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正是苏家内部十分动荡的一个时期。


    苏准之的父亲苏宏致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在自己的原配去世后还没有半年就往家里领了一个女人。


    若只是领了一个女人回来,苏准之不会说什么,毕竟他父母之间本就是商业联姻,他母亲活着时还能相敬如宾,他母亲死后要另外找人,那也再正常不过。


    不正常的是,苏宏致往家里领的那个女人才二十四五岁,进门时还挺着一个显怀了个肚子。


    当时苏准之都三十岁了,苏宏致更是奔着六十岁去的,一个快六十岁的,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让一个女人怀了孕,多多少少都要引起怀疑。


    苏家是一个庞然大物,苏宏致身为家主这般胡闹,其他的人焉能同意?于是那段时日苏家闹得不可开交,苏家的人让苏宏致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去做羊水穿刺,那个女人在苏宏致面前流两滴眼泪,稍微哭上那么一哭,苏宏致就心疼得不行,坚决不同意。


    于苏家的人而言,那个女人的行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有问题了,所以,这个女人绝对不可以留在苏家。


    越是不许这个女人留在苏家,苏宏致就越叛逆,他不仅要把这个女人留下,还要有名有分地留下。


    苏宏致铁了心要跟这个女人结婚,还要把他所有的财富都给这个女人的孩子继承。


    苏家人顿时就炸了。


    苏家控股的明光集团也炸了。


    一场轩然大波就此而起。


    苏准之有自己的公司,另外还有他母亲留下的财富,他不要苏宏致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依然可以为他的妻儿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


    他不理会已经彻底乱了套的苏家,搬出主宅,带着妻儿另外找了地方居住,他的妻子那时快要生产了,他只想照顾妻子,根本不想理会苏家那一摊子事儿。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趁他不备,在他妻子生产之后把他们的孩子从医院的保育室悄悄抱走,他根本不打算插手苏家那一团乱麻。


    苏准之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他下了班去医院看望因为剖腹产住院的妻子,护士却急急忙忙地跑进了病房,跟他们说孩子不见了。


    杨宣予当场吓得伤口崩开,被推进了手术室,苏准之报了警,也去查了监控,那个女人很聪明,她尽量避开了监控,要不是那个明显的孕肚和不小心露出来的脸,苏准之也不能那么快地锁定她。


    她把自己的孩子卖掉了,而且拒不交代到底卖给了谁,还敢拿她肚子里那个假货来威胁,苏宏致这个蠢货还坚决要维护她。


    警方多方查找也找不回来的孩子,住在医院的妻子,双重痛苦下,苏准之回了主家,着手跟苏宏致斗。


    苏宏致已然不清醒了,他不适合继续担任明光集团的董事长,明光集团不是苏家人的一言堂,更不是苏宏致的,苏准之联合了股东把苏宏致给搞下台,自己掌管明光集团。


    他还把苏宏致跟那个女人都关在了主宅,不许他们跟外界接触,就连那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请了医生到主宅去接生,至于生产时可能遇到的大出血这些问题,苏准之根本就不会去考虑。


    他等着这个孩子出生,一出生就去做了孩子和苏宏致之间的亲子鉴定,鉴定报告上那无血缘关系的结论,差点将苏宏致给逼疯。


    苏宏致之前对那个女人有多么呵护,之后对那个女人就有多么憎恶,以至于对她拳打脚踢。


    苏准之冷眼旁观,在那个女人被苏宏致给打死之前,将人送进了监狱。


    监狱优待孕妇,不优待已经生产完的。


    苏宏致经历了那么一遭后心灰意冷,提出要退出集团,也要把苏家家主的位置让给苏准之。


    苏准之没答应。


    “这个苏家家主,你给我好好当着,要是苏家的人因为你有了什么别的心思,或者是因为你影响到了明光集团的股票……我会要你好看。”苏准之如此对苏宏致说。


    苏宏致还得撑着他那又老又破的身躯,以苏家家主的身份出席各种场合,不可以休息,不可以停下,除非苏准之喊停。


    被自己的儿子掌控了着,苏准之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很快就憔悴得不成人样。


    “准之,你看,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我继续了,你就放过我吧。”苏宏致苦苦哀求。


    苏准之横眉冷对:“爸说的这是什么话?您都让人怀孕了,自然是,老、当、益、壮,怎么能不行呢?”


    苏家的人都成了苏准之的眼线,替他盯着苏宏致,苏宏致长期被当作犯人,哪怕他都病了,苏准之也没有放过他。


    这也是外界所以为的,苏宏致统领苏家几十年,一直把权力攥在手里。


    实则苏宏致被苏准之架空了,内里一点都没有剩下。


    苏宏致多方寻求办法,终于,他发现了一个和那个被卖掉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是苏家旁支的,名字叫苏茉。


    他把这个孩子常常叫到燕都本家来,力求让她抚慰苏准之和杨宣予,同年同月同日生,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吗?


    ……


    柏年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舒服地叹出了声:“哥,你要不要也来感受一下?这床好软。”


    宫凌失笑,他什么恶劣的环境没有见过,再硬的床他都睡得下去。


    【不了,你自己躺。】


    柏年抱着枕头,在大床上滚了两圈,兴奋得根本就睡不着。


    “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们,他们比起柏家,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亲人。”柏年平躺在床上,怀里揉了一个枕头。


    宫凌很难不赞同,苏家这三个人跟柏年才像是一家人,柏正言和谢锦怡,说不上来的古怪感。


    要是有评选世界上最离谱的父母的活动,柏正言和谢锦怡就算是不拿第一,那也得身处前列。


    柏年还乐着,乐到手机响了好久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宫凌提醒才去拿手机。


    一看来电,柏正言。


    柏年的唇角一下就压平了。


    “哥,你来帮我。”柏年不想跟柏正言说话,更何况他们可是说好了的,拿钱演出,柏正言想利用他,想都不要想。


    宫凌上线,晾了柏正言一道,等着第二道电话打过来,响了一遍之后才接通。


    电话一接通,柏正言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输出:“柏年你的翅膀硬了是不是?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你人去哪里了?你是不是……”


    宫凌“啧”了一下,打断柏正言:“我又不是鸟人,长什么翅膀,难道你长?”


    很好,又变着法的气人。


    柏正言的攻击瞬间让宫凌给整哑火了,一个炮也发不出来。


    宫凌没那个心情跟柏正言废话,他直入主题:“我是拿钱办事儿,事情办完了我们之间的经济关系就不存在了,你再打电话来烦人我就给你拉黑。”


    柏正言再一次被宫凌气得要晕厥过去。


    “好好好!你要跟我算经济关系是吧?我养了你十九年,这十九年里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你有本事就还给我!”柏正言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今天柏年演出完就消失对他的冲击有多么大了。


    宫凌眉眼间聚起戾气,柏正言是找死吗?


    “那你去跟法院告我吧。”宫凌挂断了电话。


    再跟柏正言多说一句话,他都担心他半夜去宰了柏正言。


    “年年,不用害怕,他就算是真的去法院告,你也不用赔偿他的。”宫凌先安慰了柏年一番,才把身体还给柏年。


    柏年慢吞吞地道:“我知道的,抚养子女是义务,他和我真实存在了十九年的父子关系,至少在十八岁之前的花销,我是不用还的,老师讲过。”


    宫凌忍俊不禁,真可爱。


    好好的心情被柏正言这么一闹,柏年也激动不起来了,而且困意上头,一连打了两个哈欠。


    柏年困了,关了灯把自己团进被子里,和宫凌说了“晚安”就开始睡觉。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都过了十二点,对于一向早睡早起的柏年来说这个时间是该犯困。


    青年陷入柔软的床被里,睡得香甜。


    柏年睡了,苏准之他们却还没有。


    “如果说年年是我们的孩子,他是怎么去到柏家的?原本柏家的孩子是被姓许的人给抱错了,那许家的孩子又在哪里?”杨宣予思绪有点乱。


    “要是直接跟他说,我们怀疑你是我们家的孩子,所以请你配合做个亲子鉴定是不是太冒昧了?”苏松时好看的面庞此时皱成了一团。


    苏准之叹气:“还是找人去调查吧,要是有证据证明年年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再找他做亲子鉴定也不迟,要是没有,我们维持现在的关系也很好。”


    总不能叫人家孩子觉得自己就是个替代品。


    三人达成共识,正打算各回各屋去休息,就听见二楼传来了一声极其凄厉的古怪惨叫。


    “吱啊!”


    三人脸色一变,往二楼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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