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立医院特护病房
宁宴随看着陆旗挂了水,等烧退了才放下心,此时过去大半宿,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懒得开车回去,干脆也开了间房在隔壁休息。
宁宴随有些认床,只浅眠了两个多小时,等工作时间到了和助理通了电话推迟掉上午的工作安排,推门走入病房。
陆旗还睡着,高烧折腾了两天,人都蔫了,嘴唇苍白干裂,宁宴随用棉签给他润了润唇,安静舒适的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累了半宿,他此时有点心猿意马,大手捉住被子下的那只,还算温柔地揉捏着。
“我不是君子,伺候你一夜还不求回报,等你醒了别想躲我。”
床头柜上陆旗的手机传来振动,宁宴随拿过来一看,是本地的陌生号码,他顺手接通,先说道:“你好,陆旗还在休息,你可以等他醒了再打过来。”
电话另一头的秦寄明皱眉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过十分,这个时间陆旗的手机为什么是被一个陌生男人接通的?
他出声质疑,声音不自觉带了冷意:“你是谁?为什么会接陆旗的电话。”
宁宴随听出对方语气里的管束,他睨了床上的人一眼,没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等他醒了回复你吧,我不便相告。”
这时护士推门走进来,端着铁盘说道:“患者该打点滴了。”
宁宴随点下头,“我还有事,先挂了。”
秦寄明听着嘟嘟的挂断声,心里感觉有哪里在慢慢变的不受控,他点开内线吩咐道:“马上去查陆旗现在在哪家医院。”
宁宴随靠在一旁看护士把针头缓缓插/入陆旗手背凸出来的绿色的血管里,鲜红的血液反出一小段,针口处被粘上了一片医用胶带,带着股脆弱和让人心生歹念的破坏欲。
他手指点着桌面,回忆刚刚那个电话,陆旗人际关系简单,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的,除了秦家那个大少爷他想不出来第二个。
想到之前曾调查过的陆旗的那份资料,宁宴随眸光暗了暗。
消毒水味道刺鼻,陆旗在睡梦中也不安稳,他动了动刚输完液的手,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
陆旗的视线随着声音的来源缓缓右移,随及微微睁大眼,面前的宁宴随眼里带着戏谑,“睡了十几个小时,再不醒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君一水压榨你了。”
陆旗上次被他亲了一直不敢正眼看他,此时躺在陌生的地方人也讷讷的,“……你怎么在这。”
宁宴随拿过水杯递到他嘴边,陆旗下意识含住吸管,听他在耳边说道:“你高烧39.6度知道吗?在家一个人烧昏过去不说,门也没关,也不怕歹徒冲进来打劫。”
陆旗抿唇笑笑,有点小得意:“我家里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再厉害的歹徒也得空手回去。”
宁宴随捋了把他额前的刘海,“歹徒聪明的很,家里没钱也没事,沙发上躺着一个睡美人呢。”
陆旗喝水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眼神有小心和慌张。
他迟钝,但是不傻,宁宴随半夜跑他家送他来医院,忙前忙后一宿,还推迟了工作,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的。
想起被他刻意压在箱底的那个额吻,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又烧起来了。
房门被敲响,苏姨拎着保温壶走进来,她余光看了眼床上的人,不露声色地收回视线,恭敬地对宁宴随说道:“宁先生,这是你吩咐我做的病号餐。”
宁宴随接过保温壶,“苏姨,辛苦你了,秋秋这两天怎么样。”
苏姨回:“小姐最近迷上了沙画,专门买了好多工具在三楼的小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下午,饭要请好几遍才愿意出来。”
宁宴随打开保温壶的盖子,把里面的蔬菜粥盛到碗里,“她喜欢就随她去,不愿意吃饭就给她端进去,午后做一些她喜欢的茶点。”
苏姨应下来,“宁先生,那我先回去了,对了,”她似乎想起什么,说道:“我明天还需要给这位先生送饭吗?”
陆旗冷不丁被点名,迎着宁宴随的视线猛摇头。
宁宴随勾下唇角,“他不想麻烦别人,不用了。”
苏姨被宁宴随眼底的笑意微微惊诧到,面上没露声色,“好的。”
等人走了,宁宴随把小碗递给他,“这是家里厨师做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陆旗没接,宁宴随挑眉:“想让我喂你?”
陆旗坐起来倚靠在床头,白色宽大的病号服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一对形状好看的锁骨露出一小片来还一无所知。
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被子底下的手握了握,鼓足勇气道:“宁先生,你喜欢我吗?”
宁宴随略微诧异,“这么直接?”
他把碗搁在桌上,“既然你问了,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商人,做事追求回报,我对你有想法,不是你美好想象中的朋友,而是可以亲吻上床的关系,你现在接受不了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床上的人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宁宴随站起来,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打算趁着表完态让陆旗自己琢磨琢磨,临走时他又交代一句:“你随时有自己的自由和正当权利,但不能在这段时间沾花惹草,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行,有悖伦理知道么。”
留下陆旗一脸懵逼,沾花惹草,有悖伦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把自己缩在被里,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头顶,脸颊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红,小声哽叽:“我还没说什么,这人怎么就管上我了呀。”
在病房又躺了半天,陆旗穿上拖鞋下床,沾地的一瞬间还有些晕眩,只好扶着墙慢慢地走,迎面遇上一个护士,他拦下来说道:“你好,我问一下缴费处怎么走?”
护士看看他的胸牌,“你在私人特护病房,是不需要花钱的,安心养病就是。”
陆旗缓缓“哦”了一声,私人特护条件严格,不是有钱就能开的,秦家也只有身体不好的秦母在西郊医院有一间,没想到宁宴随居然把他安排在这里。
他垂下眼睫,对那人的呵护和贴心既感动又不知所措,从没有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好。
“陆旗。”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陆旗回过头,语气疑惑:“秦先生?”
秦寄明穿着西装站在不远处,看样子刚从公司赶过来,他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走了过来,“听护士说你发烧了,大夏天怎么烧成这样的。”
陆旗回道:“不好意思,但这和您好像没什么关系,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寄明的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他:“早上那个男人是谁?好歹也是公众人物,怎么能随便让人接你的电话。”
陆旗微愣,猜到是宁宴随接的,“我已经不是艺人了,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
秦寄明以为他还在赌气,语气稍稍缓和:“之前的咸猪手事件的确是你被冤枉了,幸亏那个明星主动坦白,我没有早点帮你解决是我的不对,既然事情已经说清,你也该回来了。那种经纪公司解约就解约,我可以帮你找个更好的。”
陆旗愣住,陈妍坦白了?怎么可能……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们闭口不谈,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又何必表明真相。
他又觉得好笑,自己进圈这么多年,被黑了无数次,秦寄明什么时候管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但好歹是自己叫了五年哥哥的人,陆旗不想太不留情面,他淡淡道:“都过去了,退圈不完全是因为那件事,我累了,不想再整天奔波,现在赚点钱够自己生活也挺好的。”
秦寄明皱起眉,“你什么意思,还不打算回家?”
陆旗觉得好笑,“秦先生,我以为我们上次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秦寄明笃定地说:“你在生气,是那次秦宝生日我们忽视你了对不对。”
陆旗是真的觉得无奈了:“家里忽视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怎么会因为那点事生气。”
秦寄明难得的耐心告罄,追问带着责备:“那是为什么,秦家对你平常是疏于关心,但原因是什么你不清楚?”
陆旗撇过头,神色冷淡下来,“我不想谈这件事。”
秦寄明也冷下脸,“你是不想谈,还是没脸谈?”
陆旗:“够了,”他脸色仍然苍白,却带着几分倔强:“我说过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可你们不相信,好,那我离开秦氏,也转了专业,学了和金融八辈子打不到的表演系,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秦寄明冷笑:“不是你?当时只有你和小宝管理那笔资金,钱还是从你账户走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现在提起陆旗还是感受到了一阵阵凉意,他转过身子背对他,“随便你怎么想,但我不会回去了,你走吧。”
身后传来巨大的关门声,陆旗闭了闭眼,心里涌起一阵疲惫。
秦寄明走到空旷处,播出一个电话:“去查陆旗三年前私吞公司流动资金的事,还有,”他犹豫一下说道:“查查小宝最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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