姨妈听了,这才想起的确有这说法,才不再提了,只上前搂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大哭了起来…

    但片刻后,就受不了他身上的恶臭了,急忙擦了擦眼泪,让人赶紧去准备洗漱用品以及衣物去了…

    待终于将薛蟠勉强收拾的利索了些,这才问起他如何会搞成这般凄惨模样来…

    不前段时间还说在杭州做茶叶买卖吗?

    薛蟠…喝了碗米粥后,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此刻躺在暖哄哄的被子里,整个人都觉得恍惚起来,直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感觉到疼,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

    “哪有什么茶叶买卖啊?!儿子当时从京都逃出去,刚走了半个来月,都没走出冀州府呢,就被一群山匪给劫了,带到了他们的山寨里!

    跟着我的小厮也被他们给杀了…丢到后山喂了狼!

    儿子怕他们也杀了我,急忙说咱家有钱,让他们绕我一命!结果他们一查才知道,舅舅和姨丈都是朝廷大员,他们根本惹不起!更不敢跑来咱家要钱!

    于是,又想杀了儿子灭口,后来儿子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留下我一条命,但却要日日给他们做活!

    呜呜…,那真是从早干到晚啊!他们养的那头驴都没我活儿干的多!”

    薛蟠越想越觉得自己惨,边哭着边伸出手掌给薛姨妈母女俩看…

    “妈!妹子!你们看看我这手上茧子,都厚成什么样了?就这…他们还嫌我干的少,还打我!

    呜呜…,就这么干了三个多月,他们又缺钱缺的厉害了,知道咱家是经商的,便又想了个主意,让我给家里写信,说:想要做茶叶买卖,让家里赶紧给我送些银子过去…”

    薛姨妈/宝钗……

    一年前,她们的确收到了薛蟠的来信,说看人家倒腾茶叶很是挣钱,便也想试试,但无奈手中银钱实在有限,让家里赶紧给他送些过去…

    儿子终于肯脚踏实地了,薛姨妈自是高兴非常,于是便东拼西凑了三千两…

    但…宝钗还是担心她哥死性不改,于是与家中总管张德辉商议过后,便决定由张德辉亲自带着人将银子给其送过去,顺便看看薛蟠过得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如他信中所说的一样,彻底改好了!

    张德辉从薛蟠父亲小时候就开始在薛家伺候,是薛家上下都十分信重的忠仆,有他去看着薛蟠,薛姨妈母女都很放心!

    果然,一个月后,张德辉便来信说,家主如今真的变的懂事了许多,再不跟以前似的玩乐了,茶叶生意做的也十分好,就是有时候想法还是有些天真,恐其被人哄骗,便打算留些时日,再带带他…

    这下连宝钗都彻底放了心!

    但此刻…听她哥说完,立刻惊惧道:

    “那张叔呢?他不是给你送银子过去了吗?不会…也被那群山匪给…劫了杀了吧?”

    “那倒没有,张叔当时也是走出去差不多半个月,就被他们连人带银子给劫了,但倒没有杀他,知道他会算账,还让他在他们山寨里当起了账房,除了不能出去山寨,旁的倒是没受罪,吃的也比我好多了!

    这些日子,要不是他时不时偷着接济我,我怕是早就饿死了!”

    薛蟠想起自己当时那个惨样,又呜呜哭了一阵,才接着道:

    “前段时间,张叔趁着寨子里大部分的山匪都下山去打劫了,忙趁着夜色想带着我跑,结果,我俩刚跑到半山腰就被他们给察觉了,打着火把就追了上来,

    张叔为了护着我,忙将怀里攒的吃食都给了我,然后就去引开了他们!呜呜,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想起张叔,薛蟠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觉得都是因着自己太过犯浑,才让张叔丧了命,而他如今真的知道错了,但那个老头却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我终于逃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才知自己已快走到宣府了,忙打听着往家寻回来,后来吃食吃完了,就一路要饭…

    刚到家时,儿子已是三日未曾吃过东西了!呜呜~,妈,这京都的人家,还不如外头的,一见儿子脏臭就赶我,我说我住在荣国府,让他们送我回来,必有重谢,他们还打我!”

    一想到自己这一路的委屈,薛蟠哭的都抽抽了,又纳闷道:

    “妈,荣国府不是在西边的吗?怎么搬东边宁国府来了?让儿子好一通找!差点摸琏二哥家去了!

    奥,对了,这般久了,也不知二哥原谅我了吗?”

    薛姨妈/宝钗:“……”

    贾琏原没原谅薛蟠她们真不知道,但这东西两府的人,除了她们娘俩,似乎都快要将其给忘了个干净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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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你丫怕是有大病!

    因着大朔朝开国先祖乃是马上得天下,深知武备的重要性,为恐后代子孙沉迷安乐,忘掉武功,特意在离京八百多里的铁网山周围划出东西长约三百里,南北约二百里的一块地方作为围场…

    每年的秋季,便会带领众宗室子弟,各勋贵家男儿们前往此地围猎…,并展开各种比拼,凡在比拼中拔得头筹者,重赏之外,还很可能会得到重用!

    此后的水家继位者们也都延续了其先祖这一传统,也因此,每年的围猎现场,也成了大朔朝众贵族热血男儿们展示自己的舞台…

    后来,又因着围场内…峰高谷深,曼甸平坦,森林浩瀚,河流众多,水草丰美,风景着实的不错!

    一向懂得享受的太上皇继位后,觉得此等美景,单一群汉子欣赏为免太过暴殄天物,于是便开始带着自己喜欢的嫔妃前往……

    既带上嫔妃,不免就又要加上相陪的女眷,渐渐的,所谓秋狩,就演变成了京都贵族们的集体郊游狂欢!

    若有资格前往,即说明你或者你们家族在今上心目中占据一席之位,是极其值得炫耀的!

    不过,因着这几年大朔朝一直灾害不断,战事又起,隆武帝也没心思再组织这项活动…,已是有七八年未曾办过…

    如今见辽东战事已平,南方救灾也已结束,而其最宠爱的淑妃又十分想见一见围猎时的盛景,于是,隆武帝便决定:于今年的九月二十八日启程,前往铁网山打围!

    除了淑妃,还带了元春、德妃等几位嫔妃,已年满十岁的几位皇子,以及外孙熊霆等人…

    各宗室成员,如:忠顺亲王一家子,北静王水溶,刚从旧都押解甄家一行回来的水臻,常宁公主夫妇等人也都一一在列…

    各勋贵之家也皆有人员随行……

    不过,各府大都是只挑选一两个人跟随前往,去的也大部分是男丁,像贾琏他们家这般全家一起出动的却少之又少,除了忠顺亲王与常宁公主两家子,似乎再没有旁人了!

    而且,不但贾琏一家子都来了,还因着荣国府里就宝玉这个贵妃之弟被恩准了随行,其余人等皆未受到邀请,

    所以,已跟着她们二嫂嫂跑疯心的众金钗,忙将主意又打到了王熙这儿,在以湘云为首的卖萌大法攻击下,王熙到底受不住几人哀求,只得跑了趟贾母处,最终求得贾母同意让其带着湘云、探春二人一同前往…

    当然,贾母同意两人跟着,也有自己的打算…

    此次跟去的勋贵之家女眷并不在少数,更有诸宗室的王妃、郡王妃、公主、郡主同行,这可都是巨大的人脉!

    湘云、探春马上就要出嫁了,多认识认识这些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她二人又皆与宝玉亲厚,她们若将来好了,对宝玉也是个助力!

    之所以没让带着惜春,则是因着其虽早就被她们家收养,但毕竟出生于宁国公府,乃是贾珍正儿八经的胞妹!

    上次宁国府抄家,这丫头没被波及已是万幸,贾母觉得:还是让其在家多呆几年避避风头的好!

    而宝琴…毕竟是薛家的人,贾母也不好做主!

    也因此,待到了出发的这天,贾琏便带着自己媳妇儿,一双儿女并黛玉、湘云、探春、以及安儿、紫娟、英莲、翠缕、侍书等诸丫鬟,孙婆子、李婆子、凌云、倪二等男女护卫…共二十一人,乘了四辆马车,带着两大车的行李,浩浩汤汤出发了…

    而宝玉,则在元春的车驾出宫门时,就等在一旁,随侍其左右去了,并不跟他们在一处…

    京都离围场足有八百多里,光路上就需花费十来天,而她们一行不算护卫的兵卒,也有近两千人,虽沿途驿站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出门在外,又哪里有自家舒坦,免不了一阵手忙脚乱…

    什么你挤到我了,我踩了你脚啦,你家马不讲武德,喷了我家马一脸口水啦!凭什么大家都排队上茅房,就你丫插队啦……

    林林总总,各种碰撞,不胜枚举…

    除了隆武帝与他的嫔妃们住得院子清净些,其余人…

    呵呵,大家的身份地位都大差不差,虽主子们表现的一片祥和…,但底下人,却谁也不服谁!心道:大家都同为"宰相门前七品官儿",凭什么我要让着你啊?

    什么?你家老爷比我家老爷官高一级?切!那也得看看谁手中权利大吧?你家老爷一个管祭祀的,能比我家老爷管钱粮的重要?

    而…王熙一家子此时也正处于这般的水深火热中…

    她们一行分配到的乃是一座只有三间正房,两间配房的小院子,挤挤倒是够住了,但主要是——没水没电!

    当然…没电很正常,有了才奇怪了!关键是没水!

    全驿站也不过才只有三口水井!

    而,此次出行,因着人员所限,她们带的人本就不多,除了近身伺候的几个大丫鬟,也就王熙出门必带的孙婆子、李婆子两个…

    剩余的便都是名为家丁实则护卫的倪二等人,除贾琏外又大都住在外院,于是,打水的重任便交到了紫娟等大丫鬟身上…

    眼看着紫娟几个对与上百人争水都有些发怵,湘云便自告奋勇,带着侍书、翠缕去取水,孙婆子则与紫娟,英莲一同去取吃食…,李婆子则留下护着院子。

    大概半个时辰后,湘云和翠缕才从取水队伍中杀出重围,一人顶着一头挤得纷乱的鸡窝头,奋力各提了一桶水回来…

    一进门,便急忙邀起功来:

    “哈哈,嫂嫂,我们抢到了五桶水,还有三桶带不回来,侍书正在那儿看…”

    结果,因着过于兴奋,手中的水桶一斜楞,就撒了一些出来…正好全撒在了湘云脚底的一块青石上,被她一脚踩到,顿时脚下一滑,连人带桶的往后跌去…

    湘云…:“……”

    正与水臻、熊灏二人结伴过来拜访的卫若兰…:“……”

    ————

    “唉!我说你这丫头,怎么总这么…爱摔跤啊?!”

    正当湘云以为摔一跤已是不可避免,正惊慌的试图抓住什么,好让自己摔得不那么狼狈时,突然一声轻笑便从自己头顶上方响起,紧接着就腰上一紧,一只大手瞬间将她拦腰勾住,一把将她给拉了起来…

    湘云…:“…”

    看着面前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某英气美男,顿时一股不好的记忆涌上了心头…

    那年,她从荣国府搬回家去后,有一次陪着她二婶去京郊的大觉寺上香,听人说大觉寺后山有一处瀑布十分的喜人,便想去看看…,但她二婶几个却非要去听普化禅师讲什么经!

    于是…湘云便以头疼为由,独自去了禅房休息,待四下无人时,又从窗户溜了出去,打算去看一眼那瀑布就回来…

    谁知刚走到那瀑布跟前,还未曾细看呢,就见一只灰狼正顺着右边半枯的草丛,警惕的半伏着身子,朝着瀑布旁一个正安静的坐在青石上赏景的…"白衣书生"摸了过去…

    湘云…!!在独自逃命还是救那"文弱书生"间犹豫了一瞬,脑子里想着不能救…!自家保命要紧!

    但手上…也不知何时已经捡起了一根树枝…主动迎了上去…

    一边挥舞着那树枝吓唬着似乎被自己镇住的大灰狼,一边高声提醒一旁还在那儿怔愣着的白衣书生…

    “傻子!死到临头了,还不快跑!”

    见他还不动,忙转身一把拉起他手腕,就朝着一旁的树林子撒丫子跑了过去…

    边跑边紧张的碎碎念:

    “真晦气!怎么一出门就碰上了你个呆子!”

    就这么跑出去足有两三里地,湘云见那灰狼依旧紧追不舍,觉得这么跑也不是办法,早晚被追上!

    一眼瞅见前面的一棵歪脖子树,忙将那书生一推:

    “快!你快爬上去!我去引开…它!”

    说着,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试图再找棵好爬的树…,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脚下的树根一绊,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等再爬起,那大灰狼已经呲着大牙,近在眼前…

    湘云顿时吓得浑身汗毛竖起,紧闭双眼,心道:我命休矣!

    谁能想得到她一闺阁女子,二八年华就要死了不说,死因竟然还是:被狼给吃了!竟是连个全尸都不给她留啊!呜呜~

    湘云觉得自己也太可怜了吧?若是知道这结局,或许她刚就不将那棵树给让出去了,

    你瞧,就连老天爷…都觉得她死的冤,竟然突然就下起了雨滴!热乎乎的滴了她一脸…

    诶?不对啊?!雨怎么可能是热的?

    忙睁眼看了一眼,顿时越发吓得心肝狂颤!妈耶!怎么这狼吃人前,还要先舔她一遍吗?!这什么该死的仪式感!

    “小灰!别闹!”

    就在湘云吓得胆战心惊之际,被他所救的“文弱书生”,突然朝着她面前的大灰狼呵斥道:“你看你…把人家姑娘吓的!”

    边说边急忙上前将湘云扶了起来…

    “姑娘莫怕,这头狼犬乃是我师父普化禅师所养,虽长得像狼,实则是犬!而且,只吃素的!

    因着才半岁多一点儿,所以顽皮了些,刚它只是想隐在草丛里跟我闹着玩儿,不想竟吓着了姑娘!”

    湘云……

    看着眼前男子那张从正面看,倒是看不出半点儿文弱,反而英气勃勃的脸,

    以及他那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唇角,气的直接一脚就踩到了他的脚面上,又狠力的拧了拧!

    同时心中暗骂:个王八蛋!姑奶奶好心帮你,你竟然故意看我笑话?!

    实在不解气,又恶狠狠在其耳边咬牙道了句她二嫂嫂常挂嘴边的口头禅:

    “你丫怕是有大病!”

    说完,便恨恨而去!

    同时心中警醒自己:以后再遇到这种人,有多远,躲多远!省的被其给传染了!

    湘云写完,就该黛玉啦…

    第194章

    熊灏?皇太孙?

    湘云本就对卫若兰没好印象,又不知他是自己未婚夫,此时见其依旧不要脸的揽着自己,忍不住再度抬起了脚,恶狠狠的朝其脚面踹去…

    但卫若兰早就防着她这招呢,极其顺溜的就挪脚躲开了,不但让湘云一脚踩了空,还顺势将其轻轻一绊…,再度将小姑娘揽入了怀中…

    还倒打一耙道:

    “哎呀呀!你看看你,怎么总这么不小心…”

    湘云:“……”

    一旁的翠缕:“……”

    顿时被他这副纨绔样儿给恶心到了,暴脾气同时炸裂了出来…异口同声道:

    “哪儿来的登徒子?好不要脸!”

    一个扬手就朝着他脸上扇去,一个扔下水桶就顶头撞向了他的后腰…

    卫若兰见了,顿时心中暗笑: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被这主仆俩前后夹击也不慌乱,先一个后踢将撞过来的翠缕轻踢了出去,又迅速的抬起空闲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了湘云挥过来的手腕……

    这才笑嘻嘻朝其解释道:“云儿,其实我是你…”

    “你!敢!踢!我!丫!鬟!?”

    话音未落,就被眼见着翠缕被踢飞,已然怒急的湘云,“嗷”的一声,张嘴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同时屈膝朝他胯下踢去…

    卫若兰:“……”

    顿时闷哼出声,捂着某处跳了起来…

    一旁的水臻和熊灏:“……”

    也不由得的跟着胯下一酸……

    一个想:呃?原来这货整日在他耳边吹嘘的,多么多么与众不同的…未婚妻子,竟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一个觉得:这招式好熟悉啊?莫不是和小辣椒那个丫鬟…同一个师父教的吧?!

    ……

    “云儿,你误会了,我…我是你未婚…”

    卫若兰万没想到自己小未婚妻…不但擅长踹人脚面,急了还会动嘴咬人?甚至会使出连江湖人都不屑使的…阴招来…

    一个不妨,就被其踢了个…满头大汗,简直…疼煞他也!

    但见此时的湘云已然一脸担忧的跑去扶自己丫鬟,又觉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丫头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

    也觉不好再玩笑,紧忙强忍着某处酸痛,想先跟其表明身份,好证明自己不是什么登徒子,而是她正儿八经夫君!

    谁知,正说着,突闻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心道不好,急忙就地一个翻滚,这才将将躲过袭来的暗器!

    一个尚还冒着热气的…馒头?

    紧接着就见一五十来岁的瘦小婆子,带着一身的凌厉杀气,朝他飞身踹了过来…

    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卫若兰此时身下依旧剧痛,反应便有些慢,一时间躲避不及,正抬臂打算硬受她这一脚,就见一旁的正背手看戏的熊灏急动,飞身挡在了他身前,替他接下了孙婆子的一脚!

    孙婆子…立刻眼冒绿光!

    “小子!再接老婆子一招!”

    边说边脚下如风,连踢熊灏的太阳穴、后脖颈、脊柱、招招往要人命上招呼!

    熊灏见了,不敢小觑,忙也气沉丹田,在孙嬷嬷踢到他之前,猛的暴起,同时化肘为刃,朝着孙嬷嬷就砍压了下来!

    同样是杀招!

    孙嬷嬷见了却不怒反喜!

    “真的是——熊家拳!?老婆子今日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边说边一个地躺后扫,躲过熊灏的肘击,紧接着脚尖便朝着熊灏的下身点去…

    熊灏…:这什么损招?但莫名…好熟悉?!

    一旁的水臻……:得!破案了!

    “前辈何人?我们乃是过来拜访,可不是来打架的~”

    熊灏一个后跃,险险避开孙婆子的攻击后,知道其多半是贾家人,为免误会,忙开口道。

    谁知孙婆子根本不搭这个茬,只任性道:

    “但老婆子技痒了!再接我一招…”

    边说边又攻了上来…

    熊灏……

    卫若兰这边……

    也终于跟正黑着脸搀着翠缕往屋内走的湘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见主仆俩同时一脸震惊,表现却…一怒一喜,忙朝着怒的那个笑道:

    “云儿,你别误会,我听说此次琏二哥也将你带来了,这才急忙过来拜见的!也是想见见你…,刚都是跟你闹着玩儿呢,你…千万别生气啊!”

    湘云:“……”

    这些日子以来,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未婚夫婿长什么样子,也曾无数次纳闷过,他到底看中了自己什么?又何时与她有过交集?…

    但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故意看她被狼…不…被狗追,又嬉皮笑脸调戏她的小子,竟然…就是那个对她"一见倾心"的未来相公?!

    哼哼!怕是"一见倾心"是假?想拿她"闹着玩儿"才是真的吧?!

    甚至,她极度怀疑:这位千方百计想娶她回去,就是供他取乐的!

    也因此,看着面前卫若兰那极力想讨好她所摆出的谄媚笑容,湘云只觉得其不怀好意!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对他那本就不怎么好的印象,顿时…更遭了!

    “卫若兰是吧?!看来你真的是有大病!赶紧治治去吧!”

    最终,湘云咬牙撂下这么一句后,便气哼哼拉着一脸八卦的翠缕朝屋内去了!

    卫若兰……

    “这是出了何事了?”

    刚带着俩孩子去忠顺亲王住得院子转了一圈的贾琏夫妇,一进门就见院内乱作一团,顿时震惊道。

    走时明明还好好的…

    “哈哈哈,无事!无事!都是误会,误会罢了!”

    自进门起就一直笑呵呵看热闹的水臻这才高兴的蹦了出来,朝着二人招呼道:

    “二哥!二嫂!好久不见了啊!”

    又一把抱起贾琏手中领着的萱姐儿,

    “萱姐儿已经长这么高啦,还记得叔叔不?”

    萱姐儿闻言就抬眼打量了他一眼:

    “记得,你就是那个常常来我家吃火锅,还常送我和茂哥儿礼物的漂亮叔叔…”

    “嘿!可不就是我么!”

    水臻闻言顿时高兴道:

    “叔叔这回啊,特意从苏州给你们又带了两箱子好玩儿的小玩儿意来,一会儿就给你们送过来…”

    边说边朝着王熙身后快速的打量了一圈,但却并未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只得朝着王熙道:

    “弟此去南京,路过苏州,觉得那儿的糕点着实好吃,便特地聘了两个匠人回来,昨日出发前,便让他们做个几盒带着,待会儿一并让人送过来,给…大家…尝尝鲜…”

    王熙…忍不住腹诽:你口中的"大家"恐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家",怕是只代表…黛玉一人吧?

    这又是专门请糕点师傅,又是亲自跑去苏州搜罗礼物的,倒是还挺用心…

    ……

    关于水臻看上黛玉,黛玉似乎也并不反感水臻一事,贾琏夫妇其实是做过深入探讨的!

    一致觉得:比起宝玉来,水臻这人还算靠谱!

    因着贾琏这些年一直在与水臻打交道,不管是查盐业还是去劝说橦瑶二族,两人都在一块儿,说是看着其长大的也不为过,对其的心性人品,也自问有些了解!

    虽然其年纪轻轻就已是亲王之尊,但因着小时候没少遭罪,十分懂得居安思危,并未染上什么恶习!

    心性大概也随了其母,虽少时饱受欺凌,却从未心生恶念,比其水家其余人,要诚恳良善的多!

    对黛玉也是真喜欢,不管知道其身份前还是身份后,都一如既往…

    而且,可能是从小没了娘,又被亲爹嫌弃,对于贾琏一家子夫唱妇随、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十分的羡慕与向往,同时亦觉得:那些三妻四妾,整日勾心斗角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最关键的,黛玉似乎也对其有了些心思…

    因此,对于二人之事,夫妇俩还挺乐见其成的,不过是因着老太妃薨逝,水臻要守孝一年,便都还没有提!

    而此时…王熙见其因没看到黛玉,整个眸子都暗淡了,顿觉于心不忍,急忙道:

    “苏杭糕点啊?那林妹妹听了可高兴了!”

    又故作纳闷道:“咦?刚我们出去时,林妹妹就与三妹妹去给师娘送药了,怎么还没回来吗?”

    片刻前,史夫人派人过来说:这一路被马车晃得头疼,知道王熙懂医术,便使人过来问,有没有对症的药?

    探春听了,觉得自己既然跟来了,那怎么也应该去关心关心自己的未来婆婆吧,但又不好意思独去,便拉了黛玉一同去了。

    “回夫人,还没回呢,不过应该也快了,林姑娘走时还说,出门在外,谁家都不方便,去去就回呢!”安儿闻言忙回答道。

    水臻听了,心思立刻不在与王熙的对话上了,只一脸祈盼的盯着院门…

    刚与孙婆子停了打斗,正等着水臻介绍自己的熊灏:“……”

    只得自行上前自我介绍道:

    “侄儿熊灏,特奉家父永毅候之命,前来拜见贾世叔,婶子!”

    又扒拉了扒拉一旁正一脸后悔的盯着湘云刚消失屋门口的卫若兰…

    “这位是侄儿好友,淮安伯府的卫若兰,跟贵府也有些渊源,特意前来一同拜见…”

    卫若兰闻言这才缓过神来,忙跟着其躬身行了一礼,却是按的湘云的辈分:

    “小弟卫若兰,拜见二哥二嫂!”

    熊灏……:嘿!一句话间,他就比这小子矮了一辈儿!

    “熊将军少年英杰,仅凭八百兵卒便扭转了辽东战事走向,着实让人钦佩啊!”

    卫若兰贾琏是认得的,正是因着知道其各方面都不错,配湘云着实是湘云高攀了,这才在两人订婚前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但永毅候长子?贾琏忍不住朝着熊灏那与年纪极不符的络腮胡子打量了打量,又看了看他那浑身的腱子肉,黝黑的皮肤,极力模仿永毅候的豪迈动作…

    这才拍着其肩膀夸赞了起来…

    心中却想:据他所知,当年他祖父送走皇太孙后不久,永毅候就添了这么个庶子,而当常宁公主下嫁给他的时候,这庶子早已被送去军营历练了…

    呵呵,水家一向出美男,恐谁也想不到眼前这粗狂男儿很可能并不是永毅候亲生的吧?!熊家为了掩盖他的特征,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但似乎怎么改,他那与水臻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却也是改不掉的!

    又想:也不知永毅候这时候让他也跑来京都…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觉得:他们一家子都陷到此地还不够?!

    但,此话贾琏是绝不会说的,因此,在稍作寒暄之后,便朝着几人道:

    “我这住处实在是狭小,要不就留你们用顿晚饭了!不如咱们进屋…喝杯茶?”

    其实,他这话已经是在变相的赶人了,因着黛玉几个都住在此院,他并不愿让几人进屋子里去…

    但显然,水臻与卫若兰都不想走,尤其水臻,卫若兰好歹还见到了他那位,他却是已经好几个月不曾见到…她了!

    于是,忙不要脸道:

    “喝茶好!二哥的茶好喝的很,弟弟已经好久没喝过了!十分想念!”

    “啊?是吗?那弟也要讨一杯尝尝了!”

    卫若兰听了,也忙适时道。

    贾琏……

    熊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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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3

    因着水臻的软磨硬泡,终于在喝到第三碗茶时,将黛玉盼了回来…

    虽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但心里已是心满意足了…

    待回去后,忙又将要送过去的糕点与礼物亲自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嘱咐自己的乳母姜嬷嬷小心翼翼的送了去…

    不想片刻后就收到了回礼,一碗还泛着热气的酒酿圆子…

    “贾夫人说,如今夜深露寒,没别的相赠,正好家里晚上煮了酒酿圆子,便让老奴带回来一碗,王爷赶紧喝了暖暖胃吧!”

    姜嬷嬷一进门就笑眯眯的端出那碗酒酿圆子,又朝着水臻眨了眨眼:

    “呵呵,老奴出门时还听贾家那位小小姐在抱怨,说:姑姑做的酒酿圆子最好吃了!但可惜她是小孩子,每次就只能吃一小碗…”

    水臻闻言,一双奕奕桃花眼,瞬时亮了起来…:难道这酒酿圆子?是她特意…给他做的?

    顿时喜得什么似的,忙慎之又慎的将那碗接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怎么办?好舍不得吃啊!

    转眼七八日就过去了,在刚步入十月的第六天,隆武帝一行终于到达了铁网山围场…

    因着贾琏一家纯属过来郊游的,家中又无青壮参加什么比拼,所以,在选择位置的时候,便特意将与隆武帝营账相邻的位置让了出去,选了处相隔稍远,但却风景极佳的所在,扎营住了下来…

    不想他们这边刚立好营账,安顿好不久,相隔不远的邻居便来拜访,竟是独自一人跟随圣驾前来的:北静郡王——水溶!

    对于水溶这个人,贾琏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虽这几年其一向表现低调,常待在府中称病不出,看似:"寄情于山水之间,整日以垂钓为乐"…

    但从其一直试图营造自己"贤王"的名声,又不惜重金招揽海内名仕为自己所用,并屡次试图拉拢贾家来看,其就绝不是个安分的人

    何况这位还是个让今上都不得不以“鹡鸰香念珠”加以试探拉拢的实权王爷!手下将领更是遍布西北一线…

    这样的危险分子,以安全第一为信条,今世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贾琏,又怎么会去主动招惹,自然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的!

    也因此,虽这几年水溶一直与宝玉走的颇近,与荣国府也算常来常往,但与贾琏这个荣国府长子嫡孙却鲜少有交集,也就平日里碰上打个招呼而已…

    但因着贾琏这几年逐渐的展露头脚,甚至已超越贾政一脉,成了荣国府在朝中公认的最高话事人…

    又因着其当年与水臻一起彻查两淮盐引案时,曾救林候爷于水火,让其在士林中名声也极佳,还深受林候爷信重,将独女托付与他!

    所以…水溶觉得:要是能拉拢到他,那比起拉拢贾政父子,那可强太多了!对于以后他迎娶林姑娘,也大有益处!

    “哈哈,早就听闻贾世兄有安邦定国之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正巧与贾世兄比邻,以后本王可要多请教请教了…”

    水溶一上来便一副久仰大名之态,十分礼贤下士的道。

    贾琏闻言忙朝其拱了拱手,滴水不漏道:

    “王爷谬赞了,都说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小的哪有您说的那般高才,不过是圣上看在我祖上功勋上,高抬小的罢了!

    琏虽愚钝,也唯有尽心尽力,方能报答圣恩了!”

    水溶闻言忍不住腹诽:你就装吧!我就不信你对隆武帝抄了宁国府没有丝毫不满?再如何,唇亡齿寒的道理不懂?!

    见贾琏不搭茬,只得又转变话题道:

    “贾世兄过谦了,听说世兄此次乃是带着家眷来的?本王早就听闻世兄有一对龙凤胎,十分的机敏可爱,何不请来?

    不瞒世兄,本王特别喜欢小孩儿,也一直盼着能有几个儿女,可惜一直没这个缘分,唉!”

    一副十分遗憾的样子。

    贾琏见了…也忍不住腹诽:你没孩子跟我这儿抱怨什么?难道我还能分你一个不成?再说…咱俩熟到互聊心事的地步了吗?

    正要敷衍几句,就听其又自说自话道:

    “贾世兄与夫人鹣鲽情深,满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王真是深羡慕之啊!”

    贾琏只得道:“郡王爷与郡王妃不也是夫唱妇随,夫妻情深吗?何必羡慕我们?”

    贤王之所以成为贤王,可不止因着他礼贤下士,还因着其待发妻的那一往而情深,哪怕她那个发妻在诸诰命圈里孤傲又拿乔,哪怕其家族已经被今上血洗…其依旧对其关怀备至,让人羡慕!

    也因此,不知多少女子对甄氏既妒又羡,恨不得以身替之!

    水溶就等着贾琏搭这句话呢,闻言忙一脸愁容的长叹一声,才又道:

    “唉!世兄有所不知啊!本王身处的这个位置,又乃家中嫡子,虽想法与贾世兄一模一样,想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却奈何身不由己!

    自几年前王妃小产后,身子就越发的孱弱,很难再生育了!本王强压了两年,遍请名医也不得治,没办法之下,只能勉强纳了郭氏为侧妃,为的不过是先好歹生下个孩子来,也能给王妃减轻些压力,万一其心情舒畅了,孩子就又有了呢?

    谁知岳父家就出了事,王妃一时急火攻心,旧病新病相迭,直缠绵了病榻一个多月,才稍稍有了点起色,但以后怕是要常年以药为伍,且再动不得一点气了!

    她知道后,不想连累于我,竟打起了去家庙中带发修行的主意,好让我能休妻另娶!

    我自然是不从,偏我这王妃性子执拗得很,一旦认定某件事,便不管怎么劝都劝不下来!本王也是被她逼的不行,又恐与她争吵气坏了她,只能借着陪今上打围之际,跟着跑出来躲躲了!

    今日看贾世兄一家其乐融融,难免便想起当初和她初成婚时,也曾一起于这围场策马奔腾的场景来!

    唉!若是我和王妃能有个孩子,大抵也不会将日子过成这样吧?可惜,本王与她都没这个命!”

    水溶一边看着不远处营账外玩耍的王熙母子几个,一边满目怅然道。

    贾琏…没想到这位还真跟他这儿诉说起衷肠来了?

    只是…这番话这位早不说,晚不说,偏甄太妃薨逝了,甄家被抄了后才说…可信度就不免太大打折扣了!

    而且,他冷不丁跑他这儿来说这一通,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能为了什么?!可气死我了!”

    片刻后,当王熙询问贾琏水溶过来都说了什么后,顿时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刚我才知道,原来这不要脸的在两个多月前,老太太八旬庆的时候,就在园子里以迷路为由堵过玉儿!

    我看他这是贼心不死,故意说这话给你听,怕是还打着玉儿的主意呢!”

    “什么?!那玉儿怎么不早说?”

    贾琏闻言立刻震惊道。

    两个月前?那时甄家似乎也才刚被抄吧,消息应该还没传到京都!北静王那时候就搞这出,想必是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这是…觉得甄家没有利用价值了?便将主意打到黛玉的身上了!

    “玉儿说她当时就揭穿他了,随后就跑回了院子,还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缠呢!

    谁知刚又看到他跑来跟你搭讪,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我说一声那天的事儿,这才告诉了我!”

    王熙依旧气愤道:“没想到这厮长得人模狗样的,却如此恬不知耻!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不知多疼爱他那个王妃,结果背地里却搞这些小动作?!

    别说他如今是个有妇之夫,想纳黛玉当侧妃,就是个黄金单身汉,就他这样表面光的,咱玉儿也看不上他!”

    贾琏:“恐怕他还真不是想纳黛玉做侧妃,呵呵,你这么一说,那我就明白他今日过来的目的了!难怪他一直强调甄氏不能生育,又重病缠身,且一再要求他休妻另娶呢!

    原来这是故意跟我这儿释放信号呢,意思:他即便要娶玉儿,也是聘之以嫡妻之位,不敢怠慢!

    哼哼!他这是知道咱们能做得玉儿的主,又以为咱们也同二叔二婶一般,巴不得卖了黛玉好攀上他这个宗亲呢!只要给足了台阶,咱们自会帮他去林姑父面前说项!”

    “呸!他想的美!”

    王熙闻言顿时又气的不行,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贾琏闻言也跟着冷哼:“哼!可不想的美吗?!”

    又道:“看来以后玉儿身边不能离了人了,若出去,孙、李两位婆子至少得带一个!”

    边说边起身往外走去…

    “我去找找忠瑾亲王,这事儿还是让他们水家人对付水家人吧!”

    与此同时,北静王府…

    自北静王生辰后,甄氏已经被关在自己院子里半个来月了,不管她如何折腾,石嬷嬷都不肯让她出去,

    而且,也不知是病得又重了还是怎的,她总感觉自己越来越嗜睡,一天里倒有多半天都是睡着的…

    渐渐的,甄氏便觉得不对劲起来,她自小生活在甄家,虽备受宠爱,但内宅的那些勾心斗角也是见惯了的,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单纯小姑娘…

    更知道,在这些所谓大家族的后宅里,若你无权无势,又得罪了人,那弄死你的法子可有的是!并不是只有打板子,掌嘴这些容易落人诟病的!

    只是,虽然知道水溶恼了她,但甄氏内心里还是觉得其并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不过是怕她再一时气愤,再口无遮拦,这才想关她几天,给她些警告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他们这么多年恩爱夫妻,总不能都是假的吧!?

    甄氏忍不住在心里笃定道。

    且为了证明事实确实跟她想的一样,于是,这天晚上,甄氏到了该醒的点儿就依旧没有醒,任凭石嬷嬷安排服侍她的两个丫鬟怎么呼唤都醒不过来!

    吓得两人急忙将石嬷嬷叫了进来!

    “嬷嬷,不会是药量过劲儿了吧?若真将王妃给毒死了,惹得宫里怀疑,叫了太医来,那咱们…”

    其中一个丫鬟忍不住战战兢兢道。

    甄氏毕竟是陛下亲封的郡王妃,若突然死了,又是在甄家刚被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的当口,怕是很难不引起宫中怀疑,

    若真查起来,他们郡王会怎么着不一定,毕竟其又不在家,但她们几个,定活不成了!

    “莫胡说!老婆子给她下的不过是致昏睡的药,用的久了只会让人反应越来越迟钝,最终形似呆傻,怎么可能就死了!

    想必是其体质太弱,又连吃了这么多天,这才导致醒的晚了些!”

    石嬷嬷在给甄氏用银针扎过两处穴道后,见甄氏依旧没醒,不由得也有些慌了,这才忍不住帮自己辩解道,边说边咬牙将银针扎在了甄氏的指甲盖处,这要是再不醒,可就真没准了!

    果然,一针下去,一直在强忍疼痛的甄氏顿时再忍不了了,立刻疼的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好疼!你…你为何要扎我?”

    一醒过来,甄氏就急忙先行朝着石嬷嬷发难道。

    “禀王妃,刚咱们怎么唤王妃也不醒,还以为王妃昏厥了,老奴这才用家传法子试了试,看能不能将王妃唤醒,果然有效…”

    石嬷嬷见她醒了,顿时又镇静了下来,又恢复成以前不茍言笑的模样。

    甄氏闻言便又故作惊愕道:

    “是吗?我睡了很久吗?咦?外面天都黑啦?!我这几天怎么总这么能睡啊?!不会是你们给我的药里加了东西吧?”

    心中却反复回味刚石嬷嬷那句:“只会让人反应越来越迟钝,形似呆傻”…

    心道:原来她真的被下药了!难道真是他搞得鬼,想让她变成傻子?

    怎么可能?不会的!一定是石嬷嬷阳奉阴违,故作主张的!这死老太婆一向看她不顺眼!

    “这药里的确有安神的成分,但王妃睡这么久,大抵还是身子太虚弱的缘故,还是得多养养!”

    石嬷嬷见她无事,心中也松了口气,听她问便又拿着早就想好的说辞敷衍道,随即便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不想这几日已经安分许多的甄氏突然又闹了起来…

    “王爷呢!我要见他!我有事要问他,我以后再不闹了,你们快去跟他说,快让他来见我!”

    石嬷嬷刚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正想去换身衣服,见她如此,立刻不耐烦道:

    “王爷七日前就已经随圣驾去打围了,怕是没个两三月回不来,王妃还是在家好好养病吧,待王爷回来自然会过来看…”

    结果话音未落,甄氏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从床上就蹦了起来,趁她们不备一把就将桌上的茶壶拎起来摔了,紧接着就拿起块瓷片抵住了自己喉咙…

    “没有王爷,那把我乳嬷嬷叫来陪我总可以吧?!若你们还不依我,那我也不活了!与其被你们给关在这里憋闷死,不如我现在就死了算了!”

    边说边咬牙用手中瓷片用力在喉咙上一划,顿时几颗雪珠子便渗了出来…

    眼见着真的流血了,石嬷嬷这才惊觉她是玩儿真的,鉴于甄家前日才被判了,便想着怎么也得混过这阵子再说,于是,思虑片刻后,到底将已经被赶去干杂活的张嬷嬷叫了回来…

    甄氏见了张嬷嬷这才不闹了,只搂着她不撒手,睡觉也让她陪着,并在她耳边嘱咐,待三更时务必将她叫醒,随后,便又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待三更张嬷嬷终于将她弄醒后,才附在其耳边将今日发现石嬷嬷给她下药之事说了…

    张嬷嬷闻言顿时心疼的哽咽出声,“她们怎么敢?怎么敢啊?”

    甄氏见了,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才又道:

    “嬷嬷,我觉得王爷不会这么害我的,我想去铁网山找他,跟他好好说说,你能帮我想办法逃出去吗?”

    张嬷嬷…听了,顿时不可置信道:

    “小姐!你怎么还信他呢?没有他的授意,石嬷嬷如何敢这么干啊?!他分明是觉得小姐没有利用之处了,想要慢慢的害死小姐,好再寻个厉害的妻族去!”

    又强忍着哽咽轻声道:

    “您这些日子被关着还不知道吧?大老爷和几位老爷前日都已被判了斩立决,夫人也因着这变故病死在狱中了,宝玉和家中…家中其余人等也都已被发配到云贵去了!”

    甄氏…:“…!”

    “什么!宝玉也被发配了吗?那几位妹妹呢?可…可救下了?”

    “都发配了,不光宝玉与几位小姐,就连五岁的小小姐都跟着走了…谁也没留下!”

    张嬷嬷闻言立刻含泪摇了摇头,怕甄氏承受不住,急忙紧紧将其搂在了怀里,

    “小姐啊!如今家里就剩你一个了,你得想法子自保,可不能跟以前似的任性了!也千万莫要信他了!他,他真没安好心啊!”

    甄氏……

    第196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4

    “嬷嬷,我娘埋在哪儿了?有人收敛她的尸骨吗?还有我爹他们,尸骨都有人管吗?”

    听说自己爹娘全都死了,弟妹亲族们全部流放云贵…,沉默了半晌…的甄氏,终于开口道。

    “小姐放心,李顺特意来告知老奴,夫人和老爷的尸骨按律被火化后,就被太上皇下令送回原籍,安葬到咱家祖坟了!”

    张嬷嬷听了,急忙拍着其后背安慰道。

    “嗯,嗯,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又沉默了片刻,于心中打定主意后,甄氏才终于舒出口气来,随即便一头扎进张嬷嬷怀里,落泪道:

    “嬷嬷,我好恨他啊!你有法子带我逃出去吗?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了!”

    薛家院……

    自薛蟠回来后,经过几日的修养,虽依旧消瘦,但精气神总算养回来了些…

    毕竟是自己外甥/侄儿,遭此大难,贾政与王子胜也不好不管,听到消息后,立刻就派人报了官,勒令当地官府立即前往缉拿山匪。

    贾王两家同时派管事过去施压,当地官员哪敢懈怠,急忙派兵前往…

    按薛蟠说的大致方位去找了后,果然发现了他所说的那座山寨,但却早已…人去楼空,哪儿还有半点劫匪的影子?只余一架石磨和几个盛水的大缸杵在那里,证明薛蟠确实在那儿干过活…

    其余的,不管是拉磨的驴子还是喂驴的草料,都被搬了个干净!于是,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转眼几日又过去了,听说贾琏一家全随圣驾去了铁网山,薛蟠终于敢起来活动活动了!

    其实前几日他的身体就已经养过来了,但一直怕贾琏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后,找人收拾他,便只能故作虚弱,待在家中不敢出门。

    如今听说他走了,忙爬了起来……

    这几日真是躺的他骨头筋都酸软了,再不干点活儿,他感觉自己都要废了!

    而且,可能是习惯使然,过了一年多拿力气换饭吃的日子,突然让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总觉得…十分对不起他一天吃的这点儿饭!

    于是,这天一早,薛家的几个洒扫婆子起床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活儿已经被人给干完了!

    不但院子扫了,桌子擦了,厨房今日份的柴也劈好了,就连水缸的水也都被灌满了!

    而他们大爷…此刻正撸着袖子在马厩里刷马槽子呢!!

    见此情景…整个薛家都沸腾了!!

    薛姨妈一起床…就看到这一幕,顿时心疼的坐在炕上就:“儿啊…,肉的…”哭开了…

    老天爷啊!这一年多,他儿子这是遭了多大罪啊!!

    “妈!这点儿活在儿子眼里都不算个啥,以前儿子每天五更就要起,一起来就要推磨…磨三袋子谷子面呢,还要挑满五大缸的水,比这…可累多了!

    而且,干那老些,也才能换两个杂粮窝窝!”

    薛蟠十分满足的一手拿着一个肉包子,边吃边笑着道,觉得这世间再珍贵的珍馐也不如手里的肉包子美味!

    薛姨妈听了,不由得就哭的更厉害了!

    薛蟠…十分不理解他妈为何越劝还越哭,见实在劝不下来,就干脆放到了一边,只道:

    “妈,妹子,我出去一趟,中午要不回来,你们就别等我吃饭了啊!”

    薛姨妈和宝钗顿时齐齐一惊:

    “你又干嘛去?!”

    “儿啊!你可别又瞎跑被捉走了啊!”

    “妈,您老放心!这回您就是让儿子跑儿子都不可能再跑了!哪儿能有家里好啊!”

    薛蟠闻言立刻心有余悸道:

    “儿子就是觉得:总这么躲在家里当个缩头乌龟也不是个事儿!便想着去寻寻张老哥,他在琏二哥那儿面子大,看能不能请他去二哥那儿帮儿子说项说项,只要二哥能原谅我,是打是罚…儿子都认了!”

    这一年多的经历下来,除了让薛蟠变得勤劳,还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事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祸是躲不过去的!一味地逃避只会让他得到更多的鞭打!

    因此,下定决心后,便自己回屋梳头洗脸的收拾了一番,看都没看以前那些花红柳绿的骚包衣裳,只随意套了件素色锦袍就出来了…

    因着比起以前至少瘦了三四十斤,那锦袍套在他身上便显得颇为晃荡,薛姨妈见了,忍不住又眼圈一红:

    “这几日光顾着照看你身子了,倒忘了给你做几件合身衣裳了,待会儿妈就让人请了裁缝来,干脆你量个身再出去吧!”

    “不用,我那老多衣裳,回头让家里丫鬟给改改就行!

    妈,我这一路讨饭回来,见到不知多少人家因着受灾,吃喝不继,更有许多活不下去,以致卖儿卖女的!跟我一同讨饭的一个兄弟,就是举家逃荒,最后一家子全死光了,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比起那些人,咱家的日子真的不知要强多少了!以后咱也别再铺张浪费了,那样真容易遭天谴!”

    薛蟠闻言忙一脸郑重的道,若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化成灰都认得,薛姨妈怕是都要怀疑,回来的是不是自己那个"败家子"儿子了!

    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儿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宝钗听了,也是满脸的震惊与感动:

    “哥!你终于懂事了!我和妈以后可有了靠了!”

    这些年,为了她这个哥哥,宝钗真是操碎了心!如今,可算盼的他有个哥哥样儿了!

    “嗯,妹子!以后你也不用总为了咱家盘算了,多想想你自个儿!

    哥这两天也想过了,虽咱家如今不比以前了,哥哥我也没啥大本事,但若踏踏实实的不瞎折腾,家里的产业也足够咱们一家子过了!

    你也别为了我们,整日的去巴结奉迎咱那个姨母了,那个宝玉,真配不上你!”

    前几日听家里婆子念叨,薛蟠才知道:原来都这么久了,她妹子都已经过了二十岁整生日了,那贾家都还没有一点儿要提亲的意思,反而三番五次的暗示他们霸在贾家不走?!

    薛蟠听了,立刻就恼了,他本就看不上宝玉,又见他那个姨母一直拿她妹子耍着玩儿,说好的定亲也不定,立刻气的不行!

    当即就道:“走就走!凭咱们借他们的那几十万,多好的日子咱过不起?!儿子这就去找他们算账,让他们还钱!待还了银子,咱立马就走,谁多呆一刻谁他娘就是孙子!”

    边说边要起身去找贾政两口子理论,但却被薛姨妈母女联合给摁住了,只说让他再忍忍,过段时间此事应该就有眉目了!

    薛蟠也不知她们说的什么意思,虽还是不想让宝钗嫁给宝玉那个窝囊废,奈何怎么说他妹子也不听,只得暂时做罢!

    此时又想起来,忍不住又啰嗦了几句,薛姨妈见了,怕他又闹起来,忙让人给他拿了二十两银子并两坛子好酒,好让他给那位张举人准备礼物,又让管事的安排了四个壮仆跟着,这才放心的将他送了出去…

    待他走了,才又拉着宝钗悄声问道:

    “你说的那件事真的能成吗?那北静王妃毕竟还在,凤丫头两口子真的会同意黛玉丫头去做个侧妃吗?”

    “那就要看那位郡王爷的本事了!”

    宝钗闻言只淡淡一笑,并未告知薛姨妈,昨日她已派人去寻北静王府常接送她的那个车夫打听过了,

    听那车夫说:北静王妃自那日操持完北静王的生辰后,便一病不起,已是十几日不曾出过院门了。府里的管家权也已交到了那位魏侧妃手里,就连北静王此次随圣上打围,也没让其跟随!

    也就是说,自那日起,北静王妃很可能就已经被北静王着人看管起来了!

    可见那位郡王爷对北静王妃插手给他安排侧妃一事有多恼怒!同时也近一步证明,他对黛玉的看重!

    既然为了她都不惜软禁嫡妻了,那能不——势在必得吗?!没准这会儿…已经展开行动了也说不定!

    “姨太太,宝姑娘,我们太太说:南安老太妃同北静王妃一道来了,老太太请姨太太和薛姑娘赶紧过去呢!”

    宝钗母女俩正说着话呢,忽见周瑞家过来,请她们去贾母处面见贵客!

    宝钗闻言,顿时惊住了:“什么?!你…你说…谁来了?”

    那位不是已经被关在院子里养病了吗?!怎么突然跑贾家来了?难道是…她猜错了?!

    周瑞家的也被宝钗问的一头雾水,心道:刚她不说的挺清楚的吗?

    又见宝钗脸色突然变得白纸一般,忙犹疑道:

    “回姑娘,来的是南安老太妃还有北静王妃啊!怎么?是…有什么不妥吗?”

    宝钗…:一起来的竟然还有南安老太妃!顿觉:大事不妙!

    那位这些日子可是一直在甄选…能替诸公主郡主远嫁的人选呢!

    “没,哪有什么不妥,只是我刚突然一阵心慌,怕是…早些年身带的…"热毒"犯了,”

    宝钗听周瑞家的说自己脸色不好,急忙灵机一动,忙捂着胸口道,

    又拉了薛姨妈的手:“妈,女儿突然有些难受,您去帮我跟两位贵人说一声吧,就说女儿身带热毒,一旦犯病,便肝火上升,咳咳…咳嗽不已,为免惊扰贵人,这次就不去了吧!”

    边说边用力握了握薛姨妈手掌,薛姨妈虽不明白女儿为何要装病?还将自己病症说的如此严重,但也知道她定有她的道理,于是…忙跟着配合道:

    “奥,好!那你赶紧躺下歇歇,妈这就让人先去给你请个大夫…”

    正说着,就听院里张嬷嬷的声音传来,

    “宝姑娘在家吗?我们王妃好些日子不见姑娘了,甚是想念!这不,见姑娘还不过去,忙让老奴亲自过来…请您了!”

    边说着,边迈步进了屋子,一见了宝钗便笑眯眯欠身道:

    “老奴给姑娘贺喜了,我们王妃这次可是给您带来了份大礼!您呀,见了保准儿的欢喜!快,快随老奴去看看吧!”

    边说边上来牵了宝钗的手……

    宝钗……

    第197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5

    北静王府的人都知道,北静王妃身边的张嬷嬷是极和善的一个人,对每个人几乎都是笑脸相迎,比起脾气刁蛮任性的他们王妃,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但…却没人知道,温温柔柔的张嬷嬷其实是…会武的!而且武艺还不低!

    若北静王妃一直在她的王妃位置上…就这么待下去,张嬷嬷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再施展她的武艺了!

    但…如今…,她们小姐…受委屈了!跟她说…不想在这儿待了!

    于是,张嬷嬷——出手了!

    这天夜里,守夜的两个丫鬟瞬间便被她用掌刀凿晕了过去,捆了起来…

    旁边房间的石嬷嬷听到动静,刚将灯点起,也被张嬷嬷一拳给撂那儿了!

    想着最近这几日就是这恨人有、妒人无的老逼一直在欺负她们小姐,顿觉不能如此便宜了她!

    于是…顺手就拿起旁边针线篓子里的剪刀,将其头发剪的如同狗啃,又将其身上的衣裳扒了个精光,这才将人五花大绑后往榻上一丢,恨恨道:

    “明日便让人看看你这老狗的德性!以为有些内宅手段,就敢欺负我们小姐?先过了你祖奶奶这关再说!”

    待做完这一切,这才拉着一脸惊愕的甄氏往外摸去,又趁着夜色,七拐八拐的绕过花园子巡视的几个婆子,这才到了府中极偏僻的一处角门处,

    又学了几声猫叫后,那小门便开了,紧接着便探出了一个脑袋来:“张姐姐,是你吗?”

    说话的人甄氏也认得,正是府里那位整日着三不着两的许婆子!

    她还记得,原本这位是在外院伺候的,因着为人惫懒的很,虽大错没有,但小错却不断,最终惹恼了她,将其打了几十板子后,本想撵出去,

    后因着张嬷嬷为其求情,这才网开一面,将其打发到这无人问津之处了!

    不想竟是她们的人?!

    “小姐,快走吧!”

    张嬷嬷见甄氏又楞在了那里,急忙上来牵着她的手道,甄氏也知道此时不是磨蹭的时候,只得朝着给她们开门的许嬷嬷点了点头,道了句:“以前对不住了!”

    “小姐说这作甚,你当初要不罚我,奴才如何能被换到此处来守这谁也不走的偏门?就是防着这一天呢!”

    许嬷嬷闻言忙道,边说边推着甄氏往外走去:“小姐快走吧!”

    甄氏听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尤其听张嬷嬷说她们这些人都是她娘为她悉心安排的,就是怕有一天水溶待她不是真心,她无路可退…

    心中的愧疚更是被自责盈满…

    她娘为她想的如此周到,可她却只一味的相信水溶那厮,以为他待她真心,以为他应允了会护着她的家人,就一定会做到!

    结果,她不但连她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连她的那些弟妹们…也一个都没能护住!

    与此同时……铁网山……

    今日,乃是正式打围的第一天……

    待吃过早饭,隆武帝便携着淑妃与元春几个,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望着底下金戈铁马、整装待发的众儿郎们,义气风发道:

    “我国家以骑射为业,若不时亲弓矢,惟耽宴乐,则田猎行阵之事,必致疏旷,今尔等便在此来一次比拼,也好让先祖看看,我大朔儿郎从不负先祖遗训!

    今日依旧依从往例,凡猎物最多者,朕必有重赏!”

    “诺!”

    底下众儿郎们闻言立刻群情激奋,齐声称诺,又随着隆武帝一声令下,纷纷纵马呼啸着冲入林中……

    “哈哈哈,今日也不知谁家后生会拔得头筹?老臣真是拭目以待啊!”

    隆武帝身旁的蒋大学士见了,忙趁兴开口道。

    “臣听闻北静郡王知道此次陛下前来围猎,为不缀宗室名声,一直在勤加练习,应能拔得头筹!”

    底下坐着的北静王的支持者~景田侯裘鸿…闻言便笑道。

    “我看未必,依本王看,熊家大郎武艺超群,又久经沙场,不是京中众子弟平日纸上谈兵能比的,最有可能夺魁!”

    忠顺亲王听了立刻反对道。

    “哈哈,臣也压熊家大郎一票!”史鼎闻言也笑道。

    “熊家那孩子的确是个好孩子,朕前日见了他也甚是喜欢!”

    隆武帝听了并不表态,只顺着忠顺亲王的话道,又饶有兴致的问一旁坐着的永毅候:“你那长子也有二十了吧?可曾婚配?”

    “回父王,已是二十有一,还…尚未定亲。”永毅候急忙站起,躬身答道。

    “奥?那不如朕给他做个大媒如何?”

    又看向一旁的忠顺亲王,

    “朕看那孩子不但有勇有谋,小小年纪便敢带领几百兵士深入敌营,还进退有据,倒是难得,不如留给你家永平做个女婿如何?”

    忠顺亲王:“……”

    顿时一口刚入口的老酒全窜进了喉咙,瞬间呛了个面红耳赤,被身旁的忠顺王妃拍了几巴掌后才缓了过来…

    急忙婉拒道:“我家永平今年才不过十三,还小呢。再说,常宁可是我亲侄女,她儿子…娶我闺女?这不差了辈儿了吗?!”

    心中却想:为了稳住熊家,你将你闺女嫁了个老囊子也就算了,现在又来祸害我闺女了?我可舍不得我闺女跟常宁似的远嫁去辽东受苦,几年也回不得一次京都…

    “非也,非也!王爷此言差矣!历来皇家从不讲究这些辈分之说,前朝文华郡主去后,庆阳侯娶得继妻便是她侄女,不也传为佳话?以故的惠太妃与敬太嫔不也是一对亲姑侄?”

    已经升任御史大夫的陈廷敬忍不住朝着忠顺亲王科普道。

    忠顺亲王…:本王用你逼逼!

    但鉴于陈廷敬的辉煌战绩,还是硬生生将即将出口成脏的话又咽了回来,论骂功,他自问还不是这倔驴对手!

    隆武帝听了却很高兴,又朝着忠顺亲王道:

    “哈哈哈,陈御史说的对啊!何况那孩子和常宁又无血缘,又不是独子,你若舍不得永平丫头,将那小子招赘到京都来就是了!

    到时候朕再赐永宁座府邸,在京都给那小子安排个差事,岂不两全其美?!”

    竟是执意要给两人做媒的样子!

    又朝着一旁还站着的熊景笑道:“不知贤婿意下如何?”

    若是旁人,熊景…喯儿都不打一个就应了!起码先将隆武帝稳住再说!

    但忠顺亲王的闺女,那可是——灏儿的~亲堂妹啊!又如何使得!?

    正想赶紧想个说辞拒绝了,就见忠顺王妃比他更先一步的站了起来,面色惨白道:

    “那可不行!他俩可是…,呃,呃…臣妾的意思是:这俩孩子岁数相差的也太多了!再说…再说,臣妾也不想这么早就嫁闺女!”

    “是呀,父皇,犬子一个庶子,又如何配得上永平郡主的尊贵!!”熊景也忙跟着适时的道。

    隆武帝闻言,眉毛立刻挑了挑,朝着熊景笑道:“怎么,贤婿就这么舍不得将自己儿子留在京都?”

    熊景…吓得急忙伏地道:“怎么会?!陛下如此高看犬子,臣不知多受宠若惊!”

    边说边可怜兮兮的看了自己媳妇一眼。

    常宁见了,立刻心疼的不行,急忙替她夫君与忠顺亲王夫妇解围道:

    “父皇,你作甚吓唬于他!依着女儿,永宁确实也太小了些,难怪九叔九婶不舍得!

    您要真想做媒,不如将大舅舅家的长孙女说给灏哥吧!两人无论年纪,还是身份,倒都十分的相配…”

    在她看来,永宁与灏哥儿确实是太不般配了!而且,她婶子亦常与她说:想将俩闺女多留几年,待十七八再嫁也不迟!如今永宁不过十三,如何舍得?!

    倒是她大舅舅家的长孙女华莹不错!因着从小由她外祖母养大,小小年纪便十分的豁达通透,言谈也分外的有趣!

    配熊灏那个闷葫芦倒是十分的合适!

    再者,她想撮合两人亦有个自己的私心!

    灏哥儿待霆哥儿虽还算亲厚,但却一直都与她这个继母不亲!随着其这几年在熊家军中声望日盛,常宁不由得开始担心:若将来他能和霆哥儿继续兄友弟恭自然好,可万一……他都是装的呢?!

    见证了她爹上位史后的常宁,现在对兄弟间亲情的牢固性那是一点儿不报希望!

    而且,她总觉得熊灏这孩子有点儿让人琢磨不透,即便她屡次想要亲近,也跟故意躲着她一般。

    于是,便想着…若能为他娶个和自己亲厚的媳妇儿,不就等于间接将那孩子给笼络住了吗?

    这才突然想到了她舅舅家的华莹…

    不想话音未落,隆武帝突然就沉了脸…

    “这事儿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母后…教你的?!”

    常宁……!!

    万没想到她父皇会是这反应!甚至将此事联想到她母后身上去!

    虽然自她回京后,便感觉到她母后与她父皇之间不似以往那般亲近了,更察觉到自她外祖母遇袭后,她母后…彻底寒了心!

    但她始终觉得,凭她母后当年对她父皇的鼎力扶持之功,他父皇是绝做不出…背弃她母后之事的!

    但…此时…看着他父皇突然阴云密布的脸,她突然不那么肯定了!又联想到最近她几个舅舅总是无故遭到她父皇训斥,他二舅舅甚至被免了官职,理由竟是数年前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而此次围猎,她母后也称病并未随行…

    以上种种,常宁突然就…有些慌了!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愤怒!

    一阵对于她母亲为了她眼前这个父亲操劳半生,却依旧被其嫌弃怀疑的愤怒!

    “当然是女儿自己想的了!父皇为何以为是母后教的女儿?母后又究竟做了什么?竟让父皇对其防备至此!?”

    常宁忍不住朝着隆武帝质问道。

    隆武帝其实刚将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不管跟皇后如何,对于自己这个嫡长女,他还是真心疼爱的,尤其是其主动挺身而出,为了他而远嫁辽东后…

    但见常宁此刻满脸的不忿,神情几乎和赵氏如出一辙,就好像…他只要对她或者赵家人表现出一丝丝不满,都是他~忘恩负义!

    忍不住就又恼怒起来!

    觉得:他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憋屈啊!自上位后,就被太上皇以及四王八公那些老臣欺压,忍气吞声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将他们搞得差不多了,赵家又骑到了他的头上!

    “常宁!你别对你父皇这样,他整日操劳国事已经很累了,你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淑妃见隆武帝气的脸都涨红了,急忙一边温柔拂着其后背安抚,一边朝着常宁劝道。

    常宁本就觉得她父皇是因着她才冷落了她母后,又怎么会给她好脸色,立刻道:

    “我们父女间的事儿,用不着你插嘴!”

    “放肆!淑妃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跟其说话呢?”

    正不知如何发作的隆武帝顿时炸了:“还不跪下!”

    常宁顿时也炸了:“我堂堂大朔嫡公主,我跪…呜呜…”

    正不服气中…,突然就被身旁的她夫君一把给拽着摁地上了!紧接着一张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随后就见熊景一边捂着她的嘴,一边一脸惶恐的朝着她父皇道:

    “父皇息怒!息怒!最近天干物燥,公主火气不免有些旺盛,这才一时口无遮拦的!若冲撞了淑妃娘娘,小婿替她向淑妃娘娘磕头谢罪了!您老千万别动气啊!”

    说着便替她朝着淑妃磕了几个头。

    常宁……

    第198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6

    荣国府这边~~

    宝钗母女随着张嬷嬷到了贾母院,果然见南安老太妃和北静王妃皆坐于上座,正与贾母、王夫人闲聊着…

    见她们来了,北静王妃便笑眯眯的站起,主动上前携了宝钗的手,朝着南安老太妃道:

    “薛妹妹与我一见如故,这些日子处的就如同亲姐妹一般!这丫头无论相貌还是才华都是一顶一的好,比起京中诸闺秀们也丝毫不差!只可惜身份上略低了些,若因此就失了此次机会,别说她不甘心,就是我…也觉得太可惜了!

    所以,我便寻思着,不如今儿就由我代表我们郡王爷,认其做个义妹,您二老正好也帮着做个见证,如此一来,身份上应该就不差什么了,不知两位长辈意下如何?!”

    “那感情好!北静郡王的妹妹,别说身份够了,以后老身见了,都要参拜了!”

    贾母闻言顿时大喜,急忙朝着宝钗笑道:“这等殊荣,宝丫头还不赶紧谢谢郡王妃!”

    又朝着一旁的薛姨妈道:

    “恭喜姨太太了!姨太太还不知道吧?方才老太妃正说起去安南的和亲人选,倒是一直觉得宝丫头不错,可惜宝丫头出身商贾,怕上面不允,这才略有犹豫,

    没想到北静王妃如今竟自降身份,认其做义妹,这下可没人敢看不起宝丫头了,真是可喜可贺!”

    薛姨妈……: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和亲?!”

    前几日不是说这位老太妃相中的是探春丫头,结果被史家抢在了前头,便只得作罢了吗?!

    为此她姐姐还朝她好一通抱怨,说:忠靖侯两口子滑头的很,又一向与荣国府不亲,他家那儿子又是个呆子,探春嫁过去恐三十四年都当不得家,又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

    哪如嫁去和亲,家里与贵妃都能跟着与有荣焉!且这荣耀还是立时就能兑现的!

    话里话外,一副恨不得将探春远嫁的模样,怎么这一转眼,此事就落到她闺女头上了?!

    这可不是小事,若应了,她们母女怕是一辈子再不得相见了!因此,立刻本能的拒绝道:

    “那可不行,我就这一个闺女,可不想她嫁那么远!何况…何况……”

    边说边看向一旁的王夫人,期望着她能帮着给填句话…

    谁知王夫人只低着头、板着脸,看着她脚底下那两块砖,头都不抬…

    坐上的南安老太妃见了,忍不住纳闷道:

    “怎么?你家闺女还没和你说啊?!”

    又指着宝钗笑道:

    “呵呵,你这丫头还真是个有心机的!事儿不办成了…连亲娘都不带告诉的啊?!

    罢!罢!谁让老身是看着二丫头长大的呢,既然她亲自求到了我府上,就算是卖她个面子吧!此次与安南大王和亲之人——就定了你吧!”

    这下…连宝钗都一头雾水了!她刚还在苦思推脱之法呢,好让南安老太妃莫打她的主意,怎么突然就——定了她了?!

    还有,什么叫事不办成连亲娘都不告诉?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不知老太妃此话是何意?民女并未想…”

    宝钗慌忙开口道,谁知话没说完,就听一旁的王夫人冷哼道:

    “怎么?你求北静王妃给你办的事儿?你自己竟会不知道?!快别在这儿装了!

    哼哼!你放心,你自去攀你的高枝儿就是,绝没人会拦着你!断不用如此藏着掖着!

    还是你寻思着我这个姨母是个傻子,若攀不上去,还有我给你兜底呢!?”

    王夫人本想说,你这是寻思着攀不上那安南大王,再拿我的宝玉给你兜底呢?!但被贾母一个眼刀子杀过来,立刻改了口…

    不过从她这几句话,宝钗已经猜出自己是被北静王妃给阴了!果然…在她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北静王妃立刻故作惊讶道:

    “诶呀!这就是薛妹妹做的不对了!咱们有志向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必要瞒着家里亲人呢!?

    妹妹还是快跟你母亲和姨母陪个不是吧!等赶明儿嫁到安南去,这一路隔着山,隔着海的,可就没那么容易见到了!”

    宝钗……忍不住咬牙道:

    “王妃怕是误会了,民女实不知哪句话让您觉得民女想要去和亲的?别说民女没那个志向,就是有,民女自出生起便身带热毒,此事我母亲、姨母、舅舅皆知…

    试问…民女又怎敢用这等带病之身代表我大朔朝前去和亲?这要让人看出来,岂不弄巧成拙,好事儿也变成坏事儿了吗?”

    为了能逃脱和亲,宝钗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北静王妃…不想宝钗还有这病,一时倒不知如何接话了,南安老太妃听了,也犹豫起来,即是和亲,总不能送个病歪歪的过去…

    就在这时…,一直看戏的贾母突然补刀了!

    “咦?宝丫头身上热毒之症,不是说当年进宫参选之前就已经被那冷香丸给彻底治好了吗?怎么?竟是你王家人联合起来说谎不成?!”

    意思:你既然胎里便有病,不敢私自瞒着去和亲,那当年怎么敢欺君罔上的去参选的?难道那安南大王是君,今上就不是君了?!

    宝钗……

    “听薛姑娘这意思?这是又有了旁的心思了?故意拿这病搪塞老婆子呢啊!

    呵呵,真当这和亲人选是你薛家能说了算的么?老婆子和北静王妃也都是你家奴才,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哼哼!实话告诉你,要不是看北静王妃面子,此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身上!”

    见贾母当场揭穿了宝钗装病,南安老太妃立刻气的拍案而起,万没想到自己一个连皇帝见了都要起身亲迎的太妃,竟然在一个小丫头这里折了面子!

    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虽京都豪门大部分都舍不得让自己嫡女去和亲,但还是有不少豪门或者中等人家想要牺牲一个庶女或者嫡女,为家族博个为国奉献的名头的!

    只是这几日她一连转了几家,都觉得不大合心意,要么是相貌不够好,要么是行为太过于小家子气,没一个能比的上探春的,这才没有将事儿给定下来…

    之所以再次来荣国府,还是今早甄氏捧着颗百年老参,亲自去找她说项,说与薛家姑娘交情不错,本想将其抬了给她们郡王爷做个侧妃,以后好姊妹相伴,但听这丫头话里话外,似乎是惦记上了安南王妃之位,想着去和亲…

    既然自家姐妹有这个志向,那她也愿意扶持其一番,所以便自掏腰包跑她这儿说情来了…

    正好前些日子,贾母这个老友也曾托她替其除了这个赖在贾家许久,一直觊觎宝玉的祸害,且这位薛家丫头无论相貌或者心机确实都不输探春……

    南安老太妃这才顺水推舟的答应再给其个机会…

    不想这丫头竟如此的给脸不要脸!

    于是,立刻起身道:

    “即是这人选已经定了,今日老身便会报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至于你薛家愿不愿意,就由你们自己去与上面说吧?!”

    说完便起身告辞,北静王妃见了,急忙也跟着告辞,路过宝钗时,还一脸好心道:

    “妹妹还是好好想想吧,过了这村可就真没这店了!”

    宝钗……

    与此同时,铁网山围场…

    经过众人规劝,尤其永毅候这个女婿都跪地磕头了,隆武帝这才不再搭理常宁,只携着淑妃,等待起围猎比拼的结果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后,比拼时间将尽时,众儿郎终于携着猎物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虽打的猎物有多有少,倒也没空手而归的,就连宝玉,也打了只羚羊回来…

    北静王水溶也果然不负众望,仅自己一人,就足足打了二十几只猎物,除了羚羊,兔子,稚鸡这些,竟还猎了只成年豹子…

    “看来此次围猎,北静王当是头筹了!”

    众大臣们见了纷纷道,能在两个时辰内打到二十多只猎物,其中还有只行动敏捷的豹子,已经很难得了!

    “哈哈~,不愧是世代领兵的北静王府,没想到郡王爷不但儒雅潇洒,文采斐然,骑射竟也这般超群,以往倒是微臣眼拙了!”

    一些与北静王府交好的,见人都回来的差不多了,打的猎物显然都胜不过水溶,已经开始围着其吹嘘上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只顾着跟自己媳妇聊天的贾琏见了,急忙道:

    “好像忠瑾亲王与熊家儿郎还尚未回返?”

    “是呀,这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怎么还没回?若超时了,可就不做数了!”

    忠顺亲王也跟着着急道,他可不想看水溶那小子拔得头筹!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熊景与卫若兰一前一后打马归来…,手中虽亦有不少猎物,但似乎都没有水溶的多!

    果然,一验数量,都不足二十只。

    这下,连隆武帝都灰了心,剩下的水臻乃是他看着大的,虽有些武艺,但骑射方面也就普通,是断绝胜不过水溶的!

    于是,不得不朝着水溶强笑道:

    “看来这头名当是溶弟莫属了,按惯例,凡在围猎中拔得头筹者,除了封赏,还可同朕求个赏赐,不知溶贤弟此次有何所求啊?!”

    水溶就等着他这句呢,闻言立刻跪地道:“臣弟想要…”

    正要开口说想要求娶黛玉,不想一旁的熊景却笑眯眯的开口阻拦道:

    “郡王爷还是稍等片刻吧,据小的所知,这头筹还不知花落谁家呢!”

    正说着,就见水臻满头大汗的从林中打马狂奔了出来,到了近前,先忙着跳下马去看那香,见还未燃尽,立刻狠松了一口气,随即便累的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气来…

    水溶…看着他马上零零星星挂的那几只兔子和稚鸡,顿时喷笑出声,指着那几只猎物道:

    “瞧臻堂弟累的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打了头老虎呢,哈哈哈…原来只有这几只…”

    他旁边的亲信们见了,也纷纷跟着哄笑起来,直到…听到地上终于喘过口气的水溶…笑着开口道:

    “咦?溶堂兄难道学过占卜不成?要不然怎么知道本王…打了头老虎啊!?”

    水溶……

    众人……

    第199章

    猎虎

    “什么,你竟然打了只老虎?”

    听水臻说完,北静王、隆武帝与忠顺亲王几个同时震惊了!

    紧接着便齐齐表示不信:“怎么可能!?”

    “那老虎如今还在林子里趴着呢,我实在是拖不出来,你们要不信…便自己去看看吧!”

    水臻一边接过熊景递给他的水囊喝了两口,一边呼哧道。

    片刻后,果然见一头老虎自水臻所划的林子里被侍卫们抬了出来…虽看着略瘦了些,目测也就二百多斤,但…单人匹马能猎头猛虎,似乎从铁网山围场建立起,还尚未曾有过…

    以往但凡猎这种大型猛兽,都要成群结队,几百乃至几千人一起,先环山而立带着猎犬对山中猎物进行驱赶,进而将猎物驱赶到一个包围圈内……

    而这个包围圈也不是随便选的,必须选在一个少树木的洼地中,这样那些猎物一旦进去,便很难出来,他们便可以居高临下对其进行猎杀了!

    这也是所谓“打围”二字的由来!着重的就是一个“围”字!

    在这种情况下,再猎多少只猛兽,也基本没什么危险可言,要不然,谁又敢真正面对面的去招惹一头丛林之王呢?

    也因此,即便见到了水臻所说的老虎尸体,水溶依旧不愿相信…

    “这老虎真是你猎的?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不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水臻闻言顿时嗤笑出声,心道:就算是动了手脚,我也不能告诉你啊!

    “呵呵!堂兄倒是说说,这林子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怎么动手脚?”

    “你也道这片林子都已被守卫围了,猎物也都是事先被圈养在内的,以往每年比拼,能有些孤狼、母豹子、野猪之类的已是难得了,又如何会出现猛虎?!

    还有,即便有猛虎,哪怕最厉害的猎人,也都要避其锋芒的,你武艺骑射皆平平,又怎么敢独自一人前去猎杀?”

    水溶忍不住再次朝着水臻质疑道。

    水臻听了真是一脸的无语:

    “堂兄,瞧你这话问的!让弟弟我怎么回答你啊?!那老虎进林子前难道还会跟我事先通个信儿,告诉我它是怎么进来的不成?!”

    一番话顿时引得周围人都跟着哄笑起来…,一旁负责此次安保工作的冯胜听了,急忙上前一步,战战兢兢道:

    “回…回陛下,此处山林身后便是铁网山,再往后更是连绵不绝的深山老林,里面虎熊之类足有成千上万!

    臣观忠瑾亲王打的这头虎十分瘦弱,或许是因着与同类争抢败北,想下山寻些牛羊果腹的!一时误入了此山林…也未可知!”

    意思:即便此处山林中的猎物都是提前圈养的,也难保深山中的猎物下来,毕竟这周围都是林子连着林子,就是看也看不过来!

    众人听了都觉得他说的在理,外出打猎本就是打个次激,若丝毫意外都没有,那还有个什么劲儿啊!

    水臻闻言也立刻接着道:

    “可不是吗!当时我一抬眼,突然见头猛虎朝我盯着,着实是吓了一大跳!恨不得拔腿就跑!

    但突然就想起了我的骑射师父跟我说的,若碰到此等猛兽,一旦被其盯上,那你越跑,就死的越快!

    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见它朝我吼了一声,急忙按老师教的,尽可能的比他更大声的吼了回去!将其暂时给威慑住后,忙拍着马儿悄悄地往后退去!

    本来,我都已经快退到安全地带了,谁知那老虎又是一声虎啸,直接将我的马给吓惊了!一头便撞到了一棵巨树上,我也随之掉了下来!

    这下我想跑也跑不了了!眼见那老虎又朝我扑来,为了自保,我也只能拉动手中弓箭,集中精力朝其射了过去!

    万幸,我这几年的骑射总算没有白练,一箭过去,正中其腋下,那老虎剧痛之下,也没敢再纠缠,转身就朝一旁的丛林钻去,正巧碰到听到我大吼声赶来相助的熊家外甥与卫家兄弟,又分别给了它一箭,这才将其给彻底射杀了!”

    水臻详细的阐述了自己猎杀猛虎的全过程,丝毫没有隐瞒的样子,就连自己遇到猛虎时的心里历程都详细的说了一遍,丝毫不嫌丢人…

    在场诸人闻言都十分的感同身受,觉得其简直就是在“演我”,若自己见了那猛虎,怕是比他还要哆嗦,没准儿这会都被吃干抹净了也未可知!

    不由得就全信了!

    水臻见了,忍不住腹诽:还真如他琏二哥说的那般,"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啊!

    果然,当你把不存在的东西掺杂在存在的东西中时,那捏造出的事实往往比真实存在的…更显得真实!

    就连水溶那厮听了,也不再纠缠他有没有在老虎身上做手脚了,而是抓起他旁处话语中的破绽来!

    “那这么说,这猎物岂不不能算你一人猎的了!”

    “嗯,理应算我三人连手猎的!而且,若不是听到我的惨叫,担心我出事,熊家外甥与卫家兄弟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围猎,跑来助我!这猎虎之功,理应算他们一份!”

    水臻闻言忙一脸义气道,落在众人眼里,高下立现!

    要知道,每每围猎,即便几百上千人一起上,若能打到头老虎或者熊…也是及其难得以及荣耀之事!

    所以,即便是忠瑾亲王与熊、卫二人连手猎得的这头虎,分量也足以超过北静郡王打的那些散物以及小母豹子了!

    而北静郡王到了此时…竟还不想承认忠瑾亲王比他厉害,还在这儿纠缠是否是他独自猎得这头虎?试图以此缘由将他的排名给挤下去,好自己去当这个头名…

    不免就让在场众儿郎们有些看不起了!

    忍不住想:“都说这位北静郡王虚怀若谷,是难得的不矜不伐之人,怎么此时竟这般斤斤计较?反倒不如忠瑾亲王这个堂弟大气呢?!”

    卫若兰听了也忍不住随着众人冷笑了几声,这才朝隆武帝及众人解释道:

    “禀陛下,臣与熊景过去时,这老虎已经被忠瑾亲王射中了要害,即便臣等不出手,过不了多久也是会死的!所以,这猎物说起来理应是忠瑾亲王一人之功劳!”

    一旁的熊景也跟着附和道:

    “哈哈,确实如此!我两人的箭皆是射中的那虎后臀,根本不致命,若硬跟忠瑾亲王分这个功劳,为免有些太过不要脸了!”

    边说还边瞅了一旁不要脸的水溶一眼。

    水溶……

    众人听卫、熊两人说完,有些好事儿的,忙跑去那老虎尸身处查看,果然见那老虎腋下插着根刻着忠瑾亲王名号的羽箭,且深可入骨,的确是足以一箭毙命的!

    不免就越发的佩服起水臻来!

    一个参与此次比拼的健硕少年忍不住就开口道: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若猎头猛虎还不能拔得头筹,难道让猎兔子的得头名吗?!”

    他一开口,立刻引起众人附和:

    “就是,一只虎足以抵百只兔了!”

    “何止,猎再多兔子,也比不过猎只百兽之王啊!我反正是服气忠瑾亲王为此次魁首的!”

    “我也是!我也是!心服口服!服的五体投地!”

    隆武帝本就不想让水溶那小子出风头,但又不好太明着偏向水臻,一直眯着眼观望着,此时见水臻如此众望所归,这才一锤定音道:

    “既如此,那这头筹当属小十七的了!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这般能耐,竟有猎虎之能了?!好好好!不枉朕期望你一场!

    不知你可有什么想让朕赏赐的?尽管说来,朕定如了你愿!”

    水臻听了,立刻挑衅的朝一旁故作从容,其实已气的不行的水溶瞥了一眼,直将其气的强撑着的从容破了防,脸一拉到底,这才出乎他意料的道:

    “臣弟并没什么可求的,只愿这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皇兄与皇嫂夫妻合乐,身体安康,足矣!”

    水溶…:“……”

    万没想到水臻会提这么个不是要求的要求,他还以为他会跟他一样,当众求娶那位林姑娘呢!

    不想其…竟半个字都没有提!

    ————

    昨日下午,释放出自己为了子嗣,“不得不"停妻另娶的信号后,水溶便十拿九稳的等待起来,觉得凭贾琏的聪明,不可能还看不出隆武帝的反复无常,忘恩负义!

    一个杀兄夺位,既软禁其父,又手刃亲子,连捧其上位的赵家都说恼就恼的人,又如何还值得他死忠下去?!

    所以,以贾琏的谨慎,不可能不早做打算!而且,以当年荣国公贾代善的智谋,也不可能没给家里留些后手!他父王生前可屡次跟他说,他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那贾代善了!

    而,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与他连手,合他们两家之力,逼隆武帝妥协,继续窝囊回去!

    所以,水溶坚信,贾琏是不会错过这个与他北静王府联姻的机会的!

    却不想,他等来等去,没等来贾琏,竟将水臻给等了来!一进门便指着他鼻子警告他,赶紧收起他的那些小心思,不准再打那位林姑娘的主意!再敢故意制造什么偶遇之类的,坏了林姑娘名声,他绝饶不了他!

    水溶一听,便知这小子心里也打着那位林姑娘的主意呢,而那贾琏似乎也更看好这小子,可能怕自己直接开口跟他求亲,他不好拒绝,便干脆让这小子过来用爵位…压他了!

    毕竟他是亲王,自己不过是个郡王!

    哼哼,一个没有实权的亲王,又能拿他如何?!既然那贾琏这般不给他脸,那也就别怪他…先斩后奏了!

    所以,水溶这才想着干脆也别搞什么宠妻人设了,待得了此次比拼的头名后,就以与那林氏在大观园中偶然相遇,互生情愫为由,直接求隆武帝先行下旨赐那林氏为他的侧妃!

    众目睽睽之下,隆武帝应该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若贾琏反对,他也不介意当众背几首那位林姑娘的诗作给众人听听!

    得宝玉之便,她对那些大观园中女儿们的诗作可拜读已久了!

    不想此计竟又被水臻给…破坏了!

    没了比拼头名的由头,北静王一时也拉不下脸直接去求隆武帝,本以为那水臻会跟自己一样,借此机会求隆武帝下旨赐婚呢,却不想,其就这么放弃了?!

    水溶对此大为不解!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既然他都放弃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那西北总兵的位置,既然隆武帝想要,那就…暂且给他好了…

    反正,他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第200章

    中山狼

    “琏二哥,你是怎么想法子弄了头老虎进去的啊?当时见一头猛虎躺在那儿,可把弟弟我给吓坏了!”

    待比拼结束后,水臻忍不住朝着贾琏轻声问道,要知道他们比拼的那片林子,在他们到达的七日前,就已经被冯胜给带兵围起来了!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头猛虎搁里面,就是他这个亲王也…做不到啊!

    贾琏闻言,立刻笑道:

    “这个说起来倒是巧了,昨日我去寻你后,回来时正好遇见一人,此人姓孙名绍祖,祖上也系军官出身,其祖还曾拜在我先祖宁荣二公门下,说起来跟我家也算有些渊源。

    如今这孙家只有这孙绍祖一人在京,现袭指挥之职,正在兵部候缺题升,因着此次围猎急缺人手,此人又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便被临时调到此地任守卫小队的队长了!

    守得正好是就是你被分配的那片林子!

    原本我是不认得他的,不想他却在二叔家中见过我,一见了我就过来打招呼,听那意思,似乎是想让我帮着其走走门路…,好在京中谋个职位!

    还说,若能办成,便给我五千两的好处…”

    “嚯,这小子家够有钱的啊!”

    水臻自然知道贾琏不会要这五千两,但身为水家的一分子,听到此话还是有些难受,忍不住道:

    “没想到如今这些买官鬻爵之事竟都贵成这般了?一个普通实缺就值五千两?难怪甄家那般有钱了!”

    甄家被抄的其中一项罪名,就是甄家家主一直利用职务之便,在行买官鬻爵之事,且屡教不改!

    难怪不改,谋一个官位就要五千两,一年搞几个,就足够一家子吃香喝辣了!比什么买卖来钱都来的快啊!

    而他大朔,还不知有多少个甄家!

    贾琏:甄家的钱又何止抄的那些?怕是如今大部分都已进了某人的口袋了…

    不过这些话,贾琏自然不会跟水臻说,而是跟着唏嘘道:

    “可不是吗?!真挺贵的!当时我听了都吃了一惊,可随后一想,那小子既然能入选侍卫队,应该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又本就在候缺,酌情给其安排个职务也算不上徇私,

    而且,当时咱们不是正发愁怎么能想个法子赢过那北静王吗?此人又正好守着你那片林子,于是我便将你明日想在比拼中夺魁,好出出风头的事儿跟他暗示了,

    他闻言立刻拍胸脯答应了下来,我本以为他最多就是准备些羚羊、野猪之类的猎物放里面,谁知~他竟放了头老虎进去!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搞得!”

    水臻……:万没想到那头老虎竟是如此得来的,连他二哥都没料到,帮忙的也不过是一无名小卒…

    “那依着二哥,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好?既然他帮了咱们这么个大忙,兄弟也不能让二哥失了信用,只是…”

    水臻身为兵部侍郎,给孙绍祖在兵部安排个差事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只是,不知为何,听完此事后,他总觉得这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人!

    贾琏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善解人意道:

    “这人虽确实有些本事,但他身为侍卫小队长,为了往上爬想都不想就轻易应下了此事,还为了讨好你我,明明放些兔子、羚羊之类的进那林子即可,却费大力气搞了头老虎出来!

    那难保将来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干出更徇私枉法之事!

    所以,我觉得:此人绝不可重用!不如就先在京都给其安排个职位,也能就近看着他些!若其果真如我所言,不是个好的,那将来惩治起来也方便!”

    书中这中山狼可是将迎春活活给折磨死了,虽今生两人再不会有交集,但贾琏也不打算放过他!

    而且,他已经派人查过,这畜生似乎虐女成性,在老家时就已祸害死三个通房了,自来京后,虽收敛了些,但显然畜生永远是畜生,是改不了的!

    这样的人,直接弄死,贾琏都觉得便宜他了!

    听贾琏的话说完,水臻立刻通体舒畅了!他就说嘛,他琏二哥这般能为之人,他都能看出来的事儿,他二哥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既如此,待回京后我便找找有什么职位空缺着,再去找二哥商量不迟!”

    水臻闻言立刻点头应道,贾琏见了,便也纳闷道:

    “你即是对林妹妹有心思,那为何今日不求今上赐婚?”

    本来,贾琏还以为,水臻也会趁着此次得了比拼头名之机,求隆武帝给他与黛玉赐婚呢!

    自从这小子知道黛玉是黛玉后,整个心思就全都放在黛玉身上了,要不是甄老太妃去世,需要守孝一年,怕是去年从广西回来后,就去求着今上赐婚了!

    水臻听他提起黛玉,眼顿时亮了~

    “本来当时我也是想求皇兄赐婚来着,但突然发现:我似乎还未曾正式问过林妹妹意思,若这般先斩后奏,似乎对她有些不尊重,这才作罢了!

    而且,自我六岁起,便得皇兄皇嫂抚养,尤其皇嫂,于弟来说,说是半母也不为过!此等婚姻大事,我还是想请她和皇兄一道下旨才好…”

    “原来如此,”

    贾琏没想到水臻行事竟这般细致周到,听了十分满意,但面上却丝毫未显,而是拉着水臻往更僻静之处走了走,这才一脸为难道:

    “近日赵家之事,想必王爷也听说了,赵侍郎最近已被今上勒令在家反省了,赵三老爷亦被革了职,就连常宁长公主今日也因着想要替赵家小姐做媒,挨了今上好一顿的责骂,

    如今大家都对那赵家避之都唯恐不及,依我之见,王爷也还是…别太往上凑的好!”

    水臻……:不想他琏二哥会朝他做出这样一番提醒,但随即想想,又觉得也正常!

    他生在皇家,对于这类政治事件最是敏感,最近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皇兄是想要对赵家…动手了!

    但是为何如此,他却一直都想不明白!

    他皇嫂明明那般好的一个人!赵家也明明没有丝毫的异心!

    就算她皇嫂最近不再像以往那样事事都顺着他皇兄了,也不用做的这么绝吧!?

    难道真的如常宁想的那样,他皇兄是受了那淑妃的迷惑挑唆?这才对她母后不满?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二哥的提醒,弟都明白,但皇嫂于我有养育之恩,我小时候亦常与常宁一起去赵家玩耍,深知赵家上下品行,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远着她们的!

    就算日后因此受到皇兄责罚,我亦无悔!若二哥因着此事担忧,那以后远着兄弟些也无妨!”

    片刻后,水臻才长叹一声,一脸无奈道。

    在这京都官场,不懂得趋利避害几乎是不可能混下去的,所以水臻并不怪贾琏出言规劝他。但他深受他皇嫂大恩,若有一天他皇兄真的想要…对不起他皇嫂,那他肯定是要站在他皇嫂这边的!

    若他琏二哥因此有所顾忌,不再同意他与林妹妹婚事,那他也只能…认了!

    但~千万不要好不好!呜呜~

    水臻万分忐忑的担忧着,谁知,贾琏听了,不但没生气,一直紧抿着的嘴角还微微的翘起,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

    “难怪黛玉赞你是璞玉浑金,虽少时受尽苦难,却依旧待人以诚,果然——你配得上她这句话!”

    水臻…:好么!原来是考验他呢啊!顿时长松一口气!

    随即就又听贾琏道:

    “只是关于求亲之事,你的想法虽好,但北静王此人一生顺风顺水,鲜少有受挫之时,今日你将他算盘打破,很可能会越发的激起他的胜负欲,

    要知道此人手中可握着西北一线近三十万的大军呢,就连今上都不得不对其施以拉拢!为免夜长梦多,我觉得,咱们还是要早做些打算的好!”

    水臻……

    转眼七日又过去了…

    这些日子吃各种烤肉、火锅,吃的王熙几个都有些上火了,黛玉见了,便将前几日去山上采的菊花茶拿了些出来,沏了一大壶,又端了两盘姜嬷嬷送过来的点心,一家子坐在围炉前,边吃边赏景…

    正聊着呢,就见湘云满脸煞红的骑着马…越过众人,直朝着自己住的帐篷去了…

    紧接着卫若兰就骑马追了过来,朝着众人尴尬的笑了笑后,也追着湘云去了…

    众人……

    急忙拦下了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翠缕,询问(八卦)起今日这俩冤家,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来…

    原来,这几日那卫若兰为了讨好湘云,便想出个教湘云骑马的主意,王熙一家住得帐篷附近就有一大片平坦草地,正好适合学马。

    但老天似乎故意作弄这对儿似的,每日都有不同的事故产生…

    第一日学到一半,突然就天降大雨,两人外加一个翠缕,皆被淋了个落汤鸡……

    第二日那卫若兰倒变得聪明了,直接找了匹马驮着蓑衣来了,说这下肯定万无一失了,湘云见了,顿时大喜,急忙又随着他去了…

    结果又遇骤风,将湘云吹了个鬓发皆乱,状如疯婆子一般,这也就算了,偏那卫若兰还没忍住笑…

    湘云见他呲着口白牙指着自己笑的那叫一个欢快,顿时恼羞成怒,马也不学了,只堵着气往家走,结果一脚又踩进了昨天下雨遗留的一处水坑里…滚了一身的污泥!

    卫若兰见了急忙上前去扶,结果又没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

    为此,湘云直气的三天没搭理他,今日见其带着一大堆面具、糖人之类的各种小礼物来了,又听翠缕说这些礼物都是卫若兰为了哄她,骑了两个时辰的马,从一百里多里外的集市买来的,忍不住便又心软了,加之她确实想学骑马,于是便又去了…

    谁知学着学着,突然小腹隐隐作痛,湘云顿觉不好,果然往身后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湘云急忙想要找个由头赶紧回去,谁知下一秒,那卫若兰就指着她衣服上沾染的血迹道:

    “云儿,你,你受伤了?!”

    边说边要上前查看湘云的伤口…

    湘云……顿时尴尬的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亏跟着的一个老嬷嬷反应快,忙将嚷嚷着要去请太医的卫若兰给拉一边去了!

    湘云见了,也顾不得自己骑马娴熟不娴熟了,急忙骑着马跑了回来……

    众人…听完翠缕气喘吁吁的讲述后,就是王熙这等脸皮厚的都忍不住替湘云尴尬起来,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噗嗤!哈哈哈…!”

    哎呦喂!不行了,可笑死她了!这丫头咋这么倒霉啊!

    黛玉几个……

    ——————

    就在王熙在黛玉几个的眼刀子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呢,突然见夏守忠身边的小李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见了王熙,便笑嘻嘻的道:

    “贾夫人,陛下和贵妃娘娘传您和贾大人过去呢!”

    王熙听了,忙一边让人去将被永毅候邀去喝酒的贾琏叫回来,一边将小李公公拉到一旁,悄声问道:

    “公公可知今上突然宣我们过去,所谓何事啊?”

    小李公公跟王熙也算老交情了,加之此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立刻道:“似乎是因着府上林姑娘的婚事。”

    王熙…:果然又被他老公给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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