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年的态度不冷不热,柏正言对此早有预料,他来都华大学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柏年冷眼相待的准备。


    柏正言从包里取出一封精美的邀请函,递向柏年:“这个月的十九号,在燕都有一个晚会,你不是会弹琵琶,去晚会上表演一曲,我给你安排好了。”


    柏年没接邀请函,他不生气,也不失望,就静静地望着柏正言:“我不会去的。”


    柏正言一急:“你知道这场晚会是谁主办的?是燕都苏家,遂城苏家的本家,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柏年扬了扬下巴,姿态散漫:“所以?”


    他越发看不明白柏正言在想些什么了,既然当时把自己赶出柏家时端着一副无情的面孔,那就应该有始有终,又来他的面前关怀些什么?


    更何况,他并不需要这份关怀。


    柏正言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道:“能够去燕都苏家跟前露个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怎么就不懂?”


    柏年怕柏正言一气之下打到自己,往旁边挪了挪,靠进沙发里。


    哦,有宫凌在,柏正言根本就不会有打到自己的机会。


    以宫凌的武力值,能打数不清多少个柏正言。


    柏正言见柏年还躲,眼里流露出更多的失望:“燕都苏家,他们手里漏一点就够我们家吃一年了,你根本不清楚那是多大的体量。”


    柏年:“???”


    【哥,他是不是跟许浩宇一样有病?】


    他去晚会上弹琵琶能怎么样,都说了燕都苏家体量巨大了,人家能没有见过弹琵琶?


    再说了,他以什么名义去?柏家的人?别开玩笑了,户口都不是一个。


    宫凌自然是说柏正言有病。


    柏正言要是没病,就不会在柏年拒绝的态度表露得那么明显之后还来打扰。


    跟许浩宇一样,是个欠抽的家伙。


    “柏年!”柏正言说了一大堆,嘴巴都说干了,结果发现柏年竟然在看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标语。


    柏年敷衍:“嗯嗯嗯,我在。”


    柏正言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想发泄都无处可发泄。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柏正言真的要被柏年气死了。


    柏年利落换了宫凌上去跟柏正言对线。


    宫凌,那可真是把气人的水准拉到比柏年高十个度。


    “你在说什么胡话?”宫凌一脸震惊,“我当然没有认真听。”


    柏正言险些背过气去。


    柏年意识体都看呆了,柏正言可比谢锦怡冷静多了,宫凌一句话就把柏正言给气到崩溃。


    “柏年!你不要太过分了!”柏正言到底还是个讲究人,不会像有的人那样张嘴就是粗话脏话。


    宫凌颇有闲情逸致地翘了个二郎腿,摊了摊手:“柏先生,不要动怒,动怒伤身。”


    柏正言:已经伤了!


    “要不是苏茉住院了,你以为你有机会去晚会上吗?你还不知道珍惜!”柏正言指着宫凌,气得手都要抖出残影。


    宫凌眯了眯眼睛,苏茉自作自受,看来是受了很大的罪。


    不过……


    “柏先生,您真有意思,苏茉去晚会上弹琴,那算是给自家助兴,我去弹琴算什么?”宫凌捻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就算是请人去弹琴那也得付演出费,你让我去被白嫖?”


    柏正言又是一口老血。


    柏年到底是怎么把他的意思曲解成这样的?


    “白嫖就算了,不约。”宫凌掸了掸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假装站起身来就要走。


    柏正言把他给叫住:“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宫凌面露无辜,又极具挑衅意味儿:“那就和我无关了,反正丢人的也不是我。”


    柏正言知道,柏年这个儿子,他是彻底要不回来了。


    以前乖巧的儿子现在就是个刺头。


    “不就是演出费?我给,十万够不够?”柏正言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要是柏年不去的话,他下不来台。


    难得打听到了苏家现在的掌权人喜欢听琵琶,他才能抓住这个机会,他决计不可能放弃。


    只要柏年愿意去晚会配合演出,剩下的运作自然而然是他来,柏年不懂这些,也就是现在得意,到时候还不是要被自己掌控?


    宫凌这才赏了柏正言一个“你很识相”的眼神,然后就拿出了手机,打开收款码,把十万给打了上去。


    “柏先生,扫码付款,拒不拖欠,还有,备注清楚,这是我的劳动应得,可不是白嫖。”


    柏正言今天是黑着一张脸走出都华大学的。


    柏年不解:“哥,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去晚会弹琵琶?”


    【去一次十万,很划算。】


    柏年:“啊?”真的就是为了演出费吗?


    宫凌自是有别的打算,不过没有必要说给柏年听,只要他去做就好。


    这些天他没闲着在柏年的身体里虚度光阴,他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


    他决定留在这个世界,直到他的意识体再也无法维持,彻底散去为止。


    那么都要留在这个世界了,当然要想办法让小朋友过得更好才行。


    柏年是个温柔的人,哪怕被某些人弄得遍体鳞伤,也还是顽强地生长着,就像一棵小草。


    分明经受不起雨打风吹,又顶住了东西南北风。


    宫凌的想法很简单,他看着柏年又要上学又要赚钱很辛苦,想给柏年多赚点生活费,最好是给柏年买个房子,让他重新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往后余生再也不必踏足那个将他赶出来的家。


    守着柏年,没有身体也无妨。


    ……


    区区一个晚会,即便是名流云集,宫凌也不会为了演出就天天练习,而且为了坑柏正言一把,宫凌也没有去借琵琶,而是让柏正言给他准备了一把。


    柏正言在这种事情对宫凌极尽忍耐,还真去给宫凌弄了一把琵琶来,据说是花了三万块。


    晚会这一天,宫凌穿了一身简单的西装,背着琵琶等着柏正言来接。


    苏家办晚会的地方距离都华大学距离很远,再加上燕都老是堵车,从都华大学过去得两个多小时,开车慢,地铁都比开车快。


    只是柏正言非要充当司机,宫凌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往车上一坐,把琵琶往中间一放,直接将自己和柏正言给隔绝开来,不交流的意思表示得十分明显,更何况他还把蓝耳耳机塞进耳朵里,两眼一闭,柏正言想开口都找不着时机。


    宫凌不愿意交流,柏正言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干脆也闭目养神,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路到了举办晚会的地方。


    苏季举办晚会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叫云鼎,是苏家旗下的产业。


    云鼎酒店今日贵客云集,像柏正言这样的人很多。


    下车前,柏正言还是忍不住对宫凌道:“这里的人很多,你跟着我,不要随便乱走。”


    宫凌没理他,自己下了车,背着琵琶就往酒店大门走。


    柏正言按住自己突突突往外跳的太阳穴,下车追了上去,愣是把自己给卡在了宫凌的前面拿出请柬。


    侍应生检查了柏正言的请柬,宫凌也把请柬递了过去,看见请柬上同样的姓还讶异了一瞬,不过能够在门口接应的都是工作素质极优的员工,即便有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


    柏正言带着宫凌进了酒店,他没急着去跟其他人寒暄,而是先带宫凌去做准备。


    “今天是苏家当家人苏准之的夫人杨宣予的五十岁生日,你要做的就是从主持人上台开始主持的那一刻起开始弹琵琶,一直到苏夫人上台讲话结束。”柏正言道。


    宫凌一个字都没回,顺手拿走了一个蛋糕,正吃得愉快。


    不愧是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办生日,连小蛋糕都做得这么好吃。


    柏正言没听见宫凌应声,还以为人走丢了,急忙转身去看,结果一看宫凌正拿着一个小蛋糕吃得开心,完全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样子,又是眼前一黑。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曾经那个乖巧的儿子,是怎么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来参加晚会的人多,来回的侍应生也不少,柏正言压着脾气没发,只是脸色不怎么好:“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


    宫凌乜了他一眼,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


    柏正言无可奈何,只能先将宫凌带去了留给他弹琵琶的地方,将人交给了提前就打通了关系的酒店经理,自己匆匆地端着酒杯去社交了。


    再多跟宫凌待一分钟,他都会被宫凌给气死。


    如果是苏茉的话,大概是要上台演奏钢琴的,柏正言的关系不到位,宫凌只能在后边弹琴,只露声不露人。


    也就是宫凌的水平确实高,毕竟那次音乐晚会后想要宫凌跳专业的老师一大堆,每个看宫凌都像饿狼见了肉似的,要不是因为这,柏正言也不会做出让宫凌来给杨宣予庆祝生日。


    杨宣予钟爱琵琶,以宫凌的水准,杨宣予很有可能会注意到他。


    为了让宫凌好好发挥,柏正言这次连许浩宇都没有带上,他本该是将许浩宇这个亲生儿子带来见见世面的。


    宫凌把琵琶暂且搁下,他跟经理确定好了时间,就去找吃的了,从都华大学出发到现在,他的肚子里就只有刚才那个小蛋糕。


    【要是我不吃饱,演出时饿了,肚子响了,让那么多的人都听见,多不好。】


    宫凌有理有据。


    柏年:“……”


    无法反驳,真的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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